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玉柔观棋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甩了渣男钓大佬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富贵花几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玉柔死在了一个冬日。意识消散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个狗血小说。而她,是个只出现在前期的小配角,生的可怜,死的悲惨。再睁眼,她回到了五年前。安平侯二公子的表哥和尚书府大小姐林辞绾订婚的这天。身旁的丫鬟气愤道,“什么尚书府千金,满京城谁不知道她是被太子殿下退婚了的女人?”“画眉,不可这么说,小心别人听见了给小姐惹祸。”“可我就是气不过,明明表少爷先说的想娶咱们小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炒的热闹,苏玉柔却止不住的神情恍惚。这些话,她以前也听过……观棋说着说着注意到小姐的不对劲,有些担心,“小姐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苏玉柔闻声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人陪她长大,陪她从一起进京投亲,一起经历无数风雨,亲如姐...
《重生后,我甩了渣男钓大佬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苏玉柔死在了一个冬日。
意识消散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个狗血小说。
而她,是个只出现在前期的小配角,生的可怜,死的悲惨。
再睁眼,她回到了五年前。
安平侯二公子的表哥和尚书府大小姐林辞绾订婚的这天。
身旁的丫鬟气愤道,“什么尚书府千金,满京城谁不知道她是被太子殿下退婚了的女人?”
“画眉,不可这么说,小心别人听见了给小姐惹祸。”
“可我就是气不过,明明表少爷先说的想娶咱们小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炒的热闹,苏玉柔却止不住的神情恍惚。
这些话,她以前也听过……
观棋说着说着注意到小姐的不对劲,有些担心,“小姐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玉柔闻声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人陪她长大,陪她从一起进京投亲,一起经历无数风雨,亲如姐妹。
可也是这人,在她落魄后第一个离开了自己。
苏玉对观棋的感情很复杂,不是没有怨恨的,可此时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人满含担忧的脸,眼泪竟比责怪先落下来。
“小姐,你怎么了!”
画眉也吓到了。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着急的赶到了床边。
“小姐怎么哭了,是不是心里难受啊?”
见到她,苏玉柔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
画眉,这个至死都在惦记着自己的人,没想到还能再次相遇。
苏玉柔哭的不能自已。
画眉劝道,“好小姐,咱不哭了,咱们阿没去求夫人呢,表少爷的婚事不一定就能落下来,夫人最疼小姐了,一定不会不管小姐的。”
观棋也道,“是啊,小姐,咱们还能去求夫人。”
苏玉柔渐渐平息下来,她看着眼睛红红的两人,摇头。
“不能去求姨母。”
上一世,她就是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哭着去找了姨母裴夫人。
可裴夫人不仅没有答应她的请求,还将她训斥了一顿。
“这婚事是侯爷和林尚书亲自定下的,岂能是你们小儿女说不成就不成的?”
“可表哥他也不愿意的。”
“修文亲口在我和侯爷面前答应的,他对这桩婚事并无异议。玉柔,修文只是把你当妹妹,你如今也及笄了,该懂事了。”
往事盘桓在脑海,裴夫人的一字一句她都记得清楚。
自取其辱。
这是苏玉柔如今对此的评价。
可那时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一点。
她以为像往常一般,多求求姨母就好,所以她只当姨母说的想和表哥在一起就只能做妾的消息当做了耳旁风。
那时她想,姨母这么疼爱自己,怎么会让自己做妾的?
可裴夫人就是这么做了。
一年后,林辞绾被八抬大轿迎进门,风风光光的做了安平侯府的二少夫人。
而她,连一顶小轿都没有,就那么穿着一身粉衣的躺在了表哥的床上。
其实知道两家的婚事如期举行后苏玉柔已经退缩了。
她喜欢表哥,也喜欢安平侯府,可她不想做妾!
所以,她再次去求了姨母。
“怎么,做妾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不是的姨母,我以为你在和我开玩笑呢,我不想做妾的。”
裴夫人虽笑着,可却是带着讽刺和厌恶的笑。
“不想做妾了?那可不行。你的丫鬟们不是往外说你和我儿修文青梅竹马、海誓山盟吗?那我就成全你,让你今生都不和他分开,你看,姨母多疼你。”
从这之后,苏玉柔就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直到表哥裴修文大婚,她才终于能从房间里出来。
之后,就是被送到表哥的院子,成了一个无名的妾。
裴夫人不喜欢她,裴修文在过了最初的愧疚期后,也对她越来越冷淡。
直到最后,苏玉柔渐渐地成了侯府里的透明人。
而这一切,前后不过五年。
想到这些,苏玉柔的心仿佛被无数的钢针扎着,密密麻麻的疼,疼的她几乎喘不上气。
画眉和观棋见她捂着胸,吓得不行。
“我……我去给小姐找大夫。”
画眉说着就想跑,却被苏玉柔制止。
“别去。”
苏玉柔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哑着嗓子道,“不能去。”
今日是安平侯府对外公布婚事的好日子,她若是身子不适请了大夫,落在有心之人的眼中又不知会怎样编排。
“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话不止是说给画眉两人听,也是说给他自己。
配角就配角,既然上苍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她一定要改写前世的命运,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
“画眉,给我端碗酸梅汤过来。”
“观棋,给我打盆冷水。”
