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禧赵砚森的其他类型小说《致命欲涨宋禧赵砚森》,由网络作家“归山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砚森一向纵容她,当年宋禧以为他肯定会同意,可等了一会儿,他却强硬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是说头晕?”赵砚森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沙发上,“在这乖乖坐着。”他没有回答她能否不给她找嫂子。宋禧心情失落,但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待医生检查完,她喝了瓶小药剂,小跑上楼,站在赵砚森房门面前。她鬼鬼祟祟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盯着,才边抬手敲门,边小声嘀咕。“哥哥开门,我是嫂子。”其实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但话音落下的下一刻,门从里面打开了。于是,年少的宋禧坚信,赵砚森也默认了。然而,他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她不和其他女人结婚。思至此,宋禧心里的烦闷增了点儿。她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而赵砚森作为后妈,他结婚的消息是置她于死地的毒苹果。并不是无...
《致命欲涨宋禧赵砚森》精彩片段
赵砚森一向纵容她,当年宋禧以为他肯定会同意,可等了一会儿,他却强硬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是说头晕?”赵砚森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沙发上,“在这乖乖坐着。”
他没有回答她能否不给她找嫂子。
宋禧心情失落,但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待医生检查完,她喝了瓶小药剂,小跑上楼,站在赵砚森房门面前。
她鬼鬼祟祟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盯着,才边抬手敲门,边小声嘀咕。
“哥哥开门,我是嫂子。”
其实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但话音落下的下一刻,门从里面打开了。
于是,年少的宋禧坚信,赵砚森也默认了。
然而,他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她不和其他女人结婚。
思至此,宋禧心里的烦闷增了点儿。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而赵砚森作为后妈,他结婚的消息是置她于死地的毒苹果。
并不是无法理解,她早就清楚会有这一天——他总归要结婚的。
可理解归理解,难受还是难受。
宋禧看着天花板的星空,更觉郁闷,辗转反侧几小时仍睡不着,她直接起床,换了身衣服,下楼准备出门。
不料,在客厅迎面撞见了回来的赵砚森。
他抬起长指,扯了扯领带,不动声色地打量大晚上不睡觉的宋禧,她的长发用绸质丝巾简单扎起来,明艳的面孔添了几分慵懒感。
她似乎哭过,一双眼睛被洗得亮而明媚,充满着蓬勃的生命力,让人陡然生出一种破坏欲。
——把她按在身下,逐渐逼近,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赵砚森勾住领带的指尖微顿,遂后随意扯下领带。
宋禧被他宠出来的公主脾气经过这四年消散了许多,故而即使不想看见他却还是停下脚步,乖乖问好:“哥。”
赵砚森看着早上还眼带笑容的女孩,此刻莫名大变脸色,在她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开口叫住她。
“站住。”
宋禧脚步一顿,没转回身,背对着他说:“什么事。”
声音一丝冷漠,客气且疏离。
“要出门?”赵砚森问。
“嗯。”宋禧不欲多说。
赵砚森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端量她的神情,启唇问:“眼睛怎么红了?”
“刚刚在阳台被风吹的,过一会儿就恢复原样了。”宋禧面不改色说。
赵砚森眼瞳黑深,视线在她脸蛋游移了数秒,低沉开口:“我招你惹你了?”
“没有。”宋禧语调平淡,“哥你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我管不着你,现在我成年了,你也别管我。”
像是青春期同家长叛逆的孩子,执拗又倔强。
可偏偏,她神色平静,早就不是那个莽撞天真的女孩。
赵砚森想起周霁安说的那句话——她长大了,你摸不清她的门儿,最好别问,问多了招人嫌。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她全副武装,明显出门就不打算回来。
“去哪儿。”
宋禧不想告知他,反正她出国四年他都不管不顾,决定回来是她的事,现在打算去哪里也没必要说。
“就出门,我走了。”
宋禧得自己消化掉疯狂上涨的艰涩情绪,她不可能说她不乐意他结婚,她乐不乐意有什么要紧的,他总归会结婚。
不是今年便是明年。
妹妹只会是妹妹,永远不可能变成嫂子。
赵砚森高大的身形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低头瞧她,宋禧别开脸,不让他看。
她依然镇定自若:“哥,你让开,我要出门。”
赵砚森明显感觉得到,宋禧回国后变了许多。
以前她待他是女人对男人的黏糊、耍小脾气,或者是晚辈对长辈的敬仰,敬仰里还掺杂着一点不服,所以偶尔还敢硬气地跟他顶嘴。
而如今,她若即若离,时而凑上前笑容灿烂地叫他哥,时而把他当透明人,完全不想搭理。
仿佛他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人。
“宋禧。”赵砚森叫她的名字,清冷的声线带着两分郑重严肃。
宋禧攥紧手中的包,俄顷,抬起头来,不躲不避地对上他的目光,樱唇牵扯,漾起浅甜的笑容。
“哥,你忙了一天应该很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好着呢。”
她的笑容明明一如既往美好,却刺了他的眼,赵砚森一怔。
宋禧趁机从他身侧迈步离开,走得那么坚决。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像是四年前那种被遗弃的钝痛再次袭上他心头,竟让他罕见的感到慌张与不安。
赵砚森拿手机,拨了个电话,电话没响几下就通了。
他简明扼要地命令:“跟着小姐。”
保护好她的安全以及看她去哪里,不需要明说,对方已知晓:“是。“”
秦方好在外地拍戏,宋禧没打搅她,径直去了实验楼。
这些年,她睡不着,或者被往事缠身,都会做其他事强制将自己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换上实验服,戴上护目镜,世界就此与她隔绝开,那些曾经像藤蔓缠着她,让她无法呼吸的瞬间逐渐远去。
宋禧没有搬家,依旧住在四合院,甚至见到赵砚森,还能扬起笑容同他打招呼,毫无漏洞。
参加孟家婚礼前一个星期,有人将定制礼服送上门,都是赵砚森安排的。
宋禧没有拒绝。
她发脾气,他还能应对,可无论他如何,面无表情或神色冷峻,她都神采奕奕地冲他微笑,嗓音清甜地喊:“哥。”
看似正常,实则古怪。
结束华颂集团的董事会,回到办公室,赵砚森松散靠在办公椅上,修长手指拎着手机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玩儿。
“森总,有什么烦恼吗?”蒋良群将签好的文件合上,试图替赵家这位太子爷排忧解难。
赵砚森没说话。
片刻,就在蒋良群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赵砚森睁开眼:“你女儿多大了。”
意想不到的问题,蒋良群愣了愣,回答:“今年五月满23。”
“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蒋良群想了想说:“她目前在读研究生,打从交了男朋友以后,回家次数少了,就算回家也抱着个手机傻笑,女大不中留啊。”
光线的昏影里,赵砚森拎着手机的指关节,细微跳动了下。
又交男朋友了?
