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整个青苇镇。
镇上的年轻人说,这不过是气候变干的缘故。
他们早就不信什么倒流河的传说,就像他们不信山里有狐仙、不信老槐树下埋着会哭的银元一样。
可林小满知道,河不是干涸的——它是被遗忘的。
她弯腰捡起那块螺壳,指腹蹭过纹路,忽然一阵刺痛。
壳缝里渗出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像血,又像那年她在诊室地毯上见过的盐水。
“阿婆,别碰那个!”
一个穿荧光运动鞋的男孩跑过来,脖子上挂着智能眼镜,“老师说河床有污染,会烂手的。”
林小满笑了笑,把螺壳揣进兜里。
男孩的眼镜屏幕上正播放着“历史小课堂”,虚拟老师用欢快的声音说:“……古代人常将自然现象神化,比如‘倒流河’传说,实为潮汐与地下水倒灌形成的视觉误差……”她没反驳,只是问:“你听过‘血螺’吗?”
男孩摇头,脖子上的智能眼镜闪了闪,弹出“无相关词条”。
2020年,心理诊所。
林雨晴的指尖悬在键盘上。
病历档案里,男人的脑部扫描图异常明亮——海马体像被什么灼烧过,留下逆时针旋转的纹路。
她从未见过这种病例,直到翻出一篇1989年的旧论文:《论逆行性记忆与水体异常的关系》。
作者是林远山——她的父亲。
“你认识这个人吗?”
她把论文扉页的照片推过去。
男人盯着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学者,眉头突然抽搐。
他口袋里的河螺剧烈震动起来,盐水汩汩涌出,打湿了整个桌面。
“他……把记忆……”男人抱住头,指缝间渗出同样的液体,“……藏在河里……”诊室的玻璃窗突然爆裂。
不是风吹的,而是无数河螺从四面八方飞来,噼里啪啦撞在墙上,像一场沉默的冰雹。
林雨晴护住头脸,在指缝间看见男人化作一团模糊的水影——他的身体正在溶解。
1990年,燃烧的芦苇荡。
火势蔓延到歪脖子柳树时,小满终于怕了。
热浪烤焦了她的刘海,浓烟里,她看见河面浮起无数血螺,组成一条通往对岸的路。
有个声音在叫她,不是阿嬷的,也不是父亲的——是三十年后的自己。
“跳进来。”
河水说。
她纵身跃入的瞬间,火焰突然静止。
漂浮的火星里,小满看清了未来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