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婉江忱序的其他类型小说《恨你到极致,爱却早已深入骨髓全局》,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婉一听,就皱紧了眉。周遇初,对江忱序最为痴心不改的姑娘,也是当年,和她最不顺的人。她喜欢江忱序,江忱序和她两情相悦,可想而知,二人的关系是何等的恶劣。尤其是当年江忱序走后,她嫁给江书宴,周遇初甚至混进队伍中,拿着刀子要杀了她。苏婉不想去。这些年,她待在府中,都能听到外界的流言蜚语,若是自己去参加她的生辰宴,无疑就是一个被攻击的活靶子。她不在意那些谩骂,可也不至于自找不痛快。“母亲,此等宴会一直都是三弟妹在负责,我从不曾去过,又不认识人,只怕会给江府丢脸,闹了笑话。”江夫人眉头一皱,“你也是苏家女儿,权贵之后,一个宴会而已,难不成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会了吗?”“若是不行,那你就想办法将赵氏放出来,她出不来,就只能你去。”苏婉还想再说什...
《恨你到极致,爱却早已深入骨髓全局》精彩片段
苏婉一听,就皱紧了眉。
周遇初,对江忱序最为痴心不改的姑娘,也是当年,和她最不顺的人。
她喜欢江忱序,江忱序和她两情相悦,可想而知,二人的关系是何等的恶劣。
尤其是当年江忱序走后,她嫁给江书宴,周遇初甚至混进队伍中,拿着刀子要杀了她。
苏婉不想去。
这些年,她待在府中,都能听到外界的流言蜚语,若是自己去参加她的生辰宴,无疑就是一个被攻击的活靶子。
她不在意那些谩骂,可也不至于自找不痛快。
“母亲,此等宴会一直都是三弟妹在负责,我从不曾去过,又不认识人,只怕会给江府丢脸,闹了笑话。”
江夫人眉头一皱,“你也是苏家女儿,权贵之后,一个宴会而已,难不成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会了吗?”
“若是不行,那你就想办法将赵氏放出来,她出不来,就只能你去。”
苏婉还想再说什么,江夫人便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时辰不早了,你赶紧走吧。”
那模样,竟是半分都不想再和苏婉说话。
不过没有挑刺,已经是很难得了。
苏婉应声后离开。
等人彻底走远,江夫人才拧眉“呸”了一口,十分嫌弃的样子。
“她就和她那娘一样,一样的狐媚子,除了勾引男人,半分上不得台面,也不知怎么就勾了书宴为她要死要活。”
“哼,可惜红颜多薄命,她娘都活不成,她又能蹦跶几日。”
“夫人,快别说了。”刘婆子恨不得捂住了江夫人的嘴。
“夫人,这话以后万万不可再说,万一让老爷听见了可不得了。”
她这才讪讪的住口,眼中却依旧是浓浓的不喜。
苏婉垂着头离开了江夫人的院子,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沉,路上下人比之来的时候又少了一些。
走上游廊,一道颀长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
苏婉脚步一顿,脸色微微变化,是江忱序,他在等自己?
她左右看了看,周遭并没有其他人,更不可能掉头换一条路走,只能皱着眉小步走上前。
江忱序双手撑在栏杆上,望着下面的湖水,琉璃盏只能照亮他的背影,辨不出他的神情。
“你在等我?”苏婉轻声开口。
江忱序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他不开口,苏婉定然也不会找不痛快,便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脑子里却都是后日临南将军府宴会的事儿。
就那么一直走着,直到江忱序顿住脚步回头,她才茫然的抬起头。
“我到家了。”江忱序淡淡说道。
苏婉一抬头,忱园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眼帘,她面色有些尴尬。
就顾想别的事情了,竟然都不曾看路。
“念念离开我睡不着,我得先回去一趟。”
她转身要走,却被江忱序攥住了手腕,“嫂嫂欲擒故纵的手段,想要在我面前演上多久,你这么说,是想让我留你,还是想让我再派人去请你?”
