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惠也跟着坐下:“表嫂若说想听,嘉惠自然全都可以说给表嫂听。”
“那年表哥还是年少时,头一天来我家里,我还不认得她,那时我正在院子里放风筝,哪知我风筝挂到了大槐树上,表哥路过瞧见了,爬到树上给我捡了下来。”
“表嫂你是不知,表哥还我风筝时的模样,嘉惠可以记一辈子。”
王初芸说:“怎么的?爬树时撕坏裤子了?”
顾嘉惠:“啊?”
远处的书房里头的男子,牵着嘴角冷笑一声。
“哪里哪里,表哥自幼习武,身手了得,我之所以说一辈子不忘,是因为那时的他啊,还我个风筝,只看了我一眼,就脸红耳赤,我印象极为深刻。”
王初芸心说,原来是在说卿无尘对她一见钟情。
白玉桌上有一只插瓶,瓶子里是一大早丫头们插进去的新鲜绿茶花,王初芸抬手拿出来一只,随意摆弄。
“噢,那便是你放风筝时,被院子里的树枝挂掉裙子了?不然他为何脸红?”
顾嘉惠:“……”
书房里头的人噗嗤一声笑。
顾嘉惠尴尬:“表嫂说笑了,表嫂的所思所想真真与旁人不同。”
心头暗骂:这贱人脑子真是清奇,原想拿话气她,她倒好,全装作没听懂,还跟你乱七八糟扯一通,倒把自己气得半死。
气归气,但气势上不能输。顾嘉惠依旧佯作拉家常的亲切状:“也是后面表哥常住我家中,渐渐熟络之后,他才说,第一次见我,他呀,害羞得紧。”
“害羞?”王初芸想象了一下,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卿无尘害羞是什么样子,哪怕他们成亲那一晚,合被而眠,他也不曾红脸。
或许他的字典中压根没这两个字。
“是吗,不想你表哥年少时还是个青涩小郎君呢,怪道表妹你对你这表哥情有独钟。”
话说得这样直白,叫顾嘉惠有些不知所措:“表嫂……我对表哥……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表嫂这般大度。”
王初芸笑笑:“怪你?没有啊,我一点也不怪你,你瞧得上你表哥,那证明我眼光还不错,嫁了这样一个夫婿,其实实不相瞒啊表妹,你觉得他很好,是因为你没有与他一起过日子。”
这话说得,顾嘉惠兴致大涨,心头也好奇不已,不知和表哥婚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表妹你是不晓得,你家表哥呢,这人吧,你别看他外表衣冠楚楚的,其实关起门来呀,他就没表面那么光鲜了。”
顾嘉惠咬着嘴唇,眼神期许,关起门来……她羞耻地想象了一下,若是她与表哥共处一室……
“他这人其实枯燥得紧,没什么情趣,你若与他待久一些,便觉得没意思了。”
顾嘉惠忙道:“表嫂怎么这样说表哥呢,表哥才情横溢,仪表堂堂,怎么会枯燥?怎么会没趣意思?”
心里越发不甘心,她的表哥她都得不到,偏生这得到的女子居然还嫌弃上了!
王初芸道:“哎,表嫂的苦你哪儿知道呢,对了嘉惠妹妹。”
顾嘉惠心下愤愤于她的话,但表面上还是压着不满道:“怎么了?”
“你在香州时,家里当真没有为你说过媒么?”
王初芸摆弄着手中的绿茶花,漫不经心地问道。
顾嘉惠闻言一愣,下意识捏紧了手帕,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自然是没有的,表嫂为何突然问我这个?”她看向王初芸,妄图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王初芸却淡淡的,和平时无异:“没什么,就是想嘉惠妹妹才貌双全,家中又殷实,怎的没人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