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大妈修鞋,记者举起相机,拍下他专注的侧脸,镜头扫过作坊墙上的“质量承诺书”:“修不好,赔新鞋。”
“陈师傅,”记者边记笔记边问,“放弃国营厂铁饭碗,后悔吗?”
陈江河抬头,看见春芳抱着账本站在门口,阳光给她的轮廓镀上金边:“不后悔,我现在每天能帮三十个人修好鞋,比在厂里拧螺丝有意义。”
三天后,晚报刊登了《下岗钳工的匠心》,配着陈江河修鞋的照片。
春芳把报纸裱在作坊墙上,张婶念着标题,识字不多的她眼里闪着光:“江河,你成名人了!”
订单如雪花般飞来,自行车棚再也容纳不下。
陈江河用攒下的两万块盘下街道旁的倒闭皮鞋厂,红布揭开的那一刻,“江河皮具厂”的木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春芳偷偷抹了抹眼泪。
“厂长,这是新招的工人。”
王建军带着二十名下岗女工进来,她们穿着统一的蓝围裙,上面绣着“江河”字样。
陈江河看着她们期待的眼神,想起自己下岗那天的绝望:“咱们厂不生产次品,只做良心活。”
他举起瓶“熊猫牌”胶水,“每双鞋用胶量必须达标,多一滴少一滴都不行。”
第一个月工资发放时,女工们数着手里的钞票笑了。
张婶摸着崭新的工牌:“我这辈子,第一次当‘技术工人’。”
秋天来临时,工厂推出首款产品“四季保养鞋油”,玻璃瓶身印着“假一赔十”,纸盒包装是春芳设计的,上面画着皮鞋和橄榄枝。
王建军骑着三轮车沿街叫卖:“江河鞋油,擦鞋不费劲儿!”
生意越来越好,陈江河却发现老周最近总是躲着他。
那天深夜,他路过仓库,听见里面有动静,推门进去,看见老周正在往鞋盒里塞劣质胶水瓶。
“老周,你这是干什么?”
他声音冰冷。
老周一惊,胶水掉在地上:“江河,你不懂,进口胶太贵了,用这个......住口!”
陈江河怒吼,“你想让咱们厂跟那些‘星期鞋’一样遭人骂?”
老周梗着脖子:“你以为做良心活能赚钱?
温州人都在赚快钱,咱们不跟上,就得饿死!”
两人对峙时,春芳拿着账本进来:“老周,你上个月采购的胶水数量对不上。”
她翻开账本,“你虚报了30%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