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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

简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的反应有些大,一时间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沈霏玉表情一瞬的龟裂,满是小女生的委屈:“泊舟哥为什么拒绝我?姐姐都答应了。”沈淳美瞥了眼面色如常的简棠,笑了笑,“是啊泊舟,想来棠棠也是希望自己大喜的日子,能有妹妹陪伴。”简绥山端坐着,看着陈泊舟的反应。陈泊舟只看向简棠:“是棠棠你的意思?”简棠小口喝着牛奶,垂眸:“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费心。”知道她是嫌弃麻烦的性子,陈泊舟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警告的望了沈霏玉一眼。他们之间的肉体关系,你情我愿,截止到他跟简棠结婚的那一天。他不会在物质上亏待沈霏玉,但也仅此而已。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简棠在他这里重要。“姐姐,我真羡慕你,你随便说句话,泊舟哥都当圣旨呢,你可……真幸福呀。”沈霏...

主角:简棠沈邃年   更新:2025-04-28 20: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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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简棠沈邃年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由网络作家“简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的反应有些大,一时间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沈霏玉表情一瞬的龟裂,满是小女生的委屈:“泊舟哥为什么拒绝我?姐姐都答应了。”沈淳美瞥了眼面色如常的简棠,笑了笑,“是啊泊舟,想来棠棠也是希望自己大喜的日子,能有妹妹陪伴。”简绥山端坐着,看着陈泊舟的反应。陈泊舟只看向简棠:“是棠棠你的意思?”简棠小口喝着牛奶,垂眸:“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费心。”知道她是嫌弃麻烦的性子,陈泊舟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警告的望了沈霏玉一眼。他们之间的肉体关系,你情我愿,截止到他跟简棠结婚的那一天。他不会在物质上亏待沈霏玉,但也仅此而已。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简棠在他这里重要。“姐姐,我真羡慕你,你随便说句话,泊舟哥都当圣旨呢,你可……真幸福呀。”沈霏...

《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精彩片段


他的反应有些大,一时间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沈霏玉表情一瞬的龟裂,满是小女生的委屈:“泊舟哥为什么拒绝我?姐姐都答应了。”

沈淳美瞥了眼面色如常的简棠,笑了笑,“是啊泊舟,想来棠棠也是希望自己大喜的日子,能有妹妹陪伴。”

简绥山端坐着,看着陈泊舟的反应。

陈泊舟只看向简棠:“是棠棠你的意思?”

简棠小口喝着牛奶,垂眸:“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费心。”

知道她是嫌弃麻烦的性子,陈泊舟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警告的望了沈霏玉一眼。

他们之间的肉体关系,你情我愿,截止到他跟简棠结婚的那一天。

他不会在物质上亏待沈霏玉,但也仅此而已。

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没有简棠在他这里重要。

“姐姐,我真羡慕你,你随便说句话,泊舟哥都当圣旨呢,你可……真幸福呀。”沈霏玉笑着说道。

“如果我的男朋友也能这么疼爱我,那就好了。”

话是对简棠说的,眼神却悄然落在陈泊舟身上。

简绥山:“霏玉谈恋爱了?哪家的孩子?”

沈霏玉甜蜜的笑着:“谈了一段时间了,只是最近泊舟哥……和姐姐的婚礼才是咱们家的主题,就还没来及说。”

简绥山点头:“你是个懂事的,等你姐的事情忙完,找机会你也把人带回来坐坐。”

沈霏玉娇羞:“好。”

对此,陈泊舟不置一词,只是耐心的看着简棠,让她多吃一点,“最近我看着都瘦了,是不是胃口不太好?”

简棠:“嗯。”

陈泊舟捏着她葱白的手指,“咱们结婚后,我给你多找几个厨子,变着花样的给你准备一日三餐,一定要把你的胃口养起来,一直这么瘦可不行。”

他婚后想跟她孕育一个孩子。

一个有着他们两个人共同血脉的孩子,可以将他跟简棠一辈子牵扯在一起的孩子。

简棠放下手中的筷子,陈泊舟就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拭嘴角,“是休息一会儿还是直接去婚礼场地?”

有简棠在的地方,他的眼睛一直就围着她转,对于餐桌上的其他人,就显得冷淡。

沈霏玉桌下的手握紧,不甘心的用脚去蹭陈泊舟的小腿。

陈泊舟挪开,这才看了她一眼。

沈霏玉眉眼上调,“今天泊舟哥要跟姐姐看看婚礼场地吗?我也想去看看,顺便……为以后的婚礼取取经。”

沈淳美看向简绥山,为自己女儿略显轻佻的话语遮掩,“这孩子,看着自己姐姐找到了幸福,就恨嫁了。”

简绥山笑了笑。

陈泊舟对此没开口,只看简棠的意思。

简棠对上沈霏玉挑衅的目光,“随你。”

陈泊舟开车载两人前去。

简棠自是坐在副驾,后座的沈霏玉拿着手机发着消息:姐姐要不要找找我前天遗落在副驾的黑色蕾丝,才穿了一次,就弄脏了,好可惜

简棠瞥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没有打开,只是透过前方的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眼神挑衅的沈霏玉。

抵达婚礼场地时,负责人亲自接待。

沈霏玉今日的穿着打扮跟简棠相差无几,负责人迟疑了一下,在看到沈霏玉不动声色用小手指勾了一下陈泊舟手掌时,将她认成了准新娘。

“陈少,简小姐这边请……”

负责人热情的介绍着场地的安排和布景,简棠一早就察觉出他似乎弄错了准新娘,却什么都没说。

沈霏玉不动声色的装傻。

直到负责人看着陈泊舟和沈霏玉说两人郎才女貌时,陈泊舟黑了脸,他长臂搂住简棠的腰:“瞎了你的狗眼,谁是新娘都不认识,还做什么负责人!”

负责人傻眼,刚刚他分明看到……

但再多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连声道歉。

“对不起陈少,对不起陈少……”

陈泊舟厉声:“该给谁道歉都不知道,我看你是他妈没长眼,换人!”

这场盛大的婚礼,一应花费都是以千万计算,陈泊舟说换人,十分钟后,新的负责人就走马上任。

处事更加谨慎小心,打起一百个精神,不敢有任何懈怠。

简棠看着他大动干戈,什么话都没说。

沈霏玉不甘的握紧手掌,在看到陈泊舟跟简棠彩排交换结婚戒指时,她忽然开始干呕。

眼神幽怨的望了一眼停下动作的陈泊舟后,沈霏玉匆匆跑去了洗手间。

陈泊舟望着捂着嘴跑开的沈霏玉,眼神明明灭灭的闪动了几下。

五分钟后。

简棠给陈泊舟戴上结婚戒指,婚礼誓词说到一半,就看到陈泊舟的手机不断跳出来消息。

从刚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陈泊舟,此刻更是连连出错。

简棠将手中的婚礼誓词放下,“先回消息吧,别……耽误你的正事。”

陈泊舟:“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简棠知道,他口中的马上,做不得数,“嗯。”

陈泊舟握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沈霏玉唇角微勾,拨通了简棠的号码,将手机放到不起眼处。

陈泊舟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双手拉进去,沈霏玉柔若无骨的贴在他身上,“泊舟哥,我好像怀孕了,怎么办?”

