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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房丫鬟全文

三月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许是今日饮了些酒的关系,陆清泽没出声,视线落在云湘身上出了会儿神,有几分艰难地想起这丫鬟沾不得男人的身。他收回目光,捏了捏鼻梁,在池边山石上缓慢坐下。云湘站起来后犹豫了一下,陆二爷没开口让她走,她也不好贸然离开,只好低着头站在那儿。“我饮了些酒,头晕得很,天儿闷热,你过来替我扇扇风。”陆清泽开了口,声儿温柔沙哑,显出醉酒后的几分虚来。此处地势开阔,周围也有人来人往,没有男女独处一室的窘迫与攀扯,且她只是个丫鬟,少不得听主子的,所以云湘点头应声,几步上前。陆清泽抽出腰间折扇递过去,云湘接过打开,站在半步之外,替二爷扇风解热。风轻悠悠扇着,将女子身上些许清香也传了过来,陆清泽眯着眼没出声,只是视线似有若无的往旁边的人儿看了几眼,只那丫鬟...

主角:云湘陆钧山   更新:2025-04-29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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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湘陆钧山的其他类型小说《陪房丫鬟全文》,由网络作家“三月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是今日饮了些酒的关系,陆清泽没出声,视线落在云湘身上出了会儿神,有几分艰难地想起这丫鬟沾不得男人的身。他收回目光,捏了捏鼻梁,在池边山石上缓慢坐下。云湘站起来后犹豫了一下,陆二爷没开口让她走,她也不好贸然离开,只好低着头站在那儿。“我饮了些酒,头晕得很,天儿闷热,你过来替我扇扇风。”陆清泽开了口,声儿温柔沙哑,显出醉酒后的几分虚来。此处地势开阔,周围也有人来人往,没有男女独处一室的窘迫与攀扯,且她只是个丫鬟,少不得听主子的,所以云湘点头应声,几步上前。陆清泽抽出腰间折扇递过去,云湘接过打开,站在半步之外,替二爷扇风解热。风轻悠悠扇着,将女子身上些许清香也传了过来,陆清泽眯着眼没出声,只是视线似有若无的往旁边的人儿看了几眼,只那丫鬟...

《陪房丫鬟全文》精彩片段


许是今日饮了些酒的关系,陆清泽没出声,视线落在云湘身上出了会儿神,有几分艰难地想起这丫鬟沾不得男人的身。

他收回目光,捏了捏鼻梁,在池边山石上缓慢坐下。

云湘站起来后犹豫了一下,陆二爷没开口让她走,她也不好贸然离开,只好低着头站在那儿。

“我饮了些酒,头晕得很,天儿闷热,你过来替我扇扇风。”陆清泽开了口,声儿温柔沙哑,显出醉酒后的几分虚来。

此处地势开阔,周围也有人来人往,没有男女独处一室的窘迫与攀扯,且她只是个丫鬟,少不得听主子的,所以云湘点头应声,几步上前。

陆清泽抽出腰间折扇递过去,云湘接过打开,站在半步之外,替二爷扇风解热。

风轻悠悠扇着,将女子身上些许清香也传了过来,陆清泽眯着眼没出声,只是视线似有若无的往旁边的人儿看了几眼,只那丫鬟低眉垂首老实站在身后,安安静静的很是柔顺乖巧。

他垂眸又抬头捏了捏鼻梁,忽然道:“你既有那般恶疾,可有找大夫瞧过?”

云湘也是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沾不得男人身一事,脑子里快速想着稳妥的说法,道:“小时奴婢爹爹抱奴婢时,奴婢便会这般,印象里爹娘还在时替奴婢寻过大夫,但想来是治不好的。”

至于先前嫁过人又吓死过那夫郎一事,林婉月应当是没对陆二爷提过,她当然不能瞎说出来。

陆清泽没再说话,只斯文地低头按压着额心。

这么安静待了没一会儿,吉祥便提着只食盒过来了,他瞧见不远处自家爷坐在石头上,有个丫鬟正帮他扇风,忙快步上前,“二爷。”

说罢,吉祥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扇风的丫鬟,一眼就认出云湘来,想着那迎雪与云湘有的几分相似的风情,便多看了她两眼。

