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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为后姜婉姜传忠

蔷薇晓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正房里,换了一身墨绿色居家常服的秦氏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这烧了地龙的屋子,竟然让她热出一身细汗来。“二伯在猫耳胡同不是有现成的宅子么,怎么又自己花钱买了一个?”秦氏有点语带抱怨的看着歪在大迎枕上看书的丈夫。“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姜传忠看都没有看妻子一眼,一双眼只盯着手中的书,心有不悦的说道,“二哥是当朝阁老,家里耳目众多,我一个寻求起复的人住在他家里多有不便。”姜家祖籍镇江,到姜婉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了,而在姜婉的祖父那一辈的时候,姜家就分为了三个房头。但是因为老一辈之间的恩怨,姜家的大房和二房几乎就没有了往来。倒是姜传忠所在的三房与两边的关系还算交好,又因为他和二房的姜传孝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两人又自然比其他人更亲密一些,再...

主角:姜婉姜传忠   更新:2025-05-04 12: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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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婉姜传忠的其他类型小说《盛宠为后姜婉姜传忠》,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房里,换了一身墨绿色居家常服的秦氏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这烧了地龙的屋子,竟然让她热出一身细汗来。“二伯在猫耳胡同不是有现成的宅子么,怎么又自己花钱买了一个?”秦氏有点语带抱怨的看着歪在大迎枕上看书的丈夫。“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姜传忠看都没有看妻子一眼,一双眼只盯着手中的书,心有不悦的说道,“二哥是当朝阁老,家里耳目众多,我一个寻求起复的人住在他家里多有不便。”姜家祖籍镇江,到姜婉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了,而在姜婉的祖父那一辈的时候,姜家就分为了三个房头。但是因为老一辈之间的恩怨,姜家的大房和二房几乎就没有了往来。倒是姜传忠所在的三房与两边的关系还算交好,又因为他和二房的姜传孝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两人又自然比其他人更亲密一些,再...

《盛宠为后姜婉姜传忠》精彩片段


正房里,换了一身墨绿色居家常服的秦氏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这烧了地龙的屋子,竟然让她热出一身细汗来。

“二伯在猫耳胡同不是有现成的宅子么,怎么又自己花钱买了一个?”秦氏有点语带抱怨的看着歪在大迎枕上看书的丈夫。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姜传忠看都没有看妻子一眼,一双眼只盯着手中的书,心有不悦的说道,“二哥是当朝阁老,家里耳目众多,我一个寻求起复的人住在他家里多有不便。”

姜家祖籍镇江,到姜婉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了,而在姜婉的祖父那一辈的时候,姜家就分为了三个房头。

但是因为老一辈之间的恩怨,姜家的大房和二房几乎就没有了往来。倒是姜传忠所在的三房与两边的关系还算交好,又因为他和二房的姜传孝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两人又自然比其他人更亲密一些,再加之当年姜传孝进京赶考时是由姜传忠的母亲王氏资助的路费,现在已经是当朝阁老,文渊阁大学士的他对姜传忠这个族弟又更是不同。

而在族兄的帮助下,姜传忠也做到了正五品的陕西指挥司同知。

三年前,姜传忠的父母相继过世,让他不得不从任上丁忧。而现在三年孝期已满,他便早早的赶回了京城活动,期望在开春的时候能够再谋得一个好职位。

“二伯不是阁老么?这事拜托他不就行了。”虽然听丈夫说得在理,可秦氏还是忍不住抱怨他舍近求远。

“妇人之见!”姜传忠将手中的书往炕几上一摔,坐直了身子怒道,“二哥如果跟你一样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他在内阁之中还有何威信可言?那他这阁老之位也就坐到头了。”

说完,他竟起身摔帘而去,独留了秦氏一人在内室。

入夜,听着钟鼓楼刚敲过三更,姜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她入京两日后,大姐姜妧便会邀请秦氏带着她和姜姝去太子府一聚。然后席间,会有婢女受她指使将菜汤倒在自己身上,不得不去换衣服的自己,偏生又会遇上喝醉了酒的太子殿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两人,却好巧不巧的会被大姐撞见,然后她就会以自己名节已毁为要挟,要求太子收了自己。

上一世,是自己傻,直到当了太妃后才有时间坐下来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这一世,自己绝对不能再让这样的傻事发生!

