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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王初芸卿无尘小说结局

糖莲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近子时许,星厌站在门口都快睡着了,哈欠频频。甜桃道:“你回去吧,七爷今儿应该不会回书房了。”星厌说:“为何啊?”甜桃揶揄:“这还用说,七爷都进去多久了,没准与奶奶早睡下了。”星厌摸摸鼻子,不大相信,他家爷的日常生活规律得很,每月初七在奶奶房里留宿,是雷打不动的,不会多一天不会少一天。不过今天嘛,不好说,这都子时了,往常七爷可从未在初七以外的任何一天在奶奶房里逗留这么久。甜桃凑过来:“爷今日是怎么了?为何想起来奶奶这边,你可知道些什么?”星厌道:“七爷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倒要问问你,白天时,你们和奶奶一起去了醉仙楼?”甜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瞧见了。”甜桃:“这和七爷今儿来奶奶房里有什么关系?”星厌一摊手:“我怎么知道?”正...

主角:王初芸卿无尘   更新:2025-05-10 14: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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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初芸卿无尘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王初芸卿无尘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糖莲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近子时许,星厌站在门口都快睡着了,哈欠频频。甜桃道:“你回去吧,七爷今儿应该不会回书房了。”星厌说:“为何啊?”甜桃揶揄:“这还用说,七爷都进去多久了,没准与奶奶早睡下了。”星厌摸摸鼻子,不大相信,他家爷的日常生活规律得很,每月初七在奶奶房里留宿,是雷打不动的,不会多一天不会少一天。不过今天嘛,不好说,这都子时了,往常七爷可从未在初七以外的任何一天在奶奶房里逗留这么久。甜桃凑过来:“爷今日是怎么了?为何想起来奶奶这边,你可知道些什么?”星厌道:“七爷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倒要问问你,白天时,你们和奶奶一起去了醉仙楼?”甜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瞧见了。”甜桃:“这和七爷今儿来奶奶房里有什么关系?”星厌一摊手:“我怎么知道?”正...

《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王初芸卿无尘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近子时许,星厌站在门口都快睡着了,哈欠频频。

甜桃道:“你回去吧,七爷今儿应该不会回书房了。”

星厌说:“为何啊?”

甜桃揶揄:“这还用说,七爷都进去多久了,没准与奶奶早睡下了。”

星厌摸摸鼻子,不大相信,他家爷的日常生活规律得很,每月初七在奶奶房里留宿,是雷打不动的,不会多一天不会少一天。

不过今天嘛,不好说,这都子时了,往常七爷可从未在初七以外的任何一天在奶奶房里逗留这么久。

甜桃凑过来:“爷今日是怎么了?为何想起来奶奶这边,你可知道些什么?”

星厌道:“七爷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倒要问问你,白天时,你们和奶奶一起去了醉仙楼?”

甜桃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瞧见了。”

甜桃:“这和七爷今儿来奶奶房里有什么关系?”

星厌一摊手:“我怎么知道?”

正小声说着话,卿无尘走了出来,还亲手带上了门:“你们奶奶已经睡下,就不要进去打扰了。”

吩咐完甜桃,便往书房去。

星厌紧随其后:“方才还想着七爷今晚要留宿奶奶那儿呢。”

卿无尘道:“今日又不是初七。”

星厌暗暗吐槽,这日子还不是您定的,您若想改,难不成还要受罚?

“那七爷今日找奶奶是为何事?”星厌不过随口一问,却招来卿无尘冷冷一瞥。

眼中的寒意很明显,叫他不要多嘴好奇。

卿无尘自己也不知为何今日就拐去了王氏房中,他似乎想问点什么,但好像也没必要问,于是只得干坐半宿又回到书房里。

“七爷,时辰不早了,该睡了,您怎么还要看书?”