“醒酒汤呢?”陆清泽抬头,就见吉祥偷看云湘,挑了眉温和出声,打断了他的目光。

吉祥忙回过神来,拿出食盒里装着的醒酒汤,二爷今日友人相聚,那友人已是两年未见,便饮了些酒,回来时在莲花池这儿吹风,叫他回去弄醒酒汤来。

陆清泽端过醒酒汤。

云湘觉着这会儿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她收了手里的折扇递还给了吉祥,低着头道:“奴婢先退下了。”

陆清泽那双桃花眼朝她投去一瞥,点了下头,温声道:“去吧。”

云湘这就退下了。

等她走后,陆清泽低头喝醒酒汤,只是喝了两口后,抬头看了一眼微风惹起涟漪的莲花池,温声道:“你家二奶奶这几日害喜得越发厉害,一会儿你去请个大夫来。”

吉祥连忙点头。

陆清泽安静了会儿,声音清润道:“你家二奶奶一向心善,得知了身边丫头那古怪恶疾实看不下眼,在请大夫瞧过身子后,便也让大夫给她瞧瞧病。”

吉祥眨眨眼,话是听懂了,就是二爷请大夫给二奶奶瞧身子,顺便也让大夫给那丫头瞧瞧。

二爷一向心善,这也没什么,他单纯地点了点头,“小的一会儿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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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湘如今是洒扫丫头,除了打扫庭院外,还兼职跑跑腿之类的杂活。

回到春喜院后,紫蝶又吩咐她一些杂事,等干完活,回到自己屋里,她洗了把脸,便赶紧躺下休息会。

春喜院请了大夫来这事自然是瞒不过林婉月,喜翠远远看着大夫跟在二爷身后进了月洞门,沉稳的脸上也露出笑来,远远的对二爷福了福身后,忙进去对在榻上靠着看书的林婉月道:“二奶奶,二爷带着大夫过来了。”


她想到陆二爷此刻就在外面,心跳都快了起来,忙站了起来,小声又急促地喊陆钧山:“大爷,大爷!”

陆钧山酣睡时不喜被人打搅,也是古怪,今日午间能睡得那样熟,直到听到云湘的声音才睁眼,自然以为是云湘故意弄醒他,狭长的凤眼瞥过去时极度不悦。

云湘顾不上他这冷面骇人的表情,低声快速说道:“成林在外边说二爷过来寻大爷有事。”

陆钧山拧着眉,此时恰好外边成林又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声,他按了按额心坐起来。

云湘快速地低声说道:“大爷,为了大爷和二奶奶声誉,奴婢不能让二爷看到奴婢在这里。”

陆钧山听罢,哼笑一声,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沙哑:“倒是个会给扯大旗给脸上添金的,你倒是说说爷是什么声誉?”

云湘心里烦死了这人,却又不得不求助于他,最好他开口找个理由拒了陆清泽,忙低着头好一番恭维:“大爷光风霁月正直端良心善宽和,乃扬州城闻名的大善人。”

陆钧山听着这软声细语的和他没有半分关系的哄人之言,差点就要当了真,盯着她看了看,微微笑:“真是生了一张讨人喜的巧嘴儿。”

他从榻上起来,落地往门口方向走,仿佛没将云湘这话放在眼里,很是无所谓。

想到此人是个不守规矩的,云湘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爷……”

陆钧山施施然几步走到书桌旁坐下,凤眼朝她一扫,“还不过来?”

云湘不解其意,而此时外面已有陆清泽的声音响起:“大哥?”

陆钧山看着云湘,指了指桌下,凤眼流转间尽是促狭。

云湘咬了咬牙,环顾四周,这里没有衣柜只有书柜,无处可躲,只好忍着声快步走过去,凭借着纤巧身形藏进了桌下。

桌下的空间就这般大,陆钧山身量高,那腿很长,曲着在桌下就占据了一大半空间,且男人的腿总仿佛合不拢一般大敞着,云湘抱膝被迫进到他腿间,她只好尽量让自己靠后缩着,不要碰触到什么不该碰触到的东西。

这陆钧山不知道上午做了什么要沐浴,身上清香的皂角味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直往她面上扑来,她闭上眼睛,懊恼烦心得很。

“进来。”

等她藏好,就听陆钧山慢吞吞朝外应了一声。

陆清泽推门进去,下意识的,进去后,他先扫了一眼书房内部,毕竟他也是知晓自己大哥那风流浪荡的性子,十足担心方才他是在屋里和丫鬟调弄不便见人。

不过这么粗粗扫一圈,却是没见着丫鬟,倒是也松了口气。

他如常走进来,“大哥。”

陆钧山显然此时心情还不错,凤眼挑着,难得解释了一下:“方才困乏便睡了会儿,可有要事寻为兄?”

