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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取豪夺:年下疯批偏要强制爱白幼荷韩擎无删减+无广告

与风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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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白幼荷韩擎   更新:2025-05-09 15: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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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幼荷韩擎的其他类型小说《强取豪夺:年下疯批偏要强制爱白幼荷韩擎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与风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种槽是专门用来放大块的纸张的,因为纸张太大,卷起来收纳容易卷边,平铺又占地方,所以在书桌下面做大暗槽,推开就能抽出宣纸,十分方便。京城贵胄官宦子弟用这种书桌的不少。她摸着凹槽,发现那凹槽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底下的木托抽不出来。她用力拽了几下,只觉得一股寸劲死死卡在里面。不远处韩泠还在质问田阿淳,白幼荷忽然抬起头,开口道:“有没有人带了锤子,镐头一类的用具?”众人看向她,皆是一愣,一旁被她们从枕水居带过来的家丁开口道:“方才在楼下倒是瞧见几把。”白幼荷开口:“拿上来几把,把这桌子砸开。”嘭嘭两声巨响,一只木桌在锤子下被敲的稀烂,一时间尘土飞扬,众人都往后躲了躲,白幼荷在一堆烂木头里翻出那块被卡住的托板,发现卡住它的东西,是一块小小...

《强取豪夺:年下疯批偏要强制爱白幼荷韩擎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这种槽是专门用来放大块的纸张的,因为纸张太大,卷起来收纳容易卷边,平铺又占地方,所以在书桌下面做大暗槽,推开就能抽出宣纸,十分方便。京城贵胄官宦子弟用这种书桌的不少。她摸着凹槽,发现那凹槽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底下的木托抽不出来。

她用力拽了几下,只觉得一股寸劲死死卡在里面。不远处韩泠还在质问田阿淳,白幼荷忽然抬起头,开口道:“有没有人带了锤子,镐头一类的用具?”

众人看向她,皆是一愣,一旁被她们从枕水居带过来的家丁开口道:“方才在楼下倒是瞧见几把。”

白幼荷开口:“拿上来几把,把这桌子砸开。”

嘭嘭两声巨响,一只木桌在锤子下被敲的稀烂,一时间尘土飞扬,众人都往后躲了躲,白幼荷在一堆烂木头里翻出那块被卡住的托板,发现卡住它的东西,是一块小小的帕子。

白色的丝质帕子,一角被拉扯的烂了一点,然而仍然能看出是一块女子贴身用的小帕,质地非常柔软,白幼荷把它展开对着光线看了看,忽然愣在那里。

这白帕子上其实绣了白花,用丝线绣的,异常精致,几朵白荷花,末尾还绣了几个小字。

那是她的名字,这帕子,是她的东西。

韩泠捂住口鼻凑过去问:“嫂嫂,砸这桌子做什么?”

白幼荷随手将帕子塞进怀里,淡淡道:“没什么,有些生气,解解气罢了。”

韩泠皱着眉回头瞪了田阿淳一眼:“都怪你,看给我嫂嫂气得。”

田阿淳仍旧像见了鬼一样愣在原地,白幼荷冷着一张脸,开口对几个家丁说:“几位下去收拾马车,天色也不早了,我跟二姑娘要早些回去。”

几个家丁立刻下了楼,白幼荷看向田阿淳,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至于你,我不知道你为何要编这样的故事,但是这件事事关侯爷的名声,韩府的名声,还有我白家的名声,这三家,你谁也得罪不起,今日的事我可以当做你开了一个玩笑,但是此事若是传出去一个字——你们一家所有人,也可以像你说的那些字画一样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田阿淳立刻连连摇头:“小,小的绝不会……绝不会出去乱说,可是,可是小的……”

白幼荷声音柔软了一些:“早些回去吧。”

田阿淳仿佛魂飞天外一般地走了,整个人浑浑噩噩,死活想不明白那些画怎的就没了,门只有两把锁,就在他爹和他手里,这几个月他们也没有再来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看着方才那位韩夫人,的确不像个女鬼,这一切都太过蹊跷,让他没有办法理解,这些贵胄官宦子弟,真是什么荒唐事情都有。然而刚才白幼荷的威胁他也听进了心里,这些世家夫人最重名声,他倘若说出去一个字儿,都是要小命的。