苏玉柔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润嗓、净面,梳妆打扮。
等她收拾好了自己,看着镜中人那张稚嫩水灵的脸,不由微微出神。
上一世她越过越差,屋里能当的都被当了买吃食,到最后竟是连一面镜子都没有了。
她都快记不清自己的样子了。
苏玉柔又有些想哭了。
闭了闭眼睛,缓了缓心中的酸涩,苏玉柔起身。
“走吧,去给姨母道贺。”
一路走来,不时有丫鬟婆子用奇怪的视线打量她。
苏玉柔前世比这更难堪的都经历过,倒也不觉有什么。
她只是感慨,上一世的自己真是太单纯的,才会没注意到侯府下人们的反应。
再次踏进裴夫人正院时,苏玉柔被院中海棠树吸引住了视线。
如今是春日,正是海棠花开的季节。
裴夫人院中的这棵海棠树是苏玉柔见过的最大、最茂盛的一棵。
满院的粉白,如梦似幻。
从进了裴修文的房门后,她再不被允许踏足这个院子。
一个妾,怎么能去拜见侯夫人呢。
“在院中站着做什么,进来啊。”
裴夫人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苏玉柔的回忆。
她抬头去看,就见一身锦绣的裴夫人站在不远处,满面笑容。
苏玉柔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大冬天的被推进了冰窟中,被人捞起放在了火炉边。
浑身都是冷的,却偏偏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好久不见,姨母。
上辈子直到死,苏玉柔都不理解,为何姨母能对自己那么狠心。
逼她成为妾室,之后更是帮着林辞绾,处处与她为难。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死也没看见。
她只看到小说中对裴夫人的描述,一位从儿媳进门后就对其喜欢不已的好婆婆。
不仅在往后的岁月里禁止儿子纳妾,更是一手带大了孙子,家里家外的打点好,不让儿媳操心一点。
多好的一个婆婆啊。
可偏偏,对她这个血缘亲人,如此冷酷无情。
苏玉柔还记得娘亲临死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
她说,姨母是我的亲妹妹,娘不在了,她就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要听姨母的话,不要气她。
苏玉柔记住了,也这么做了。
然后她就死了。
她心中知道不能全怪姨母,可她依然不能释怀。
明明是自出生后就对她视若亲生的姨母,怎么能为了其他女子,将她推向绝路呢?
“怎么一直在走神啊,可是心情不好?”
听见裴夫人的话,苏玉柔抬头。
“没有,只是中午多睡了会,有些头晕。”
裴夫人见状,笑了。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刚才秋月还和我说呢,说表小姐今年也十六了,到了想看人家的年纪,姨母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苏玉柔道,“我没什么想法,任凭姨母做主。”
裴夫人就笑了。
“行了,咱们母女也不说客套话,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还郁闷着呢,你和你修文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你呢?只是你俩实在无缘,谁让侯爷偏偏就好林尚书定了亲家呢。”
苏玉柔按住心中的悲凉,点头,“姨母说的是,我对表哥也没什么念想了,以前是年幼说胡话。”
裴夫人拉住她的手,满意的笑了。
“这才对,往好处想,做不成夫妻你们还能做兄妹,这一起长大的情谊,任何时候你表哥也不会忘了你去,到时候你就是嫁给谁,都有侯府给你做后盾。”
苏玉柔乖乖点头。
裴夫人拉着她往内室走去,“昨日皇宫里赏了西域来的首饰,都是些新鲜的样式,姨母给你拿着看看。”
苏玉柔试着首饰,状似不经意的问姨母。
“若是我今日哭闹着求姨母,姨母会怎么办呢?”
裴夫人轻轻一笑,“那就只能林小姐做大,你做小了。”
苏玉柔佯装生气,“姨母是要我做妾吗?”
裴夫人点点她的鼻子,“哪里,姨母只是逗你呢。”
她说罢爽朗的笑了。
可苏玉柔却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上一世,裴夫人就是这么做的。
至此,原本心中藏着的那一丝丝期待被彻底掐灭。
苏玉柔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不仅是裴夫人的院子,这安平侯府她也再不想待。
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还有一年的时间,万一姨母像上一世那样,铁了心让自己给表哥做妾,那自己的重来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离开这里,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苏玉柔想着,渐渐跑了起来。
带着冷意的吹着她的脸颊,让苏玉柔心中愈发清醒。
她只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并州祖宅那里眼看着回不去。
如今能快速离开姨母身边、离开侯府的办法只有一个。
嫁人。
苏玉柔想的出神,却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跑的这么快做什么?”
是她的表哥,安平侯府的二公子,裴修文。
苏玉柔看着这人,心中的情绪浓郁的化不开。
裴修文的相貌数一数二的出众,兼之他温和的气质和举止有礼的仪态,更为其增添了几分光环。
望着这张英俊如斯的脸,苏玉柔心中情绪翻涌,极大地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她想痛骂想宣泄,想将这人痛打一顿。
裴修文却不知她心中所想。
见她发簪跑的歪了些,还想伸手去扶。
苏玉柔躲开他的手,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
“见过表哥。”
裴修文的手顿住。
“表妹,你我二人,不用如此客气。”
苏玉柔摇头,“以前是我不懂事,叨扰表哥许多,如今表哥已经订婚,我也想明白了,怎么还能做那些没大没小的事呢?”
裴修文叹气,“表妹一定要与我这么客气吗?婚约之事实在不是我本意……”
苏玉柔打断他,“可是表哥会娶林小姐的,不是吗?”
“是。”
苏玉柔道,“表哥会娶妻,我也会嫁人,如此,咱们之间怎能不避嫌呢。”
裴修文沉默良久,“是我负了你。”
苏玉柔心中说不出的什么滋味。
这人岂止是负了她还害了她。
上辈子,姨母裴夫人逼着她上了表哥的床榻,可这人自己也是愿意的。
他本可以不碰她,当做妹妹一样养着她。
可这人又是怎么做的呢?
