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稚绾裴珩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十里红妆,太子他高调求娶裴稚绾裴珩砚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潇潇稀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就已有几分醉意的裴稚绾,被这风一吹,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醉意彻底上头。她脚步一个踉跄,身形摇摇晃晃,歪向一侧。裴珩砚眼疾手快,赶忙伸手牢牢扶住她。语气带着些许无奈。“让你少喝点,劝都劝不住。”裴稚绾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她仰起脸看向他。醉眼蒙眬,氤氲着层水汽。前言不搭后语:“反正有哥哥在。”裴珩砚低下头,目光落进她蒙着迷离水雾的双眸里。那双眼眸似藏着无形的钩子,诱人沉沦,摄人心魄。裴珩砚纯粹漆黑的眸色,晕染上隐晦暗欲。而后收回目光,投向远处。她这双眼眸,他曾两度得见。唯有他见过。也只能他见。裴稚绾脑袋昏沉,轻晃了几下,目光朝着远处的高处望去。“哥哥,我想去那里!”她抬手,指向城楼。她犹记,母妃曾言,只要自己站...
《十里红妆,太子他高调求娶裴稚绾裴珩砚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本就已有几分醉意的裴稚绾,被这风一吹,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醉意彻底上头。
她脚步一个踉跄,身形摇摇晃晃,歪向一侧。
裴珩砚眼疾手快,赶忙伸手牢牢扶住她。
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让你少喝点,劝都劝不住。”
裴稚绾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她仰起脸看向他。
醉眼蒙眬,氤氲着层水汽。
前言不搭后语:“反正有哥哥在。”
裴珩砚低下头,目光落进她蒙着迷离水雾的双眸里。
那双眼眸似藏着无形的钩子,诱人沉沦,摄人心魄。
裴珩砚纯粹漆黑的眸色,晕染上隐晦暗欲。
而后收回目光,投向远处。
她这双眼眸,他曾两度得见。
唯有他见过。
也只能他见。
裴稚绾脑袋昏沉,轻晃了几下,目光朝着远处的高处望去。
“哥哥,我想去那里!”她抬手,指向城楼。
她犹记,母妃曾言,只要自己站在最高处,无论身处何方,母妃都能看见她。
城楼高耸,地处高处,寒风更加冰冷刺骨。
裴稚绾登上城楼,只觉脑袋愈发昏沉。
她朝下望去,街市上熙攘的人群影影绰绰,模糊得好似蒙了层雾,辨不清模样。
裴珩砚挥手示意,将四周守卫尽数遣退,只剩下了他与裴稚绾两人。
“绾绾,把手伸出来。”裴珩砚轻声对着醉意醺然的她说道。
裴稚绾努力睁了睁迷糊的双眼,身形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正对着他。
“哥哥,怎么了?”她听话地伸出手,另一只手扶住城墙,勉强稳住身形。
裴珩砚探入衣袖,取出一块玉佩,稍一用力,玉佩轻巧分开。
他将其中半块,轻轻置于她掌心。
触手一片冰凉,裴稚绾双手捧起玉佩,抚摸端详。
“绾绾,生辰快乐。”裴珩砚握住她拿着玉佩的手,冷热交织。
一边是玉佩的冰凉,一边是他掌心的温热。
接着,他拿出自己那块玉佩,与她手中的相并。
两块玉佩纹理契合,恰似他们相依的情谊。
“这玉佩本是一对,这一半送你,做生辰礼。”
裴稚绾凝望着眼前重影的玉佩,甩了甩脑袋,努力想瞧得清楚。
“既然是生辰礼,哥哥为何不送一整块?”她乌溜溜的眼睛满是纯真,毫无心机与思量。
裴珩砚缓缓摩挲着手中那半块玉佩。
注视着她的眼睛,似是言有所指。
“因为,我们本就该是一对儿的。”
这玉佩,乃是同心佩。
在大晟,是情人互赠的信物。
寓意着心相连,情不移。
收下此佩,便等于接纳了他的情意。
裴稚绾懵懂地轻点螓首,脑子里晕沉得厉害。
“也对,这玉佩本就成对,理当一人半块。”
玉佩收好后,突然间,一阵冷风吹过,瞬间抽走了她大半的意识。
她双腿一软,径直栽倒在面前之人的怀里。
裴稚绾晃了晃脑袋,意识愈发模糊,只觉周身有源源不断的暖意将自己裹住。
她歪着脑袋,仰起脸庞,眼神迷离缥缈,用力眯了眯眼,紧盯着裴珩砚。
过了许久,她仿佛终于认出了眼前人,嘴角忽然漾起一抹笑意。