回到书房中,卿无尘拿了本书,上床翻阅:“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星厌正要退下,卿无尘忽然想起什么,又把他叫住:“你着人,去查一下温青白这个人。”

“啊?”星厌讶然,但也不可能问七爷为什么,只得领命退下。

卿无尘随手翻了两页书,目光渐渐汇聚到一处,凝了神。

脑海中忽地浮现出方才坐在床沿上打瞌睡的女子,乌发如瀑,中衣领口松散,头发有一缕掉落进里头,他又将之拉出来,青丝一根一根落入掌中,带着香软温润的气息。

他忽然想起,这些时日,王氏似乎没穿束胸。



第二日一早,王初芸醒来,意识还有些朦胧。

她捂着脑袋想,昨夜究竟是几时睡着的,居然完全想不起来。

只记得卿无尘来过。

这男人神了,以往不到初七,晚上是不会来的。

昨天是受了什么刺激?

再说,还有什么东西能刺激到他?跟个修仙儿道长似的人物。

说到修仙道长,卿无尘确然也担得起这个称呼。他在十岁之前,其祖父,也就是卫国公他老人家,便把小孙儿送去道观培养了四五年,在道观里又习文又习武,成日跟着一帮参禅打坐的道士为伍。

或许,他这般于红尘之事冷淡的性子,便是自小形成的。

王初芸懒得想他,起床来。

夏树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今日奶奶要去容德堂请安吗?”

王初芸前面称病,有几日没去,不过今日嘛:“要去,今天啊,或许还有戏看呢。”

甜桃认真地问道:“今日老太太那里又请戏班子了?”

夏树闻言,望天无奈叹气。

王初芸噗嗤一笑:“是啊,今日那里开戏,随我去瞧瞧吧。”

容德堂今天确实热闹。

王初芸与两个丫头才进月亮门,就听到堂屋传来了隐隐的哭泣声,夹杂着吵吵嚷嚷的说话声,人还不少。

甜桃惊讶道:“这哭声好像是大太太,她怎么哭起来了?”

王初芸淡定道:“走吧,好戏已经演上了。”

王初芸入内,里头果然坐了一圈人,都是早晨来向老太太请安,发现这里有好戏,就没再离开的。

大房的老的与小的,二房的老的与小的,三房,王初芸的公爹与婆母、以及两个小姑子都在。

身怀六甲的谢氏正站在老太太面前拿帕子捂着脸哭,哭得跟为老太太送终似的。

听到王初芸来的动静,哭声一顿,拿手帕揩揩眼角,向老太太哭冤:“母亲,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啊!”

这一声如泣如诉的,下头坐着的神态各异地瞥了王初芸一眼。

婆母魏氏目露担忧。

王初芸神色如常:“孙媳给祖母请安,给父亲、母亲请安,给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二伯母请安。”

请了一圈,安心坐到属于自己的玫瑰椅上。

老太太安抚谢氏,拍拍她的手背:“我自会为你做主。”

谢氏这才挺着孕肚坐下,屋子里安静下来。

老太太面无表情向王初芸道:“我听说,你最近想休息几日,把管家的活计交出来?”

这话一出,众人哪里不明白的,这是要夺王初芸的中馈,当家主母的位子只怕不保。

王初芸平日里那般上心,想来必定是将此事看得极为重要的,哪里肯轻易放权,只怕这容德堂又有人要哭了。

王初芸眉一颦,一副就要哭起来的模样:“也不知是谁把孙媳在自己房里的随口话拿到了祖母面前,诚然,孙媳近来身子确实不大好,前儿小温大夫也来瞧过,虽然风热之症消了,但身子也时常感觉乏,原想支撑支撑继续替祖母分忧,不想自己那点躲懒的私心竟叫祖母晓得了。”

老太太哼一声:“既然你想歇息,那便好好歇着,把对牌钥匙交给你二伯母吧。”

“啊?”谢氏一愣,“母亲,这……”

老太太对她笑道:“你放心,你如今身怀有孕,你二弟媳当家,自然不会再短了你什么。”

谢氏:“母亲,我是说……我……”

她的话被丈夫卿伯松打断:“夫人,既然母亲发话了,对牌钥匙交给二弟妹便好,你只管好好养身子。”

