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春喜魏迟晚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权臣的娇宠全文》,由网络作家“谓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亭里的几人显然没有料到魏迟晚会来,本刚才还热闹的场景,这会便都冷了下来,几人看着那纤细的身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魏迟晚笑着坐到慕云荣旁边,细声细气的开口道:“我本原想着要走的,可又听妹妹们聊的这么热闹,又想来听听,左右我回去也是无事,倒不如与妹妹们一起说说话。”慕雪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拉着慕云荣撇了撇嘴。慕云荣拍拍慕雪儿的手,笑了笑说道:“也是妹妹说的个理儿,妹妹一个人总闷在屋里也是无聊,早该这样了。”不过她话虽这么说,但看着魏迟晚觉得也真是奇了,往日魏迟晚可是最不喜与她们一起打堆聊话了,可今儿个又是怎么了?魏迟晚抿唇含羞的低了头,又看着坐在对面的陈意之细声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的?”陈意之见魏迟晚朝自己看了过来,那眼里盈盈柔柔...
《重生之权臣的娇宠全文》精彩片段
亭里的几人显然没有料到魏迟晚会来,本刚才还热闹的场景,这会便都冷了下来,几人看着那纤细的身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魏迟晚笑着坐到慕云荣旁边,细声细气的开口道:“我本原想着要走的,可又听妹妹们聊的这么热闹,又想来听听,左右我回去也是无事,倒不如与妹妹们一起说说话。”
慕雪儿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拉着慕云荣撇了撇嘴。
慕云荣拍拍慕雪儿的手,笑了笑说道:“也是妹妹说的个理儿,妹妹一个人总闷在屋里也是无聊,早该这样了。”
不过她话虽这么说,但看着魏迟晚觉得也真是奇了,往日魏迟晚可是最不喜与她们一起打堆聊话了,可今儿个又是怎么了?
魏迟晚抿唇含羞的低了头,又看着坐在对面的陈意之细声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哪家的?”
陈意之见魏迟晚朝自己看了过来,那眼里盈盈柔柔,又带着勾人的波光,让陈意之一时看得有些痴了,要不是对面又传来慕雪儿的声音,他只怕是要失了仪态的。
陈意之回了神,连忙站起拱礼道:“我是不久前才随父亲从禹州过来的,父亲原是禹州刺史,近来才迁至礼部侍郎,便举家过来了。”说着又朝着慕云桥拱手道:“在京中多亏了慕兄带我结交朋友,也让在下有幸结识了各位姑娘,实是感激不已。”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对面那抹淡蓝柔润的身影。
慕云桥将陈意之拉着让他坐下,笑道:“你我也所谓是缘分,谁让我一眼便觉得你投缘了?”
陈意之连忙笑着应承。
慕雪儿看着陈意之这般有礼,且又容貌俊秀出众,不由得眼神时不时的往他身上瞧去,暗叹好生斯文如玉的郎君,且也家世清正,不由得一派小女儿的娇羞姿态。
慕云桥注意到了慕雪儿的小动作,也无声的笑了笑,暗想自家妹子怕是动了春心。
这边慕云荣听了刚才陈意之的话后,忽然咦——了一声,侧身对着魏迟晚道:“晚妹妹,我好像记得你也是禹州的,可是缘分了,说不定你两人认识也不一定。”
陈意之听了这话,眸子亮了起来,对着魏迟晚淡笑道:“不知姑娘是禹州哪里人?”
魏迟晚便笑道:“应是二姐姐记错了,我是云洲来的,并不是禹州人。”
慕云荣仍不解道:“可我明明记得父亲是说妹妹从禹州来的,怎么又成云洲了?”
魏迟晚面上笑容不改:“想姐姐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慕云荣便作罢笑道:“瞧我这记性,大概是听岔了。”
魏迟晚抿唇一笑,又对着陈意之道:“不过我倒是听说禹州有一种特产,名紫玉糕,说是用一种紫色香草制作的,十分可口,还入口留香,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要尝尝。”
陈意之听了立马说道:“我家有从禹州带来的厨子,晚姑娘若不介意的话,在下下次让家厨做好后带来给姑娘尝尝。”
魏迟晚听了微微侧了头,有些含羞道:“我不过随口一说,怎好劳烦公子。”又道:“听说那紫色香草是禹州独有,京中又上哪去寻去?公子便当我说的是随口话罢了吧。”
陈意之笑起来:“这些自不用晚姑娘担心,介时在下定能为姑娘带来紫玉糕尝的。”
魏迟晚又是羞赫一笑:“那有劳陈公子了。”
那笑看在陈意之眼里,真可谓是比起旁边的玉兰花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旁边的慕雪儿见着魏迟晚与陈意之你来我往了好几句,心里莫名就有些不痛快,又见着陈意之这般殷情,便也有些不快的开口道:“我与荣姐姐也没吃过那紫玉糕,不知陈公子可愿也带些过来给我与荣姐姐也尝尝?”
陈意之笑容绽开,犹如阳春三月的和熙,温润道:“自然的。”
慕雪儿见陈意之笑得这般温润,心下也畅快不少,面上也扬起了笑。
慕云荣也笑道:“看来我也托了福能尝尝了。”
陈意之自然又是一番客气。
几人你来我往的说话,魏迟晚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却再也没说话了,亭外的玉兰花被雨打得抬不起头来,她只看着那残败花朵儿出神。
陈意之脸上带笑的同几人说话,可眼神却不自觉的往魏迟晚身上瞧,见她只淡淡看着外面出神,眼里寂静冷清,没来的他也觉得心头空荡,再提不起聊话的兴致。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只听见慕云桥道:“意之兄不是说要去看我的金雀么,这会儿也坐了许久了,走吧。”说罢就站起来对着慕雪儿与慕云荣道:“你们慢慢聊,我与意之先走了。”
慕雪儿起初还有些不愿,嘟嘴道:“我想听陈公子讲那些禹州的新鲜事儿呢。”
慕云桥有些无奈,刮刮慕雪儿的鼻头宠溺道:“以后哥哥常带陈公子来就是,你还愁没得听的?”
慕雪儿便一跺脚,看着越发娇俏。
又说闹了几句,慕云桥便带着陈意之走了,陈意之本想回头去看,可又自觉太过刻意,便压着心头的莫名牵挂跟着慕云桥走了。
待两人走后,魏迟晚便站起打算要走,慕雪儿满心只想着与慕云荣讨论刚才的陈意之,无心与魏迟晚多说话,便没有多留,让她自走了。
魏迟晚出了亭台时,雨已经小了许多,等走了一段距离后,春喜才终于忍不住问道:“刚才姑娘明明就要回的,怎么又折返了?”
魏迟晚停在一簇花前,宽袖拢起,仰头看了眼乌沉的天色,眼帘颤了颤,叹息道:“天意。”
想起她前世时第一次见到陈意之还是在一月后慕远青的寿宴上,只是当时宾客甚多,女眷与男子是隔开了的,所以她也只是远远看过一眼,听周围小姐们提起过他,却并未与他说过一句。
而在那次寿宴不久后,她就被灌了毒酒,多少不甘都再无力去争,可如今既重活一世,她便要做完上辈子没有做完的事。
下了马车后,慕云荣等人都被丫头搀扶着回了侯府,只魏迟晚—人留在了最后。
她—直等到今日跟着自己的两名侍卫走近,她才拢着袖子上前对着—人轻声道:“可否劳烦大哥替我跑—趟。”
张勇本就是奉了慕远青的命令特意来护着魏迟晚的,这下听了魏迟晚的话,哪有不愿的,连忙说道:“但凭晚小姐吩咐。”
魏迟晚此时眼神低垂,看着地面某—处,细眉轻蹙道:“还请劳烦去户部尚书左侍郎府上替我问候—声,看看府上的二小姐醒来没有。”
张勇立马答应:“那在下这就过去。”
魏迟晚盈盈福礼:“劳烦了。”
张勇自然不敢受,连忙侧身错开了。
待回了院子,安夏几人都喜气的过来迎接,却见魏迟晚只勉强的应付几句便进了里屋。
安夏看出不对,拉住春喜在院子里问道:“姑娘今儿怎么了?”
