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陪嫁，此刻正躺在储物柜最底层。
我注意到李常的演讲稿边缘，用铅笔写着“传销式话术”四个字，墨迹被反复涂抹，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
散场时暴雨突至，人们挤在酒店门口等车，手机屏幕在黑暗中连成一片荧光海。
有人在群里发消息：“刚抢了五个额度，明天转给我妈。”
有人对着夜空拍照，说“拍到了财富的闪电”。
而李常站在门廊下，任由雨水打湿定制皮鞋，目光追着江面上的渡轮——那艘船正驶向灯火通明的外滩，像极了他三个月前画在PPT上的“上升通道”。
凌晨两点，我收到李常的微信：“老常，你说美联储加息会不会影响币价？”
没等回复，又发来条语音，带着酒后的颤音：“我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了，加了三倍杠杆……”窗外的陆家嘴依旧璀璨，某栋写字楼的LED屏正在滚动“牛市万点不是梦”，而在38楼的办公室里，那幅《奔马图》的复制品被夜风吹得轻晃，马腿仿佛随时会踏进K线图的深渊。
这场群魔乱舞的盛宴，在资本的狂欢中达到沸点，却没人听见冰块融化的声音——那些漂浮在香槟杯里的比特币模型，那些印着“稳赚不赔”的合同，那些在夜色中闪烁的荧光屏幕，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崩塌，悄悄埋下最华丽的伏笔。
第三章：雪崩时的每一片雪花2015年6月12日的阳光格外刺眼，上证指数在14:57分定格5178.19点，这个数字后来成了一代人的财富墓志铭。
李常的私人酒会在外滩源壹号举行，水晶吊灯下，他正在给某银行分行行长展示新定制的翡翠手串，绿色光泽映着窗外的黄浦江，像极了K线图上即将翻转的阴线。
第一节：巅峰的倒影侍应生托着银盘穿梭，鹅肝酱的香气混着雪茄烟雾在廊柱间缭绕。
李常的iPhone7 Plus每隔三分钟震动一次，那是“股票红包群”的分红提醒——尽管自选股里已有三分之二飘绿，他仍让助理按时发放虚拟红包，红包金额精确到“跑赢大盘0.5个百分点”。
当某券商首席分析师举着香槟过来敬酒，他忽然指着江面上的观光船笑道：“你看那船，像不像我们上周布局的次新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