陈泊舟避孕措施一直做的很好,但凡是都有例外,他沉眸:“待会儿去做个检查。”

沈霏玉娇声:“那……泊舟哥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陈泊舟没有任何迟疑:“不会。”

沈霏玉在他胸口轻捶,“讨厌……我就知道,你好狠的心,人家,吃你的东西,都要吃出胃病了,你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陈泊舟反应过来,按着她的腰,“骚的没边儿。”

婚礼台子上的简棠握着手机,听着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缓缓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的走去洗手间的方向。

她在洗手间门前停下脚步,平静的询问:“霏玉妹妹,这么近怎么还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手正在沈霏玉腿上的陈泊舟身体猛然一僵,他一把掐住沈霏玉的脖子。

沈霏玉要把事情捅到简棠面前的行为,碰了他的禁忌。


简棠不明白他的意思,自然不敢接。

沈邃年:“这栋别墅价值十位数,你投入的资金如若有损失,这栋别墅就是抵押物。”

稳赚不赔的买卖。

见她依旧不为所动,沈......

展新月着意强调:“对你这个人感兴趣。”

简棠觉得她异想天开的荒唐,“沈邃年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走的每一步,每一个落脚点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被打上乱、伦的标签。”

被活埋脑子缺氧的人究竟是谁啊。

展新月挠头,“可是……”

刚才沈邃年的那个态度……

真是她想多了?

山顶别墅。

佣人小跑着守在车门前,在车子停稳后打开车门。

站在港城的最高点,别墅的露天阳台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纵览一城的繁华,展新月从小也没缺过钱,但富裕和顶富,还是天差地别。

展新月都怀疑了:“单单是这栋别墅,就足够太子爷补上港口缺的流动资金了吧?”

还说不是另有所图?

简棠:“这别墅以前是他跟母亲和哥哥姐姐住的,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居住,肯定是不舍得动的。”

展新月:“不舍得动?你不是说拿给你抵押了吗?”

这怎么看都不能说是清白吧。

简棠:“……”

难道……

“维多利亚小姐,展小姐,饭菜准备好了。”

菲佣前来通知两人去餐厅,同时告知:“家里多来了一位客人。”

简棠回神,“是小舅舅的朋友?”

菲佣点头。

简棠以为是周稚寒和谭致远中的一个,却没想到是一个干练有气质的女人。

周黎宁一身优雅大气的职业装,自带女精英气场,就算是坐在沈邃年身边,也并不会压下太多风采。

是简棠最想要成为的那一类女强人,独当一面,商场厮杀。

周黎宁友好的朝简棠和展新月握手:“周黎宁,我跟邃年同龄,应该虚长你们几岁,可以叫我黎宁姐。”

简棠:“黎宁姐。”

周黎宁视线简单在简棠和展新月身上徘徊了下,微笑落在简棠脸上:“维多利亚?”

简棠点头。

周黎宁多打量了她两眼这才跟展新月打起招呼。

全程都是周黎宁把控节奏,掌控绝对的主动权,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她高傲不好亲近。

餐桌上,简棠对周黎宁的关注比沈邃年还高,餐桌上视线时不时的就落在她身上。

周黎宁发现了她的目光,每每跟她视线撞上,都会善意地点头。

展新月抠抠手指,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这个端庄大方的周黎宁给她的感觉不太好。

没有任何缘由的第六感让展新月觉得周黎宁这个人一颦一笑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样。

很完美,但……完美得跟个假人似的。

“看来,你这个小外甥女,很喜欢我。”周黎宁熟稔地跟沈邃年打趣。

简棠听她精准说出自己跟沈邃年的关系,猜测这是周黎宁自己做的功课还是沈邃年告诉她的?

沈邃年视线落在简棠身上:“喜欢她?”

简棠回神:“黎宁姐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周黎宁很感兴趣地放下手中的叉子:“哦?”

简棠有些怅然有些回忆:“我母亲。”

周黎宁嘴角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如常,温和的笑容依旧:“听邃年说你母亲早亡,看来我们很有缘分。”

简棠回答的真挚、坦诚:“我母亲也跟黎宁姐你一样是个很干练温柔的女性。”

周黎宁:“既然我们有这样的缘分,日后你在港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邃年虽然也是你的长辈,但毕竟他是个男人,对于小女孩儿的心思和需求总是不能第一时间get到。”

简棠点头。

沈邃年狭长眼眸微眯:“觉得我照料不周?”

餐桌上四人,认真吃饭的只有展新月,她闻言略略挑眉,小雷达再次启动。

简棠哪敢质疑他沈邃年:“没有不周。”

周黎宁挑眉戏谑沈邃年:“瞧你,做长辈的还能这样吓唬小孩子,维多利亚在你面前怕是每一根神经都是紧张的。”

沈邃年切牛排的手指轻顿。

周黎宁转头看向简棠:“你舅舅在商场说一不二习惯了,说话有些冷硬,别放在心上,跟我去酒窖选瓶酒,就当是给你朋友践行?”

她熟稔的态度毫不担心这样的擅作主张会引得沈邃年不满,简棠直觉这位周小姐跟沈邃年的关系不简单,像是……女主人。

展新月见两人起身,忙道:“我也去看看。”

沈邃年淡声:“小海棠,选瓶酒不用这么多人。”

周黎宁顿了下,含笑:“是,维多利亚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是我考虑不周,我跟展小姐去也是一样。”

展新月挠了挠头,她不是很想跟周黎宁单独相处,但……

她也不敢在太子爷作出安排后提出反对意见,只要跟上了周黎宁的脚步。

餐桌上被留下的简棠认认真真地切着自己的牛排,没有了刚才巴巴看着周黎宁时的活泼。

沈邃年抬手让菲佣将自己切好的牛排跟简棠的做交换。

简棠看着跟用刻度尺测量后切割的大小一致的牛排,又抬头看了看沈邃年:“谢谢小舅舅,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谢意不见两分,跟他拉远关系的意图却很明显。

沈邃年扫了眼菲佣:“给周小姐。”

菲佣连忙致歉,将递给简棠的牛排放到了周黎宁的位置上。

简棠:“……”

感谢早了。

看来展新月说的沈邃年对她有别样情感,只是多想。

简棠也松了一口气。

她对周黎宁印象很不错,如果周黎宁能跟沈邃年修成正果,简棠也是乐见其成。

周黎宁到酒窖随手拿了瓶红酒,没做什么挑选,“这瓶不错,展小姐喜欢吗?”

展新月跟在她身后连酒窖全貌都没看清,客随主便,点头。

也就十来分钟,两人就乘坐电梯回到了餐厅。

周黎宁看着座位上精细切好的牛排,看向沈邃年,温声:“谢谢。”

沈邃年淡淡点头。

简棠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中,对展新月挑眉。

展新月尬笑。

四人都喝了些酒,后来又开了两瓶到露天阳台赏月。

简棠酒量一向不佳,没多久就晕乎乎地趴在软椅上歇菜。

展新月也有些醉意,看到周黎宁走远去接电话后,她也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沈邃年手撑在额角,长腿交叠,眼神幽暗地看着喝了酒面色绯红的简棠。

港城今晚的夜色很美,柔和月光打在小姑娘娇嫩的脸上,有种摄人心魄的味道。

他倾身靠近,修长手指在她面颊上摩挲。

她只有毫无意识时,才不会防备忌惮他的靠近。

从洗手间回来的展新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拍下这一幕给简棠看,结果——

冷不丁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目睹这一幕的人。


“咳咳咳咳……”

陈泊舟单手抵在唇边,发出无法忍耐的咳嗽。

整个人虚弱得像是要将肺咳出来。

最近他头疼的次数更多了。

简棠听到门外的动静,几乎是一瞬就判断出那是陈泊舟的声音。

她脊背猛然僵住,放松了同沈邃年的抗争,让他得以轻易攻城略地。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呼吸纠缠间低语,薄唇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是跟她有一场蜻蜓点水的接吻:“这样就听出来了?”

