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以馥祁宙言的其他类型小说《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全文》,由网络作家“金三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要不要脸!”在一起五年,温以馥已经很少害羞。看她脸红耳赤瞪人的样子,祁宙言心情愉悦不少,嘴角勾起,将人搂紧,在她雪白颈子上轻啄一口。“真想你,小咪。”他熟知她每一处敏感点。只是浅啄一下,抬头含住莹润耳珠轻吮一口,温以馥就哆嗦起来。她手扬起来,没等扇到他脸上,就被一只大手精准无误的攥住,折到身后,被另一只搂在腰后的手牢牢锁住。温以馥挣了两下,挣不开,气急翻脸:“你还是不是人?我是孕妇!”祁宙言直接站起身,将她抵到书桌上压住双手,眸色幽暗盯着她,喉结滚动,低头亲下来。唇齿追逐,温以馥躲不开他,最终被结结实实封口,压倒在书桌上。双手被他一只手禁锢压在头顶,颀长身躯挤开她腿,宽肩倾覆。温以馥彻底没了力气抵抗,死死咬着唇,崩溃到眼眶通红,...
《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全文》精彩片段
“你要不要脸!”
在一起五年,温以馥已经很少害羞。
看她脸红耳赤瞪人的样子,祁宙言心情愉悦不少,嘴角勾起,将人搂紧,在她雪白颈子上轻啄一口。
“真想你,小咪。”
他熟知她每一处敏感点。
只是浅啄一下,抬头含住莹润耳珠轻吮一口,温以馥就哆嗦起来。
她手扬起来,没等扇到他脸上,就被一只大手精准无误的攥住,折到身后,被另一只搂在腰后的手牢牢锁住。
温以馥挣了两下,挣不开,气急翻脸:
“你还是不是人?我是孕妇!”
祁宙言直接站起身,将她抵到书桌上压住双手,眸色幽暗盯着她,喉结滚动,低头亲下来。
唇齿追逐,温以馥躲不开他,最终被结结实实封口,压倒在书桌上。
双手被他一只手禁锢压在头顶,颀长身躯挤开她腿,宽肩倾覆。
温以馥彻底没了力气抵抗,死死咬着唇,崩溃到眼眶通红,挤出生理性泪水。
“别哭,不碰你,嗯?”
他哑着嗓子贴在她耳鬓厮磨,说这句话时,甚至已经在解皮带。
“你混蛋!”
温以馥眼底水光都黯淡下来,甚至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之后再也不见他。
祁宙言眼瞳深暗,唇线抿直。
裙摆被掀至腰腹上。
他肌肤发烫,烫的温以馥腿抖了下。
耳畔沉厚呼吸紧促,吻也烫人。
温以馥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呼吸声淹没,针织衫剥落肩头,书桌又硬又凉,肩背和胳膊被凉意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上半身躺在书桌上,一双腿无法触底,逐渐血液不流通,臀腿变得凉麻。
男人手摸了摸腿,似乎察觉,于是用衬衣搭在她腿上,将人纵着托抱起来。
“乖...”
温以馥挂在他怀里,被他抱出书房,转进卧室,已经失去挣扎的念头,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偶。
他这个人,往常禁欲又克制,但一旦起兴致,很难轻易纾解。
手动挡,祁大局长活了二十多年,没太开过。
他开的磕磕巴巴,不太熟练。
倒是温以馥,跟一具死尸一样躺在他身下,任他厮磨诱哄,半点反馈都不给。
欲火跟郁气在身体里纠缠,祁宙言头皮紧绷,情绪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咬着她耳廓低吼命令。
“亲我!”
温以馥咬唇不理,干脆闭上眼。
祁宙言磨了磨牙,几乎觉得自己要废,一咬牙狠狠噙住她唇,舌头带了股狠意,差点要戳进温以馥喉咙里。
温润难受‘低唔’,眉心皱紧,用力抓挠他也无济于事。
最后被逼无奈,示弱般发出细弱嘤唧声,如小猫奶叫。
纤细素手,贴上他结实胸膛,指腹寻到唯一一片柔软,搓了下。
男人果然受用,鼻腔里发出压抑闷哼。
重振旗鼓。
他似乎笑出气音儿,离开她唇,喃声又命令一遍。
“亲我。”
温以馥阖眼,抬头吻上去。
*
祁宙言太慢,还无比贪婪。
温以馥应付累了,昨晚原本就没睡好,熬的直打哈欠,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再管他,直接闭上眼睡自己的。
等再醒来,屋里窗帘闭合,光线昏暗,只剩她自己。
缓了缓神,看到包跟手机都放在床头,于是伸长胳膊摸过手机。
屏幕一亮,先看到两条未读消息,来自金老师。
以馥,你回家吗?
下一条跟上一条隔了两个小时。
什么时候回家?
温以馥猛地坐起身,总算想起来,老两口今天也在医院抓药!
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
“坏了坏了...”
她慌慌张张爬下床,将凌乱的衣服扯好,正光着脚绕圈儿找鞋子,就听房门被人推开。
走廊灯的光束照进来。
温以馥回头看去,祁宙言立在门框下,脸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我鞋呢?!”
她匆匆扒拉着头发,一边拎起包,光脚快步朝外走。
“没铺地毯!”