他不仅欣然接受,还在时后装作一副愧疚的样子,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苏玉柔头上。
说她蓄意勾引。
那时林辞绾不过刚嫁进来一月,自然接受不来了丈夫不忠的现实。
于是,她就将气全撒到了苏玉柔身上。
两人就此开始了争斗。
期间裴修文不是没有联系苏玉柔的时候,可他的心到底是渐渐偏向了林辞绾。
这对原本互不喜欢的小夫妻,磕磕绊绊的渐生爱意。
到最后,两人宛如神仙眷侣一般,恩爱美满的羡煞旁人。
至于苏玉柔,还有谁在意呢?
过往种种经历让苏玉柔只是想起来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痛的。
她怎么能不狠呢。
知道了这不过是一本小说世界,苏玉柔也并没有彻底的放下怨恨。
相反,她心中的恨意更深。
她做错什么了呢?凭什么要用她的死来推动别人的感情?
没有她,林辞绾和裴修文就不能相爱了吗?
想到自己看到的故事结局,在看着这人假惺惺的深情,苏玉柔只觉自己反胃的厉害。
“表哥这么说,是不想娶林小姐了?”
裴修文道,“不,我会娶她,可娶她实在非我本意。”
苏玉柔点头,“那可惜了,表哥不能拒绝。”
裴修文神情有些狼狈。
“表妹……”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苏玉柔说罢快步离开了这里。
她心中是怨恨这人的,可不能否认,在见到这人时心中还是会因此悸动。
苏玉柔不知道这是不是被书中的写好的命运,还是她曾经的执念在作祟。,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自己再这么下去。
只是让苏玉柔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不再去纠缠了,裴修文却不愿意了。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想的,竟是求到了裴夫人那里。
林裴两家的婚约已经传来,绝不可能有悔婚的余地。
所以,裴修文求着母亲,让苏玉柔给他做平妻。
简直荒谬!
本朝是绝对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何来平妻?
不过是妾罢了,还是个让人看笑话的妾。
苏玉柔祖籍并州,那里就有户人家这么做了,本想是表达对新人的喜爱,结果却成了左右亲邻的谈资。
她只觉气的头脑发晕。
秋玉奉命过来,见表小姐的气氛不似作伪,心中暗暗点头。
既然表小姐对少爷是真的无意,那夫人的担心也就不会成真了。
“表小姐莫要难受,夫人怎么会不知道你呢?你是她养大的姑娘,可万万做不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
苏玉柔扯了扯唇。
“劳姨母惦记了。”
两人站在院子中说着话,秋玉忽然看向了院中开着的桃花。
“夫人说小姐也到了该相看人家的年纪,如此,怎能不告知在天的父母呢?所以夫人就想,小姐该是想去庙里拜拜,怕你姑娘家面子薄不好开口,这才让我和你说呢。”
苏玉柔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这是怕留着自己在府中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让自己离开一段时间。
“秋玉姐姐说的对,我正想去拜拜呢。”
秋玉闻言就笑了,“那表小姐可得赶紧收拾东西了,侯府的马车明日就出发去灵清寺呢。”
京城百姓笃信,城内外就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庙宇,灵清寺不是其中最大的,却一定是最远的。
灵清寺修建在山上,据说门前的台阶有九百九十九级。
此事是真是假苏玉柔不知,她爬到一半就觉累的喘不上气。
前世她很少过来这里。
灵清寺是求子的寺庙,未出嫁前她不好过来,成了妾室后更是鲜少能出门。
不止是她,裴夫人估计也不怎么来。
她一身华服,簪环齐全,出门时还是一位优雅贵气的侯府主母,此时却是发丝凌乱、气喘吁吁。
汗水斑驳了她的妆容,留下胭脂色的水珠。
苏玉柔看着这人,实在是不能理解。
在山下时候,不是没有抬轿的轿夫,甚至侯府的下人也能将她们抬上来,可裴夫人不要。
她宁可带着不透风的帷帽,在下人们的簇拥下一步步走上来,也不愿意坐轿辇。
“佛祖会怪罪的。”
真是阿弥陀佛了,明明今日来的时候裴夫人刚处置一个丫鬟。
不珍惜眼前下人们的命,却虔诚的信仰着触不到摸不着的神明。
苏玉柔心中轻嗤一声。
眼看着汗越来越多,裴夫人半带着的帷帽也摘了下来。
她实在不愿再走,便扶着苏玉柔的手道,“玉柔啊,咱们去旁边的亭子里歇息会。”
这处亭子修建的隐蔽,周遭种了几棵高大的柏树。
从地上铺着的石板四周的野草看,应该鲜少有人往这边来。
裴家的下人围在她们前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往亭子中走去。
此时是春日,山上开了许多不知名野花,苏玉柔陪姨母坐着,思绪却不由飞远。
这种蓝色小花她认识,黄色的那种她也见过,可是那只白色的是什么?
玉兰?
苏玉柔走下亭子,来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边。
裴夫人唤她,“玉柔啊,快过来,当心蛇虫咬你。”
苏玉柔不答,只弯腰捡起了那朵玉兰花。
的确是真的不假,却似乎是被人簪在身上。
裴夫人也看到了,有些嫌弃,“捡它做什么,也不知是谁扔在这里的呢。”
苏玉柔将它放在石桌上。
“很好看呢。”
裴夫人笑了笑,“灵清寺里种了好几棵呢,到时你就住在有玉兰的院中,也好好的为你父母念几天经。”
苏玉柔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说话间,远处的草丛后传来声响,有下人提着棍上前查看,却是一看便慌张的跑了回来。
“夫人,那那那……那有一位姑娘!”