陆清泽在书桌对面靠墙的圈椅坐下,皱了一下眉,才低声说:“大哥可还记得外祖家曾有个家将,名曾为仁?”

提到曾经的定远侯府,陆钧山散漫的神态显然一收,皱了眉,脸色冷硬下来,“怎忽然提起?”

陆清泽道:“今日在街上与友人清谈,见到有个长得颇像曾为仁的人从街角闪过,我叫了吉祥赶忙去追,没找到,大哥人脉广,或许能探寻一番……”

他话说一半,忽的余光里有一抹浅紫衣角,便垂眸一扫,目光一顿,发觉了大哥桌下仿佛跪着个丫鬟?


云湘这个名字对于陆清泽来说,属实不算陌生。

想起大哥的性子,他忍不住坐直了身体,心里竟有些不适,极是不愿云湘那丫鬟的名字从大哥嘴里说出来,他温笑着道:“大哥如何还知道婉月院里的丫鬟?”

陆钧山凤眼朝他一瞥,也是知道自己这二弟瞧着温柔斯文,实则肚里也是有些黑的,也不与他打哑谜,直说了:“从席上回来时,路过个院子,听到有人在哭,哭得人心烦,停下来问了一问。”

陆清泽听到这便也就知道哭的人定是云湘,不由也奇怪了,等着下文。

陆钧山又敲了敲手里的折扇,懒着声道:“说是心里头有人了,不想伺候你。”

这话说出来着实损颜面,陆清泽半晌没说话,面红耳赤缓了会儿才略有些恼意道:“那丫鬟并非我屋里的丫鬟,且她患有碰男人便起痘疹子的怪病,不便伺候。”

陆钧山熟知弟弟好颜面,顺着说道:“今日七娘及笄宴,下人们也饮了点酒,我闻着她身上有淡淡酒味,许是喝懵了胡说八道。”

他顿了顿,又慢着声儿道:“好男儿何患无女,既她心中有人,自然丢开手去,省得人说我陆家男儿想要个丫鬟还得强着来。”

陆清泽垂下眼睛,清隽的脸上到底是笑不出来,只应声道:“自是如此。”

陆钧山闭上了眼睛,折扇打开往脸上一盖,“弟妹见你在我这儿待得久了怕是要担心这儿的花儿草儿勾了你,就不留你了。”

陆清泽被兄长调侃,到底窘迫了,带着吉祥起身离开。

他没直接回思远院,而是转道去了春喜院。

因着肚里的孩子珍贵,这个时候林婉月已经躺下歇着了,听喜翠在门外向二爷请安时,忙披了外衣坐起来。

陆清泽见妻子忙着披衣,几步进去搀扶住她,温声道:“不必忙着,快些躺下。”

他今日也饮了些酒,即便梳洗过,身上还是沾着酒味,一靠近林婉月,她便捂了嘴扭过头干呕,陆清泽愣了一下,忙起身走远了些。

紫蝶熟练地走过来给林婉月喂了酸梅蜜饯吃,她的脸色才看起来好些。

“怎么忽然这般,有没有请大夫来瞧瞧?”陆清泽皱眉便问。

林婉月脸色还有些白,笑得娇羞:“怀孩子都这样,这两日开始有些害喜,吃了酸梅就好些。”

“那让婢女多准备些来备着。”陆清泽点头,想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又走远了两步。

林婉月嗔了他一眼,道:“二爷倒不必如此。”

陆清泽声音温柔地和她说了些话,问她可有吃得好睡得好,之后看着她面色红润,才话语稍顿,低声说了句:“以后莫要再提让云湘伺候我一事,她便就一直这么做你的丫鬟挺好。”

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令林婉月真是愣了好几息。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丈夫这个时候过来,竟是为的云湘这事,但这两日忙着郑七娘的及笄礼一事她还未来得及正式把云湘拨调过去,一时蹙眉,脸上的笑容也勉强起来:“二爷怎的忽然说此事?”