想到这,感觉到喉咙干涩的姜婉一个翻身坐起,给自己披了一件薄薄的夹袄就下了床。

因为秦氏不准在入睡后留灯,此刻姜婉只得摸黑去找屋子中央的那张黑漆大方桌,然而还没有摸到桌子呢,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

怎么回事?自己的屋子竟然这么小么?

还没反应过来的姜婉只觉得脖子后一吃痛,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萧睿暄抱着被自己砸晕的姜婉,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放出去的探子回报,镇江姜家的四小姐已经跟着嫡母于申末进了城,住进了三弦胡同一套带着阁楼的四进宅院里。

一听闻这个消息,几乎是来不及思考,他就换了一身夜行衣连夜就跑了过来。

他原本打算只是偷偷的溜进她的闺房,然后悄悄的看上她一眼就回去,却不曾想她竟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头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就是这样的投怀送抱,怎能不让他欢欣鼓舞的在心中摇动旌旗,可转念一想,不对!这个时候的姜婉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现在闯入的他对她而言根本就是个陌生人,搞不好还会被她当成宵小大声呼救的引来一堆人。

光想,就让他觉得是件麻烦事。

有了这层认识后,虽是不舍,但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举起了右手,一掌劈了下来。

看着怀里已经昏睡过去的人儿,萧睿暄的心中既后悔又心疼。

虽然他只用了一成的功力,但还是非常担心怀里这个娇小的人儿受不了自己的这一击。

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将她放回了床上,借着室内微弱的光线,检查了起来。

幸好,她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损伤,萧睿暄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着她那散在枕上的青丝和莹白皎洁的面容,他便想到了上一世初见她的时刻。

那时候已是太后的姜妧以新帝的名义广发诏书,称要摆一出家宴,好好款待新帝的叔伯兄弟。那个时候的晋王府已经不需要再隐藏实力,于是他这个晋王世子便代替了晋王爷参加了宴会。

一入大殿,他的目光便被太后身旁那个恬静秀丽的女子所吸引,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素白的衣裳宛如一颗温润的珍珠,虽不夺目却也让人移不开眼。

后来,他才知道她竟然是新晋的瑾太妃,太后娘娘的亲妹妹,新帝的姨母。

这简直就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还没开,就已经要枯萎了!

于是他看她的眼神,也就多了一份怜悯。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瑾太妃竟然也注意到了他,那不经意间,浅浅的温柔的一笑,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他那本如一潭死水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世都不会对女子动情,没想他竟会为了她那浅浅的一笑从此魂牵梦绕。

回想起上一世的点滴,萧睿暄那一贯冷峻的脸上,就难得的出现了一个暖暖的笑容。

一股似有似无的香甜味萦绕着鼻尖,似曾相识的味道然让他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想到上一世二人间为数不多的耳鬓厮磨,萧睿暄竟感觉自己有点喉干舌燥,就有了股想将眼前的人儿揉进怀里的冲动。

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千万不可一时冲动。

强忍着不适,萧睿暄伸手抚了抚姜婉那恬静的面容,发觉她的脸蛋竟然像新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当他的手指撩过那微微嘟起的红唇时,萧睿暄咬了咬自己的唇,虽然有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听从自己的心愿轻轻的覆上了她的。


之前进去通传的小丫鬟撩了帘子出来,冲着那秦嬷嬷道:“太太起了,请秦嬷嬷进去说话。”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姜婉,脆生生的道:“太太说今日有事,就免了四小姐的定省了,今日天冷,四小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母亲大人恩典。”姜婉站在正屋的廊檐下,冲着里屋的方向福了福,面上波澜不惊的挺直了腰背往回走。

