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风宿身后空无一人时,一股子阴戾瞬间爬上了他的眉梢。
“她说,等大爷情况稳定,再来寻主子赔罪。”面对这样的江忱序,风宿都有些头皮发麻。
索性这一次江忱序并没有发怒,他沉默片刻,身子微微后仰,应了一声。
可风宿觉得,此时的主子比发怒时还要可怕,就像是暴风雨来得前兆,在努力压抑着。
——
锦园。
江书宴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到两次,若是不操劳,安心静养,发病许会间隔时间久一些。
大夫把着脉,一直等到了深夜,才终于将江书宴情况稳定下来。
每一次发病,都是一种极其凶险的过程,江书宴就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的人,能不能拉回来,全靠运气。
苏婉将药给他喂了下去,大夫要离开,她才起身随大夫一起出去。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她才低声询问,“大爷的情况究竟如何?”
大夫蹙着眉,轻叹了一口气,“大爷的情况,小人很久之前就和大少夫人说过,大爷得寿命,全是靠运气,能抗过一次病发,便算是多赚些时日,抗不过,就…”
大夫摇了摇头,“大少夫人早做心理准备吧。”
这样的话,苏婉听了四年,但许是老天怜悯江书宴那般的好人,才能一次次化险为夷。
“刘婆子,送大夫。”
等人都离开,苏婉才再一次来到了耳房,江书宴喝了药,咳嗽止住了不少,只是那张清隽的面容,异常的苍白。
“终究我还是拖累了你。”
苏婉轻声说道,满脸的愧疚。
他本可以安心养病的,是她走投无路之下,将他拉进了这个泥潭。
更因他明善诚身,光风霁月,才更让她自责,羞愧。
苏婉走上前,将被子给江书宴往上拉了拉,一侧的小厮哭道,“少夫人您别这么说,您才是救了大爷的人,是您和大姑娘的到来,才让大爷活的有了人味。”
不再是那个江府人人都嫌,行将就木的等死之人。
苏婉真的是江书宴为数不多时间里的一束光。
苏婉苦笑了笑,他们就是两个命苦之人聚集在一起,在这吃人的江府中,慢步前行。
“照顾好大爷,我去看看念念。”
小厮应下,看着苏婉离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抿住,没有说出口。
方才主子昏迷时,他看见二爷身边的人来了锦园,应该是要大少夫人过去的吧。
他看了眼昏睡的江书宴,轻叹了口气。
主子都不管,他一个当下人的,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