只要有苦难言地默默带着白幼荷给的赏钱回到了家中。

另一头,白幼荷在把韩泠也支下去收拾东西后,又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将大大小小的箱子各处的缝隙都看了一遍,最后终于在一只箱子底下,翻到了半张写了字的纸。

那纸上写的,好像是一首前人的诗,只有半句,字迹肆意淋漓,好看却并不算工整。

白幼荷将那一块纸也收了起来,起身下了楼。


她被折腾病了。

白幼荷躺在床上,被子遮脸遮了一半,整个人恨不得钻进被子里不要出来。隔着一层纱帐,听着外面的老先生语气有些尴尬地在那里试图措辞得文雅一些,吞吞吐吐地跟外面的韩擎说:“夫人……身体本就虚弱些,又过度劳累,气血两亏,加之昨夜受风,这才病倒,这房事……侯爷还是要节制。”

白幼荷心想,怎么不直接叫她病死了,免得在这里听这些丢人的话。

韩擎似乎全然不知脸皮为何物,语气坦然而困惑:“只听说男子行这事精气亏空,她有何可亏的?”

这话把老先生问得虎躯一震,只是含糊道:“在下一会儿拟两个方子替夫人补一补便是。”

老大夫去外面拟药方,韩擎撩了纱帐坐在白幼荷床头,看着自家夫人遮着脸不肯见人,纤细的手指捏着被子,良心忽然回光返照,难得有些愧疚。

昨日他一时有些上头了没收住,一直折腾到天亮,他自幼习武,又常年风吹日晒地高强度训练,自然跟她这样久居深闺,吃饭吃不了几口的娇小姐不一样。她昨日最后真是哭着求自己了,他愣是把人拽过来继续,真真不是东西。

想到这里,恨不得先扇自己一嘴巴,伸手拉了她的手过去,低声道:“媳妇儿,你打我吧。”

白幼荷咬着唇不说话,韩擎有时候就这样没规矩地乱叫,他说从前在军营里听那些当兵的叫自己家婆娘“媳妇儿”听惯了,于是总是下意识这样叫她。

韩擎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白幼荷手一缩,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来,哭得红红的还有些肿的眼睛看向他,韩擎立刻心里又一阵自责,沉声道:“我的错,今日我一定不闹你了。”

白幼荷小小哼了一声,偏头不看他,正气着,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荔儿拿着热水和帕子走进来,见韩擎在这儿,忙行了个礼:“侯爷,大夫说夫人还烧着,奴婢打了水来给夫人擦擦身。”

话音刚落,白幼荷脸色又红了起来,这怎么擦?叫荔儿看了还不如让她去死好了。

韩擎有些不自在地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放这吧,我来。”

白幼荷刚要开口阻拦,对上韩擎的眼神,那人眼中好像在说:“不然谁给你擦?”

荔儿放下水一走,韩擎便弯腰开始洗帕子,刚要掀开被子,白幼荷立刻道:“你,你给我就好,我自己擦!”

韩擎皱皱眉:“逞能,你额头都烧得发烫了,哪有力气?”

白幼荷咬唇:“侯爷……放下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韩擎随手拿起旁边桌上一颗大苹果,开口道:“你能把它举起来,我就走。”

这苹果又大又圆,韩擎把它放在白幼荷发烫的手心里,白幼荷咬咬牙要举起来,奈何手发软,浑身没力气,一个不小心,竟让那苹果滚落在地上。

韩擎坐在她边上要掀被子:“我的夫人,别人手无缚鸡之力,你连缚苹果的力气都没有啊。”

白幼荷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脸色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发红,韩擎立刻意识到自己又嘴损了,连忙拿着她发烫的手又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我不说了,你别气。”

“不要……你擦,”白幼荷死活不松口,她这个人就是这样,犟起来谁都拉不回来。

韩擎低声哄着:“又不是没看过,夫君给你擦怎么了?”