祁宙言皱眉训了句,迈上前一步,将她懒腰提抱起来,又走回床边放下。
“等着。”撂下话,他转身出去找鞋。
温以馥只好耐着性子坐在床边等,一边给金老师回复了一则消息。
不一会儿,祁宙言拎了双拖鞋进屋,顺手打开灯,迈着不急不慢地步调朝她走过来。
“慌慌张张干什么?饭菜都定好了,先吃饭。”
他将鞋放到她脚边。
温以馥踩好鞋子,站起身瞥他一眼。
“四点半吃的什么饭?没事吧你?”
她急着回家,拎起包就往外走,祁宙言跟在她身后。
“急慌慌地,家里出什么事?”
“没事。”
“没事为什么不能留下吃顿饭?”
“爸妈会担心。”
“担心?”
祁宙言淡淡勾唇,看她忙活换鞋,想了想,也伸手拿出自己的鞋丢在地上。
温以馥看他一眼。
“送你。”
他穿好鞋,转了下腕表,拿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一手压下门把手。
“走。”
*
两人下楼,刚走出电梯,迎面进来的人脚步就是一顿。
“温小姐?”
温以馥都已经走出去了,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就见两个男人互相打量。
陈隶单手插兜立在电梯口,也没上去,任由电梯门关上。
他笑着收回视线,看向温以馥:
“这么巧,你们...住这儿?”
祁宙言也看向温以馥,很感兴趣怎么都到哪儿都有男人认识她。
温以馥眉心微蹙,看着陈隶,疏淡而不失礼貌的点了下头。
“陈先生,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陈隶微笑点点头,又朝祁宙言伸出手,“陈隶,池凛的合伙人,先生怎么称呼?”
祁宙言眼帘下垂,扫了眼他伸过来的手,半点要握的意思都没有,只淡淡扯了下唇。
“池凛?”
陈隶笑意不减,挑了下眉。
祁宙言扯唇,视线落回温以馥脸上,“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以馥,是你朋友?”
陈隶笑脸僵住,干巴巴放下了手。
温以馥暗暗瞪了眼祁宙言,知道他故意给人闹难堪,也懒得陪他演,只催促道。
“走吧,路上我告诉你。”
看她先走一步,祁宙言眉峰挑了下,淡淡一笑朝陈隶点头示意,就迈着长腿跟上去。
他走出电梯厅,似是忽然想起来,扬着不清不淡的声调唔了声。
“哦~,好像有点印象了,是不是我们婚宴那天,进来敬酒的那个?以馥?”
悠悠淡淡的语调渐行渐远。
陈隶,“.......”
好家伙,婚宴?敬酒?
这么劲爆吗?
他按下电梯,一边掩不住熊熊八卦之心,掏出手机给池凛发了条消息。
傍晚时分,温以馥在民宿院子的竹棚下闲坐。
看到自家车开进来,她站起身迎人。
四月中旬,春暖花开,气候温暖宜人。
半个月不见,她养的面色粉润,穿一件青竹色棉绸长裙,衬的肤白如玉眉眼如画,十分好看。
金卉如下车抱了抱女儿,母女俩挽着手往里走。
她小声问,“有没有反应?吐的厉不厉害?难受吗?”
温以馥笑眯眯摇头,“好着呢,吃什么都香。”
金卉如听了,鱼尾纹都笑弯,眼皮垂下看了眼她肚子。
“好孩子,是个乖宝。”
温以馥笑出声。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进了屋,温时信看在眼里失笑摇头,任劳任怨地从车上把包拎下来,跟在后面。
没人注意,黑色大G远远停在斜坡下的路边。
池凛朝民宿的方向看了眼,想到自己现在下车,找过去,可能又是引得所有人不悦。
他掏出手机,用新换的号码给温以馥发了条短信。
我在民宿外,聊最后一次,以后不再做纠缠,等你。
*
温以馥看到短信时,第一反应是有点迟疑。
迟疑是拿不准,这个陌生号到底是谁。
有一瞬间,荒诞的念头浮上心头,让她怀疑是祁宙言来了,但很快又在心底摇头否定,自嘲地扯了下唇。
当然不可能是他...
别说他不可能瞬移到蜀城来,更不可能知道她家民宿在哪儿。
明白过来的是池凛,温以馥烦躁蹙眉。
犹豫几秒,她还是冲着那句‘以后不再做纠缠’,而决定再跟他谈一次。
从民宿院前的坡上走下来,果然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大G。
池凛显然也看到她,很快推开车门下来,立在车边没有靠近。
温以馥回头看了眼院子里,步下台阶,走向大G。
“边走边谈。”
她从车边路过,淡淡丢下一句。
池凛提步跟上她,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镜框,按捺不住主动开口。
“大半个小区都知道你要嫁人。”
“嗯。”
“为了孩子,回去找他?”
温以馥没看他,垂着眼慢慢往前踱步,语气平静说。
“你只需要知道,我要结婚了,以后是已婚人士,也有孩子。”
池凛唇角扯了下,笑意说不出地牵强苦涩。
“你真的想好,为了孩子,就低头迁就别人?这种婚姻真的会幸福?”
