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霄长生的其他类型小说《天命妖女之不死捉鬼师凌霄长生 全集》,由网络作家“霂璇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见过的好玩意儿数不胜数,这的确不是一块普通的古玉,而是帝王陵墓的随葬品。”凌霄趁着月光仔细端详,纹路精美,透过月色依稀可见上面刻着凤凰图样。“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应该是舜帝时期的古玉,那活死人怕是个倒斗的。”“他没有活人味儿,比玉更诡异。”长生从刚才搬尸体时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刚死了的人身上的气息还没完全消散,魂魄还在四周游荡,所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可那个活死人明明刚倒下却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死了很久一样。凌霄早些年的时候曾见过僵尸从墓里爬出来伤人,刚才那个活死人就和僵尸很像。但僵尸是无差别攻击生人,而那个活死人明显理智很多。“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连我这种不老不死的妖怪都有,何况是一个活死人呢?”说到这儿凌霄手里的古玉微颤了一下。...
《天命妖女之不死捉鬼师凌霄长生 全集》精彩片段
“我见过的好玩意儿数不胜数,这的确不是一块普通的古玉,而是帝王陵墓的随葬品。”
凌霄趁着月光仔细端详,纹路精美,透过月色依稀可见上面刻着凤凰图样。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这应该是舜帝时期的古玉,那活死人怕是个倒斗的。”
“他没有活人味儿,比玉更诡异。”长生从刚才搬尸体时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刚死了的人身上的气息还没完全消散,魂魄还在四周游荡,所以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可那个活死人明明刚倒下却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死了很久一样。
凌霄早些年的时候曾见过僵尸从墓里爬出来伤人,刚才那个活死人就和僵尸很像。
但僵尸是无差别攻击生人,而那个活死人明显理智很多。
“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连我这种不老不死的妖怪都有,何况是一个活死人呢?”
说到这儿凌霄手里的古玉微颤了一下。
凌霄突然眉头一紧。
只见在月光的照耀下古玉内凭空生出一团黑气,像是有一团灵物准备冲破古玉的屏障。
凌霄神色大变,一手持玉,一手画符压制那灵物。
可那古玉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疯狂摆动,车越往前开,古玉就越摆动得厉害。
等凌霄反应过来的时候,古玉已经完全不受凌霄的控制了。
“不好!长生,快掉头!”
话毕,一团黑气从古玉中冲出,正中凌霄的心口。
“凌霄!”
长生猛打方向盘,然后赶忙踩下刹车。
“噗!”
凌霄一口鲜血吐在了古玉上,心口处顿觉痛苦万分。
“凌霄,你没事吧!”
“还好,死不了。”
凌霄捂着心口颤颤巍巍地拿起古玉,鲜血竟渐渐融了进去。
“回去,去把那个活死人挖出来,他还没死。”
经过一夜折腾,凌霄和长生早已疲惫不堪。
原本第二日就能追上王晴和段晓云,现在恐怕她们已经到家门口了。
长生回头看了一眼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男人,又看了眼顶着俩熊猫眼的凌霄。
“他想杀你,他的玉也要杀你,你为什么救他又绑他,我不懂。”
“是我大意了,这个活死人不是善茬,就算我不救他他也死不透。与其和他为敌,不如让他欠我个人情。”
凌霄闭上双眼靠着椅背,调节全身内力方才压制住了体内躁动的灵物。
她记得师父的手札上曾有记载,“千年古玉受天地日月精华可修炼为灵,若古玉有主,则玉灵与主相生相伴,同生同死。”
看来那枚古玉不是活死人盗墓得来,而是他原本就是古玉的主人。
刚才玉灵是感应到主人遇难,所以才慌不择路跑进了凌霄的身体里。
要是她不回去救他,这玉灵怕是还要折磨她。
“长生,休息一个小时再出发吧,王晴身上有符纸,就算遇到危险也能顶一阵。”
凌霄深吸一口气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梦里她站在小河里,怀里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师父就站在岸边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师父,师父你别走!”
凌霄忽然睁开双眼,发现长生已经在开车了。
“你醒了。”长生自然地递给凌霄一瓶水。
“这是哪儿?”
凌霄向窗外看去,青山绿水环绕,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
“百岭寨,我们到了。”长生停下车,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前面是山路,车开不进去。”
凌霄拿着罗盘绕车走了一圈,道:“这地方果然不对劲,走吧,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好。”
“那活死人呢?”长生指了指后座。
后座上的男人身材高大,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地蜷缩在座椅上,再加上满身的伤,像极了被凶手连人带车抛尸山野。
凌霄手扶着车门,思索片刻后一摆手,“给他松绑吧,再换件干净的衣裳。”
长生疑惑,问道:“你要带着他一起?”
“这活死人不吃不喝也死不了,窗子留个缝,就让他在车上呆着吧。”
等长生做完这一切,凌霄便在车底贴了张符纸。
她拍了拍车门,说道:“好好睡吧你。”
百岭寨坐落环山中央,寨子里的人想要出去就得翻好几个山头。
许多年轻人一旦走出大山后就再也不想回来,因此百岭寨里就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
“真奇怪。”长生小声嘀咕,“一路走来,只有女人。”
“还有更奇怪的呢,这些老太太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看到我们两个生面孔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凌霄说完把身上的装备递给了长生,然后笑盈盈地走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面前。
“娭毑,您好,我和我弟弟是地质学爱好者,专程来这边采集植物样本的,您知道哪里有紫菀吗?”
