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大力张巧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力结巴与她家瘸秀才张大力张巧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可是我在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莫言对着张子杏点点头,撑起身坐起来等她端水。张大力第一回来找莫言谈判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家,可能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她出嫁前一天,瞒着王金凤,偷偷的在大箱子塞了很多日常用品。她拿着从娘家带来的柳条枝和灶房里找到的一小罐盐巴,端着小木盆,给莫言用竹筒接了点温水拿进屋。张大力站在一旁看他洗漱,看莫言优雅地用柳木枝清洗牙齿,一举一动,斯文又好看。等轮到她刷牙的时候,她两脚叉开站在厨房门口。“刷刷刷……”“咕噜咕噜……”“噗噗噗……”房内坐着的莫言,听着门外张子杏的洗漱声音,眉眼弯了起来,这一大清早张子杏可真有活力。张大力擦了脸,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身上没有哪里脏乱,提着一堆王金凤给她准备好的见面礼,跟莫言说了一声后,就准备前往。“我的身世昨...
《大力结巴与她家瘸秀才张大力张巧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莫言对着张子杏点点头,撑起身坐起来等她端水。
张大力第一回来找莫言谈判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家,可能什么都没有准备。
所以她出嫁前一天,瞒着王金凤,偷偷的在大箱子塞了很多日常用品。
她拿着从娘家带来的柳条枝和灶房里找到的一小罐盐巴,端着小木盆,给莫言用竹筒接了点温水拿进屋。
张大力站在一旁看他洗漱,看莫言优雅地用柳木枝清洗牙齿,一举一动,斯文又好看。
等轮到她刷牙的时候,她两脚叉开站在厨房门口。
“刷刷刷……”
“咕噜咕噜……”
“噗噗噗……”
房内坐着的莫言,听着门外张子杏的洗漱声音,眉眼弯了起来,这一大清早张子杏可真有活力。
张大力擦了脸,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身上没有哪里脏乱,提着一堆王金凤给她准备好的见面礼,跟莫言说了一声后,就准备前往。
“我的身世昨夜已说你知晓,等会你去了莫家,那一家子人若是为难你的话,你别让自己吃亏。”莫言非常不放心地说道。
按李氏那种对他的态度,可以想象她对张子杏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张大力听了莫言的话,心里暖暖的,她点点头,就出门往青砖大瓦房走去。
走在路上,张大力才觉得有些饿,好像昨个夜里莫言都没有用饭。
但她想到桌子上的那些糕点,她放得离莫言不远,放下心来先去大宅子敬茶,心里想着等她回来再给莫言煮好吃的。
~~
等张子杏走后,莫言穿上外袍,扶着墙用一条腿,一跳一跳地跳到厨房中,他的体力只允许他去上个净房,其余的时候他能不动弹就不会动弹的。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从柴堆最里面,翻出昨天老屈头给他置办的一大麻袋东西。
自上次张子杏来过后,他连夜写了信,第二天就托送饭来的仆人,给在镇上的打更的老屈头送信,告诉他送到了会有赏银。
那仆人收了老屈头整整两百文,莫言心中清楚,仆人自是不会跟李氏说的。
他说出去不仅会被李氏没收银钱,还有可能会被李氏的疑心病给猜忌,最坏的结果可能还会被卖掉。
且那仆人根本不认得字,自是不知道莫言给老屈头写了什么,他只为银钱给莫言送到信就成。
莫言打开麻袋,里面有这几天他们吃的米面,还有十来个鸡蛋和一块一斤多风干的腊肉。
想来是新鲜肉类不好存放,老屈头才没给他置办,等过阵子去了镇上再给张子杏买肉补补。
莫言自己吃苦可以,但他不舍得委屈了张子杏。
要不是李氏他们照顾不当,他也不会存得住银两。
他把银子分成很散碎,塞进了棉枕头内又重新缝上。
他们给莫言搬家的时候,莫言说他睡惯了那个枕头,要带过去土房子。
李氏只是嫌弃地看了那个发黄的枕头一眼,也没有起疑心,她自以为自己掌控了莫言的全部。
莫言把东西重新塞好后,一跳一跳地返回到房间,期间垫了几块糕点,边看书边等着张子杏回来。
~~
青砖大瓦房内……
张大力提着东西,由仆人领路进了门。
她来到厅内,高堂上坐着的应该婆婆李氏和公公莫布世。
李氏下头坐着一个倒三角眼的青年男人,想来是弟弟莫旗了,莫旗身旁坐着一个漂亮的妇人,应该是富家千金弟媳妇汤氏。
昨天张大力盖着盖头拜的堂,她没有见着过这些人。
“新媳妇张大力,跪下敬茶!”李氏身旁的一个粗壮妇人粗声粗气地说道。
张大力放下手中的包裹,面无表情跪在莫布世跟前,端起妇人递来的茶杯,高举着杯子。
“新媳妇……张大力……给公公……敬茶。”
听到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敬茶语,弟媳妇汤氏在旁笑得身子一抖一抖,连倒三角眼莫旗的脸上,都露出了嘲笑。