裴夫人吓一跳,气道,“这么慌张做什么,哪家的姑娘,这般没礼仪的躲在哪里?”
等丫鬟扶着人慢慢走出的时候,不止裴夫人,苏玉柔也愣住了。
这是,林辞绾?
衣衫不整的裹在披风中的林辞绾,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前。
她似乎精神很不好,却还是强撑着给裴夫人见礼。
“见过安平侯夫人。”
裴夫人先是脸色一白,随即由白转青。
咬牙切齿道,“林大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荒郊野外的,一个大家小姐,身边竟无侍从陪伴,还这副模样,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劫难。
苏玉柔看着姨母黑沉的脸,心中为她补上了这句话。
林辞绾是尚书的女儿,太傅的亲外甥女,也是前太子妃的指定人选。
所以她自幼便顶着万千光环长的的,京中有点名气的贵妇人都知道她。
只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一年前,两人的婚约竟然取消了。
这桩震惊京城的大事苏玉柔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以前是接触不到这位林小姐的,谁能想到,后来这人竟成了表哥的未婚妻。
前世她对林辞绾羡慕嫉妒,但称不上太讨厌。
今生再见,虽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但心中的厌恶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林辞绾无疑是美的。
她有着一张鹅蛋脸,眉如远山,眼睛却是标准的凤眼,微微上扬的眼角为其增添了一份英气,柔和的面部轮廓却恰到好处的中和了这一点,多一分则艳,少一份则柔,实在让人见之难忘。
前世,林辞绾的追随者们说她是‘观音面’,眉宇间带着对世人的怜悯。
林辞绾也因此处处约束自己,似乎在证明世人所说不错。
只是,被她害的不轻的苏玉柔却无法认同这一点,她知道这人才不是什么观音性子,内里和那些被她看不起的贵妇人一样,甚至更加乌糟。
前世的林辞绾就像一只裹着完美外壳的毒,如今看,不知是心境变化还是什么,竟是觉得她有几分色厉内荏。
林辞绾还在和裴夫人解释着,言明她来这里只是贪图春景,一时和仆人走散了。
只是她犹犹豫豫的却是说不出自己的丫鬟在哪,只道忘记了。
裴夫人见状再也忍不住,冷笑道,“林小姐不止是忘记了自己的丫鬟,还忘了自己的婚约呢。”
苏玉柔此时在拼命回忆,上辈子有这样的场景吗?
可是任由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那时她和姨母赌气,整日整日的躲在屋子里,不知道裴夫人都去去了哪里。
所以,这到底是正常剧情还是出了偏差,怎么林辞绾竟是出现在这里。
还这样一副打扮。
不等苏玉柔琢磨,不远处的树木后再次传来窸窣的声音。
是一名衣着清凉的女子。
与她媚眼如丝的样貌比,她的衣着更让苏玉柔惊奇。
三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这女子竟是穿着彩缎单衣。
盈盈一握的细腰扭着,这人竟是慢悠悠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安平侯夫人吗,怎么,这是来捉奸的?”
裴夫人冷哼,嘲讽道,“这不是倾城姑娘,怎么,明月楼是待不你了?”
这下,苏玉柔明白了这人是谁。
前长公主的独女,觅仙郡主鹤云芷。
这位生而尊贵的皇家郡主,原本是太子最合适的未婚妻人选,可叹就叹在,长公主和驸马谋反了。
一夜之间,权倾朝野的鹤家烟消云散。
觅仙郡主鹤云芷,虽然年幼逃过一死,却是被抄家入了娼籍。
从此,在没有千金之躯的觅仙郡主,有的只是一位青楼姑娘,倾城。
苏玉柔对这位倾城姑娘记忆不深,只知道太子和林辞绾退婚后想将她纳进东宫,却最终没有成。
死后看这本书的时候,对这位倾城姑娘的描述也不多,只说她被一位出手阔绰的大商人带走,至此不知所踪。
苏玉柔两世加一起,第一次见到这位倾城姑娘。
就见她妩媚一笑,对着裴夫人道,“夫人就不好奇,是谁带你的这位未过门儿媳来这里的吗?”
裴夫人道,“此事我们安平侯府会自己查清楚的,就不劳倾城姑娘惦记了。”
“惦记?”
倾城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的花枝乱颤。
“裴夫人可真有意思,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吗?”
她说着上前几步,一把扯开林辞绾的披风。
披风下,是宛如被蹂躏过一般、皱巴巴的衣衫。
“咱们的林家大小姐,饱读诗书、家风清正,却是在和他人有婚约即将出嫁的时候,前来这荒郊野外私会外男,林小姐不妨说说,你的姘头是谁?也给我们开开眼。”
倾城说着,眼神扫过站在一旁的苏玉柔。
裴夫人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林辞绾。
“林小姐,想必你能给我们侯府一个解释。”
苏玉柔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眼看着林辞绾垂头不语,裴夫人的怒气肉眼可见的加深。
就在此时,苏玉柔敏锐的察觉到,林辞绾身上的什么东西变了。
她抬起头,眼中似乎有惊有喜。
过了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道,“鹤……倾城姑娘何出此言,我乃尚书府嫡出大小姐,可不像你们风尘女子一般,敢私会外男。”
倾城似乎有些恼,“是吗,那就请咱们林小姐好好说说,是怎么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里的?”
