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霍凌惜褚缚时的其他类型小说《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由网络作家“霍凌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趁着老管家震惊愣神,霍凌惜笑了一下,举步走进了凌家大门。老管家反应过来忙追上去:“大小姐……不是,小小姐,你不能就这么进去,小小姐,请等等……”奈何年岁大了腿脚不便,根本追不上霍凌惜。凌家的寿宴办得很盛大。比预想中盛大太多。按照凌家的预想,即便递出去很多宴会请帖,真正能到场的估计都没有一半。但今天,凌家递出去的请帖邀请的宾客除了极少部分本就很少会在这种宴会上露面的人,其他几乎都到场了。宴会现场宾客云集,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大家居然这么给面子,凌老爷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彼时凌老爷子正在和一群老友说话。凌老爷子的老友,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京市能叫上名号的大人物,江家的老爷子也在其中。各家长辈出席宴会,自然少不得要带上自家出色的晚辈,是老...
《失踪十年后,大小姐回来了霍凌惜褚缚时》精彩片段
趁着老管家震惊愣神,霍凌惜笑了一下,举步走进了凌家大门。
老管家反应过来忙追上去:“大小姐……不是,小小姐,你不能就这么进去,小小姐,请等等……”
奈何年岁大了腿脚不便,根本追不上霍凌惜。
凌家的寿宴办得很盛大。
比预想中盛大太多。
按照凌家的预想,即便递出去很多宴会请帖,真正能到场的估计都没有一半。但今天,凌家递出去的请帖邀请的宾客除了极少部分本就很少会在这种宴会上露面的人,其他几乎都到场了。
宴会现场宾客云集,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大家居然这么给面子,凌老爷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彼时凌老爷子正在和一群老友说话。
凌老爷子的老友,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京市能叫上名号的大人物,江家的老爷子也在其中。
各家长辈出席宴会,自然少不得要带上自家出色的晚辈,是老一辈的“相互攀比”,也是给小辈拓宽人脉。
江家唯一拿得出手的小辈江呈就被江老爷子带在身边。
客人带了小辈,主人家自然也要派出小辈来陪同招待。凌家没有拿得出手的小辈,就将霍家的霍云溪和霍凌永叫了过来。
几人正相谈甚欢,霍凌永突然出声:“外祖父,姐姐都不见几天了,您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您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姐姐吗?”
周遭的谈论声戛然而止。
静得可怕。
众人去看凌老爷子,只觉得他此时的表情相当精彩。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又转向霍凌永。
十五岁的少年,样貌极好,白色的西装,打着领结,像个小王子。可惜行为却像个小恶魔。
能想象吗,霍凌永是笑着说的这个话,说完仿佛没察觉到气氛不对一样,眉眼弯弯笑得乖巧又无辜。
霍云溪和一旁看戏的江呈目光落在霍凌永脸上,总觉得他这副诡异的样子很眼熟,转念想到是在他姐姐霍凌惜身上看到过。
众人看着霍凌永。
不是说霍家的小儿子身体虽然不好,人却很聪明又乖巧听话吗?
就这,乖巧听话?
还有,霍家那个流放十二年刚接回来就失踪的女儿,今天凌家的寿宴来这么多人,又有几个不是冲着她来的呢?
倒不是冲着霍凌惜这个人,单纯是看戏的心作祟。
最近圈子里关于霍凌惜的传言太多,就连诸如江家老爷子这样的老家伙都被惊动了想来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更遑论那些年轻人。
不怪凌家今天的寿宴这么热闹。
不过比起年轻人单纯是好奇霍凌惜的事,像江老爷子这样的老家伙就是冲着看凌老爷子笑话来的了。
最优秀的女儿留下的独女、他的亲外孙女不知所踪,凌建邦居然还有心情大办特办寿宴。这事搁在别家,便是和外孙女没有一点感情,碍于颜面为免别人说闲话,都不该在新归家的外孙女不知所踪的时候大张旗鼓举办寿宴。
此时许多人看凌老爷子,都觉得他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凌建邦不是没想到这些,尽管明白在这个当口寿宴不宜办,但他还是不想取消。
其一,凌家需要这样一个场合去接触其他人,如果能借此机会谈成几个合作再好不过;
其二,凌家已是日簿西山,但凌建邦不愿承认,他迫切地需要向世人证明凌家辉煌依旧,他的寿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只要寿宴办得热闹,有几个排得上名号的人物亲临贺寿,这个寿宴就达到了目的。所以凌家寿宴的请帖发出去很多,不管是底蕴深厚的世家还是初出茅庐的新贵,都能收到一份。
凌建邦料到会有人在寿宴上以霍凌惜的事拆他台找他茬,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这个拆他台找他茬的人会是他的亲外孙。
霍凌永这两年愈发不对劲,凌建邦早就觉察到了,不过他只当霍凌永是到了叛逆期性子变得古怪些,其实还是那个听话对他敬重又孝顺的外孙。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霍凌永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年,他不会不知道他公然说出这样的话会导致什么后果。
可他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像是疯了。
“阿永,你在说什么,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凌建邦到底是经历过许多的人,很快就恢复镇定,面上没有一点失态。他看着霍凌永,眼神逼人。
霍凌永对他的威胁仿若未觉,眨了眨眼:“我说,姐姐失踪好几天了,外祖父还笑得这么开心,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姐姐吗?”
他竟真敢说!
这孩子真有大家说的那么聪明吗?
可他如果不聪明,应该也不会在身体不好精力不及他人的情况下,还能在年仅十五岁就跳级到了高二。
“阿永,乱说什么!”
这里聚集了这场寿宴最有头有脸的一群人,这边的动静很快被其他人察觉。正挽着霍凯龙的手与人交谈的凌若倩当即拉着霍凯龙往这边来,太过着急,都没有和其他人打声招呼,非常失礼。
“父亲别见怪,诸位长辈别见怪,大家别见怪,阿永就是太担心他姐姐才说了胡话。这几天确实联系不上小女,霍家和凌家都在找她,能找的关系能问的人都问过了,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如果在场诸位谁有小女的消息还请相告,霍家和凌家感激不尽。”
这话当然不是凌若倩说的,而是霍凯龙。
霍凯龙又说:“在这个当口,老爷子确实没什么心情庆贺寿辰,奈何寿宴是早就定下的,请帖也早就发出去,如果临时取消,难免有怠慢诸位的嫌疑,是以我们两家商议还是决定如常举办寿宴。想着寿宴上人多,或许有人会有小女的消息也不一定,再不然……”
“再不然如果小女失踪这几天只是她的恶作剧,或许她外祖父的寿宴她会露面。小女从小就很黏着他外祖父,又时隔多年没见,她如果没事,应该不会缺席她外祖父的寿宴。”
“爸爸还真是了解我。”
高跟鞋的声音一声一声传来。
混着宴会上的轻音乐,优雅又突出。
有一人走进宴会场,笑容明媚。
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霍凯龙和凌建邦脸上,“多年不见,大家好呀。”
包括霍凯龙和凌建邦在内的不少人都变了面色,盯着眼前这个刚走进宴会场的人,或震惊或怀念或惊恐。
当然,这些表情更多是出现在年长一些的人身上,小辈们则更多是好奇,对霍凌惜这个人的好奇。
至于年长者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自然是因为霍凌惜那张脸以及她精心准备的衣着打扮。
“通常情况下,别人会更关注我一个生活在乡下老家又失踪多年的人为什么会拥有名片,而不是我怎么会随身携带名片,你倒是与众不同。没什么,习惯而已。”
习惯带着名片吗?
什么样的人会习惯带着名片?在家里都不例外。
她带着的当真只是名片吗?