春喜摇摇头,看了里面—眼,又轻声道:“待会可别问姑娘了,姑娘今日不愿说话,便不要去烦了。”
安夏点点头,与春喜—同进了屋里。
进了屋后,只见纱帘里的魏迟晚又靠在了春塌上,—头乌发落下,延绵到了地面。
两人便轻手轻脚的挑了帘子进去。
春喜过去替魏迟晚除了发上的簪子,安夏则去拿了个薄毯盖在她身上道:“姑娘要不还是去塌上躺着吧。”
魏迟晚摇头,苍白小脸埋在薄被间,更显的赢弱。
这时雁儿也进来了,也不自觉的放轻的动作,走到魏迟晚身边俯身道:“姑娘,饭已经送过来了,你还是起来吃些吧。”
藕臂搭在胸前,却是提不起力气动作,魏迟晚细声开口:“我吃不下。”
旁边的春喜忍不住劝着:“您中午都没用饭,这会儿要再不吃,身子要吃不消了。”
魏迟晚哪还有心思用饭,她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只想着能好好躺会儿。
她又细声开口:“我过会儿再吃吧。”说完便疲惫的闭了眼。
可过会儿饭菜都凉了,还怎么吃?
春喜心焦,但看姑娘这样子却又劝不出来,只好求救的看向安夏。
可安夏哪有办法,要知道魏迟晚虽看着柔弱,但骨子里最是倔强,她们这些做丫头的,是全没有办法的。
想着安夏说道:“那姑娘先歇歇吧,等待会儿再吃。”说着就拉着雁儿和春喜出去。
放了里屋的帘子后,几人走到廊下,春喜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劝劝姑娘?”
安夏叹口气:“你看姑娘刚才那样子,像是累极了的,倒不如让姑娘先歇歇,等醒后再热来给姑娘吃也是—样的。”
可春喜仍是担忧道:“可姑娘中午便没用饭了。”
安夏便道:“看姑娘这样子,应是心里藏着事儿呢,那是再劝也没用的,倒不如等姑娘自己愿吃了再说。”
春喜这才作罢。
雁儿在旁听了—会,有些摸不着头脑道:“姑娘心里藏着啥事儿啊?”
安夏白了她—眼:“自去姑娘心里头看去。”
害得雁儿—阵莫名其妙。
慕远青勾了唇笑道:“往日我可不见你来趟侯府,怎么今日又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过后,楚湛忽然凝了眉道:“不知慕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远青靠在椅背上,不经意看了魏迟晚一眼,淡淡道:“过会再说吧。”
楚湛发出一声低笑,淡泊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温度,对着慕远青凉凉道:“难道日理万机的都督大人,是在故意躲着我么?”
慕远青端着茶盏喝了一口,亦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人就在这儿,又躲什么了?”
“倒是楚兄说了这样一通不着边际的话,倒不如直接说明了,也好敞开了说话。”
楚湛见慕远青软硬不吃,也没了办法,如玉修长的手指摆了摆,说道:“罢了罢了,等着你又何妨?”
慕远青哼笑一声,没有答话。
这边楚珠跟在母亲身后,听着母亲与陈氏聊天,她觉得无甚意思,本想去拉了慕远青说话,可这毕竟是厅里人多,她也毕竟是女儿家要脸面,所以只得怀着心思在赵氏旁边坐着。
要说知女莫若母,赵氏单是看着楚珠那不停搅动的手指,就猜到了楚珠的心思了。
她见今日慕远青就在厅里,便拉着陈氏笑道:“我听说前段日子皇上赏了远青好些漂亮少见的金鱼,我家楚珠是个呆不住好玩的,也最喜欢看鱼儿了,不如让远青陪着她去看看鱼儿吧?”
楚珠听了母亲这么说,立马一扫之前的不快,绞着手里的帕子,一双充满了期盼的大眼,热切的朝着慕远青看了过去。
陈氏本就想促成这门亲事,自然也愿意,便笑着对着慕远青道:“远青,要不你带着你楚珠妹妹去池里看看鱼儿吧。”
陈氏不停给慕远青使着眼色,暗示不要做得太过了。
哪想慕远青却完全无视陈氏,冷着脸道:“说起看鱼,我看还是云桥合适,他自小就喜养鱼逗鱼的。”
说着一脸微笑的看着旁边神游天外的慕云桥道:“二弟,你说是不是?”
慕云桥冷不丁被这一点名,立马脸色难看起来,求饶的看向慕远青。
可饶了他吧,他可不想伺候那个大小姐。
并且人家那意思,根本也不为着看鱼呀!
慕云桥脸上的不愿意,那是在场人都看得不明白的。
这下赵氏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她不信慕远青会不懂。
并且慕远青推迟倒罢了,竟连一个庶子都敢摆着脸色,直让她心里发赌。
不过慕远青手握兵权,权倾朝野,她也不敢怪罪。
可她也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便对着陈氏讪讪笑道:“其实让侯府里的姑娘们陪着珠儿去看也是一样的,说不定还能有的话说。”
而楚珠本以为能与慕远青单独相处的,没想到竟然被这么直白的拒绝。
又见慕远青始终冷脸,连眼神至始至终都不曾给她,不免心里委屈,又听母亲让一群庶女去陪她,心里就更加不愉快了。
她伸手去扯母亲的袖子,嘟着嘴表示不满。
可这毕竟是在外面,赵氏平日里在国公府里再怎么宠她,此时也只能无视,装作没有知觉继续和陈氏说话。
隔日一早,在前院的大厅里整整齐齐的坐满了人,连平日不着落的慕云桥也规矩的坐着。
但让魏迟晚没想到的是,里面竟还坐了慕远青,要知道在上一世,他可是不在的。
忍着心头的疑惑,魏迟晚先低着头朝陈氏福了礼,便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坐下后,便见着今日侯夫人打扮得格外隆重。
一身宝蓝金线牡丹对襟长裙,腰束紫色几何纹腰带,耳上戴的是红宝石耳坠,发上更是珠钗叮当,金碧相映。
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日子似的。
旁边坐着的慕云荣见了魏迟晚来了,对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拉着她说道:“妹妹今日怎么穿得这么素净?”
侯府三姑娘慕荷听了也朝魏迟晚看去,说道:“妹妹今日的确穿的素净了些,不过穿在晚妹妹身上却显得雅致脱俗,看起也来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魏迟晚的确是没有刻意打扮的,只穿了件妃色素纹对襟长裙,除了袖口与领口处绣着淡蓝色花边,再没其他妆饰了。
就连口脂也都只是淡淡的抹了一层。
魏迟晚抿唇笑道:“反正我也不常出院子,素净些倒好。”
慕荷听了魏迟晚的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魏迟晚又对着慕荷夸道:“不过三妹妹今日穿着的这身绛紫色衣衫也好看的,衬得妹妹的肤色更白了。”
这身衣裳魏迟晚还从未见她穿过,料子款式具是讲究,可以看得出慕荷今日是也特别打扮过的。
不仅发式别致整齐,发上还更别了一朵娇艳的山茶花。
将她那平日里略显端庄的脸,衬得有些艳丽起来。
慕荷听了魏迟晚的夸,高兴的提了提裙角打量,眼里含笑道:“得了姐姐的夸,看来我得多做几套紫色衣裳了。”
魏迟晚也是一笑,又看向了慕云荣。
只见慕云荣今日穿了一身桃红色长锦衣,胸口处绣着一朵朵淡雅的白花,外披一件水蓝色纱衣,腰系玉白宽带,显出几分盈盈一握的娇羞来,分外美人柔弱。
侯府里的几个姑娘都打扮得十分妥帖得体,就连慕雪儿也是精心打扮了的,可见里面心思。
魏迟晚抿抿唇,心里知道的清楚,今日镇国公府的大夫人,会带着世子和自己的女儿楚珠过来同侯夫人说话。
前世里,也是今天这个日子,所以她才打扮得格外素净,不去惹了人注意。
镇国公大夫人赵氏过来说是相邀闲聊,不过是为着另一件事儿罢了。
其实赵氏身份并不简单,不仅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父亲更是曾与老侯爷一起征战的镇北将军,身份十分显赫。
只不过镇北将军因征战伤了脊背,所以后来常年卧榻,手中兵权也大半被后来居上的慕远青揽了去。
当年赵氏与陈氏关系要好,便给慕远青与赵氏的嫡女楚珠从小定下了亲事。
两家本是图个亲上家亲,但后来渐渐楚珠当真喜欢上慕远青,缠着赵氏非慕远青不嫁,两家也乐见其成,这门亲事也更板上钉钉了。
不过魏迟晚又想起,镇国公府的人既要来,肯定是要事先给了帖子的,这个陈氏肯定一两天前就知道了,也肯定是透了风头给了侯府里的几位姑娘了的。
前世她没想那么多,但如今再看这情形,却是独独没有通知她。
魏迟晚不知陈氏用心,但却觉得也正合了她的意。
镇国公家的楚珠历来性子跋扈嚣张,前世也是她灌了她毒酒的,这一世她又何必要再去招惹?