谢氏不再多言,但见坐在对面的老二媳妇徐氏一脸如沐春风,眼角的一颗泪痣都恨不得笑起来,她站起来见礼:“既然母亲叫我暂管,我必定竭尽全力,把咱们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条。”

老太太抬手叫她坐下,又向王初芸道:“既然你身子不爽,接下来一个月便不用来我这里请安了。”

王初芸道:“谢祖母体恤。”

问完安,王初芸前脚回到清雅院,后脚徐氏便来取对牌钥匙了。

她是二房的续弦,进门后上有大房挡着,下有三房垫着,她夹在中间,老太太从来看不到她,她又眼角生着一颗泪痣,在老人眼里,这痣多少长得有些凄苦。

老人喜欢喜庆的模样,她便不大受待见,这会子算是捡漏了,心里别提多高兴。

王初芸叫丫鬟把账目与钥匙用一只箱子装着,给了徐氏。

徐氏拉着王初芸的手,一阵嘘寒问暖:“七郎媳妇放心,往后你多多休息,这些琐碎伤身的事啊,二伯母替你来。”

大仁大义安慰一通,抬着箱子兴高采烈走了。

甜桃叉着腰啐一口:“小人得志!”

夏树心思通透,思绪一转道:“这偌大的家,也不是谁说管就管得下来的。”

被夺权,这在谁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事,但王初芸却是一副无所谓模样,她闲闲喝了一口茶,舒心地叹气:“你们下午想去哪儿玩儿,咱们去景和班看戏怎么样?”

正说着话,外头有小丫鬟报:“奶奶,小温大夫来替你复诊了。”

王初芸诧异,复诊?她没请过啊?

不过还是将温青白唤了进来。

男子拎着太医院特制的红木药箱,逆着上午渐盛的日光,谦谦和和走进来,也不抬眼看她,只按着流程叫她坐下,伸手。

他的手指便搭到了她的手腕上。

这时候,外头小丫鬟又报:“奶奶,七爷回来了。”


贺阁老老来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小金堆玉砌地宠着,如今有人把女儿逼得哑口无言,还是政见不和的年轻一辈,他自然要站出来替女儿撑撑场子。

卿无尘向贺阁老一揖,“贺阁老还请见谅,我家夫人平日里也甚为胆小。”

这话引来王初芸一瞥。

只听卿无尘继续道:“方才听景侯家谢夫人说,是因产生龃龉才造成现在的局面,却不知,谢夫人与我家夫人又是因为何事而产生的龃龉?”

金风玉露台比方才的歌舞升平可要安静多了,谢兰露低着头,目光却在逡巡四周,大家都看向了她,就连上首的皇后娘娘,此刻竟歪在座椅上,嗑起了瓜子。

看来大家都在等她回答,她眼珠子转了又转,寻思着,待她把事情说出来,这丢人的必定也是卫国公府,她最多不过得个嚼舌根的名声,想一想,似乎赢面还是她要大些。

当即便道:“刚刚我不过是与几位娘子在后花园说些闲资,其中略提到了卿家二姑娘的事,偏生被卿家世子夫人听到了,便惹来了这么场祸事。”

卿二姑娘的事,上京几乎家家都有耳闻,但大家也只在私下讨论,从未在正主面前提起过,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家都有些讳莫如深。

秦氏一时颜面扫地,后悔不迭,早晓得要发生这样丢脸的事,说什么也不会把那不争气的带上。

谁知那谢兰露说完之后,还要唤卿可灵:“灵二姐姐,刚刚你也是在场的,你说我们说了什么?”