秦嬷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让那小丫鬟撩了帘子进了正屋。

她跟着那个小丫鬟进了里屋,刚一见到还坐在梳妆台边的秦氏,便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太太,老奴给您请安了。”

此时的秦氏正在首饰盒里挑着首饰,见到那秦嬷嬷,竟是眼眶一热,神色有几分激动的道:“原来是秦嬷嬷。”

“正是老奴。”秦嬷嬷先是站了起来,然后又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咚咚咚”的又给秦氏磕了三个头:“老奴替娘娘给太太磕头了。”

秦氏一见,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起身扶起了那秦嬷嬷问道:“娘娘可还好?简郡王殿下可好?”

“好,好,都还好着呢。”秦嬷嬷也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现在娘娘掌管着太子府后院的大小事务,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就连太子都十分满意,娘娘常和奴婢说,这都是太太您当年教得好呀!”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秦氏听得秦嬷嬷此番的奉承是十分的受用,然后就带着她到宴息厅,自己在临窗的火炕上坐了,然后让小丫鬟搬了条锦杌给秦嬷嬷。

那秦嬷嬷千恩万谢,最后也只是在那杌子上虚坐着,虽然她在太子府里拿的乔也不少,可三太太却是娘娘的母亲,当初若不是她将自己安排到大小姐的身边,她也不会有今日的风光。

秦嬷嬷笑着和秦氏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却梭了眼立在一旁的丫鬟婆子们。

秦氏闻音知雅,知道秦嬷嬷这是有话要和自己私下里说,因此也就遣了屋里服侍的,独留下她和秦嬷嬷两个。

“我刚才在外面碰到了四小姐,没想到竟也出落得如此漂亮了。”见屋里的人已经走空,那秦嬷嬷压低了嗓音跟秦氏说道,“看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想必也是个好拿捏的。”

“我那日在镇江府接到娘娘的信,得知了娘娘的打算后,我就觉得这丫头是最好的人选,这些年她养在我身边是个什么心性我也是最清楚的。”秦氏得意的和秦嬷嬷说道。

“太太的眼光肯定是没有错的。”秦嬷嬷笑着巴结道,“只是不知道太太这边明日可有空?娘娘想早日把这事给定下来,您也知道那崔氏的肚子最近就像吹了气的球一样,越鼓越大,不少人都说看那怀像,就是男娃儿,时间可不等人呀!”

“明日么?”秦氏的眉头微皱,“时间上有点赶,不过我这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那就定在明日吧。”

“好嘞,老奴这就回去秉了娘娘,明日辰时就派车过来接您和几位小姐过府一叙。”秦嬷嬷见姜妧交代的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消息传到清心阁的时候,已经是秦嬷嬷走后的一刻钟。

听着楼下姜姝那传来的欢呼声,坐在楼上的姜婉心中涌上一丝苦涩,连带着她用来净心的佛经也抄不下去了,所以她干脆停笔站起身来走动走动。

丁香和茉莉均带着一脸难忍的激动走了进来,只听见丁香有点兴奋的说道:“四小姐,您听说了么?太太明日要带您和五小姐去太子府做客。”

“以前这样的好事哪里轮得到我们四小姐。”茉莉也是一脸与有荣焉的说道,“就要让府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们看看,咱四小姐也是受太太重视的。”

姜婉听着她们俩的话,却是笑不出来,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她竟是不能和她们说的。

而此时两个丫鬟已经就明日该给四小姐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戴什么首饰而争论开了,但核心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美哒哒的。

姜婉听得直摇头,道:“太太和五小姐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平日里最不喜欢别人在穿着打扮上压着她们一头,你们别尽想着明天出风头,小心到时候回来我们几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丁香和茉莉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两个人顿时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了。

到了第二日,才过卯初,君雅堂就派人过来传话,让两位小姐行动迅速点,她们定在辰正出发。

相对于楼下的手忙脚乱,姜婉这边却显得从容不迫了许多。

她昨天就给自己选了一件鹅黄色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褙子,一条月白的挑线纱裙,一套赤银珍珠头面。

