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打断他,目光落在老人左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黑点。
村长避开他的视线,从抽屉里拿出个油纸包,封口处印着褪色的山鬼纹:“这是你父亲三年前寄回来的。
他当时非要去看老井,回来就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地喊‘山鬼索命’,还说对不起你母亲……”油纸包里是半块碎成三瓣的银镯,内侧刻着细小的山鬼纹,与母亲照片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林秋白突然想起,父亲车祸去世时,手里紧紧攥着半块银镯,边缘的缺口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原来,这两块碎片本是一体。
暮色四合时,林秋白站在老宅门前。
木门上的铜锁早已锈蚀,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二十年的光阴都凝在这声叹息里。
堂屋中央的供桌上,褪色的黄布下盖着个相框,照片里的父亲穿着中山装,眼神阴郁得陌生,相框边缘贴着张字条,是父亲的字迹:“秋白,有些事,爸爸对不起你。”
里屋的木柜散发着陈年樟木的气息,母亲的梳妆盒里,胭脂水粉早已干涸,粉饼上还留着半个指印,像是母亲临终前触碰过的痕迹。
最底层的红绳让他呼吸一滞,绳头的血迹呈暗紫色,凑近时竟能闻到淡淡铁锈味。
指尖触碰到红绳的瞬间,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六岁的自己被锁在衣柜里,透过门缝看见母亲与一个戴银镯的男人争执,男人举起的手腕上,银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伺机而动的蛇。
子夜时分,暴雨如期而至。
老井周围的槐树在风中发出沙沙声响,像是无数窃语的幽灵。
林秋白站在井沿,手电筒的光束照亮石墙上的斑驳痕迹,母亲当年的血迹已化作深褐色斑点,与石缝里渗出的水痕交织,竟形成类似甲骨文的图案,仔细辨认,隐约能看出 “山鬼祭品轮回” 等字样。
他记得短信里说 “日记在老井里”,但井水深不见底,扔下的石头许久才传来 “咚” 的一声。
正犹豫间,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油纸包缓缓漂起,绳子上系着的槐树叶新鲜得仿佛刚从枝头摘下,叶脉间还凝着水珠 —— 这是村里七月半祭祀时才用的 “山鬼引”,传说能指引亡灵归家。
老宅的烛光在风雨中摇曳,林秋白展开泛黄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