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澜夜宋仪的武侠仙侠小说《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江澜夜宋仪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宋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澜夜正专心看着奏折,忽然被人惊扰,眉头紧蹙,只瞥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看奏折。萧婕妤脸上的笑意僵住,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地砖冰凉,偏偏她还刻意穿的很少,没过片刻,膝盖就咯的发疼。江澜夜权当没她这个人,格外认真地批阅奏折。一直到他将剩余的几本奏折全部批阅完,这才终于抬起头,说:“起来。”萧婕妤如蒙大赦,嘶嘶吸着凉气,站了起来。膝盖那处的骨头仿佛都被冷气浸透了,失去了知觉。江澜夜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萧婕妤坐下,含羞带怯地撩起眼皮,看了看江澜夜。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距离江澜夜这么近过。早就知道这位帝王生得俊美异常,如今再看,还是会忍不住心中有所悸动。只是他的眼眸虽然好看,眼底的情绪却始终像寒冰一般,鼻梁和薄唇的线条完美,眼睛狭长...
《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江澜夜宋仪完结文》精彩片段
江澜夜正专心看着奏折,忽然被人惊扰,眉头紧蹙,只瞥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看奏折。
萧婕妤脸上的笑意僵住,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地砖冰凉,偏偏她还刻意穿的很少,没过片刻,膝盖就咯的发疼。
江澜夜权当没她这个人,格外认真地批阅奏折。
一直到他将剩余的几本奏折全部批阅完,这才终于抬起头,说:“起来。”
萧婕妤如蒙大赦,嘶嘶吸着凉气,站了起来。
膝盖那处的骨头仿佛都被冷气浸透了,失去了知觉。
江澜夜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萧婕妤坐下,含羞带怯地撩起眼皮,看了看江澜夜。
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距离江澜夜这么近过。
早就知道这位帝王生得俊美异常,如今再看,还是会忍不住心中有所悸动。
只是他的眼眸虽然好看,眼底的情绪却始终像寒冰一般,鼻梁和薄唇的线条完美,眼睛狭长,抬眸时尽显潋滟,格外邪肆。
“陛下......”
她低低唤了一声,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江澜夜看向她的眼神,为何那般直白?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难不成是被她今夜的打扮迷到了?
那倒也不用如此炽热的眼神,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看着萧婕妤低下了头,江澜夜有些不满,道:“把头抬起来。”
萧婕妤连忙又抬头,直视着他。
她就这么僵着身子坐了足足半个时辰。
脖颈都酸了。
终于,萧婕妤受不了了,怯生生地开口:“陛下,让臣妾服侍您就寝吧?”
江澜夜皱眉。
“谁准许你说话了?”
她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这张脸,但也只是五分相似而已。
若是再听说话的声音,那就一点都不像了。
他最讨厌这些替身会做出一些,让他意识到眼前人是替身的行为。
萧婕妤一愣,委屈地闭上了嘴巴。
不知过了多久,江澜夜似乎是累了,轻轻合上眼皮,有些疲惫。
“你走吧。”
萧婕妤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她寥寥无几的几次侍寝中,每次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坐在江澜夜的对面,让他好好盯上半宿,然后什么都不做,再独自一人回到闲月阁。
她站了起来,斗胆又问了一遍:“陛下,可否让臣妾服侍您......”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睁开了双眸,冷冷道:“滚。”
萧婕妤顿时大惊失色,道:“陛下恕罪!臣妾这就滚!”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澜夜喃喃道:“没意思。”
他的云贵妃,从不会做出这般低俗的讨好献媚的样子。
果然,再像的人,也始终都不是她。
江澜夜躺在榻上,回想起昨晚他竟一觉睡了一整夜,觉得不可思议。
说不定今晚也可以。
难道他做噩梦的习惯已经消失了?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他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后。
鲜血、冰冷的刀刃、刺耳的尖叫声,一片混乱。
一位身着华丽衣裙的女人,跪在地上,怀中紧紧护着一个男孩,而江澜夜,跌坐在一旁,看着手持金剑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将剑捅过她的心窝。
伴随着“噗呲”拔剑的声音,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男孩的哭喊、宫人混乱的脚步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江澜夜蜷缩着小小的身躯,捂着头,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忽然,他被人碰了碰。
一抬头,方才的小男孩一改哭泣的可怜模样,狠狠瞪着他,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不保护母后!为什么!”