那老妇瞄了一眼长生摇摇头,然后扶着栏杆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回屋关了门。
凌霄吃了闭门羹却并不感到意外。
刚才路过的别家老太太探着头往这看,可凌霄一和她们对视,又立马低头回避。
“她,不会说话吗?”长生看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儿的人不欢迎我们,但也没有要赶我们走的意思。长生,待会儿要是遇见王晴或是段晓云,你恐怕得做出点牺牲了。”
凌霄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长生,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趁着天光,两人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
这地方点对点的直线距离不算远,只是路高低不平不好走,要是一个没留神恐怕就会摔个头破血流。
“怎么样长生,她们的气味还远吗?天有积雨云,我们得赶在雨下大前找到她们。”
凌霄怕被人看见他们手持罗盘会起疑,干脆让长生发挥他狼的本能。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长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处处保护的小狼了。
长生嗅了嗅,目光直直地往前看去。
“向前百米。”
“好,待会儿见了她们,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长生看了一眼凌霄,不情愿地点点头。
这时,一滴硕大的雨点砸在了凌霄的额头。
大雨瞬间朝这山坳倾盆而下。
山路也因下雨打滑更不好走了,好在长生臂力不错,搂着凌霄安稳走到了段晓云家门前。
“没想到啊,我家小狼这种时候还挺厉害的。”凌霄打趣道。
可细想一下也觉得很合理,长生本就是在山林里长大的狼啊。
“长生!想什么呢,别发呆了,按计划行事!”
长生还沉溺和凌霄的近距离接触中,被凌霄这么一吼才松开手。
屋里,王晴披着绣工精致的披肩,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火炉边。
“这雨说下就下,还好我们赶回来了。不过说真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老家在百岭寨,我还一直以为你也是永城的呢。”
段晓云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神情凄苦地说道:“我太祖母原本的确是永城人,而且还是名门闺秀,后来到了年纪才嫁到了这儿。”
王晴吃惊地看着段晓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嫁到这种穷乡僻壤。
“我太祖母姓林,她出生的那个年代正值战火纷飞,一个女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已经很难得了。”
段晓云自顾自地说着,忽然头一转,看着王晴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我太祖母八岁时按照家族里的习俗,费了好大劲找人给她寻了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做姐妹,就像你和我一样这么亲密呢。”
王晴被段晓云看得心里一阵发毛,拿着杯子的手一软,杯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不好意思,我我我......”
“没事,你好好坐着别动。我来收拾就好,你可是客人。”
段晓云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可她越是温柔,王晴就越是感觉毛骨悚然。
自从踏进百岭寨,段晓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像个陌生人。
王晴不自然地裹紧了身上的披肩,努力克制自己奇怪的想法。
毕竟她和段晓云认识七年了,她们可是彼此最好的姐妹。
砰砰砰砰——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王晴一抖。
“谁!”段晓云警惕地快步走到门前。
“不好意思,打扰了。外面雨下得太大,请问方便进去躲会儿雨吗?”
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王晴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好像是凌姐姐的弟弟!”
段晓云神色微变,赶忙把门闩卸了下来。
门一开,一阵凉意吹了进来。
“是你们?”长生努力表现出一脸震惊的样子。
虽然表演痕迹过重,但好在光线暗也看不出来。
王晴裹着披肩凑上前去,虽然门外冷风阵阵,身上也冷嗖嗖的,但心里比刚才暖和多了。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凌姐姐呢?”
“我和我......姐姐,专程来这边采集植物,雨天脚滑,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你们快进来吧。”段晓云碍于王晴殷切地眼神,只好故作热情地敞开了门。
长生赶紧从屋檐下扶起凌霄,快步走进屋里。
两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段晓云给凌霄拿了件当地的衣服换上,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长生穿的。
“凌老板还记不记得杨小姐说过,囚禁她的别墅环水而建,你说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关联呢?”
重明有样学样,也歪了头盯着凌霄。
凌霄挑眉微笑,“好啊,都说养物像主,看来你学得很快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凌老板浑身通体一色如墨,想不沾染都不行。”
重明不甘示弱,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暗戳戳地较劲。
凌霄斜睨了一眼,心想:“刚遇见这货的时候,他还是个非黑即白的死心眼儿,这才过了几天就这么伶牙俐齿了。”
“你在这儿等我,我下去把尸体捞上来。”
重明脱下衬衫丢在地上,动作利落地纵身一跃。
那裸露的肌肉线条在阳光的普照下恰到好处地与对面的山峰叠交,实在赏心悦目。
说真的,捡到重明那晚虽然是凌霄亲自给他上的药,但也没有这么直观的看过他的身材。
水花溅起,凌霄才收回神思。
她轻咳一声,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就在这时,一具肥硕的湿漉漉的尸体被丢上了岸,正好滚到了凌霄的脚边。
凌霄一脚踩住了继续往前滚的尸体,紧接着往水里看去。
可水面中央泛起圈圈涟漪,却并没有重明的影子。
“不会溺水了吧。”
凌霄直觉觉得不太可能,一个在昆仑受冻伤还能活下来的人,岂会轻易被溺死。
可过了五分钟,水面依旧平静。
“坏了,还是高估他了。”
凌霄把尸体安顿好,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散发着寒气直往五脏六腑钻,凌霄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也没发现重明的踪迹。
她游到湖面上换了口气,正准备继续下潜寻找,却发现远处的湖面上飘着一个火球。
火球四周的湖水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汽,就像把湖水烧开了似的。
“水上燃火,定有古怪。”
凌霄赶紧向那团火游过去,可等她离火球越来越近时,那团火竟然消失不见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却看到重明正向她游来。
“不是让你等我吗?”