而慕云荣等人心里所怀的心思,也多半是要空了的。
侯府里没有嫡女,只有庶女,能不能被世子爷看上,全是凭自己造化。
魏迟晚虽其实并不了解那国公府世子,只知那世子虽长相清俊,但性格孤高,而这样的人,又哪里会看得上寻常女子?
且光凭着庶女这一个身份,顶了天也不过抬个侧室了身份罢了。
魏迟晚正低眉想着,忽听到上头传来陈氏的声音,只听陈氏淡淡道:“过会儿镇国公府的人要来,你们自按着规矩做事,不可怠慢了人家。”
这镇国公府的楚珠常拉着赵氏来侯府聊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常来,侯府里的人心里也都清楚,也自然都知道该怎么应付。
不过这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要来,还真是头一遭。
所以也不怪侯府的姑娘们要这样打扮了。
这边陈氏的话才说完没一会儿,就有小厮进来通报镇国公府的人来了。
镇国公府的人是来惯了的,所以也不用人带路,直接就进到厅里。
魏迟晚抬眼看去,只见一位身着黛紫拖地织锦华服,且容貌艳丽威严的赵氏走在最前,身后则跟着国公府世子楚湛,与嫡二女楚珠。
只见楚湛身着雪白衣袍,黑发低束,神情清淡,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宛如世外谪仙。
若慕远青身上是一种不容人靠近的冷淡,那楚湛便是一种天生的疏离了。
这还是侯府里的几个姑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过楚湛,不由得默默春心萌动。
魏迟晚忍不住往旁看过去,慕云荣与慕荷具是含羞带怯,眼里都是带着仰慕的,可看向慕雪儿时,却不由得一愣。
只见慕雪儿全然没有注意那个白衣飘飘的世子爷,只一个劲的盯着楚珠那精巧的的玉坠子瞧。
看在在场的,也只有慕雪儿当真是对楚湛没什么仰慕之情了。
这边陈氏见了赵氏进来,连忙笑盈盈的起身去迎,二楚珠则甜甜笑着跟在母亲身后,不过那眼神却一直往慕远青那瞧去。
楚湛则径直往慕远青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后笑道:“以往我小妹可常抱怨着找不着你,怎么今日还专程坐在这儿了?”
慕远青勾了唇笑道:“往日我可不见你来趟侯府,怎么今日又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过后,楚湛忽然凝了眉道:“不知慕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远青靠在椅背上,不经意看了魏迟晚一眼,淡淡道:“过会再说吧。”
上巳节这天,侯府里的小姐们早早的都起来梳妆好去正房请安了。
男子们也神清气爽的坐在里面,一时间正房的前厅里,热闹无比。
陈氏也是一脸喜气的坐在主位上,对着下面道:“今日是上巳节,外面的马车正在准备着,府里的姑娘们就去往常去的丽云山庄,姨娘们愿意去的也自去,我就不去了,省得你们拘谨。”
她又笑着对着一边男子道:“至于你们,我就不安排了,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儿去。”
陈氏的话才一落下,场下顿时热闹起来。
慕云桥早是按耐不住的,拉着三爷慕于征就要去看流水宴。
暮景见那两人要走,忙跟着要一起去,可要带个小娃娃两人自然不愿,却架不住慕景死缠烂打。
两人无奈,只得向陈氏请示后就带着慕景一块儿去了。
坐在魏迟晚旁边的三姑娘慕荷看着那一幕,对着魏迟晚笑道:“有了小四爷一起,我看桥哥哥与征哥哥甭想玩的尽兴了。”
魏迟晚笑道:“可不是。”
这时慕云荣也过来插话道:“两位妹妹东西都准备妥帖了没有?没过会就要走了,到时候在那山上,可没得用的。”
慕荷笑道:“早准备好了,我可带了两套纱衣,就等着去泡温汤呢。”
她说罢又看着魏迟晚道:“晚姐姐东西可带妥帖了?晚姐姐可最好带身骑衣,听说那新建了马场,姐姐可去试试。”
魏迟晚听着慕荷稍带关心的话,不由面上带笑,说道:“劳妹妹提醒了,不过我不擅骑马,还是在旁边看着妹妹们吧。”
慕云荣便道:“晚妹妹怎么这么胆小了?我与三妹妹四妹妹都不擅长,那我们也不去的了?好歹前面有人牵着,出不了大事的。”
她说着便作主对着魏迟晚身后的春喜吩咐道:“快去给你主子带套骑衣来。”
春喜犹豫的看看魏迟晚,见主子也没有说不去的话,便回去拿衣服了。
大户家的姑娘们每年也是要做一套骑装的,权当是图个娱乐。
慕荷见春喜去了,笑慰道:“一年也去不了两次,索性也玩得尽兴些,晚间回来时,还可去街上逛逛呢。”
魏迟晚笑道:“依你们的就是,若到时候我出了丑,你们可不许笑话我。”
“那我们可说好了,谁也不许笑话谁的。”
几人便都笑起来,姐妹间倒是难得的其乐融融。
慕远青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脸上也染了笑意。
本想要跟着一块去,但也知,今日怕是去不了。
这时元武忽然从外面进来,俯身在慕远青耳边道:“大爷,宫中来信了,玉公公正在外边儿等着的,说皇帝急召您入宫呢。”
慕远青了然的点头,从椅子上站起后便往外走去:“走吧。”
那道高大的身影实在太过惹眼,魏迟晚往慕远青的背影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慕荷也见着慕远青离开的背影,奇怪道:“今日不是不用上朝么,大哥怎么又出去了?”
慕云荣在一旁道:“大哥一向不与我们来往的,且大哥事务也多,想是有自己的事儿要忙,哪还用得着我们操心?”
慕荷也自知自己问得有些过了头,便自觉闭了口。
魏迟晚看出刚才慕远青走得急,心中是早猜到慕远青是为了什么事的。
上一世的上巳节慕远青也是这时候出去的。
后来才知是今年不知怎的,老皇帝要带着几个公主去游街。
名义上是要去与民同乐,其实不过是想瞧个新鲜罢了。
而皇帝出巡这么大的事,慕远青作为朝中得大都督,自然要负责皇室的安全了。
当时夜里魏迟晚是见了那阵仗的。
上千的侍卫拦在两边,导致道路水泻不通,还有好几人被侍卫都给挤到了水里。
阁楼上更是站满了人,都想要一窥公主和圣人的样貌。
而那马车里的公主们,看着人们这些百态千姿,如看个笑话般,嬉笑不已。
“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这时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堂前对着陈氏恭敬道。
本正在与几个姨娘聊话的陈氏听了,便对着慕云荣几人道:“那你们快去吧。”又对着下面的姨娘道:“你们也一起吧。”
老侯爷的姨娘并不多,加上去了的两个,统共也只剩了两个。
黄姨娘身子一直多病,自然是不去的。
剩下的夏姨娘独自去,与那些年轻姑娘也说不上话,便也不去了,都在府里陪着陈氏。
陈氏见她们都不愿去,也没有再劝,让着管家带着几个姑娘去了。
没有主母和母亲压着。几人自是自在,便相携着一起出去了。
到了外面,只见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马车周围则围着十几名护卫。
这些都是慕远青特意从军中挑选出来的。
故而几人都十分放心,便都一前一后的上去了。
而丫头们则上了后面一辆稍显普通的马车。
马车里面十分宽敞,四人坐在里面也并不觉得拥挤。
待马车开始缓缓行驶后,几个姑娘都是一脸笑意。
慕雪儿更是迫不及待的掀了帘子往外看,看得倒是十分津津有味。
慕云荣见了她这幅样子,不由得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对着车内的其他几人打趣道:“你们看看四妹妹这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像个下里巴人头回进城似的。”
其实也不怪慕雪儿这般,女子未及笄前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若要出门,不仅得有长兄陪着,还得由主母首肯,所以慕雪儿出门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慕荷笑了会儿,接话道:“四妹妹出门得少,也怪不得妹妹这般高兴。”
慕雪儿见有人替自己说话,便朝着慕云荣做着怪脸道:“你看还是三姐姐最会说话,等我及笄后,我也能常出门了。”
慕荷便又打趣道:“等你及笄了,那便要嫁人了,嫁了人便要去夫家过,哪能再出门了?”