白幼荷蹙眉:“不……不行!”

那都是晚上,就算有红烛也昏暗朦胧,如今青天白日的,她实在觉得不成体统。

韩擎抿了抿唇,忽然拿了梳妆台上白幼荷的一条帕子,系到眼睛上,开口道:“这回行不行?我不看。”

他摸索着摸到白幼荷发烫的脸:“乖点,烧得这么烫,不擦擦降温怎么行?”

真的很难受,恶心又头痛,身上烫得出汗,她也快受不了了。

只好咬牙小声嗯了一声:“……不能乱摸。”

韩擎也有点咬牙切齿的:“我在你心里如此禽兽么?你都这样了我还想着占便宜?”

白幼荷默默点头,反正他看不见。

他顺着白幼荷的手臂慢慢开始给她擦,温热的水在皮肤上迅速蒸发,终于带来一点凉意。当真是全程老老实实的,没有乱动一点。

刚擦完一遍换好衣裳,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女人明快利落的嗓音:“发烧?怎么弄的?昨儿还好好的,也没见咳嗽一声,这病来得这么急?”

荔儿在门口面不改色地解释:“回少夫人,这两日天凉,小姐本身身子又弱些,这才伤寒了。”

左娉婷似信非信,嘱咐身边丫鬟回去拿些补品和上好的药材,一抬头看见屋里韩擎走出来,心下当时了然起来,狐狸眼微微一眯,忍不住打趣道:“原来侯爷昨儿歇在这儿了。”

韩擎没什么表情,淡淡跟左娉婷道:“幼荷托我跟嫂嫂说一声,对不住嫂嫂,庄子她要过几日再去了。”

左娉婷抱着手臂:“这倒是不急,今日正巧侯爷在,倒是有件事儿得同侯爷说一声,昨日我问过父亲母亲,二老说下月公主诞辰宴他们便不去了,这礼还要托侯爷一并奉上。”

韩擎点点头,左娉婷一向八面玲珑,这些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也已经替韩家准备好了贺礼,他们家逢年过节这些礼数,想必都是左娉婷一手操办,有了她,他倒是对那一大家子人放心一些。

“辛苦嫂嫂。”韩擎开口:“左倾风左大人,如今已经在东南待了有三年了吧?”

左娉婷点点头,不经意地道:“哥哥昨日家信中得知侯爷归朝,叫我替他问侯爷好。”

韩擎点头:“本侯心里记着,嫂嫂莫要担心。”

既然受了左家这位大小姐劳心劳力的好,他便也得真材实料地替她们左家办事,否则时间长了,难免心冷。左娉婷有能力,也不是个那种一门心思三从四德的傻子,她当初一眼看中了韩家长子,也并非不知道他那大哥整日勾栏听曲,无所事事。她是看上他家里三代忠烈的爵位。韩钺虽有些纨绔恶习,本性却是个仁善的,又格外听话。他们左家富可敌国,却始终不是韩家这样真正的名门。

左娉婷心狠,敢取舍,直接嫁过来,从此韩家大事小情都拿捏在她手里。如今韩擎分家,就算与韩家有些隔阂,也记挂着多年养育之恩,自然不可能亏待这个嫂嫂的母家。

左娉婷想了想,开口道:“前日我还答应了幼荷到温泉山庄去玩上几日,那后山的温泉水养人,不如侯爷带幼荷去住上一阵子,养一养,后山离侯爷校场也近,免得侯爷来回跑韩府。”

韩擎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也好,辛苦嫂子想着。”

两人在门口寒暄一阵,左娉婷的丫鬟也将补品送了过来。韩擎又回去看了一趟,拉着白幼荷的手说了半天“我该死我是混蛋”之类的话,把白幼荷烦得不行,他不说还好,一说越发让她想到昨晚的事,脸愈发烫得要命。

韩擎又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和手,开口道:“大嫂方才同我说温泉的事,你今晚歇一歇,明日我便带你去可好?那边山里寂静,韩府人多,闹哄哄的,也不利于养病。”

白幼荷烧还没大退,迷迷糊糊道:“泠儿同去吗?”

