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帕子塞进袖中,“带笔墨,带绣线。”
青荷取了竹篮,里面装着她新制的细针。
两人到西市时,早市刚开。
卖鱼的大叔喊“新鲜鲤鱼”,卖花的小娘子举着茉莉,沈清梧站在茶摊边,蒙眼帕子覆上眼。
黑暗里,人声如蜂鸣。
“王婶家闺女说,沈姑娘能看见人心坏水。”
“可坏水咋看?
莫不是妖法?”
“前日陆小爷把张屠户儿子打残,说是赌债,要真能看出他坏心……”她捏紧帕角。
原来百姓怕的不是“能看人心”,是怕这能力被恶人利用,反过来害自己。
“青荷。”
她取下帕子,“去买五十张桑皮纸。
再找周木匠要块木板。”
青荷点头,竹篮里的针叮当作响。
回绣坊时,日头爬过屋檐。
沈清梧铺开桑皮纸,取了最细的湘绣线——朱红、墨黑、鸦青,全是百姓能看懂的颜色。
她先绣了幅小图:戴金冠的男人揪着个少年衣领,少年腿上渗血,旁边歪歪扭扭绣着“陆世昌逼债打断人腿”。
又绣了个穿宫装的女子,推得另个女子跌进荷花池,边上写“林婉柔害孕妃落胎”。
最后,她在两张图上方绣了行大字:“此眼非邪,辨恶护民。”
青荷在旁边裁纸,用浆糊把绣好的图贴在木板上:“要贴哪儿?”
“城门楼,西市口,东巷井台。”
沈清梧把最后一根线咬断,“挑人最多的地儿。”
第三日清晨,京城百姓发现各处多了块木板。
卖油的张老汉凑过去,眯眼瞧:“哎呦,这不是陆小爷?”
旁边卖豆腐的阿姐踮脚看:“那池子里掉下去的,像上个月没了孩子的陈美人。”
“听说沈姑娘的眼睛,就是能看出这些坏心的人。”
穿粗布衫的妇人摸着绣图,“前日我家那口子被赌坊坑,要真能揪出陆小爷……可不是!”
卖菜的王婶拍大腿,“上回我丢了银簪子,沈姑娘说帮我找,原是看出偷簪子的是隔壁赵嫂!”
人群渐渐围拢。
有书生扶着眼镜念:“此眼非邪,辨恶护民。”
围观的人跟着念,声音越来越大。
消息传到太子府时,萧景珩正翻着暗卫送来的密报。
他捏着张从西市揭下的海报,指腹蹭过绣线:“这绣工,比宫里绣娘强十倍。”
“殿下,”暗卫单膝跪地,“今日早朝,户部侍郎说要弹劾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