挛鞮稽粥看向父亲很是坚定说道。
“父亲,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打穿幽州,杀入大夏腹地中去。”
“孩儿愿做此战前锋,率领部落勇士身先士卒攻城,以鼓舞士气。”
挛鞮冒顿听后不由得摇了摇头后说道。
“上一次我教你的事情,你怎么半点都不往心里去呢。”
“我军以骑兵为主,长于奔袭,攻城是我匈奴的弱项。”
“根据目前掌握的消息,整个北疆的防线已经构筑完毕,坚壁清野也已经完成。”
“大夏据城而守,我军在幽州和大夏死战,战损比必然是十分惊人的。”
“怎么能用我挛鞮氏族的勇士来打前阵呢。”
“你啊,勇武有余,但谋略欠缺,还得好好学习一下才行。”
挛鞮稽粥点了点头后说道。
“是孩儿考虑不周,父亲教训的是。”
挛鞮稽粥摆了摆手后说道。
“行了,稍后你便去召集各部首领,商量攻城事宜。”
“除去王庭本部外,其余部落按兵力比例凑齐五万大军为前锋,其余人等,打造攻城器械。”
“五日之后,开始进攻幽州。”
“你亲自负责督战,凡有怯战者,一律军法从事。”
“孩儿明白。”
就在父子二人商议事情之时,却听得亲卫们望向幽州城楼方向惊呼起来。
“右贤王,那不是右贤王嘛,怎么会在这里。”
挛鞮冒顿和挛鞮稽粥听到声音后赶忙顺着方向看过去。
只见城楼之上竖起一根高杆,匈奴右贤王被绑缚双手吊在高杆之上,整个人一丝不挂,可谓是颜面尽失。
挛鞮稽粥见状瞬间眼珠子就红了。
“这群夏狗,居然敢如此折辱右贤王,真是岂有此理。”
相比起挛鞮稽粥,挛鞮冒顿虽然也有些动怒,但还是维持着平静。
挛鞮冒顿略一思考后说道。
“右贤王还活着,去召集最精锐的射雕者来,送右贤王回归长生天的怀抱,免得他再受这份屈辱。”
挛鞮稽粥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父亲,我们不尝试一下吗?”
挛鞮冒顿淡然说道。
“有什么可尝试的,根本就不可能救出来的。”
“现在送他回归长生天怀抱,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解脱。”
“行了,执行命令吧。”
“诺。”
随后挛鞮稽粥便去阻止射雕者射杀匈奴右贤王了,至于挛鞮冒顿,则是返回了王帐之中。
挛鞮冒顿前脚刚回到王帐,后脚亲卫便带进来了一个匈奴男子。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与夏军将领接触的处木昆。
处木昆进入王帐后恭敬行了一礼后说道。
“处木昆见过大单于。”
挛鞮冒顿微微抬手后说道。
“处木昆,起来吧。”
“怎么样,跟夏军商量好了吗?”