自上一世姜婉就发现自己的肤色不太适合穿黄.色的衣裙,不管是什么程度的黄.色,穿在身上整个就显得气色不是太好,但为了不让秦氏也发现这个秘密,她还特意在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宫粉,淡施胭脂,原本莹白的面庞一下子就变得有点不太自然起来,但又让人挑不出错。

姜婉很是满意的看着铜镜中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她今日就是去“搅局”的。

梳妆完毕的她在楼上静静的等着,直到辰初时分,楼下才传出姜姝那有点夸张的叫嚷声:“快点,快点,你们几个也不知道早点叫我起床,害我弄得急急忙忙的……你们看,这衣服也没选好,头发也没梳好,脸上的胭脂都没有抹匀……”

听着楼下姜姝渐行渐远的抱怨,姜婉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丁香和茉莉微微一笑,道:“还记得我今天跟你们说过的话么?”

“记得,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两个中必须要有一个留在您的身边。”丁香和茉莉对视了一眼,然后逐字逐句的说道。

姜婉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要上战场的悲壮,叹了口气道:“那我们也出发吧。”


姜婉在方桌边坐了下来,一脸探究的看着茉莉,看得茉莉就有点心慌拽住了衣角。

“就这些?”姜婉静静的看着茉莉,在当太妃的那几年,她跟着姜妧一起,也练就了七情不上脸的本事。

只见她低垂着眼眸道:“不过是几个凉盘几个热菜,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计较这些事的人,说吧,是不是那王婆子还说了什么?”

茉莉神情一紧,飞快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韩妈妈,而韩妈妈也对她使了个眼色。

“你们不必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的。”姜婉眼睛都没有抬,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腕发呆,她的左手腕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翡翠镶金的手镯?而且看那翡翠的成色,翠得如一汪碧水,让人看着心旷神怡,一见就不是凡品。

她不动声色的将衣袖拢了拢,将那翡翠手镯往袖子里藏了藏,继续道:“如果你们认为有事瞒着我是为了我好,那就大可不必,要知道有时候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不说,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就永远都不会找到解决的办法……那我们永远都只有受欺负的份……”

茉莉一听,神色立即就变得凝重起来,她噗通一声,突然往姜婉面前一跪,哭道:“四小姐,我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伤心,那……那王婆子说……”

“说什么?”姜婉突然眼睑一番,那不怒自威的神态,吓得茉莉一哆嗦,想也没想的就将王婆子在厨房里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她竟这么说?”没有茉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姜婉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来,随手揭开食盒看了一眼,那白粥显然熬得还不到位,她只随便瞟上一眼就能见着还透着生的米粒。

她缓缓的闭上眼,平缓着胸腔中那有点翻腾的气血,上一世的那些遭遇历历在目,有时候你的一味退缩与避让并不会换取到对手的同情,相反他们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所以这一次,她绝不能选择退让。

姜婉在心中做了这个决定后,再次睁开眼,眼中就多了一丝让韩妈妈和茉莉觉得陌生的凌厉。

“韩妈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儿子现在是在外院当差吧?”姜婉看着韩妈妈问道。

“对,他现在就打打杂跑跑腿什么的。”韩妈妈有点不明白四小姐怎么突然问起了她的儿子。

“那如果我让他帮我去办点事,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呢?”姜婉看着韩妈妈,神情有点俏皮的问。

“有的,有的。”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但韩妈妈还是满口的应下了,可她在心里也有些奇怪,四小姐这个她从小奶大的孩子,怎么觉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听得韩妈妈这么一说,姜婉更是微微一笑,然后附在韩妈妈的耳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交代了一番。

韩妈妈点了点头,将四小姐刚才交代的话在心里默记了一遍,就匆匆的往外院去寻自己的儿子去了。

看着韩妈妈离开的背影,姜婉在心里冷笑着,这王婆子是已故的王老太太的远房亲戚,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她就开始掌管着姜家的厨房。