这初恋,当真是难忘。

话落,太子爷不爽地在她唇上咬下去。

这次,他一点没心软。

简棠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被他咬破,唇齿间像是都蔓延着血腥味。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简棠也生气了,拉扯推搡间,指甲在他脖子上留下溢血的划痕。

沈邃年松开她的唇瓣,抬手在脖颈处轻蹭,火辣辣的刺疼还沾着血迹,“属猫的?”

动不动就亮爪子。

里面男女痴缠的动静,让陈泊舟以为自己找错病房号,他本打算离开,却在转身间,隐约听到沈邃年的声音。

他脚步停顿,试探性地又喊了声:“沈总?”

沈邃年依旧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简棠不知道他反锁了房门,担心陈泊舟会就这样推门进来。

她现在已经足有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心力同时应对沈邃年和陈泊舟两个浑蛋。

简棠低声:“打发他走。”

有过最亲密的负距离接触,沈邃年不再克制自己想要碰触她的心思,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把玩着她的长发。

“我是商人,让我给你办事,我能得到什么?”

简棠装也不装了,就骂他:“无耻。”

沈邃年淡声:“再大声些,就那么想让他听出你的声音?”

简棠以前觉得他威严不可接近,现在只觉得他不要脸。

她不开口,沈邃年便作势起身去开门,简棠紧抿唇瓣,到底还是拉住他的衣角。

沈邃年看着她小动物般无措的模样,明明有求于他,却还倔强地把脸瞥向一边,脆弱又倔头倔脑,轻易就能勾起男人骨子里那恶质的破坏欲。

沈邃年长臂一伸,就将坐靠在床头的简棠捞起来,大掌分开她的膝盖,让她迫于自保的本能,下意识地将腿圈在他精壮的腰间。

“你!”

质问的话语还没有吐出口,沈邃年就已经将她的脊背按压在门上。

简棠呼吸一顿,对他怒目而视。

病房门口的动静,让迟迟没得到回应的陈泊舟心中生出了些希望,“沈总?”

沈邃年的声音彼时才隔着门传来,低沉声线暧昧无限,“陈少,好人好事,可不是君子做派。”

陈泊舟呼吸一顿,万万没想到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沈邃年私底下于男女关系上这样作风豪迈,在医院就……急不可耐。

那方才的动静便是……

“抱歉沈总,我却有急事。”

简棠受不住这样心跳加速的刺激,冷着脸想从沈邃年怀中挣脱,却被他戏谑般地压紧,在寂静的空间里闹出让人浮现连篇的动静。

沈邃年:“急事?找……人?”

对于他知晓自己满世界寻找简棠这件事情,陈泊舟并不意外,他在港城弄出的动静不小,在港城没什么事情能瞒过他沈邃年。

陈泊舟:“我的未婚妻,简棠。”

门内的简棠睫毛轻颤,对于“未婚妻”这三个字心中只剩下嘲弄。

沈邃年修长手指去触碰她颤动的睫毛,将这视作她对于陈泊舟尚存悸动,倾身,薄唇在她脖颈间缠绵流连。

他呼吸喘喘,回应陈泊舟:“哦?那位简小姐还活着?”

简棠被他亲得脖颈酥麻瘙痒,羞恼地躲避乱动,却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沈邃年像是就吃准了她这一点,越来越没有顾忌,气得简棠恼火地咬在他侧颈上,换来的却不是他的适可而止,而是胸腔震动的轻笑。

门外陈泊舟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不信她就这样……离世,她一定是太生我的气,躲起来了,只要沈总能帮我找到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简棠眼眸低垂,静静地听着。

何必呢。

在一起的时候不安于室地想要图新鲜,抛下她跟沈霏玉苟合,她走了,又不要命般的想要再见她一面。

肆意践踏感情的人,活该烂在新鲜感的臭泥潭里。

“瞧……多痴情的男人。”沈邃年眸色深深,“吻我,我就不让他再打扰我们。”

他的话,是说给简棠听,也是说给陈泊舟听。

简棠不肯服软,沈邃年就作势要开门。

她一慌,就紧紧抱住他。

温香软玉,沈邃年眉眼都温柔了些。

门外的陈泊舟虽心有不甘,却只能识趣:“我晚些时候再来找沈总。”

简棠听着门外走远的动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眼眸就沉下来,“混蛋!”

沈邃年:“再在我身上动两下,我会更浑蛋。”

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简棠又急又气,却……也真的被威胁住。

她身上还疼着。

看着她委屈垂眸的模样,沈邃年沉眸把人抱到床上,“昨晚,是我没控制好力道,让你受苦了。”

简棠拽过被子把自己整个盖起来,不想听这些,“你出去,我想休息。”

良久,身后都没有动静。

就在简棠怀疑他是不是还要强来的时候,沈邃年走了。

他说:“别气到自己。”

简棠没有理会,她越来越看不懂沈邃年这个人。

站在走廊不断走来走去的陈泊舟看到沈邃年从病房离开的身影,连忙追上去。

意外撞见沈邃年跟院长说:“给陈泊舟转院。”

陈泊舟要上前的脚步猛然顿住,将身形藏在拐角处。

院长应答后,沈邃年便大步流星地离开。

陈泊舟没去猜测沈邃年特意让院长给他换医院的用意,已经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方才简棠的病房前。

若是这能得沈邃年青眼的女人可以吹吹枕边风,找到简棠的事情,便多了几分胜算。

病房的门没有关严,陈泊舟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两道身影。

是护工正搀扶着一长发慵懒的女人,从里面的独立卫生间回到病床上。

女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长发随意散落,看不到面容。

陈泊舟要敲门的手收回,微微走远些,打电话让人备一份厚礼。

“半个小时内送来,我在704病房前等你。”

简棠看到病房门前的身影一晃而过,眼眸顿了顿。

世人多按阶级判断一个人的价值。

一个女人的伴侣,决定外人看待她时的价值。

因知道这病房内住的是沈邃年的女人,陈泊舟大手笔地批了助理价值七位数的礼物。

没有女人不爱贵重珠宝,陈泊舟打定主意要用钱砸出这层关系。

助理来得很快,港城繁华的大商场林立,最不缺名贵珠宝。

助理在陈泊舟的示意下去敲门:“女士,打扰了,四方城陈氏集团的公子陈泊舟前来拜访。”

护工看向正在喝水的简棠。

简棠沉眸:“打发他走。”

护工抬步朝门口走,房门打开,助理便躬身将位置让出给陈泊舟。

但,护工却在陈泊舟面前,将门反手关上:“抱歉,维多利亚小姐身体不适,不见客。”

陈泊舟将厚礼递上:“一点小心意,我有事相求。”

护工礼貌微笑,却依旧摇头。

陈泊舟还要再说些什么,负责他健康的主治医生便找了过来,“陈先生,经过院内对你病情的研究商讨,觉得还是更适宜为你转到这方面病症更权威的医院。”

陈泊舟举着礼物的手缓缓放下,“是我的病需要转院,还是沈总觉得我打扰到了他?”