莫布世一脸嫌弃地端起茶喝了下去,递给她一个红封。
张大力懒得看他的表情,收起来塞进怀里后,又来到了李氏跟前跪下。
“新媳妇……张大力……给婆婆……敬茶。”
她本以为李氏会跟公公莫布世一样接过去喝茶给红封,结果她高举了茶杯半刻钟,手都开始抖了,李氏也没有接过去,而是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坐在一旁的汤氏,此时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着开口劝道:“娘,您别为难嫂嫂了,你看她的手都抖得不行了。”
听汤氏这么说,李氏这才有了动作,她接过张大力手中的茶杯喝了,却半天都没有给她红封,也没有叫她起身。
“这里坐着好生无趣,娘,我和莫旗先下去看看儿子起来了没。”
汤氏捏着帕子掩着鼻子,绕了个大圈越过她,仿佛她张大力身上有什么剧毒似的,牵着莫旗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留下跪着的张大力,还有她一直藏在手心里捏紧的拳头,她真想一拳拍碎李氏的头盖骨,但是此刻不能。
张大力忍着不发火,是因为不想莫言因为她而背上不孝的名声,他的腿能治,就说明还有可能会考取功名。
半个时辰后,坐在那里的李氏打了个哈欠,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妇人,妇人掏出准备好的红封递到张大力手中。
“起身吧,无知的村姑,嫁进莫家是你这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等会你跟这个孙婶子学学规矩。”
妇人孙婶子上前给李氏理了理衣裳,又给莫布世整理了一下后,两人就起身走了。
张大力揉了揉跪得发疼的双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她心想:这老虔婆走了就成,再不走她都怕自己忍不住要发难了。学规矩是吧,可以,看我心情!
妇人孙婶子可没让张大力休息多久,就把她领到后院,那里放着满满当当几大盆衣服,竟然连下人的衣服都让她洗?
“这个老夫人吩咐让你洗的衣服,你洗完在那边晾好就可以回去了。”
孙婶子给她指了指晒衣服的地方后就跑去躲懒了,留下张大力一个人,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衣服。
张大力咧开嘴笑了起来,她把衣服全部放到一起,不分主仆。
她打了几桶水用水浸湿后,连洗衣服的皂角都没用,随便用手胡乱搓了一通就甩到竹竿上晾晒起来。
片刻后,一阵风吹来,张大力舒服地吹着风,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拍拍手满意地回去了。
院子里整整齐齐好几排衣服,看上去颇为壮观。
但是仔细一看,衣服全都被张大力搓破了洞,没有一件完整的衣裳。
那些衣服就这样迎着风,飘啊荡啊……
~~
莫言焦急地在家等了许久,都没见张子杏回来。
他暗道不好,着急地坐起身,穿上一只鞋子就单脚跳着出了门。
这晌午日头也出来了,晃得莫言有些睁不开眼。
他心急如焚,一跳一跳地往青砖大瓦房跳去,但因他长期卧床体力不支,跌倒了好多回。
可他很担心张子杏会在李氏那里吃亏,只能用袖子擦了擦流进眼里的汗,爬起来又继续往前跳。
才两三百米的路程,他跳了很久很久……
从来都没有人让他觉得那么重要过,因为从未有人,像张子杏那样对他那么好过。
他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在乎的人……
张家村……
正午时分……
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才开春,这天气就热得不正常。
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粗布衣裳的女人,从山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她肩上扛着一捆比她腰还粗几倍的木柴,正从玉米地里经过。
游刃有余的张大力,打算赶回家给病中的老娘王金凤做饭。
忽然间,她听见玉米地里隔了没多远的地方,有人正在说话,貌似声音还有些熟悉。
于是她用手稳稳地托着肩上的木柴,顿在了原地。
“有哥,下个月你就要跟大力姐成亲了,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这个说话柔柔弱弱,仿佛下一秒就没气的女人,是刘婶家的大女儿张巧,也是张大力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张巧偶尔会粘着张大力,家里有活要干,张巧就开始在她面前装柔弱,说着讨好的话,让张大力给她干一些粗重的活计。
张大力也能看懂张巧的小算计,她只是不想计较,而是很珍惜这份从小到大的“友谊。”
没想到张巧手竟然这么长,都已经伸到她定亲对象身上,这份“友谊”不要也罢。
“别再跟我提那个大力结巴,她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我看到她我就恶心,这门亲事都是我娘逼我同意的。”
“巧巧,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吗?我一直只喜欢你。”