江澜夜猛然醒了过来。
他还没从方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浑身都是冷汗,瞳孔没有聚焦,只是愣愣地盯着被子。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不知过了多久,江澜夜回过神来,哑声唤了曹公公进去。
“陛下?您又做噩梦了吗?”
江澜夜闭上眼睛,疲惫地嗯了一声,说:“备热水。”
浑身都是冷汗,格外难受。
江澜夜经常容易半夜惊醒,随后便要沐浴,外面的宫女已经习惯了,有条不紊地为他备好了热水。
曹公公有些疑惑,问:“陛下,那您昨日为何没有做噩梦?”
江澜夜沉默半晌,哑声道:“凑巧吧。”
曹公公默然。
的确,也只是突然有一天没做噩梦而已,想来真的只是凑巧。
江澜夜沐浴过后,没了再歇息的心思,干脆将烛灯点燃,就这样处理了一宿的事情。
第二日,江澜夜下朝回来后,总算想起了什么,问:“那个采女,身子好了吗?”
曹公公当即道:“陛下关心她,奴才这就差人去问。”
江澜夜道:“若是好了,今夜就让她过来。”
“......是。”
宋仪躺了整整一天,期间只喝了两碗清粥,硬生生将自己捂出了汗,总算不再头晕目眩了。
她一整日都没有见到另一个宫女秋蝉,反倒是惜春始终守在屋子里陪她,为她端茶倒水。
宋仪明白秋蝉的心思。
她并不想计较这些,毕竟自己为的可不是什么宫斗。
天将黑时,江澜夜身边的奴才来了。
“宋采女,陛下今夜找您侍寝,您准备着吧。”
宋仪浑身哆嗦了一下。
惜春眼前一亮,有些高兴:“太好了采女,陛下果真还是关心您的。”
她嘴角微微抽搐。
江澜夜要是真关心她,就不该召她去冷冰冰的金銮殿!
她的病才刚好啊!
“惜春,你先出去吧,我准备准备。”
惜春没有多想,顺带将门关上了。
宋仪仔细洗干净脸,坐在铜镜面前,认真看着镜中的自己。
哪怕过去了三年,她还是如往昔十七八岁时的模样,肌肤嫩白如瓷,眉眼似画,哪怕不施粉黛,也格外娇媚动人,尤其是一双眼眸,清澈明亮,若是笑起来,还隐隐透露出当年的几分狡黠与灵动。
她挑挑选选胭脂,对着镜子更加仔细认真地画了个烧伤后留下的大片疤痕,格外满意地戴好了面纱。
万一江澜夜又发疯想扯掉她的面纱,好歹她还能凭靠这疤痕伪装过去。
只是...还不知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形。
入夜,金銮殿。
宋仪下了春恩车,身着得体素净的裙子,缓缓踏入殿内。
太后看了看苏美人,又看了看宋仪。
这两人的脸,几乎完全一样。
只是在宋仪消失之后,太后寻了民间做面皮的人进宫,根据她的描述和画像,做出了这张格外精致的面皮。
苏美人戴上后,太后原以为已经很像了。
可是如今,真正的宋仪就在一旁,她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苏美人站了起来,问:“太后,现在该怎么办?”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麻绳,眸中寒光乍现:“要不然...现在就把她勒死。”
只要把她勒死了,真正的云贵妃就死了,到时候她就是这世上唯一存在的云贵妃。
宋仪听了她说的话,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喊:
“救命——来人!”
苏美人一惊,连忙再次将她狠狠推倒。
宋仪狼狈地摔在地上,脸上沾染了些许尘土。
“陛下呢?你要是杀了我,陛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给杀了!”
苏美人嗤笑道:“你真以为陛下多在意你啊?你都消失将近一夜了,若是陛下在意你,早就派人去迎春宫看看了。”
“谁让你不告诉他,你就是云贵妃的啊?”
“直到现在,陛下都以为你是个赝品,一个赝品没就没了,现在陛下的身边有我。”
“所以,哪怕我现在把你杀了又能怎样啊?”
苏美人颇为嫉妒地看着她的脸,说:“只要我有这张脸在,陛下就舍不得动我。”
太后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冷声道:“谁让你不注意些,竟然被她发现了你戴了面皮的事情。”
宋仪连忙道:“我自己会走,我会离开陛下,我会像三年前一样,永远离开这里,陛下绝对找不到我。”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还想回去。
太后怀疑地看着她:“哀家为何要信你?”