带着仅剩的一丝意识,声音甜腻绵软:“哥哥,你来找我了……”
美酒醉人,她本就倾世的容颜,此刻更添几分勾魂媚色。
姑娘湿漉漉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几缕碎发随风轻舞,也撩拨着他的心。
裴珩砚的目光寸寸勾勒着她的脸,直至停在娇艳欲滴的唇上。
她微张着唇,唇间犹存酒泽,粉嫩的小舌若隐若现,好似在无声地邀请他。
一路上,裴稚绾神情恹恹,未几,便已至乾承殿外。
庭芜与淡茜依礼在殿外停下脚步,不再跟随。
裴稚绾提起裙摆,踏入殿内。
绕过绘着山河锦绣的屏风,她的目光瞬间被一抹熟悉的月白色牢牢攫住。
裴稚绾的脚步陡然顿住,心尖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恰在这微妙的时刻,裴珩砚捕捉到声响,缓缓转过头来。
裴稚绾毫无防备,直直撞进他深邃如渊的漆黑眼眸。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缠绕交织在一起。
刹那间,前晚充满旖旎与暧昧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裴稚绾的脑海。
裴稚绾慌忙敛目,掩饰眼中的波澜,快步走到裴珩砚的身侧。
她欠身,面向主位恭敬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主位之上的人尚未开口回应,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突兀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你就是柔曦公主?”
裴稚绾循声望去,这才惊觉殿内竟还有旁人。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裴稚绾只觉一阵恍惚。
这人竟是母妃的贴身宫女——秋琴。
秋琴带着一脸惊奇快步来到裴稚绾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嘴角噙着笑赞叹道:“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不愧是大晟第一美人,真漂亮啊!”
秋琴那满含慈爱笑意的面容,瞬间将裴稚绾的思绪拉回往昔。
那时,母妃把她抱在怀里,秋琴则拿着小巧的玩具在一旁逗趣,引得她笑声不断。
裴稚绾还沉浸在回忆中,秋琴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狰狞。
她猛地伸出手,死死攥住裴稚绾的胳膊,情绪激动到近乎失控,怒吼道: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好好活着,小姐却丢了性命?”
“你锦衣玉食,受尽万般宠爱!可我家小姐呢,却只能孤零零地死去!你怎么也不去死!”
秋琴口中的小姐,正是宁妃,亦是裴稚绾的母妃。
当年宁妃身死后,秋琴突然性情大变,对裴稚绾仿若陌生人。
彼时裴稚绾刚刚痛失母妃,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也只有秋琴曾与她亲近些。
便期许能在秋琴那儿寻得一丝慰藉,寻回些许温暖。
可秋琴对她说,她身为女儿,应该陪母亲一起死。
秋琴又癫狂地大笑两声,喊道:
“你那见不得人的身世,就是我故意传出去的,我就是要让你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
这些话一字一句,让她呼吸困难,眼前阵阵发黑。
不过一瞬,她原本娇艳动人的面容,瞬间没了一丝血色。
秋琴力气大得惊人,裴稚绾一时没防备,脚下猛地踉跄了一下。
不偏不倚,刚好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重心失衡。
身子不受控制地歪斜,直直朝着后方倒去。
裴稚绾下意识紧闭双眸,预想的疼痛却并未如期而至。
她只觉腰间蓦地一紧,一股冷冽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
裴稚绾缓缓睁开双眼,正巧对上裴珩砚那如往常一般清冷疏离的眸子。
与前一晚看向她时的眼神重叠。
她指尖下意识死死勾紧衣袖,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就在这时,秋琴突然大喊:“小姐,秋琴来陪您了!”