蒋良群絮絮叨叨地说起他的宝贝女儿,如何活泼聪颖,又是如何让人担心,最后化作一句:“不管再怎么长大,女儿都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
赵砚森未置可否。
宋禧不是贴心小棉袄。
她是小李飞刀,隔三差五就给他来一刀。
*
初春天气回暖,庭院里栽有一株西府海棠,小枝嫩叶新生,粉白色的花骨朵儿簇拥着一团团盛开。
江上雪和孟泊聿的婚礼在星级酒店举办,这家酒店宋禧以前来过,但今日礼堂内的布置焕然一新,头顶水晶灯光华灿烂,挑绣凤缠牡丹花纹红毯铺地,百合花和玫瑰整齐装饰,既奢华又简约。
她到的时候,宾客已至八成,熟人基本都在新郎新娘那里,晚几步过来。
孟维贤例外,他专门出来接宋禧,一见着她,立即拱手了个大礼。
“禧总啊,还好有你!秦姐和商总他们两个都没空,要是没有你,我今儿个就得一个人面对前女友变大嫂的惨痛现实了。”
孟维贤说得真心实意,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宋禧却不理解他的行为:“要是不想当伴郎,你直说不得了?他们总不至于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当伴郎吧?”
假如赵砚森结婚,她打死都不当伴娘……连婚礼都不参加。
“那怎么行!”孟维贤压声道,“我都说我已经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如果拒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死要面子活受罪。”宋禧评价。
“别聊了,走吧,我带你去看新郎。”孟维贤跟宋禧好闺蜜似的,积极地同她说,“新郎那边来了许多帅哥,个个顶尖儿,说不定有你喜欢的。”
宋禧和江上雪是高中校友,按理来说,她应该去看新娘,但转念一想,孟维贤作为新娘的前男友带她到新娘化妆室,有抢婚的嫌疑。
于是,宋禧随同孟维贤到了新郎化妆室。
门外几个男人正聚在一起抽烟聊天,不知在调侃什么,见了宋禧都倏然住了嘴。
他们不约而同地面带微笑打量她和孟维贤,有温和儒雅,也有如炬如电。
宋禧大多数面生,客气点点头。
里面不知在聊什么,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氛围好不热闹。
踏进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器宇不凡的男人,他们均西装革履,身姿挺拔,全是四九城的权贵公子哥儿。
孟维贤先进,迟望瞧见他就起身哈哈大笑:“孟二弟,好久没见你穿得这么像人了。”
立即有兄弟笑怼一句:“迟少,你这话说得,维贤他以前不像人,难不成像鬼啊?”
迟望正欲回怼,蓦然瞧见孟维贤身后的宋禧,立时喜上眉梢:“天使妹妹啊,好久不见了,还记得你望哥吗?”
他甫一落下,室内所有人的视线刷刷地朝宋禧投过来,包括慵懒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赵砚森和坐在轮椅上的周霁安。
宋禧笑笑:“迟望哥这般帅气的容貌,想不记得都难。”
迟望的长相是十分精致的混血样,眼眸深邃,蓝色的瞳仁犹如一颗蓝宝石,非常吸睛。肤色不是冷白,更像奶白,透着种清澈的少年感。
赵砚森没什么反应,只是靠着沙发不动声色地打量宋禧。
她没穿他给她选的礼服,而是自己挑了件鱼尾裙,脚底一双精雅的高跟鞋,衬得小腿愈发笔直纤细。妆容清淡,首饰亦简约大气,显然是不想过多打扮,担心喧宾夺主。
素雅清新,又别具明媚风格。
“迟少,这是你今儿个认的第几个好妹妹啊?”有不懂的人哄笑打趣。
“去你的。”迟望一脚踹过去,“这是森哥的妹妹宋禧,她之前在美国读书,前段时间才回来。”
所有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望向赵砚森。
“干嘛呢干嘛呢。”孟维贤吆喝,“一个个跟没见过妹妹似的,我们家禧总可不是来认哥哥的。”
说完,他碰了下宋禧的胳膊:“我哥不在,要不我们先去吃东西?”
宋禧梭巡一圈,确实没看见孟泊聿的身影,她点点头,礼节性跟屋里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告辞了。
宋禧和孟维贤离开后,迟望又踹了一脚旁边的公子哥,公子哥往旁边躲了一下:“嘿,踢不着!”
迟望走过去,坐在赵砚森左侧,问周霁安:“一段时间不见,妹妹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我怎么知道。”周霁安说,“我前日还看见她。”
“瞧这话儿说的,合着就我一个人见不着妹妹呗!”迟望不服气,好胜心上来,“不行,以后隔三差五我就叫妹妹出来玩,我就不信见不着她!”
赵砚森闻言,眼尾懒懒扫过去。
迟望登时一个激灵,哈笑道:“我叫她出来前,肯定得提前跟您报备。”
周霁安笑骂:“就这点儿出息。”
“要出息有什么用,又讨不到老婆。”礼堂里,孟维贤义正严辞地反驳宋禧。
和前女友出席同一场婚礼,成为一家人,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宋禧毫不留情,直接往他心里插刀子:“所以你有没有出息,都讨不到老婆。”
孟维贤双手捂住心脏,很是受伤:“禧总,杀人诛心了啊。”
“行了,别跟我在这儿演话剧了。”宋禧看眼时间,提醒道,“婚礼要开始了,你这个伴郎去干正事吧。”
“OK,禧总那你别急着走,我一个人承受不住。”
“嗯,宴席结束前,我不走。”
孟维贤离开后,有不少人上前搭讪宋禧,她进退有度,丝毫不见怯场。
婚礼主持人手握话筒说了两句话,随后婚礼进行曲响了起来,金色大门拉开,通往圣坛的红地毯被灯光照亮。
孟维贤站在孟泊聿身后,看着身穿白色婚纱的江上雪在父亲的牵引下一步步走过来——孟维贤忽然生出一种,江上雪在走向他、这是他们婚礼的错觉。
宋禧抬眼望过去,瞧见江上雪的伴娘,错愕了一秒。
伴娘的面孔有些眼熟。
她前不久才见过的照片。
黎家的黎书怡。
可能会成为她的嫂子。
宋禧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黎书怡,神情几分恍惚,新娘新郎宣读誓言,交换戒指、拥抱亲吻……她都没留意,只是感觉那些热烈的掌声像是洪水猛兽,一点点侵蚀她的意识。
江上雪从黎书怡手中接过捧花,背对着一群未婚女孩子准备抛捧花。
宋禧见状,准备避开这片是非之地,熟料有个身材凶悍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她一转身,差点儿撞进他胸膛里。
与此同时,捧花在空中形成优美的抛物线,直直飞向宋禧的脑袋。
赵砚森看着身前的人儿,下意识动作,一把接住捧花,避免砸伤她。
捧花的丝带飘飘然垂落,轻缓拂过宋禧的头顶,她仰头,猝不及防对上赵砚森的目光。
“哥?”
哪有人看一次就学会啊。
又不是机器人,输入一次指令就万事无忧。
“没有。”宋禧摇头。
赵砚森单手抄兜,另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高尔夫球杆:“这么多年智商没见长,反倒返璞归真了。”
少女时期的宋禧信心多得扔到地上狗都不捡。
她要达成目标,命运就该乖乖配合。
“谦虚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宋禧温顺道,“我只学会了皮毛,总不能大放厥词说完全可以打败哥哥。”
赵砚森个子很高,薄冷的光从他头顶洒落,衬得瞳色愈发深,骨廓愈发硬朗。
“吃了几年外国饭,谦虚和实事求是都分不清了?”