“这么久不露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凌霄刚想追问火球是怎么回事,却听重明说道:“水里冷,先上岸吧。”
虽说已经开了春,但刮起阵风吹到湿漉漉的身上还是冷得打颤。
凌霄抱紧了自己,一脚把肥星的尸体从草丛里踢了出来。
“尸体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丝毫浮肿腐烂,可见做局的人对肥星的尸体格外珍重。”
“我还在方仁星尸体旁边发现了这个。”
重明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块泛黄的人骨。
凌霄接过人骨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隆椎,人的第七颈椎,棘突长,末端不分叉。而大椎穴位于隆椎棘突下凹陷处,乃手足三阳经与督脉的交汇处,一向被视作人体阳气汇聚之地。”
“这块人骨的主人,少说死了也有百年,出现在这儿绝对不是巧合。”
重明回想起刚才在湖底发生的一幕,更加确定方家的事和九嶷山的传说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凌霄冷得瑟瑟发抖,只想赶快离开这儿。
“不管怎么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我们先回小酒馆吧。”
“拖着个尸体,怎么回去?”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
凌霄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了一罐金漆和剃头推子。
午间时分,一辆面包车出现在了小酒馆前。
“师傅就是这儿,小心点卸货,我这东西可花了不少钱呢。”
“得嘞,您放心。”
两个卸货师傅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抬了一尊金弥勒佛出来。
司机打趣道:“老板,您这开酒馆还信这个啊。”
“当然啦,做生意嘛什么都得信,还得信得虔诚才能财源广进啊。”
凌霄捂嘴谈笑,一旁的重明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有时候,他还真挺佩服凌霄。
等车走远了,凌晨立马收起笑容,拉着重明的手快步走进小酒馆。
“长生,锁门,今天谁来也不见。另外,我让你买的菜都买好了吧,赶紧做饭去。”
这时候,躲在包间的肥星探出个脑袋。
“你是鬼,又没人能看见你,还不快出来。”
肥星尴尬一笑,幽幽地飘了出来。
“跟几位待久了,总感觉都能看见我,见笑了见笑了。”
他目光自然地落在了那尊弥勒佛身上,仔细一看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嚯,这不是我吗?怎么?”
“事急从权,我那新车还得等两天,总得想办法把你的尸体运回来吧。”
凌霄喝了杯热水,身上总算缓过来不少。
反观重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两位高人呐,你们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肥星感动得一塌糊涂,跪在地上一通磕头。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我们带走了你的尸体,背后之人肯定会有所行动,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小酒馆半步。”
“是是是,您怎么说我怎么做。不过,到底是谁要杀我?”
凌霄和重明相视一眼,齐声道:“方文骅。”
肥星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答案仍旧是方文骅。
他虽然恨方文骅,可没想到自己的亲爹居然能狠心杀了自己。
“我知道你不信,可你消失这么久,方文骅会不知道吗?以他的能力和脾气,怎么会当没事人一样呢。”
凌霄扶起了肥星,继续道:“我还记得杨若伊说,她逃走那晚听到方文骅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肥星有些恍惚地问道。
“‘如果不是早年的时候亏欠玉兰和仁星太多,现在也用不着拿杨若伊母子的命来补偿。’我当时以为他要补偿的人是肥星,可现在细想又觉得说不通。”
“杨小姐只剩一个月的期限,可方仁星早已经死了,他想借躯体也得是活人才行。”重明补充道。
“没错,既然肥星已死,那他说的另有其人。”
肥星瘫软地问道:“会不会是方仁阳?”
“我查过了,杨小姐逃出来那天,方仁阳醉酒出了车祸,已经不治身亡了。方文骅对此也只是在媒体上表现得痛心疾首,之后就再没露过面。”
凌霄说罢看向重明,却发现他紧蹙眉头,眼睛里隐隐约约透着两双瞳。
“重明?”
重明眨了下眼,抬眼时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方仁阳的死和方文骅一定脱不了干系,不过我想方文骅暂时不会有所行动了。”
“你怎么知道?”
“他身边那个人遭了反噬,完全恢复至少要三天。我累了,你们自便。”
重明说完径直上了楼。
凌霄本想追上去问问在湖里的事,可一股饭香扑鼻而来,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长生做了两大桌饭,凌霄独占一桌。
酒足饭饱后,凌霄总觉得重明有所隐瞒,便端了点残羹剩饭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
推开门,只见重明赤裸着上半身,静静端坐在折叠床上打坐。
“我来给你送点吃的,虽然你骨骼惊奇不需要吃喝睡觉,但我这做老板的不能落个苛待员工的罪名,你好歹吃点?”
“凌老板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来问就行,不需要拿剩菜剩饭当幌子。”
重明缓缓睁眼,看了看身下的破床。
“至于苛待员工,给我换张大点的床就好了。”
凌霄被揭穿了心思,也懒得装了,放下盘子就坐在了重明身边。
“你先告诉我,今天在湖里到底怎么一回事?”
“凌老板指的是?”
“水上火球。”
凌霄也不墨迹,紧紧盯着重明等他给一个交代。
可没想到重明突然扭头看向她,手掌撑在床上,身子猛地向她倾斜,将她抵在了墙上。
“你不该知道。”
“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条就是但凡行动必须告知我,你在水里发生什么,我有权知道。”
凌霄水灵灵的眸子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重明见状坐正了身子,收回视线正色道:“我只能告诉你,方文骅身边那个邪修对方仁星的尸体施了封印,你看到的火球就是破除封印后的残留。”
“封印?难怪你说他遭了反噬,只不过方文骅大费周章地把肥星的尸体藏起来,却任由魂魄四处游荡,他图的到底是什么呢?”