这个说话尖酸刻薄又油嘴滑舌的男人,正是隔壁赵家村,张大力的定亲对象赵有。
听赵媒婆说,赵有家是地主,家境优越,可惜赵有媳妇刚嫁过去他家没有一年,就生病去世了,然后就托她来张家村,定下了二十岁的结巴老姑娘张大力。
“可是,可是……唔……有哥……唔……不要这样……嗯……”
张巧话都没说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一样。
张大力听到这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得想吐。
她扛着木柴就往家里走去,再待下去,她怕自己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张大力虽然是黄花大闺女,但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从小到大,这片长起来的玉米地里,就没缺过偷情男女。
比如村里到处跟人说跟自己相公特别恩爱的周嫂子,比如村东头那个说要给自己去世相公守一辈子寡的吕寡妇……
张大力都见怪不怪了,要不是刚刚听到声音很耳熟,她都不打算吃这次的瓜。
她没想到的是,这次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好在自己对定亲对象赵有没有感情,她只是听娘的话,趁年轻找个人嫁了而已。
到家后,张大力用力地推开那破旧的木门。
“框铛”一声……
木门在有旧伤的情况下,又被她的一把子力气推得撞到土墙上。
“咚……”
无辜的破门上掉下来一块很大的木块。
张大力气呼呼把木柴从身上卸下来,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木柴,想到刚刚在玉米地听到的那一幕,她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这次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生病老娘,而是坐在那里沉默地,一根一根地,把柴堆码得整整齐齐,尽量让自己把火气压下去。
“杏儿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张大力原名张子杏,只有阿娘会喊她的大名,村里人都习惯叫她张大力。
病中的王金凤有气无力的声音,把正在生闷气的张大力弄得毫无脾气。
她只得洗净了手,推开老娘的房门乖乖走进去。
“你这气鼓鼓是怎么?谁欺负你了?噢…不对,你又欺负谁了?”
张大力撅着嘴站在娘跟前,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这王金凤生病了还不消停,还有空开她的玩笑。
她思索一番抬起头,认真地看向满脸病容的王金凤,怕老娘听不清楚,她逐字逐字地说:“娘,我,要,退,亲!”
王金凤一听这话,诈死一般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收起刚刚打趣的神态。
“好端端的退什么亲?你不知道下个月就成亲了吗?东西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你在这个当口提退亲,你这辈子不想嫁了是不是?”
张大力结结巴巴地把今天在玉米地里听到的肮脏事,都说与王金凤听。
王金凤一边听一边用力抚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生怕自己气晕过去,她缓了缓后开口。
“事情我都清楚了,杏儿你先去做饭,吃过饭去赵家村把赵媒婆请来,我亲自同她说道说道。”
张大力明明看见她娘眼睛里头的火都快烧起来了,她赶紧麻溜地关上门,去灶房准备做饭。
“杏儿,等会记得把门修一修!每次生气就祸害我家的大门,你这败家孩子!”
别看王金凤现在这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这绝对是暴风前的宁静,张大力可太了解她娘了。
一个独自带大孩子的寡妇,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傻才会在里面多待呢,她唯恐下一秒王金凤就要破口大骂。
还是等下午赵媒婆来了,让她去承受王金凤的怒火吧。
张大力麻利地生火炒了两个素菜,又把从谢大夫那里抓的治疗风寒的中药,用砂锅熬上。
做完这些她才端上菜,还有王金凤专属的肉粥。
一大一小两碗粥,一碗大的少肉的是张大力的,一碗小的肉多,是王金凤的。
自从七年前张大力的爹爹张超参军后,两母女就开始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两人能省则省,除了过年过节根本舍不得吃肉。
因为王金凤这场风寒来得急,时间也持续得长,快十天都没见好。
张大力为了给胃口不好的娘买点肉补补身子,才瞒着王金凤偷偷在她箱子里拿了银钱。
她去村里张屠夫那里割了点半肥瘦的肉,一斤肥肉十五文钱,一斤瘦肉十文钱,半肥半瘦的十二文,她买了半斤花了五文钱。
屠夫家媳妇是看张大力家不容易,孤儿寡母的,而且也听村里人说了,王婶子这次染上风寒一直没好,就免了她一文钱。
等王金凤看到桌子上的不是白粥而是肉粥时,她也奈何不了张大力,肉都煮了,骂她还有什么用?