“分得清。”宋禧说,“可是哥哥以前每次都输给我,我现在说谦虚应该也没有错吧?”
赵砚森眉梢略微一挑,声线散漫,无所谓似的:“是么。”
“是呀。”宋禧双手背在身后,笑得眉目艳丽。
“砚森真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关爱小朋友。”
一道温沉含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宋禧扭头看去,看见孟泊聿和迟望朝他们走过来。
孟泊聿是孟维贤的大哥,沉稳持重有些古板,身上带着儒雅的书卷气质。他和亲弟弟的前女友江上雪订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孟家和江家联姻,本就强强联合,再加上弟妹变老婆,那就更有议论度了。
“这位爷偶尔发发善心很奇怪吗?”迟望吊儿郎当道,“坏事干多了走夜路也是会怕的,发善心可以抵消罪恶感呐。”
其他人陆陆续续到,高尔夫球场上零散分布着七八位气宇轩昂的世家子弟,皆是京都门阀显贵的人物。
宋禧初到赵家时,因为阶层有壁,她对喜怒无常的公子哥儿素来是敬而远之。
但赵砚森作为正统高门大户出身的太子爷,凌驾于众人之上,随心所欲惯了。
宋禧从小像条小尾巴跟在他身后,耳濡目染十余年,早就修炼成精,不再手足无措。
“你应该不知道吧?赵家的妹妹宋禧。”迟望自来熟地介绍,“妹妹,这是孟泊聿。”
“泊聿哥。”宋禧不卑不亢地微笑问好。
孟泊聿看向宋禧,显然对她有印象:“维贤的朋友?”
宋禧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
闻言,迟望扭头问:“那妹妹应该也认识江上雪吧?”
“认识。”宋禧浅笑道,“我们是高中校友。”
宋禧、孟维贤和江上雪高中在同一所学校,关系不算密切,但也不算陌生,中规中矩。孟维贤和秦方好来往比较多。
“嗳。”迟望抬下巴,示意了下不远处的休息区域,“她也来了。”
宋禧望过去,果不其然瞧见了江上雪,她坐在周霁安斜对面,正手持杯盏饮茶。
周霁安不戴眼镜时总有些冷冰冰,让人不太适应,戴了倒显得温文尔雅。
宋禧第一次见他时,悄声跟赵砚森吐槽,说周霁安表面斯文温润,背地里可能是个阴湿男鬼。
赵砚森被她的话逗笑了。
……哥哥笑起来真好看。
忆至此,宋禧偏头看向赵砚森,后者神色冷淡地挑了根新球杆。
不笑也好看。
“妹妹的球杆呢?没有球杆怎么打球。”
迟望刚吆喝完,下一秒,球童便走过来,双手捧着精良的球杆递给宋禧。
“小姐,刚刚那支球杆不趁手,您试试这支七号球杆?”
“谢谢。”宋禧接过球杆,扭头再探,那儿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踪影。
她问孟泊聿:“泊聿哥,我哥呢?”
“回副馆了。”孟泊聿站在开球台,稍微弯腰,动作优雅地挥杆,“不会?”
宋禧有一种魔力,与她是不是赵砚森的妹妹无关,她总会让人不自觉产生照顾她的冲动。
虽然她很讨厌赵砚森总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包容她。
宋禧说:“刚入门,不是很擅长。”
迟望很是关照妹妹:“没事,有哪里不懂找哥们儿几个。别的不提,我们打高尔夫那是一个信手拈来,保管你一天就能学上天!”
接下来的时间,宋禧将其余事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学习打高尔夫球。她学习能力强,不用多久便把技巧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孟泊聿寡言少语,迟望滔滔不绝,宋禧时而被迟望的轱辘话逗笑,时而被孟泊聿的古板脸逗笑。
原以为今日到俱乐部谈合作,会颇多阻碍,没想到这么愉快。算是意外收获。
*
京城的高端私人俱乐部,门槛都很高,营业并非为了盈利,而是资源互换、人情往来。
相较于其他老牌俱乐部,高尔夫球俱乐部成立的时间短些,会员更加年轻化,随着时间的流逝,old money逐渐向此地靠拢。风云变换,客人新旧交替,主人却始终不变,几十年如一日姓赵。
外表看似普通奢华的俱乐部,内里别有洞天,宫灯古槐,雕栏玉砌,古董字画由行业佼佼者精心设计,悬挂在墙壁。
雅间里,空中飘渺缭绕着香雾,云纱似的轻盈奢雅,浓郁的茶香溢满整个包厢。
周霁安拆开牛皮纸袋,取出里面的文件,翻阅几页:“她什么时候回国的?”
“不久前。”赵砚森斜靠在沙发上,腔调淡淡,藏匿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周霁安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眸情绪涌动,像是在压制什么亟待爆发的怒火。
数秒之后,他猛地将手中的文件袋狠狠砸向插着新鲜花束的青瓷瓶,鲜花受力被摧毁,几片花瓣坠落在地。
“你当年重症病房没住够,还想再去躺个一年半载?!”
赵砚森眸色兀地一沉。
周遭气压急速下跌,冷得人心颤。
不需赵砚森开口,周霁安已经明白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情,缓过那股愤怒的情绪,又道:“她现在回来是想做什么?”
“工作。”赵砚森说得简洁。
“你们呢?”周霁安追问。
赵砚森喉结低缓地往下滑了一下,嗓音像是浸了些清晨的薄雾,低磁哑沉:“兄妹能有什么事儿。”
周霁安一怔。
刚刚宋禧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安分守己,没有多余的坏心思。
可…当真如此吗?
萨摩耶模样乖巧,眼珠子圆润黑亮,水汪汪的,像两颗沁了水的葡萄。
看到她,它Q弹柔软的三角耳朵动了动,卖萌似的歪头微笑。
宋禧的小心脏仿佛被人拉弓,用棉花糖击中一般,心都融化了。
她弯下腰,将萨摩耶抱在怀里,温柔揉了揉它圆滚滚的脑袋:“这么可爱不可能是我哥。”
宋禧摸完萌宠,面容漾起心满意足的笑,抬起眼的瞬间,视野里蓦地闯进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男人刚洗完澡,腰间松松垮垮系着件浴巾,腰身比例完美,额前碎发氤着湿气,水珠从发尾缓缓滴落,淌过块垒分明的腹肌,最终隐没于窄腰浴巾下的无限风光。
宋禧脑子里没头没尾地闪过某些零碎的少儿不宜画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耳根泛起火辣辣的热意。
“……哥。”
赵砚森耷拉着薄薄的眼皮,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她。
女孩怀里抱着只吐舌微笑的萨摩耶,狗耳朵雪白,将她羞红的耳朵衬得像冬日雪地里灿烂盛开的梅花。
他长腿往前迈一步,站在她面前,倏然抬手,神色自若地捏住她柔软的耳朵。
“宋禧。”
男人的手指覆盖在她耳朵上,触感滚烫而强烈,好似漫天大雪的冰川上点燃一桩木屋。
宋禧大脑空白,呼吸一滞。
赵砚森指腹捻了下她耳垂,偏眸,看进她剔透清亮的眼睛里:“耳朵这么红,发烧了?”