苏婉抿唇。
“我不是。”
“那你跟着我?”
“……”苏婉知晓,自己解释什么都是没用的,只是说道,“念念见不着我会找我的,我必须先回去哄她睡着才行。”
“顺便,再哄一哄你那病秧子夫君?”
“……”苏婉抬头看了眼江忱序冷淡的眉眼,蹙着眉有几分无奈。
“江忱序,是你要纠缠,又何必总阴阳怪气?”
江忱序嗤笑一声,弯腰倾身盯着苏婉的眼,“纠缠?难道不是你来纠缠我的吗?我是奸夫,你就是淫妇,装什么无辜。”
被子下的人蜷缩成一团,在微微发着抖,许是因为被子被掀开更冷了几分,她发出几声呓语。
“翠儿,我冷。”
江忱序又重新把被子给她盖上,把脑袋给露在外面,苏婉的嘴唇却是冷的发紫,一个劲儿的说冷。
江忱序蹙了蹙眉,转头在屋中看了一圈,将书案旁的暖炉也给搬来了床榻前。
苏婉顺着那丝暖意,往床边蹭来,江忱序就坐在床沿,看着她一点点靠近,并没有动。
越往外就越暖和,苏婉不断的往外挪动,直至手摸到了一个更为灼热的东西,只是那触感有些粗糙,握在手中却给人一种特别的踏实。
她将脸颊贴上去,才总算是踏实的睡了过去。
手背上的触感柔软滚烫,江忱序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将她推开,只是冷淡的收回视线,僵硬的坐在榻前。
至于心中是如何的灼热,便也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大夫熬好药并没有进来,而是由风凌端了进来,他看着被苏婉困住的主子,眉头紧蹙,陷入了为难中。
药熬好了,怎么喂下去,成了新的问题。
“要不…属下去锦园,把大少夫人的丫鬟带来。”
“不用。”江忱序无情的把手抽出,不理会苏婉不满的嘟囔,“端过来吧。”
风凌将药递上去。
江忱序用手背探了探,温度适宜,便另一只手拖起苏婉的身子,摁在软枕上。
苏婉不舒服的想要挣扎,下一瞬就被捏住了鼻子,苦的令人发抖的温热液体往她口中灌去。
苏婉眉头几乎打成了结,偏开头要躲,后脑勺却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大量的药灌入喉咙,一个吞咽不及怕是就要被呛死。
苏婉连喊苦都来不及就尽数咽了下去,连带药渣都流入口中。
江忱序一放开她,她就立即趴在了床上开始干呕,江忱序眼疾手快的将她往外拖去,以免她吐在床上。
风凌在一旁看着,面皮微微抽搐,觉得自己的嘴里更苦。
苏姑娘这是又怎么刺激主子了?
这一连串动作,是半点怜惜都无啊。
可风凌对苏婉的怜悯也只是一瞬,他上前收了药碗就很识相的离开了。
苏婉咳嗽的面皮发红,一个劲儿的喃喃说着苦,江忱序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她。
许是因为方才的药,让苏婉有了几分清醒的神智,她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了江忱序一眼,不满的瘪瘪嘴。
很是委屈的模样。
江忱序皱眉,“苏婉,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委屈?”
——
锦园。
江书宴是后半夜醒来的,他手臂被压的有些麻,下意识动了动,又不敢惊醒了压着他手臂的人。
那人反应倒是很快,立即坐直了身子,“大爷,您醒了。”
江书宴一怔,睁开眼睛朝胡祥看去,“怎么是你?”
以往那四年,守在他身旁的,一直都是苏婉。
胡祥张了张嘴,有几分欲言又止。
江书宴眸子瞬间暗淡了下去,“她去忱园了,是吗?”