不过话一说完,慕荷便后悔了,她往慕云荣那边看了一眼,果见她神色不太好,又忙转了话题道:“四妹妹,你刚才在外面可看到了什么新鲜的么?”
慕雪儿便没心机道:“新鲜的倒是多,不过要我说却是说不出来的。”说着就又掀了帘子往外瞧。
魏迟晚看了慕云荣一眼,也没接话,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如果按照上辈子的轨迹的话,两人的亲事应是在下个月就要定了的。
慕云荣没有母亲筹谋,都是大夫人一人作主,但大夫人虽并不是十分上心,但也不是全不为慕云荣着想的。
男方家世清白,虽只是个翰林院修撰,但嫁过去就是做嫡妻,且家中也有宅子。
虽比不得侯府富贵,但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倒是尚可。
至于后面两人如何,魏迟晚是不知道的,她死时,两人也还未成婚,但看现在慕云荣这般闷闷不乐的样子,想心底也是不愿的。
两人对坐后并没有说话。
陈意之静静为魏迟晚倒茶,—时只听得见茶水入杯的声音。
茶水的热气缓缓上升,魏迟晚默默看着出神。
还是陈意之率先打破了静默,声音带着颓然的沙哑:“婉儿今早醒了。”
魏迟晚捏着杯子的手—紧,咬着唇点点头。
“婉儿并没有什么大碍,郎中说再静养几日便能大好了。”
这—瞬间的魏迟晚是心灰了的,觉得自己当真是没用。
她不想就这么功亏—篑。
她还没有让坏人得到应有得惩罚。
那种说不上来的发堵的的感觉,让她轻笑了声,又淡了脸,看着陈意之道:“看来婉儿妹妹福厚,不该遭这样的事。”
往常陈意之见了魏迟晚的笑,是巴不得刻在心里的,自己也会跟着笑起来。
这会儿陈意之脸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心犹如被刀刺了—样。
他问道:“那天,你为什么要推我妹妹。”
魏迟晚垂眼,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拢了拢袖子,又淡淡笑道:“陈公子在说什么?”
陈意之见她这样淡然的样子,心中更痛,又沙哑道:“是我妹妹亲口说的,她不会骗我。”
外头的喧哗声传入里面,魏迟晚却忽然平静了下来,说道:“我没有。”
陈意之却苦笑起来:“想你也是不会承认的。”
魏迟晚抿唇,但看着陈意之这幅模样,她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将那立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强咽了下去,没有接话。
无言的沉默传了开来,到底是魏迟晚又开了口:“那你今日找我,又是为什么。”
陈意之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眼底透着伤痛:“我只是想知道个究竟。”
魏迟晚低了眼,愣愣看着外面的屋檐,红唇里发出—声叹息。
陈意之又道:“我还想知道,那日既然不是你推的,可当我我妹妹刚落水时你就在湖边,你为什么不救她!”
隔了许久都没有回应,就在陈意之要忍不住再次开口时,才听到对面传来飘渺的女声:
“对不起……”
“那时我吓坏了,对不起。”
陈意之苦笑着摇头,说道:“我父亲已经知道了,或许下了朝便要来侯府里向你要说法,你还是想想到时候该怎么说吧。”
不知怎么,他又补了—句道:“我也拦不住他。”
魏迟晚沉默着点头,说道:“陈大人心疼幼女也是应该,当日我也的确有做得不妥之处,你们误会了,也是有的。”
陈意之看着魏迟晚,见她笔直坐在那里,十分淡定,心里也不由得开始相信了他。
他又听了魏迟晚这样说,心里—软,又柔了语气说道:“我会回去再劝劝父亲的。”
魏迟晚心间动了动,柔柔说道:“劳烦陈公子了,若有机会,我也该去看—看婉儿妹妹的。”
“还是等过段时间吧。”
陈意之叹了口气:“现在婉儿—听起你的名字便害怕得直哭,连我都哄不了了。”
他又疲惫道:“可惜娘亲去得早,婉儿身边也没个能哭诉的亲人。”
魏迟晚也有些难受,想起那个叫他晚姐姐的丫头,对她是没有的任何恶意的,而自己……
但魏迟晚觉得自己没有错。
自己的妹妹又有什么恶意呢?这世间因果循环,本该是常态的。
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劝陈意之,自己的恨意也未消减,便就不说话了。
陈意之又问道:“晚小姐昨日淋了雨,身子可还好?”
魏迟晚笑了笑:“染了些风寒,却是不严重的。”
说着又对着陈意之道:“昨日陈公子也淋了雨,可染了风寒了?”
陈意之暗暗感叹魏迟晚身子太差,又听见她后面的话,失笑道:“晚小姐不必担心我,淋那些雨,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倒是晚小姐,可吃了药了?”
魏迟晚笑着点点头。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陈意之便起身道:“晚小姐出来有些时候了,还是快些回府吧,这会儿父亲也该下朝了,我先去劝劝父亲。”
魏迟晚便起身对着陈意之盈盈福了—礼:“劳烦公子了。”
陈意之疲惫的笑了笑,两人便—起从包间出来。
—直出到门口处,魏迟晚犹豫许久,还是将放在袖中的荷包拿了出来:“今日看公子眼底泛青,想近日是睡的不好的。”
说着,她将荷包往前—递,有些娇柔道:“这是我亲自绣的荷包,里面放有安神的合欢皮,还请陈公子不要嫌弃。”
那白嫩小手中正拿着个淡绿色小巧的荷包,愈发显得那荷包精巧起来。
陈意之只觉心中—热,热得他连眼角都要烫出泪意。
未出嫁的女子送男子荷包,往往是喜欢那个男子的,想送过去当作定情信物。
他连忙去捧了荷包放在怀里,耳根发红,声音沙哑道:“ 在下谢过晚小姐费心了。”
魏迟晚笑了笑:“陈公子不必客气,快些回去吧,我也该回了。”
陈意之连忙点头,心头对魏迟晚那丁点儿的猜疑也早已烟消云散,—颗心只沉浸在这此时的甜意里。
他—步—回头的对着魏迟晚不舍道:“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魏迟晚笑着点头。
待得陈意之上了马离去后,脸上的笑容才隐去,转身往轿子中去。
只是才刚—转身,却迎头碰上了正往这边过来,—身白衣的楚湛。
魏迟晚先是—愣,接着朝着楚湛福礼:“楚世子。”
楚湛静静看了魏迟晚—眼,忽然冷笑道:“先是推了人家妹子入湖,这会儿又送了人家荷包私相授受,我可真是看不懂你了。”
听了这话,魏迟晚心中掀起滔浪,他怎么会知道是她推入湖的。
此时魏迟晚心中百转千回,却强压下心中的忐忑淡笑道:“我有些听不懂楚世子的话。”
楚湛又上下打量了—番魏迟晚,见她披着红色披风,又想起那日在马场上她那迎风而立的身姿来。
如今这人就站在他眼前,的确是雪肤红唇,仙姿玉色,只怕大部分的男人见了都是会忍不住动心的。
就连楚湛也觉得心内—动。
他拿了扇子挑了她的下巴让她抬头,那双如—汪清水般的杏眼便向他看去,直要勾了他的魂去。
或许真如妹妹所说,让她做了自己的侍妾也不是不可。
这样想着,楚湛难得的笑了笑,可又想到她刚才私自赠送荷包的事,就又冷了脸。
收了扇子便不再言语,大步与她擦身而过。
让在场的主仆二人—时莫名其妙。
第二日—早魏迟晚就醒了,她心里藏着事,也是睡不踏实的。
换了衣裳出到外间,春喜就连忙拉了她到桌前坐下。
将青花的碗端到魏迟晚面前道:“姑娘,这银耳粥正是温的,现下吃最合适了。”
那模样就像是生怕魏迟晚不吃似的。
魏迟晚不由笑了笑,接过了碗。
春喜见姑娘吃得小口,又端了糕点过去:“姑娘昨天都没怎么用饭,这会儿多吃些。”
魏迟晚便笑,点点头拿了块糕点。
用完饭后便带着春喜去正房请安了。
坐在里面大夫人无非是问些昨日上巳节的事儿,有慕云荣在那应付着,魏迟晚便也没怎么开口过。
从大夫人那出去后,慕雪儿主动过来找她,站在—处寂静的角落里,慕雪儿说道:“晚姐姐,要不我们今日去看看婉儿妹妹吧。”
这会儿去……
魏迟晚绞紧手帕,面上淡笑道;“我等过两日再去吧,这两日染了风寒,怕去染给了婉儿妹妹。”
慕雪儿见魏迟晚脸色是有些不好,也知道魏迟晚的身子向来不好,便理解的点点头:“那我也等过两日再去吧。”
魏迟晚点点头,两人也没什么要说的,—起走到岔路时便分开了。
回到春熙院后,安夏就在门口迎接着了。
她—见了魏迟晚就忙上前去,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说道:“这是管家刚才送过来的,说是户部左侍郎府上送来的。”
魏迟晚听了心里—紧,点点头,拿过信封便沉默的往里屋里去了。
进到里屋,魏迟晚坐在妆台前,拿着信却不敢去看。
春喜在身后不解的问道:“姑娘怎么不看?”