王初芸顿觉不妙,卿可灵她其实两辈子加起来接触得也不算太多,但一个女子,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能活到现在已然不易,偏生这世道却还要对她这个苦难者投以异样目光,着实是叫人心里不平。

眼看卿可灵脸上就要挂不住,她的手指使劲掐着杯盏,指节都掐白了。

王初芸当即开口:“谢娘子……”

谁知话还未说完,卿可灵突然起身,截了她的话头:“谢娘子,你说了我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却还要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也好,那我便回忆给诸位听。”

秦氏恨不得上去捂嘴,却被王初芸拉住。

王初芸小声道:“祖母,让二姐姐把话说完吧。”

秦氏瞪了她一眼,那边卿可灵已经开口,再也阻止不及。

卿可灵一字一句道:“谢娘子方才说,我卿可灵年岁太老,嫁不出去,我身子不洁,是为肮脏,还好心叫我跳入池塘洗一洗,可灵在此谢谢你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纷纷讨论道,没想到这谢兰露竟然有如此心思,还叫人跳湖,可真是有些恶毒了。

不过也有人表示,谢氏虽恶毒,但这话,似乎也在理,卿家二姑娘确实年岁已大,又失了清白,的确很难找到婆家。

谢兰露红着脸争辩道:“虽说我说话失了些分寸,但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我也不过是同几个手帕交聊点闲资,怎料就惹到你们卿家了,竟还动手打我。”说着委屈地捂住脸颊。

王初芸道:“谢娘子此言差矣。”

秦氏已经颓丧着被卿无尘扶着坐下,见王初芸又要开口,忙小声道:“住口!你就别添乱了,只盼这宴席快些结束!”

王初芸仿若未闻,竟离了席,走到中央去,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她面向皇帝与皇后跪下,行了个大礼,才道:“陛下,娘娘,恕臣妇斗胆,为陛下与娘娘讲一个故事吧。”


“夫人今日当真叫为夫刮目相看。”

走在去荷香榭的路上,卿无尘不咸不淡地说。

王初芸只当听不懂他话里有话:“夫君真是谬赞了,今日的夫君也叫为妻刮目相看。”

“怎么说?”

“夫君今日夸了我好几回了,实属难得。”

卿无尘蓦然停下步子,一言难尽道:“你确定我是在夸你?”

王初芸真诚地与他对视:“嗯,我很感动,成亲三载,还是头一回享受这样的待遇。”

卿无尘收回目光,握着拳,无奈地垂着额头大步朝前走去。

甜桃道:“呀,七爷这又是怎么了?突然走这么快,也不等等我们奶奶。”

夏树比甜桃年长几岁,心思更细更成熟,她对王初芸道:“奶奶,以往你可从不呛七爷话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初芸却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大习惯我这样?”

夏树摇摇头:“就是觉得今日的奶奶性子仿佛一下子开朗了起来,夏树为奶奶高兴。”

王初芸看向两个丫鬟,她们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都是陪着她一同长大的,情同姊妹。

依稀记得上一世,她被押入大牢时,她们两个也被关进了另外的牢房。

两个妙龄姑娘,受她牵连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笼,一定很绝望很害怕吧。

她蓦然抬手,将甜桃与夏树的手拉到一处交叠相握:“往后我们怎么舒服怎么活。”今生定护你们周全。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大懂得她们奶奶的意思,但还是很开心,把另一只手也叠了上去。

晚餐的时候,王初芸原想挤到大房的两个姐姐之间,谁知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卿无尘扼杀。

他见她进来,便冲她目光示意让他坐自己旁边的位置。

王初芸只得坐过去,顾嘉惠在他们下手的方向,隔着硕大的圆桌子。

宴席开始,王初芸夹菜的间隙,望见顾嘉惠,她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米粒,心不在焉地吃着,目光暗暗向卿无尘身上瞥,时不时还娇羞得低下头去。

卿无尘倒是一本正经地吃饭,没明面往顾嘉惠那里递眼风。

王初芸心说,若这不知情的,还道他二人在暗送秋波,只是男的故作正经。

不一会儿,下人端来粥食,一人一碗,分发给大家。

王初芸低头看向粥里,黄色小米被熬得格外浓稠,拿勺子随意翻一下,可见一只婴儿拳头大的鲍鱼与一只黄白虾仁。

海鲜粥,要趁热才好吃,大家齐齐开始动勺子。

王初芸舀起虾仁,送入口中,眸色深深。

等待一会,再等待一会儿。

待众人都把粥吃得见了碗底,对面的顾嘉惠仍旧好好地坐着,还颇为满足地拿手绢压了压嘴角。

她吃虾没事。

这印证了王初芸的想法。

顾嘉惠中午那一出,是装的。

连同上一世吃虾过敏险些丧命,也不过是头一天来国公府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试探她好不好对付的战术。