宋仪咬牙道:“你们把我绑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决定要走了。”
苏美人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的话,说:“太后,我们不能信她,还是现在直接用那根麻绳将她勒死,一了百了!”
太后沉吟片刻,目光始终落在宋仪的脸上。
她忽然幽幽道:“苏美人,哀家问你,难道你不想拥有一张更精致,更像她的脸吗?”
苏美人一愣,瞥了一眼宋仪,问:“难道,太后还想让那人再来,对着她重新做一张?”
太后笑而不语。
再没有什么面皮,是比对照着真人做还要更像的了。
到时候真的做出来了,她就可以把面皮给别人戴,给一个更听话、更懂事、更聪明的人戴上。
这个苏美人实在太蠢了。
爬不上龙床,要她有何用。
苏美人仔细一想,觉得可行,笑道:“到时候嫔妾戴上更好的面皮,陛下一定会爱上嫔妾......”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真是愚蠢至极。
她悠悠道:“哀家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现在她被我们关在这里,谁都找不到,陛下也绝不可能不顾哀家的颜面强行过来。”
“明日就叫那人进宫,对着她的脸做好之后,再把她杀了。”
“是!”
宋仪绝望地看着两人,听着自己的性命在她们的口中变得连草芥都不如。
随后,苏美人捡起地上的面纱,直接将她的嘴巴捆住。
太后呵笑一声,说:“哀家告诫你,外面可都是哀家身边的人,你若是不怕死,就尽管在里面闹腾。”
“只要你乖乖的,明日做好面皮之后,哀家一高兴,说不定就放你走了,你不是说自己本来就打算离开么?”
“这样也好,你既然不能为陛下诞下皇嗣,只会干扰圣心,不如早早离开。”
说罢,她带着苏美人走了出去。
门再次被紧紧关上,外面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宋仪格外烦躁,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绳索。
她现在当真是进退两难。
被太后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一定会杀了自己。
如果要是被江澜夜发现了......
回想起他当时那句“挫骨扬灰”,宋仪心中绝望之意更甚。
她被绑的死死的,哪怕有通天的本领,也离不开这个房间。
于是,她选择保留体力。
今夜本就没有吃东西,折腾一夜跑不出去不说,还会平白丧失体力。
许是那迷药的劲头还没过去,宋仪觉得头脑昏沉,靠着墙角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亮起时。
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光刺了进来。
宋仪蹙着眉艰难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
一位身形伛偻的老人跟在太后的身后走了进来。
太后指了指宋仪,说:“就是她。”
老头的眼神像毒蛇一般,一寸寸扫过宋仪的脸。
宋仪觉得不舒服,转过了脸。
太后短促一笑,随后示意两个太监走了进来。
他们粗鲁地带着宋仪,不顾她的脚还被捆绑着,直接将她摔到了那张木桌上,让她躺在上面。
宋仪被摔的眼冒金星,随后他们拿起桌上的两根绳子,分别将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与桌子捆在了一起。
这是想让她一直躺在桌上,不许乱动。
太后看着她那不服输的眼神,笑道:“三年前陛下就是被你这样的眼神勾住了么?”
老头慢慢走了过来。
他手中拎着个大箱子,打开后,拿出许多奇怪的东西。
太后见状,催促道:“人就在这里,跑不了,你尽量动作快一些,你早点做完了,哀家直接把她杀了就好,拖的越久,越有可能被发现,明白了?”
老头的声音也很沙哑,低声道:“做面皮急不得。”
太后知道这是个精细的活,但是她怕江澜夜找过来。
“总之尽量快一些,要是被陛下发现了,哀家也保不了你。”
老头压力颇大,连连点头。
太后见状,又嘱咐道:“你们几个看好了,千万别让她跑了。”
“是。”
太后走了出去。
宋仪躺在桌子上,嘴里仍然绑着那块面纱。
老头见状,犹豫了一瞬。
这布挡着,他实在难以看清宋仪的面部细节。
“把布解开。”
他命令道。
宋仪的嘴巴都要麻木了,终于没了束缚,她看着老头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柄小巧的弯刀。
宋仪低声喃语:“那陛下站起来吧。”
江澜夜起身,宋仪拿着龙袍,站在他面前。
他真的很高,每每宋仪站到他面前时,都必须要仰着头看他。
江澜夜垂眸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配合地将双臂张开。
宋仪仔仔细细地为他穿好衣裳,拿过束带,犹豫了一瞬,整个人凑了上去,几乎环抱住了他,脸颊格外滚烫,手指尖都紧张地打颤。
她贴的太近,江澜夜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纤细浓密的睫毛在不断颤抖。
江澜夜沉沉地吸了口气,忽然后退一步,道:“朕自己来。”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折腾谁......