声落,紧接着“砰”的一声震响,秋琴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殿中的红柱猛撞而去。
鲜血从她额头喷涌而出,直挺挺倒在地上,当场没了气息。
裴稚绾吓得浑身一颤,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裴珩砚察觉到怀中身躯在战栗,抬手轻轻覆在她头上。
顺势将她的脸轻轻按向自己胸膛,头顶传来他温和轻柔的声音:“不怕,别去看。”
怀中的温热,丝丝缕缕透过层层衣衫,缓缓渗进裴稚绾身体。
她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香,不禁睫毛轻颤。
原本惨白如霜的脸颊,渐渐泛起些许红润。
“真是晦气!当初朕就不该留她一命!”
主位上的裴渊怒不可遏地骂了一句,旋即赶忙命人将秋琴的尸体拖出殿外。
随后,他的目光冷冷落在相拥的裴珩砚和裴稚绾身上。
瞧着两人亲密的姿态,裴渊面色一沉,重重地咳一声。
裴稚绾这才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般,急忙从裴珩砚怀中挣脱,匆匆站好。
裴渊目光转向裴珩砚,问道:“太子,这事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裴稚绾也连忙将目光投向他。
裴珩砚凝眉,略一沉吟。
“事已至此,已然瞒不住,那就不必再瞒。”
一旁的裴稚绾听闻此言,眼睫止不住地轻颤。
不必再瞒……
这意味着,要将她的身世公诸于世。
一旦如此,接踵而至的,是铺天盖地的非议。
裴珩砚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缓缓侧首。
迎上了裴稚绾那双含满忧虑的眼眸。
用目光安慰她,无声地告诉她不必担心。
随后,他看向主位上的裴渊。
“即便柔曦并非圣上亲生,可既然已经被册立封号,那便是大晟名副其实的公主。”
“父皇只需昭告天下,阐明柔曦已录入族谱,也已祭拜过皇家祠堂。”
“如此一来,若还有人胆敢对此持有异议,那便是公然与皇家为敌。”
裴渊听后,连片刻思索都无,随意摆摆手,“行,就依你说的办吧。”
裴稚绾那颗高高悬起的心,此刻终于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
她朝着裴珩砚,轻轻眨了下眼。
眸光流转间,是不加掩饰的感激。
裴珩砚一瞬不瞬落在姑娘莹白的脸上,嘴角牵起些许弧度。
裴渊挺直腰杆,旋即从主位起身,看向裴珩砚道:
“既然今日你来了,朕还有一事与你说。”
裴稚绾见此,刚要行礼告退,裴渊却抬手阻拦,开口说道:
“柔曦,你也一并留下吧。”
裴稚绾当即停下行礼的动作,有些不解。
她与裴渊关系并不亲近,往常极少召见她,更别提留她在场。
裴渊走下主位,抬手招了招,示意二人跟上。
步入里殿,裴渊在桌案前坐下,拿起事先备好的画像,逐一铺开。
裴稚绾定睛瞧去,清一色全是女子的画像。
裴渊用手指关节扣了扣桌案,示意裴珩砚仔细看看。
“你也该选位太子妃了,总不能一直空着。这都是朕精挑细选的世家贵女,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裴珩砚眸光微敛,对桌案上的画像看都未看一眼。
而是将目光投向身旁的裴稚绾,语气看似随意地问:“皇妹觉得哪位合适?”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裴稚绾一怔。
裴渊闻言,眯了眯眼。
在这一瞬间,殿中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裴稚绾疑惑,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自己。
她只能象征性地迅速扫了一眼桌案上的画像,滴水不漏地回应:
“父皇挑选的,自然都是万里挑一的好,不过毕竟是太子妃之选,还是皇兄来选吧。”
此话一出,裴珩砚眼底浮起难以窥探的隐晦。
他半敛下眼睫,不由分说回道:
“既然没有皇妹喜欢的,那儿臣也不用选了。”
裴稚绾诧异地看向他。
裴渊震惊了一瞬,完全没想到他会这般说,当即沉声唤他:“太子!”