这一次秦氏举家从镇江搬了过来,在争取了王婆子的意见后,也将他们一家人给带了过来。

可这个王婆子也是个贪心之人,在掌管姜家厨房这几年,私下里克扣银两,采买上吃回扣,菜品上以次充好……没少往自己兜里划拉好处。

偏生她还是个喜欢欺上瞒下的,仗势着自己和王老太太的这层关系,在厨房那一亩三分地里作威作福。上一世,若不是她手下的那几个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搜罗了她的一堆证据到秦氏那告了一状,气得秦氏直接将王婆子送了官。

虽然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她进了太子府之后,可看王婆子这一世的嚣张态度,她姜婉是不介意把这件事发生的日程提前的。

想到这,姜婉就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端起碗筷,就着那碟笋脯和酱黄瓜喝了小半碗白粥,她还赶着去秦氏那请安呢。

用毕早膳,她换上了一件天青色竹叶纹洋缎窄褙袄,抱着她的宝蓝色珐琅掐丝花鸟手炉,披上那件灰鹤色锦绸披风就出了门。

昨晚显然是又下过了一场大雪,感觉又比昨日清冷了几分,几只喜鹊在积了雪的梅树枝头互相嬉戏打闹,将枝头的积雪震得是倏倏的往下掉。

跟在姜婉身旁的丁香见了,不禁喜道:“四小姐,是喜鹊,这真是喜上眉梢的好兆头。”

姜婉站在那,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炉上的花鸟纹,看着那两只闹得正欢的喜鹊却是满心苦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日大姐的请帖就会送上门来,这算什么喜上眉梢?简直就是上了霉梢!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去面对。

待姜婉走到君雅堂的正屋廊下时,就见着一个穿着茶色十样锦妆花褙子的妇人正站在院子里的雪地里,她抬眼打量了一番,发现那人正是姜妧身边的秦嬷嬷,原是秦氏的陪房,后来跟着姜妧进了太子府当了个管事嬷嬷。

这个时候,按理自己还不认识她,姜婉想了想,也就眼观鼻、鼻观心的走了过去,让守在门口的小丫鬟进去通传。

“咦,这位是四小姐吧~!”没想那秦嬷嬷却是主动凑了过来和她搭起了话,“请受老奴一拜!”

说完这话,那秦嬷嬷就要对着姜婉行大礼。

姜婉自是侧着身子避开,然后一脸不解的看着秦嬷嬷低声道:“这位妈妈好是面生……”

“难怪四小姐不认得老奴,”那秦嬷嬷却是满脸堆笑的说道,“老奴跟着娘娘进太子府的时候,四小姐才五六岁的年纪,不记得老奴也是正常。”

姜婉知道,这秦嬷嬷跟在姜妧的身边久了,也就练得和姜妧一样,表面上跟你和和气气的,其实暗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给你使绊子,也是属于不能得罪的人。

“原来是娘娘身边的嬷嬷。”姜婉微微一屈膝,对她行了个虚礼,道:“都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嬷嬷是大姐身边的红人,那自然又和寻常人不一般。”

那秦嬷嬷平常跟在姜妧身边就多受人奉承,只是她惯常是个会做人的,这种场面上的事绝不会落人口实,但此刻见姜婉如此待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这一段小插曲,姜婉她们的车队直到申末才进得城,待她们将车停在三弦胡同的一幢四进的宅院前时,已经是酉正时分。

姜婉带着白色帏帽身着一件丁香色缠枝暗纹丝棉夹袄,在丫鬟茉莉的牵扶下踩着下车凳小心翼翼的下了车,一台头却见一披着石青多罗呢灰鼠披风穿着秋香色柿蒂纹通袄的四旬美妇,被人扶着从前面那辆的翠盖珠缨八宝车上走下,然后看着门口那两株积雪落满枯枝的老槐树直皱眉。

虽然很反感眼前的这个人,但考虑到她现在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自己的姿态还是放低一点吧。