凌霄皱眉思索片刻,将近几日所发生的一切穿连起来,心里好似有了答案。
“方文骅一连害死几条人命,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放过,以他的社会地位绝不可能是为了权财,那他唯一能图谋的就只有一个。”
两人异口同声道:“长生。”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把肥星和杨若伊分别安顿在了两处安全的地方。
方文骅和邪修一旦缓过劲来,必定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等到时候两方动起手来,凌霄店里的宝贝们可就遭殃了,所以转移战场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城郊废弃仓库内。
肥星拉着凌霄的衣角,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我说你不是恨死方文骅了吗?他就快来了,你不冲上去向他索命,怎么反而怂了?”
“高人,我又不傻,他那么心狠手辣,我一个孤魂野鬼哪里能索了他的命呀。”
肥星说话间又往凌霄身后凑了凑。
忽然一只大手从身后冒出来按住了肥星的脸,把他整个人推出去三米远。
“啧,看你一表人才的,怎么心比我还灰暗。这符虽然改变不了她们的命运,但能防止有心之人利用这里的地势作恶,剩下的日子就让她们在这儿安稳度过吧。”
凌霄眯着眼看向重明,硕大的太阳笼罩在重明的头顶。
强光刺目,凌霄隐约看见重明的眼眶里好像有两颗瞳孔。
她猛地站起来,踮起脚尖努力想看清重明的眼睛。
可不管她怎么看,重明的眼睛都和正常人的没有区别。
“难道是我看错了?”凌霄心里暗想,“一定是我累得眼花才会看错。”
“你要干什么!”
重明皱着眉后退一大步,神情嫌弃地撇过脸去。
凌霄白了他一眼,拿出朱砂自顾自地往石碑上抹。
“别误会,我就是想看看你这种非黑即白的人是不是连瞳孔和眼白都是纯黑纯白的。”
听到这话,重明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一瞬间思绪混乱,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喂!”
凌霄大喊。
“喊你好几声了,失魂啦?”
重明回过神来,没有搭理凌霄,只是用力地拍了拍刚才凌霄碰过他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嘿,你还嫌弃上了,这人真是有毛病。”
这时,王晴也搀扶着段晓云从百岭寨里走了出来。
“凌姐姐,幸亏你们折返回来,不然晓云突然病得那么厉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晴看向凌霄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凌霄笑了笑,摆手道:“晓云没事儿就好,我给你们叫了辆专车回市里,这个点儿估计也快到了。”
“谢谢你,凌姐姐。”段晓云怯怯地说道。
“不用谢,晓云,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凌霄看了看一旁的王晴,王晴也很识趣地去找长生了。
段晓云被张阑音附身的时间长了,身子虚得厉害,凌霄赶紧扶着她坐在石头上。
“你想好怎么和家里说了吗?”
“我会告诉他们,太祖母已经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心愿已了后在祠堂自焚了。”
凌霄点点头,“你太祖母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在那个年代教出六个那么优秀出色的孩子,她所付出的心血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可她也害了很多人,凌姐姐,你会烧了那件披肩吗?它是我太祖母和月姑婆婆唯一的信物了。”
“放心吧,我会把它放在一个好地方的。”
“车修好了!”长生冲凌霄喊道。
正巧这时候叫的专车也来了。
王晴扶着段晓云上了车,两人依依不舍地向凌霄和长生道别,还相约毕业旅行结束后一起去凌霄的酒馆。
“凌姐姐,谢谢你。”
段晓云目光盈盈,从小到大她一直被当做祭品一样活在太祖母的指挥之下,她心里清楚,是凌霄救了她的命,把她拉出了泥潭。
“晓云,你的灿烂人生才刚刚开始。”
凌霄掏出两张名片放在了段晓云的手里。
“这次,记得别再弄丢了。”
车子驶离,段晓云握着手中的名片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弄丢了。
凌霄站在原地,挥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远处的重明抱胸看着她,似乎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只是那样的感觉对他而言已经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他不知该怎么看待凌霄。
租来的车子经过长生一通暴力修补,车门好歹是能合上了。
“幸亏装备齐全,损失还在可控范围内,否则这车非得砸手里不可。”
凌霄狠狠白了重明一眼,她真是越来越后悔拿走那块古玉了。
果然,贪心带来的后果就是破财。
“看你也不像是个有钱的,这车的损失你那打算怎么赔我啊?”
“我没有钱。”
重明倒也坦诚,他身上除了那枚古玉之外,连一毛钱都没有。
况且现在就连古玉也没了。
“我这人呢向来是以理服人,我拿了你的玉,也救过你的命,这事儿我们两清,但你弄坏了我的车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想怎样?”