韩擎皮笑肉不笑:“去,我自然叫上她。”

结果到了第二日,韩擎晚上陪着她收拾东西,才淡淡告知她泠儿有事,此次来不了了。

此刻被夫子莫名其妙骂了一顿课业写得太潦草,留在家塾中抄书的韩泠:??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他自幼跑去山里学武,别说穿衣吃饭了,便是砍柴挑水也要自己做,衣服破了也要硬着头皮自己补,到了军营里更加是一切从简从速,根本没过几天被人伺候的少爷日子,也不习惯被人伺候着。

况且,那是白幼荷。

他见不得她太低服做小,他希望她稍微放肆点儿,像新婚第一夜她敢扇他一巴掌,他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带劲。

白幼荷手指微微僵了一下,有些讪讪地放下来,点了点头:“好。”

他生气了。

她没再多说,这一趟出来他们没带贴身的下人,庄子里的仆从丫鬟也都是左家原来放在这儿的。外面候着几个丫鬟,见韩擎出去了,便想着进去伺候白幼荷梳洗,没想到她自己简单拿素玉簪子绾了个清爽的发髻便出来了。

一身浅碧色素衣,脸上也是干干净净不施粉黛,好像山林里的仙女,又带着几分清冷与端庄,把几个小丫鬟看得都有些呆滞。枕水庄偶尔会接待左家的贵客,她们昨日便知道这一次来的是侯爷夫妇,本以为白幼荷会是个穿金戴玉的贵妇人,没想到如此朴素。

白幼荷见几个小姑娘在那里看着她发愣,淡淡笑了一下:“不必了,唤人去准备早膳吧。”

其中大一点的小丫鬟开口道:“回夫人,韩二小姐方才来过,命奴婢与夫人说一声,她备了药膳温着,请夫人醒了去用就好。”

白幼荷这才想起来刚才韩泠来过,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又问道:“二小姐带过来的客人是何人?”

小丫鬟道:“回夫人,是商家的六少爷,少爷这几日正好在晴柔庄里住着,素与二小姐有些交往,今日听说二小姐来,便也跟着来了……”

白幼荷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被几个小丫鬟引着往用膳的林间小厅走去,尚未走到目的地,远远地便听见韩泠大嗓门道:“怎的是哥哥先过来了,嫂嫂还睡着么?”

曲径通幽,白幼荷一绕进小竹林,就看见小亭里,韩擎坐在那里,脸色不善地抬头看着他的妹妹。

韩泠正抱着手臂瞪他,转身瞧见白幼荷来了,脸上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嫂嫂,你不来,他不让我吃饭。”

白幼荷看了韩擎一眼,韩擎淡淡道:“大早上就去敲门要见嫂嫂,见不到你吃得下去么?”

白幼荷哄道:“听侯爷说昨日泠儿被夫子留了,可是因着什么?有没有被打了手板?”

大夏贵胄的家塾之中,一般也会给族里女孩子单独开一堂课,识得几个字,学一学女德女训,简单些的文章诗词。白幼荷十三岁以前在自家家塾念书,后来进了宫便同公主一起念书。家里夫子十分严格,若是背书背的不好,女孩子也是照样打手板的。

韩泠看着她:“打手板?那倒是没有,只是叫我抄了许久的书,今日手还痛呢。”

说罢把手放在白幼荷手里:“嫂嫂你看,这里都起茧了。”

韩擎在一边看她卖乖,白幼荷还真吃这一套,托着她的手轻轻揉半天,忍不住转过去不再看。

他怕他看多了想打人。

那双手刚刚还握着自己的手,如今又要碰上别人的了,哪怕是女子,是自己的妹妹,他也觉得不干净,要将她的手弄脏了。

当然不能因为这个发作,旁边的商小少爷方才跟韩擎刚刚寒暄过,如今看着两个女眷说起小话来,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二小姐跟夫人如此亲近,倒不像嫂嫂,简直将侯爷夫人当做亲长姐似的。”


白幼荷听他沉声唤出那两个字,脸色微微一红,扭过头去道:“……我没有小字的。”