走的差不多远,确定四下不会有人看见,温以馥才立住脚。
她转过身,直视池凛,脸上神情从容而坦然。
“池凛,我不明白是什么执念让你这样纠缠着过去不肯放手,但我最后说一次,以后都不想再重复这些话。”
“我们不可能了,错过就是错过,我不怀旧,也不会再选择你,听明白了吗?”
池凛定定与她对视,搁着镜片,他眼睑微红轻颤了下。
半晌,微微点头:
“明白。”
温以馥眼神稍稍放松,“既然明白,以后不要再来了。”
“...只是想最后确认一次。”
“......”
“确认你是真选择了别人,我才能死心。”
池凛苦笑牵唇,“就在前两天,我甚至想好,只要你愿意,我愿意陪你一起抚养这个孩子。”
温以馥:“......”
“...婚礼我会出席,算是做个最后了结,放心,我不会捣乱。”
只是想亲眼见见,那个让温以馥屡次选择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说白了,池凛心底依然不服。
他认为自己可以为挽回温以馥,舍去一切,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尊严。
他就是不甘心,自己会输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
池凛像真的只是来亲自确认一样,说完话就开车离开。
温以馥也没再去费心琢磨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第二天早起吃过饭,一家三口开车回市区。
一进单元门,温以馥就看到栏杆上电梯里贴着的喜字,回到家后,连家里的家具和玻璃上也贴着大红喜字。
她朝老两口竖起大拇指,一边笑一边夸赞。
“简直太逼真,爸爸妈妈辛苦~”
金卉如好笑地嗔她一眼,“辛苦什么?我唯一的女儿嫁人,哪能糊弄了事?你不知道这几天,楼上楼下多少人来家里问东问西,还好我跟老温早做准备。”
“就是!得亏当时让你回老家去住,不然还真不好应付。”
温时信把行李放下,回头接了句:
“我们俩,就当你是真要出嫁去操持的,保管万无一失。”
金卉如:“我跟她们都解释了,主场婚礼在女婿家办过,咱们家只是简单补一个,一切从简,大家都去吃饭热闹热闹。”
“她们呀,只要吃好喝好拿好了,过去凑个热闹,加上咱们在席面上舍得花钱,没人能看出是做戏。”
毕竟谁家做戏,舍这么大本钱呢?
温以馥心底柔软,眼睛酸热拥抱她。
“谢谢爸爸妈妈。”
“谢什么,你是我们的心肝肉啊。”
金卉如搂住自己女儿,温柔轻抚着她头:
“妈妈什么都能为你做,独独不能叫你吃亏。”
温时信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俩,叉着腰笑叹摇头,叮嘱说:
“话是这么说,但你答应爸爸妈妈的也得做到,以后遇到合适的人,一定认真考虑结婚的事。”
温以馥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委屈自己,该找还是要找。”
——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只不过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
——除非找到对孩子好,小家伙也喜欢的男人,不然她才不嫁。
经历了一段五年的感情。
眼下温以馥觉得,男女在一起,也就那么回事儿。
孩子都能自己生自己养,只要家人能包容能支持,婚姻不婚姻的,其实真不重要。
这个晚上,她拥着被子含笑入睡,真正释怀了。
殊不知她是释怀了,睡酣了。
祁宙言却已经在燕市机场,连夜登机。
*
因为是临时起意暂停工作,要飞趟蜀城。
程集礼也是尽力订了最近一班的飞机。
飞机落地,是凌晨三点多钟。
提前联络好的司机已经等在机场外,车开到温以馥家小区门口,刚好五点半。
这个点儿,小区里里外外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程集礼回头问:
“祁局,时间还早,您先吃早餐?”
坐了那么久,祁宙言的确也乏了。
他直接推门下车,带着程集礼和司机朝胡同里走。
第二次来,都熟门熟路了。
早餐店前排着队,可比上回的小面馆儿生意火爆。
三人好容易找了空位子坐下,程集礼擦桌子,司机起身去点餐。
祁宙言坐在桌边,小马扎太矮,一双长腿窝屈的不太舒服。
他略感浮躁,掏出烟盒咬了支烟,低头正准备点烟,就听早餐店的老板笑哈哈跟人寒暄。
“老温啊,今天怎么买这么多早餐?这得七八人份儿吧?来客人了?”
“啊,我女儿要结婚,今天家里人多呀!”
许是‘结婚’两个字过于敏感。
程集礼下意识抬头看。
就见祁宙言嘴角叼着的烟也不点了,就掀起眼皮,正朝说话的人看。
“快!快进来!”温律师满脸喜色连声招呼。
温以馥眨眨眼,不动声色敛下眼帘,推着行李箱进门,立在门边的年轻男人笑容温和伸出手,接过她手里的拉杆儿。
“我来吧。”
“谢谢。”
温以馥微笑礼貌地道了声谢,在他伸手过来时顺势撒手,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去,摘下帽子和口罩。
厨房里大概在炖肉,肉香在整个房子里弥漫,隐隐夹在其中的一丝浅薄温润的气息,来自立在她身后侧的人。
温律师忙着接住她帽子挂到衣架上,嘴里哭笑不得地絮叨。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金老师都说了,让你买了机票要告诉我们一声,你也不吱声就自己跑回来...”
“以馥!”