天热,省着吃肉要坏,于是乎张大力这两天也吃上了肉粥。
这肉是昨天早晨买的,这是最后一顿肉粥。
天太热,放井水里凉着不吃也会坏掉的。
张大力小心翼翼地把王金凤从床上扶下来,母女俩难得沉默地用完了饭。
张大力本身就因为结巴,所以不爱说话。
经常逗张大力说话的王金凤,此时是因为有烦心事,也不想说话。
王金凤昨晚发热,一直到早上才退,浑身都没有力气。
她吃过饭又喝了中药后,躺下午休,她得蓄蓄力,不然下午那场退亲恶战可不好打。
未时(13:00—15:00)
王金凤一觉起身后,感觉自己精力充沛,病好了大半。
那谢老头的药果然名不虚传,要是早找他抓药,自己说不定早就好了。
她满意地披上薄外衣,到大门处找正在吭哧吭哧修门的张大力。
“杏儿,去把赵媒婆请来,顺路先去把里正和你刘婶儿都请来。”
张大力闻言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娘让她把正主张巧娘和里正都请来,这王金凤是想整场大的啊!
她加快了手中修门的速度,一个用力,好不容易使巧劲钉好的木板又被她捶歪了。
“吱……”
木板歪歪扭扭地仅靠着一根钉子,挂在了木门上,摇摇晃晃要掉不掉。
王金凤看到这傻闺女的操作,无奈地捂着额头开口道:“别修了,就这样得了,赶紧请人去。”
张大力咧开嘴对着王金凤开心地笑了笑,丢下手里的锤子就往里正家里走去。
王金凤捡起地上的锤子,细细的把木门钉好。
~~
张昱才是张家村的里正,年约四十岁,今年是他接管他爹当上里正的第五年。
他刚刚从镇上办事回来,正想把牛车卸了,隔老远就看到张大力往他这边走来。
等张大力走近后,张昱才主动问道:“大力丫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昱才正是因为知道,张大力那丫头结巴不爱开口,才主动开口问。
“里正……叔,我娘……让你……去一趟。”
张大力因为从小就结巴,经常都是两三个字往外吐字,为了让他们都听得明白,尽量言语简洁明了。
张昱才慢悠悠地把卸下来的平板车,推到院子处,对着张大力点点头示意。
“叔知道了,等叔把牛喂了草就过去。”
张大力闻言又往刘婶子家跑去,把跟里正说的话又复述一遍,得到刘婶子的答复后,她又快步跑去离她们村不远的隔壁赵家村。
“张大力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下个月才成亲吗?怎么这会儿跑到男方村里来?也不怕闹了笑话!”
正坐在村口大树底下纳凉,跟其余妇人们讲东家长西家短的赵媒婆,一看到张大力就惊呼出声。
“我娘……让你……去一趟……我家。”
张大力没什么表情,她不想表现出她对赵媒婆的嫌恶,万事都有王金凤在,她犯不着生气。
“莫不是这门亲事出了什么纰漏?他赵婶子你赶紧去看看吧!”一个年轻的妇人嗑着瓜子,往地上吐了个瓜子壳,幸灾乐祸地说道。
“就是就是,人家小姑娘突然找你,肯定是有事儿了,你赶紧去吧,我会让我男人跟你当家的说一声的。”另一个大婶子说道。
赵媒婆听了张大力的话,心里咯噔一声,深感不妙。
赵媒婆立马把手上未吃完的瓜子,塞进其中一个妇人的手中,站起来拍了拍身上颜色鲜艳的衣裳,抬手捏着帕子,一扭一晃地跟着张大力来到了张家。
这会儿张大力家已经吵吵嚷嚷地围了许多人,赵媒婆抬手摸了摸鬓角处的大红花,此时的她正顶着无数人的视线,硬着头皮进了屋。
张大力把人带到后,拿着邻居大婶给她塞的一把瓜子,默默地找了个角落慢慢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安静地坐在矮凳上等王金凤发难。