韩擎微微蹙眉,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嘶……是问你想没想我。”

白幼荷看着他,两人凑得极近,他英挺的眉在眉心挤出一点痕迹,眼神也带了点不依不饶的架势,他抬腿颠了她一下:“嗯?问你呢。”

白幼荷酝酿许久,到底点不下这个头。

漂亮的木头美人就这么僵硬地坐在他怀里不动,

韩擎看了她一会儿,冷声道:“不想是吧?行,你倒会给自己找麻烦,本候原想着你今日累,放过你一马的。”

白幼荷微微抽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有点后悔。可惜后悔已经晚了,韩擎低头咬住她的唇瓣,伸手拖着腿根把拉得离自己更近,眼里没什么情绪,神色沉沉地道:“一会儿要你亲口说想。”

***

毕竟是在韩将军府,韩擎想着,白幼荷第二日要见人的,她肯定不想折腾的太惨,定然要跟自己服软,可真到最后也没在她嘴里听到那句“想你了”。

哪怕是红着眼圈咬着唇也不说,身子软得一滩水似的,嘴倒是比石头都硬,眼神坚毅得跟他在北漠抓到的俘虏有一拼了。大有一点要英勇就义的感觉在其中,最后闹得两个人都有点僵,韩擎也不是个能服软的,折腾到后半夜还在问,白幼荷的犟劲儿上来了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最后谁也没给谁个痛快,韩擎硬生生忍着出去了,自己去洗了个冷水澡冷静下来,回来一看白幼荷已经累得睡着了。

这件事第二天,韩擎早早就走了,生怕醒了见着白幼荷脸上挂不住,刚好了不到两日,俩人又开始冷战起来。

西山校场山下的小酒铺子里,一桌子的韩擎的手下亲兵,围着李将军开始诉苦韩擎近日是如何变态。

李将军在一边儿喝得一脸黑线,他今日就是闲的,下了朝以后听人说韩擎这边新养出来一批好马,想过来白嫖一匹,结果就撞上这么一群怨种。

他倒是只喝了一杯,这些人倒是一杯接一杯。

而他们口中那个大魔头,训完兵直接奔刑部去了,不知道刑部的人又要遭受什么折磨。

李将军在一边看热闹,心想从前在漠北韩擎就不太喝酒,因为他原本就年轻,话又少,一天冷着个脸,看谁都像别人欠他钱了一样,是以他们这些老一辈都很爱逗他,非要拉他去喝酒。

结果根本劝不下去,他就是不喝,在一边看着,冷着脸擦自己的剑。

那时候他刚入军中,还不太会跟一大伙男人相处,听说他从前在山里只跟着他师傅一人,三年来下山的次数都很少,山中又清苦,有饭吃就不错了,自然不喝酒,话也那么少。

倒像个独行的少年侠客似的,

后来他们天天带着他,打猎也带,上阵杀敌也带,吃肉喝酒也带,花了两年多,好歹是把这头小狼养熟了一些。韩擎这个人是值得他们当兄弟去付出的,他话虽然少,但认定了谁是朋友,当真是会为之拼命,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是个有义气的小子。

就是现在话忒少了,有什么事儿都不说。

白家大小姐这件事,其实京中的贵胄少爷之间都有所耳闻,那方雁迟在贵女之间名声很好,在这些世家公子圈子里却名声很臭,看着清风朗月,实际上十几岁就混迹在风月场里多时。后来被白4幼荷另眼相看,他更加引以为傲,闹得天下人皆知。

结果又被人看见勾搭上白家的二小姐。

刘将军还记得自己偶然间某次陪韩擎去一个公子哥之间的宴席,席间几个纨绔子弟笑着问方雁迟要娶哪一个,方雁迟喝多了,说一妻一妾,齐人之福。

韩擎就是在那时候眼神一沉,把杯一扔,带着他走了。

结果下个月,就传出来韩擎跟白家求亲,又向皇帝请求免白家大公子死罪的消息。

刘将军抿了一口乡野小酒馆里粗粝的高粱酒,摇了摇头,这傻小子何必非要淌这趟浑水?京中适龄的小姐多了,娶哪一个都比风口浪尖上的白幼荷强。

刘将军开口道:“你们将军这也是为你们好,如今南边不太平,圣上又有平南的意思,如今练得狠点,总比日后在战场上掉脑袋强。”