林辞绾淡淡一笑,索性解下来披风,将衣衫展示在人前。
“我和丫鬟一起上山烧香,却不幸遇到歹人劫走了银两,护卫们和歹人缠斗在一起,丫鬟为了掩护我舍身留在身后,慌忙之下,我逃进了这片林子里。”
说着她提起自己的裙边,最下边一圈果真沾了星星点点的泥浆。
前日刚下过雨,林中湿气大,泥土未干也正常。
苏玉柔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林辞绾,总觉得此时的她和刚刚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样风轻云淡的姿态,和前世的她一模一样。
可是,刚刚相见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倾城嗤笑道,“林姑娘这话说得好似真的一样,可你一个大家闺秀如何跑得过蟊贼,更别说你还这份模样,实在很让人怀疑啊。”
这话倒也不假,林辞绾的衣裳实在凌乱,看着像是着急忙慌穿上的。
林辞绾淡淡一笑,“倾城姑娘何必如此呢,我如今早已不是太子的未婚妻,你又何必如此污蔑我。”
说罢她看向不远处,“太子殿下,你说是吗?”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寂静。
苏玉柔也跟着去看,就见那粗壮树木后,走出一位头戴金冠的男子。
这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带着皇家的雍容与威严。
正是本朝太子赵祀。
裴夫人赶忙向太子行礼,苏玉柔跟着下跪。
“安平侯夫人请起,孤来这里不过踏春赏景。”
裴夫人勉强露出了笑容,“是,太子殿下好兴致。”
太子轻轻摆手,就见他身后再次走出几人。
为首那个穿着一身暗红色圆领锦袍,上面用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花纹,略显张扬的衣裳,却丝毫没有压制他的长相。
玉面凤眸,风采斐然,虽是男子,却是少有的俊美的人让人惊艳。
长成这样的人,她只知道一个,却是从未见过,若是没记错,这人应该就是……
“顾珩。”
随着裴夫人开口,顾珩微微一笑,“见过舅母,多日未见,舅母身子可好啊?”
这下,苏玉柔确定了。
这人正是安乐公主名义上的儿子,闵国公的长子——顾珩。
他的母亲,那位曾经的大梁第一美人先闵夫人,是安平侯的远房表姐。
家世出众,相貌艳压众人,甚至才学也是一等一的好,但这胡杏儿都不是让苏玉柔记忆深刻的原因。
她之所以记住这人,是因为这人以后会成为林辞绾的忠实追随者。
若论书中的重要程度,这人只在裴修文之下。
多么耀眼的天之骄子,还偏偏那么深情,哪怕这人日后离开了京城,还是给后人留下了无数的美好传闻。
在苏玉柔回忆的时候,太子开口了,“孤刚从山上下来,偶然遇见林小姐,裴夫人莫要误会。
太子没在说话,跟在他身边一直做花瓶的顾珩适时开口了,“舅母不必担心,殿下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接着他解释了几句,大意就是他们刚从山上下来,遇到了自称遇到歹人的林小姐,便顺手救了,只是一群未婚男女到底有别,他们便避一避外人,怕传出去了对两位姑娘的名声有异。
此话不知道是真是假,苏玉柔心中怀疑。
但显然,裴夫人是信了的。
她一把握住了林辞绾的手,感慨道,“林小姐受委屈了。”
对此,林辞绾只是顺从一笑,倾城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出了此事,裴夫人也没心思在上山了,但她不知怎么想的,竟是让苏玉柔继续往上走。、
“玉柔啊,也替姨母为你父母烧一炷香。”
苏玉柔应下了,然后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静静的看着安平侯府的人走远。
上一世就是这样,无论林辞绾做了什么,裴夫人总是愿意相信,甚至对她比对自己的亲儿子都好。
苏玉柔已经习惯了。
灵清寺也是座大寺,苏玉柔恭敬的上香叩首后,又捐了一笔香火钱,当天便住进了后边的斋房中。
灵清寺求子的多,斋房住的女眷也不少,苏玉柔在其中倒是不怎么显眼。
她住的院子里种了几棵粗壮的玉兰树,醇厚的玉兰花瓣不仅清香,还是一道可口的小食。
寺里的和尚做菜很好吃,虽不见荤腥,却依然让人吃的心满意足。
这些日子苏玉柔每天烧香抄经,心中的躁念倒是消退不少。
她知道自己是着相了,一朝重生,曾经的痛苦遭遇历历在目,面对这未知的新生,她忐忑而惶恐。
上一世她贪图荣华富贵,沉溺情爱迷乱,最后什么也没得到不说,还年纪轻轻丢了性命。
最重要的是,她时刻记得,世界是一本小说。
所有的剧情都是围绕着林辞晚婚后展开,她不过是寥寥几笔的跳梁小丑。
林辞晚婚后是什么样的呢?
在内是逐渐相爱的丈夫、慈爱包容的公婆、白白胖胖的孩子。
在外是痴情不改的追随者、不断积累的财富、美名满天下的侯夫人。
书中最后的结局,是林辞晚抱着第四个儿子,神色认真的的教他读书写字,一旁,刚下朝回来的裴修文满含深情的看着。
结语时说,林辞绾后来成了超品国夫人,在她死的时候,身边围着的不仅有满堂的儿孙,还有从宫中特意赶来的大梁继承人。
多幸福,多美满的一生。
直到此时,苏玉柔才惊觉自己有多么的嫉妒。
她想要的一切林辞绾都有,甚至,连她原本就不多的亲情、爱情也一一被这人夺去,诚然这些不全怪林辞绾。
但人非圣贤,谁能不怨呢?