胡祥点了点头,又立即解释,“不过是在大爷情况稳定以后,大少夫人才离开的,大少夫人守了您好久。”
江书宴双目有些失神,呆呆看着屋顶,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胡祥后面所说的话。
她去了忱园,她…心里的那个人,依旧只有他。
江书宴眉心微皱,胸口憋闷的厉害,突然又开始剧烈的低咳,小厮连忙扶他起身。
江书宴一只手捂着胸口,竟是吐出了一口黑血。
江忱序淡淡抬眸看了眼风凌,他眸光淡而冷,风凌立时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好半晌,江忱序声音才缓缓响起,语气尤为的凉薄,“当年御前,江家人都说我下药害他,可四年过去了,他竟还活的好好的,我若是不坐实了当年罪名,岂不是白瞎了那四年的流放之苦。”
那是他最为黑暗,狼狈的日子,甚至连回忆都觉得不堪。
衣不蔽体,赤脚踩在冰雪上,风雪吹的人抬腿都困难,所以不论是谁,都没有资格劝他大度。
风凌眼眶微微湿润,“若是老爷子在就好了,当年,他一定会护着您的。”
江忱序垂眸没有说话,眉眼却阴冷至极。
天堂坠至地狱,他只用了三日的时间。
第一日,他满心欢喜的准备和苏婉的婚事儿。
第二日,祖父去世。
第三日,苏婉和江家人联手,陷害他给江书宴下药,意图毒死兄长,被流放西北。
他不恨别的,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前一日还和他畅想以后的姑娘,怎么能,又怎么会在短短一日,就翻了脸。
他脑海中浮现出苏婉当初说的那句话,“江老爷子死了,你在江府就是个自身都难保的废物。”
“江家人许诺我以嫡长媳的位置,我和你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除了江家,没有人会肯要我了,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一个嫡长媳的位置,就断送了他们青梅竹马的那么多年。
他恨的咬牙切齿,当初将他拉出江府这个泥潭的,是苏婉,给了他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后来,也是她将他重重推下了深渊。
他承认自己舍不得杀她,谁会能狠得下心,去杀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呢,
哪怕,那光灼伤了他,可曾经,也确实照亮了他的前路。
想来回来数日,还不曾去看过祖父。
“你安排一下,明日,去伏灵山探望祖父。”
老爷子是文官,一辈子爱风花雪月,死后,也葬在了风景最为秀丽的伏灵山。
当年,他视若生命的两个人,终归是都以不同的方式,离开了他。
江忱序转眸,看向了窗外,天很蓝,云很高,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连看见的位置和云层都出奇的相似。
他已不再是当初的江忱序,想要的,都可以留住,不择手段,也可。
风凌领命下去。
当年江老爷子虽有疾,却一直悉心调养,后来走的十分突然,若非是留下遗书,他们都要怀疑老爷子是被人谋害。
江忱序在屋中坐了很久,直至傍晚时分,周遇安吊儿郎当的推开房门。
他挑眉看着江忱序,“你怎么了?几日不见,似乎是憔悴了不少,怎么,被狐狸精吸走了精气神?”
江忱序收回思绪,冷冷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忘记他欺负江念念的事儿。
“那日你离开时,吓哭了一个小姑娘?”
周遇安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问完又反应过来,“对,那日那个小家伙是朝你忱园跑的,怎么,她找你告状了?”
江忱序蹙眉,没有说话。
“那是谁啊,小姑娘长的可可爱爱的,就是胆子小了些。”
“苏婉的女儿。”江忱序一句话,就让周遇安瞬间卡了壳。
“你说什么?苏婉…和江书宴的,江忱序,你连后爹都当上了?”