金老师擦着手快步走出厨房,眉梢眼尾笑出鱼尾纹。
“妈妈。”
温以馥软软唤了声,张开手过去抱住她,小声嘟哝着告状,“你看爸爸,人家想给你们个惊喜,一进门他就絮叨我~”
金卉如笑了两声,手举高用胳膊抱住自己乖女儿,嗔瞪了温律师一眼。
“别理他,他就是老了话多!有阵子不接官司,没人跟他抬杠了,他就在家里练嘴皮子!”
被老婆当面挖苦,温律师苦笑摇头,当着客人的面也没杠嘴。
金卉如搂着女儿稀罕,母女俩亲亲热热抱在一起。
“快让妈妈看看,最近又瘦了没有?诶哟,眼睛怎么这样子啊?是不是昨晚都没睡好?”
温以馥笑眯眯点头,“嗯,昨天忙到很晚,我又要收拾行李,早上起了大早赶飞机,可累死我了~”
金卉如顿时满脸心疼,连忙催促她,“快,快去换衣服,正好菜还要等一会儿还好,你先回房歇一会儿,啊。”
“我帮你!”温以馥脱下大衣。
“不用!”
金卉如语气坚定地推她手,“你坐那么久飞机,好累的呀!妈妈来,你去休息...”
“别拉拉扯扯的,阿凛还看着呢!”温律师无奈地提醒母女俩。
金卉如动作一顿,一脸尴尬看向立在丈夫身边的青年。
温以馥也不由看过去。
“没关系,阿姨一定太想以馥了。”
池凛勾唇一笑,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衬得他眉眼斯文,一身黑衬衣黑西裤也显得气质儒雅。
“以馥刚回来,厨房这边我来帮忙,去休息一会儿,也好好陪叔叔阿姨说说话。”他将行李箱推到一旁,挽起衬衣袖管就要进厨房去,自然地像是在自己家。
“诶哟哪有这样的道理?”温时信连忙伸手把人拦住,“你是客人,难得来我家一趟,怎么能让你下厨?”
当然不能让他下厨。
金卉如也连忙插声劝阻。
最后推搡了几句,金卉如跟温时信先后挤进厨房,两人一边撵温以馥回自己房间去洗手换衣服,一边又招呼池凛去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客厅里静了一瞬,夫妻俩在厨房忙碌并低低拌嘴的声响时不时传出来。
温以馥看了眼池凛,扯唇笑笑上前拉过自己的行李箱。
“阿凛哥你坐吧,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
不等池凛说话,她径自拉着行李箱回了自己房间。
滚轮滑过木地板,‘咕噜噜’滚向房间,直到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空气彻底静下来,只余电视机的嘈杂声显得热闹且寂寥。
池凛立在走廊尽头,嘴角始终噙着温润笑意。
他目光静静望着温以馥紧闭的房门,少顷,收回视线,抬手轻推金丝镜框,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
*
温以馥在房里收拾完行李,又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
为了保护女孩子的隐私,她住的是家里唯一一间有内置洗手间的屋子,这也方便她洗漱整理。
用毛巾冷敷很久,温以馥对着镜子照照,眼睛总算不那么肿了,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有没有多想。
还有池凛...,他竟然也在,这人什么时候回国的?
温以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忍不住猜测池凛这趟的来意。
正想的入神,金卉如就来敲门,隔着房门喊她吃饭。
“知道啦!就来!”
应了一声,温以馥收敛思绪,飞快将头发盘起来。
温家的饭桌并不大,坐四个人刚刚好,两个男人坐一边,母女俩坐另一边。
金卉如一直给温以馥夹菜,也不忘招呼客人。
“阿凛,自己夹啊,多吃点,看你瘦的,可比出国前瘦了不止一圈!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池凛端着碗笑的温和,“那边的食物始终吃不惯,还是阿姨的手艺好,都是我爱吃的,您做的红烧鱼比我记忆里还要香。”
金卉如笑得合不拢嘴,“那你多吃点,小心鱼刺哦!我记得你不吃葱和香菜的,做菜的时候都没敢放!”
“也只有阿姨还记得我的口味。”
“当然记得。”温时信笑呵呵接话,“你跟以馥一样的嘛,她爱吃的你也爱吃,她不吃的你也不吃!你们两个,天生要吃一锅饭的!”
温以馥顿了顿,嘴里含着半个没来及咀嚼的糖醋丸子,下意识掀睫看了眼对面的人。
池凛视线不经意与她撞上,眼尾笑意不减,又自然移开。
“叔叔说的是,以前你们也总这样说。”
“哈哈哈,不然你怎么能来我们家呢?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
温时信越聊越有兴致,又看了眼温以馥,接着说:
“别说,就是这么巧,你阿凛哥事先可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他也刚回国不久,公司正在起步,很忙的!今天是特地腾出空来看我们。”
“给你妈妈高兴的,立马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平日就我们俩,她都随便做一口糊弄我!”
金卉如听了忍不住白他一眼,抬手推了推眼镜,没好气地嗔道。
“那是我随便做一口吗?是医生说的,要你饮食清淡一点,别讲的好像我虐待你一样,我伺候你还伺候出错了我?”
“没说你虐待人,这不是话赶到了...”
“你刚才明明就说我随便做一口糊弄你!”
“我那是...,啊,是是是,怪我,我胡说八道,你都是为我好,我心里明白。”
“那可不是!”
“金老师辛苦...”