“哼哼,”凌霄一脸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重明,“那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破损的车子好不容易开回了租赁公司,一路上遭到无数路人的指指点点。
租赁公司的人先是黑着脸绕着车子转了好几圈,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说你们是把车开沟里了吗?平时有人把我的车剐蹭了我都心疼啊,你们这这这......车门都掉了!”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开个价,我照赔。”
凌霄态度良好,交钱也爽快,好在老板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一切以租赁合同为准。
走出租赁公司,凌霄把账单递给了重明。
“租赁费我不收你的,但赔偿你得全额付,这上面一共三千二,你看看吧。”
“不用看,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
“就你这样子也不像个能赚钱的,来我店里白干一个月,包吃包住,用你的工资抵账,怎么样?”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重明像个刚出土的千年老尸,怎么看都不像个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人。
让他去赚钱,还不能偷不能抢,这对他来说太难了。
凌霄也不想太为难他,让他来店里打工,算得上折中的办法了。
“好,一个月。”
重明答应的干脆,倒是让凌霄没有想到。
一边的长生满脸写着不情愿,“店里有我就够了。”
“闭嘴,你是长期工,他就是个临时的,作为前辈得大度知道吗。”
凌霄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个地址,然后摸了摸长生怀里叠放整齐的刺绣披肩。
“走吧,我们也该给她找个归宿了。”
南省最出名的特产之一就是湖绣,月姑绣的这件并蒂莲披肩,无论是绣工还是布料丝线都是一等一的。
能安置这件绣品的地方,也唯有湖绣展览馆了。
馆内的工作人员见到这绣品如获至宝,一个劲儿地夸赞绣工精湛。
“请问,捐赠人是谁?”
“捐赠人名叫张阑音。”
那件刺绣披肩不久后被展览在馆内最显眼的位置,上面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仿佛有生命一般,引得无数爱好者驻足欣赏。
安置了披肩,他们也离开了展览馆。
下台阶时,重明说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这都被你听到了,”凌霄回头看了看展览馆的全貌,“我想张阑音也希望月姑的绣品能被好好珍惜,被世人欣赏。”
“可是被欣赏的不止是绣品,还有张阑音。”
那一晚,张阑音的魂魄即将消散之际,重明亲眼目睹凌霄将她的残魂封在了披肩上。
一缕残魂,一件绣品。
张阑音无法再转世与月姑重逢,但她也永远地以另一种方式和月姑在一起了。
“她的肉身已经死在了那个地狱,就让她的魂自由些吧。”
太阳光温和地洒在凌霄的身上,阳光笼罩,颇有一种功德圆满的感觉。
“我想我的小酒馆了,咱们回去吧。”
繁华的城市,夜幕降临后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从南省辗转两天才回到海城,倒不是路程有多远,而是带着重明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连火车都坐不了。
“累死老娘了,我发誓明天就去买辆车!”
凌霄一开门就瘫在了沙发上。
后面扛着大包小包的长生默默把行李往二楼搬。
“果然是个黑心的堕妖,自己两手空空,倒是白捡个狼崽子当苦力。”
“拜托,我可是大老板,你见过哪个老板自己干活儿的。”凌霄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嗐,差点忘了,你这刚出土的老文物应该还不懂什么叫老板。”
重明不予理会,反倒是蹙着眉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然后如同老鹰猎食一般死死盯着吧台。
他径直走去,在距离吧台仅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重明周遭空气瞬间异常冰冷,整个酒馆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
凌霄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蹭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堂而皇之地在人间豢养小鬼,果然是大老板。”重明满腹嘲讽。
不等凌霄解释,下一秒重明已翻过吧台拎起了一个大胖鬼。
动作利落地都看不到一丝残影。
那鬼肥嘟嘟的,两颊的肉随惯性上下颤抖,一双眼清澈无辜地望着凌霄,艰难地咽下了口腔里剩余的烈酒。
凌霄不可置信地扫了一眼大胖鬼手里的空酒瓶,血压顿时直线上升。
“你......你给老娘死出来!”
她强忍着打鬼的冲动,伸手越过吧台,一把将大胖鬼从重明手里抢了过去扔在地上。
“我一定是被那只甘口鼠下了晦气,遇见个天杀的拆了车门害我破财就算了,回来居然还有个饿死鬼等着我,气煞我!”
一旁的重明被点了名,也发现自己冤枉了凌霄,只好抱拳坐在吧台边上看戏。
大胖鬼直到这时候才回过味儿来,只是他的眼中毫无愧疚,反倒满脸喜悦。
“呦呵,你还笑得出来,挑衅我是吧?”
凌霄被这么一激也顾不得规矩了,撸起袖子捏紧拳头就打算给这厮来个老拳伺候。
谁知大胖鬼看着臃肿,动作却敏捷,坐起身来晃动着一身肥肉跪着抱住了凌霄的腿。
八百年来,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一只不老不死不灭的妖怪,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长生,还不过来快拜见三清真人。”
无人应答。
凌霄又喊了一嗓子,依旧一片寂静。
长生一向听话,只要听到她喊一声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她的身边,今儿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突然回到深山老林里,所以释放天性忘乎所以了?
凌霄叹了口气,“果然,狼性难移啊,早知道就不带着他了,真麻烦。”
虽然嘴上埋怨,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出门去找。
这片林子从前也算得上是景色秀丽,而今时过境迁已然成了一片静谧幽深的原始森林。
这家伙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了,这要是在林子里走丢了可不得了。
正当凌霄纠结该从何找起的时候,突然林子里传来一声狼嚎。
“长生?”
凌霄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初识长生时便是这嘹亮的狼嚎声吸引了她。
约摸一百年前,凌霄四处游历时途径陇城,正赶上大地震,长生就是那个时候捡到的。
当时长生断了尾巴,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整条狼枯瘦如柴,唯有狼嚎声十分响亮。
凌霄见他可怜却意志坚定,不禁想起了自己被逐出三清观后食不果腹、凄惨度日的模样。
于是她大发善心收留了他,不仅将他喂养的结结实实,还无意中助他修炼出了人形。
也正因走了捷径,所以长生骨子里还保留着最原始的狼性。
“长生!长生!”