“我昨日是如何回来的?”她问着正在身后为自己梳妆挽发的侍女。
昨晚,她记得自己贪杯,多饮了几杯果酒,只模糊记得裴珩砚带她登上了城楼。
之后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觉醒来后,便已身在沁华殿。
庭芜轻声回道:
“回公主,昨日是太子殿下将公主抱回来的。”
裴稚绾微微颔首。
随后,她的目光定在梳妆台上半块玉佩上。
她眉心微蹙,将玉佩拿起,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
直至眉心越拧越紧。
她手指摩挲着玉佩,眼底泛起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
在大晟,玉佩常被当作定情信物,更何况这还是成对的玉佩。
她心里笃定,裴珩砚对自己,只是看作妹妹般对待。
或许,这玉佩不过是单纯作为她的生辰礼物罢了。
这般想着,裴稚绾将玉佩重新放回原处。
她又凝视了玉佩片刻,才移开目光。
这日,半日都无甚事发生。
直至午后,江澈音再度踏入宫门。
“稚绾!”
人还未到,声音已传了进来。
江澈音脚步匆忙,一路小跑着进了殿内。
裴稚绾刚听到声响,正从罗汉榻上起身,便瞧见她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江澈音一进来,照旧先将食盒放在小案上,而后牵起裴稚绾的手在罗汉榻上坐下。
裴稚绾笑意盈盈,打趣道:
“阿音,这次为了进宫,你又缠着你爹磨了多久?”
江澈音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撇嘴埋怨:
“我爹明明答应昨日就带我进宫,哪晓得他走得急,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正巧今儿他要进宫奏报公务,才顺路把我捎了进来。”
言罢,江澈音从衣袖里掏出香囊,一脸自豪地晃了晃。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生辰快乐!”
裴稚绾看着那被塞入手中的精致香囊,眼眸亮若星辰,由衷夸赞:
“不愧是阿音,连绣工也如此好,我很喜欢,多谢阿音。”
江澈音被她这般夸赞,脸上悄然泛起一层薄红。
“对了,稚绾。”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郑重。
江澈音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裴稚绾向前倾了倾身子,疑惑看着她。
她数次欲言又止。
最后终是凑近,压低声音问道:
“稚绾,你与太子殿下何时在一起的?”
裴稚绾闻言,眉梢轻蹙,清澈如泉的眼眸里透着茫然。
“什么叫我和皇兄在一起?”
江澈音“哎呀”一声,只当裴稚绾还想隐瞒,索性把话直白道出。
“昨晚,我瞧见你和太子殿下在城楼上,又是亲又是抱的。”
裴稚绾听闻,眼皮猛地一跳,整个人瞬间呆住。
拼命回想昨晚城楼上的情形,脑海却一片空白。
可她心里明白,裴珩砚心中早有太子妃人选,对自己向来只有纯粹的兄妹之情。
她稳了稳神,尴尬地干笑两声:
“阿音,你莫不是看错了?我与皇兄之间清清白白的。”
江澈音狐疑盯着她,抬手托着下巴,沉吟了好一会儿。
紧接着,她点头回应道:
“也是,当时天色那么暗,说不定真是我看错了。”
裴稚绾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松了口气。
江澈音接着说道:
“其实,有些话我早想跟你讲了。”
“你和太子殿下虽说是兄妹,可有些举动,实在逾越了兄妹界限。我和我兄长,相处就不是这般。”
江澈音自知没立场干涉她与太子的事,可自己也是一心为裴稚绾着想。
毕竟裴稚绾婚期将近,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瞧见那些举动,再传出些流言蜚语,声誉可就毁了。
裴稚绾将裴珩砚的手从锦被中捧出,示意太医诊脉。
此次,太医诊脉耗时格外久。
她紧盯着太医,见其眉头越拧越紧,一颗心瞬间悬起,七上八下慌乱不已。
太医沉默不语,她嘴唇嗫嚅,终是不敢发问,生怕听到无法承受的噩耗。
终于,太医诊完脉,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殿下此前受伤,致使体内残留的情毒复发,故而才这般,只是……只是……”
情毒?