早些年陈泊舟便听闻沈邃年行事霸道,今日真实体会到了他的不饶人。

主治医生没接话,却已经给他办理好了转院的手续。

陈泊舟看到那是深城的医院。

陈泊舟还要查简棠的行踪,自是不愿意离开,但主治医生却告诉他:“今日是飞鹅山受害女士进焚化炉的日子,地点就在深城的这家医院。”

陈泊舟脑子“嗡”地作响,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在脑海中炸开,周遭的一切都远了,像是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你说什么?”

主治医生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神情悲悯。

陈泊舟手中的礼品盒掉落,他脚步踉跄地飞快朝外跑去。

直到他离开,房间内的简棠还能听到陈泊舟凄厉的悲鸣,“啊!!!”

出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时光真是这世间最神奇的东西,眨眼之间就能让曾经爱得不能自拔的大男孩儿,变成出轨成性的大男人了。

简棠第二天就退烧被接回了山顶别墅,炎症的问题还要慢慢调理。

她在手机上看到昨晚陈泊舟赶到深城医院后的视频报道。

陈泊舟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最开始并不相信。

他的棠棠那么漂亮,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肿胀看不出真实面容的样子?

“不是她。”

他拒绝承认,嗤笑着后退。

可医院方面却给出了DNA检测结果。

陈泊舟的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下去,良久良久都没有动静,只是呆呆望着裹尸袋内的尸体。

像是被抽掉了魂魄,只剩下一具躯壳。

医生轻叹一口气,准备将尸体推去焚烧时,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陈泊舟忽然冲上前抱着面目全非肿胀的尸体嚎啕大哭,阻碍工作人员焚烧。

陈泊舟崩溃地跪在尸体面前,撕心裂肺的喊着:“棠棠!”

“棠棠!”

整个停尸间都能听到他凄厉的哭喊声。

他痛苦的喊叫声也透过小小一块手机屏,传导到看着视频的简棠眼中。

报道中说,陈泊舟抱着那具面无全非的尸体守了一夜。

于报道发出前的十分钟,尸体才得以被焚化。

在尸体被推进焚化炉时,陈泊舟整个人都像是脱力了,要被身边的两个人架着才能勉强站立。

简棠想起陈泊舟向她表明心意的那天,那天有四方城十年来最盛大的一场火烧云,可他的脸比身后的夕阳还要红。

他们彼此都认为那天会是永远。

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

她的“死亡”就彻底摆脱了陈泊舟,也彻底摆脱了简家,就让过往里的人都认为“简棠”已经死了,这样,也好。

简棠深吸一口气,对上站在门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沈邃年,这个不动声色就能操控一切的男人。

沈邃年:“小海棠,做个交易吗?”

简棠看着他,忽然就笑了,殊色无双,“沈总,如果肯把你混迹商场的本事都交给我,我愿意做你的情人。”

她不再叫他小舅舅,而是称呼沈总。

称呼上的道德制约,对于他这种坏蛋来说,毫无用处,索性,也就不再有必要。

“只是……”她说:“您也说过,滥交容易染病,所以我希望我们交易期间,彼此都能……洁、身、自、好。”

她态度转变的忽然,沈邃年却只听到她将跟他在一起,视作一场交易。

原来,在她心中,他们只能有这样不堪的关系。

“如你所愿。”

他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简棠察觉到他的怒意,好看的眉头皱起,觉得他是因为她的补充条款动怒。

但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太脏了。

哪怕这只是一场交易。

简棠看着手机里,自己投出去的资金,一年后,她就能全部收回来。

一年,这也是她在心中跟沈邃年这场交易所限定的时间。

她没有处女情结,既然沈邃年要利用她怀念白月光,那她为什么不能趁机“拜师学艺”。

如果她能成长为跟沈邃年一样的强大,就再也不用被任何人,任何关系束缚。

“咚,咚咚。”

菲佣送来一套崭新衣服,“维多利亚小姐,这是沈总让人送来的,说是……让你穿着去书房找他。”

简棠侧眸,那是一套水手服。

也有点像是岛国制服。

简棠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拧起,变态。

前脚还装生气,后脚就送来了制服让她穿,不过是刚刚达成协议,连她身体炎症没好就这么迫不及待。

难怪他心中的那位白月光不要他。

是他应得的。

简棠拎起那短短的裙摆,根本就什么都遮不住。

菲佣:“沈总说……维多利亚小姐只能穿这套,其他的,都可以省了。”

简棠眼皮狠狠一跳。


“什么人!”

安保迅速出动,将简棠团团围住,手中电棒都举了起来。

简棠勉强从指缝里看到他们的举动,唇瓣动了动,“……是我。”

五分钟后,简棠被带到沈邃年的书房。

他还在开会,摘下耳机,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听安保汇报事情始末后,抬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书房入目都是极致压抑的黑,黑色大理石映出的人都只剩下黑色轮廓,沈邃年就坐在纯黑木桌后。

他身后绵延是直达房顶的书柜,摆满文件和各国原版书籍。

简棠跟他同处一室,神经绷紧,“我刚才……闲逛,不小心触发别墅的安保系统,很抱歉。”

沈邃年眼神明明灭灭,“我还以为是招待不周,维多利亚小姐想要不告而别。”

简棠尴尬扯出两分笑:“很周到。”

“咚咚咚。”

菲佣敲响房门,手中拿着沈邃年的手机,简棠不经意一撇,是沈淳美的来电。

简棠垂下眼眸,下一瞬就听到——

“邃年啊,你外甥女临时去港城出了点交通事故,你看……你有空的话,是不是能找人处理一下?”

同是港城沈氏主家,沈淳美却只是被人所不齿的私生女。

沈鹏坤娶了三房老婆,虽然家室各有高低,但沈淳美的母亲听闻只是沈鹏坤风流一夜的小姐。

是以,沈淳美在港城顶着沈家人的身份,却没有半分地位人脉。

沈邃年:“有客人。”

听他口吻极淡,沈淳美忙道:“你先忙,忙完我们再聊。”

这生怕得罪的态度,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简棠眉心一跳,悄然看向沈邃年,却冷不防就跟他的视线撞上。

他似乎是一直在看她,又似乎只是凑巧刚看过来。

“维多利亚小姐去过四方城吗?”

沈邃年忽然开口。

简棠捏着指尖:“……没有。”

沈邃年略一点头:“一个地杰人灵的好去处,维多利亚小姐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他每提及一次四方城,简棠的心脏都被高高提起一次,像极了混乱的心跳。

更让简棠心跳加速的是——

沈邃年从书桌后起身,长腿稳健的停在她面前,手指停留在她的耳后,简棠瞪大眼睛,匆忙后退两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你干什么?”她眼底满是防备。

沈邃年还顿在半空的手指收回:“一直戴着口罩,耳朵不疼?”

她耳后已经红了。

简棠:“我……过敏了。”

不太高明的借口。

沈邃年眸色深深,放她一马。

沈邃年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沈霏玉的来电,带着哭腔,“舅舅救我……呜呜呜呜……”

沈霏玉哭的极为狼狈,隐约还能听到粤语声的咒骂。

简棠不知道沈邃年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会有开免提的习惯,她以为他本该很注重隐私才对。

手机里沈霏玉哭声求救的声音还在继续,简棠准备回避。

却不妨沈邃年忽然一句:“维多利亚小姐若是睡不着,不如跟我去看看?”