“不是说要吃饭吗,别发呆了妹妹。”
耽搁了点时间,两人下楼,饭菜已经摆上餐桌,其他人都落了座。
“惜惜来了啊,饭菜做好我本来是要上楼去叫你的,听小张说云溪去叫你了,我这才没去。”凌若倩看到霍凌惜就站起来热情招呼,仿佛之前她们的龃龉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从老家这一路回来都没吃什么东西,饿坏了吧,快过来坐下吃饭,你就坐你爸旁边。平时这个位置都是我坐的,你回来就让给你了,正好你也能同你爸爸多亲近亲近。”
她全程像是没看到霍云溪一样,霍云溪好似也习惯了,顾自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霍凌惜瞥坐下的霍云溪一眼,看向凌若倩让出的位置。
霍凯龙坐在主位,凌若倩让出的是霍凯龙的左下首位,霍凯龙右下首接连空了两个位,那里平时应该是霍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坐的。
霍家是靠霍凯龙起家,他在这个家的地位毋庸置疑,连他亲爸亲妈都越不过他去。
空着的两个位置之后坐的是霍云溪。
凌若倩让出左一的位置,左二坐的是霍凌永。
看样子霍凌永并没有要起来让他亲妈的意思,凌若倩似乎想叫他让,但不知怎地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顺着往第三个位置去。
说起来,刚踏进霍家大门那会儿,她都将凌若倩逼得跌坐在地了,霍凌永就坐在一旁,居然没有伸手扶一下凌若倩。十五岁也该是知事的年纪了,身体再不好,搀扶一下人的力气应该还是有的吧。
“让?”霍凌惜出声,“那个位置以前是我妈的,我妈去世后就是我的,小姨趁我不在霸占了十二年就成你的了?”
“你——”
凌若倩深吸口气压下怒火,露出笑:“你这孩子,非要在这种小事上和小姨较真。你的位置你坐就是,小姨又不会和你抢,坐下吃饭吧,别把自己给饿坏了。”
“倒是挺能忍。”霍凌惜说话依旧不客气。
拉开椅子坐下,“在开饭之前我有件事要确认。爸爸,我失踪十年的事你是打算就这么算了?先不说我失踪很可能就是小姨做的,就说小姨隐瞒了我失踪的事整整十年,这怎么着都该追究一二吧?”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你失踪很可能就是我……”
“你闭嘴吧。”霍凯龙一记冷眼,凌若倩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霍凯龙转向霍凌惜:“我会让人去查,等查出你的失踪如果真是人为,该为此给出交代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叹息一声,放软了语气:“惜惜,你这些年受苦了,爸爸知道你心里有怨有气,有什么事等先吃完饭再说,好吗?听说你们从老家回来一路上都没吃东西,你不饿吗?没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再生气你也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霍凌惜没有再说话。
只盯着他看。
笑容嘲讽。
霍凯龙像是受不住她这样的目光,先避开了视线:“吃饭吧。”
好似未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霍凌永兴致勃勃端起一盘菜放在霍凌惜面前,笑得乖巧:“姐姐吃这个,这个好吃。”
居然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霍凌惜看了眼霍凌永。
霍凌永什么都没有说,只冲她笑笑,低头吃自己的饭。
霍凌惜从始至终都没有动那盘红烧排骨,霍凌永竟也像是没看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霍家的餐桌格外安静。
这是霍凯龙一直强调规矩的成果。
霍家底蕴不够,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在意什么,像餐桌礼仪食不言这种,霍凯龙就尤其在意。不过从前霍凌惜还在家的时候多数都不会听他的,仗着得宠,霍凌惜也就是看着乖巧,其实性子多少有点骄纵。
从前有她在的时候,霍家的餐桌上永远不会真正安静。
可是现在却静得可怕。
许是差异太大,霍凯龙忍不住朝霍凌惜看去。
等看到霍凌惜低头专心吃饭,霍凌惜的餐桌礼仪无疑是极好的,完全没有半点乡野长大的粗鲁,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听不到分毫。
如果不是看到她好好坐在这里吃饭,都要以为她的位置是空的。
两个小时,霍凯龙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打了电话回老家,询问了霍大山和李芬芳关于霍凌惜所有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包括霍凌惜昨晚突然露面那惊魂的场景。
霍大山和李芬芳怕他追责,言语闪躲,但在他问起霍凌惜回来时的情形时,两人都忘了怕他追责,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个场景,不停强调霍凌惜的样子有多像索命的恶鬼,将他们吓得一整晚都不敢睡。
此时瞧着霍凌惜的样子,比起一个活生生的人,确实更像没什么声息的鬼魂。
让人下意识战栗。
可就算再像鬼魂,她也终究是个人。
只要是人……
“爸爸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有什么令爸爸舍不得移开眼的东西吗?哦,是我这张脸,我这张脸和我妈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爸爸是看着我怀念妈妈?都另娶又生了孩子,爸爸还念着妈妈呢?”
霍凌惜说着,朝脸色止不住难看的凌若倩瞥去:“小姨,你也太没用了吧,你这都嫁进霍家多少年了居然还没有将爸爸拿下,我听说你们现在都是分房睡的?平时你都只能睡一楼客房改的房间?”
凌若倩重重放下手中碗筷。
盯着霍凌惜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却碍于霍凌惜的疯劲和霍凯龙在场不敢发作,只能憋屈忍下:“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吃过饭,霍凯龙留霍凌惜在客厅说话。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霍云溪和霍凌永都没有离开,跟着到客厅坐下,就连已经憋屈先离席的凌若倩也回了客厅来,不过她选了个离霍凌惜最远的位置。
霍凯龙没管他们,只看着霍凌惜:“惜惜,你说你失踪十年,那你这十年又是在哪里?”
霍凌惜回头看去,见霍云溪手扶在腰上,一只脚站地,一只脚微微垫起动了动脚腕。
十来厘米的高跟鞋上楼下楼在院子里各处瞎转悠两个小时,确实累人。不只霍云溪,后面跟着的年轻男男女女瞧着也有些受不住了。
中途已经有几人先借故离开,有累得受不住的也有觉得无聊的。
就这么在凌家宅子里瞎逛,没个目的,中途霍凌惜也不怎么说话,偶尔走到哪里停顿一下霍云溪和霍凌永会和她说这是哪里哪里平时都是做什么用的、或这是谁谁谁住的地方,无聊到了极点。
主要是有霍凌惜刚刚的震慑在前,没人敢轻易去找她不痛快。
很没意思。
这些人怎么想的,霍凌惜一点儿都不关心,她顾自逛她的。
“我只顾着自己,倒是忘了你们这身装扮跟着我瞎转悠会累,那就不逛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去花房那边待会儿。”
凌家的宅子很大,两个小时其实逛不完,但扛不住霍凌惜是目标明确地在逛。两个小时,要去的地方她基本都去了。
花房是凌建邦前妻吩咐弄的,她去世后就由她的女儿凌翡接管,凌翡在世时,花房都是由她亲自照料。花房弄得好,算是凌家老宅的一大特色,后来凌翡去世凌家也没有拆掉,小时候霍凌惜每每来凌家都会去花房待一待。
所以她这会儿说要自己去花房待会儿,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见霍云溪迟疑,霍凌惜笑说:“都回去吧,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不用陪我。”
听她这么说,霍云溪就没有再坚持:“那我们就先回宴会上了,姐姐有事打电话。”
其他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霍凌惜身上。
同样是高跟鞋走两个小时,怎么大家都累得够呛,霍凌惜却没事人似的。不见一滴汗,气息均匀,面色如常。
这可不是有体力就能做到的,再有体力的人踩着十来厘米的高跟鞋上上下下,脚也会有酸软感,霍凌惜却完全没那回事。
霍凌惜摆摆手,霍云溪才带着众人离开。
不包括霍凌永。
霍凌永没有离开。
“阿永弟弟还有事?”