妙法大师根据李氏的生辰八字推演一番,说出了决定莫言一生的话。
“这个孩子与你们夫妻有缘,好好养着他,你们命中就会有一子。”
“且你们二人不得强拦此婴儿的路,不然你们自己的孩子也会因此被挡掉路。此生彼长,你手中抱着的这个孩子,将来是有大福气的。”
僧人明净陈述完当年的旧事后,对着莫言双手合十躬了躬身子后就离去了。
明净边走边回想,妙法大师算的果然准,这莫言小施主果真二十四岁的时候会找来。
妙法大师圆寂前交代过明净,可以把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莫言,因为他到时已圆寂,债业自然也会随他而去。
莫言失魂落魄地从寺庙里走出来,坐在马车上面的车厢内,他想了很多。
怪不得那一家人都对他没有过好脸色,原来真相是这样。
怪不得李氏没有让他辍学,而是让他继续读书,原来是怕挡了自己儿子莫旗的路。
他的过往就好像马车前进而掠过的风景一样,看不真切。
也像车轱辘碾过路面扬起的尘土一样,消散在了风中。
知道全部真相后,他正常维持生活,开始为自己以后铺路。
没想到过完年,还没等来开春,意外就来了。
那天他穿着厚重的棉袍,在爬梯子帮东家取东西的时候,脚底一滑摔了下来。
东家赔了他很大一笔银钱,足够他把腿治疗好,只是莫言没有告诉家里人。
他跟同窗的爹陈东家串好口供,就说是因为他在家闲着贪玩爬梯子,才摔了腿。
更与为他治疗腿的谢大夫偷偷说明了身世的真相,谢大夫可怜他,才把他的腿伤说得那么重。
谢大夫要做的只是给他尽量拖延住,能减缓他伤口愈合速度,导致他腿上现在依旧流着血。
拖了这几个月,他才如愿以偿的分得了家。
张大力听完这些事情后,全程都合不上嘴,这莫言的故事,比镇上说书的还精彩。
“腿……还能治……对吗?”
张大力最关心的就是这点。
“能治,明天开始我就找谢大夫给我治,现在脱离了莫家,我不用继续瞒着了,明日回门你可以不去,也可以去,毕竟是第一回见面,随你心意。”
张大力听完后很放心,眼皮沉沉地闭上,做了一天新娘子,她可累坏了。
莫言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听到张子杏的回应后,朝她望了过来。
好笑地发现她已经蜷缩着身子,在自己身旁乖乖地睡着了。
这个李氏最后关头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她为他求娶的姑娘才不是挑剩下的,而是他莫言捡到的宝。
莫言对张子杏已放下戒心,他凭着绝顶聪明的脑袋,经过这一晚的相处,已经看出来张子杏对他一点嫌弃都没有。
所以他才会把张子杏当自己人,再把真相告知她,毕竟他们两个以后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莫言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扯过夏被,给张子杏肚子贴心地盖上。
他想伸手搂住张子杏,又怕惊扰了她。
莫言不知道为什么,和张子杏一起睡在同一个床榻,让他觉得很安心。
烛火燃了一夜,在天微亮的时候化成了一摊烛液,红红火火的像极了他们以后的日子。
~~
莫家喜宴上……
莫旗代替兄长,游刃有余地在每一桌敬酒,相谈甚欢过后,席面慢慢散了。
莫布世与李氏站在那里微笑地恭送众人……
一家三口回到房里,由仆人点起油灯,李氏抬手挥退了下人。
她瞬间收起了席间上的那副假笑,眼睛里全是怒气。
“这小畜生怎么过来拜堂了?我不是吩咐过不让他出现吗?”