姜婉心里想着,挪着碎步向美妇人走去,恭恭敬敬的福了福,并柔声细语的唤了一声:“母亲。”

那美妇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却如庙里的菩萨般静谧:“怎么也不知道多穿点?京城不比镇江,这边可要冷多了。”

这四旬美妇正是她的嫡母,姜家的三太太,秦氏。

“母亲提点得是。”姜婉一脸乖巧的应承着,然后任由跟过来的丁香给自己系上件灰鹤色锦绸披风。

而她的身后,一个系着猩猩红白貂披风的十三四岁明艳少女正从另一辆朱轮华盖车上跳下,像一阵风似的就向她们这边跑来,姜婉非常知情识趣的往一侧让了让。

“母亲,母亲,我们终于到家了么?是不是以后就住在京城了?”那明艳少女一头就扎进了秦氏的怀里,而先前秦氏那如菩萨般静谧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疼爱的笑容。

“是,我们到家了。”秦氏一脸带笑的牵起明艳少女的手,就往宅子里走去。

这明艳少女名叫姜姝,为秦氏所出,在姜家排行第五,今年十四岁。

看着她们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姜婉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到底是嫡亲的闺女,待遇就是不一样。

姜婉拉了拉帏帽,提起裙摆跟着她们身后也进了宅子。

跨过垂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金鱼缸,石桌椅,花架子,还有一株高过屋檐的大树……

处处透着居家的气息。

一个身穿宝蓝色团花束腰裰衣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负手立在正屋的廊檐下,身后的屋子上挂着块牌匾,写着“君雅堂”。

他头发乌青,肤色白皙,目光清亮,身材挺拔,远远看去气宇轩昂,而他的身后跟着个穿粉色夹袄的花信女子,女子的手里牵着一个梳着总角的男童,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的年纪。

那男子见到首先进得院来的秦氏,微微点头,笑道:“来了!”

秦氏则是冲着那男子微微一屈膝,行了个礼,喊了一声:“老爷。”

这男子正是姜婉的生父,姜家的三老爷,姜传忠。

待两人见过礼后,那花信女子小步的跑上前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了一声“太太”,然后将身后躲着的小儿推了出来,道:“快点叫母亲。”

那男童却一直往那女子的身后躲,怯生生的看着三太太,怎么也不愿意喊一声母亲。

秦氏的脸色就有点变了变,但马上又换上了之前的那张菩萨脸:“素娘,虽说我不是那苛待子女的人,可有些规矩该立起来的时候还是要立起来,免得孩子长大了走出去,人家会说是我们姜府失了规矩。”

那名叫做素娘的女子肩头微微一颤,喃喃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却把孩子的手牵得更紧了。

秦氏也懒得看她,跟着大老爷姜传忠一道,撩了夹板门帘就进了正屋。

还立在院子里的姜婉打看了低眉顺眼的素娘一眼,心道这也是个妙人。

据说那年三老爷姜传忠还在陕西任上的时候,遇到了发大水,素娘的爹娘都死在了那场大水里。素娘没有办法,只得在路边卖身葬父。当年的姜传忠也只是一时好心,给了她十两银子,不想她葬了父母后便找了过来,说愿意当牛做马还了姜传忠的这份恩情。当时因为祖母王氏还在,秦氏不得不留在镇江侍奉,姜传忠一个人去了任上,于是他的上司便做主,让素娘跟了姜传忠做了个姨娘。

一个本愿是卖身为奴的女子,一眨眼就变成了姨娘,秦氏对此却是敢怒不敢言,从此看素娘就更不顺眼了。

而素娘也争气,在进门的第二年,就给姜传忠生了个儿子,取名叫盛哥儿。虽然是庶子,却是姜传忠唯一的儿子,因此他也格外宝贝,走到哪里都带着他们母子俩。

想到这,姜婉看着一脸乖巧的素娘,想起此刻还被秦氏丢在镇江老宅吃斋念佛行将就木的生母何氏,感慨着同为姨娘的两个人,际遇为何就差别这么大?