金老师教了一辈子语文,现在退休在家,讲话却十几年如一日轻柔温吞,是天生温柔如水的人。
两个人过了半辈子,温时信也明理斯文,就算是每天拌嘴,也根本吵不起来。
温以馥一点要劝的意思都没有,安静吃着自己的饭,反倒听得津津有味。
池凛不动声色扫她一眼,只得微笑开口:
“叔叔阿姨还是那么恩爱。”
一句话,直接听得金卉如老脸通红,温时信也讪讪笑着住了嘴。
“不过还是快先吃饭,不然菜都该凉了。”
池凛夹菜放在温时信碗里,“吃完饭我们再聊,来这么久,只看到你们忙,难得来一趟,我还有好些话想陪叔叔阿姨聊聊。”
“哦对!吃吃,先吃饭!晚点儿咱们边喝茶边聊。”温时信说。
*
饭后,温时信招呼池凛到阳台上喝茶。
温以馥陪金卉如收拾碗筷,听着客厅里不时传来的交谈声,她实在没忍住问。
“妈,他来咱们家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
你一直在我心上幽居,我放下过天地万物,却从未放下你。——仓央嘉措
*
三月开春,再过几天也该停暖。
温以馥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天色阴沉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的雪,路面看起来有点湿滑。
她抿了口咖啡,将自己陷进懒人沙发里,垂眼看手机。
滑屏解锁,金老师的嘘寒问暖最先映入眼帘。
“乖女儿,下班了吗?今天你生日,记得要给自己订蛋糕噢!”
第一条语音消息顺下来,紧挨着一条转账。
“工作别太辛苦,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爸爸妈妈一点心意,赶快收下,替自己选一份喜欢的礼物,祝我们小公主生日快乐。”
温以馥嘴角翘起来,便听下一条语音,金老师温柔欢快的语气瞬间变得忧心忡忡:
“唉,妈妈还想跟你说件事,年前你回家,我们跟你说的事情,你回燕市后跟小祁商量过没有?”
温以馥唇角笑弧顿住。
“...不是说等他升职后再聊么?这一眨眼又两个月,你也不给妈妈通个信儿。”
“以馥,妈妈不是逼你早点嫁人,主要你一个人在外面,再不定下来,我跟你爸爸心里总不踏实的呀。”
‘嘀嘀咔’
客厅门突然打开,温以馥来不及反应,就见祁宙言开门走进来。
玄关灯应声亮起来,温暖光影照着他头顶洒下。
一八九的高大身形,穿一身中规中矩的白衬衣黑西褂,政界统一发放的西服款式,穿在他身上愣是像高级订制,西褂敞着怀,领带也扯的松散,衬衣领扣解开,橘色暖灯柔化了男人冷峻面廓和线条宽直的肩臂,像给他镀了层圣光。
温以馥怔怔看着,忘了给手机消音。
男人似有所觉,扭过脸,目光精准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空气寂静一瞬,只有金老师忧心忡忡的心思还在清晰传达:
“你跟小祁在一起有五年了吧?也该谈婚论嫁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顾虑,跟妈妈说,爸爸妈妈都会帮你们。不过结婚,毕竟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不如我来跟小祁说,有时间,安排我们跟他爸妈见个面.....”
男人深黑眼瞳有了点波澜,深深看她一眼,停顿一秒,视线收回去,垂眼安静换鞋。
温以馥被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盯的后颈发麻,手比脑子反应过,啪啪啪连戳好几下屏幕。
手机彻底消音。
空气瞬间凝静。
莫名尴尬,她爸妈甚至都没见过祁宙言本人。
温以馥眨眨眼,恢复一脸镇定,端着咖啡杯慢吞吞站起身,甚至嘴角还牵起抹笑。
“怎么突然回来?工作提前结束了?”
祁宙言关上鞋柜门,修长食指挑高手里蛋糕盒,迈着长腿漫步朝她走过来,牵唇淡笑。
“昨晚发消息的,不是你?”
温以馥看了眼他拎在手上的蛋糕盒,目光又落在他脸上。
许是刚出差回来,精气神略显懒倦,下巴上还冒着薄薄的浅青胡茬,这一点点的不修边幅,衬着他通身气质斯文慵懒,还掺杂着三分肆意七分松弛。
祁宙言一向注意公众形象,出门在外,言谈举止优雅正派到挑不出一丝错处。
私底下,温以馥更喜欢他褪下满身正经的样子,只有这时候,由内散发的松弛和慵懒,让她觉得两人更亲近。
“愣什么?”
看她不说话,祁宙言放下蛋糕盒,走过来伸手抱她,脸贴着脸耳鬓厮磨。
“洗过澡?”
他嗅着发间香气,手也有意识地抚上软臀,揉了把,两指勾着裙摆拎高。
真丝衬衫睡裙轻薄柔顺,下摆不到膝盖,臀肌被他掌心温度烫了下,不自觉绷紧。
因为刚睡醒,温以馥里面真空,有点尴尬。
“昨晚我值班,今早睡前洗的...”
话刚说完,腰身被一条手臂箍紧,脚尖离地,祁宙言单臂拎抱起她。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温以馥顺从地圈住他脖子,挂在他怀里。
她眸光水盈盈:“我是发消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你今天能回来。”
祁宙言鼻息溢出声笑,踢上门,把她抱上床。
“真想不到?你生日,我什么时候没给过?”