看看?

看什么?

去救沈霏玉吗?

简棠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沈邃年大概是做上位者,独裁成了惯性,随手拿起了车钥匙,示意她跟上。

简棠还想要再挣扎一下:“小……沈总,您不开会了吗?”

沈邃年淡声:“不妨事。”

简棠想,他到底对沈淳美和沈霏玉母女还是有些亲情在,她拿走所有家产后在他身边藏匿身份,是个明智的选择。

车上。

简棠坐在副驾,微微侧眸看着身旁男人开车时,挽起袖口的小臂,是恰到好处的流畅线条。

车子启动前,沈邃年发了条消息出去。

快到目的地时,简棠看到他手机亮了下,跳出一条消息:人到了,抱上了。

沈邃年只是淡淡扫了眼,眼中不辨喜怒。

车子抵达事故现场,简棠透过车窗看到了沈霏玉和……陈泊舟。

两人站在一辆被撞毁的轿车前,旁边还有处理事故的警察和围观群众。

微微降下的车窗内,简棠听到沈霏玉哭腔抱怨:“……我真的好害怕……我……我怕我们的孩子出现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简棠一愣,视线落在沈霏玉依旧平坦的肚子上。

怀孕了?

“看来,此番不需要我来处理。”沈邃年淡声。

简棠垂下眼眸,“对于自己外甥女未婚先育这件事情,沈总怎么看?”

沈邃年讳莫如深道:“最大的问题,在于那个让她未婚先育的男人,不是吗?”

简棠微顿,点头,“你说的对。”

从始自终,如果陈泊舟足够坚定,那旁的女人再是妩媚妖娆,也无济于事。

所以在出轨的事情闹到她面前开始,简棠最怨恨的人始终都是陈泊舟。

“小舅舅,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简棠平静问出这句话时,喧哗热闹的港城像是都安静了下来。

沈邃年笑了笑,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简棠看着他:“您认出我,却不揭穿,又是想做什么呢?要为沈淳美讨回公道吗?”

这座繁华城车水马龙,璀璨灯光的另一面是光污染。

沈邃年将车窗升起,隔绝外界一切喧嚣热闹。

他抬手给她摘掉因为佩戴太久而拉扯耳朵的口罩,“小海棠,沈家没有亲情可言。”

骨肉相残才是沈家的传统。

简棠听不懂,“小舅舅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吧,您不妨直说,您的目的。”

字字都是敬语,句句都是尊称,却满是疏离和防备。

沈邃年眸色幽深,给了她一个理由,“拿走简家所有资产,你现在手中有九位数的流动资金。”

简棠握紧手掌,“那本就该是我母亲的钱。”

沈邃年:“跟我投资一笔生意。”

简棠心跳一滞:“什么?”

沈邃年淡声,“沈氏刚投了几个跨洋项目,流动资金大数都压在上面,我在建一座新码头,还缺一笔资金,原是打算拉上你父亲做,但既然现在钱在你手上,跟你合作也是一样。”

他言语都是利益至上。

简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邃年要同她一起做生意?

“小舅舅,你是打算诳走我的钱吗?”

乱拳打死老师傅,商场尔虞我诈斗得你死我活,见面时大家也都约定俗成的粉饰太平,像她这般把话都说在明面上的,少之又少。

可偏生这热烈直率的做派,才是沈邃年印象里的小海棠。

沈邃年将山顶别墅的房产证随手递向她。


警署。

简棠作为犯罪嫌疑人不是坐警车来的,而是从沈邃年的柯尼塞格豪车上走下来。

周稚寒坐在警署大厅打着呵欠,鬼知道他玩得正嗨时被叫过来,冷不丁就在一片纸醉金迷里回归平静,他有多昏昏欲睡。

看到沈邃年跟简棠进来,周稚寒迎上来,戏谑地冲太子爷挑眉。

沈邃年淡声:“十一点结束别耽误她休息。”

周稚寒食指中指并拢在额角轻点后不羁地抬起,“Yes, sir。”

简棠安安静静地待在沈邃年身边,像是个乖巧的小挂件,乍看之下还真挺唬人的柔顺。

在同律师一起进去做笔录前,小姑娘还不放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沈邃年。

像是在确认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在游艇上的承诺。

沈邃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听他这样说,简棠才安心两分。

等她走远,周稚寒开始八卦:“拿下了?”

沈邃年唇角细微勾起:“没有。”

周稚寒略略扬眉,诧异。

这小嫂子还是个玩咖,太子爷都敢钓着玩?

审讯室内的简棠,在律师的陪同下落座。

面对审讯她全程都表现得慌乱无措,什么事情都交给律师,律师起初以为她真是年纪小经不住事情的花瓶,但——

渐渐的,作为港城身经百战的知名大状,他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

简棠展现出来的不安和害怕,非但没有给他增添任何乱子,反而次次恰到好处。

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聪明姑娘。

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

审讯进展得很顺利,简棠被直接保释。

简棠上车后,律师将方才审讯室内简棠的表现简单跟沈邃年说了后,恭维道,“太子爷指导的方向很精准。”

沈邃年徐徐转动着拇指上戴着族徽的戒指,讳莫如深:“是她自由发挥。”

小狐狸自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在律师的惊讶里,沈邃年抬脚上了车。

柯尼塞格行驶在港城璀璨的夜色中。

简棠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沈邃年,装作昏昏欲睡地靠在椅背上。

车窗外光线明明灭灭地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是造物主对她独特的优待。

沈邃年任由她装着漫不经心地拿着平板回复邮件。

车内一片寂静,直抵山顶别墅。

车门打开,简棠装模作样地打着呵欠就要下车,却被身后低沉嗓音叫住,“小海棠……”

这声音没有波澜,却让简棠脊背一凉,

“小舅舅。”简棠佯装痛苦地捂着肚子,“我好难受,想去洗手间。”

话落,不等他回答,她就逃也似的离开。

沈邃年看着离开的小姑娘,削薄唇角玩味,眼底是野兽般掌控的侵略。

跑回房间的简棠,连忙将房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呼吸微微喘着。

凌晨时分,辗转反侧的简棠接到一通陌生来电,是周唐打来的。

他知道了游艇上发生的事情,并告诉了简棠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消息。

“二十分钟前,李明森……死了。”

仲夏的深夜,简棠嗓子像是鱼骨卡住,彻骨的冰冷中出了一身冷汗,“……死了?”

周唐:“他被送来时我在医院看了眼,不该致死。”

简棠脑袋一片乱麻却也听出他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唐没有接这个话,却忽地转换了话题,“维多利亚小姐,你知道,这么多年太子爷洁身自好是因为一个再也无法得到的女人吗?”

寂静的夜色里,简棠已经有些跟不上周唐的节奏,“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唐:“周黎宁见过那女孩儿多年前的侧脸照,跟你有几分相似。”

“周黎宁……似乎……沈邃年……李明森……”简棠脑中不断浮现这几个人的名字,像是溺水的人试图去抓住浮木。

周唐没有再开口,静静地等待她自己想通其中关节。

时间一点一滴地敲击着港城山顶沉静的夜色。

约莫两分钟后,简棠终是想通了周唐的暗示,她哑声道:“你说……沈邃年为了留下我这个跟他白月光似乎的替身,弄死了李明森,以此达到让我不得不寻求他庇护的目的?”

