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停在摊前,脚边放着双开胶的皮鞋,“我在皮鞋厂上班,这鞋穿了三天就坏了。”
陈江河眼睛一亮:“能补,三块钱。”
他想起老周的话,“进口胶,保半年。”
小伙子挑眉:“比厂子里修得还贵,行,试试。”
胶水的气味混着夜市的油烟味,陈江河专注地涂胶、按压、固定,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鞋面上。
老周说过,补鞋要像钳工磨零件一样精细,每个角度都要对齐。
“手艺不错啊。”
小伙子穿上鞋走了几步,“比我们厂那些学徒强多了,对了,我叫王建军,以后常来照顾你生意。”
陈江河笑笑,收下三块钱纸币。
纸币上还带着体温,他摸了摸,放进贴身口袋。
这是他下岗后赚的第一笔钱,比在厂里辛辛苦苦干一天赚得多。
夜市渐渐热闹起来,烤串摊的烟雾缭绕,卖磁带的小贩举着喇叭喊:“四大天王新专辑!”
陈江河的摊前陆续来了几个客人,都是修鞋的,他发现年轻人的皮鞋开胶率高得惊人,几乎每三双就有一双需要补。
“江河!”
熟悉的声音传来。
陈江河抬头,看见春芳站在路灯下,手里提着保温桶,脸色苍白。
“你怎么来了?”
他慌忙站起来,碰倒了鞋撑。
春芳盯着他身上的围裙,那是用老周的旧工装改的,上面还沾着胶水。
“厂里说你下岗了,”她声音发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江河沉默,看着妻子隆起的肚子,想起昨晚她还在绣婴儿鞋。
保温桶里飘出小米粥的香味,他忽然想起自己答应过,要让她过上“顿顿有肉”的日子。
“春芳,”他轻声说,“我在学修鞋,以后能赚更多钱。”
妻子愣住,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胶水渍:“你可是钳工,八级技工......钳工能干嘛?”
他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钳工连父亲的手术费都赚不到!”
春芳的嘴唇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兜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块油饼:“给你买的,趁热吃。”
陈江河接过油饼,咬下一口,眼泪突然掉在饼上。
这是春芳最爱吃的红糖油饼,她却舍不得吃,全留给了他。
“对不起,”他低声说,“等我攒够了钱,一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春芳摇摇头,从包里拿出块布,帮他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