裴稚绾一怔,指尖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刹那间,裴珩砚大战凯旋归来的那个夜晚,她脑海中划过。
“什么……情毒?”裴稚绾声音发颤,问道。
此次这位太医,正是上次为裴珩砚诊断情毒之人,当下便将当时的情形,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只是……”太医说完,又接着补充,“只是这情毒,是以情为引、攻心致命的毒……”
裴稚绾呆呆地望着太医,脑海中早已一片混沌。
原来那时裴珩砚是被敌军暗下情毒,才理智尽失。
偏巧自己在那时出现在他眼前,才有了那一夜的事。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中了药,却不知竟是中了毒。
裴稚绾猛地回过神,指尖不自觉狠狠勾紧,忙问:
“那这毒该如何解?”
太医赶忙回道:
“情毒极为特殊,唯一解法便是行房事。只是一旦有过一次,往后便只能由同一名女子才能完成解毒。”
同一名女子……
裴稚绾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冰冷的指尖越发用力地勾紧。
这么说来,只有自己才能为裴珩砚解毒。
也唯有自己,方可救他。
一旁的澜夜这时开口担忧问道:
“但此前那名女子并未寻到,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解毒了?”
太医无奈地摇摇头,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此毒世间罕有,微臣所知有限,确实只晓得这些。”
裴稚绾紧紧抿着嘴角,脸色一时煞白。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许久。
她的嘴角忽然微微一颤,好似艰难地扯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而后缓缓地、极其平静地开口问道:
“父皇曾赐予我一枚神农丹,传说此丹能解天下万毒,不知能否解皇兄身上的情毒?”
太医一惊,着实没想到,神农丹这等稀世珍宝,竟赏赐给了柔曦公主。
“神农丹号称可解万毒,依微臣所见,情毒应当也能化解。”
裴稚绾眼底闪过欣喜,扬了扬眉梢。
“如此甚好,用这丹药解了皇兄身上的毒,眼下难题不就解了!”
太医与澜夜相互对视,纷纷点头,对她的提议表示赞同。
裴稚绾吩咐道:
“正巧我随身携带此丹,这便给皇兄服下,你们就先退下吧。”
太医与澜夜领命,刚要转身离开,她又接着说道:
“今晚我便在此守着,你们在外候着就行。待皇兄毒解了,我自会告知你们。”
随着殿门“吱呀”合上的声音,裴稚绾脸上强撑的笑容逐渐消失。
她无力地低垂着头,浓密的长睫敛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刚刚那番话,不过是她为了支走太医和澜夜而编造的谎言。
她根本没有神农丹。
裴渊手中的那颗神农丹,早在她母妃难产之际,为了延续母妃的性命,便喂给了她母妃。
此事极为隐秘,除了她和裴渊,再无旁人知晓。
裴稚绾不知在床边枯坐了多久,思绪如乱麻,连自己在想些什么都理不清。
她只知道,自己做不到,眼睁睁的看他死去。
她转头看向昏迷中的裴珩砚。
殿中陷入短暂的死寂。
裴稚绾心中一沉。
她无措地扭头,看向禄顺。
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裴稚绾回过头,盯着他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眸。
一个可怖的猜想在心中划过。
裴稚绾颤抖地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裴珩砚却毫无反应,眼神空洞,犹如一潭死水。
裴稚绾面色凝重,转头对禄顺吩咐:“快去传太医。”
禄顺立刻领命,把药放下后,匆匆而去。
裴珩砚沉默转瞬,心中已然猜出了个大概。
他侧转面庞,朝着估摸裴稚绾所在的方向,投去目光。
