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买的。
那时候,他还不是魔尊,他还……穿着一身下摆上绣着银色星纹的鲛绡白衣,笑起来眼角那颗痣会跟着跳。
他说糯米纸能隔掉外面的灰,还能让糖衣不那么快化掉,要裹两层才最好。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好像是斥责他不务正业,仙人不该贪恋口腹之欲。
可最后……还是吃了吧?
记不清了。
可这半颗山楂核……怎么会在这里?
在她拼凑出的、属于云无涯第一世狐妖内丹的琉璃心里?
难道……当年那颗被她亲手剜出的、属于云无涯的琉璃心里,就一直藏着这个?
藏着这半颗她随口吃剩的山楂?
风霜烬只觉得胸口那个空洞的地方,比被剜心时还要疼。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青鸾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寒玉台上只剩下她自己,和她掌心那颗彻底裂开的、滚出半颗山楂核的假琉璃心,以及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
“呵……”风霜烬低低地笑了一声,听起来比哭还难听。
云无涯。
你可真是……好样的。
连死,都要用这种方式,在她心上再捅一刀。
糖葫芦。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还有那半颗干瘪的山楂核。
真他娘的……可笑啊。
<4 冥婚红烛摇曳,烛泪凝成诡异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石阶上。
风霜烬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罩着的大红嫁衣,层层叠叠,绣着繁复的鸾凤,沉重得几乎将她压垮。
这嫁衣逶迤而下,正拖过一级级通往深渊般的台阶。
十八狱台阶。
这地方阴气森森,连风都带着刮骨的寒意。
她这是……又换地方了?
从寒玉台到竹林,现在又到了这鬼气冲天的地府?
前方是一座宏伟的大殿,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鬼王殿。
殿门敞开,里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殿前摆着一张长案,案上一对龙凤红烛,燃得正旺,却不见半点暖光。
案中央放着两只青铜爵,里面盛着幽绿色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磷光。
这就是合卺酒?
一个面容模糊、穿着花花绿绿的喜婆站在案边,动作僵硬,像个提线木偶。
她手里拿着一块红绸盖头,见风霜烬走近,便机械地迎上来,将盖头盖在她头上,嘴里反复念叨着:“吉时已到,新人拜堂——饮罢此杯,阴阳同寿,永结同心——”风霜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