他问得坦然,完全看不出明知故问的痕迹。
宋禧把心思掰回来,仰面说:“没发烧。”
她别在耳后的头发掉落下来,赵砚森顺手撩回去,他的指尖蹭过宋禧耳朵的敏感地带,惹得她身子本能地颤了一下。
“抖什么。”赵砚森说。
宋禧左胳膊抱着萨摩耶,右手捂住被他触碰过的耳朵,不自在揉了揉,分外莫名其妙。
她不回答,心念电转,理直气壮地质问:“你暴露狂上啊,为什么不穿衣服?”
赵砚森双手抱胸,慵懒倚着墙,不咸不淡地道:“这是我房间。”
言外之意,他在他房间别说只缠着一件浴巾,就算全身光裸,她也没有道理谴责他。
……行吧,反客为主失败。
一只手抱狗太累了,宋禧改回双手抱着软绵绵的萨摩耶,雪绒绒的狗尾巴立时兴奋地摇了两下。
她悄悄瞄一眼他健硕优越的身材,又匆匆收回目光,说正经事:“我在等你吃早餐,看你一直没下去,就上来喊你了。”
赵砚森默不作声看着她。
宋禧指着怀里的萨摩耶,继续说:“你门没关,这个小家伙跑了出来。”
赵砚森轻抬眉梢,掠了一眼萨摩耶,目光又慢悠悠地回到她身上。
“脚怎么样。”
“都好了。消肿了,也不疼了。”
她容易受伤,自愈能力也强。
宋禧乖顺回答完,又抬头,望着他问:“它有名字吗?”
“白七。”
宋禧以为自己听错了,懵然:“白痴?白吃?”
赵砚森嘴角轻扬,慢条斯理地俯身凑近,尾音拖着戏谑的腔调:“我说——西西公主。”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重逢以来第一次叫她从前的昵称。
宋禧望着他那双漂亮到蛊惑人心的狭长黑眸,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下意识应:“啊?”
“在国外待太久,听不懂中文了?”赵砚森注视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白七,数字七。”
宋禧恍然。
白七,不是白吃,更不是白痴。
可是,哪有人给宠物取这么有歧义的名字啊。
“不好听,改个名字吧。”宋禧想了想说,“叫七七,或者小七。”
赵砚森站直,和她拉开点距离,目光仍落在她脸庞。
他的狗,她倒是不见外,说改名字就改名字。
“七七,七宝。”宋禧纤细干净的手指逗着微笑天使萨摩耶,眼里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男人身上仅堪堪系着浴巾,裸露大半部分姣好诱人的肉体,宋禧不可避免地瞥见,浑身血液沸腾起来,她佯作镇定:
“哥,我带着小七先去餐厅了,你尽量快一点换衣服,不然食物凉了就不好吃了。”
言罢,她转身离开。脚步快得有些反常。
赵砚森漆黑瞳仁倒映着宋禧的背影唇角一侧勾起明显的笑弧。
宋禧抱着萨摩耶下楼,拐弯时,猝然停下步伐,后背抵着楼梯栏杆,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凌乱。
好险。
差点就跟从前一样扑上去了。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她将手放在左胸位置,感知不受控制、咚咚狂跳的心脏。
今晚可能又要做梦了。
就像那晚赵砚森在阳台脱衬衣,她梦到他一样。
梦里的赵砚森健壮有力的胳膊环住她腰,一把抱起来,从容走进屋里的床边,轻松掀开被子。
然后用绝对的力量优势,三两下把她的裙子脱了,拿起她的手放在他腹肌之下,要她摸他……
嘶。
宋禧猛地回神,使劲儿摇头,甩出那些缠绵悱恻的梦。
哥哥不会这样的,他在男女之事上一向正儿八经。
她走进餐厅,把萨摩耶交给佣人喂养,优雅坐在餐桌上,边等赵砚森边联系人挑选座驾。
手机屏幕上全是豪车,宋禧看得眼花缭乱时,赵砚森下来了。
他们没多言语,秉持着良好教育,慢条斯理地沉默用餐。
今天周六,吃完早饭,宋禧不急着走,她喝了口牛奶,想起姑姑之前说的探望外婆事宜。
“哥,什么时候去看外婆啊?”
赵砚森掀眼皮,平静看向她。
宋禧说:“我这个月抽不出时间,下个月初要参加江孟的婚礼,下月中后才有空。”
“那就下个月月末。”赵砚森干脆道。
宋禧立即笑道:“好!”
赵砚森回书房处理公务,宋禧没久待,由罗霄送她离开别墅。
不过很奇怪,他这次来的车是一辆紫灰色的保时捷,不像赵砚森喜欢的风格。
宋禧坐在座椅里,百无聊赖地刷手机,没有询问罗霄关于车子的事儿。
反而是罗霄在等绿灯的时候,望向后视镜,问她:“小姐,这车子合适吗?”
宋韫玉一如平日温婉优雅,笑着说:“一点小毛病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
“都生病了,哪儿是小毛病。”宋禧鼻尖泛酸,声音带了些撒娇的味道,“是不是我让姑姑久等了,姑姑生我气啦?我该打……”
“你呀,急脾气。”宋韫玉握着宋禧的手,“瞧这手冰的,已经到结婚的年纪了,还不知照顾自己,可怎么好哦。”
“才不要结婚,我要永远待在姑姑身边。”宋禧一把抱住宋韫玉。
张妈见状,笑道:“小姐一瞧就是个有福有寿的姑娘,夫人不用过于担心。”
侄女许久没有跟自己如此亲近了,宋韫玉心里万分感慨,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外面管理公司也是这番小孩子作风,会吃亏的。”
“姑姑又不是别人。”宋禧说,“回家还要端着,那多累啊。”
宋韫玉和张妈被她逗乐了。
再长大、再成熟理智,在内心深处,还是那个亲近亲人的乖巧女孩。
赵砚森坐在沙发上,边听姑侄俩说话,边慢条斯理地翻阅病历本。
张妈手脚麻利,给他斟了杯温水。
“皱眉多难看。”宋韫玉端量着宋禧的脸蛋儿,指腹轻抚她蹙起的秀眉。
闻言,宋禧漾起甜笑:“我长得再难看都是你侄女。”
宋韫玉被她的笑容感染,亦笑:“在姑姑的眼里,没有旁人比你更好看了。”
末了,又问:“有男朋友了吗?”
宋禧不会欺骗姑姑,诚实道:“没有。”
接着开口,语气有点委屈,“姑姑这是嫌我烦了,急着把我送出去吗?”