温以馥跪坐,纤细藕臂抱着他脖子。
“还要走?”
“嗯,明早飞机。”
他没太多解释,搂着人在脸上亲了两口,便抽手松开,扯着领带朝浴室走去。
“等我。”
温以馥趁机飞快补充了句:
“我不想出去,今天我们在家过,好不好?”
黑色西装和白衬衣随手丢在墙角,祁宙言踏进浴室,关门时笑睨她一眼,勾着唇嗯了声。
浴室门关上,隐约传出哗啦啦水声。
温以馥有点小雀跃,嘴角翘了翘,飞快跳下床将地上脏衣物捡起,开门出去了。
*
洗完澡出来,看到床边铺整齐的睡衣。
他换好衣服,走出客厅,温以馥正在厨房里忙碌。
她换了身酒红色包臀连衣裙,齐腰长发用发圈随意扎了一把,围裙系带绑在细细的腰肢上,悬着大大的蝴蝶结,臀线丰腴,一双腿纤白细直。
祁宙言眸色微深,一手拉开岛台前的凳子,屈起一条长腿坐下来,就那么目不转睛盯着她曼妙背影。
温以馥若有所觉,不过没有回头。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看起来温馨,实则有点微妙。
半个小时后,三菜一汤端上桌。
温以馥刚解下围裙,就听门铃响起,没等她动作,祁宙言已经起身去开门。
“祁局...”
“嗯。”
她探头看向玄关,门外是祁宙言的秘书程集礼,手里抱着一束鲜艳红玫瑰,并递给他一只礼物袋。
程集礼也看到她,礼貌微笑着打招呼。
“温小姐,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
温以馥笑笑,刚说完谢,就见程集礼脸色一紧,抬手捂了下嘴角,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御园的菜已经订好,最多十分钟会送达,祁局,我先下去等?”
“嗯。”
祁宙言应声淡淡,直接将门‘砰’地关上,然后转身走过来。他莫名冷脸,嘴角还抿着两分不悦。
温以馥不明所以,但不想坏了气氛,刻意扬起笑容迎上前,接过玫瑰和礼物,语声软软道谢。
“谢谢。” 又小声嘀咕了句,“早说你订了菜,我就不忙活半天了~”
听她小声娇嗔,男人揽住她腰走回餐厅,脸色缓和。
“不一样,你做的菜更好,我爱吃。”
温以馥嘴角抿着笑,想说,当然好,五年足以让人养成很多习惯,何况她了解他所有喜好。
她没急着拆礼物,只把花和礼物放在岛台边沿,转头就见祁宙言从酒柜里拎了瓶红酒。
他修长指节掂着两只高脚杯,挑眉笑语:
“今天破例,陪我喝两杯?”
温以馥莞尔,“好。”
红酒入口,尚未适应舌尖上的涩意,脸颊便被温热呼吸熏染,男人嗓音低柔缱绻吻着她。
“生日快乐,我的小咪。”
温以馥嘴角笑弧顿住,唇瓣无意识浅抿。
明明是情人间最正常不过的爱称,她却并不觉得甜蜜,且喉腔里莫名像堵了口闷气。
‘小咪’,像极了主人称呼爱宠。
她极力压抑情绪,指尖却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抠着高脚杯的细柄。
......
新书来了,多多指教~
商务车里,也不知怎么的,空调没开,温度却忽冷忽热。
程集礼原本已经额角冒汗,随着手机里无声的几秒钟过去,又开始背脊发凉。
冷热交加,他哆嗦了下,歪了歪脖子,含着笑好声好气追问:
“温总?您看...”
“转账吧,我现在回不去。”
程集礼后脖颈梗住,嘴角扯出牵强笑容,明知温以馥是故意忽略,还是好声好气隐晦地提醒她。
“是这样,温总,转账,不太方便,您什么时候回来?我给您...”
“那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
温以馥也没心情跟他们玩儿这种拐弯抹角的游戏,蹙着眉说。
“我不急用,想好了通知我,都行。”
“温总!温.....”
‘嘟嘟嘟’
“......”
程集礼吞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扭过脸,果然看到祁局眉眼蒙霜看着车窗外,侧颊冰冷到近乎凉薄,车里温度好像骤降至三九寒天。
“...祁局,温总说,不急用,您看?”
祁宙言唇线抿直,没说话。
程集礼屏息等了一会儿,又默默转回头,竟还有点暗自庆幸他没交代,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看样子这次闹得很大,温以馥是彻底翻脸不认人了。
照这样下去,等祁局下半年调回京里,岂不是......
我靠!
程集礼眼珠子兀地瞪圆,难道就是因为祁局要回京?!
下意识摸了下西装胸口,上车时祁宙言递给他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现在就塞在他西装内兜里。
这难道是...分手费?
程集礼觉得自己悟了...