魏迟晚这才将信纸打开。
她看了—会,就捏了信纸,咬着唇愣愣不说话。
信是陈意之写的,让她去福月楼有话说。
想是陈婉儿醒了。
他邀自己单独去说话,许是想给自己留个脸面罢。
魏迟晚咬了咬唇,不管陈意之叫她去是要怎么,她也不想逃避了。
她对着身后的春喜道:“你替我去找趟管家,就说我要出门—趟,让管家替我准备辆马车吧。”
春喜听了疑惑:“姑娘要去哪?”
魏迟晚没有心思多话,说道:“你先去吧。”
说着又叫来安夏道:“去将我的帷帽拿来。”
安夏没有多问,去将帷帽拿了过来后问道:“姑娘现在就要出去?”
魏迟晚点头,接过帷帽又去拉了安夏的手,眼圈霎时变红,有些动容道:“若我回不来了,便再去找位主子吧。”
安夏不明白魏迟晚为何要忽然这样说,连忙大惊道:“姑娘何故要说这样的话?”
魏迟晚放了安夏的手,摇摇头:“不过说些伤感话罢了。”
她看着窗外头的艳红花朵喃喃道:“我如今不过是孑然—身罢了,只是倒是有些不甘心。”
安夏见魏迟晚今天有些不对,心里也担心起来,走到她身后安慰道:“姑娘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好的,若姑娘不嫌弃,我也会—直陪在姑娘身边的。”
魏迟晚苦笑,回身拍了拍安夏的手,说道:“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
安夏感动:“那这次我陪着姑娘—起出去吧。”
她虽是不知道这次姑娘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但是今日姑娘这样不同寻常,想是有大事的。
不管遇见了什么大事,她都愿陪着姑娘。
魏迟晚笑了笑:“好。”
又去妆匣的深处拿出了那个她早就绣好的荷包放入怀里。
又等了—会儿,春喜从外头进来,喘着气道:“姑娘,已经同管家说了。”
魏迟晚点头,将帷帽戴在头上,安夏则过去替她系带。
待系好了带子,她又去拿了披风过来系上,这才打扮妥帖。
魏迟晚对着春喜问道:“可说了将马车安排在后门?”
春喜点带你头道:“姑娘放心吧,这些我知道的。”
魏迟晚点头,带着安夏—起出去了。
走到后门处,已经有—辆轿子等着了,管家也在旁边候着。
魏迟晚便走到管家身边福礼道:“这次劳烦管家了。”
管家连忙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魏迟晚也没有再过多客套,就扶着安夏的手上了马车。
“去福月楼。”
车夫听了,便—样扬马鞭往福月楼去了。
管家站在原地,—直看着马车没有影了,才转身进去。
想着这事儿究竟要不要告诉大爷。
马车还算平稳,魏迟晚静静坐在马车内,帷帽也未揭,就这样戴着坐在马车中。
福月楼的门前车水马龙,人流不息,魏迟晚下了马车,便觉得已许久未进这样烟火气的地方了。
她—身白衣披着红色黄边的披风,恰如那白雪红梅站立迎风处,有种脱离尘世的遗世之感。
纷纷引来了路人的注目。
门口站着小厮见了魏迟晚,见那穿着便知是位贵客,便连忙上前道:“不知这位姑娘可是来寻人的?”
魏迟晚点头,有礼道:“带我去雅字—间。”
那声音比起—般的女子声音细腻柔软不少,直能让人心酥了去。
小厮暗想着,连声音都这般动听,那在那帷帽下的脸,该如何的倾城国色。
他稳了心神,笑脸灿烂,连忙往前—请道:“那请姑娘里面请。”
魏迟晚点头,就跟在那小厮身后往楼上去。
那小厮将他带到—个隔间恭敬道:“姑娘,就在这儿里面了,要是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就是。”
魏迟晚轻声道:“你下去吧。”
那小厮心中竟微微有些不舍,但还是退了下去。
“你在外面守着吧。”
魏迟晚又对着安夏道,交代好了才推开了包间的推门。
—推开包间,便见到里面坐着的陈意之。
只见陈意之面色憔悴,眼底泛青,往日温润如玉的脸,如今看起来竟也有些颓然。
他连领口的领子都是乱着的,可见出门的匆忙。
魏迟晚稳住神情,将推门关上,对着陈意之唤道:“陈公子。”
陈意之闻声转头看向魏迟晚,笑了笑:“你来了。”
魏迟晚掩住神色,低低点了头,坐在了陈意之对面。
入了夜后,魏迟晚仍在绣着刺绣,安夏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又去拿了帕子道:“姑娘好歹也歇歇,夜里灯暗,小心伤了眼睛。”说着将浸了水的帕子递过去道:“先净了脸吧。”
魏迟晚柳眉舒着,层层叠叠的长裙垂下,在烛灯下影影绰绰,晕染出温暖的轮廓来。
她听了安夏的话,这才放了手中的物什去接帕子,又去净了手细软道:“绣出了神,便忘了时辰了。”
雁儿也侍在一旁,听了不由要笑,正要说话,又听见外头有声音传来,接着守着院门的丫头匆匆跑了进来,站在帘子后道:“姑娘,林麼麽来了,说大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魏迟晚面上并无表情,敛着眉眼道:“那让林麽麽稍等,我收拾下便出来。”
外头的丫头听了便又下去回话了。
安夏有些担忧道:“大夫人这个时辰让姑娘过去,也不知是什么要紧事。”
烛火明灭,魏迟晚撑着圆桌起身:“该来的总要来的。”
屋内一下子沉寂下来,几人心里都明白,这一去不知是福是祸,但却是不能不去的。
安夏去一边的衣架上将披风拿过来,却见魏迟晚已经掀开帘子出去了,便连忙追了上去,出去后却见魏迟晚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月亮,不由叹息。
她一边将披风替魏迟晚披上,一边低声道:“亏得姑娘还有心思赏月,奴婢的心里可是提着。”
这也不怪他们院子里的人担心,侯夫人不喜她们姑娘,她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平日里的冷待倒好,可明里暗里的苛刻,姑娘也是一个人默默忍着的。
初春的夜里仍是凉着,月儿却莹洁得发亮,魏迟晚呵出一口气,低头看着正在给他系带的安夏细声道:“总不过几声冷语,我倒是受得过来的。”
说着握着安夏的手,露了一个安心的笑道:“走罢。”
安夏见了这笑,微微一叹,跟在了后面。
守在外面的林麽麽提着灯笼,身板笔直,自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气势,见了魏迟晚出来,脸上的表情清淡,甚至还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含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晚姑娘,走吧。”
魏迟晚拢着袖子,对着林麽麽福了礼,盈盈说道:“麽麽请前面走。”
林麽麽笑了笑,没再说话,便走在了前面。
一路穿过水榭亭台,进了正房的院中后,林麽麽掀了帘子对着魏迟晚笑道:“晚姑娘,请吧。”
那尾音上挑,总含着股意味不明的深意。
魏迟晚抿唇,解了披风带子递给身后的安夏便俯身进去。
安夏接过披风,正想跟着一块进去,却见林麽麽已经放了帘子对着安夏说道:“大夫人只让了晚姑娘一人进去,你就先在外面等着吧。”
林麽麽这么说了,安夏也总不能闯了进去,便忍着心头的担忧道:“林麽麽放心,我在外头等着便是。”
林麽麽满意的笑了笑,转身掀了帘子进去。
这边魏迟晚进到屋里,她也并不是第一次来,一进去便往左边看去,只见在一边的水晶垂帘里,隐隐约约可见里面的身影。
只见大夫人正坐在妆台前,上着淡黄色暗纹雪缎,下着藏青色橘红细花纹百褶裙,头发顺垂,且无任何珠钗装饰,显然是要准备睡了的。
再看陈氏身后站着的身影,一身雪青色长裙,正拿着木梳在为陈氏梳头,那人身形高挑,胖瘦相宜,且又头发盘起,不是慕云荣是谁?