这幢四进的宅子,第一进做了姜传忠的外书房和议事房,过了垂花门的第二进则是他平常和素娘的起居室,现在秦氏来了,素娘自然没有再住在正房的道理,也就跟着盛哥儿一起挪到了正房旁边的西厢房,东厢房的一半做了库房,用来放置秦氏从镇江搬过来的那二十车箱笼,另一半则布置成秦氏专给家里那些仆妇们示下的屋子。

姜婉和姜姝则被安排到了第三进的小楼“清心阁”里,姜姝住楼下的三间,姜婉住楼上的三间,仆妇们都住进了第四进的后罩房。

虽是阁楼,却因为有火墙,在这隆冬时节,甚至还让人感觉到有一点点焖热。

而姜婉推开了靠南的一扇小窗透气,而窗外是一个小花园。

这个小花园,建在了第二进和第三进之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隔音带,除非是有非常大的动静,两进宅子之间是互相听不到彼此的,而花园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抄手游廊连着这两进宅子,使得不管是日晒还是雨淋,都可以从游廊来往于清心阁和君雅堂。

只是在这种季节,花园里的花草早就掉光叶子,只有屋角的地方孤零零的种着一株红梅,红色的花骨朵藏在白雪下,让这个园子稍微有了那么一丝生气。

上一世她还没来得急看花开,就被大姐弄进了太子府,这一世,她绝不能让这一幕重演!

姜婉握紧了一双素手,然后回过头来对楼上的三间房做了一个简单的分配:她住进了最东边的那一间,在房间的中央摆上一个插屏,靠南的一侧布置成一个小书房,靠北的一侧则做了她的卧房;西头的那间,她给了丁香、茉莉和韩妈妈,而正中的这一间,因为通着楼梯上下,除了做宴息厅她还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安排。


盛夏,钟鼓楼刚刚敲过三更鼓。

姜婉一个人在永熹宫偌大的拔步床里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听闻宫殿外一片嘈杂,并且有内侍尖着嗓子大叫:“乾清宫走水啦~!乾清宫走水啦~!”

她一个激灵的翻身坐起,刚想要叫个人过来问个明白时,却见她的亲姐,当朝的皇太后姜妧正一脸铁青的站在她的床前,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婢女,手中战战兢兢的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一套黄釉浮雕金五彩云龙的酒壶和酒盅。

今日的姜妧头戴九龙四凤冠,身着深青色翟衣,腰系描金云龙纹玉革带,脚踏一双舄首缀着五颗珍珠的青袜舄。

姜婉神色一凝。

这半夜三更,太后娘娘居然穿着只有在受册、谒庙、朝会时才会穿着的礼服站在自己的寝宫里,意欲何为?

容不得她过多的思量,姜婉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的双膝跪地,给姜妧行了一个大礼,趴在还有点暑气的地砖道:“臣妾不知太后娘娘深夜驾临,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瑾太妃,城破了!哀家彻底的输了。”一个苍老且无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姜婉讶异,这真的是平常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太后娘娘么?

三个月前,戍守三边的安王、晋王、荣王突然联合起兵造反,太后娘娘派出镇国公佟维出兵镇压,不料节节失利,仅仅才三个月的时间,战火就烧到了京城。

“哀家愿赌服输,”见姜婉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姜妧高昂着头,极力维护着自己最后的高傲,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是大梁的一块砖一片瓦,我都不会留给他们。”

“皇上和皇后已经殡天了,瑾太妃平常那么疼爱他,想必也不想让他们两人孤孤单单的在那边吧。”姜妧的话听得姜婉打了个寒颤。

皇上是她的亲儿子啊!今年才十三岁,半年前才刚刚大婚,她……她怎么下得了手!

而她现在来,是什么意思,想用一杯毒酒也送自己上路么?