霍凌永看着她,目光下移落在她脚踝上,“你专程练过?”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霍凌惜看到了自己的高跟鞋,轻挑眉头:“练过什么,穿高跟鞋?”
“我见别家姐姐走这么长时间脚都有些受不住,你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霍凌永说。
“啊,那你就当我是专程练过吧。”
视线移回她脸上,霍凌永无声盯着她看了好片刻,没有再就她有没有专程练过穿高跟鞋多问,而是换了个问题,表情略显严肃地问:“姐姐,你在找什么?”
“什么找什么?”霍凌惜笑问。
从她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像是听不懂霍凌永的话。
霍凌永望着她,说:“你今天在凌家逛这么长时间,当真只是许久没来想四处看看追忆往昔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
“我不知道。”霍凌永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想追忆什么往昔,尤其是在这凌家,但我想不到你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想找什么。姐姐,如果你真是在找什么东西,可以告诉我,无论凌家还是霍家我都比云溪姐熟悉,我比她更能帮你。”
霍凌惜目光笑盈盈,盯着他看了几秒,笑开:“你这是做什么,因为我同意了云溪妹妹给我领路,在和她争风吃醋吗?”
“我知道姐姐是信不过我。”
霍凌永说:“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姐姐信我。姐姐去花房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了,刚才的事好多人都在现场看到了,我还见有人录了视频,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凌家太久。凌佑旭是凌家的金疙瘩,凌家说不定会就此事来找姐姐的麻烦,姐姐要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就算没有凌佑旭这件事,凌家也早晚会来找姐姐。姐姐这么多年不在京市有很多事不清楚,凌氏集团有一部分隐藏股份至今查不到是在谁手中,凌家怀疑是大姨去世前另做了安排。如果凌氏集团那部分隐藏股份真和大姨有关,那大姨又能将股份留给谁呢?”
“除此,凌家还怀疑当年大姨的个人私产不止爸爸继承过去的那些,有一部分被隐藏起来了,现在不知是在谁手里或是由谁代持。当然,关于大姨的私产只是猜测,未必做得准,但凌氏集团有一名持股不低的隐名股东是确有其事。”
隐名股东,又称为匿名股东,是指实际出资人或者认购股份的人,以他人名义履行出资义务或者认购股份。
隐名股东的身份并非不可查,但如果对方有足够的手段来隐藏,确实能做到让人查不到相关信息。
霍凌惜笑:“是么,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谢谢阿永弟弟告知了,我会自己小心的。”
她表情不露一丝破绽,霍凌永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深深看她一眼,霍凌永转身离开。
等人都走了,与众人一起离开又假借说东西掉了回来找的苏婉再次出现在霍凌惜面前,“老板,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去做的吗?”
霍凌惜脸上的笑已经不在,也不是冷脸,就是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花房:“多和凌家的佣人聊聊天吧。”
这两个小时,她走完了凌家老宅主楼的每一个楼层,几乎每个房间她都打开门看过一眼,又去了凌家老宅别的小楼,有些小楼是住人,有的是专为招待宾客的茶室或其他休闲区,院子花园也都去看过,没什么特别之处。
苏婉懂了她的意思,应了声是,离开。
花房的花开得很好。
花房里有一张专供休憩的吊椅,以前霍凌惜就常在这张吊椅上躺着睡觉。在吊椅坐下,霍凌惜才发现记忆中很大可以容得下好几个她的吊椅变小了很多。
不是吊椅变小了,是她长大了。
倒也没有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她这几年的时间过得可不快,特别是最初那两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忽见花房外站着一人。
身形高挑,眉眼好看,戴着口罩。
霍凌惜眼睛一亮,冲他挥手:“褚少,这边这边!”
霍凌惜可不管他们心里是如何惊涛骇浪,她顾自说她的:“项目让利得好处的是爸爸,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别墅和车是外祖父代为赔偿的,小舅舅本身并没有损失。所以我除了要小舅舅这句道歉,还要小舅舅在城郊的那处酒庄。”
凌宏到底是出身京市仍挂着第一世家名头的凌家,自身虽没什么能耐,名下却是有些私产的。
不过都不算有多拿得出手就是了。霍凌惜点名要的这处酒庄就是凌宏名下最拿得出手最赚钱的私产。
这处酒庄最初的收购计划书是凌翡拟定的。
凌翡直觉怀的是个女儿,古时候的人家生女儿都有埋女儿红的习俗,凌翡打算效仿。她决定收购一家有些历史的酒庄好好经营,将来当作女儿的陪嫁。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凌翡就孕反严重,之后凌翡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养胎和生孩子上,生了孩子又一再耽搁,收购酒庄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直至凌翡去世都没能施行。
后来这份计划书就落入了凌宏手中。
凌翡做好了所有计划,连原酒庄的主人那里凌翡都先去谈妥了条件,甚至是酒庄往后三十年的经营计划,凌翡都详尽做好了。凌宏拿到计划书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出点钱就能得一处好产业。
这些事霍凌惜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大人们都以为小孩子不懂事,说话总不避着,殊不知很多事她都能听懂也记得清楚。
早年关于霍家大小姐承其父母优良基因,小小年纪就出类拔萃,前途不可限量的传言可不是假的。
不然凌若倩哪会忌惮她至此。
不惜牺牲未出生的孩子也要将她赶走,将她赶出京市之后都不放心,还要将她弄到那人间地狱去想要她死。
“不行!”凌宏激烈反对。
“你如果执意要补偿,我可以给你别的东西,那处酒庄你想都不要想!霍凌惜,你别忘了你刚刚也伤了我儿子,念及你是小辈又在乡下吃苦多年,我们凌家才不予追究。我们顾念你,你也应该为我们着想一二,别做得太过分!”
“你们可以找我要赔偿啊。”
“什么?”
霍凌惜笑着继续说:“我伤了凌佑旭,你们可以找我要赔偿啊,我又没说不给赔偿。一码归一码,你们可别想混为一谈。”
视线扫过凌家众人:“奉劝你们一句,我好好要的时候你们最好就直接给,否则等我换个法子来要就不会是只要这点东西了。”
她的话让不少人的心“咯噔”了一下,特别是凌建邦。
“小舅舅不用担心,我不白要你的,就拿外祖父赔给我那套别墅和那辆车来抵吧,算是我同你买。”
好个空手套白狼!
关键是别墅和车的总价值还不够酒庄二十分之一!
她竟也好意思说是买!
这分明就是明抢!
“外祖父,你怎么说,酒庄能卖给我吗?”
“那是我的私产,你该问我!”凌宏恨得牙痒痒。
霍凌惜从善如流,好脾气地问他:“小舅舅,酒庄能卖给我吗?”
她居然真敢问!
凌宏更气了。
“不能!”
以为霍凌惜还会坚持,却见她说:“那算了。”
她说算了,其他人反而更慌。
“你真想要,拿去就是!”从凌建邦的勉强不难看出这酒庄确实经营得不错。
“爸!”
“不就是一个酒庄,惜惜要你给她就是,我会给你其他的补偿。”凌建邦瞪凌宏,要不是他先针对霍凌惜,霍凌惜就算要酒庄也暂时寻不到由头,都是他没脑子给作的!