周唐:“除去李明森的事情,我听说你最近也进行了不少投资。”

卧室内漆黑一片,简棠没有开灯,靠坐在床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周先生你又是什么目的?”

周唐狠狠抽了口烟:“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人,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有人能称心如意。”

简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姐喜欢沈邃年。”

他们两家想要联姻,那她这个酷似沈邃年白月光的人,就是其中的阻碍。

周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也没有否认。

简棠一瞬间像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从那天周黎宁带她参加聚会遇到周唐开始,就是周黎宁察觉到了沈邃年对她的心思,想要让她爱上周唐,离开沈邃年。

简棠直白地告诉他:“我没打算做你们之间任何人的绊脚石。”

周唐讳莫如深道:“作为港城太子爷,经济风向标,他有足以让人动心的能力和样貌,维多利亚小姐如果无意,还是……趁早离开。”

这便是不相信她的话,要她尽快从沈邃年身边消失了。

这一夜,简棠心思波澜起伏,几乎没睡着。

在东方既白时,她站在窗边,看到了踏着清晨寂静来到山顶别墅的周稚寒。

简棠想到他警务处长之子的身份,连忙转身下楼梯,在他去见沈邃年之前把人拦下。

周稚寒看着穿着睡衣的简棠,微微侧开视线,“小嫂子,你这样……邃年哥怕是要杀了我。”

简棠展现出焦急神色:“周少,昨晚我防卫过当伤人的事情,会不会因为我证件被扣留的前科被加重处罚?后者会不会成为量刑时的考量因素之一?”

周稚寒对上她惊恐不安的目光,“当然不会,你没有任何前科,就算人死了,还有邃年哥和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他话落,简棠蓦然就冷静下来,平静地问他:“没有前科为什么我的证件现在还被扣留着?”

周稚寒暗道:糟糕!

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

“这……”

“阿寒。”

沈邃年薄凉疏冷的声音从简棠身后响起。


简绥山这个点已经休息,此刻边整理衣服边大步前来。

却在看到沈霏玉站在迈巴赫车门前时顿了顿,这是谁的车,他已经认出来。

但也只是稍加停顿,就快步来到挂着三地牌照的库里南前。

司机打开车门,沈邃年迈着长腿下车,就受到简绥山热情周到的招待:“邃年,忽然收到你的消息还以为是错觉,来,里面坐。”

刚准备下车的简棠闻言,震惊不解的望向沈邃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人都道这位港城太子爷生性凉薄,就是血脉亲人在他面前表演高空坠体,他都能面不改色,现在为什么非要戳破她的闲事?

那日在香山壹号,他们不是讲好,井水不犯河水吗?

“简棠!长辈都下车了,你还摆什么架子,要我请你?”

简绥山视线扫到还坐在车内的简棠,沉声呵斥。

简棠抿唇,盯看着沈邃年下车。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邃年波澜不惊的视线投过来,“有话想说?”

简棠:“……”

简绥山狐疑的视线轻扫。

迈巴赫车内的陈泊舟退无可退,再僵持着不下车,便是不打自招的有鬼。

陈泊舟下车时,沈霏玉抠着手指,频频看他。

未来姐夫和小姨子凌晨一同回岳父家,这幅画面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不同寻常。

已经到了两鬓斑白年岁的简绥山侧目沉眸:“你们这是……”

简棠一直没有抬头,她心思翻涌,不断思索着如果今天陈泊舟出轨沈霏玉的事情被摆到明面上,她该如何在最后关头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剩下的家产。

她前思后想,左右权衡,都觉得今天要把事情压下去。

不然简绥山不会放过她,陈泊舟的性格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困在这座牢笼里。

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简绥山:“泊舟,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跟霏玉在一块?”

陈泊舟紧张的望着低头不语的简棠。

沈霏玉眼眸闪了闪后,面露娇羞,“爸,我跟泊舟哥,我们其实……”

“是我临时去了学校处理毕业资料,沈霏玉替我去看婚礼场地,时间太晚了,泊舟……送她回来。”

谁都没想到简棠会忽然开口,理由给的还恰到好处。

想要趁此机会揭破一切的沈霏玉握紧手掌。

沈邃年狭长眼眸微眯。

陈泊舟看着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简棠,大掌牢牢握住她的手。

简绥山笑,“原来是这样,好了,都别站在外面了,邃年,里面请,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我让人准备好了客房,麻烦你送棠棠回来了。”

沈邃年神情疏冷:“不必,我还有个会儿。”

简绥山想要奉承两句,沈邃年已经上车离开。

五月的最后一天。

距离婚礼只有两天,也是毕业典礼的前一天。

陈泊舟带着简棠去跟他一群好兄弟吃散伙饭,说是散伙饭,实际上就是一群二代们的聚餐。

他们家世和消费水平摆在那里,跟一个月两千块的普通学生根本玩不到一块去,所以大学四年就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小团体。

简棠并不太愿意跟这群二世祖们有过多交流,却挡不住陈泊舟的软磨硬泡,这才答应来坐坐。

两人刚一靠近,简棠就听到半开放式的包厢内传来男女逗笑的暧昧调笑。

抬眸朝里看去,那群二世祖,每个人怀里都有个穿着清凉,喂酒逢迎的女人。

简棠脚步顿住,便想离开。

陈泊舟脸一沉,察觉到他脸色不对的二代们连忙起身轰走了身边的莺莺燕燕。

“都走都走,别在这里碍眼。”

莺莺燕燕们也识趣,一分钟的时间里就消失的干净。

包厢重新恢复宁静,几个二代勾肩搭背的让简棠和陈泊舟落座。

“泊舟,棠棠,别板着脸了,成,知道你们两个洁身自好,这不是等久了随便打发打发时间,来来来来……请坐。”

陈泊舟看了眼简棠,见她没有不高兴,这才拉着她入场。

二代们见状戏谑,“这还没结婚呢,就看老婆脸色过日子了?”

陈泊舟推开一人要搭到肩上的手,“我这是人夫的自觉,你懂个屁。”

“呦呦呦,我这听到了什么?你他妈跟人夫这两个字儿沾边吗?”揶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收到陈泊舟的死亡凝视,说话那人给自己的嘴上了拉条。

这样的聚会,少不了喝酒,陈泊舟和简棠少不了要被灌酒。

都被陈泊舟一应拦下来,“棠棠不碰酒,我待会儿要送她,我们今天谁都不喝。”

他三句话不离简棠,不光不让喝酒,谁抽烟也被他一个冷眼扫过去:“棠棠不喜欢烟味。”

有人提议玩游戏,陈泊舟也是眉头一皱,“棠棠不喜欢吵闹。”

眼看他否决了所有的娱乐活动,二代们:“……”

简棠拿起旁边的桔子:“我没事,你们玩你们的。”

有她这句话,都快要冷掉的场子才重新热闹起来,但陈泊舟怕她无聊,根本不参与任何游戏,就专心给她切水果,喂给她吃。

二代们“啧啧”感叹:“要不说你能英年早婚呢,这狗腿子让你当的。”

陈泊舟笑着打人,“老子愿意,你们就羡慕死我有老婆吧,单身狗们。”

看着他们嬉闹,演累了的简棠以想要早点休息为由,准备先离开。

陈泊舟停下动作,马上说:“我送你回去。”

几个二代连忙拦住他:“哎哎哎,人家简棠回去是睡美容觉,好做最美新娘,你走了算怎么回事……”

“是啊,咱们今天这局可还没开始呢。”

在几人的劝说下,陈泊舟有些动摇,简棠适当开口:“你留下吧,我到家给你发消息。”

陈泊舟看了看时间,觉得不算太晚,这才点头:“好,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简棠一个人走出俱乐部,要去路口打车时,被一名工作人员拦下,递给她一部手机,“简小姐,有人让我给你看一下这个监控。”

简棠正要问是什么监控,将手机递到她手上的服务员就走了。

简棠垂眸,发现所谓监控正是自己刚才离开的那间包厢。

她一离开,明显包厢内的二代们玩的就放松很多,下一瞬,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接着,简棠再熟悉不过的一道身影就扑进了陈泊舟的怀抱。

二代们看到这一幕丝毫不惊讶,反而起哄道:“泊舟,现在霏玉来了,咱们总算可以玩点成年人该玩的了吧?”