宋仪如蒙大赦,连忙后退两步,红着脸看着江澜夜穿好龙袍,道:“陛下,这个时辰,您该去上早朝了吧。”
江澜夜应了一声,说:“朕下朝后,要看到你在迎春宫。”
“恭送陛下。”
江澜夜大步走了出去,宋仪连忙捂着滚烫的脸颊,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三年前明明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只是给他穿个衣裳,都这么不自在。
惜春推开门,兴奋地说:“采女,奴婢来帮您收拾。”
迎春宫可是比庄昭仪的未央宫还要大上一圈的,宫殿阔气,离陛下的寝宫又近,多少人想去都没有机会。
没想到这种天大的好事,给了宋仪。
宋仪看着兴奋的惜春,唉声叹气。
“惜春啊,好日子都是有代价的。”
惜春连忙紧张地问:“什么代价?”
她咬牙切齿道:“每日都要给他暖、龙、床。”
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惜春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忍不住道:“采女,这种话您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呢?”
不愧是陛下,看着冷,其实背地里还是很会玩......
惜春动作麻利,几个宫人簇拥着宋仪,欢天喜地地到了迎春宫里,和临芳殿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宋仪的东西不多,刚收拾完,她坐下喝了口茶,忽然几个宫女涌了进来,手中捧着衣物。
为首的宫女恭敬道:“宋采女,这些都是陛下上朝前下令让奴婢等人送来的衣物。”
宋仪眼前一亮,本以为都是些漂亮的衣裙,正想感慨江澜夜终于要开窍了,示意宫女收下,自己站起来随意看了看,忽然黑着脸道:“多谢陛下,你们先退下吧。”
“奴婢告退。”
惜春问:“怎么了采女?”
宋仪冷笑一声,将一件衣裳抖开,低声道:“这些,全都是寝衣。”
江澜夜有什么毛病吧,让她暖床,还要在乎她每天晚上穿什么样的寝衣么?
惜春的脸又红了,顿时觉得这些寝衣烫手,眼巴巴地看着宋仪。
宋仪长叹一声,自己全部抱进了房间。
江澜夜下了早朝后,没有亲自过来,只是派了曹公公确认了一番,曹公公见她已经悠哉地拖了个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嘴巴都笑得咧开了,连忙回去复命。
入夜。
宋仪面无表情地看着浴桶里的热水,指着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问:“这是什么意思?”
惜春从屏风后探头,笑道:“采女,陛下既然都点名要您侍寝了,还是花点心思的好。”
宋仪深吸一口气,纠正道:“不是侍寝,是暖床。”
她无奈地看着密密麻麻的花瓣,身子沉了下去。
这花瓣香气格外浓郁,只是待在这里一会儿,身上就都是清淡的花香了。
她沐浴完后,对着铜镜,直白地审视着自己的身子。
她的腰侧红痣不算明显,但江澜夜就是发现了。
还有锁骨下的位置,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万幸这都是平常露不出来的地方。
她换了新的寝衣,是淡淡的藕粉色,绸缎顺滑,穿着很舒服。
宋仪拢了衣裳,直接走去了金銮殿。
彼时,江澜夜坐在桌前,隐约听到了动静,抬眸一看,便怎么都挪不开眼了。
刚沐浴过后的宋仪不施粉黛,乌发随意披散着,落在胸前,穿的是他送的新衣,看着格外妩媚。
她不仅仅是眉眼,就连身段都像极了云贵妃。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情?
宋仪被他看得不自在,说:“陛下,嫔妾先去躺着了。”
江澜夜嗯了一声。
宋仪走过去,直接将被子抖开,钻进了冰凉的被窝,将被子盖好,蜷缩着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她已经暖热了床褥,身子也舒展开了。
宋仪翻了个身,江澜夜刚好走过来,看着她在被窝里舒服地都迷上了眼睛,觉得好笑。
“起来。”
宋仪动了动,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江澜夜忽然嗅到了一阵清香,香气不算浓郁,但就是在冷冽的金銮殿内格外明显。
他注视着宋仪,皱眉问:“你在身上涂什么东西了?”