凌霄边走边喊,希望长生听见能自觉地回来,否则让她找到他必得狠很饿他两三顿才行。
不过这片林子虽然样貌大变,但凌霄依然记得沿着碎石路一直走有一条小河。
这得归功于她从小惊人的食量,两三岁便赶得上一个十六七岁孩子的饭量了。
也因为她吃得多还长不胖,常常被其他师兄和香客指责浪费粮食。
为了不让师父难堪,她就时常溜出三清观去河里摸鱼烤来吃。
也不知道那条河还在不在。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凌霄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原地打圈转。
周围的雾气不知从何时开始越来越浓厚,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动植物腐烂后混着泥土的酸臭味。
“好呀,我这条烂命居然也值得用着这么大的阵仗。”凌霄自嘲地口气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从帝王掌权到战火纷飞,从革命变迁再到如今的盛世华夏,她这条小命已经很久没被人这么惦记过了。
准确来说,惦记她小命的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阁下想要我的命直接来取就是了,偷偷摸摸抓走我那弱不禁风的小狼引我至此,实在是无耻。”
凌霄索性摊牌了,手脚麻利地从身后的木质剑鞘里拔出了一把油光发亮的桃木剑扔在地上。
“不过呢,本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胸襟宽广,只要阁下放我家小狼一条生路,我这条小命任你来拿。”
这时,林中狂风大作。
浓雾散去,茂密的树后竟露出一只体型硕大像老鼠一样的怪物。
那老鼠的体型比大象还粗一圈,黑青色的毛被舔的油光水滑,害怕老鼠的人若是瞧见了必得吓昏过去。
“呕~”凌霄倒不怕老鼠,就是这身气味儿和样子实在令人倒胃口。
“咳咳,我家小狼呢,赶紧还给我!”
老鼠冲着凌霄龇了龇锋利的獠牙,然后从身后叼起了一条已经不省人事的狼甩到凌霄面前。
“长生!”
凌霄想过去看一看长生的情况,突然就被那老鼠扑倒在地。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碎石路上。
“喂!我还没喊开始呢,你有没有契约精神啊!”
凌霄顾不上后背的疼痛,一个侧身便从老鼠充满酸臭味的咯吱窝下钻了出来。
虽然造型有些狼狈,但总比被老鼠吃了好。
那老鼠意识到被戏耍,瞬间恼羞成怒,后腿一登又朝凌霄扑来。
而此时凌霄不慌不忙,淡定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符纸随手一抛。
符纸立马化作一团绿焰飞进了老鼠的巨口中。
老鼠突然向后一仰,重重倒在地上。
烈火灼心的疼痛让老鼠翻来覆去,锋利的爪子不停地挠着胸口,不一会儿就挠得血肉模糊。
“一只两三百年道行的甘口鼠罢了,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过能长这么大一只,想来没少祸害百姓,就该让你活活疼死才是。”
凌霄拍了拍手,从地上捡起桃木剑吹了吹。
“算啦,谁让我天性良善呢,今日送你一程也算帮你了却一生罪孽了。”
说罢,凌霄一副正义慷慨的模样,在桃木剑上画了个降妖符后便狠很刺向甘口鼠的头骨。
谁料那桃木剑触碰到甘口鼠的瞬间金光乍现,强劲的反噬之力竟然将凌霄连人带剑弹飞了出去。
“不是吧!偏偏这个时候失灵?”
凌霄懊恼地扶着腰站起来。
原本痛苦挣扎的甘口鼠忽然张开一嘴獠牙蜷缩着啃起自己的身体。
坚硬的毛发连同皮肉混着鲜红的血被一块块撕咬下来,就连凌霄一时间都被吓到了。
她炼制的符纸威力有多大她是知道的,况且这甘口鼠看着不像是被符纸灼心后痛不欲生才撕咬自己的,倒像是......
“糟了!”
凌霄暗道一声不好,这甘口鼠是自知大限将至,想把肚子里的幼崽强行剖出来。
这种濒死产子的现象在生物之中并不罕见。
只是修道之人从不杀初生生灵,只因天地万物皆有慈悲之心。
凌霄举起的桃木剑缓缓放下,原来刚才不是她的术法失灵,而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甘口鼠直至精疲力尽血肉模糊才停下。
它叼起巴掌大的幼崽放在树下,尽管下半身已成了一堆碎肉,却还是拼命地趴向凌霄。
那双绿森森的眼睛盯着凌霄,似乎是在恳求她留自己孩子一命。
“不过是一只修炼两三百年的妖兽,能长到如此体型必是作恶多端,我今日可以不杀你的孩子,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凌霄双眸微动,隐约藏着几分怜悯。
几分钟后,林中的碎石路规则地摆成了阵法。
甘口鼠衔着幼崽趴在阵法中间。
只见凌霄拿出一枚铜钱在手心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顿时流出。
她以血手握桃木剑指天,口中念诀后将那枚铜钱抛向甘口鼠的上方。
忽然,天空中一声惊雷。
一道闪电直劈向甘口鼠,就在闪电承接到铜钱时,数道电闪雷鸣延伸向阵法的八个方位,瞬间形成了一张巨网。
“时辰已到,天雷收妖!”
话音刚落,甘口鼠便被巨网笼罩。
一阵噼里啪啦的电闪火花后巨网消散,阵法中只留下了一只长得较大一些的甘口鼠幼崽和那枚铜钱。
凌霄将桃木剑递给长生,踢乱阵法后走上前捡起了地上的铜钱。
被天雷击中的铜钱此刻变得脆弱不敢,轻轻一捻就化作了齑粉落在幼崽身上。
“你母亲犯下的罪孽已报,此后你便只是一只普通的甘口鼠再无修炼的可能,今日留你一命,望你日后自珍自重。”
凌霄不知道她的这些话幼崽能不能听懂,至少她自己认为这件事做得还算圆满。
返程路上,长生被甘口鼠的口水弄得浑身发痒,健硕白皙的肌肤被抓痒抓得泛红。
他本就穿着单薄,一抓痒便将胸前的肌肉暴露无遗。
“长生,别再抓了!”