苏玉柔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
她放弃表哥,不愿再留侯府,她用自己所能做的方式反抗着。
可是,当平静下来的时候,心中的不甘却在叫嚣着,凭什么呢?
她自认不是个多好的人,可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她都得到了什么呢?
被迫成为侯府的妾,被各种造谣泼脏水,直到满京城的人都对她这个妾室表妹指指点点,风言风语甚至传到了并州老家那边……
声名狼藉的活着,悄无声息的死去。
这就是她的一生。
前方的大师仍在讲着经意故事,林辞绾却不想在听下去了。
她来到了后院,看到了一个站在玉兰花树下哭的孩子。
“明明是弟弟抢我的糕,我想拿回来有什么错?”
“你弟弟多大,你多大?他想多吃一些,你这个做姐姐的让着他不是应该的吗,平日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
苏玉柔看不到树后的妇人,但能看清不远处那个拿着玉兰糕吃的得意洋洋的小胖子。
最近的玉兰花开得好,做菜的和尚见女眷多,便做了许多玉兰糕点让大家品尝。
味道是挺不错的,但因为数量不多,一人也就一两块。
小女孩不听,依旧想上前将糕点夺回来,却被大步迈出的妇人一把推到地上。
苏玉柔本以为这女孩会继续哭,没想到她很快起身,飞快的将边走边吃的小胖子推倒在了地上,然后,上手就揍。
那妇人小腹微凸,一时也拉不开,只能不断地大骂着。
见苏玉柔过来,她倒是不好在打骂,只是快速的说了句什么,然后牵着儿子就进了屋。
苏玉柔上前拉起女孩,“你明知道母亲偏心弟弟,为什么还要惹怒她呢?”
女孩擦擦眼泪,拍拍糕上的泥,“就算我不惹母亲,她就不偏心了吗?玉兰糕是我的,谁抢我就揍谁。”
苏玉柔问她,“你就不害怕吗?”
女孩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坚毅,“害怕,但这是我的糕,就该我吃了它。”
苏玉柔觉得有趣,便将自己的那盘玉兰糕端了出来,和女孩一起坐在古树的天井处吃着东西。
女孩名叫辛旖,父亲和爷爷都是郎中,家里也算富裕。
至于她为什么穿的这么朴素,是因为她是家中不受重视的长女。
“母亲恨我不是男孩,输给了和我没差几天的姨娘生的弟弟,自从我记事起就对我不好,但这也没什么,她打我,我就揍弟弟,反正我绝不委屈自己。”
苏玉柔觉得很新奇,“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大梁女子自幼不都是学着三从四德恭孝谦让吗。
女孩啃着糕点,鼓着嘴巴道,“人就活几十年,让自己少受点委屈有错吗?”
这话宛如雷霆一般,在苏玉柔心中响起一声惊雷。
当然没错。
想她上辈子,战战兢兢、步步为营,哪怕如愿以偿得到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是一点都不开心生怕哪里出了错。她喜欢表哥,喜欢姨母,喜欢安平侯府,所以,她将自己的一生都困在了那里。
重来一次,她虽是下定决心离开那里,却是并没有什么计划,茫然的随波逐流。
世界是围绕着林辞绾展开的,万一剧情不可改变,她再次成了表哥的妾呢?难道还像上辈子那样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吗?
不,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上一世她活到了二十一岁,这一世,她一定要长命百岁!
重生至今,苏玉柔总觉得不真实,直到此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脚下的大地。
身旁女孩依旧吃的香甜,头上的千年古树绿荫如盖。
苏玉柔心中默默的许下了愿:诸天神佛作见证,她此生绝不要再委曲求全!
安平侯府的人在分开半个月后再次来了灵清寺。
领头的管家裴启愁眉不展,“表小姐,夫人病了。”
苏玉柔心中平静,面上却装作担心的样子,“姨母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好好的说病就病了?”
管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叹息道,“表小姐回去后就知道了。”
刚踏进大门苏玉柔就发现了,安平侯府不似往日那般热闹,嬉戏玩耍的侍女们再不见了踪影,一个个头低的像鹌鹑一般。
就连裴夫人院中开的正好的海棠,也似乎衰败了许多。
等见到一脸病容,拉着她诉苦的裴夫人时,苏玉柔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林辞绾明明和我的修文订了婚,却是和上边那位拉扯不清,风言风语的传得满京都是,我如今可是再没脸见人了。”
裴夫人说的悲切,苏玉柔却生不出多少同情心。
上一世林辞绾也是这样,连被禁足在院中的她都隐约听到了消息,裴夫人不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
那时苏玉柔见不到她,不知道她是什么反应,估计也像现在一般,很是生气。
可这丝毫不影响以后她欢欢喜喜的将儿媳迎进门。
于是,苏玉柔劝她,“姨母想来是多心了,林小姐看着不像这种人。”
裴夫人闻言冷笑,“我原本也是信他们林府的教养的,尚书之女、书香世家,怎么会在婚前做出这样有辱佳家门的事,可这些风言风语总不是平白无故就有的,她的种种行为实在是让我寒心。”
苏玉柔道,“那姨母准备怎么做?是要将林小姐唤进府中说说话吗?”