宋仪:......
她木着一张脸,回想起惜春当时兴奋的小表情,竟然替她感到悲哀。
面对这样一座大冰山,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嫔妾沐浴的时候放了花瓣。”
她如实回答。
江澜夜喜欢的是宋仪身上的味道,莫名让他感到安心。
绝非是别的东西沾染上去的,花瓣的香气只会掩盖住她身上的味道。
江澜夜不悦道:“下次不许放。”
“是。”
宋仪唇角抽搐。
江澜夜看着她,说:“朕要安寝了。”
宋仪知道,她应该挪到里面去。
但眼下她睡的地方,是自己辛辛苦苦暖热的,用的是自己的身躯,自己的体温,还沾染着自己的气味!
旁边的位置冰凉一片。
她挣扎着动了动,脚触碰到那边的一瞬间,又被冻了回来。
江澜夜就这么看着她疯狂挣扎。
半晌后,他忍不住嘲讽道:“怎么?你和它有感情了?”
宋仪咬牙,挪了过去。
江澜夜躺下,感受着一片温热,扭头看向宋仪。
宋仪像是被他欺负了似的,冻得蜷缩在一起,不肯看他,使劲掖着被子。
江澜夜沉默半晌,问:“有这么冷吗?”
宋仪点头。
他迟疑一瞬,随后碰了碰宋仪的手。
才过去这么一会,手就冰了。
江澜夜看着她,忽然道:“过来。”
两个宫女忽然快步上前,走到宋仪面前,道:“得罪了。”
说罢,没等宋仪开口,两人挤开了惜春,一左一右,强行拉着宋仪往前走。
宋仪闷不吭声,被迫走得很快,到了太后面前,痛到屏息。
她看向太后,三年不见,太后显然更加苍老了,白发也多了许多,只是一双眼睛依旧犀利。
太后说话时,习惯轻抬起下巴,看着格外盛气凌人。
太后沉声道:“跪下。”
宋仪紧紧蹙着眉,还没从方才的痛意中缓和过来。
惜春急道:“太后,采女她膝上有伤,太医才为其换药包扎,现在实在跪不了。”
“哀家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她突然呵斥惜春。
惜春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宋仪。
宋仪拉扯着她,让惜春站在自己身后。
她道:“恕嫔妾礼数不周,今日实在无法下跪。”
太后眯着眼,幽幽道:“看来,你是不了解哀家的性子,哀家让你跪,你就得跪。”
话音刚落,两个宫女上前一步。
宋仪见状,直接自己跪了下去。
膝盖屈起的那一刻,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能感受到鲜血再次流了出来,只是好在有白布包裹着,她忍着疼,伤口接触着坚硬的地砖,唇色发白。
太后哼笑一声,说:“庄昭仪她被陛下降位,是因为你吧。”
宋仪冷声道:“陛下的决策,岂是嫔妾能干扰的?”
宋仪忽然明白了过来,庄昭仪是太后硬塞到江澜夜身边的,所以她谁都不像,所以她位分很高,但江澜夜从未召幸过她。
也难怪,太后会生气。
太后显然不信她的话,说:“虽然蒙着面纱,也不耽误你蓄意勾引陛下。”
她悠悠道:“从前那个云贵妃,哀家是管不了,也懒得管,可你身为一个小小采女,不老实本分地服侍好陛下就算了,还要在他耳边吹耳旁风,庄昭仪降位,你可满意啊?”
她的语调下压,听着压迫感十足。
宋仪低声道:“一切都是太后误会。”
太后显然不想听她解释,不耐地挥手,说:“哀家乏了,不想管你们,今日,你就在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好好思过。”
惜春一听,急道:“太后,采女她的伤不宜久跪啊!两个时辰,只怕......”
“掌嘴!”
一旁的宫女立马伸手抓着惜春的肩膀,将她扳了过去,胳膊高高抬起——
惜春闭上眼睛,巴掌却迟迟未落。
她害怕地睁开眼睛,发现宋仪正抬手稳稳扼住宫女的手腕,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你敢?”
对上她的眼神,宫女一时愣住了。
那一瞬,宋仪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采女的怯懦,反倒充满张扬,仿佛她不是一个小小的采女,即便跪着,她的身份也足够睥睨一切。
太后被她气的心口疼,当即道:“两人都去跪着!还反了不成!”