陆清泽按了按额心,想到刚才被大哥特地叫过去一事,多少有点堵心,不想和妻子多言,便给自己描补几句,道:“瞧见她在哭,便多问了几句。”

只说这一句,其他也没多说。

可林婉月脑中却想了许多,心里对云湘生了怒气,可对着陆清泽却是笑得柔柔的,“我只是见二爷身边没了笔墨丫鬟,便想叫她过去伺候,既二爷这么说,此事便作罢吧。”

陆清泽想起云湘在莲花池旁对着小桂圆笑时温柔的样子,稍稍晃了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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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湘第二日早上起来便打起精神准备干活,却被喜翠告知日后不必她为二奶奶熏衣。

“二奶奶怀了身子后,忌讳得多,你身有怪疾,二奶奶担心影响到肚里孩儿,便不叫你熏衣了,日后你便去外头月洞门外第二道院里洒扫。”

云湘愣了一下,不是说去书房伺候陆二爷么……不过洒扫是三等丫鬟干的活,每个月月钱要比现在少一半,她忍不住问:“喜翠姐姐,那我如今还拿着二等丫鬟的例吗?”

这话说出来有点脸红,但事关她赎身银子,她怎么也要问两句。

喜翠皱了眉,这二奶奶倒是没说,不过,“干什么活,自是拿什么例。”

云湘低着头默然半晌,应了声,没再多问。

新的熏衣丫鬟秋儿要住进她原来住的屋子,云湘只好打包了自己的东西,搬去了三等丫鬟住的屋子,三等丫鬟多是陆家原本的丫鬟,与云湘都不熟,屋子里都是大通铺,她没吭声,去了最里面打开自己的铺盖,将自己放月钱的小箱子收在对应的柜子里。

洒扫的活不忙,可不知怎的,这两日地上总有些脏物,今早上地上竟是出现了粪水,一问是倒夜香的漏了点出来。

到了这时,云湘要是还不知道这是林婉月心中不满在调理她,她也真是个蠢的了。

云湘后终于知后觉反应过来,怕是那陆钧山真的去说了什么,才免去了她伺候陆清泽这事,不由欣喜!

不用做通房了!

即便地上有粪水痕迹,即便月钱少了些,云湘也高兴着,用巾帕在鼻下一绑,打了水来就洗刷,又因味重,清理完,又去了一趟花园,准备摘些栀子花来,撕了花瓣洒在各处角落里去去味。

可是不巧,到了园子,便见那儿树荫下摆了张竹藤椅,躺着潮浪院里那位传说靠近了就得清白不保的陆家大爷。

此时四月下旬了,天气还不算闷热,陆钧山身上却只披了件青色的宽袖大袍,胸膛露出半个来,头发也仅用一根玉簪半挽着,谪仙般飘逸洒脱,他半眯着眼打盹儿,阳光从枝丫间穿过来,在他身上留下几个铜钱般大小的光斑来,隐约可见衣料浮动间之华贵暗光。

看似朴素,实则另有心机的打扮。

云湘赶忙想低头退开,哪知道脚步一动,竹藤椅上躺着的人就睁开了那双狭长凌厉的凤眼。

她瞬间顿了顿,还未来得及补救般行礼,就感觉那道视线往她身上一扫,似笑非笑的,只听他道:“猫儿今日不醉了,却是要装睁眼瞎?”