“当然不是,不说我如今病着,就是好好的我也不想见她!”
裴夫人说着握住苏玉柔的手,气愤道,“你在山上住着不知道,这林辞绾前几日参加长公主宴会,竟然当众给傅将军的女儿难堪,就因为最近有消息传出,陛下有意给太子指婚,傅小姐是其中最有可能的几人之一。”
苏玉柔道,“林小姐和太子的婚事都被取消了,又怎会再次痴缠呢,姨母就是多虑了,你身子不适,应该多休息才是。”
裴夫人原本身子好好的,最近下了场雨,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这才卧床至今。
“好孩子,姨母见到你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若是你嫁给修文该多好啊。”
苏玉柔道,“姨母说什么呢,我和表哥可是亲兄妹。”
裴夫人闻言就笑了。
“是是,你们最亲了,你就差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了。”
说着裴夫人叹气,“姨母说句心里话,如今姨母也是看明白了,齐大非偶,宫里那位贵妃还能专宠多久呢,你姨父就是一时糊涂啊。”
当今陛下的宠妃贵妃,专宠多年,在皇后去后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
林家本就是尚书,满门清贵,又有了这位受宠的贵妃亲家,地位自然肉眼可见的拔高了不少。
这也是林辞绾能和太子订婚,并且退婚后毫发无伤的原因。
不过,算着时间,这位宠冠后宫的刑贵妃,也没多少时间了。
脑中闪过牵绊思绪,苏玉柔却不愿在顺着她,只是道,“婚事既然已经定下,没有再度悔婚的道理,我还是给姨母做女儿吧。”
苏玉柔说着俏皮的笑了。
裴夫人却不依了,“玉柔,你是个好孩子,姨母就问你,如今看可喜欢你表哥了?只要你点头,姨母就有办法让你进门。”
苏玉柔后背一凉,“姨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柔不明白。”
裴夫人一脸郑重道,“你表哥说想娶你做平妻,如今看,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就算对外是妾又怎样,在内你就是和林辞绾平等的,我裴家的儿媳,到时你先生个儿子,以后的夫人之位是谁还不好说呢。”
林辞绾心中一跳,蓦地抽出手。
“这怎么可以,这……这……于理不合!”
裴夫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笑道:“怎么不合了,玉柔你就是太端庄守礼了,也是像了姐姐和我。”
“之前我担心你沉溺情爱,女子家管理后宅,可不能将心思全放在男人身上,既然如今知道你的秉性,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你好好考虑考虑,姨母心中是只认你这个儿媳妇的。”
裴夫人说的轻松,面带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语气,和前世的她何其相似。
就在这一刻,苏玉柔彻底放弃了和姨母和解的可能。
上一世不可否认自己是怨恨的,可她也是懊悔的。
恨自己为什么被情爱迷了眼,也恨自己贪恋富贵。
所以她心中更恨的还是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重来一次她只想远远躲开的原因。
可她都这么隐忍了,命运还是不想让她好过。
“姨母,平妻也是妾啊,你不是说咱们家的女儿不能做妾吗?”
裴夫人笑容微敛,“嫁给你表哥怎么能是做妾呢?日后你的孩子可是姨母的亲孙子,你们小夫妻恩爱白首,不好吗?”
苏玉柔装作不安的垂下头,“可林小姐才是表哥的妻,哪有两头大的道理。”
裴夫人道,“日子还长,往后可说不准呢。”
之后,裴夫人又给苏玉柔说了许多留在宿宁侯府的好处。
什么情谊深厚、身份尊贵……
甚至连下人爱重都算在了里面。
这样的嘴脸,和苏玉柔上一世所见到到的截然相反。
命运也真是有趣,从前她绞尽脑汁的想留下来和表哥姨母永不分开,最后却落得个恩断义绝、孤苦伶仃的下场。如今她不这么想了,这对母子却恨不得按头让她同意。
可惜,都是徒劳而已。
“既然他们有情,那本皇子便顺水推舟成全他们,全看顾家父母怎么选了。”
怎么选?
秋风萧瑟的小院,苏玉柔艰难的和顾员外夫妇说了四皇子的条件。
“娶那个女人?”
顾夫人惊的站不住,顾员外也没好多少。
在她焦灼的目光中,苏玉柔点了点头。
“是,若是不娶的话,恐怕二公子就要受罪了。”
冒犯皇子这事可大可小,全看四皇子愿不愿意放过了。
“那那……我们时月是有婚约的啊,怎能另娶呢……”
顾员外说的结巴,他憨厚的面容上带着许多为难。
“不娶!”
顾夫人打断他,语气坚定。
“要打要杀,任凭四皇子吩咐,是我们没养好儿子,便是死了我们顾家也认了,但想让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进门,除非我死!”
顾夫人向来是柔弱温和的,所以听到她这话,在场其他人都愣住了。
顾夫人向苏玉柔走来,强忍着悲痛的抚了抚她的头发,“苏小姐,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家时月配不上你,你若是不想嫁他了我们马上去侯府赔罪退婚,但你们之间绝不能是因为我顾家要另娶分开,哪怕我儿这一辈子不婚,那个女人也别想踏进我顾家的大门!”
顾夫人的话一锤定音。
四皇子倒是没表现出什么,眼皮都没抬的让他们离去。
顾时月最终挨了二十大板。
回来时,整个脊背都被鲜血染红。
苏玉柔送了些药材,却并没有见到人。
顾时月的小厮偷偷过来传话:“小姐莫怪,我们少爷实在羞愧,不好见你。”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本以为顾时月这下是出不去大门了没想到大概半月后,顾家的下人便来传信,说顾时月离开了京城。
彼时苏玉柔正和胡清蕴玩骰子下棋,倒是有些惊讶。
“你家公子不是刚受了伤,怎么这时候往外跑呢?”