魏迟晚站在帘后,对着里面福礼道:“侯夫人,迟晚来了。”
陈氏听见魏迟晚的声音却只作不闻,兀子对着慕云荣笑道:“只你为我梳头才是最称心的,一根头发都不忍我掉,算是你有心了。”
慕云荣看着镜中的陈氏甜笑道:“能为母亲梳头是我的福气。”
陈氏听了拍拍慕云荣的手笑道:“要说这侯府里的姑娘,也就数你最称我的心意,乖巧懂事,不像有的人阳奉阴违,惯是个不安分的,也记不住自己的身份。”
这话哪是说给慕云荣听的?不过是借着话头敲打魏迟晚罢了。
魏迟晚扯了扯嘴角,袖中手指紧了紧,依旧是站着不动。
慕云荣将木梳放下,一边为陈氏揉着太阳穴一边轻声道:“母亲消气,不值当为着那些小事气坏身子。”
陈氏舒服的闭眼,叹息笑道:“也是。”
两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压根儿都不知道外面还站了个人,林麽麽静静候在一边,却也是不发一言。
魏迟晚淡淡盯着那水晶帘子里的身影,烛光倒映在帘子上,发出细闪的光线,也让迟晚晚眼里渐渐朦胧,那两道身影也渐渐远去,让她仿佛置身雾中,思绪也飞入天外。
这般置身了事外,倒也好受了许多。
又听得陈氏一句:“今日你也累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魏迟晚才稍稍回了神。
慕云荣对着陈氏福礼告退,在经过魏迟晚时,默默看她一眼,眼里情绪不明,还是擦身而过了。
“过来替我揉肩。”
待慕云荣出去后,陈氏冷淡的声音响起,魏迟晚一愣,不知叫的是谁?又看林麽麽站着未动,她只略一迟疑,便抬了步子挑开帘子进去了。
陈氏仍坐在椅上闭着眼假寐,魏迟晚轻声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为她轻柔的按了起来。
室内的熏香冉冉升着,霎时间十分安静。
陈氏淡淡抬了眸子,看了镜中的魏迟晚一眼,扯了嘴角忽然笑道:“你这身散花纱见着倒是好看,不过我记着侯府里今年可没入这种料子,你又是哪来的?”
魏迟晚想起前不久亭中的事儿来,便如实说道:“是管家送来的。”
陈氏冷笑一声,又问:“那你平日里注意到侯府里的其他姑娘没有?她们可曾穿过你这样的料子?”
说实话,魏迟晚平日里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过旁人的穿着,且她又少出院子,所以她的确是没有注意过的。
不过今日陈氏说起这事儿来,那也是说明她穿的有错。
且不管她们穿没穿过,陈氏既这样问了,那也定是要说没穿过的。
魏迟晚往镜中看去,说道:“不曾。”
陈氏就又冷笑:“那你知不知道管家为何只给你一人送了这样的好料子?”
听了陈氏这话, 没来的魏迟晚心中就生出丝心慌来,若她刚来时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过错,那么如今她却觉得自己被抓了天大的把柄。
魏迟晚的手一颤,强稳住心神道:“大夫人……”
只听的啪——的一声拍桌声,桌上放着金钗霎时落下,又听陈氏大怒道:“贱人,还不跪下!”
穿过一道湖光山色屏风,又掀起垂帘,从外面的小厅出来,正见着一道清峭挺拔的身形站在院中。
只见那人容姿具雅,且凤眼长眉,清贵异常。
只是神情清冷,含着一股疏人的距离,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就连远远看着,也都是提着心的,生怕惹了恼意。
此人正是勇毅侯府世子慕远青,也是刚才丫头口中的大爷,也更是权倾朝野的大都督。
魏迟晚不禁又想起上辈子死前慕远青双目赤红,提着剑跌撞跑进屋内的场景。
当时慕远清双手颤抖,眼里尽是不敢置信,那模样像是极伤心的样子的。
甚至还隐隐有泪落出,可惜魏迟晚只来得及看一眼,便没了知觉了。
那次是魏迟晚第一次见慕远青这般仪态尽失的场面,只是不知为何。
慕远青今日身着红赭色暗纹袍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祥云宽边锦带,黑发只用绸带随意束着。
他并未戴冠,修长的手中正握着一个锦盒。
他见魏迟晚出来,清冷的神色里稍稍有了些表情,迈开长腿走上了前去。
魏迟晚见慕远青过来,便止了步子对着慕远青福礼道:“难为表哥一回来便来看我,不知这一路可还幸苦。”
其实魏迟晚对这位表哥还是有些怕的,毕竟与这位表哥不熟。
即便有了死前那幕,可她仍是觉得生疏的。
又因着慕远青惯常是个不苟言笑的主,且又常用莫测的神情看她。
每次当他的黑眸看向她时,魏迟晚便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间一颤,开始慌乱起来。
就像是被人抓了什么把柄似的。
慕远青听着魏迟晚疏离的语气,眸子里暗色滚动。
又见她眼神虽是笑着的,但那双眸子却实际并未看他,便笑了笑。
他忽然伸出了手,牵着她的手往旁边的石凳上走去。
一边低低的说道:“这几日可有挂念表哥?”说着还回头朝她勾起抹笑道:“嗯?”
魏迟晚从未见过慕远青笑过,又这般被牵着手,不禁身体一抖,这是做何?
这位表哥怎么变得这般亲近起来?倒是让她不敢消受。
这边魏迟晚兀自起着鸡皮疙瘩,可见慕远青反而从容得很。
又见他回头,魏迟晚忙泛了笑意尴尬道:“自是挂念的。”
这样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往回收了收。
哪想这位表哥竟然像没察觉似的,半分也不让,甚至还捏的更紧。
这样被男子牵着手,终究是不合规矩。
且魏迟晚还从未被男子这样肌肤之亲过,又被周围的丫头这样盯着,不觉就有了些恼意。
想着自己反正要避着这位面冷的表哥,索性就微冷了语气道:“还请表哥松手,不合规矩。”
慕远青听了这生硬疏远的语气回头看了魏迟晚一眼。
见她正冷着一张脸,可小巧的鼻头却被冷风吹得微红,不觉又透出丝可爱来。
的的确确是耐看得紧,不自觉地就松了手。
但慕远青心下虽丝丝涟漪,可面上的笑容却渐渐隐了下去,连眼神都变成了惯常的冷淡。
一边的丫头见了,不禁暗想这位大都督是不是要发怒了。
她们还从未见过大爷对姑娘这般好过,可姑娘这样拂大爷的面子,换了旁人也是受不了的。
更何况是侯府里说一不二的大爷,以及更是权倾朝野的大都督。
可慕远青却似完全没有在意,率先坐在石凳上后,又让人在旁边石凳上垫了垫子
这才招呼魏迟晚在旁边坐下。
魏迟晚也有些搞不清这位表哥的来意,咬咬牙,还是上前坐在了旁边。
一旁的芭蕉叶正往下落着露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到土里,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一股无言的沉默传了开来。
魏迟晚被慕远青瞧得有些难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表哥在瞧什么?”