一群副官发现李将军跟韩擎穿一条裤子替他说话,索性不再诉苦,问他要做什么。刘将军这才两眼放光,说想弄匹好马骑一骑。

几人带着老李去挑马,又在马场跑了几圈。

韩擎从刑部出来,下午又被皇帝召进宫说话。

不过数日未见,皇帝脸色越发苍白。韩擎跪在殿中,又被赐了坐,这才抬眼看了眼皇帝龙颜。

皇帝如今年过花甲,倒是越发胖了起来,然而那胖却并非是健康红润的胖,只觉得十分虚浮。他呼吸间有些沉重,抬头看着韩擎:“擎儿当真长大了,三年前同老三一起练武,还在朕这手上过过几招,你可记得?”

韩擎低眉:“陛下英武,臣自然记得。”

皇帝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如今倒是拿不动长枪了。老三昨儿进宫请安,说这三年与你情同手足,他身边有你辅佐,朕倒还放心些。”

韩擎心中微微一沉,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大太监刘鸿,老太监低着眉,神情被隐没在黑暗之中。

皇帝忽然将眼睛睁得圆圆的,大口喘了几口气,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韩擎立刻站了起来,刚要传太医,殿外忽然传来一声传唤:“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咳得说不出话,刘鸿在一边轻声细语地对皇帝说:“皇上,娘娘来伺候您用药了。”

皇帝点了点头:“请进来。”

韩擎半跪行礼:“臣先行告退。”

皇帝抬头看他,一瞬间,那昏花的眼里带了一点欲言又止,然而终究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莫要……莫要回来了,今日也没什么事,朕就是……就是想看看你。”

韩擎微微发怔,站了起来,再行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大殿的门被打开,一线天光照进昏暗的殿内,一个一身华服的年轻妇人慢慢走了进来,她满头珠翠,身后跟着几个下人。韩擎停下来低头行礼,看见皇后白腻的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食指上是一只白玉雕花扳指。他又抬眸的一瞬间,与皇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那是个莫约三十来岁的妇人,身材微微有些丰满,容貌十分艳丽,

皇后母家是京城萧氏,家世不低,并非当今圣上的原配,乃是原配皇后去世以后才即位的萧贵妃,本名萧潋。原配皇后如今已经逝世近十年,现皇后如今不过三十三岁,与垂垂老矣的皇帝之间几乎能隔一代人,她所生的嫡亲太子也不过十四岁而已。

她冲韩擎一笑,开口道:“侯爷。”

韩擎眼神讳莫如深:“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微挑眉,声音柔媚地道:“侯爷请起,侯爷军务繁忙,还不忘向陛下请安,有心了。”

韩擎垂眸:“臣分内之事。”

两人擦肩而过,韩擎侧头看了一眼几个宫人带着的食盒,足足有十几盒,露在外面的都是些油水极丰的肉食,到了最后几个人,手里才拿着些药膳,里面有些人参鹿茸之类的补品。

韩擎喉咙微微动了动,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宫而去。

***

白幼荷忙了一整天,最后跟左娉婷又熬了个大夜,总算是把账全清了。左娉婷这个人做事干脆利落,与人交流也是直白爽快,实在十分舒服。所以虽然累,白幼荷还是十分开心。

一桌子的账本,最后全改完,叫人拿走了重新誊一遍备用,两个人这才伸了个懒腰,开始吃丫鬟送过来的夜宵。

左娉婷看着白幼荷认真吃,对这女子倒是十分满意,她自己管着韩家的各种进账快七八年了,已经得心应手,结果不过三言两语指点了白幼荷几句,她便已经能跟上自己的想法,实在难得。

便边吃边开口道:“幼荷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嫂子得拿出点真材实料感谢你才行。”

白幼荷吃下去一颗小馄饨,笑着道:“嫂嫂不是说过几日请我与泠妹妹去山庄么?我已经开始盼着了。”

