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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什么?”
廊柱后转出一片朱红袍角,萧衍倚着栏杆咬开颗樱桃,汁水顺着指尖淌到腕骨。
他今日未束冠,墨发泼在肩头,衬得眼尾那颗痣艳得惊心——与七年前被我揍出鼻血时一模一样。
我盯着他衣襟处大敞的领口,突然记起临行前宋敬书的话:“萧衍不能人道,你且当换个院子住。”
可眼前人这副浪荡模样,倒比宋敬书那个伪君子更鲜活三分。
“茶。”
他冲石桌抬了抬下巴。
雨过天青的盏子盛着琥珀色茶汤,我捧起来时指尖发颤——这双手昨日还攥着和离书按在宋敬书胸口,此刻却要学着婢女模样卑躬屈膝。
茶盏摔碎的刹那,我本能地闭眼。
预料中的刺痛没有来,萧衍的云纹靴尖勾着盏沿轻轻一挑,碎瓷便擦着我耳畔钉入廊柱。
温热的茶汤泼了他满袖,他浑不在意地甩了甩手:“宋府就教你端茶递水?”
我蹲下身去捡碎片,腕子却被他用竹骨折扇抵住。
扇骨压着那道陈年疤痕——十四岁替他挡刺客时留下的,如今倒成了新身份的烙印。
“当啷”一声,他扔来个青玉药瓶:“敷手。”
我这才发现掌心被碎瓷划破,血珠正顺着掌纹爬向袖口。
昨夜在宋府砸酒坛的伤口又裂开了,原来有些痛楚,是连麻沸散都压不住的。
“世子不怕我脏了您的地?”
我攥紧药瓶,指甲抠进雕着缠枝莲的纹路里。
这瓶身上的莲花与宋敬书送我的合欢簪一模一样,可那人现在正给赵嫣然画眉呢。
萧衍忽然倾身靠近,苏合香混着樱桃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僵在原地,看他用染了丹蔻的指尖挑起我鬓边散发:“脏?
你这双杀过人的手,不比那些闺秀干净?”
我猛地后退,后腰撞上石桌。
七岁那年跟着爹押镖时误杀流寇的事,连宋敬书都不知道——他总说女子该温顺如兔。
可眼前这个传闻中的纨绔,竟连我袖口沾过血都查得清楚。
“西跨院的芍药该修枝了。”
他随手抛给我一把银剪,“养死了扣你月钱。”
我接住剪刀时,瞥见他袖中滑落的半张信笺。
墨迹未干的“端王”二字刺进眼里,底下压着泛黄的旧纸,隐约能辨出“庆元三年林氏镖局”几个残字。
海棠花簌簌落在我肩头。
七年前爹娘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