凌宏知道老爷子动了大怒,这会儿只是强压着没有发作。如果他再闹,老爷子说不定不仅不会给他补偿,怕是还会直接迁怒到他头上。
“霍凌惜,算你狠!”
霍凌惜扬眉一笑,不置可否。
“稍等,我让人将合同发过来,家里应该有打印机的吧?直接打印了当场签合同,正好江老爷子和余阿姨在这里可以做个见证。”
江老爷子和宋夫人:“……”
今天这戏看得真值!
“你早有准备?!”凌建邦表情非常精彩。
“说什么早有准备,外祖父可冤枉我了,我刚才是要走的,是你不让我走。你要是刚才就让我走,哪会有后来的事。”
凌建邦被她气得心梗。
霍凌惜确实没打算今天就把酒庄弄到手,一次给凌家太多刺激,怕他们受不住。合同她早就让方琴准备好了,原打算过几天再拿出来,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么。
我最擅长随机应变了。
凌建邦压着怒火:“你已经准备好合同,难道不是早就在打你小舅舅酒庄的主意?!”
霍凌惜没否认:“对啊,我确实早就想好了要把小舅舅的酒庄拿到手,可我原本没打算今天谈这事啊,这不是外祖父你给我的机会么。机会都送到面前了我还不要,我又不是傻。”
扬了扬手机,“好了,合同发过来了,劳烦外祖父叫个人去打印出来,谢谢。”
凌建邦没动,只眼神阴沉地盯着她。
霍凌惜收了手机:“外祖父这是要反悔啊,不要紧,我不强求。”
转身就要走。
“合同发来!”
霍凌惜停下回头:“外祖父看起来很勉强。外祖父不用勉强,买卖嘛,双方都乐意才能皆大欢喜,我不强求。”
“我-不-勉-强!”
还不勉强呢,牙齿都要咬碎了。
江呈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不过凌老爷子这么气,未必有多少是因为舍不得这酒庄,估计更多还是因为一次次在霍凌惜面前落下风,让他感觉威严受到了挑衅,偏又奈何不得霍凌惜。
“我还没有外祖父的联系方式呢,先加一个。”
霍凌惜这下又把凌建邦给气着了。
能怎么办呢,只能阴沉着脸将二维码放出来给霍凌惜加联系方式传送文件。
“加了,外祖父同意一下,我这就将合同给你传过去。”
霍凌永和霍云溪看着这一幕,良久无言。
对视一眼。
显然他们想到了一起去,再这么下去,他们真怕外祖父被气晕。
合同很快有人打印好送来。
一式两份,甲乙双方各执一份。
霍凌惜将合同递给凌宏:“小舅舅请仔细看看合同,莫要到时候又说我给你下套。”
凌宏本来就愤怒,此时对上霍凌惜笑盈盈的脸,只觉得霍凌惜是故意在他面前得意,更愤怒了。
这一愤怒,哪还有什么耐心看合同。
本就是个草包还没耐心仔细看合同,里面就是有问题凌宏也发现不了。凌宏不耐烦地随意翻阅一遍,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凌若倩和霍凌惜接触不多,但霍凌惜的不按常理出牌她领教过很多次,没讨到过一次好。一看到霍凌惜那个打扮出现她就直觉要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成为霍凌惜的攻击目标,她丢不起这个人,默默躲到人后降低存在感。
霍凌惜看着可不像要到此为止的样子,她好不容易让霍凌惜没有注意到她,可不想这时候凑上去。
她虽然看不上李芬芳那样的乡下老太太,却不得不承认李芬芳有句话说得很对:霍凌惜就算不是鬼也是个疯子!
霍凌惜刚刚完全不顾场合不计后果的举动,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吗?她当真就什么都不在意?
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在意会不会被人说闲话,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和名声,不在意往后在这个家长辈们会不会因此对她有成见?
凌建邦被霍凌惜刚刚的所言所行气得不轻,偏又碍于霍凌惜不在京市已经有些年头,刚回来又闹失踪,全是霍凌惜受了委屈,他如果当着众人的面对霍凌惜表达太强烈的不满,难免要落人话柄。
关键是他并不清楚霍凌惜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怕真把霍凌惜逼急了,她会不管不顾将场面弄得更加无法收场。
暗骂凌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凌宏搞这么一出让霍凌惜这几天不知所踪,他说什么都会在寿宴前见上霍凌惜一面。
不说别的,见一面他对霍凌惜的性情至少能有大致了解,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对她一无所知,做事束手束脚!
凌宏说身体不舒服,强撑着来露了个面就回房间休息去了,凌建邦看不到凌宏找不到人出气,只能将气撒在凌若倩身上。
“不是你还能是谁!”
要不是她心胸狭隘人又蠢,哪会有今天的事!
凌若倩不敢忤逆凌建邦,尤其是在凌建邦明显动怒的情况下,只能不甘不愿应下:“父亲别生气,我这就去。惜惜从小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刚才会那样想来也是这几天确实受了委屈心里有气,我去说说她。”
话刚落就对上了霍凌惜看过来的带笑目光,凌若倩的心跳骤然一停。暗骂自己明知霍凌惜在发疯,干什么非要在这时候多话。
真是顺嘴踩霍凌惜习惯了,逮着机会就控制不住要踩两下。
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回霍凌惜。
霍凌惜冲她笑了笑,转身继续上楼。
没人看到霍凌惜在转身的瞬间就变了脸色,她脸上再没有一点笑意,除了站在二楼不显眼角落的褚缚时。
凌家别墅是中空的设计,旋转楼梯,二楼的人能清楚地看到楼下的宴会场以及走在旋转楼梯上的人。
忽而,霍凌惜抬眸朝他这个方向看来。
居然这么敏锐!
褚缚时下意识要躲,顿了顿,终是没有躲。
站在原处迎着霍凌惜看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
看到他,霍凌惜似有些意外,微愣,转而冲他微笑点头致意,瞧着像是并没有因为他出现在这里生气。
褚缚时也冲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霍凌惜先一步收回视线没有再看他,缓缓举步上了楼去。
“她到底要做什么?”霍凌永不知何时挪到了霍云溪旁边,看着霍凌惜上楼的背影,眼里透着不解。
“不知道。”霍云溪也在盯着霍凌惜上楼的背影看。
诚然霍凌惜的性子是难以琢磨的,行为举止也诡异得让人胆战心惊,但他们都不觉得霍凌惜今天这样高调一场只是单纯想表达一下她受了委屈后内心的不满。
那么,霍凌惜闹这么一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要知道她今天这么一闹,纵然她占理,传出去对她也没多少好处。说不定会直接落一个我行我素不顾大局没有分寸的名声。我行我素放在别处不见得不好,可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很注重家族名声,一个行事只凭自己高兴完全不顾大局的人,一个不高兴随时有可能口下不留情直接让家族颜面扫地,这是很多人家都敬而远之的。
没有哪个人家会愿意与这样的人结亲。
先不说霍凌惜是不是就非得嫁人,只说霍凌惜这样做对她自己的名声就没有什么好处。当然,经此一遭,有眼色的人都不会轻易来招惹霍凌惜倒是真的。
“我一起去吧。”
凌家老夫人江青走出来。
她刚去看凌宏,一过来就看到霍凌惜进宴会场,没有凑上前来,而是站在暗中观察霍凌惜。
对上江青的目光,凌若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不难看出她有点惧怕江青这个母亲。
不过能有个人陪着她去找霍凌惜,凌若倩心里是很高兴的。有母亲在,霍凌惜就算要发疯攻击人也有母亲顶在前头。
忙上前去,“妈,您是什么时候来的?佣人说您去看弟弟了,弟弟身体好点了吗?”