凌霄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警告:“对面的小姑娘都被你吓着了。”
长生闻言疑惑地看向对面坐在下铺的两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车厢里空间局促,两个女孩对上长生的目光立马双颊通红,齐齐地别过头看向窗户外。
“他看过来了,都怪你看得太直勾勾了!”
其中一个女孩低声嗔怪,娇羞扭捏地拉了拉另一个靠窗女孩的衣袖。
“不好意思啊,我弟弟水土不服有点过敏,要是吓到你们请多见谅。”
凌霄见两个女孩眼神躲闪,还以为是被长生给吓到了。
毕竟长生这家伙虽化了人形,但骨子里还是野性难改。
“原来是姐弟呀,我们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呢。”
靠窗的女孩突然激动地往前坐了坐。
“你们是来这边旅游的吗?准备在哪里下车呀。”
“我和我弟弟是回来祭祖的,你们呢?”
凌霄瞧着这两个小姑娘的穿着打扮像是大学生的样子,眼神里也充满了没被世俗污染过的清澈。
不过从刚才一上车时凌霄就发现她们二人似是乌气盖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跟上了。
昨日在林中给甘口鼠引雷已经耗费了凌霄不少功力。
好在跟着这两个小姑娘的东西道行不深,一会儿找个机会给她们塞两张符纸防身即可。
“我们俩是来这边旅游的,打算坐着绿皮火车一路向北,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一直说话的女孩满脸青春洋溢,时不时还偷偷看长生两眼。
“这样啊,那有机会路过可以去我的酒馆坐坐,你们第一次来的话我请客。”凌霄说话间掏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了她们。
“真的吗?姐姐不仅长得好看还这么热情,谢谢姐姐,我们有机会一定去。”
这名片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内藏玄机。
有了名片防身,想必跟着她们的东西也不敢轻举妄动。
江南城一户深院中,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
从天明到夜幕,凌家的夫人足足生产了一日,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内室,身边服侍的丫鬟忍不住作呕。
终于在夜色将明之时,夫人伴随着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咽了气。
满头大汗的稳婆还来不及将贵千金抱给夫人看一眼,便听到丫鬟吓出哭腔,大喊夫人没了!
砰!内室的门打开了。
“主君!产室血腥气重,您不能进去!”
“除了稳婆,其他人都滚出去!”
闻声,稳婆僵直地跪倒在床边,额头上的冷汗比接生时冒得还多。
江南城人人都知凌家主君深爱妻子,接生前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证她们母女平安,如今夫人没了,只怕这屋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随着仓促而来的脚步声,稳婆连连俯身告饶。
谁料凌家主君只忍痛看了一眼床上凌乱惨白的女人,便匆忙将稳婆扶起,“你先起来。”
“主君,老奴有罪......”
“不必多言,”凌家主君将孩子接过,怜爱不舍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孩儿,是为父对不起你。”
正当稳婆满腹疑惑之时,门外传来了厮杀声。
凌家主君在朝为官十数年,只因不愿与蠹虫同流合污就遭到贼子迫害,眼下凌家已是血流成河。
如今这刚出世的孩儿是凌家唯一的血脉,他拼死也要护她周全。
天色昏黄,微弱的光亮印在雪地上恍似洒金。
稳婆抱着孩子一路从密道逃出了凌府,浓重的血腥气随寒风飘散在空气中。
她紧闭双唇,浑身哆嗦地向林中跑去,此刻支撑她的只有凌家主君托孤后慷慨赴死的模样和主君许给她的城外庄子中攒下的万贯积蓄。
郊外林中常有猛兽出没,稳婆满身血腥气不说还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可跑了一路都不曾遇见一只豺狼虎豹。
稳婆也不是个傻的,专挑要人命的地方跑。她比谁都清楚,若她此刻跑回家中,只怕会落得和凌家一样的下场。
也不知这样跑了多久,连太阳何时升起都没注意到。
来回摆动四肢早已冻得麻木,好在三清观就在眼前。
稳婆哆嗦着用衣袖裹着从捡起地上的石头敲门,一来石头叩门的声音大,二来若是用手敲门的话恐怕会直接碎成渣。
敲了许久,嗓子都喊哑了却始终无人来开门。
大雪已停,稳婆看着怀中冻得发紫的婴儿,做了好几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把孩子脖子上唯一的玉项圈摘了下来揣进怀里。
“丫头,你别怨我狠心,我冒死把你救出来,这项圈就只当是你们凌家欠我的。我已仁至义尽,是老天都不肯帮你,你别怪我。”
说罢,稳婆咬着牙将孩子放在了冰冷的台阶上,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林中。
然而她刚跑出去没多远便横死林中,新鲜的尸体引来了猛兽的争抢。
一群杀气腾腾的鬼面人在不远处冷眼看着猛兽将尸体撕碎,随后调转马头直奔三清观去。
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清晰可见。
可等他们循着足迹来到三清观门前,却并未看到稳婆所说的台阶上的孩子,甚至就连台阶上的积雪都丝毫未动。
一群人顿觉被那老妇戏耍,恨不得返回去鞭尸三百下。
唯有领头人目光冷冽地看向三清观紧闭的大门,仿佛眼睛能穿透那扇门。
大门后身着道袍的人影紧紧抱着怀中的小人儿,温暖的手掌捂在冰冷的小脸儿上。
透过门缝,女人冷漠肃穆的双眸对上领头人的目光。
过了片刻,那领头人眉头舒展说道:“我们走!”