云湘的脸一下红了,尴尬地赶紧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大爷。”

陆钧山歪着头看她,上回是天暗时,这次是白天,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她身上穿着素青色的布裙,上面一点绣花点缀都没有,裙子还偏大,瞧不见半点曼妙身形,可一张脸却很是莹白润泽,连胭脂都没抹上一点,此时平添上两抹羞红在脸颊,却清丽娇嫩得勾人眼睛。

他的目光深幽起来,盯着看了半晌。

正当云湘以为她可以走的时候,就听陆钧山低着声道:“正好乏了,过来给我捏捏肩。”


陆钧山出门处理事情,今日才回来,在外奔波几日,头一件要紧的就是好好休息。

用过饭后,他便叫了丫鬟替他揉捏松乏,但捏了几下,他眉头却越皱越紧,挥了手,道:“叫窈娘过来。”

丫鬟低着头出去,便赶忙去了后面院子,请了陈姨娘过来。

潮浪院正经的姨娘一共只有两位,一位陈窈娘,是当初跟着陆钧山从战场回来的农女,生得芍药花一般娇艳美丽,另一位,则是当朝首辅曾赠送给他的,名唤方绿萝,是位性情清冷的绝色美人。

陆钧山每每从外面回来,去得多的便是陈窈娘那儿,所以,他回来的消息一传到后院,陈窈娘就开始梳妆打扮起来,丫鬟过去的时候,她已是精心妆扮完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本以为今日大爷不会过来了,没想到却是叫她去他那儿,顿时喜得脸上浮出两抹红晕了,最后瞧了瞧镜子里的妆容,问自己的丫鬟,“金子,你瞧着我今日如何?”

“姨娘自然是美的,保准大爷瞧了便挪不开眼。”金子笑得牙不见眼,十分替自家主子高兴。

陈窈娘便故作姿态地抬手让金子扶着,莲步轻移往外走。

她是个农家女,为了学城里大家闺秀的仪态,花费了很大力气,如今做起这些来已是轻车熟路。

陆钧山没等太久,就闻到了自门口处传来的浓郁香气,半眯着的眼睁开,看到陈窈娘踩着小碎步袅袅走来。

“妾身见过大爷。”她柔着嗓音娇怯怯地福礼,陆钧山还没做什么,脸已经红了,抬起眼儿看过去,又轻颤着收回目光。

陆钧山盯着她看了会儿,目光落在窈娘那张每一处都精心妆点过的脸上,这会儿他脑子里想起的却是那张鲜荷一般清妍的脸,白生生的脸,干干净净的。

“大爷?”陈窈娘半蹲着,许久不见陆钧山出声,有些疑惑地再次抬眼。

陆钧山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替我捏捏肩。”

陈窈娘抿着唇笑,道一声好,小碎步走过去,侧坐到榻边,抬起手就将手按到陆钧山的肩上。

他是常年习武的健壮身体,手臂肩膀筋肉虬结,她已经不知道揉捏过这肩膀多少回,对于力道的掌握很是了解,只是今日她刚按下第一下,便听陆钧山道:“记得你以前干农活,手指上有茧子?”

说这话时,陆钧山脑子里想起的是云湘的手,按下来时,便让他酥麻了。

可他仔细回忆,陈窈娘就算是从前手还粗时,也没给过他那般感觉。

陈窈娘却误会了,以为陆钧山提起她乡下农女的出身是有奚落她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柔声道:“大爷放心,如今妾身每日早晚养护双手,涂抹脂膏,万不会再用那般粗糙的手伺候大爷。”

陆钧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陈窈娘感受着他肌肉的放松,便缓慢俯下身来,想要去亲他,但陆钧山却抬眼朝她看过来一眼,也不知怎的,她的动作就僵在那儿,没敢继续下去。

说来也是怪异,从前这般事很是寻常,调弄一下,兴致来了,女人如他便是这般,但今日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妆浓丽的脸,陆钧山忽的就没了兴致,别开了头。

“我累了,好好捏肩便是。”他闭上眼,淡着声道。

陈窈娘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她知晓大爷多情起来能温柔得溺死人,无情起来也能冻死人,柔声点头,安分替他揉肩,但到底刚才还微红的脸这会儿有些白,多少有些失落。

正此时,成林在外头敲了门,喊了一声,“大爷。”

陆钧山皱了下眉,陈窈娘打量着他神色,便做主回了外边,“大爷累了,想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便过会儿子再说吧。”

外边的成林听到陈姨娘的声音,木讷的脸上有过犹豫,旁边金子还小声哼道:“都说了我家姨娘正在里面伺候大爷。”

成林沉默了一会儿,想到先前叫去盯着的小厮传回的消息,想到大爷对云湘生出的那么点兴趣,迟疑了一下,还是再次开口了,“大爷,是关于戚姑娘的事。”

舌尖的“云湘”两个字打了转儿,成林也算是长了个心眼,一来大爷正宠陈姨娘,二来若是大爷以后对云湘如何,他们下人不好直呼她的名字了。

听到戚这个姓,陆钧山一下反应过来成林说的是谁,一下睁开了眼,抬手拂开陈窈娘的手,坐了起身,“进来。”

而陈窈娘听到成林来找陆钧山为着的是个姑娘,便是咬了唇,忍不住猜测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蹄子?