“是啊,不用再玩过家家了,咱们直接上大尺度!”

沈霏玉趴在陈泊舟怀里:“泊舟哥你看他们啊,真讨厌。”

陈泊舟挑眉,捏着她的腰,混不吝的用膝盖顶她:“你个小骚、货不就喜欢玩刺激的?”

众人笑作一团,直到一人喝着酒感慨,“要是简棠能玩的开……”

话还没说完,陈泊舟就变了脸色,“你他妈瞎说什么?我家棠棠不需要玩得开,你们谁要是闹到她面前,兄弟没得做!”

“成成成,看你,这不就随口一句,都知道你把简棠当成眼珠子,你跟霏玉的事情,保证跟你瞒得好好的。”

简棠听着手机里的笑声,麻木的按灭屏幕。

她的手机上,接到律师的电话,“简小姐,财产清算已完成。”


车窗一直没降下来。

雨一直在下。

湿气雨水浸染陈泊舟的衣服,他固执的继续敲窗。

他们这般这样大张旗鼓的拦车,已经在街头造成不小混乱和侧目。

有人报了警,维系交通的两名骑警下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陈泊舟的助理进行交涉,警察瞥了陈泊舟一眼,“你知道这是谁名下的车?”

陈泊舟不在乎是谁的车,他今天必须要见到简棠。

不理会警察的劝阻,陈泊舟喘息着沉声:“棠棠,你再不露面,我只能破窗了。”

他害她伤心,认打认罚,她想怎么样都可以。

唯独,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他。

在陈泊舟混不吝的真的要动手砸车窗时,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车内男人搂紧怀里媚态横生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泊舟:“找死?”

陈泊舟眸光一沉,看着被周稚寒抱在怀里,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那身衣服跟机场简棠穿的一模一样,女人的身高体型也跟简棠相差无几。

几乎所有跟随陈泊舟来围堵库里南的人都认为,眼前的女人就是陈泊舟要找的简棠。

可即使她还没有回过头,仅仅是三分之一的侧脸,陈泊舟还是认出来,这不是他的棠棠。

陈泊舟眼光希翼的光一瞬间就暗淡下去。

周稚寒搂着怀里的女人,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邃年哥,解决了。”

收到消息的沈邃年已经回到山顶别墅。

戴着口罩的简棠接过菲佣递过来的茶水,却只是摆在一遍,竖着耳朵听沈邃年这边的动静。

沈邃年戴斯文的金丝眼镜,浑身浸透着不近人情的冰冷,“港城旅游签注,持续多久?”

简棠心中默默回答:七天。

手机那头的周稚寒笑了笑:“邃年哥说几天就是几天。”

沈邃年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过巴巴住着耳朵偷听的小姑娘,“让他走。”

作为港城警务处长的独子,这点事情对于周稚寒来说轻而易举:“没问题。”

简棠闻言,正要长松一口气,视线就跟挂断通话的沈邃年对上。

沈邃年:“不喜欢喝茶?”

简棠捏着手指,连忙站起身:“我……刚才的事情谢谢您,我……该走了。”

沈邃年淡声问她:“你的行李呢?”

一心只想快点走的简棠狠狠一愣,行李?

不光是行李,还有她的证件,都不在身上。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一部手机。

“我……我的东西,被扣在机场了。”

她迟疑着:“我的证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警察怀疑我伪造证件,我保证我的证件绝对没有问题。”

沈邃年长身挺拔靠在沙发背上,“最近出了几起恶性事件,警方管控很严……我让人问问。”

问问?

问问不就知道她的身份一直在骗他?

简棠心思起伏,就听到沈邃年问她:“你证件上的名字是……”

简棠:“……

她的沉默让空气都冷了两分。

太子爷很善解人意的给了她一个号码:“证件的事情,你可以自行联系他,我会交代下去。”

简棠接过那一串号码,却不敢轻易打过去。

她怕沈邃年知道她的身份,带来更大的麻烦。

“谢谢,打扰了,我想该走了。”

沈邃年却在此时告诉她:“这边打不到车,在证件拿回来前,维多利亚小姐可以暂住在此处。”

简棠眉心一跳,“不用了,我……习惯住酒……”

沈邃年却在此时看了看腕表,“很抱歉,我现在有个线上会议,需要马上去书房。”

简棠这话的意思是……

简棠还没有反应过来,沈邃年就去了楼上。

简棠:“……”

简棠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沈邃年的线上会议还没有结束。

菲佣准备好了晚餐,“维多利亚小姐,沈总还在开会,请您先用餐,餐后我带您去客房。”

简棠轻皱眉头,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她只好点头。

书房内,沈邃年透过屏幕看着监控内摘下口罩用餐的小姑娘,深沉眼底再装不下其他东西。

简棠在山顶别墅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沈邃年开完会。

她试图向菲佣询问,能不能找人送她去最近的酒店。

却都被委婉告知:“对不起维多利亚小姐,没有沈总的指令,别墅内的车辆其他人都不能使用。”

简棠郁闷的坐在庭院的秋千上。

港城因台风而连绵的阴雨,放晴了。

简棠搜索机场的航班信息,大部分航班都已经可以正常飞行。

左思右想之下,简棠还是拨打了沈邃年给她的号码。

她做着幸运的幻想,如果能马上拿到证件,她就可以直接飞去国外。

那时沈邃年就算知道自己在身份上骗了他,也无济于事。

“很抱歉,我们仔细查了您的证件,现在怀疑您跟一起犯罪事件有关,事情调查清楚前,您不能离港。”

简棠眉头紧锁,“……犯罪事件?”

这怎么可能。

“目前您只是嫌疑人,事件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简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迫降港城后,竟然会无端卷入恶性事件,“那我的行李……”

“检查无误后,我们会尽快送还。”

简棠:“……”

港城的夜色迷离,山顶别墅能一览港城的繁华风光,简棠却没兴致去看。

她在别墅坐立难安。

沈邃年这个人实在危险,简棠早年就从八卦新闻里得知:

沈邃年跟至亲为家产明争暗斗,绑架、构陷、车祸、暗杀,现如今抬手间就能让港城风云巨变的太子爷沈邃年,年少时却一度被逼到国外断尾求生。

他拿着国外资本杀回来那年,踩着至亲骨血上位,港城趁机欺辱过他的子侄叔伯各个被逼的上演高空坠体。

凡是得罪过沈邃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在沈邃年眼皮子底下,身份瞒不了多久。

“还是要走……”

简棠喃喃着。

趁着夜色幽深时,她悄悄就来到别墅后门,如同华美金丝笼一般的港城顶级豪宅,这里竟然没有安保。

简棠有些迟疑,大着胆子伸手去开门。

“呜呜呜呜……”

手指触碰到门锁的那瞬,整座别墅的报警系统瞬时启动。

刺眼的灯光精准在黑夜里将她所在位置照亮,简棠眼睛被照的生疼,连忙用手遮盖住眼睛。


“点天灯”便意味着无论拍卖物品的叫价多少,点天灯的人都会以更高的价钱将其买下。

顷刻间,整个拍卖场的目光都聚集到沈邃年身上。

简棠指甲掐入掌心,来人这样大的排场,他应该给出怎么样的条件才能让他割爱?

