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林晚的鼻腔。
她在混沌中挣扎着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刺得视网膜发痛,点滴管在视野里晃成模糊的银线。
喉间泛起铁锈味,她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听见金属椅子挪动的声响。
“晚晚?”
沈知远的脸突然闯入视线,剪裁得体的衬衫领口沾着医院特有的凉气,袖口还挽着,露出腕间她送的机械表。
那个总说“男人戴电子表没格调”的沈知远,此刻眼底浮着血丝,指尖轻轻按在她手背上,像触碰易碎的玻璃制品。
林晚刚要开口,记忆却在太阳穴处炸开,车祸前暴雨模糊的后视镜,急刹时刺耳的摩擦声,还有副驾驶座上沈知远突然伸来的手。
她猛地攥紧床单,指甲陷进掌心。
医生说她有轻微脑震荡,记忆可能会暂时混乱。
“你是谁呀?”
她垂下眼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沈知远的手指骤然僵硬,喉结滚动着:“我是知远,你的男朋友。”
尾音轻颤,像绷到极致的琴弦。
林晚忍住笑意,余光却瞥见病房门口闪过的黑色身影,那人穿着件洗旧的牛仔夹克,颈间挂着台相机,逆光中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阿延?”
她脱口而出,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
沈知远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转头,与门口的人对视。
林晚这才看清那人的眼睛,深褐色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像她设计稿上被揉皱的深海。
“林晚,你……”他向前半步,又猛地停住,指节捏得泛白,“我是周延,你的……朋友。”
朋友?
林晚蹙眉。
这个称呼像块硌脚的石子,让她莫名烦躁。
沈知远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去叫医生。”
他擦肩周延时,肩膀撞得后者一个趔趄,相机带子在胸前晃出急促的弧线。
消毒水气味更浓了。
周延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梧桐叶的沙沙声混着汽车鸣笛涌进来。
他的后颈有块淡色胎记,形状像片被风吹皱的云。
林晚盯着那片云,忽然想起某个夏夜,她趴在这人背上数星星,他的声音混着蝉鸣落进耳朵:“以后我要拍遍全世界的云。”
“头还疼吗?”
周延突然转身,目光扫过她缠着纱布的额头,“医生说……你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