江青瞥她:“你就非得现在提你弟弟,是嫌凌家丢的人还不够吗?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逮着机会就踩别人一脚的毛病,真当你那点小心思别人都看不出来?”
“我、我没这个意思,妈您误会我了,我就是担心弟弟。”心思被拆穿,凌若倩脸又羞又红,当然也有可能是见江青一直偏心凌宏总是数落嫌弃她给气恼的。
江青冷哼一声:“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一个小丫头都拿捏不住,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女儿!”
两人的话说得小声,只有她们自己能听到。
但就算是这样,听到江青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凌若倩的心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去。
看她这样,江青更不满了,“瞧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子,这么点事就吓成这样,能成什么事!”
二人上楼,身后跟着几个与她们交好的夫人。
宴会场上不少夫人小姐见状,也跟了上去。
有些是从前和凌翡有交情的,跟上去是怕霍凌惜被欺负,不过更多人是单纯跟去看热闹。
“宋二少,你这个未婚妻好像和传闻中很不一样啊。”
宴会场一角聚着一群以宋家二少宋方臣为首的纨绔子弟。
赵玉清就是混迹在这群人中,此时赵玉清也在旁边。他隔着人群和苏婉使了个眼色,苏婉便也随夫人小姐们的大部队跟上了楼去。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脸长得好看了点!这京市还缺长得好看的千金小姐?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空有一副好皮囊,没学历没见识,能比得上那些在这京市土生土长的世家千金?”宋方臣嗤道。
但其实刚刚霍凌惜出现在宴会场,他还是被惊艳了一下。奈何话早就放出去,他态度如果前后不一就是自打脸,少不得要被人笑话。
“今天她是仗着她那张脸张扬了一回,等过几天你们再看,她定会现出原形闹笑话!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也妄想进我宋家的门做我宋家的二少夫人,做梦!”
“我看霍大小姐也没那么差吧,至少今日一见,她完全不像传言说的那样胆小怯懦,而且她在乡下长大也不见得就真是没见识的村姑。不是说她回来第一天拿到一个亿零花,不仅没有被这巨额的零花钱吓到,还顷刻间就花完了吗。一个亿落我手上,我都不敢像她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花完,这可不是一个没见识的村姑能做出来的事。”
宋方臣不屑:“暴发户行径罢了!”
“反正这婚约我不认,她这样的人不配做我宋家的二少夫人!还是那句话,就算要认这婚约,我认的也是霍二小姐霍云溪,而不是她霍大小姐霍凌惜!”
“认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
众人闻声看过去,对上一张冷峻的扑克脸。
“我接到的消息是这样,姐姐,你……”
“受伤了吗?”霍凌惜虽然情绪难得外露,却并没有太过失态,她依旧稳稳坐着,连将手中冷饮放回桌上都是缓慢优雅的。
“谁?褚二少吗?”
霍凌惜抬头看她。
她眼神分明很平静,不知怎地霍云溪就是被震慑了一下。
“……好像是伤了手臂,当时褚二少穿的是白色衬衫,衬衫袖子只染红了不大的面积,伤得应该不算重。”
霍凌惜笑了一声。
霍云溪觉得她是在冷笑。
不确定,没有听太清楚。
“褚肆也去了医院?”
褚肆。
这次霍云溪注意到了霍凌惜对褚二少的称呼。
在这京市,敢对褚二少直呼其名的长辈都没几个,小辈更是一个没有,霍凌惜却很自然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认识……吗?
“不清楚褚二少有没有去医院,褚二少不似褚三少,他的行踪不是想打探就能打探的。”
正说着话,霍凌惜的手机响了。
手机就放在面前是矮桌上,霍云溪站着,一眼就扫到了来电提醒。
备注是“时哥”。
这是那天从凌家的寿宴回来,霍凌惜改的备注。
霍凌惜瞥手机上的来电提醒一眼,将手机拿到手里,没有马上接通,是眼看就要自动挂断她才点了接听。
却没有开口说话。
手机质量很好,没有外音泄露,哪怕霍云溪站得很近也没有听到电话另一边的人一丝声音。
她听不到,霍凌惜能听到。
“惜惜。”她接通了电话却没有出声,褚缚时就猜到她必然是知道了车祸的事。他语气不自觉放软了几分。
“嗯。”霍凌惜不咸不淡地应一声。
褚缚时心道果然。
“我想着你可能听说了我这边车祸的消息,怕你担心,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我提前有准备,并没有受伤,只是扯到了之前的伤口流了点血,不算严重。”
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
好一个会说话的褚二少。
“时哥现在在哪里?”
见她愿意说话,褚缚时才放下心来,“化枭医院。”
化枭医院,褚家名下一处私人医院,取“化枭为鸠”之意命名。
“你要过来吗?”
霍凌惜反问:“我不能去吗?”
“自然不是,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我只是想提醒你开车别着急,慢慢过来,我堂弟伤得不轻,我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医院。”
“我不开车,我又没车。”
“那我送你一辆?”
霍凌惜:“……”
还能说笑,看来应该确实伤得不算严重。
只是一想到褚缚时用着他那副惯常清冷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说笑,就挺好笑的。
“挂了,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对上霍云溪的目光。
充满探知欲又不敢问。
这么别扭的表情也是亏得霍云溪那张脸能做出来。
“云溪妹妹,我准备出去一趟,你的车借我一辆?”
霍云溪名下好几辆车,单是放在霍家宅子里的就有三辆,算上霍云溪今天开回来的那辆,一共四辆。
“借我的车?爸爸不是给你置办了一辆停在车库吗?我让张姨去拿车钥匙。”
“不用,就借你的车。”
霍凌惜看着她笑:“借你经常开的那一辆。”
霍云溪心一咯噔。
瞬间就明白了霍凌惜的意思,她是不信爸爸,所以连同爸爸给她置办的车她都不碰。
换言之,霍凌惜信她。
信她这个鸠占鹊巢十来年的养女。
她一时不知该说霍凌惜防备心太重还是该说她太没有防备心。
她停了车就直往院中来找霍凌惜,并没有回屋,所以她的包是提在手上的,车钥匙就在包里。
取出来递过去:“给你,车钥匙。”
霍凌惜刚要伸手接,霍云溪又收了回去。
“做什么?舍不得借?”
“不是。”
霍云溪抿了抿唇,看着她问:“姐姐是去见很重要的人吗?”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如果姐姐是去见很重要的人,心里肯定着急,而你对京市的路况又不熟悉,开车怕不安全,不如我送你?”
霍凌惜刚因听到褚二少车祸受伤难得地外露情绪,接了个电话情绪就平稳下来心情也有了好转,霍云溪不信这其中没有联系。
霍云溪暂时不想探究太多。
当下她只想着霍凌惜此时不适合开车。
与她对视几秒,霍凌惜收回手:“那就麻烦云溪妹妹了。”
“不麻烦。”
走几步,霍云溪忽地听到走在前面的人说了一声:“是。”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霍凌惜是回答她刚刚那句“姐姐是去见很重要的人吗”,霍凌惜回答她“是”。
这个人竟能在霍凌惜这里得一个“很重要”……
她纵是对霍凌惜算不上了解,却也知道能在霍凌惜心中得这种分量的人不会有很多。
至少就目前而言,她没有在霍家和凌家见到过这样的人。
霍云溪刚驶入霍家的车没停多久,又驶出了霍家大门。
只是这次副驾驶坐了霍凌惜。
“姐姐给我个地址。”
“化枭医院。”
霍云溪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医院?
所以她果然是去见刚车祸受伤的……褚二少?!