原本王初芸不屑参与后宅争斗,她只望以真心待人,她相信极致的心机便是一颗盈盈赤子之心。

但显然,上辈子的失败教训了她,若有人欺你辱你,不还手,只有挨打。

她也拿出手帕来压嘴角,抬眸望向顾嘉惠,堆出笑脸:“嘉惠妹妹觉得这海味小米粥味道如何?”

顾嘉惠道:“多谢表嫂,这粥味道很好,嘉惠很喜欢。”

王初芸笑容里忽又含了点担忧意味:“那就好,我也是才想起来。”

顾嘉惠顺口问:“表嫂想起什么了?”

“这粥是老太太平日里爱吃的,今儿姑母与表妹来,我叫厨房特意熬的,结果就在方才,我才想起,前些时候七爷才无意向我说起过,嘉惠妹妹对虾食过敏,可吓死我了,还好妹妹吃了没事。”王初芸拍拍胸脯,做出一副庆幸状。

这话一出,卿无尘略惊讶地望向她。

顾嘉惠闻言却是一震,不免心虚,她在与母亲来卫国公府时,在路上就曾商量过,上京官宦之家,为显富贵,在招待客人时,喜欢在宴席上准备海味,她原就想趁着吃海味时,装作病发的样子,一来可以向表哥展示自己身子骨确实有病缠身,二来也可给如今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王氏一个下马威。

但没想到,中午的时候,桌上并没有海味,于是她就假借王氏身上的香囊作了一下文章。

坐王初芸另一侧的大房的二姐卿可灵开口道:“中午那顿是祖母准备的,特意准备了姑母年少时爱吃的炙野鹿肉,与海味相冲,是以便没点海味,晚上七弟妹的这碗鲍鱼虾仁粥正合时宜,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文章。”

顾嘉惠略有点尴尬:“多谢七表哥,七表嫂记挂,我……我如今大了,略吃点海里的东西也没事了。”

她也不好否认,毕竟这是卿无尘说的,兴许是他记错了,但她心里虚,便也不好拂卿无尘面子,只得认下来。

王初芸又道:“倒是不想妹妹居然对白兰香过敏,从前我还听七郎说你小时候很爱白兰呢。”

这话一出,卿无尘原本略惊讶的眼神,转而带了几分戏谑。

顾嘉惠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倒不假,小时候还与七表哥一起爬树摘过白兰,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偷瞥一眼卿无尘,见他闲闲地端着茶盏喝着,她又把目光移向王初芸,陪笑道:“叫七表嫂担心了,许是自从得了肺疾,便对那花味敏感了。”

二姐卿可灵压压嘴角,她心思灵敏,这桌上的对话,看似互相关怀,饭桌闲聊,实则暗藏机锋。这个新来的顾嘉惠表妹,不简单。

一顿饭罢,天已经尽黑了,外头廊子上点起了一串串琉璃灯,照亮鲜衣华服的公府官眷们,卿定雪与顾嘉惠在老太太以及众人的相送下,道了别,登上车,望隔着两条街的顾府去。

马车上,顾嘉惠心有不安:“母亲,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王氏像看穿了我似的。”

卿定雪拍拍女儿手:“那王氏确实比我想的难以拿捏,不过放心,母亲定叫你嫁入国公府去。”