江忱序一记冷眼,立即让周遇安安静了下来。
“早知道是她女儿,我那日非吓的她尿裤子不可。”
江忱序目光更冷,“往后你不要再来府上寻我,有事儿让风凌代转就可。”
婉儿下意识信任他,会将自己的心思算计都坦然在那个人面前,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而自己,原来连她的知己都算不上。
他一直以为的温润,君子之风,原来都是懦弱无能的表现。
他一回来,便可以帮她,护她,而她待在他身边,却受尽了苦楚。
江书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着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后事儿,我想母亲一定可以处理干净的,毕竟, 她是母亲的人。”
江书宴伸手,小厮立即递上帕子,他慢条斯理的将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
江氏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恶鬼一般。
“若是母亲不想继续处理这类事儿,往后,就莫来锦园了,儿子一条烂命,指不定哪日就死了,逼急了,什么混账事儿,都是做的出的。”
“你…我是你母亲。”江氏怒吼,“你的烂命也是我给的。”
说完就带着人匆匆离开了锦园,她怕再晚一些,她会两腿发软的走不成路。
不过片刻,锦园就恢复了安静,连同地上的那具尸体,也被直接抬了出去。
江书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垂头,仔细的擦拭着脏污的手。
她说这江府中都是吃人的鬼,而他将她娶进来,也总算是站在她身前,护了她们母女一回。
“书宴哥。”
苏婉哑着声开口,江书宴才扔掉帕子,缓缓转身看向她们母女。
苏婉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她还是将渊清玉絜的他,拉下了泥潭。
她心里很难受,似愧疚,似感激。
“念念。”江书宴面上立即又挂上温和的笑,慢步走过去,在江念念身侧蹲下,摸了摸她的脑袋。
“疼不疼?”
江念念委屈的瘪了瘪嘴,“爹爹抱。”
正在这时,去请大夫的刘婆子也匆忙回来了,当瞧见屋中一地的血时吓的人都傻了。
“不是我们的。”苏婉低声开口,“你将屋里收拾干净。”
刘婆子这才松口气应下。
而另一边,江书宴已经抱着江念念去了自己的耳房。
他将江念念放在床榻上,让大夫查看,大夫看了眼江书宴身上的血,手微微发着抖。
流这么多血,人还能救的活吗。
江书宴似乎是看穿了大夫所想,哑声开口,“我身上的血是旁人的。”
他压抑着胸腔中的不适,几乎是硬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大夫这才敢上前给江念念处理伤口。
伤的不算轻,后脑勺好大一个伤口,大夫上了药止血,又用白布给包裹了好几层。
江念念趴在江书宴身上,抽抽搭搭的哭着。
因为她年纪小,大夫在上药时就给她用了些止疼散,江念念身子麻的很,大眼睛一眨一眨就昏睡了过去。
苏婉看着小家伙那张苍白的脸,眼中的心疼化为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大夫开了几方药就离开了,等明日还要换药。
苏婉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江念念从江书宴怀中抱出,放在了他的床上,“先去换身衣服,洗洗吧。”
江书宴微微点头,轻手轻脚的起身出去。
苏婉垂头看着江念念,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不一会儿,压抑的严重咳嗽声从隔壁厢房传了出来。
苏婉面色微变,当即起身走了过去,“书宴哥,你怎么样?”
压抑的低咳声依旧没有停止,江书宴连回苏婉一句话都做不到。
苏婉急的面色发红,可又不能进去,只能吩咐刘婆子赶忙去请大夫来。
江书宴的咳疾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随着时间推移也愈发严重,更是需要静养,不能有半分操劳。
苏婉只是象征性的用了几口就让人撤了下去。
刘婆子觉得大少夫人自从找回大姑娘,就有些不同寻常,也不敢多劝,就将饭菜都撤了下去。
出了院中,却正好遇上了江书宴。
“少夫人没有用饭吗?”