其声线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绾绾,先扶我起来。”
裴稚绾当即伸出手,揽住他的胳膊,好让他借力坐起。
她的目光,落在裴珩砚身上,久久未曾挪开。
纵使此刻已然失明,他身上与生俱来对世事的淡然丝毫不减。
裴稚绾看着他这副模样,一阵钻心的酸楚泛了起来。
本应受伤的是她,该中毒的是她,失明也理当是她来承受。
可如今,这所有的苦难,他都替她承受了。
裴珩砚捕捉到耳畔传来压抑着的抽噎声,不禁暗自叹息。
他松开裴稚绾的手腕,掌心沿着她的手臂向上游移。
从她纤细的脖颈处,经过柔软唇瓣,直至最后,他的手掌终于覆上她的脸。
他的指尖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一下又一下。
“哭什么?”他轻声问。
裴稚绾抬起盈盈水眸望向他。
即便他目不能视,仍将视线投往她的方向,让自己的身影落入他失明的双眼之中。
“对不起,哥哥。”她哽咽着,手指抚上他的手背,泪水滑落,滴入他的掌心。
裴珩砚虽无法目睹她此刻的神情,却也能料想到那双眼睛中定然满是自责。
他把手从她的手心抽出,离开了她的脸颊。
旋即伸臂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裴稚绾依偎在他怀里,微微仰头凝视着他的侧脸。
她恍然发觉,他似乎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紧紧地拥抱自己。
裴珩砚微微低头,透过她散发着幽香的发丝,语气淡淡地说道:
“第二遍了,我不想再听到第三遍。”
裴稚绾听出他话中的所指,他是不愿再听到自己说出那声“对不起”。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裴稚绾料想应是太医来了。
她刚欲从裴珩砚怀中起身,却被裴珩砚的手扣腰肢。
整个人动弹不得。
裴稚绾伸手试图扳开腰间那只胳膊,然而一番努力后却毫无成效。
“哥哥,松开我,太医到了。”她焦急地劝道。
裴珩砚却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几分。
紧接着便听到他在耳畔低语:“就这样抱着。”
彼时,禄顺引太医匆匆步入内殿。
乍见床上那亲密无间之景,两人神色皆愕,惊意顿生。
宫闱之内,太子与公主亲厚非常,人尽皆知。
可眼前这般情形,却着实有些过火了,全然不似兄妹该有的模样。
太医硬着头皮上前为裴珩砚把脉,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不敢稍有抬眼。
裴稚绾羞怯难抑,睫羽簌簌而颤,恨不得能立马寻个地缝钻进去。
此刻有外人在旁,自己却还在裴珩砚的怀中依偎着。
所幸她与裴珩砚是兄妹,否则外人不知会怎样肆意地去揣度他们。
太医诊完脉,回道:
“殿下双目失明,乃是中毒后遗留的症状,无需过多干预,只需调养些时日,便会自行恢复。”
裴稚绾听到这话,心下稍安,轻舒了一口气。
旋即,她又赶忙追问太医:“皇兄需要多久才能复明?”
太医面露难色,回道:
“这具体的时间,难以确切判断。短的话,或许只需几日;长的话,数月也说不定。”
裴珩砚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与自责,摆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
随后,他温声宽慰道:
“不必担心,不过是暂时失明,又并非不能复明,只是这几日行动略有不便罢了。”
说着,他拍了拍裴稚绾的胳膊,“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自愿为你挡刀,莫要自责。”
“禄顺方才应该是端着药进来了,绾绾去把药端过来,喂哥哥喝。”
裴稚绾轻声应下,转身将禄顺刚放在一旁的药碗端至榻前。
她的手轻触碗壁,尚有余温。
裴珩砚目不能视,她只好将每一勺药都送至他的唇边,以便他顺利服药。
——
乾承殿。
“你这个混账,朕现在就杀了你!”
裴渊抄起佩剑,从剑鞘中抽出,便朝着那跪在地上之人砍去。
薛父大惊失色,万没想到裴渊竟真的要动手,急忙挡在薛瑾川身前,“陛下,不可!”