顾嘉惠坚定地点点头,打起车帘,望向沿街的灯火,迟早,她要得到七表哥的心。

国公府那厢,送完行,王初芸便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回自己的院子。

她原以为卿无尘要走,毕竟他从前总早出晚归,夜里说不定还要出去与他的政僚们聚聚酒局,不想今日他却是尾随她一道回院子。

王初芸缄默地走着,卿无尘就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挡去了一半的琉璃灯火。

走到院子门口,依照往日的约定,这厮该去书房睡,到分道时,王初芸例行贤惠道:“夫君慢行,我就回屋不送了。”

卿无尘却没有离开,相反竟向王初芸走近两步,白色暗纹的直裰,盘扣扣到脖子,一丝不苟严丝合缝,透着不容侵犯玷污的气息,以及一种危险的矜贵。

他眸光也是淡淡的,但那双眼却是深不见底的,叫人瞧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一点一点靠近,把院子里的灯光都挡去,投下的阴影将王初芸整个圈禁。

语气居然带着几分难得的戏谑:“夫人何时学会说谎了?”

方才居然敢拿他作文章。


王初芸心说,这厮不是上朝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卿无尘掀袍坐到王初芸旁边,也不看她,兀自道:“夫人这是何意?姑母与表妹远道而来,才坐下,就要讨论让表妹做妾?”

王初芸心头冷嗤,果真被她猜中了,他舍不得他的表妹做妾。

秦氏对着这个孙辈最有出息的孩子,总是捧着,笑得和蔼可亲:“七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卿无尘道:“今日原就不是我当值,只不过替同僚去了一趟,想着姑母来,便早些回来了。”

王初芸很是诧异,似乎从她重生起,事态的走向便与上辈子大不相同。上辈子这一天,卿无尘是晚上才回的家,还是去参加同僚们的应酬,吃了酒回的。

那厢顾嘉惠上前一步,与卿无尘见礼:“表哥,许久不见。”

卿无尘起身回礼:“许久不见,表妹近来可好?”

顾嘉惠道:“谢表哥关心,我一切都好,你呢?”

眼看就是要聊起来的架势,王初芸心中啧啧,“许久不见”二字用得妙,完全是在她面前昭示了她与卿无尘多么熟稔。

只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上一世的她了,对于二人之间如何,她压根不在乎。

二人一番寒暄,看得秦氏哈哈笑:“你们两个啊,往后有的是时间说话,这会儿先把正事商议了。老身原没想过你姑母与表妹一来就说这事,但今日七郎媳妇在外头听到了,索性咱们就敞开了把事定下来。”

她看向卿无尘,“你觉得你嘉惠表妹如何?”

“表妹温柔娴静,自然是好姑娘,”卿无尘先夸一番,继而话锋一转,“也正是因为她是个好姑娘,怎可做妾?当另寻良配才是,无尘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奢望其他。”

秦氏劝道:“这有什么,你如今在圣前行走,去岁新科探花郎,咱们又是公爵人家,纳个几房也实在正常,你祖父那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还有三房妾室呢,你爹,就说你爹那么老实的,也还有你娘和赵姨娘两个。”

卿无尘道:“祖母此言差矣,嫁娶大事,虽说由父母长辈做主,可断没有让嫡女做妾的道理,如此岂不委屈表妹了?”

哪知顾嘉惠忙接话道:“不委屈的不委屈的表哥,我……我愿意嫁给表哥,与表嫂共侍一夫,方才表嫂也说不介意的。”

卿定雪也道:“贤侄肯为我们嘉惠考虑,不愿嘉惠做妾,真是有心了,不过嘉惠对你可以说是一片真心啊,自你离开香州书院后,嘉惠的心也随你来了上京,之前你姑父在香州本地寻了好些人家相看,嘉惠都不肯,她啊,是个死脑筋的,前两个月为了拒绝她父亲给她定亲,差点做出傻事,也就是在那时她才肯说出,除了表哥她谁也不嫁,我们也是没法子,思来想去,只好从了她的心愿,免得再做傻事。”

说着,还一边擦起了眼泪来,顾嘉惠一膝盖跪到地上,抱着卿定雪便是一通哭:“娘,是女儿不孝,都是女儿的错,叫你受委屈了。”