没拿到拍品的陈泊舟握紧手掌,准备前去跟一号买家商谈收购这条古董项链时,被沈霏玉缠住。

沈霏玉趴在他肩上呵气如兰:“泊舟哥,听说这里的休息室很刺激。”

陈泊舟喉结滚动,放在她腿上的手指掐出醒目痕迹。

十分钟后。

后台的简棠跑到一号买家一行三人面前,看着他手中的丝绒盒子和鉴定证书,“您好,我想……我……”

她很清楚对方很难同意她带着冒失和无礼的要求,但为了她母亲的遗物,她……

沈邃年望着她因为害怕被拒绝而颤动的睫毛,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摩挲着手中的丝绒盒子,瞥了眼身旁拍卖行的老板。

老板是个人精,当即会意上前:“这位小姐,你手上的粉钻和玉镯很漂亮,如果愿意割爱的话,一号买家愿意拿名下藏品与你换取。”

简棠闻言,心下一喜,只略作迟疑就摘下那象征她跟陈泊舟感情的粉钻和玉镯,“我想换您刚拍下的这条古董项链。”

沈邃年把她爽快的举动看在眼底,眸色深了深。

他修长手指抬起将丝绒盒递向她,“转让一旦达成,概不退还。”

简棠仔细检查确认古董项链没有问题后,点头:“好。”

既然是互赠的定情信物,感情都散了,东西也便不再重要。

简棠道谢后,转身要走,拍卖行老板却叫住她:“小姐,咱们还需要签出一份转让协议,这口头毕竟做不得数,您说是吧。”

简棠觉得有理,“好。”

拍卖行老板笑着:“我让人带您去休息室,耽误你一刻钟。”

简棠离开,沈邃年瞥了眼笑容恭维谄媚的拍卖行老板,“多事。”

只说多事,却没动怒,拍卖行老板故作愚笨的憨笑。

简棠在休息室等待合同,她百无聊赖的拿起手边造型奇怪的遥控器研究。

不小心按到开关,一偌大的屏幕缓缓升起,她以为是电视,就靠在沙发上准备看一会儿打发时间。

结果——

上来没有任何剧情,就是男女肉搏激烈的影片。

被画面冲击到的简棠瞪大眼睛。

“咔。”

休息室的门被一道颀长矜贵的身影推开。

沈邃年听到那“嗯嗯啊啊”的动静,眼眸漆黑如墨望向简棠。

简棠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却一再操作失误,非但没有关掉影片,反而调大了声音,她尴尬的无所适从,“我……我不知道它放这个……”

“你……你会不会关?”

戴着面具眼尾委屈的都红了,沈邃年缓步靠近,拿过她手中的遥控器,稍稍研究了一下,关闭。

那恼人的声音终于消失,简棠长松了一口气。

沈邃年:“右侧的休息室,专为有特殊需求的男女准备。”

简棠哪里知道这样的规矩,小声解释:“我不知道这些。”

她面颊通红,连耳根都是红的,像是盛夏时节最诱人的蜜桃,沈邃年喉结细微滚动。

简棠察觉到头顶炽热的目光,抬起头,一下子就撞入他如同暗河般的眼眸。

简棠心尖一颤,这双眼睛……

是沈邃年那个杀神!

他为什么会不惜点天灯都要买下这条古董项链?

又为什么要换她的粉钻和玉镯?

她心思不断起伏,丝毫没留意到侵略性极强的沈邃年迈长腿逼近。

回神的简棠只觉得被困在一片望不到头的高山。

察觉到他的危险,简棠想逃。

沈邃年长臂拦下她的去路:“认出来了?”

简棠猜不透他的目的,只想划清界限,“不认识,我……”

她否认的话语还没说完,沈邃年就摘下了面具。

这下,由不得她装不认识了。

沈邃年:“怕我?”

简棠当然怕他,不然以她的性子,当年在他一手促成沈淳美嫁给简绥山的时候,她就买凶揍他了。

“您……您是长辈,我怎么会怕,我只是……尊重您。”

“呵。”被她戴高帽子的沈邃年笑了声,“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是你什么长辈?”

这话像是不喜欢她攀关系。

简棠沉默两秒:“……您说的是。”

碍于他的身份,简棠被人阴阳攀关系,却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签署完转让协议,我就离开,不在这里碍您的眼。”

到底是年纪小,没能太好掌控自身的情绪,手指不知胡乱按到了什么东西,身旁墙壁忽然上升,旁边显露出一透明玻璃,将隔壁休息室内的一切完整的显露出来。

简棠余光扫到戴着面具的陈泊舟和简霏玉,她下意识要把头偏过去,看到抱在一起痴缠的两人。

这是一块单向镜。

下一瞬,一双大掌从后面遮盖住她的眼睛。

视线丧失,沈邃年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脏。”

他忽然的举动,比偷情的两人更冲击简棠的神经。

“有人~”

沈霏玉听着房间内忽然传来的声音,声音娇的能滴出水来。

戴着面具的陈泊舟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觉得刺激,“骚货,装什么?进来之前不就知道,这里能被人偷窥,嗯?”

沈霏玉娇嗔:“讨厌,人家害羞嘛。”

陈泊舟嗤笑,“这是想勾引隔壁的男人跟我一起干你?”

沈霏玉圈住陈泊舟的脖子,两人身体更加紧密:“你舍得?”

陈泊舟玩的又狠又野:“自然,舍得。”

简棠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有心思再探究沈邃年的用意,掀开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我要走了。”

她和沈邃年的声音都很低,但还是隐隐约约传到隔壁,沉浸在欢愉里的陈泊舟身体陡然一僵,“棠棠……”

是简棠的声音!

这个认知让陈泊舟浑身的血液在一瞬之间凝固,面具下的一张俊脸盛满惊慌,他将怀里痴缠着的沈霏玉掀开,惊惧的寻找着房间单向镜的位置。

简棠没有回头,也不想看他此刻究竟是什么反应,她只想离开这里。

她还……不能跟陈泊舟摊牌。

她太了解陈泊舟的性格,如果他知道秘密泄露,为了留住她,他会无所不用其极。

简棠走了,在陈泊舟穿好衣服发疯一样在隔壁两个房间找她时,乘坐电梯离开了这里。

没看到简棠,陈泊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

理了理衣服穿过展厅时,撞见拍卖师正在为一颗粉钻和玉镯估价。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与简棠的定情信物!

陈泊舟瞳孔骤然紧缩。

傍晚时分,简棠的房门就被人粗鲁的推开。

陈泊舟携带着一身的惊慌失措闯进来,眼尾泛红,声音发颤的握住她的手,“棠棠,为什么卖了我们的定情信物,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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