刘婆子摇了摇头,“用了一点。”和没用差不多。
江书宴看了眼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点点头,让刘婆子退了下去。
他则掉头回了屋子,吩咐小厮去街上的南铺给苏婉买她爱吃的点心。
这个时辰不算早,但若是快一些,还是能赶在店家关门之前买一些的。
小厮离开,江书宴便一直站在窗棂前等着,柔和的目光落在主屋的方向。
念念还睡着。
苏婉坐在八仙桌旁,一动不动,微微垂着眸子,脑海中是白日里江忱序的话。
只给她今晚这一次的机会。
苏婉昂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微微合上了眸子,眼角似乎有两滴清泪闪烁。
她最不愿意交恶,就是他,可偏偏…
苏婉苦笑了一声。
他有话说的没错,她没有资格和他谈条件,更没有资格提及从前,因为是她放弃了他,是她在父母之仇和他之间,选择了前者。
可她就是意难平,难平从小到大自己在苏府所受的苦楚,难平若是没有他的祖父和江家人…
苏婉拳头微微攥紧,指甲用力掐着掌心。
从四年前起,他们早就已经是他和她了。
苏婉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儿,是这四年前,她都尘封在心里,不敢触及的回忆。
她甚至无数次怨恨四年前的那个自己,不该来江府,不该见江老太爷,否则就不会听到那些,她和江忱序,还是恩爱的一对。
可在产生这种想法的同时,她又深深的愧疚和自责,觉得愧对自己的爹娘,和那个早亡的哥哥!!
“少夫人。”翠儿推开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苏婉垂眸,擦掉了眼睫上水渍。
“不好好养伤,你怎么起来了?”
翠儿第一时间看向了床榻,瞅见安睡的念念时,长松了一口气,“奴婢醒来就听说大姑娘白日里不见了,放心不下,这才来瞧瞧。”
“少夫人,听刘婆子说,大姑娘去了…二爷的院子。”
苏婉面色微顿,片刻后点了点头。
翠儿面色有异,“少夫人,念念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不然为何独独对刚回来的二爷如此亲近。
苏婉摇摇头,“不会,许是因为昨日他在湖水亭救了念念,才让念念对他生了好感吧,毕竟这江府,他算是为数不多对念念心怀善意的人了。”
事实证明,江忱序并没有因为恨她的缘故就对念念不好。
善?
翠儿觉得这个字用来形容那位十分不妥帖。
也或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
“你来的正好,今晚就在主屋歇着吧,看着念念,我出去一趟。”
翠儿闻言吓了一跳,“都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苏婉没有说话,径直朝衣柜走去,从中挑出了一套淡粉色衣裙,换上。
翠儿立时明白了。
那套衣裙在衣柜中藏了四年,虽不是十分华贵的衣料,少夫人却视若珍宝。
甚至常常会拿出来,对着那套衣裙出神发呆。
那是那人送给少夫人十六岁的及笄之礼,那时二人都寄人篱下,并不富裕,可那位为了这套衣裙,却花光了所有家当。
以至于后来和少夫人出府游玩时买一串糖葫芦都捉襟见肘,被临南将军府家的大爷好一阵嘲笑。
少夫人才知他为了那套衣裙,挨了多日不曾好生用饭,心疼的好哭了一场。
翠儿眼眶发涩,“您要去忱园?”
苏婉坐在铜镜前,手中拿着半截碳灰,仔细得描绘着眉。
“少夫人,”翠儿小步上前,“你都告诫奴婢,二爷早已不是以往的二爷,你自己为什么还要靠近呢,如今的他,只会伤害您的。”
苏婉放下碳灰,又拿起了一盒胭脂,面上始终很是平静。
“少夫人。”
苏婉才终于抬头看着她,“他知晓,是我杀了老夫人。”
翠儿睁大眼睛,面色立即变得雪白,“怎么,怎么会这样。”
苏婉,“从知晓他回来那日起,我就猜到了此事儿可能会瞒不住。”
“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做,那些人都还好好的活着,还有我的念念。”苏婉侧头,看着铜镜中娇艳的女子,微微勾了勾唇。
她有多久,不曾见到这般的自己了,好像上次,还是四年前。
江忱序说那个苏婉早在四年前就死了,可予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我都要顾及,忍辱负重了四年,怎么能中途退场呢,既然他肯给我这个机会,我自然得要。”
翠儿无声落泪。
苏婉收拾妥当站起身,看了眼榻上的江念念,锋锐的眉眼立即变的无比柔和,“看好念念,我走了,还有大爷那边,莫让他发觉。”
“是。”翠儿哭着点头,“只是少夫人,若是二爷对您…”
“那也是我的命,终归是避不开的劫。”
苏婉语气很平淡。
锦衣卫掌管着皇城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那里,或许有当年的蛛丝马迹。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院中下人都已经休息了,只有廊下的琉璃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苏婉披了件披风,轻手轻脚的拉开门又小心翼翼的合上,往院外走去。
“婉儿。”江书宴提着点心,正要出门,就瞧见了苏婉离开的身影,。
他站在拐角处,儒雅的面容微微紧绷,轻抿着唇。
嫁进来之后,她还从不曾如此用心装扮过,所以,她是去见他的吗?