母女俩就这么抱着脑袋哭做了一团。

秦氏也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我这外孙女就是痴情,无尘啊,世间难得痴情女,不若……”

卿无尘闭上眼,按了按眉心,豁然起身,打断了秦氏的话:“祖母,此事我不会同意,若叫我帮表妹留意好的婆家,无尘自当义不容辞,但若叫无尘纳她,自是不行,宫里还有事,孙儿先去了。”

说完,便要离开。

王初芸还沉浸在这出好戏之中,谁知这厮自己走也就罢了,临了居然把她也叫上,拖着一起出了容德堂。

夏树与甜桃见自家奶奶出来,本心下一喜,就要迎上去,余光看见卿无尘表情严肃,便默默让到了一边。

待走上扶风院的水榭时,卿无尘才停下来,背对着道:“你当真想让我纳一房?”

半晌没人回,转身一看,王初芸却没在,目光望向远处,就见着个鹅黄光艳的女子,正挥着手绢在杜鹃花丛里扑蝴蝶,笑容明丽,真真比阳光夺目。

鬼使神差的,王初芸亦有所感,也向这边望来,对上卿无尘的视线,脸上的笑意便淡下去几分。

“过来。”卿无尘道。

王初芸只得慢慢走过去,拾阶而上,来到卿无尘面前:“爷,何事?”

语气淡然,好似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关于纳表妹一事,你是怎么想的?”卿无尘负着手,缓缓往前踱步。

王初芸与他骈行:“我的想法与祖母一样,至今咱们只有个珩哥儿,子嗣是单薄了些,与其在外头去找,不如就纳你那青梅竹马的表妹,知根知底。”

她语气平静,像是当真在与他商量这事。

卿无尘偏头睨她一眼:“你倒是贤惠。”

语带冷意,听起来像是不大高兴,王初芸听出来了,但他如今高不高兴已经不影响她的心情,她也懒得再去绞尽脑汁揣测他喜怒不形于色之下的情绪,字面上什么意思,她就当是那个意思,她回说:“多谢爷谬赞,我做得还远远不够,以后我会再接再厉的。”

再接再厉?卿无尘停下步子,转过身,垂着眸子睨着自己的贤惠妻子:“夫人打算如何再接再厉?”

王初芸从前在这样的时候是不敢抬头看卿无尘的,对上视线会倍感压迫,但现在,她抬起了头,迎上他的视线,淡定地、从容地、温良淑德地笑了一下:“自然是为夫君多物色几个妹妹,为我们三房开枝散叶,公爹与婆婆多抱几个孙子。”卿无尘的父亲是老国公爷的第三子,因此是为三房。

女子云鬓花颜,初夏的阳光从水榭上的藤蔓枝罅隙纷洒在她白皙的脸上,她青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望着她眉梢眼角的笑意,良晌,才幽幽道:“你果真是大度得很。”

说完,拂袖而去。

王初芸望着他的背影,冷嗤,男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不给他找小的要不高兴,主动给他找,他好像也不高兴。

好在,她也懒得同他计较,她迟早与他和离。


卿伯松现有的孩子虽说老大老二都是男孩,但都是他的姨娘生的,他嫡出的是两位姑娘。

也正因为大房二房皆没有嫡出的男孙,是以在卿无尘中了探花后,老国公便把世子之位定给了嫡孙卿无尘。

也因此,在王初芸嫁进来不久,府上便把中馈交给了她。

上一世的王初芸,因着自己高嫁,无时无刻不谨小慎微,生怕被人挑出错来,府中大小事都事无巨细。

就拿这次宴请来说,上辈子这场宴就是她张罗的,为了给顾嘉惠母女接风,她每一道菜都把了关,还悄悄打听了母女二人的喜好,只是,还是出了岔子。

而这一世的这场宴请,老太太并未叫她准备,应该是上午纳妾这事,也觉得有些唐突尴尬,且中途她被卿无尘叫走了,后头也没来麻烦她,老太太自己便吩咐大厨房弄了两桌子席面出来。