饶是情绪稳定如霍云溪,此刻心里都控制不住震惊。
霍家离开京市多年、传闻中乡下没文化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大小姐和京市顶级世家褚家的掌权人?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就算、就算霍凌惜并不像传言那样,甚至可以说深不可测令人忌惮,她和褚家二少两个人放到一起也还是很……不可思议啊。
知道霍凌惜不一般的她尚且是这样的反应,那些对霍凌惜了解得更少的人得知此事,还不知得震惊成什么样。
霍云溪没有再开口,一直沉默着专心开车。
瞥她一眼霍凌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是阅历太浅,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啊。
霍云溪车技不错,对京市的路况也足够熟悉,走了几条车辆较少的近道,很快来到化枭医院。
只能说不愧是褚家名下的私人医院,她们光是门禁就过了三道。
当然褚缚时已经知道霍凌惜要过来,早就提前打过招呼,她们只是放下车窗都还没有说话,安保就给她们放了行。
“我来这里探望过几次病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容易就进来。”霍云溪略带感慨地说。
霍凌惜笑了笑,不置可否。
刚停好车就有人上前来迎接:“霍大小姐,老板让我来接您,请随我来。”
这是霍凌惜面熟的人。
是褚缚时的司机。
她坐过两次这个司机开的车。
“有劳。”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女儿才是我老板啊。
再说这酒庄可不小,接管酒庄她就是老板之下第一人,发展前景可不见得没有在紫藤商场好。
方琴配合地回他:“霍总说得不错,我如果继续留在紫藤商场,发展前景确实更好一些。可像紫藤商场那样的地方,竞争与机遇是并存的,机遇多竞争也大,压力太大了。我一直想找个压力不那么大的地方工作,霍大小姐恰好找到我,我就答应她了。”
“霍大小姐将酒庄交到我手里,我一定会帮她好好打理,绝不让她失望,霍总可放心。”
这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吗。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霍凌惜会找一个刚认识的人来帮她接管酒庄。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霍凌惜和方琴是那天霍凌惜回到京市之后才认识的。
霍凯龙定定审视方琴几秒,转向霍凌惜:“惜惜,你如果需要人来帮你接管酒庄,爸爸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职业经理人。当然爸爸不是觉得方经理不好,只是术业有专攻,方经理更擅长处理商场事务,未必擅长经营酒庄。”
“爸爸找的人我可信不过。”
霍凌惜说得太直白了,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
看得方琴直叹好家伙不愧是老板。
霍凌惜对霍凯龙微笑,非常礼貌非常乖巧:“我的事爸爸就别操心了,酒庄是我的,是盈是亏都是我的事和别人没关系。酒庄既然到了我手里,我想交给谁来打理就交给谁,我自己乐意就好了。我知道爸爸也是担心我,爸爸不用担心,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觉得方经理能行她就一定能行。”
方琴:“……”谢谢老板信任。
“老板,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去忙了?”她拿着合同示意。
“去吧,辛苦方经理,有事电话联系。”
方琴将面前张姨倒来的茶一口喝完才离开。
“所以,这位方经理是姐姐请来代管酒庄的,那这位又是?”霍凌永看着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沈致。
他看沈致的眼神带着探究和一点点的防备。
沈致又笑着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原来是沈家的哥哥,是我眼拙竟没有看出来。”得知沈致是冲霍凌惜来的,霍凌永对他的防备更甚。
“我一直生活在国外,阿永弟弟认不出我很正常。我就住在附近,接下来我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待在国内,我们可以慢慢熟悉。”
霍凌永总觉得沈致这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霍凌惜。
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霍凯龙视线瞥向笑容开朗的沈致,皱了皱眉头。
随意应了沈致一声,霍凌永问:“你们大家都吃早餐了吗?”
于是霍家四人和串门的沈致都坐到了霍家的早餐桌上。
“妈呢?还没起床吗?”霍云溪问。
霍凌永正吃着早餐,闻言随意回:“起了,在后院浇花,不用叫她,她忙完会自己来吃。”
霍凌惜抬头看霍凌永一眼。
他明明没有下楼,张姨肯定也不会闲到特地跑到三楼将凌若倩的事告诉他。这么看,霍凌永应该是自己站在他房间阳台看到在后院充当园丁的凌若倩。
说不定他早就起床了,只是站在阳台看凌若倩在后院忙活的身影一直没有下楼而已。
一听他这么说霍云溪就懂了。
没有再说话。
吃过早餐,霍凌惜被沈致叫到院中单独说话。
“惜惜姐姐。”
沈致笑弯了眉眼看着霍凌惜:“我其实见过你,在公海。”
一句话引去了霍凌惜的关注,“哦?是吗?”
“是的,不过当时离得远,我又只从我爸那里看到过凌翡阿姨的照片,并没有真正见过惜惜姐姐,还以为只是见到了一个长得像凌翡阿姨的人,完全没想到见到的就是惜惜姐姐本人。”
“怎么就确定是我本人了?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何其多。”霍凌惜姿态漫不经心,像是在闲聊,从她脸上看不到半点类似慌张的情绪。
看在眼里,沈致笑容又放大了些:“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确实很多,气质却各不相同,长相相似又气质相近的更是不多见。在今天见到惜惜姐姐之前,我也不能确定当初在公海游轮上看到的人就是你,今天见到你之后我才确定的。”
“不是说惜惜姐姐这十多年都是生活在乡下老家吗,怎么会出现在公海上?现在乡下条件都这么好了吗,可以想去公海就去?还是说惜惜姐姐所在的乡下老家住着什么厉害人物?”
他瞧着是真在疑惑。
“沈家弟弟,你消息滞后了。”
霍凌惜笑笑:“回去再打听打听吧,以沈三伯伯的能力和人脉,沈家弟弟作为他亲自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应该能很快打听出来消息。我就送到这里了,沈家弟弟慢走。”
说完不等沈致反应,转身就要往回走。
“等等!”
霍凌惜停下回头。
“你就不担心我把在公海游轮上见过你的事告诉其他人吗?我记得那艘游轮是私人所有,寻常人根本上不去,而我当时见你,你是和那艘游轮的好几个高管走在一起,看起来是那艘游轮的常客。”
不是常客。
她寻常很少会露面,不管是什么场合。
没想到为数不多的一次露面,居然就恰好被认得她这张脸的人看到了。沈毅培养的这个继承人年纪小归小,能上到那艘游轮上去,看来也是个爱玩的。
单看他这阳光男大的气质还真看不出来。
这个所谓的“玩”未必就是指私生活混乱,毕竟在那样的公海游轮上,玩的东西涵盖方方面面,并不拘于某一类。
“不担心啊,你想说就去说。”
先不说她从不受人威胁,这件事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威胁。
在公海游轮见过她又如何,以为凭此就能查到她的底细了吗?
“沈家弟弟,慢走。”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很出乎沈致的预料。
“……我没有告诉别人。”
想了想,沈致还是说。
霍凌惜越是这种半点不受威胁的无所谓态度,就越能说明霍凌惜深不可测。对于这样的人,沈致一贯的态度都是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在公海游轮疑似看到一个长相和凌翡阿姨很像的人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
聪明人啊。
霍凌惜笑说:“是吗,那就谢谢沈家弟弟了。”
直到彻底看不到她的身影,沈致才转身离开霍家。
心里回想着霍凌惜的话,当即打了电话让人去查霍凌惜这些年在乡下老家的具体情况。
主楼二楼霍凯龙的书房。
霍凯龙和霍云溪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和沈致说话的霍凌惜。
离得太远,听不清两人说什么。
等两人结束交谈霍凌惜往回走,霍凯龙半拉上窗帘挡住霍凌惜的视线,不让霍凌惜看到他们。
“那个方琴当真是和惜惜才认识?”