剑尖距离薛父眼前仅有一寸之遥时,戛然而止。
裴渊握住手中的剑柄,几番挣扎,最终一甩手,将剑掷于地上。
薛父瞅见这场景,不着痕迹地迅速给薛瑾川递了个眼色。
薛瑾川瞬间领会,重重磕下一头,言辞恳切道:
“陛下,是臣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还望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从今往后,臣定当对公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裴渊听闻此言,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火更盛,抬腿便是一脚,将薛瑾川踹翻在地。
“你这蠢货,可知就因为你这一刺,太子险些就丢了性命!”
薛父在一旁听了个真切,裴渊在乎的并非裴稚绾的死活,而是裴珩砚的性命。
薛父赶忙上前打圆场,“陛下,犬子他绝无半点胆敢对太子不利的心思。”
裴渊终究还是没有再追究下去,转而又向薛瑾川发问:“你为何要派人去刺杀公主?”
薛瑾川很快回道:“臣起初觉得公主并非皇室血脉,婚约又无法解除,才出此下策。”
顿了顿,他又急切地表忠心。
“不过陛下请放心,臣已经认清自己的内心,往后定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公主之事。”
他没有把真正的原因告知裴渊。
裴渊无奈地叹了口气,权衡之下,决定饶恕薛瑾川这一回。
在当今朝堂之上,丞相一脉的势力最大,其次便是薛家。
丞相与薛家,恰似左膀右臂,二者缺一不可。
最主要的是,当年那场剿灭贺兰族的计谋,是与薛家共同策划。
当年,贺兰一族势力如日中天。彼时,裴渊初登皇位,为巩固皇权,遂迎娶贺兰芷为后。
后来,裴渊心中始终忧虑皇后背后氏族势力过于庞大,对皇权构成威胁。
于是,在漠北之战爆发之际,他诏令贺兰族与薛家一同出征。
薛家则于暗中精心布局。
先是将贺兰族引入敌方设下的陷阱,待双方苦战至精疲力竭时,薛家才现身,坐收渔翁之利。
他与薛家,犹如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薛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极有可能将此事大白于天下。
届时,便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他的皇位也就不稳了。
——
东宫。
又一次喂完药,裴稚绾把空碗放下,刚欲起身。
“哥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偏殿去了,就不打扰哥哥休憩了。”
话才出口,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重新坐回了床边。
“今晚就留在此处歇下吧。”裴珩砚紧拉住她胳膊,目光迟缓地转向她。
“这不行,有失分寸。”裴稚绾一惊,急忙出声拒绝,同时用力想要把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来。
但一介女子的力气,又岂能抗衡久经沙场的人。
裴珩砚稍微松了些力道,可她依旧被牢牢禁锢,难以挣脱分毫。
“绾绾在怕什么?你我不是兄妹吗?”
裴稚绾抬眼,望向他那黯淡无光的双眸,轻抿下唇。
短暂沉默后,她才缓缓开口:
“我们自是兄妹,可即便如此,也该守好分寸。像这同床共枕,分明是……”
分明是夫妻之间才会有的亲密行径。
裴稚绾话到嘴边,赶忙生生止住,不敢再往下说。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他那一夜的缱绻春情。
那又何尝不是夫妻之间才应有的缠绵?
还好,裴珩砚如今双目失明。
他一贯洞悉人心。
否则她现在脸上怪异的神情,早已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分明是什么?”裴珩砚顺着裴稚绾的话,紧追不舍地追问。
旋即,他直言不讳道:“是夫妻之间该做之事吗?”
裴稚绾听到这话,心脏一缩。
尽管知晓他当下双目失明,可她仍是不由自主地垂眸,躲开那莫名的窘迫。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只听他用一种颇为怪异的语气说道:
“也是,将来妹妹是要和薛瑾川结为夫妻,自然也应当与他同床共枕。”
“可是,妹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瞬。
“既然你曾言喜欢我更甚于他,那与他能做的事,怎的与我反倒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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