“你这小鬼。”宋韫玉点了点宋禧的脑壳儿,“问你一句,能给我回十句。”
“小姐的眼睛又大又灵动,总是顾盼神飞,招人稀罕儿。”张妈将娇艳欲滴的鲜花裁剪,插进花瓶里,望向她们笑说,“追小姐的人多得从长城头排到长城尾还不够呢,夫人不用担心。”
“张妈说的是。”宋禧对宋韫玉说,“姑姑你好好养病,别老是担心我。”
“罢了。”宋韫玉提起其他事,“初春抽几天时间和你哥去陪陪外婆他们。”
“好。”
姑姑既有话,宋禧少不得遵从。
宋韫玉望向沙发上矜贵沉稳的男人,出声:“砚森,你哪天方便跟西西说一下,让她配合你的时间。”
赵砚森掀眼皮,扫了一眼宋禧,后者正低着头,观察宋韫玉针扎过的手背。
他神色自若地略一颔首。
适时,病房门口打开,一道稳如泰山的身影走了进来。
宋韫玉看向来人,眼里含着脉脉柔情:“宗廷。”
宋禧一顿,转头看见穿着夹克的赵宗廷,旋即起身,礼节性地低眉:“姑父。”
赵宗廷视线掠过沙发上的赵砚森,朝宋禧微微笑了笑,说:“禧儿。”
赵宗廷的目光很短暂地落在宋禧身上,她却觉得这轻飘飘的目光中好似千斤重,压得她烧得火热,血液不由自主地往上灌,令人不堪重负。
阶级是不可冒犯的,不同阶级之间隔着一道权势和地位的天堑。
赵宗廷身居高位,表情总是温和平静,喜怒不形于色,光看外面完全瞧不出什么。
宋禧静立一旁,余光偷偷瞥了眼赵砚森。
赵砚森撂下病历本,慢条斯理地起身,目光缓缓投向赵宗廷,面对父亲幽深的眸子略微敛了敛。
赵宗廷点了下头。
父子俩长相有几分相似,关系嘛……宋禧始终没搞明白他们关系是好还是坏。
赵宗廷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离不开赵砚森母亲娘家的帮扶,肖家拥有庞大的军事背景。
母亲去世没三年,父亲再娶,儿子会介怀吗?
宋禧不清楚,因为赵砚森待她和她姑姑还算友善。
……不单单是友善。
他是全世界最纵容她的人。
思至此,宋禧轻轻地吸了口气,可呼吸进肺部的气体竟然是艰涩酸苦的。
她垂着脑袋,视野里忽而出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宋禧仰脸看去,缓慢地眨了眨睫毛。
赵砚森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没有丝毫停顿,语调随意。
“回家。”
“姑姑呢。”
宋禧回头,发现赵宗廷正坐在病床边,同宋韫玉说话,这对夫妻结婚十几年依旧比相敬如宾多了一丝甜蜜。
他们两位,赵宗廷背对着宋禧和赵砚森、宋韫玉专注看着赵宗廷,自然都没看见兄妹俩交叠在一起的手。
自那晚宋禧说要搬家后,赵砚森还没有回四合院住过。
反倒是老廖雷打不动地接她上下班。
不过赵砚森偶尔会回家吃饭,在餐桌上碰见,宋禧会礼貌乖顺地叫一声“哥”,他无甚反应,用完餐就离开了。
门口守着身材魁梧的警卫,宋禧踏出病房,后知后觉地将手从赵砚森手中抽出。
“你今天要回家吗?”
赵砚森懒散地瞧着她:“不行?”
两人走在医院的长廊里,确定宋韫玉无碍,宋禧吊起的心回归原处,点头:“行。”
默了几秒,她又问:“哥,姑姑三年前生的那场病是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赵砚森说。
宋禧仰首望向他:“真的吗?”
赵砚森看进她那双莹润的桃花眼里,语气冷酷:“不信就别问。”
“那我不问了。”
行至走廊拐角处,宋禧正转弯,一团小东西骤地跑了过来,莲藕似的胳膊抱住她的腿。
宋禧低头探究,发现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娃,模样水灵灵的,像极了洋娃娃。
赵砚森欲提起小女娃,不让她挂在宋禧腿上,宋禧却先一步蹲下身子,投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谁家小孩子啊,长得真可爱。”
小女孩一言不发,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盯着宋禧。
小孩子乱跑会有安全隐患,宋禧正在琢磨要不要送她到护士站,前方走来一位四五十岁的宽厚男子。
那男子二话不说,弯腰就要抱起小女孩,宋禧警惕地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后。
男子一愣,旋即笑容恭敬地同赵砚森打招呼:“赵先生。”
赵先生?
他们认识?
宋禧疑惑地望向赵砚森。
赵砚森睨着她:“干什么,人家亲爸都来了,你还想抢小孩不成?”
中年男子是夜境Club的老板,姓常。
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难见,唯有赵砚森能让他破例。
宋禧和常老板乘坐电梯,直达酒吧顶层。
装修奢华,偌大的阁楼内。
公子哥聚会随意,衣着打扮均贵派,宋禧进门,一眼就看见人群里模样淡漠的男人。
他慵懒地靠坐在真皮沙发上,正漫不经心地同旁人讲话。
清贵卓绝,透着目空一切的松弛感,不刻意施压,上位者的气场和尊贵与生俱来。
宋禧走进来时,热闹的场子有数秒的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汇集在了她身上。
女生身穿米白色风衣,内里搭配着简约的衬衫马甲和牛仔裤,风格轻奢优雅。
妆容清淡,似随意描绘几笔,十分标致的鹅蛋脸,容色鲜妍,像含苞待放的山茶花,干净乖巧又勾人。
赵砚森轻掀薄薄的眼皮,眸光径直投在她脸上。
目光相接,两人都没主动开口,任由眼神在众目睽睽中纠缠。
边上有人问:“这位小姑娘是谁啊?”
赵砚森视线没从宋禧身上移开,声线轻懒:“家里一妹妹。”
在场的世家子弟其实都有些不信,赵家何时有这么大的女儿了,他们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这事儿,宋禧也颇感惊讶。
在供世家子弟销金的酒吧碰见赵砚森并不稀奇。
意外的是,前一天对她‘爱答不理’的太子爷,竟会主动认她这个妹妹。
肚子又隐隐作痛。
宋禧微蹙了蹙秀眉,打算开口告辞。
忽地。
赵砚森骨感修长的手指拍了下身畔的沙发,慢条斯理开口:“过来,坐这儿。”
宋禧眼睫轻颤,眸底掠过一丝愕然。
思虑两秒,在众人的注目下,她不疾不徐地走过去,落座在赵砚森左边的位置。
右侧的迟望探了过来:“妹妹,成年了么,可以喝酒吗?”
他的发色浅棕,下颔线柔和,长相精致清秀,似乎是混血儿。
宋禧尚未启唇回答,身畔传来一道低冷而懒倦的声音:
“你家酒吧放未成年进来?”
“当然不放!”迟望警铃作响,立即说,“我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嘛,妹妹长得那么嫩,你说她十七我都信!”
迟望跟赵砚森说完,复又转向宋禧,刻意放低音量,仿佛在跟小孩子说话。
“我姓迟名望,你可以叫我迟望哥哥。”
“迟望哥,我叫宋禧。”宋禧一双清澈的桃花眼漾起柔笑,礼貌道。
“宋禧。”迟望嬉皮笑脸,“好名字啊,寓意幸福、喜庆。”
等等!
赵家这位爷的漂亮妹妹不姓赵,姓宋?
随母姓吗?
赵砚森母亲那方有军事背景,他记得不姓宋啊......莫非是近日才认回的私生女?
宋禧跟随姑姑搬进赵家后,一直非常低调,几乎不参加赵家的宴会。因为某种不可宣言的私心,更没有在外面给自己冠上过赵家人的名头,故而鲜少有人知晓她和赵家的具体关系。
迟望不在乎宋禧的来头,继续热情地询问:“妹妹喜欢什么口味的鸡尾酒?”