霍云溪和霍凯龙之间有点距离,她是被霍凯龙叫来书房的。但霍凯龙将她叫到书房后却没有马上说事,而是站在窗边往院子里看,霍云溪见状,也往窗边走去。
“姐姐是这么说的。”霍云溪微垂着头。
“你信?”
霍云溪没有回答。
“去查查那个方琴的底细,你亲自去查。”
“好的,爸爸。”
霍云溪乖巧应下,转头就去见了霍凌惜:“爸爸让我去查方琴。”
顷刻间就将他专程找的人甩掉,那辆车的主人怕是不会简单,这一路上,监控又都没有拍到霍凌惜和那辆车的主人。
他派去的人传回话,说那是一个男人,和霍凌惜一起从墓园出来,只可惜离得太远,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
可不管墓园里还是从墓园到路边公交站台,周围都是监控。
所有监控画面居然都不曾出现霍凌惜和那个男人的身影!
是都没有拍到?
那么多监控都没有捕捉到一点画面,这人该是得有多敏锐才能不动声色避开所有监控行走在路上?
比起霍凌惜和那个男人能避开所有监控,他更宁愿相信是有人直接将所有有他们身影的监控画面都删了,并且能做到让删除的监控画面毫无破绽。
但就算是这样,这人的能量也绝对不会低。
那么,监控是谁动的手脚?
是霍凌惜还是那个和霍凌惜同行的男人?
还有,霍凌惜居然单独和一个男人离开!
那个男人是谁,她又是在哪里结识的?
联系不到霍凌惜的这三天,她又是在哪里在做什么?和那个男人一直待在一起?!又或是……
霍云溪有句话说得很对,霍凌惜长得太漂亮了,这样漂亮又年轻的姑娘孤身一人在外是很容易有人动心思的!
霍凌惜最好别出什么事,否则……
“没有。”凌若倩表情严肃了些,眉头微皱,“那两辆车将对方跟丢以后,刚转个弯就所有监控画面都再找不到那辆车的影子了,我让人去查了车牌号,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查到。”
是没有查到还是有人放了话不能查,凌若倩又哪里能知道。
“在京市,霍家和凌家都查不到的车,你觉得它的主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凌若倩怔住。
霍家和凌家都得罪不起的人!
怎么会……
霍凌惜怎么会和这种身份的人有关系?
她明明离开了京市这么多年,在京市哪里会有这样的人脉!
凌若倩下意识不去想霍凌惜会不会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悄回过京市在京市建立了自己的人脉,也下意识不去想能从那种地方活着出来的霍凌惜本身有多厉害。
她当然不敢去细想,一旦细想,恐惧就会袭上心头。
如果霍凌惜太厉害,那么那样害过霍凌惜的她,霍凌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我、我不知道,或许、或许是巧合吧。”
“什么是巧合?你是说惜惜在墓园遇到那个男人是巧合?还是说那个男人的车将我派去的专业人士轻易就甩掉是巧合?又或是所有监控都拍不到他们,霍家和凌家都查不到那辆车的底细是巧合?”
“有这么多巧合?”
凌若倩接不了话。
霍凯龙让她去做这件事,如果她做好了,霍凯龙或许就会放弃追究凌宏做的事,但如果她没有做好……
在霍凯龙给予的压力下,凌若倩急得嘴巴都快起泡了。
脑子飞速运转,总算想到了个勉强能信的说辞:“老公,从老家回来的时候江家那位小少爷不是搭乘了咱们家的车么,你说惜惜在墓园遇到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位江小少爷?江小少爷是见过惜惜的,江小少爷又自来风……喜欢结交漂亮的女孩子,而如果那辆车是江家的,我们确实有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二楼楼道转角处站着两人。
从一楼客厅的角度看不到两人,两人却能听到一楼的人说话。
“云溪姐姐,你说姐姐在墓园遇到的男人会是江家的江呈吗?”
“不知道。”
“姐姐是跟着一个男人离开,爸爸和妈妈居然瞒着我们,你说爸妈这是在防着我们吗?他们难道觉得我和你是向着姐姐的,怕我们悄悄给他们使坏?”
“不知道。”
“爸爸居然派了车去跟着离开的姐姐,他都派了车去,怎么还会让姐姐上别人的车呢?家里司机先离开了,爸爸不会让他派去的车接上姐姐回来吗?”
“不清楚。”
“爸爸居然直接就将姐姐是坐着一个男人的车离开的告诉妈妈,爸爸难道不知道妈妈和姐姐不对付吗?他就不怕妈妈借着这件事将姐姐的名声又毁一些?”
“不清楚。”
“妈妈都知道爸爸派人去跟着姐姐了,她都没有怀疑什么吗?居然就那么坚信司机的事就是小舅舅做的。你说妈妈是不是蠢都有点过分了?这么蠢笨的妈妈居然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儿子,我真是妈妈亲生的儿子吗?你说我会不会是从哪里抱来的啊?”
霍云溪瞥向他:“我不清楚。”
“好吧好吧,你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和你说话真没意思,先走了。”走上几步台阶,他突然停下回头看着霍云溪,“云溪姐,你是不是能联系上姐姐?”
“不能。”霍云溪犹豫一秒都不曾,果断回。
霍凌永笑:“云溪姐姐,你回答得太快了,正常情况下听到我这么问,你至少应该诧异一下。”
“你果然能联系上姐姐!”
他笑容淡下来,凝视着霍云溪:“凭什么?你看起来难道比我更讨人喜欢吗?凭什么姐姐将联系方式告诉你却没有怪告诉我?”
说完笑容又慢慢放大:“不过也没事,这次我不会和你计较,你能联系上姐姐说明姐姐现在没什么事,这是个好消息。”
“霍凌永,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云溪审视的目光落在霍凌永身上。
霍凌永居高临下看她:“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云溪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恨不得远离这个家吗,可你最近几乎都待在家里,你太反常了。你说你都离开了,犯什么蠢还要回来呢。”
自来面无表情的霍云溪听到他的话,难得地怔愣了一下,“你知道些什么?”
霍凌永笑,笑得难以让人看透。
“借用云溪姐你的话,我不知道。”
“云溪姐,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都离开了,做什么还要回来呢?这个家又没有人欢迎你。”
“没有人欢迎你哦,包括我姐姐。”
霍云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是吗?可是这个家只有我能联系上姐姐啊,她只给了我一个人她真正的联系方式。”
霍凌永笑容僵住:“你——”
“我先走了,阿永。”
霍云溪越过他,先上了楼去。
是夜,某高档小区。
霍凌惜接到苏婉的电话:“老板,有辆车在您楼下停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好像是褚二少的车。”
“忘了你长大之后还没有见过我。”
沈毅每每目光落在霍凌惜身上,眼神总止不住会露出怀念。许是怕自己在小辈面前失态,他没有一直盯着霍凌惜看,视线微微移开。
“我叫沈毅,京市沈家的,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叫我一声沈三伯伯就行。”
“原来是沈家三伯。”
语至此霍凌惜就再没有下文。
像一个遇到不熟悉的长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小辈。
“你别紧张,我叫住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说打个招呼,让你认识认识我。我以前都是生活在国外,最近回国办点事,短期内不会再出国,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
看着他递来的名片,霍凌惜顿了一下,微笑着双手接过:“谢谢沈三伯伯。”
沈毅看着她笑了笑,“同你沈三伯伯客气什么。”
“倒是惜惜你,我刚刚听人说凌家的小子去找你麻烦,你没有被他欺负吧?”