十六岁那年,她被还是太子良娣的亲姐姜妧设计,进了太子府成为了一名正九品的奉仪;十八岁那年,太子登基,她也跟着水涨船高的被封为正四品的贵仪;二十岁那年,新皇帝一命呜呼,她成了年轻的瑾太妃。

而今年她才二十五岁。

上一世,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跪坐在地砖上的姜婉开始神游起来:刚刚参加工作三年的她,带着学生出去春游,有两个孩子不小心失足落水,自谙水性的她一头扎进了水里,孩子是救上来了,她却因为冰冷刺骨的湖水和体力不支渐沉湖底,然后来到了这个所谓的大梁朝。

姜婉在心中自嘲:难道说,自己注定过不了这个二十五岁么?

也罢,这宫中的生活,早就清冷孤寂得让她想死了。

姜婉又给姜妧行了一个大礼,趴在地砖上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我想走得有尊严一点,请太后娘娘允许我将朝服穿上,赐我这份体面。”

“准奏!”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情感,在这盛夏的夜晚听得姜婉后颈生凉。

最是无情帝王家!

姜婉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爬起,退至了平常自己更衣的偏殿。

宫里的侍女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了信跑了,整个宫殿里竟然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姜婉默默的打开放置朝服的衣箱,取出自己的朝服一件一件的套在自己的身上。

当她全部穿戴完毕后,看到了那块被她藏在箱底的系着宝蓝色如意穗的九纹龙白玉佩。

姜婉颤.抖着手拿起那块玉佩,耳边却响起了那个人真挚而又坚定的声音:“婉婉,你等我,我一定能将你从这里带出去!”

“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你了。”姜婉低着头细声念着,用指腹摩挲着那块九纹龙白羊脂玉佩,一滴眼泪滴在了手指上。

姜婉抬起头,不想让眼泪继续流下来,却看到了窗外那一轮皎洁的圆月。

正如那晚她和他在御花园里的相遇。

姜婉的嘴角挂笑,左手拢在了衣袖里,紧紧的捏住了这枚九纹龙玉佩,然后挺直了脊背非常淡定的走了出去。

姜妧依旧在那里等着她。

看到脸上泪痕未干的她,姜妧也只当她是惧怕死亡并未多言,而是示意身后的小婢女将手中的已经斟好毒酒的酒盅奉上。

看着那杯看上去和平常无异的白酒,姜婉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酒盅,仰头一口而尽。

辛辣的气息顺着她的喉咙一直灼烧到胃里,顿时就引起了她翻江倒海般的不适,她双.腿一软的瘫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你不要怪姐姐绝情。”姜妧突然放软身段的蹲了下来,“我们女人家,与其让叛军掳去欺凌,还不如早做了断,至少还留着名节……”

姜婉目带嘲讽的看着她,喉咙痛得已经让她不想再说话,心中却已经在破骂:去你的狗屁名节,这些年谁不知道太后与安王的那些苟且之事……只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而已……

罢了,罢了。

累了,倦了。

姜婉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一世都活得虚伪的人。

可刚一闭上眼,就听得“唰、唰”两声,姜妧和那小婢女各叫了一声后分头倒下。

姜婉睁开眼,却只见他穿着一身溅血戎装拿着一柄大刀,气喘吁吁的站在那,有点凌乱的发丝上还在滴着血,显然是一路狂奔拼杀至此。

她眼带泪光,哑着声音笑道:“你来了……”

“对,我来了。”那人一脸欣喜的蹲下身来,抱起了跌坐在地上的姜婉,“我来带你离开……”

一滴泪从姜婉的脸上滑落下来,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摇头道:“来不及了……”

说完,嘴中就吐出了一口鲜血,惊得那人脸色大变。

“太后娘娘赐了我毒酒,”姜婉顺了顺气,用手指紧紧的抠住了那人的衣袍,“很抱歉,此生不能履行和你的约定了,答应我……下一辈子……下一辈子你……你一定要先找到我……”

说话间,口中的鲜血如同泉涌。

“我答应你……”男人强忍着悲痛,颤抖着双唇答道。

姜婉带着满意的笑容,头一偏,一脸安详的在那人怀里“睡”去,再也听不到男人为此而发出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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