惜春强忍着泪水,把宋仪搀扶起来,低声道:“采女,慢些。”
宋仪嘶嘶吸着冷气,缓慢地跪下。
太阳彻底升起,这种时候虽算不得炎热,但被阳光直直地晒着,依旧难捱。
她咬牙,知道自己这些时日离江澜夜太近了些,近到旁人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偏偏她只是个位分极低的采女,人人可欺,太后的命令,她也不得不听。
......
紫宸殿外。
江澜夜身着朝服,大步走了回来,宫女见了他,欲言又止。
不过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旁人的表情,直接将门推开。
他第一时间看向龙榻。
本以为宋仪会听他的话,将龙榻整理好,可现在上面还是一团乱。
江澜夜脸色黑了一瞬,四处寻找宋仪的身影。
整个紫宸殿都空荡荡的,她并不在这里。
江澜夜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转身走了出去,问门外的宫女:“她人呢?”
宫女快速道:“一个时辰前,太后身边的宫女把采女带走了。”
话音刚落,江澜夜径直朝着永福宫走去。
宫女一愣。
陛下似乎连朝服都没换。
曹公公哎呦一声,问:“当时怎么回事?”
宫女叹息道:“就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忽然来了,催着采女去永福宫,采女肯定不能不从啊。”
曹公公无奈,一抬头看江澜夜已经走远了,连忙小跑着追上。
永福宫内。
宋仪跪了许久,只觉得膝盖痛到难以呼吸,她的脸颊也被阳光晒得滚烫,火辣辣的直冒火。
太后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不看她。
宋仪咬牙,只觉得这样的委屈无论如何都是不想受的,忽然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惜春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家采女敢直接违抗太后的命令。
“采女,你......”
宋仪就这样站在院子里,直视着太后。
太后还没发现她站了起来,还是身旁的宫女忽然惊愕道:“太后,您快瞧!”
太后锐利的视线看过去,当即被气到说不出话来,指着她愣了半天。
“宋采女,你这是何意!你敢违抗哀家的命令!”
宋仪冷声道:“回太后的话,嫔妾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方才也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就算太后心里对嫔妾有再大的气,此时也该消了吧?”
太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放肆!”
她勃然大怒,当即示意几人上前抓住她,要将她强行按在地上。
宋仪知道,最起码自己现在对江澜夜来说是有用的,且江澜夜和太后关系一向不和,她现在就算真的顶撞了太后,江澜夜要是知道了,想来也不会站在太后那边。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着时间,让江澜夜发现她不见了。
再跪下去,她这膝盖真的要废了!
几个宫女迅速冲上来,宋仪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时间几人竟无法将她制住。
太后气得脸都涨红了,说话时手都在抖:“实在太无法无天了,陛下身边怎能容忍有这种不知礼数的女人在!”
宋仪被几个宫女毛躁的动作钳制的胳膊疼,小脸拧成一团。
就在几人僵持之际,永福宫的大门忽然被快速打开。
“陛下!陛下您不能进!”
宋仪恭敬地磕了个头,还是刻意压着声线,哑声道:“陛下恕罪,奴婢着了风寒,恐将病气传给陛下,故而...暂时不能摘。”
说完后,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正当宋仪兀自猜测他的想法时,江澜夜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
“站起来。”
依旧是熟悉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宋仪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江澜夜身量修长,宋仪在女子当中本就不算矮,可一站到江澜夜的面前,也只能看见他的喉结,若是想看见他的脸,还需仰着头。
这样的压迫感极强,一片阴影落下,宋仪的头更低了。
忽然,他伸出手,死死扼住宋仪的下巴,迫使她将头抬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看着朕。”
宋仪不得不认真看着他。
江澜夜的神情有了片刻的松怔。
太像了......
他抬起手,抚摸着宋仪耳边的面纱,手指一勾,就要这么将她的面纱挑下来。
宋仪瞳孔瞬间缩紧。
紧接着,江澜夜身形忽然晃了晃,眉头微微蹙起。
宋仪疑惑,刚想开口询问,紧接着,高大的身影突然倒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倒在宋仪身上。
宋仪连忙接住他,可江澜夜太重,如黑云压境一般,她支撑不住太久,扑通一声抱着他倒在了地上。
他就这么晕了?
什么情况!
独属于江澜夜身上冷冽如霜雪的气味裹挟而来,宋仪心情复杂,还没反应过来,门外,曹公公匆匆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又晕了,快去请太医!”