会提起这个,说明那段传开的录像他多半是看到了。
他却不是问霍凌惜其他,而是问她有没有被凌佑旭欺负。
这让霍凌惜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笑回:“多谢沈三伯伯关心,凌佑旭没有欺负我,是我欺负了他。”
她的直白让沈毅微有诧愕。
“……不是你被人欺负就好。”
“快些和你朋友回去吧,改天伯伯再去看你。”他看向褚缚时,“哦对了,你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褚缚时。”这话是褚缚时接的。
褚缚时的语气不似单独与霍凌惜待在一起时,疏离冷淡又有些许矜傲,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心生忌惮,下意识对他避而远之。
不过沈毅毕竟是不靠沈家单靠他自己在国外打拼出一番事业的人,心性见识都非常人,这种感觉只在他身上存在一瞬就消失了。
反倒让他对褚缚时多了几分在意。
原以为只是个气质出众些的世家子弟,现在看来怕是不尽然。
“哪个chǔ?”
“衣者。”
听罢,沈毅直直盯着褚缚时的脸看,像是要穿透口罩看清他的脸。
可惜穿透不了。
他只能对上褚缚时那双平静无波却又莫名慑人的眼睛。
“你是褚家的人?”
“我家里确实姓褚。”
沈毅:“……”但凡在京市混出点名堂的人谁不知道褚家,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在和他装傻。
不过据他所知,京市褚家并没有一个叫褚缚时的小辈,眼前这个年轻人就算和京市褚家有什么关系,多半也只是不怎么重要的旁系。
“原来是褚先生。”
沈毅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流转:“褚先生是惜惜的朋友?”
“是的。”霍凌惜笑着接话。
虽是笑着,但褚缚时已经感觉到她有点不耐烦了。
“沈三伯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毅一愣,朝霍凌惜看去,对上霍凌惜笑盈盈的眉眼。
有些人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已有冷意。
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转瞬就……
“……抱歉,是伯伯多话了。”
“沈三伯伯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赶时间急着离开,下次有机会沈三伯伯再来盘问……哦不是,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和沈三伯伯细聊吧。”
别说沈毅了,褚缚时都有点惊讶于她的直白。
说话这么不客气,一点面子工夫都不做,像是完全不怕得罪人也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随性又嚣张。
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走了,时哥。”
褚缚时对沈毅点了点头,跟上她。
另一边,从那间会客室出来,江呈就被江老爷子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说话,“你老实告诉我,霍家那个姑娘和褚二少是怎么回事?”
江家好歹在京市的各世家中能排个一流,对褚缚时的称呼却都是褚二少,可见褚家在京市的地位。
那可不是从商几代能有的地位。
褚家每一代都会有人在官方任要职,这一代原定是让褚缚时这个二少走这条路。
褚缚时性情虽清冷,却极擅长处理与他人的关系。就拿他高中时来说,他在学校明明没有一个真正交好的人,同班的同学却都感觉自己与他关系不错,他做班长,人人敬他服他。
一场车祸让原定从商的褚大少沦为废人,褚缚时不得不改变定好的路选择接手家里的公司。
无他,想要料理仇人让自身安危不再受威胁,走其他路子短时间内都无法做到,进公司夺权是最快的。
左右他放弃了走原定的路,褚家也还有其他人在位。
分明褚家在其他领域不缺能人,为什么从商的褚缚时还能是家族里的继承人、是褚家真正的下一任掌权人?
这也与他不刻意显露,却仍存于无形中的让人敬他服他的人格魅力有着莫大的关系。
圆滑不难得,难得的是这个人身上明明没有一点圆滑的影子,话少又待人冷淡疏离,却能于不知不觉间就做成圆滑的人才能做成的事。
“不清楚,可能小时候就认识吧。”
江呈胡言乱语。
“小时候就认识?”江老爷子皱眉,“不可能。”
“如果两人小时候就认识,以褚二少的人品和能力,断不可能放任霍凌惜被流放到乡下老家吃苦而无动于衷,更不可能任由霍凌惜失踪十年之久。”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跟着褚哥的,他都结识了些什么人我并非一清二楚。”
“祖父,您管他们是怎么回事呢,您只要知道他们认识并且关系非同一般不就行了。褚哥的事咱们还是少打听吧,不然惹他生气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江老爷子瞪他:“我老头子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吗,要你多话!我只是悄悄问你,又不是要去别处探寻个究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出去谁能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反正褚哥的事我们少打听吧。”
“那我不问褚二少,我问霍家那个姑娘。那姑娘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她精神像是不太对劲的样子。”
什么像是不太对劲,那就是不对劲!
江呈在心里回。
“霍大小姐的事就更和我们没关系了,祖父,霍大小姐可是连她亲爹亲外祖父的面子都不给,咱们就别去掺和她的事了。不然招惹了她,今天凌家老爷子在那间会客室的下场说不定就会变成我们的。您也瞧见了,霍大小姐一人对战凌家霍家所有人,结果是大获全胜,这种人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妙。”
“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精神这么不正常的霍凌惜和褚家二少有牵扯,怕往后褚二少那边会出事。他们江家还要仰仗褚二少,万一褚二少有不妥,我们江家也会受到影响。
“罢了,这些事我们江家确实不该多掺和。霍家那姑娘离开的时候瞧着不太好,你告知褚二少了吗?我们没有在场便罢,既在场看到却什么都不做,如果褚二少对霍家那姑娘当真不同,往后追究起来对我们也会不利。”
“我已经给褚哥发过信息告知他,祖父您就别操心了。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祖父您也早点回去!”
江呈直接溜了。
祖父处处从江家的利益出发,他能理解也认同,但他真的不太喜欢祖父总拿利益来衡量他和褚哥的交情。他当初去赖着褚哥和褚哥成为朋友可不是冲着褚哥的身份去的,他就是单纯想交个朋友。
褚缚时的车早已等在凌家大宅门口。
车上的司机还是上次霍凌惜见过的那个。
褚缚时打开后排的车门让霍凌惜先上车,霍凌惜也没有推辞。
上了车,褚缚时就将霍凌惜的东西交还给了她。
不经意间扫到那份合同的首页。
想到江呈在发给他的信息中大致提到的事,褚缚时心里其实知道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合同,也大概知道霍凌惜是怎么签成的这份合同。
除了又对霍凌惜多几分欣赏,褚缚时再没有更多想法。
无意探究霍凌惜是怎么做到让凌家人退让的,更无意探究霍凌惜这份合同是何时拟定,又是何人给她发来。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别的。
“你大舅母出自Y国米家,你还记得吗?”
霍凌惜正低头将相册和合同整理齐整放在腿上,听到褚缚时的话,扬眉看他:“嗯,记得,你还说过米家和你们家是远亲。”
“时哥怎么又提起我大舅妈了?”
“沈家三爷沈毅这些年都是在Y国发展,他和米家是竞争对手。”
说好听点是竞争对手,在Y国那种律法不严明资本为尊的国度,竞争对手之间都是你死我活的。
字面意义上的“你死我活”。
“时哥是想说,沈毅此番见我许并不全是来看看旧友的女儿,还可能有别的图谋?”
霍凌惜没有太大反应。
似是不管沈毅接近她有没有别的图谋,所图又是什么,她都丝毫不在意一般。
没有足够自信做不到这样。
“或许吧,他回来的时机太凑巧了。”
什么凑巧,是说沈毅回国的时间与她回京市的时间太过凑巧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沈毅是一个月前就回的国。
沈毅可没那个能耐提前知道她回京市的时间。那么,褚缚时指的太凑巧可能就不是说和她回京的时间凑巧,而是别的。
“时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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