这个时辰?
江书宴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
“大爷。”小厮将江书宴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今夜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及。”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凌厉。
“是。”小厮立即应下。
江书宴提着油纸包的手一寸寸收紧,将掌心都勒出了红痕。
夜晚的风很凉,江书宴站了很久,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在窗棂前伫立,右手旁,还放着那个油纸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个身影都迟迟不曾回来。
江书宴微微闭眼,唇角泛着苦笑。
若非当年的变故,她也不会嫁给自己,这四年的相伴,已是上天眷顾他这垂死之人了,不是吗。
他本就是他们之间的局外人。
苏婉曾说,会选择他,是因为他是坦荡君子。
她从来都不曾属于他,所以,他没有嫉妒和动怒的资格。
——
忱园很安静,院中一个下人都没有。
几盏零星烛火勉强照亮了房屋的轮廓,苏婉犹豫了片刻,抬步朝书房走去。
风凌和风宿都不在,不知是休息了,还是刻意避开。
苏婉推开房门进去,便在书案后瞧见了一抹端正挺拔的身影,他微微低着头,正十分认真的揽读卷宗。
那人听见动静,微微抬眸看来。
那双眼睛很冷,很淡,不夹杂任何情绪,只是瞧见她时,浮上了丝丝戏谑。
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来?
江忱序盯着她,身子微微后仰,卷宗也被他随意的扔在书案上,“裹那么严实,是怕旁人瞧见,江府的大少夫人深更半夜来小叔子的院中私会吗?”
他说话,总是带着刺。
苏婉眉眼清冷,并不接话。
江忱序指尖扣在书案上,有节奏的轻点着,那声音在寂静无声的书房中盘旋,让苏婉极为不适。
“是怕,所以下次,二弟想要再偷情,可以去大嫂院子里。”
江忱序面色瞬间阴冷,“苏婉,你还当真是不知晓,脸为何物啊?”
“难道不是二弟威胁,非要我来的吗,若说不要脸,你我不遑多让。”
“……”江忱序眯眼盯着她,起身阔步朝她走去。
苏婉也抬头看着他,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
江忱序突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下颚, 用力抬起,“苏婉,谁给你的胆子和底气,还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你不杀我。”
苏婉语气很轻,却让江忱序手指微僵,面色无比冷凝,似是恨得咬牙切齿。
苏婉下颚被他捏的生疼。
江忱序却突然松开了她,改为扣住她后脖颈,狠狠压向自己,“你说的对,既是大嫂如此厚颜无耻,那下次二弟去锦园也可,只是不知你那病秧子夫君听见动静,会不会气的吐血而亡,啧啧,想想,确实刺激。”
“哦,对了,还有你那三岁的女儿。”
苏婉面色因为江忱序的话,渐渐发白。
“怎么?怕了?”江忱序似乎很享受苏婉用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知晓怕就好,知晓怕,才不会肆无忌惮。
他手下用力往外甩去,苏婉就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江忱序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原来,大嫂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廉耻在的啊。”
苏婉撑着手臂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要我求你吗,现在不开始吗?”