“程秘书。”祁宙言开口。
程集礼猛地回神,靠着多年身为贴身秘书的职业素养,他很快调整脸上表情,一本正经扭过脸。
“是,祁局。”
“之前让你联系蜀城第一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程集礼愣住,脑子飞快转了一圈儿,猛地想起来年前的时候,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后来隔了两个月,祁宙言没再提过,他也就把这事儿放下了。
“哦,当时叮嘱过那边一句,现在帮您联系么?”程集礼谨慎询问。
看来祁局也没那么冷血无情,就算要分手,以后也不会亏待温小姐。
这又是五百万,又是托关系关照她的。
要知道,祁宙言一向铁面无私,不管工作还是日常,从不打人情账。
祁宙言盯着车窗外,淡淡嗯了声。
“问问,她爸什么病,有多严重。”
程集礼点点头,“诶,好。”
他转过身,开始通电话。
*
温时信是老胃病。
年轻的时候为了成名,日以夜继把心思扑在官司上,饮食不规律,耗垮了胃。
年前老两口结伴来做体检,查出浅表性胃炎,这病听起来没那么麻烦,得过的人才知道,实则不好治,人还会日渐消瘦。
体检查出来的时候,温律师整个人已经消瘦了十三斤,人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岁。
他本来就是身形高瘦的人,这一暴瘦,可把老两口急坏了。
人老了,最怕是突然消瘦,抵抗力免疫力都会直线下降,最容易一病如山倒。
“之前得了流感,高烧三天,现在咳嗽还没好透,断断续续咳。”金卉如跟老中医复述情况。
温时信接了句,“也没那么严重,我吃的清淡,很快会好。”
老中医点点头,“你这个病得靠养,西药根治不了,这刚喝两个月中药,还没有那么快见效,时间长的一两年才能恢复,慢慢来吧。”
温以馥忙问:“医生,还用不用做别的检查?”
老中医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建议你们来抓药的时候号脉就行,拍片子可以等半年后,他这胃,不好总做胃镜。”
温以馥眸色微黯,“...谢谢医生。”
老中医点头,又叮嘱了一些饮食禁忌。
金卉如一问一答,看起来都已经一清二楚。
最后老中医调了药方,温以馥道谢,一家三口整个准备出去,转头见有人推门进来。
老中医当即站起身,笑呵呵打招呼。
“院长。”
进来的人也头发花白,看起来跟老中医差不多年纪,额头饱满发际线稀疏,背着手有领导范儿,但笑的一脸和蔼可亲。
“忙着呢?”
“不忙,您坐。”
“哦没事儿,我顺路过来转一圈儿,那个,有个患者的事儿跟你聊聊...”
温以馥一家默默退出病房,顺手把门带上。
中医门诊没西医门诊那么络绎不绝,走廊里清静。
三人一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池凛,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
温以馥当没看见,拿着卡和单子径直朝缴费处走去。
“温叔,阿姨...”
“哼!”
温时信耷拉着脸哼了声,跟金卉如挽着手跟上温以馥。
池凛抿唇,抬脚不急不慢地跟上。
*
上午会议刚结束,祁宙言就拿到了温时信的电子病历报告。
他详细看过,基本了解什么情况,又上网查过一些,心里已经有了数。
简单来说,目前病的不重,但又没那么快治好,日常休养不得当,还可能耗垮身体,或发展成胃癌。
指节压在文件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祁宙言若有所思。
这病得养一两年那么久,他貌似除了叮嘱医院那边,也帮不了别的忙。
休完假她就得回来,又不可能因为赌气而辞职。
辞职...
祁宙言皱了皱眉。
温以馥毕业后就进这家酒店,五年爬到总经理级,速度快到令人望尘莫及,换一个人来一定舍不下这份工作。
但温以馥不一样,他一手喂大的,几乎没尝到过跑客户低头哈腰讨好人的滋味。
她不需要为失去一份工作而担心,这五年来他给她的物质基础,远比一份总经理的工作带来的多。
她已经被他惯坏了。
都敢离家出走,十天半月杳无音讯,辞职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叩叩’
程集礼叩门进来,打断了他思绪。
“祁局,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他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夹递到桌上,眼神飞快瞄了眼祁宙言脸色。
又是一脸的阴郁。
程集礼垂眼,忍不住腹诽,不想分就别分了呗,这是何必呢...
正想着,便听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沉声开口:
“支票。”
“嗯?”程集礼抬眼看过去。
祁宙言皱着眉看文件,一边淡声说:
“拿来。”
程集礼眨眨眼,哦了声,连忙从西装内兜掏出支票,双手递到书桌上,小心翼翼铺平。
......
温以馥视线扫过身份证上的名字,淡笑打量男人一眼,手上忙碌着没接话。
“前天跟温律师通电话,他说在这边歇假,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
“宋先生,您找他有事?”温以馥把房卡和证件递给他。
男人伸手接住房卡,抱着女儿的胳膊往上掂了下,眼里笑意不减。
“哦,温律师帮我打过官司,我们是旧识,刚好带女儿过来郊游,想当面打声招呼。”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是专程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见?
温以馥不动声色,唇角浅弯,朝楼梯地方向抬了下手。
“房间在三楼,835,我会告诉温律师有朋友想见他。”
宋修明笑意明朗,点头道谢:
“好,谢谢啊。走吧,回房间休息咯~”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竹林里找熊猫?”小女孩的问题天真可爱。
“等雨停。”
“那我的铲子带了吗?我还要挖蘑菇!”