说罢,数人涌了进来,将他搀扶着躺在龙榻上。
宋仪惊疑不定地跟过去看,发现江澜夜唇色苍白,正静静地躺在榻上,睡着的他倒是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眼尾向下垂下,瞧着莫名可怜。
她生怕曹公公误会是她做了什么,连忙摆手解释:“奴婢不知道怎么了,陛下忽然就倒下了。”
曹公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叹气。
“不关你的事,这是陛下的老毛病了。”
老毛病?
之前她怎么不知道江澜夜有个动不动就会晕倒的老毛病。
看来是在她离开的三年间才有的。
宋仪唯唯诺诺地点头,问:“那,奴婢现在...”
曹公公无奈道:“你先回去吧,去浣衣局收拾收拾东西,等陛下醒来了,应当还要见你。”
宋仪二话不说就走了。
她一路跑回浣衣局,浣衣局里的宫女见了她,个个阴阳怪气:“不是被陛下看上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是陛下不要她了,戴着个面纱,兴许是长得丑陋。”
“不过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浣衣局,我怎么对她没印象,像是突然出现的?”
宋仪不理会她们,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才在这里待了两天,掌事宫女给她两身衣裙,都是宫女裙,平时换洗着穿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穷的可以。
她刚要闷头走进房间,忽然问:“你们谁有胭脂可以借我一用?”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脾气颇好的小宫女道:“用我的吧,就在匣子里。”
“多谢!”
宋仪打了满满一桶冰凉的水,犹豫半晌,终于一咬牙,将衣衫褪尽,整个身子泡进刺骨的冷水之中。
她为了让自己真的生病,咬牙坚持了许久,一直泡到四肢都麻木失去知觉了,这才哆嗦着站了起来,穿好衣裳。
随后,她拿起笔,沾了胭脂,在脸上画了一大片烧伤的痕迹,为了效果逼真,她还用木黛描了边。
所幸她曾学过一点画画,画出来的烧伤痕迹不至于太假,不过也经不起仔细的端详就是了。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戴上面纱,收拾东西,离开了浣衣局。
入夜,金銮殿内。
江澜夜缓慢睁开了双眼,适应着殿内的烛光。
烛光太过刺眼,半晌后,他不悦道:“把烛灯都熄了。”
曹公公连忙将蜡烛全部剪断,只留下了桌上唯一的一盏小烛灯,殿内瞬间漆黑一片,显得更加阴冷森暗了。
江澜夜一向不喜欢亮光,这也是这三年里养成的习惯。
“太医怎么说?”
他哑声问。
曹公公当即斟酌着用词,回应道:“太医说了,陛下您这是操劳过度,又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夜里常常噩梦缠身,这才会经常头痛,您身子亏虚,这次才会突然晕倒。”
听完这些话,江澜夜缓缓合上了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显然不是很在意。
他不是不想睡,也经常会困到极致,倒头就能立马睡着。
只是每次睡着不足一个时辰后,他必定会被噩梦惊醒。
这三年里,只要他睡着了,就一定会做噩梦。
久而久之,他为了不做噩梦,逐渐开始排斥睡觉。
只有在的确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才会浅浅睡上一觉,然后不出意外地再次被惊醒。
噩梦缠身,哪怕吃再多的药也没有用。
半晌后,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问:“白天的那个宫女去哪了?”
依稀记得,他晕倒之前,是想扯掉她的面纱看一眼的。
“陛下,那宫女回去收拾了衣物,现在正在殿外候着。”
江澜夜没说要给她什么位分,把她安置在哪里,曹公公也不敢自作主张。
他撩起眼皮,淡淡道:“让她进来。”
宋仪抱着两身衣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发现殿内是黑的。
她暗骂一声,心道要不是她太了解金銮殿的布局,进来非得摔死不可。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江澜夜面前,跪下。
“参见陛下。”
依旧还是戴着面纱,只是这次嗓子是真哑了,不用她再刻意压低声线了。
江澜夜依旧审视着她,说:“把面纱摘了。”
这次,她不能不从。
要是三番两次的反抗,反倒会惹人生疑。
于是,她颤抖着手,将面纱缓缓摘下。
江澜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面纱滑落,她的脸在昏暗的烛灯照耀下,晦暗不明,唯有脸上的疤格外醒目。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疤痕,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宋仪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冷了下来。
江澜夜失望地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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