处木昆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大单于放心,虽然他位高权重,但有这样的把柄握在咱们手中,除了俯首听命,他还能做什么呢。”
“不过他也清楚,这一战后,他必然会暴露,所以他希望战后归顺我匈奴。”
“我私自做主,答应了他,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大单于降罪。”
挛鞮冒顿淡然一笑说道。
“做出承诺不就是为了撕毁承诺嘛,这算不得什么。”
“这种贪财忘义,连自己的国家都能背弃的人,一旦离开了大夏,对我匈奴便再无半点用处了。”
“事成之后,杀了便是。”
“只可惜,大夏这种人太少,若是都是这种渣滓,而不是张壁这种硬骨头,我匈奴铁骑早就跨过北疆防线,让整个中原都成为我匈奴人的草场了。”
“行了,你奔波多日,劳苦功高,本单于赐你两处草场,牛羊万头,下去休息吧。”
“多谢大单于,处木昆告退。”
在处木昆离开之后,挛鞮冒顿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不久之后,幽州城下,一群匈奴最为精锐的射雕者万箭穿心,被射成了马蜂窝。
这些人都是被挛鞮稽粥调来射杀匈奴右贤王的。
他们个个都能射下天空飞翔的金雕,所以才得名射雕者。
然而当他们来到幽州城下之后,却发现完成射杀右贤王的任务简直是个地狱任务。
把守在城楼上那一批夏军弓箭手一个个箭法出众,且居高临下。
这群射雕者还没进入射击右贤王的射程,便被弓箭手们射成了马蜂窝。
在一连尝试了两次,折损了百十名射雕者后,挛鞮稽粥无奈的撤下了射雕者。
没办法,即便是在骑射起家的匈奴,射雕者的数量也是极为稀少。
一下子折损了百十名,够挛鞮稽粥肉疼一阵的了。
城楼上,看着无奈撤走的匈奴射手,宋墨轻笑一声看向贾琅说道。
“将军,又被你给料中了啊,这群匈奴人真是够狠的啊,对右贤王这种角色都敢直接下杀手。”
贾琅气定神闲说道。
“匈奴者,禽兽也,茹毛饮血,披发左衽,父妻子继。”
“这样的民族,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行了,你们在这盯着吧,免得他们卷土重来,我要到帅帐去与大帅商议些军务。”
在交代了两句后,贾琅下了城楼,直奔大营帅帐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帅帐内,应国公和贾琅二人正一起商议着事情,亲兵在帐外严密把守,不许任何人进来。
应国公看向贾琅后说道。
“好小子,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
“你说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整个镇北军姓刘的将军有二十三位,前天和昨天夜间离开过大营的只有一个。”
贾琅赶忙询问道。
“大帅,是谁?”
应国公有些感慨说道。
“说实话,本帅也很诧异这个人,他名叫刘金鼎,是车骑将军王淳麾下的游击将军。”
贾琅难以置信说道。
“这,大帅的意思是,王淳是匈奴人的细作对吗?”
“这,他图什么啊,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夫,他何以如此贪婪成性,利欲熏心啊。”
应国公叹了口气后说道。
“水往低处走,但人心却是高了还想高啊。”
“其实以前本帅就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
“只不过本帅与你想的一样,觉得他是皇亲国戚,又深得陛下信任,应该不至于这么不智。”
“万万没想到啊,居然真的是他。”
“幸亏你发现了蛛丝马迹,否则的话,搞不好幽州还真会出了大事。”
“若真是如此,那本帅就是大夏的千古罪人,万死莫赎。”
贾琅赶忙摆了摆手后说道。
“大帅言重了,末将岂敢如此贪天之功。”
“不知大帅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啊。”
应国公略一思考后说道。
“本帅已经派人将王淳严密监视了起来,如今既然坐实了证据,为了消除隐患,自然就要立刻抓人,确保幽州万无一失。”
贾琅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大帅,末将觉得,这证据实在算不得坐实了。”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捉双,这种事情咱们没有拿到现行。”
“而且他们走私铁器估计也有两三年之久,却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咱们直接把王淳抓了,固然是可以让匈奴人的计划胎死腹中。”
“可万一王淳一口咬死没有什么走私铁器的事情,就是他麾下这个游击将军被匈奴收买才做奸细的呢。”
“而且说句诛心的话,走私铁器获利两三百万两,他王淳有这么大的胃口嘛。”
应国公听后脸色一变,手指往上指了一下后说道。
“你的意思是,上面还有人。”
贾琅赶忙说道。
“不得不防啊,万一真是如此,那他上面的人必然会死保他的。”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咱们真的坐实了证据,铁证如山证明王淳勾结匈奴。”