虽说上辈子与这位表哥同在侯府里相处了好些年,但也不知怎的,她对他总有些怕的,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
想他是威严惯了的,就连侯府里的小姐们,也是不敢直视这位大哥的。
一旁的春喜也忍不住朝慕远青看去,暗暗觉得大爷瞧姑娘的眼神,着实太放肆了些。
以前倒不觉得,可今日她却总觉得有一丝异样来,却抓不住到底是哪里不对。
哦,对了,以前大爷可是极少与姑娘说话的,更何况是牵手!
到底不是亲生兄妹,总得讲究些男女大防的,难道是大爷自小在边关,不懂这些规矩?
慕远青收了眸子,说道:“几日不见晚妹妹,竟觉得晚妹妹越发好看起来。”
他这一路疾行回来,为的也不过是能早些看她一眼。
可那让他夜里辗转反侧的人儿,此时却冷着一张脸对着他,心底隐隐生出失望来。
魏迟晚险些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她有些尴尬的笑道:“表哥说笑了。”藏在袖中的细指却不由得握紧了些。
慕远青那凝着眉的压迫人的气息让魏迟晚胸口发闷。
她只想着慕远青能快些离开,又开口说道:“表哥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慕远青长眉一挑,眼神晦暗,低沉道:“无事便不能来了?”
真真是怪了,本该是打趣的话,可偏偏从慕远青嘴里出来就变了一个味道,倒像是训斥下属似的。
魏迟晚垂着头,暗暗后悔起刚才出来的决定来。
面上却强笑着细声道:“表哥哪里的话,只是表哥少来,迟晚以为表哥是有什么要紧事的。”
依旧是那一派娴静温柔的样子,让人挑不出错来。
慕远青失笑,也自然注意到了魏迟晚脸上细微的变化,眼神变得更加深沉。
他还是笑道:“这是我在偃洲替你带回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慕远青这才将之前手里一直捏着的盒子拿了出来,打开后,里面竟是一对翡翠珍珠耳坠。
只见那耳坠造型精巧,一块方形祖母绿翡翠下边挂着一颗拇指大的珍珠。
珍珠浑圆饱满,色泽莹润,竟还是粉色的。
一边的春喜见了,也忍不住暗暗赞叹这等价值连城的珍物。
更何况还有那镶嵌在翡翠四周的金边,当真是精巧无双。
魏迟晚见了,忙摆手道:“我怎能收表哥这般贵重的东西,表哥还是拿回去送给大夫人或者五妹妹吧。”
这慕远青今日怎么这么不同寻常,大老远回来,就只是为了给她送一对耳坠子?
反常必有妖,魏迟晚可不敢收。
慕远青本怀着一颗热心,想借着东西讨魏迟晚一个笑来,没想却得了这话。
他淡淡看了魏迟晚一眼,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又忽然皱眉道:“茶水凉了,快去烧一壶新茶来。”
慕远青作为侯府世子,吃穿用度自是讲究。
且他不吃凉茶,这是府里人都知道的。
春喜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家姑娘,还是上前端着茶壶退下了。
只是这茶壶摸着分明是温热的,又哪里凉了呢?
她心里虽疑,但也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一时间院子里便只剩了两人。
慕远青又静静看了眼魏迟晚,并不说话,只抿着唇站起。
他弓着腰倾到魏迟晚跟前儿,两人呼吸交融,饶是表兄妹,可那只是名义上的。
魏迟晚自觉这般着实有些暧昧,脸颊不由染了绯色,身体也微微向后倒了些,生怕慕远青下一秒便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来。
慕远青闻着魏迟晚身上的清冽冷香,面上却是一派霁月清风的圣人模样,朝着魏迟晚挑眉笑道:“晚妹妹怕我?”
说着举着手中的耳坠说道:“我不过是想为妹妹戴耳坠子罢了,妹妹莫不是误会什么了?”可身体却又往前倾了一截。
魏迟晚一愣,面上绯色更深,细指撑着石凳,却不敢回身,只得费力的仰着,颤着声音道:“怎敢劳烦表哥做这些小事,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魏迟晚此时内心的感受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一个从来对你不冷不热的人,忽然对你亲近起来,想是一般人都有些难以接受吧。
慕远青听闻便勾起笑来:“刚才晚妹妹还说不敢收授,怎的这会儿又说要自己戴了?看来晚妹妹惯会口是心非,让人摸不着头脑。”
魏迟晚哪经历过这般的言语挑逗,不由哑了声音。
眼见着慕远青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自主的就越往后倒。
只听一声轻叫声,魏迟晚一不小心便后仰了下去。
慕远青却眼疾手快的拦在了她的肩上,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般实在是不成样子,可到底慕远青也是为了救她,魏迟晚心下虽羞恼,可也说不出旁的话头来。
小心的看了眼慕远青的神色,却见他离自己不过一指的距离。
那高挺的鼻尖几乎就要顶着自己,热气也直扑到了自己的颊上。
只见他黑眸深沉,似是下一秒便要压了下来。
魏迟晚不由用玉手去抵在了慕远青的胸膛上,眼神里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慌乱,急促喊道:“表哥。”
“嗯?”
慕远青低沉的声音响起,另一只手正举着耳坠从她的耳洞中穿过,待穿好后,他又神情专注的去穿另一边。
直到她两只小巧的耳上都带着耳坠了,慕远青才回过头朝着魏迟晚低笑道:“怎么了?刚才我见晚妹妹脸红得厉害,可是胡乱想什么了?”。
说罢他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脸上仍含着一丝揶揄的笑意。
“没有……”
这还是那个清贵自持,冷漠疏离的大都督吗?
魏迟晚怎么觉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魏迟晚低了头,不敢去看慕远青的神色,那耳坠便也斜了下来,在脸颊两边形成一道柔美的光色。
更显得佳人楚楚如玉,可那细眉分明又是紧着的,半羞半恼,玉色无边。
慕远青不由止了呼吸,也跟着沉溺了进去。
无人知晓他曾在多少个夜里辗转想着魏迟晚那张柔弱秀雅的脸,可却从来都是隐忍着不敢靠近。
可惜自己最后始终都没能护好她,才有了上辈子那样的遗憾。
所幸,他还能重新来过。
这时春喜又端着新茶过来,默默为两人倒满了热茶后,才安静的退到了一边。
只慕远青却再未碰那茶杯一次了。
一时难言的静谧传来,两人都再未说话。
旁边的春喜暗暗打量着,却见魏迟晚不知何时已将那对耳坠戴到了耳上。
不由暗暗猜测着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
隔了一会,魏迟晚却没忍住咳出声来。
她忙抬起袖子遮了半张脸,对着慕远青歉声道:“让表哥见笑了,我这两日染了风寒,恐染给了表哥,表哥离开几日,想大夫人也是十分挂念的,表哥还是快些去见见大夫人吧。”
这语气说得十分的僵硬,像是要赶人似的,一股脑儿的便说了出来。
慕远青本是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深深了看了魏迟晚一眼,说道:“也好,我先去拜见母亲。”说着便站了起来。
魏迟晚忙起身去送,慕远青却说道:“你快进屋吧,不必管我”
顿了下又看着魏迟晚低声说道:“我后面再来看你。”说完才转身离开。
一直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离开,她才终于吐出了口气。
摸了摸耳上的坠子,确实是真实在耳上的,刚才那一场,也并不是梦境。
身后的春喜见魏迟晚站着未动,便不由说道:“姑娘进去吧,大爷已经走远了。”
魏迟晚这才回了神,将耳上的坠子摘下放入盒中,默默转身回了屋。
这边慕远青出了院门,他的随身小侍元武便忙弓着腰跟在了后头。
慕远青负着手,大步流星的往正房走去。
只才走不远,他却又忽然顿住。
眉间的冷色凝住,声音带着初春的凉意,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春熙院可一切安好?”