“带了。”
父女俩说说笑笑上了楼。
温以馥用对讲机喊了女员工下来替班,自己打了把伞,去厨房找温时信。
*
老两口正在厨房里煎药。
温以馥放下伞,走进厨房:
“爸爸,刚才那个带孩子的客人,说要找你。”
“看见了。”温时信随口应了声,“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宋队长,他有个案子要咨询,晚点儿我去见他。”
警察?
温以馥想了下,那人浓眉大眼,面相眼神倒是挺正派,也就没再多想。
晚上雨停,吃过饭,温时信跟宋修明在大堂东边的休闲书屋里谈事。
金卉如就暂时帮着照看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六岁,幼儿园大班,今年就要上一年级,性格外向口齿清晰,一声声软糯糯的‘奶奶’唤的金老师逐渐迷失自我。
温以馥在楼上房间,开着窗户,还能听到小丫头在院子里大声给金老师背唐诗,给金老师听得一边笑一边夸。
她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塞上耳机,用手机继续编辑视频文案。
正码到一半,突然弹出未读消息提示。
她顺手点开,竟然是许久不联系的冯茜。
温总,这么晚打扰您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可怜猫猫)
温以馥这才想起来,自从祁宙言跟她说单位那边他已经打过招呼后,已经很久没人联系她了。
冯茜要不发这条消息过来,她都默认为自己连辞职的流程都省的走了。
想了想,她回复一条:
有事么茜茜?
对方‘嗖’地一声回复飞快:
嗯嗯嗯
是这样,温总,先前周一例会贺总宣布了您暂时停职,归期不定的消息,大家都很关心您呢,您没出什么事吧?
暂时停职?
温以馥愣了下,略一思量,她斟字酌句回了句:
嗯,没什么事,需要休个长假。
冯茜地语态明显变得小心翼翼:温总~,咱们离不开您啊,您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委屈流泪)
温以馥避而不答:好好干,加油!(微笑)
冯茜:(哭了)
贺总宣布的停职文件里,是说温以馥‘因个人原因’暂时被停职,一句‘归期不定’,这在整个酒店管理层的眼里,就被定义为‘辞退’。
上头很快调了新领导来,三十岁不到,跟温以馥一样年轻,也漂亮,就是明显人缘儿和能力差出一大截。
整个客务部上上下下都跟着温以馥吃过几年细糠,现在收入跟着效益一起大缩水,年轻领导又是典型的胸大无脑。
日子太苦了。
冯茜跟温以馥大倒苦水。
温以馥看着她长篇大论的诉苦,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毕竟事不关己,说多了既冒犯人又多管闲事。
直到冯茜话锋一转,还听说,她跟国土的祁局关系匪浅,是祁局帮着操作调派过来的,温总您跟祁局也是熟人,说不定您还认识她。
温以馥一愣。
全名苏妙然。
温以馥眨眨眼,慢吞吞打字:
不认识
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冯茜有点失望,看时间不早,就客客气气跟温以馥道晚安。
温以馥收起手机,熄灯躺下,脑子里不由自主又过了一遍那个名字。
感觉模模糊糊回忆起一个轮廓。
‘苏妙然’,隐约有那么点耳熟了。
温以馥不禁摇头失笑。
祁宙言这是顺手拿了她不要的东西去做人情,果然是不浪费一丝一毫可利用的资源。
她笑的是,两人在一起五年,一年里不知道要在酒店见多少次面,同桌应酬多少回,愣是没传出过一条绯闻。
那位苏总刚上任,整个酒店就都知道她跟祁局关系匪浅。
真有趣。
温以馥心生膈应。
一时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不要的东西便宜了别人,还是在气自己用五年的委屈来对一个男人掏心掏肺。
回头想想,简直傻透了。
利益至上的世道,她竟然真的曾经动心,少不经事,果然容易栽跟头。
*
另一边,祁宙言最近刚替祁家老大擦干净屁股,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也因为一件小事,被人在私底下造谣绯闻。
他用半个月的时间走动完该走动的关系,还有半个月就要回京上任。
等来了接棒人,做完最后的交接工作。
中间空下来的三天时间,当晚就买了机票飞蜀城。
这次他没带程集礼。
回住处简单洗漱换了身衣裳,就开车去往温家所住的小区。
因为温以馥不回消息,他干脆拎着东西直接登门。
也是赶巧,温时信这两天正帮宋刑警整理一桩刑事案件的材料,几乎天天去律所,案子交给他的得意门生,但温律师还是很上心,从头到尾亲自督导。
家里就只有金卉如和温以馥在。
门铃响起时,温以馥正跟金老师一起包酸菜饺子。
她擦了擦手,起身去开门,隔着门缝看到外面的人,先是一愣。
时隔一个多月不见,乍一见到活生生的祁宙言出现在门口,温以馥脑子宕机几秒,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把门关上。
“以馥!”
祁宙言眼疾手快一手抵住门,布满血丝的眼里难掩无奈。
温以馥看了眼他插进来的长腿,彻底冷下脸。
“谁让你来的?你怎么阴魂不散!”
祁宙言抿唇,低下声说:
“先让我进去放下东西,好不好?邻居看到会误会...”
温以馥眉心皱紧,第一次产生想要搬家的念头。
两人对峙的当,身后传来金卉如的问声:
“以馥?谁啊?”
温以馥抿唇。
祁宙言提声:“是我,妈。”
温以馥眼睛睁圆瞪着他。
走出来的金卉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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