“可怎么处置他呢,这都是麻烦事。”
应国公也是不由得有些为难了。
王淳的背景在这放着了,如果杀了他,就算是罪证确凿,也难保皇后和她的妹妹不记恨自己。
可不杀,也是麻烦事。
应国公随即看向贾琅说道。
“你小子,可真会给本帅找难题。”
“若说行军打仗,本帅一生从未怕过,偏偏这种勾心斗角之事,最是让本帅厌烦。”
“你小子最好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不然本帅非打你四十军棍不可。”
贾琅听后很是无奈说道。
“大帅,不讲理是吧。”
应国公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就当本帅倚老卖老一回吧,你小子有主意赶快说吧。”
贾琅点了点头后说道。
“那末将就直说了,王淳那是绝对要死的,他不死,大帅和末将心里都别扭,而且搞不好会影响幽州的安全。”
“但是他绝对不能以叛徒的身份死。”
应国公听后来了兴趣。
“说啊,接着说。”
贾琅随即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应国公。
应国公听完之后有些感慨说道。
“你小子是真损啊,难怪能把匈奴祸害成这样。”
“行,就按你说的来办。”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非将来陛下问起来,不然任谁询问,都不可泄露出去。”
贾琅微微点头后说道。
“大帅放心,各种利害,末将清楚。”
在聊完了内奸之事后,贾琅便离开了帅帐。
在贾琅回了营帐不久后,萧元漪便也过来了。
营帐内,两人四目相对,萧元漪只觉得贾琅的眼神洞穿了自己身上的甲胄一般,贾琅的目光到了哪里,萧元漪便觉得哪里一阵火热。
萧元漪不由得局促说道。
“你是不是收敛点,有你这么看人的嘛。”
贾琅淡然一笑说道。
“该看的早就看光了,怎么萧校尉现在倒害羞起来了。”
萧元漪听后轻啐一口后说道。
“你一个尚未成婚的男子,怎么这般,这般轻浮。”
贾琅轻笑一声说道。
“那你一个寡妇,有事没事就往我营帐来,你就不轻浮了嘛。”
“你、”
萧元漪被贾琅气的面色涨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是咬着牙转换了话题说道。
“我懒得跟你斗嘴,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这都过了两天,我想功劳你也领过了吧,你答应我的人情还作不作数。”
贾琅点了点头后说道。
“作数啊,我一诺千金,怎么,你现在就准备让我还这个人情吗?”
萧元漪随即说道。
“没错,但不是一整个人情,而是半个人情。”
“我想让你办的事情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不能把全部的人情都给抵偿了。”
“我希望你把我儿子调到一个安全些的地方,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办吧。”
贾琅不假思索说道。
“可以,那就算半个人情,剩下的半个,我劝你好好留着。”
“因为以后这半个人情会越来越值钱的。”
萧元漪冷哼一声说道。
“你倒是挺自信的,可别马失前蹄,接下来战火连天,你要是殉国了,什么都打水漂了。”
贾琅意味深长笑了笑说道。
“那你尽管放心,你已经守了寡,我怎么忍心让你再守活寡呢。”
“呸,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哼。”
萧元漪被贾琅一句话说的面色通红,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萧元漪离去的身影,贾琅也是不由得笑了笑。
萧元漪的表现,并不出乎贾琅的预料,一个柔弱女子,是不可能在军营坚持十几年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胭脂马驯服起来,才更有征服感嘛。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大夏和匈奴就这么对峙着。
在过了五天之后,匈奴五万前锋带着临时制造简陋无比的攻城器械开始了攻打幽州。
匈奴左贤王挛鞮稽粥亲自督战,一副不拿下幽州誓不罢休的气势。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幽州城的城防十分完善,且驻扎着三万守军,距离镇北军大营也不过数十里的路程,大营随时都能够支援过来人手。
匈奴前锋不分昼夜猛烈进攻了幽州三天,连城楼都没有上去过一次,在扔下了两万多具尸体之后,匈奴三十多个部落顶不住了。
他们是一点攻破幽州城的希望都没看到,实在是顶不住了。
此时匈奴王帐内,三十多个部落首领沸反盈天,怨气逼人。
楼烦王一脸苦楚看向大单于挛鞮冒顿说道。
“大单于,这么进攻下去,不是办法吧。”
“幽州城防如此森严,就是五万前锋全部扔进去,怕也是难有成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