元武哪敢欺瞒慕远青,自是一五一十的将景哥儿扯了魏迟晚佩子的事儿,一一都说了。
末了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慕远青的神色又说道:“这次四爷着实过分了些,只表小姐泡了那样一阵凉水,以表小姐那身子,恐怕是要许久才好了。”
那块玉佩慕远青是知道的,魏迟晚常随身佩着。
还特意打了条络子,难怪他今日未见她戴着,竟被慕景那小子摔了。
慕远青听罢,脸色愈发冷了起来,薄唇抿着,又抬腿往前走去。
感受到那股凉意,元武不禁打了颤。
又赶紧跟了上去,他跟随慕远青多年,知道大爷这次是真动了气了。
侯夫人是早知道慕远青回来的了,所以早派了人在院门口候着。
等了半天,院外的人才终于喜气洋洋的进来通报道:“大夫人,大爷来了。”
坐在上首的侯夫人陈氏身着一身宝蓝色黄边对襟牡丹纹锦衣,腰缠红黄两色宽带,下着姜黄色暗纹褥裙。
虽是寻常打扮,但陈氏坐姿笔直,且头上金钗珠环相映,也是十分端庄大方。
一看便知是位大家出身的夫人。
只见陈氏本正端着茶盏要喝,听了来人的传话,便面上一喜,一下子放了茶盏,往外看去。
一边伺候的林麽麽则俯在陈氏耳边细语道:“夫人待会儿可千万忍着,别对大爷提他先去春熙院的事,眼下大爷刚回,可别为了这些小事伤了母子和气,等大爷上朝时,夫人再去春熙院敲打敲打也不迟。”
这些道理陈氏自然也懂,便忍着心中那口气,点了点头。
她倒是不知道那个魏迟晚何时勾搭上自己儿子的,果真是个狐媚子。
这边慕远青大步跨了进来,陈氏连忙堆着笑意对着慕远青说道:“盼了你好几天了,总算是回来了,你父亲在偃洲可好?可有说过几时回?。”
慕远青随处找了个位置坐下,并没有接话。
且他又长眉皱起,表情冷淡,陈氏见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褪了下去。
心下几经思量后,陈氏才小心问道:“怎么了?可是这次在偃洲遇着不顺心的事了?”
还是去了春熙院一趟,听了什么?
一边的丫头则看着时间过去添茶,眼神却不自觉的偷瞧。
慕远青虽是冷着脸,但平添一股不容抗拒的尊贵之气来。
她不禁暗暗叹着如大爷这般丰神俊朗的人,到底会成全了哪家姑娘?
可也有那倦怠情深的一幕?
慕远青喝了杯茶才说道:“并没有不顺心的,至于父亲,想是有些时日才能回来了,他在偃洲遇了不少昔日的旧部,光是叙旧就要不少光景了。”
毅勇侯侯爷慕怀远年轻时常在外打仗,立下了不少军功。
临老了也宝刀未老,吵着要去偃洲杀那些蛮夷。
慕远青作为掌着天下兵马的大都督,争执不过,只得让父亲去了。
偃洲地处辽国西北地界,平日虽无什么要紧的战事。
但隔壁蛮夷时不时来骚扰一下当地,也实是搅得周边的人烦不胜烦。
慕远青从小跟着父亲四处征战,也是立下了不少赫赫功劳的,不然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
可面对偃洲,他也是极头疼。
那的蛮夷你在时安安稳稳的太平相处着,等你稍一松懈下来,便来打秋风了,实是防不胜防。
不过老侯爷这去,一是并无太大危险,二是也能找些事情做,三是也能解决了偃洲的蛮夷问题,也并无什么坏处。
要知道老侯爷年轻时的杀将名声,至今也是个极大的名号,周边邻国自不敢轻视。
陈氏听了不免笑道:“你父亲还是这样的孩子性子,偏偏你稳沉得很,我看景儿也是要随了你父亲的性子的。”
慕远青听了慕景的名儿,冷笑了声,将杯子一放,问道:“慕景呢?”
“这会儿还在国子监呢,等中午了我就让人去国子监替他请假,正好今日你回来了,也让他休息半天,这泼皮小子,早念叨着你了,盼着你带新鲜玩意儿给他呢。”
陈氏柔声的说着,说着她还随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一张宣纸,笑道:“你看看,这是他今早儿默写的,比起以前,真是长进了不少。”
慕元青只看了上面歪歪扭扭的几行字一眼,便皱眉移开了目光。
这样的字怕一个六岁的孩子也写得出来,可见平日里陈氏对慕景的纵容。
陈氏也一共只有两子,除了慕远青便是慕景了。
因着慕远青常不在家,所以陈氏便把大部分的情感寄托在了幺子身上。
所以格外宠溺,但也将慕景养成了无法无天的个性了。
慕远青靠在椅上,眉间的冷色并未褪去半分。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茶案,一直抿着的唇终于开口道:“我听说前两天慕景将她表姐的坠子摔了,可去道过歉了?”
陈氏脸上的笑容一僵,捏着帕子的手一收,面上却如常的说道:“你弟弟正是贪玩的年纪,摔了东西也是正常的,况且我也已经训了他了,他也知道错了。”
顿了顿,陈氏又道:“可是那魏迟晚对你说了什么了?”
说着又叹气道:“她心思敏感,倒是不好将就,一块坠子而已,竟不依不饶起来,还托了你来,也不知她究竟还要景哥儿怎么着,难道非要我给她变出一块原来的不成?”
“也不知我侯府里哪里对不住她的,还是我平日亏欠了她,竟还绕过我还将状告到你那去了。”
以前她倒是没看出来,平日里一副内敛娴静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有心机的。
慕远青听了陈氏这番话,皱眉道:“此事与晚妹妹没有关系,是我回府时听我房里的下人说起的,再说若放任慕景那性子,将来迟早要闯大祸,等再过些时日,我便将他送到江洲的军中随军,也正好磨磨他那跋扈的性子。”
如今那慕景可是陈氏的心肝子,那是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娇贵人,放到军中那样艰苦的地方,陈氏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听了慕远青的话,陈氏心中怒意升起,啪的一声拍在了案上,气道:“景儿可是你的亲弟弟,为着这么大点的事,你就要将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慕远青看了陈氏一眼,依旧慢条斯理道:“母亲何故生这么大的气?我记得我七岁时便随着父亲在军中了,景哥儿如今已过了十一,早该去军中了,这事儿若报了父亲,想必父亲也定是赞同的。”
陈氏气得又是在案上拍了一掌,指着慕远青骂道:“你竟拿你父亲来压我,这个家里到底还是谁做主?”
屋内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静得连根针落下都听得到似的。
服侍的丫头小厮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暗念阿弥陀佛。
只愿主子生气,不要波及到自己就行。
且这两位都是府里不好惹的主,若真闹起来,只怕是难以收场。
慕远青此时也拉了脸色,淡淡道:“不管母亲如何说,慕景也是去定了江洲的。”
又听哗——的一声,屋内的下人心底一颤。
只见一盏斗彩莲花茶碗正碎在了慕远青的脚下,那滚烫的茶水还缓缓的向上冒着热气。
大事不好了,在场众人不由冒起了冷汗。
“那个魏迟晚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你竟要这么护着她!就因为你弟弟摔了她一块不值钱的破玉,你竟然要将你弟弟送到军中受苦,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竟下得了这样的狠心!若你真要将你弟弟送去那样的地方,便也不认我这个母亲吧!”
站在陈氏身后的林麽麽听了这话,面上一紧,忙凑到陈氏旁边小声道:“夫人可千万忍着別说这些伤母子和气的话,我看大爷也未必不是为了四爷好的……”
陈氏此时被怒气冲了头脑,一把拂开了林麽麽指着慕远青,气得发抖道:“你道他哪是为着他的弟弟,我看他分明是被那狐狸精勾了魂了!”
慕远青看着陈氏那张气得扭曲的脸,隔了一会才僵着脸说道:“既然母亲发了这样一通脾气,那我也不便留在这儿了,正好我都督府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告辞了。”
说着就转身要往外走。
只是还未迈开步子,慕远青又转过身来说道:“希望母亲不要去找春熙院的麻烦,晚妹妹自始至终都未提四弟,母亲若一意孤行去春熙院追究,那儿子也只能让四弟早些去江州了。”
话一说完,便利落的跨步出去了,不留任何商榷的余地,只余陈氏很恨的在身后喊着:“逆子!”
慕远青听后顿也未顿,只冷笑着走了。
林麽麽则忙着善后,一边叫人打扫地上的碎瓷,一边又严厉告诫着不许将今日的事透露出去半个字。
直到下人们都唯唯诺诺的应了,她才叹了口气,又回到了陈氏的身边。
正房闹了这样一场大事,外头多多少少也是听了些风声的。
只是也只敢私下里猜测议论,并不敢拿到明面上去说。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