左娉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那都是哄着泠丫头玩儿的,哪里算得什么金贵东西,前阵子西边刘家庄一场大火,不仅把山庄的主楼烧了,还烧了百十亩地的田,那庄主急着要走,不想处理这烂摊子,就将庄子连同庄上十几个干活的壮劳力的卖身契全便宜卖了,如今在我手上,还没来记得当个正事处理。”

白幼荷一怔,只听左娉婷说:“你去帮嫂子瞧瞧,同人先将这些劳力安顿安顿,研究研究这地怎么重新盘,”

她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玉牌:“要钱的地方就带着这玉牌去账房拿,记好账就是。”

白幼荷欲言又止:“可我……”

可她什么也不会啊,这些事儿更是从来就没做过。

左娉婷一笑:“担心什么,嫂嫂在后面给你兜底,若是做不好,嫂子再接过来便是了。不过此事我已经安排了人先照顾着,安顿安顿佃户的住处,大头先不急着动。你先同泠丫头出去玩几天再说。”

白幼荷看她一脸信任,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拿着玉牌,两人便带着丫鬟各回各处去了。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外面漆黑一片,白幼荷困极反而精神起来,在外面踩着月光跟荔儿一边闲谈一边信步走回去,荔儿家里原就是佃农,便听她讲了许多田间地头的事儿。

一直回到韩擎的房里,她脚步顿了一下,今日白天一大早,韩擎就走了,午膳晚膳都没回将军府用,想必是回侯府去了。

她也没点灯,摸着黑换了衣服,掀开被子要进,忽然碰上一个人的手臂,将她吓了一跳。


“而且,也未必是外界所说那般恶劣不堪。”

白幼荷闻言,脸上虽不敢有什么反应,心中却苦笑了一声,

只听嬷嬷继续道:“方才我在堂上瞧着,小侯爷眸光精聚,坐如松柏,肩背挺拔,便知此人并非懒惰痴混之辈,少年时应也没有那眠花宿柳的劣习。加之早年奴曾在宫中见过韩老将军,老将军虽功业不多,却是个正直之辈,这样的人生出的儿子,便是不能青云直上,日后也不会误入歧途。姑娘大可放心。”

嬷嬷这一番话,倒真叫白幼荷心里踏实了许多。她倒不奢望韩擎有何滔天的权势,当年荣宠富贵泼天如她白家,如今不也到了要靠嫁女儿来维持家世的光景?

只要日后韩擎不误入歧途,让整个韩家落入如今日白家的地步,她就已经知足了。何况有她在一旁时刻盯着,她就是拼着被韩擎厌弃,也定然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白幼荷感激道:“多谢嬷嬷教诲,嬷嬷既然如此说,幼荷心中便也有底了。”

嬷嬷笑着道:“奴婢瞧着,小侯爷倒是十分欣赏姑娘,方才奴婢说话,侯爷在下面头也没抬过半下,姑娘一开口,他便立刻有了精神。”

白幼荷心想,他那精神,可并非嬷嬷所说的“欣赏”。

定然是在心里想着要如何欺负自己罢了。

她又与嬷嬷问了几句宫中贵妃的身体,临到最后,嬷嬷又命随行的宫女拿出一个木盒,只说里面都是些对妇人养身有益的补品,叫白幼荷收着,都是贵妃亲自挑的。

白幼荷连连感激,嬷嬷要回宫的时辰也到了,一众人便去送了嬷嬷。

白幼荷又去大嫂房中看了大嫂和大哥刚刚满月的儿子,大嫂一见她,便委屈得哭了半响,又是说对不起她,逼她去了韩家那样的门第,又说自己孤儿寡母得可怜。

把白幼荷说得又心疼又无奈,她哥这还没死,怎的大嫂已经开始把寡妇的身份往她自己身上按了?