“听管家说,是县令家的公子王公子背他过来的,这个王公子下人得罪不起,所以没敢拦。”
莫布世也冷着一张脸,有些许忌惮地解释道。
“阿兄来就来呗,让那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欣赏欣赏他这副惨样岂不是更好。”
莫旗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用折扇敲了敲桌子,那笑着的倒三角眼里滑过一丝厌憎。
“这逆子现在是个废人,帮不了家里什么事,现在可算是逐出家门了,但让族里把他除名不是更好,现在说出去莫家有个残废秀才,我都觉得丢脸。”
李氏眼睛阴狠地望着小土房的方向。
“娘再等等吧,要想把阿兄从族谱上面除名,总还是需要些理由的,无缘无故的把他除名,怕是会影响我的仕途。”
莫旗留下这句话后就推门离开了。
留下的李氏和莫布世一起琢磨着,怎么才能找到理由把这个孽种好好的送走。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想的正是莫言所求的……
~~
王金凤一个人在家,感觉四周空荡荡的,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杏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她三十来岁就经历过丈夫去当兵大事,但那时有杏儿在家陪着她,她这个当娘的有足够的勇气可以撑着,一点都不害怕。
但是现在杏儿嫁人了,真的只剩下自己后,她觉得家里安静得可怕。
王金凤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疲累地睡过去。
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起得很早,打开门想去菜园子摘菜,正找着菜篮子的她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人。
待她看清是张海那小子后,笑了起来,她马上就猜到,绝对是杏儿那丫头交待来陪她的。
“王婶婶,您起得好早呀!大力姐让我来找你玩。”
张海像朵向日葵一样笑得很是灿烂,他伸手接过王金凤手里的篮子。
张海的出现及时抚平了王金凤心里的空寂。
张海鬼精地发现了她脸上的黑眼圈,对着王金凤神秘兮兮地说:“婶婶,你是不是想姐姐啦?昨晚我央求阿公送我去莫家村,下午的时候,等阿公忙完,我偷偷地替你去看一眼大力姐噢。”
王金凤站在那里,温柔地揉了揉张海的头发。
“好,你帮婶婶去看一眼你大力姐,婶娘等下给海哥儿煎几个鸡蛋饼吃。”
“好诶!王婶婶煎的鸡蛋饼最香了,我要吃三个那么多!”
张海提着篮子,一蹦一跳地往菜园子跑去。
~~
天刚蒙蒙亮,张大力就醒了。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手正搂着莫言的腰。
她第一个动作是慢慢撤回自己放在他腰上的手。
第二个动作就是撑起身子来,偷偷看看莫言醒没醒。
最后她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眼屎后,才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
屋内是一阵喜烛燃烬后的气味,昨天她睡得好沉,不知道自己昨夜睡着后有没有闹笑话。
她睡觉一向都比较安静,应该没有碰到莫言的伤口吧?
她悄悄地打开房门去到了灶房,把昨天留了点柴火温着的一陶罐热水,倒进喝水的陶瓷水壶里,然后端进了房间。
进房轻轻放好水壶后,她眼尖地发现莫言醒了。
莫言在张子杏撤回腰上的手后就醒了,腰上残留得温暖让他内心很难受,他似乎有点贪念这种亲近。
刚醒的他用迷糊又深邃的眼神,看着张子杏的动作。
“早啊……你要不……要洗漱?今天我……想要去……敬茶。”张大力想的很简单,毕竟自己嫁过来了,只去一次见见面就行,她也不知道莫言做何打算,反正她村里头的规矩,就算是分了家,刚进门还是要去拜见父母亲的。
小草看着张海哥哥开心的背影,自己也笑了起来,他真的跟个孩子一样,轻易就能被哄好。
张大力在灶房蒸上饭,又把小阿远切好洗好的菜拿过来。
今晚她打算搞三个菜,一个猪骨头炖竹笋,一个大蒜炒肉片,再炒一个大白菜。
张海烧着火,等张大力把最后一个白菜下锅的时候,听见敲门声,小阿远赶紧出去开门。
莫言他们把马车开进了屋后头,小阿远和张海就去帮忙卸车,把东西搬到地窖里存放好。
小草这时也起来了,她打算去帮忙搬东西,被王金凤阻止了,“力气活让他们男人去干吧,你去帮夫人端菜,你这几天少碰凉水。”
小草点头就去了灶房,帮忙端菜上桌。
一家七口,其乐融融地坐在那里吃饭聊天。
等莫言说到那个腌酸菜的老妇人的时候,大家都笑了起来,山里人真的又可爱又热情。
莫言把洗脚水倒了后,发现张子杏还在床头坐着发呆。
“有心事吗?”莫言走过去坐下,给她捏肩膀。
“娘说……让我们……生娃。”张大力有些羞涩地开口道。
“上次我不是说了,等过两年吗?娘是不是跟你说我年纪大了,要早点生。”莫言笑着说。
张大力点头,相公真的很聪明,他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累了一天了,赶紧睡吧,明日我去跟娘说。那个避孕的法子也不一定有效,怀了我们就生,尽量晚点要孩子吧,这世道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光景。”
最近睡眠极好的张大力,一躺下就睡着了。
莫言轻轻地抚摸着张子杏平坦的肚子,他也想早点跟她要个孩子,但是现在时机还没到。
也要看老天爷给的缘分吧,他很感激老天爷让他遇到张子杏。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他可能会一直活在仇恨里,不愿意相信这世上有好人的,毕竟连扶养了他那么多年的亲生爹娘,都是假的。
只有张子杏能让他感觉到温暖,如果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那就是完完整整的一个家了。
~~
清平镇来喜赌坊……
“来来来,再来一把,我就不信我今晚手气那么差。”
莫旗把身上最后的银两,全都压在了赌桌上。
他赌了一夜,已经发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骰盅,期待地等着骰盅打开。
“我去你娘的,怎么开的又是小!连开六把小,你们赌坊肯定有猫腻!”