“无酒精的就行,谢谢。”
“好嘞,稍等哈,你望哥亲手给你调一杯。”
“麻烦了。”宋禧笑笑,没两秒,蓦然生出一种被锁住的错觉。
好似有人用直白且热烈的视线凝视着她。
她转头探究。
包厢的空气干净淡雅,清冷的香雾夹着些许昂贵酒味,装潢轻奢舒整,细节设计极其精细。
天花板的水晶灯光影倾洒而落,淌了赵砚森一身。他松散靠着沙发背,五官线条冷隽,骨相的架构深邃无可挑剔,一幅极具艺术的张力,找不出一笔冗余。
浓眉深目,眼尾懒耷着,似有若无洇着几分痞气,英俊得极具攻击性。
宋禧就坐在赵砚森旁边,身体距离他很近,酒吧阁楼的光线较为明亮,能清晰地观赏他的颜值。
男人高大的体型给她带来了生理性的压迫感。
可他那冷淡的神色,又宛如一把凌厉的利剑,干净利落地划破了她心中无法言明的忐忑不安。
似是察觉到宋禧视线,赵砚森撩了下眼尾,意态疏懒地睨她一眼:“刚回国就瞎跑,出息。”
音色冷淡,听不出是否夹着嘲弄。
宋禧一怔,旋即明白他指的应该是方才在下面发生的冲突事件。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叫她上来。如若可以的话,她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毕竟她离开的时候阵仗很大,态度异常坚决,坚决到仿佛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片土地。
如今,他大概率是担心她得罪港岛庄家,会影响到赵家的声誉。
思至此,刚平复的肚子又双叒叕顿生闷沉的疼痛,犹如有巨大的锤子不断猛敲她最脆弱的神经地带。
宋禧拽回思绪,指腹用力摁着虎口,佯作无事:
“今晚在下面约了朋友,正准备回去。”
赵砚森漫不经心靠着沙发背,幽黑的瞳仁自下而上地扫视她,眸色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怕我?”
“没有。”宋禧答得干脆。
赵砚森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语调不明:“那你掐什么虎口。”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紧张时,喜欢按压虎口缓解,说是从书籍里学的,非常有效。
“我喝不了酒,可能有点儿上头。”宋禧说。
赵砚森似是笑了一声,慢悠悠道:“你意思是,你闻到酒味都会醉?”
迟望到吧台调酒还没回来,她今晚滴酒未沾,却醉了,可不是闻酒味就醉么。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滴酒未沾的?
“……”
宋禧淡定开口:“刚回来有点水土不服。”
出国那会儿不见水土不服,回来倒不适应了。
令她不适的究竟是水土,还是人。
缄默须臾。
赵砚森不咸不淡地开口:“车在下面。”
宋禧倏地抬起头来。
赵砚森对上她清透莹润的眼睛,薄唇微扯:“没带耳朵出门,还是打算碰瓷我?”
“不是的。”宋禧站起身,同他告辞,“哥,那我先回去了。”
他没有应,似乎是懒得与她多言。
迟望端着杯调制好的无酒精鸡尾酒,兴致勃勃地返回沙发区域,却只见赵砚森,不见宋禧。
“妹妹呢?”
“我说的……但他们的意思和这个一样。现在他们就在会客室等着。”程念回答。
“行,我清楚了。”宋禧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我这就来。”
程念没见过这种场面,瞧着两位咄咄逼人的部门人员,说:“宋总,他们很着急……”
“告诉他们,就说是我宋禧的原话。要么等,要么马上离开我的公司。”宋禧干脆利落说完,挂了电话。
她离开浴缸,到淋浴间冲澡。动作不算急切,跟平时一般速度。
下楼时,佣人已经准备好点心和咖啡,她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吃得七八分饱才出门。
商时序这两日出差了,不在京城,有人来晨兴只能找宋禧。
宋禧到公司一看,两位身穿便服的男子正坐在会客室等她,程念则精神紧绷地坐在她工位上,严阵以待。
瞧见宋禧,程念连忙站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抓到救命稻草的欣喜:“宋总。”
那两位便服男子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随即望向宋禧。
他们意外晨兴生物的总裁竟然是这么年轻的女子,她气度不凡,不疾不徐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请。”
程念接过宋禧的包包,听见宋总简要示意:“咖啡。”
给客人准备咖啡。
进了办公室,宋禧没急着询问两位便服男子的来意,先请他们坐下,走到窗前将竹帘拉上,寒暄几句后坐回办公椅。
程念手脚麻利,咖啡很快便端进来了。空气中弥漫着热气和咖啡豆的香味,宋禧才开口询问。
便服男子立刻出示身份证明,并告知来意,说是收到匿名举报,晨兴生物在私下研制违规药品,需要停业彻查。
“希望宋总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他们面对程念还敢气焰嚣张,此刻看着宋禧不由得放缓了态度。
宋禧低眸瞧了瞧摆在桌面的工作证,证件不假,这二位确实是药品监督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
她掀睫,继续问:“匿名举报的人有证据吗?”
“我们现在就是来找证据的!”其中一位便服男子顿时愠怒,瞪大了眼睛。
“一、匿名举报没有半点儿的证据可以证明晨兴在研制生产违规药品;二、两位来到这里没有任何公文函件,单凭口头便想要求我们停业整顿。”
宋禧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表情都没变一下:“恕我不能配合你们。”
“宋总?!”两位男子严肃的脸色立马变了。
“你们进公司应该碰见了不少员工,无论是刚毕业入职的新员工,还是工作多年的老员工,都靠着这份工作来养家糊口。贵部门没有一点证据便大张旗鼓地来这里勒令我们停业整顿,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底下的员工考虑。”宋禧语调不紧不慢,直视他们的目光,“二位说,是吧?”
“要是有确凿的证据,你以为来的人会只有两个吗?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趁早交代,说不定我们会看在你主动交代的份上,从轻发落。”
“交代什么。”宋禧道,“没有的事情,请问二位想要我怎么交代呢?”
三人在办公室对峙半晌,程念守在门口的工位上,分外忐忑不安。
忽然,门从里面打开。只见那两位便服男子脸红脖子粗的,显然被气得不行。
他们盯着神色自若的宋禧放话:“宋总,我们还会再来的,你等着!”
“期待下次见面。”宋禧眼角眉梢浮起笑意,提高了点音量,“程念,送客。”
程念松了口气,送他们离开,见他们恼得厉害,回来时又皱起眉头。
“宋总,他们会不会像李经理一样再来找麻烦?”
“他们属于药品监督管理局,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不能坏了规矩。”宋禧端坐在办公桌前,手持钢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将签好的文件递给程念,对方神色异样。
“李经理又去骚扰你了?”