不过一个刚出阁的大小姐,刚嫁到白家生了孩子,遇上这样的事,惊慌难过也是难免的。白幼荷连忙安慰了一通,又将嬷嬷给的补品拿了一大半塞给大嫂,自己又给大嫂塞了不少自己陪嫁时带过去的钱,只劝她放宽心,有侯爷在,大哥定然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一边安慰完,抽出身来又去见了父亲,如今方家人已经愤而离开,说什么不让幼薇以正妻身份嫁入方家,便是要嫁,那也得是妾室。

而如今幼薇已经有孕,再拖下去,被人瞧出来,变成了天大的笑话。这原本一开始是方家高攀白家大小姐的婚事,最后愣是成了白家求着人娶自己家的庶女。

白大人雷霆大怒,此刻正在堂上大骂跪在地上的青娘,说她教子无方。而三房妾室媚娘和她的姑娘幼青则在一边看热闹,媚娘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煽风点火,搞得场面十分难看。

白幼荷自然不想卷进这些事情之中,托人向父亲请辞,自己便打算走了,这一走,将小杏小梨都要了回去,如今府中新来的管事看见方才白幼荷有宫里人撑腰,也不敢再怠慢,满脸堆笑地点了头,立刻命人去库房找了两个丫鬟的卖身契,点头哈腰地给了白幼荷。

白幼荷给了管事赏银,又将白府中从前伺候自己,白夫人,还有大哥一房的旧奴皆赏了一通。

这一众事情忙完,她才想起来,韩擎不知道被她忘到哪里了。

她低头问荔儿:“你可瞧见侯爷去哪儿了?”

荔儿缩了缩脖子:“方才小姐带人去少夫人屋里,侯爷便命小厮过来说他去马车里等着了,叫夫人办完了事出来便是。”

白幼荷心里缓缓升起一点担心,

不太对,他自己走了,先前在廊下与方雁迟说话那阵子,他神色便不对。

她隐约觉得自己凶多吉少,然而心里又想起方才嬷嬷说得话。

“小侯爷并非外面所见那般恶劣。”

也许也是她此前听惯了别人的话,先入为主地将他看得很不堪,嬷嬷见多识广,看人总不会错的,她今日虽同方雁迟说了几话,却是离得远远的,没有半分接触,想必也没什么。

她这么想着,带着她刚领回来的丫鬟走出了白府,门前韩家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她刚掀开帘子探进去半个身子,手臂顿时就一只大手拉住,狠狠一拉扑进那人怀里。

白幼荷轻轻“啊”了一声,而马车之下,小杏小梨看着那骤然被关上的帘子,有些局促地看了一眼荔儿,小心地问:“荔儿妹妹,咱们还进去伺候小……夫人么?”

荔儿头摇得如同拨浪鼓:“我们乘来时装着礼品的那辆马车就好,这万万不可进去。”

***

而马车之中,白幼荷被人禁锢在怀中,纤细的下巴被那只手捏得已经有些痛,一吃痛,眼尾不受控制地渗出几颗眼泪,她轻声喘着气,感觉到自己衣襟已经被他打开几分,他埋头进去咬了一口自己锁骨上的皮肉。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外面马夫的鞭子抽到马上的那一瞬间,那凛冽的一声鞭响吓得白幼荷心中一紧。这马车内本就逼仄,她几乎无处可逃,两人离得极近,韩擎高挺的鼻梁贴着她的下巴,抬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沙哑地道:“方才在堂上,你同你爹说话,我便想这么干了。”

……白幼荷心想,她果然猜得对了。

他没有章法地亲着她下巴,嘴角,鼻尖,手掐在她的腰上,宽阔健壮的肩背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眼中闪着恶劣的光:“你说方雁迟若是知道,平日里那样端庄的白大小姐,在夫君面前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会作何感想?”

白幼荷心中狠狠一颤,眼尾顿时红了一片,声音都有些发抖地道:“侯爷能不能……别提这个人?”

“为何不能提,提心疼了,还是提了难过?”他语气越来越凉,手上力道也越发重,她几乎听到了自己身上衣裙的裂帛之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被撕碎得如此清晰可闻。

白幼荷眼神中几乎带了几分恳求:“……不要在这里,行不行?”

韩擎一把把人拖得更近,伸手掴了一下她腿根:“……容不得你说哪里可以,哪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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