莫旗输光了后,骂骂咧咧地从人堆里走了出来,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就被赌坊的人拦住了。
拦他的人是桂东赌坊里的两个打手,莫旗只得跟着他们出了赌坊。
又高又壮的大汉双手交叉在胸前,俯视着莫旗,“莫秀才,你可还欠我们桂东赌坊一百两银子呢,有钱到来喜赌坊下注,是不想还我们赌坊的钱了是吗?今日把钱还了再走!”
莫旗见了立马赔笑,“大哥,我哪敢不还啊,我这不是想来这翻本,把钱给你们还上吗?我这就回家去凑。”
打手并没有信他的话,直接上前扯住他的衣领,往巷子里拖,“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敢跟我们玩心眼。”
两个大汉把莫旗爆揍了一顿,放下狠话,“连本带利一百一十两,三日内不还钱,就不是一顿打那么简单了。我们东家说了,你不还也行,但是他要留下你的双手,你好自为之吧!”
莫旗被打得眼冒金星,眼睛吃了一拳,脸上也吃了一拳,还有身上挨了好多下。
莫言身旁的男子是他同窗好友王家胜,跟他一样,也是经历过第一次考举人失败。
但王家胜的父亲是县令,他家并不缺钱,也没有给他任何压力,而是一如既往地供着他上最好的学堂。
他们的恩师孙浩博曾说过,他们俩人空有一腔墨水,却不懂得迎合考官的题目,以至于双双名落孙山。
“莫兄,难道你就这样任你娘李氏摆布吗?”王家胜愤愤不平地说道。
莫言坐在床榻上理了理身上喜服,落寞地说道:“我再不服气又能怎么样?王兄你看我这腿……”
王家胜听到莫言的话后,眼神落在了他渗血的腿上,不知道为什么,都好几个月了,莫兄这腿还在渗血。
王家胜努力地克制住怒气,指挥仆人上前为莫言穿上喜鞋。
他把自己长袍往旁边一撩,单膝跪在莫言床边。
吓得王家胜身旁的仆人赶紧上前去扶,试图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公子……你这可使不得啊!您让奴才来背莫公子吧。”
只见王家胜对自己的仆人摆了摆手,一脸坚定。
“莫兄你上来,我能背你过去拜堂。只要你心中不服输,那我便舍命陪君子。”
莫言感动地看着瘦弱的王家胜,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依他而言,用手攀上了王家胜的背。
王家胜用力地站起身,发现莫兄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重,想来是因为久病家人没有照顾好,莫兄才会这般瘦弱。
虽然莫言很轻,但王家胜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他咬牙艰难地背着莫言,一步一步坚定地朝青砖大瓦房走去。
盛夏的天,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裳,流进了眼睛里,身旁跟着的仆人一直拿帕子给他擦拭着汗水。
王家胜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大汗淋漓。
但这是他给予莫兄的骨气,决不能由旁人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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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力下轿后,由着媒婆领路,走到了大厅内。
她低着头走路,只能看见穿着一双双不同鞋子的人从她眼下走过。
媒婆在路上就跟她通过气,莫秀才腿脚不便,李氏说由公鸡代替莫言与她拜堂。
张大力被牵到大厅正中央莫家夫妇跟前,她正想偷摸看看,是谁抱着公鸡跟她拜堂,结果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张大力不敢掀开盖头,只看到一双青绿色男款锦鞋停在她身旁。
青绿色锦鞋的男子站定后,后背缓缓露出来一双跟她同款的红色喜鞋。
猜想到是莫言被人背来拜堂,张大力此刻心里很高兴,自己终于不用跟公鸡拜堂了。
王家胜汗流浃背地放下莫言后,拿着仆人递来的帕子擦着汗,站在一旁观礼。
厅里的李氏和莫言的爹莫布世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由于来的人特别多,其中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在其中。
二人不好发作,于是顺从地听着司仪喊话。
只听司仪喊道:“一拜天地。”
张大力转过身子搀扶着莫言转身,让莫言先跪下,后面她才跪下,两人对着天地就那么一拜。
”二拜高堂。”