她竖起耳朵来听。

成林进来,看到在榻上坐着的陈窈娘,行礼请安,之后才看向陆钧山,他迟疑着要不要在陈姨娘面前说。

陆钧山却皱了眉,不耐道:“吞吞吐吐如何?”

成林刚要说话,陆钧山余光扫到陈窈娘,顿了顿,挥了一下手,“随我去书房。”

他收拢衣衫,下榻穿鞋,取了外袍系上就往外走。

陈窈娘咬紧了唇看着他离开,拳头都攥紧了,想到后院又要多一个女人,难免醋海翻天,但转念一想,也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那后院里的女人还不多么?

有妾室名分的,可就她和那个姓方的。

如此想,她倒是心中对那“戚姑娘”生出些轻视和不屑来。

只是转念想到大爷的态度,到底是有些在意上了。

陆钧山到了外边,成林便压低了声音着急地把那小厮看到的事和他说了。

他脸色一变,立时就走。

那一处花园离这儿有些距离,一路上陆钧山眉头都紧锁着,走得极快。

见着他如此气势冲冲的下人纷纷退让,担心自己挡了大爷的道儿,等他走远了,又纷纷猜测究竟是何事惹得大爷如此这般神色?


陆钧山没有说话,皱着眉盯着她看了会儿。

他没开口,云湘也不敢离开,只垂着头安静站在那儿,她心里有些打鼓,甚至开始多想起来,不知他是不是要处置自己。

虽说是杜荣的错,可保不准这陆钧山也要弄一个她的罪名出来,一般丫鬟小厮搅进这种事情里,做主子的也懒得辨谁的清白,统统处置了就是,且按照如今的规矩来说,她这算是失了清白了……

正当云湘越想越紧张时,只听这陆家大爷道:“你去里头替她找。”

她抬头,就见个小厮进了假山里,而陆钧山一双幽黑的凤眼还盯着她看,她忙又低头。

小厮很快出来,“大爷,找着了。”

陆钧山目光轻点了一下那鲜血淋漓的银簪,显然是下了十二万分的力道去扎人的,想到方才那杜荣差一点伤到男子要害处,不由也是嘴角一抽,“去旁边的水边洗洗。”

小厮诶一声,不多会儿又回来,却是双手奉上,将簪子奉到陆钧山手里。

云湘咬着唇,皱眉悄悄看了一眼他,又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所幸这里视野被假山遮住,暂时没什么人走过,只是也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

“大爷……”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再次含蓄委婉道:“奴婢多谢大爷相救,只奴婢还有活要做,再耽误不得。”

陆钧山捏紧了那粗糙的梅花样银簪,看着云湘身上还沾着血的可怜样子,慢慢道:“你便这样回去了?”

云湘心道那不然呢?且也不关他什么事了。

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只听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自言自语般道:“听说弟妹是个重规矩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身边丫鬟这般失了清白……”

云湘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触地磕头:“还请大爷……请大爷开恩,替奴婢瞒了此事,奴婢是冤枉的,先前有个大厨房的丫鬟过来寻奴婢,说是和奴婢交好的姐妹出了点事让奴婢过去,奴婢才跟着到了这儿,殊不知却是那杜荣在这儿等着,奴婢先前从未见过那杜荣,更不曾勾搭他。”

这陆钧山的意思,她听得再明白不过了,若是他将此事告知给林婉月……不,不需要他特地告知,只要她这般衣裳沾血地回去,下人们之间有风声传出来,林婉月作为她的主子,定要找她审上一审。