直至鬼面人尽数离开,女人才将手挪开。
怀中的小人儿早已沉沉睡去,冻紫的脸以惊人的速度回暖。
“纯阳之躯,纯阴之魂,倒是个命大的孩子。”清珑道人嫣然一笑,挥手将门口的积雪恢复原样。
自此,三清观中多了个灵秀可爱的小姑娘。
清珑道人为她取名:“凌霄”。
此后半年,凌家的灭门惨案引得江南城人心惶惶,好在案件迅速告破,主谋尽数入狱。
冷清了数月的三清观渐渐恢复了往昔门庭若市的盛景。
对于观里凭空多出来的凌姓小丫头,百姓们心照不宣。
官府破凌家案期间曾多次往返三清观,再加上凌家稳婆横死林中,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凌霄便是凌家遗孤。
只不过谁也不肯道破罢了。
春去秋来,凌霄已长成清婉可人的小姑娘。
她曾一度天真地以为,这世上除了总是吃不饱饭和师父不肯让她入道以外,再没有什么能让她犯愁的事了。
但随着她渐渐长大,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夜里,凌霄翻进清珑道人的房间,环顾四周却不见师父的身影。
就在她准备翻窗出去的时候,清珑道人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拎起。
“师父,我错了!”
“有门不走偏走窗,此乃鼠辈之行。”清珑道人蹙眉将她丢在地上,“说吧,今夜又是为何而来?”
“师父,霄儿有一事想不通,故而来请教师父。”凌霄揉揉肩,瘦弱的身躯被月光照着显得格外可怜。
清珑道人凝视她片刻,似乎已经料到了她要问些什么。
“霄儿,你虽未曾入道,但在这观中耳濡目染多年,自然该明白污糟之言不过耳的道理。”
“师父,近日霄儿听到好多香客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可霄儿自幼在观中长大,除了食量大了些之外从未害过人,所以想来请教师父,霄儿何处不详?为何不详?”
话音刚落,清珑道人手持桃木剑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此等风言风语也值得你记在心里,值得你辗转反侧?这种污糟之言本就是你不该想不该问的,你若实在想探究个明白,便自个儿去跪到三清真人面前领悟吧。”
“师父,又跪啊。”
凌霄顿时满脸菜色。
“跪,跪到你想通为止。你若真能在三清座下悟出道法,我便成全你入道之心,也算了了你一桩心愿。”
或许是凌霄的入道之心赤诚,亦或者是她对自己不祥之人的身世太过执念,那一夜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瘦小的身影总是跪拜在三清真人面前。
可惜她每每跪到犯困酣睡,还是什么都悟不出来。
凌霄还记得她刚懂事的时候,曾无数次问过师父为何不让她入道。
师父总是笑着用桃木剑敲敲她的头,言道:“你悟性不足,实难成道,与其汲汲营营不如潇洒一生。”
现在看来,师父的话果然很有道理。
后来,凌霄不再执着于悟道,对自己的身世也没了兴趣。
旁人的闲言碎语权当放屁,若是不凑巧被她闻着了,她便拿一道符纸递给放屁之人,然后再一本正经地告诉那人犯了口舌大忌,三日内必须闭口不言,哪怕不小心说了一个字都必将大祸临头。
这一招百试百灵,人人都知道她是清珑道人一手养大的,即便未曾入道也绝非凡夫俗子。
日子一长,那些个长舌妇再不敢说凌霄的坏话。
凌霄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人大多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会变成刀子,但倘若这把刀指向了自己,那他们便会变得知书又达理。
很快,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凌霄已从一个粉嫩嫩的小团子长成了娉婷玉立的女子。
在凌霄十八岁生辰当天,清珑道人破天荒地为她披上了青色法衣。
这意味着,凌霄正式入道。
“凌霄,今日为师还要再告诫你最后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霄儿切要牢记。”
“师父,什么叫最后一句话?您这是何意?”凌霄立马从沉浸在喜悦的心情中清醒过来。
“你已不再需要贫道的庇佑了,这些年你偷学的道法已足够你在这世间好好活着了。贫道也再没有什么可教给你的,过了今日便离开这儿吧,日后也不必再回三清观了。”
清珑道人的神情看不出一丝留恋与不舍。
凌霄恍如晴天霹雳,她双腿一软跪在清珑道人的脚边,像只被人丢弃的可怜小猫苦苦哀求着。
“师父,霄儿做错了什么吗?霄儿保证日后再也不偷溜出去掏鸟蛋、下河摸鱼、偷挖野菜了,您打我骂我罚我都好,您别不要我!”
面对凌霄的央求,清珑道人只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不必如此,贫道心意已决。”
说罢,清珑道人将她从不离身的桃木剑放在了凌霄手中。
“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去吧。”
当夜,凌霄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三清观。
十八年前,她孤零零地躺在三清观门外,而今她也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出三清观。
殊不知属于她的传奇故事,才刚刚开始......
又一个百年恍然而过,再次回到这座荒废已久的三清观。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浓烈的腐朽味儿扑面而来。
走进正殿,从前金漆镀身的三尊佛像现已面目全非,摇摇晃晃的房梁上悬吊着几枚铜钱,风一刮过便叮当作响。
“三清真人在上,受弟子凌霄三拜。”
凌霄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又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并排系在那些铜钱的旁边。
“一、二、三......”
足足八枚,这意味着她已经活了八百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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