张大力起身扶着莫言又转过来,对着高堂上的莫氏夫妇拜了一下。
“夫妻对拜。”
张大力直接拎着地上的莫言转了半圈,与他面对面地跪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拜了下去。
最后“新郎新娘入洞房”。
众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新奇的一幕,人群里不时地发出来一阵嘲笑声。
莫言敛了一下神情,不管他们怎么笑,他忍着腿疼,被张子杏在旁搀扶着完成了这仪式,仪式结束后,他们两人就被人送回了小土房子。
随之而来的媒婆放下手中的托盘,捏着盖着盖头的张大力给她的红封,也转身回了青砖大瓦房。
王家胜在青砖大瓦房送上礼物后,又返回到莫言的破小土房。
他送了一份厚厚的礼钱,用红布盖着摆到莫言的床头。
做完这一切,他连宴席都没有去,这李氏如此对待自己的兄弟,他吃不下去。
他告别莫言坐上马车,由仆人驾车回家。
四周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坐在床上的莫言,收起王家胜给的礼钱,拿起桌上媒婆准备好的喜杆,把张子杏的盖头轻轻挑开。
“这钱你收起来吧,这屋子以后只有我们二人,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想怎样都可以。”
莫言看到张子杏露出来的脸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但他此时没精神欣赏新娘子的妆容,说完这句话,便疲累地躺着睡过去了。
张大力取下盖头,好奇地打量着房子。
她发现这房子继她上次来之后,又变了个样,变干净整洁了一些,到处堆的杂物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婆婆李氏为这次婚事给收拾了屋子。
她打开随她嫁过来的大木箱,取出日常穿的服饰换上,小心翼翼地把喜服的皱褶抚平,叠起来后放进来大箱子。
张大力走到隔壁脏乱且久未生火的灶房,利落地把生锈的大铁锅用竹刷把洗干净,然后麻利劈了墙角的那堆柴火。
生上火烧上洗澡水后,她走到房里用水壶的凉开水喝着,吃了好几块媒婆带来的糕点。
吃完后她又从灶房的那堆杂物里,清理出来一个缺了口的烧水陶罐。
张大力用角落里多余出来的土砖头,靠着墙边,搭了个简陋的烧水灶。
然后把洗干净的陶罐,盛满水架在上面烧。
张大力也不知道莫言什么时候醒,她只能趁莫言还睡着,把一盆水抬到房里。
全程她都动作很轻,她快速地洗了澡和头发,用的是王金凤特意在镇上给她买的桂花味的皂角。
她也没办法,这个家除了四处漏风没有门的厨房,能遮挡的只有这个房子。
洗澡后,换了干净衣服的张大力,坐在房门口,用娘家带来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咳咳咳……”
莫言被一阵烟火气味和自己嗓子干咳醒的。
门外立马进来一个女子,披着未干的头发,浑身散发着干净的皂角味还带着点桂花香。
她为他端了一杯温开水,温柔地递到他嘴边。
莫言呆呆地喝过水后,才惊觉自己已经娶妻,他尴尬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张大力喂莫言喝水时,闻到他身上的馊味,心中想着让他清洗一番,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莫言好看是好看的,但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莫言看着新媳妇张子杏的表情,心里清楚,自己这身上的味道已经造成了她的困扰。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了一句:“你是洗过了吗?”
“嗯……我洗过……了,你要不……要,也洗一洗。”
说出这话后,张大力的脸瞬间就像煮熟的鸡蛋似的,滚烫滚烫。
莫言不好意思继续接话,只好点了点头。
张大力闻言起身跑到灶房,把破旧的木盆用开水烫了好几遍后,把水温调好,端着木盆进了屋。
床上如同谪仙一样的莫言,脸红红地像个害羞的媳妇一样坐在那里。
他以为张子杏会提水和帕子过来,结果却看到她以惊人的力气,抬着一大盆水进来,惊得他心惊肉跳,生怕她会摔倒。
张大力放下水盆,稳了稳心神,心想:这是我夫君,这是我夫君……
她走过去慢慢地在莫言的配合下,帮他把喜服褪去,露出了里面发黄的内衬。
她悄悄地憋了口气,继续把莫言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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