程念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起上次因为我,害宋总陷入了危险,觉得挺对不起您的。”
宋总不仅帮了她,还给了她一份工作,她却牵连宋总……
“李经理的事情和你无关,全是他咎由自取。”宋禧耐心地说,“人渣不是因为遇到我们才变成人渣,没必要找自己的问题。”
程念心头一动,抬头瞄向宋禧。
宋禧走到玻璃窗前,俯视下面,阳光洒在她精致的面孔上,乌黑头发跳跃闪着细碎的光影,尤为惊艳夺目。
“瞧见没,学着点儿。”宋禧指着下面步履匆匆的两位男子,玩笑道,“从艺术的角度来讲,你就算飞去伦敦西区,也很难看到这么空洞的拙劣表演。”
程念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脑细胞都死了好多个,总裁却还有心思逗趣儿。
她犹豫须臾,最终决定直接开口:“宋总,我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选我吗?”
有很多人想当宋禧的助理或秘书,那些人无论是学历还是履历,都远胜过程念。她挺疑惑宋禧选她的原因。
“敏锐察觉到李经理的骚扰意图,懂得留下证据自保。”宋禧心情舒畅,徐徐回答,“有可塑性。”
比起其他已成型的员工,宋禧更愿意培养贴合自己要求的心腹。程念学习能力强,任职几个月进步迅速,不过仍然有许多地方需要继续学习。
宋禧说:“五月的医药峰会在沪市举办,届时你随同我一起参加。”
“好的,我知道了!”程念感激又充满动力。
宋禧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忙自己工作了。
思忖几秒钟,宋禧给商时序打了个电话,告知今日药品监督部门来公司的事情。
举报绝非空穴来风。两人达成一致,比起找匿名举报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核查公司的药品。
忙碌一日,结束工作。宋禧让程念开她那辆保时捷回去,她则乘坐家里司机的车回四合院。
夜幕降临,天际泼墨般漆黑,宋禧边思考边走在后院的花园中。
初春的料峭寒意浸入皮肤,霎时冰冷,她打了个哆嗦。
“怎么穿这么少?”身后传来赵砚森的声音。
宋禧看向李经理,示意了下四周监控,神色严肃地警告他:“保安就在附近,听到动静他们就会过来,我劝你收手。”
“喊啊!”李经理目露凶光,“看看是他们来得快,还是我的刀比较快!”
“因为你们,我丢了工作,老婆要跟我离婚带走儿子,邻里邻居都在议论我,骂我畜牲不如。”李经理情绪激动,大力挥动着锋利的弹簧刀,奋力吼叫,“你们毁了我,我也要把你们毁了!”
有的人失意会怨恨自己,有的人失意则会报复社会。
今夜月明星稀,月亮孤零零地挂在天际,不要命的圆又亮,透发着冰冷的光,照着道路两侧的绿化带,树叶颤颤抖动,任由光点悄然坠落在地面。
宋禧脑子神速运转,闪过许多对策和方法,可李经理作为成年男性,力量本就比她大不少,现在还持刀。
程念没见过如此凶恶场面,宋禧又何尝不是。
只是她得冷静下来。
但酒精在体内蹿涌,意识很难清晰。
宋禧咬唇,推了下程念:“报警。”
程念双手颤抖得厉害,慌里慌张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李经理见状就要夺走。
宋禧脚跟往后抬,脱下高跟鞋用尽全力咂向李经理的脑袋。
李经理侧头躲开,凶狠盯着宋禧:“死到临头还要做无畏的挣扎!”
他握紧手中的刀,直冲宋禧去,宋禧眼尖,避开第一下攻击,李经理冷笑,凶神恶煞地旋了圈刀,刀尖直冲宋禧的腹部。
然而,下一秒闷痛的却是自己的腹部。转瞬之间,李经理什么都没看清,就被强悍的力量踹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紧接着不知从何出来的黑衣保镖迅速将他制服,夺走他手上的刀。
濒临死亡的恐惧久违地出现在宋禧脑中,思绪乱成一团,高跟鞋用来做武器,散落在周围,她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寒凉自脚底蔓延至五脏六腑,好似有无数条阴森的蛇缠住了她的双脚,使得她动弹不得。
宋禧的心脏剧烈跳动,忘记了呼吸,她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想开口说话,却喘息不止。
赵砚森瞧见她额头冒的细汗和没穿鞋的脚,眉头染上冷戾,直接一把拦腰抱起她。
他问:“伤着哪里没有?”
瞧着没有外伤,身体却是冰的。
宋禧不说话,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也不知是醉得不省人事,还是吓坏了。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身体在危险状态下竖起的防御状态和紧绷神经松缓下来,呼吸逐渐归于匀净。
罗霄捡起弹簧刀,望了眼抱着宋禧上车的男人,低头,瞧向惊恐睁大眼睛的李经理,抬脚,猛地碾压在李经理的脸上。
“啊——”
空寂的街道陡然响起李经理刺痛入骨的惨叫声。
危机解除。
劫后余生的恐惧残存,程念颓然地瘫软在地,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
她认出赵砚森是宋禧的哥哥,就没上前,任由赵砚森带走宋禧。
罗霄吩咐保镖带走李经理,走向喘着粗气的程念。
“宋总、李经理……”程念尽可能捋顺舌头,条理清晰地告知,“那个男的之前骚扰我,宋总发现后救了我,还帮我送警察局。他现在是、是来报复的。”
程念垂着眼,禁不住埋怨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她,宋总就不会遭遇危险……
罗霄不懂她的心里活动,公事公办的口吻:“我们已经抓住他了,小姐的包给我。”
程念照做。
罗霄提着宋禧的包包,对程念说:“你坐多久都行,等下会有人送你回去。”
这话说得好像她坐大马路上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害怕。
程念:“……谢谢。”
与城市喧嚣隔绝开,这片区域车流量少,分外静谧。
赵砚森大步走向轿车,能清晰听见怀里的人儿,那微弱的呼吸声。
她双眼紧闭,绵软无力靠在他胸膛,长发被夜风吹拂开,露出来一张脸,很小,也很苍白。
方才看见他,既没有像从前一样神采奕奕地叫他哥哥,也没有气呼呼地喊赵砚森。
她的四肢都很冰,脸却烫得离奇,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异常熟悉的感觉。
当初她扔下他,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身体虚脱无力,软得像是没有骨头,却偏偏还有力气吼他。
声嘶力竭地叫他滚,说她讨厌他,她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赵砚森低头,目不转睛看着怀里的宋禧良久,若有似无嗤笑了声,犹如自甘堕落前的嘲弄。
保镖拉开车门,他抱着她上了车。
罗霄处理完毕,拎着宋禧的包包和高跟鞋回驾驶座,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男人。
“赵先生。”
“回燕山墅。”男人头也没抬,言简意赅。
“是。”
罗霄瞧一眼男人怀里的女孩,默默升上挡板,将前后座隔绝开来。
宋禧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靠在赵砚森温暖的胸膛里,只觉无比熟悉,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着绮色的梦、不可撼动的轨道肇始偏航的炎热夏天。
宋禧勾住赵砚森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动了动唇,不由自主呢喃出声。
“哥哥。”
“干嘛呢。”赵砚森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扯了扯,没扯开。
她收拢双手,抱得愈发用力,上半身紧密贴着他。
女孩子的身体柔软温热,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清晰感知到,赵砚森微怔,嗓音低磁微哑:“宋禧,别装。”
宋禧纹丝不动。
她是擅自作主单恋人家还要骂人家是大坏蛋的人,半点儿都不乖,怎么可能听话。
颈间忽然传来濡湿的触觉,伴随着低低的抽泣声。
赵砚森皱眉,欲拉开她,宋禧两条胳膊死死搂着他的脖颈,脸仍埋在男人颈窝,执拗地说:“你讨厌我,我也要讨厌你。”
“哎。”赵砚森揉了揉她的脑袋,“手松开。”
宋禧轻蹭了下他,闷声道:“我都回来了,你还要把我赶出门……你为什么不愿意看到我?”