江忱序眸色深沉,“苏婉,是不是除了你那快死的夫君和孩子,没有任何事儿能激起你的情绪,嗯?”
他指腹压着她唇上,用力抹开,将口脂晕染的到处都是,“你怎么就…那么不守妇道呢。”
苏婉眉头不耐的皱了皱,“二弟这话说的可笑,我要是守妇道,还能有你什么事儿?”
“你——”
江忱序终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双眸子阴狠的盯着苏婉,“当初你求那病秧子时,是不是也是化成这样,勾引他的?”
“是。”
江忱序闭了闭眼,胸口的火气几乎压抑不住,“好,既如此,二弟成全你。”
他将她重重推开,兀自往屏风后走去。
苏婉身子紧绷,回头。
就见那抹高大挺拔的身躯慢慢褪去衣物,沉入水中。
他在沐浴。
“……”
苏婉收回视线,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江忱序脸色黑沉,身子浸在冰水中,那股冲天的火气才慢慢降了下来。
方才,他竟然在嫉妒,嫉妒那个病秧子!!
江忱序闭上眼,将头埋入浴桶中,冰冷得水刺激着感官,将他理智稍稍拉回了些。
她怎么配,再支配他的情绪…!
苏婉目光落在他书案上的卷宗上,缓步走上前。
他书案上堆积了许多,以至她有些目不暇接,都是皇城沉疴已久的大案,许是看的太入迷,连身后没了水声,那人靠近都不知晓。
“看完了吗?”江忱序声音突然响起,苏婉下意识一惊。
下一刻手腕就被抓住,往书案后带去。
江忱序懒散的坐在椅子里,清隽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分外冷硬。
他手下一个用力,苏婉就直接摔在了他的身上,江忱序顺势圈住她腰身,扣在自己怀里。
斜眸睨着她,“大嫂想看什么?”
苏婉身子紧绷的厉害,心脏跳动的极快,连侧头看一眼江忱序都不敢。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脖子却被江忱序掐住,“来都来了,嫂嫂还装什么清高。”
他迫使她转过头,面对着自己,“嫂嫂不想活命了?也陪老夫人去死吗?”
苏婉被迫望着他森寒的眼,沉默,没有继续挣扎。
“乖,”江忱序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只要嫂嫂听话,我定…是比你那病秧子夫君强的。”
苏婉闭了闭眼。
她从不知,江忱序会有如此…口不择言的一面。
“来,想看什么?”他随意的指向书案上的卷宗。
苏婉心中一动,试探开口,“随便我看吗?”
江忱序眸子眯了眯。
那是他惯有的习惯,代表着怀疑和危险,苏婉立即收回视线,不甚在意的道,“我只是闲着无聊,随意看两眼而已。”
不知江忱序信是没信,她倒是紧张的满手心都是汗。
“恩,”半晌,江忱序应了一声,没什么温度。
他扣住她腰身,倾身从书案上拿了一册卷宗,在苏婉面前打开。
苏婉自然也看见了上面内容。
大理寺一六品官员,一夜之间灭族,凶手不明。
“皇上下了死令,让江秦半个月之内查到凶手,否则就革职。”江忱序将卷宗卷起,抵在苏婉下颚上。
“要是革了职,你这江府大少夫人的位置可就没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成了镜花水月一场,啧啧……”
江忱序语气中满是嘲讽。
苏婉道,“江秦做不到,你不是可以吗,只要你在,我还是可以做大少夫人的。”
她话音落下,江忱序面色骤沉。
“苏婉,你脸皮,可是真厚,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他?还是说,你为了那个位置,再次求我?”
江忱序眼中似有浓浓怒火。
“活的连下人都不如,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就是你想要的嫡长媳的尊荣?”
舍弃他,换来的这些,她就不后悔吗?
“一个该死的病秧子,莫说是富贵,他怕给你正常的夫妻生活都做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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