到时就算她没勾搭杜荣,但被他拉进假山里,清白就说不清了。

就算林婉月原本就知道她在外面嫁过人,但那时她是被验了身进来的,再加上女子出嫁买丫鬟做陪房是流行,这事林婉月不追究就没事。

但如今她在陆家被小厮调弄太上不得台面,林婉月为了面子是不会留下自己的,也不会在意她这次是否还清白,必然就要被发卖出去。

她如今只能求助于陆钧山替她瞒下此事。

甚至,他刚才的喃喃自语,就是在半威胁半施恩地点拨她。

陆钧山自是相信云湘不会和杜荣勾缠上,毕竟,她可是连他二弟都瞧不上的。

他捏着那支银簪,轻轻往掌心里点了点,垂眸看着地上即便是伏跪在地,那腰杆都是挺直了不曾软了半分的人。

陆钧山捏紧簪子,慢声道:“我替你平了这事倒不是难事,不过,你如何报答我呢?”

云湘早料到有这一出,再一想这陆钧山色中饿鬼的名声,也不难想到他要什么报酬,一个美貌丫鬟,在这个时代,除了本身一副身子,这些上位者眼里又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报答的?

可她还有一副手艺,或许此时可以亮出来搏上一搏,与他周旋一番。

想来这陆钧山毕竟还要顾及着陆清泽的颜面,她可是林婉月的丫鬟,作为大伯哥,他也不好对她下手。

这么想着,云湘努力定了定心神:“可否请大爷替奴婢先寻一身干净的衣裳,容奴婢先整一整仪容?”

陆钧山点了头:“可。”

云湘见他不打算将银簪还给她,又抬头看过去。

找个靠近这儿的地方换衣服前,至少得把头发挽上一挽吧?不然这么披头散发走过,实在吸引人注目。

陆钧山觉得有意思,以往哪个丫鬟敢这么三番两次抬眼与他对视?且那双水润清澈的眼里有胆怯,却没有卑微。

他没说话,朝她摊开掌心,递过去。

云湘垂下眼,伸出手去拿。

陆钧山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细长的银簪整个被平放在他手上,云湘若是想要从他掌心里取簪子,就算再小心翼翼,也会碰到他掌心。

她咬了咬唇,垂着眼睛,手指快速轻盈地捏过簪子。

于陆钧山来说,如羽毛轻轻挠搔过一般,心都跟着一痒。

他凤眼一挑,朝人看去,云湘已经垂着眼后退两步,背过身去,纤细的手指拢过那一把浓如云的乌发,轻轻一绕一扭,便简单挽了个发髻插上了簪。

随后,她垂头转过身来,光洁静美的一张脸露出来,除了还有些苍白外,脸色平静淡然得很。

陆钧山低声吩咐小厮几句,便转过身去。

“跟上。”

云湘自是低着头跟上。

……

花园附近就有一处闲置的院子,巧得很,就是云湘初遇陆钧山的那处小院。

先前那小厮已经依照陆钧山吩咐取好干净的衫裙过来,云湘在耳房里换好,整理一番仪容后,便深吸一口气,抬腿去了隔壁的屋里。

陆钧山闲散地坐在桌旁,听到动静抬头看去,不由眼眸一深。

这丫鬟原先穿着老气奇丑的素裙时,便已是难掩秀丽,如今换上鲜嫩的绣上花儿的粉色衫裙,真如湖上鲜荷绽开,清丽绝俗。

云湘低着头福身。

陆钧山神态自若地看着这已成为掌中雀鸟的丫鬟,声色低沉:“今日我若替你平此事,你要如何报答呢?”

云湘垂着眼道:“奴婢听闻表小姐的及笄礼上,大爷曾赠送给表小姐一件金丝楠木的贵重木雕屏风。”

陆钧山凤眸一眯,倒是猜不透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与今日之事有何联系?”

云湘捏紧了手指,深吸一口气,道:“奴婢极擅木雕手艺,大爷方才问奴婢如何报答大爷,奴婢现在回答,奴婢可以为大爷雕一尊以大爷样貌为底的善人木雕像,以此感恩大爷今日之恩。”

这话有些托大了,但毛遂自荐,总要往夸张了说,先引起他的兴趣再说,而且,她对自己的木雕能力向来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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