宋禧说不出口,难耐地勾住赵砚森的脖颈,仰脸想吻他。
他偏头避开,不让她得逞。
赵砚森垂眸望着她,唇几乎贴上,却没亲下来,浓长的羽睫在她面上轻而痒的刮过,嗓音低哑:“跟我说句好话。”
宋禧一双桃花眸含情,眼尾沁着胭脂绯色:“刚才的话不好吗?”
“再说一句。”赵砚森说。
宋禧绯红的脸蛋埋进他颈窝,亲呢蹭了蹭:“好想你。”
他低笑了声,犹似电流一波又一波地荡漾开来,最终被旖旎暧昧的声音覆盖。
贝类的软壳难以抵抗人类硬朗手指的力量。
他是技巧高超的演奏家,而她是一根情动的弦,在旋律里发出颤音。
屋外庭院中的神秘湖泊,鱼儿上蹿下跳,搅开了内敛的一池春水,搅出层层叠叠的涟漪,让她沉溺其中,直至猛浪席卷。
……
风雪交加,雪花如羽毛飘落在车子上,宋禧坐在副驾驶,瞳孔失焦地望着后视镜。
记忆里那只让她颤栗的大手在后视镜里逐渐逼近。
两辆车在同一水平线并行行驶的下一秒,库里南与她所乘坐的卡宴擦肩,车速不减地扬长而去。
宋禧回神,眨了下眼睫。
那些不为人知的禁忌往事,仿若时空坐标里阴魂不散的幽灵。
它拖着冗长的灰色影子,明明暗淡蒙昧,却又像化石一样栩栩如生。
商时序通过挡风玻璃看见前方那辆车的车牌,倒不觉得有什么。
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大多是权贵,一辆京A车牌从里面驶出,不足为奇,但四个七的连号车牌……他不由地看了眼宋禧。
宋禧正垂着眼,专注地浏览档案文件,察觉到商时序的目光,她眼也没抬地开口:“怎么了。”
商时序转回视线,目视前方,那辆库里南已经没了踪影。
“孟维贤发了餐厅定位过来。”他问,“一家粤菜,要不要过去?”
上次孟维贤失恋发牢骚,宋禧忙着工作没去,这次她正巧方便,遂点头:
“过去看看。”
餐厅位于北三环的酒店第三十九层,米其林二星。商时序直接将车开进酒店地库,停好车后,同宋禧搭电梯到餐厅。
服务生询问他们是否有预约,商时序说了孟维贤的名字,服务生立即笑脸迎着他们到包间。
包间的环境优雅,光线暗显高级,整体装修为黑金凤,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孟维贤一个人在借酒消愁。
他呛了一口酒:“宋禧…你们来了。”
宋禧在餐桌前落座,扫视孟维贤面前的空酒瓶,蹙眉道:“喝了几天?”
商时序说:“婚事敲定后他就没清醒过。”
宋禧了然。
一旦清醒就要接受跟自己谈了多年恋爱的女朋友将要嫁给自己的亲哥,成为自己的亲大嫂,怎么想都难以接受。
“来来,点餐。”孟维贤豪迈道,“今儿个我请客,你们尽管吃,甭客气!”
宋禧问:“方好呢。”
“秦方好在忙着拍广告,没有半个小时过不来。”孟维贤不算醉得一塌糊涂。
宋禧和商时序先点了餐,餐厅上菜的效率较为高。主厨推着餐车进来,将榄仁双鲜、清炒佛跳墙、鱼子酱片皮鸭、炸酿鲜蟹盖端至餐桌上,恭候几句用餐愉快,又推着餐车离开。
秦方好就是这时到的,她一手举着手机同经纪人通话,另一手推门而入。
“那电影拍得是文艺片吗?不仅让女角色穿着暴露,还要从下往上拍。知道的它是拍电影,不知道还以为拍片儿呢,反正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行了,玲姐你也别劝我,我去演个乞丐都好过演这个。”
秦方好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
孟维贤喝酒的动作一顿,“秦姐,你怎么现在才到?”
“别提了。”秦方好坐在宋禧身边,“说起这个就来气,品牌没有统一拍摄方案,两分钟的广告硬生生让我拍了两个小时!”
孟维贤闻言,登时拍案而起:“哪个品牌,竟然敢这么对我们秦姐!?”
宋禧看着桌上的美食佳肴,冷静道:“晚点再耍酒疯,等我们填饱肚子先。”
“吃饭要紧。”商时序伸手把孟维贤拽回椅子,“少事事儿。”
孟维贤眼神几分清明,不像喝醉,他侧头看向商时序,压声诘问:“她是你太奶?这么听她的话。”
知晓对方指的是宋禧,商时序笑道:“我太奶可没有这么年轻美丽。”
“还说你不喜欢她。”孟维贤霎时眼睛一亮,“你都夸她年轻美丽了,肯定喜欢她!”
“实话而已,你随便抓一个人过来都会觉得宋禧年轻美丽。”
悄悄话说多了容易漏风,商时序皱眉遏制孟维贤的猜想,“喝你的失恋酒,少说屁话。”
包间响起敲门声,而后服务员推餐车进来,将鲜松茸菜胆炖辽参和上汤龙虾扒时蔬两道菜端到餐桌上。
宋禧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暖胃的汤,问秦方好:“广告最后怎么样?”
“解决了。”秦方好说,“我当场找到罪魁祸首,怒骂他一顿,然后他就决定用第一版方案。”
孟维贤凑过来:“怎么骂的?”
“食不言,寝不语。先吃饭,吃饱喝足再聊。”
为了上镜效果最佳,秦方好一天没进食了,饿得慌,没时间搭理孟维贤。
孟维贤转移目标,问宋禧:“我哥结婚了,你哥什么时候结婚?”
圈子里为巩固和扩展势力而联姻的家族数不胜数,江家原先是把主意打在赵家的,可奈何赵家没那个意思。上位者决定一切,赵家不同意,江家也没法子。
提及赵砚森,宋禧怔了怔,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秦方好替孟维贤回答:“他想嫁给你哥。”
“那不行,我哥喜欢女孩子。”宋禧一本正经地拒绝,“不过你要是去趟泰国,改头换面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孟维贤酒劲上头,摸着自己的脸庞,又开始发疯:“雪儿说过我的睫毛很长,你们说我要是拔给她,她会收吗?”
在场三人均无视他,优雅地用餐,不时闲聊几句。
好友相见,待的时间总会比较久。宋禧起身离开餐桌,到静谧的地方给宋韫玉打电话。
一阵铃音过后,电话接通。
听筒传来宋韫玉的声音:“西西。”
“姑姑,我今天会晚点回家,你们先吃晚饭,不用等我。”
宋韫玉颔首,关怀备至地问:“还在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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