顾家管事很是恭敬,“小姐有所不知,自那日二少爷回来后,我们老爷夫人便发了好大的火,若不是二少爷实在起不来,怕是当场就要动家法了。老爷夫人发了狠要治他,这不,伤口才结痂,就打发人回青州老宅了。”
这下胡清蕴好奇了,“你们公子在京里有父母管着尚且如此,回了老家不更是无拘无束了?是不是苏姐姐。”
苏玉柔无奈笑笑,这话怎好当着人家下人的面问?
顾管事却不生气,“这位小姐说的是,我们二公主确实得要个人管着,老宅那边有位叔祖父,是我们已逝老天爷的义弟,为人方正,行事有礼仪,经他管教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在板正不过的好儿郎。”
管事这话说完,苏玉柔便明白了,这是顾员外夫妇下定决心要教训儿子了。
只是,这人会去多久呢?
管事并不清楚。
待他走后苏玉柔才想起来,两家的婚事还算不算数?
苏玉柔有些着急想将人唤回来,胡清蕴却是按住了她手。
“姐姐急什么,他们顾家才是该着急的那个呢。”
她说着话,手却不停的剥着石榴。
修长纤细的手指洁白如玉,只是看着便觉赏心悦目。
艳红的石榴籽逐个落进碧绿玉碗里,仿佛能从中嗅到一股凉意。
胡清蕴笑着睨她一眼,“桌上不还有,想吃就自己拿。”
苏玉柔觉得也是,趁着她专注之际,行云流水般端走了她手下的玉碗,倒在掌心,优雅又快速的吃进了嘴里。
正在她胡乱猜测时,再抬眼,莫名的就和顾珩对上了视线。
巧的是,太子也在往这边看。
就听顾珩说,“母亲,天色不早,孩儿护送您出宫吧?”
安乐公主就站在苏玉柔身侧,他看向自己母亲倒也不奇怪。
众人皆以为他是在寻借口逃避。
就连太子也轻笑一声,“好你个顾子毓……不说便不说吧,孤早晚有天会只晓得。天色也的确不早了,孤就不送诸位了。”
太子大婚,百官朝贺。
苏玉柔昨日奔波一天,又累又饿,今日差点起不来。
火急火燎的赶到宫中,还好赶上了大长队的尾巴。
偏这时,顾珩不知从哪出现了。
“苏小姐何必这么急呢。”
苏玉柔走的微微气喘,还是维持住了基本的礼仪,客气的像他问好。
顾珩似是见到了什么稀奇事一般,笑着打量她几眼。
苏玉柔不禁低头看自己的装吧,和昨日一样,只多了个毛皮披风御寒。
她本不想问的,但顾珩一直笑,笑的她心烦。
“顾公子笑什么?”
“发簪歪了。”
苏玉柔赶忙去摸头上的发髻,手上动作,嘴上也不停。
“多谢公子提醒。”
只她摸了半晌也没感觉哪里不对,以为顾珩在捉弄自己,悻悻的放下了手。
却不想顾珩竟是走了过来,两人距离渐近,苏玉柔下意识闪躲,只觉头上一轻,在去看,就见顾珩手上多了只绿宝石长簪。
“这只颜色和其他不是很相衬,似乎多余了些。”
苏玉柔瞪他一眼,这是胡家珍宝阁今年新出的首饰,一点都不多余,她喜欢极了!
“苏小姐,怎么落在后面了?”
东宫的太监喊她,苏玉柔应了一声,也不好在和顾珩纠缠,提着裙子便大步上了台阶。
太子大婚之后,便是年节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如今别说腊八,二十八都要过去了。
安平侯府内。
管家带着下人张贴春联彩绸,苏玉柔则是查看着厨房制成的新年菜单。
“照着往年的略减一些,今年姨父姨母不在,我和表兄二人倒不如如此奢侈。多给府里的下人们加些菜,也就差不多了。”
这本是一件小事,苏玉柔略看过也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不过是些吃食,却再次生了事端。
在侯府看到林辞绾的下人并不奇怪,她和裴修文日渐生情,彼此恩爱甜蜜的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在外头时还能克制,在侯府却是恨不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生出些牵扯来。
也因此,哪怕林辞绾还没嫁进来,却是摆足了未来主子的架子。
她身边的丫鬟婆婆子们也没将自己当外人,使唤起侯府本来的下人时丝毫不手软。
但他们也就只敢这样这样了,对苏玉柔的人倒还算恭敬。
因此,他们两人闹归闹,苏玉柔也不怎么当回事。
直到此时。
“你说什么?”
苏玉柔不解,身旁的画眉也是满脸不可置信。
“苏表小姐没听清,奴婢再说一次就是,我们小姐说了,她不吃葱姜、不喜膻腥,所以这几道带着带姜丝葱段的菜和鱼羊肉皆要取消才是。”
这丫鬟长的唇红齿白,说话的底气也足,看着倒是比侯府众人更像主人。
“自古以来没听过未出阁女子能在夫家吃年夜饭的,你们家小姐莫不是疯了不成?”
说话的是裴夫人院里的脸婆子,安姑姑。
这几日苏玉柔日前来,变着法的找苏玉柔的麻烦,实在让人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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