她依稀记得,上辈子她办的这场宴请,还被老太太严词数落了一通,因为顾嘉惠吃虾过敏,她准备了虾仁粥。顾嘉惠吃了一口粥,过后便犯了喘症。

这一世的宴不是她办的了,她看了看已经上齐的席面,没有虾一类的菜,顾嘉惠应该也不会出事,这次总不会再骂到她的头上了。

主桌老太太发话:“今日府上的我的四姑娘回府,老身置办了这一屋席面,大家吃得尽兴,下午我还叫了春雨班,大家可以就在这水榭看戏,晚上无尘就回来了,咱们再热闹热闹,开宴吧。”

见老太太夹了头一筷子,大家才陆陆续续开始夹菜。

免不得觥筹交错敬来敬去一番,期间还夹杂了老辈儿们回忆从前的旧时光,一顿饭吃下来,也算热闹。

卿可心坐在王初芸旁边,姑娘一笑起来嘴角梨涡甜甜的,她歪着脑袋看王初芸:“嫂嫂身上真好闻,今日用的什么香?”

王初芸的香囊里不全是白兰,还有往日配的水云香,两厢味道一混,清雅中又带着一丝悠远的阳光气息,真真是好闻。

王初芸道:“你喜欢?我房里还有,待会给你和可瑷一人拿一个。”

卿可心欣喜地谢过。

那厢大房的三姑娘四姑娘以及二房的五姑娘和六姑娘见了,也纷纷找王初芸讨要,王初芸笑着说:“好好好,回头你们都去我屋里拿。”

五姑娘旁边是顾嘉惠:“嘉惠表妹,你要不要,待会儿咱们一起去七嫂房里取。”

结果话音刚落,顾嘉惠拿筷子的手就开始抖起来,很快筷子掉到桌子上,她开始大口喘息,双手捂着心口,仿佛呼吸不上来。

坏了,王初芸一瞧,这和上一世顾嘉惠吃了虾之后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隐隐有一种不祥瑞的预感。

众人见状一阵慌乱,主桌那头听到动静,卿定雪赶忙跑过来扶住顾嘉惠。

“糟了,是她喘症犯了,”卿定雪忙道,“谁去叫叫大夫。”

王初芸当即点了个丫鬟去。

老太太赶过来,担忧地道:“这是怎么了?我这外孙女刚不还好好的吗?”

卿定雪道:“她这病已经两三年没发过了,怎么赶巧今儿发了,这可怎么办啊!”

不一会,大夫来了,诊了脉,忙拿银针在顾嘉惠手上的几处穴位刺了三针。

这时屋子里安静极了,都围着等顾嘉惠醒来。

王初芸环视周围,现下的场面,可以说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似乎连大家站的位置都差不多。一种可怕的直觉油然而生。

不一会,顾嘉惠悠悠醒转,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嘉惠啊,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久不犯病,怎么说喘就喘上了。”卿定雪急得都快哭了。

顾嘉惠声音发虚,有气无力道:“方才还好好的,好像是一阵风吹来,闻着一股香气,便觉得心口闷得慌。”

众人开始抽动鼻子闻。六姑娘突然道:“难道是七弟妹身上的味道?”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聚焦到王初芸身上。

老太太走到她面前嗅了嗅,伸手:“拿出来,让我看看你用的香。”

王初芸只好解下香囊,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拉开抽绳,将里面的香料倒到手上,首先倒出了两三朵白兰。

卿定雪一看,忙道:“是了是了,她打小就闻不得这白兰的味儿,一闻便喘气。”

“那可真是遭罪了,这季节正是白兰开的时候,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太太说着,与卿定雪一起,把顾嘉惠扶着坐下,“嘉惠啊,你现在觉得如何?”

顾嘉惠弱声弱气道:“托外祖母的福,已经好多了。”

老太太又向王初芸,面对顾嘉惠时的慈祥神色微收:“你也是,平日里也没见你用什么香囊啊,怎么今儿想起用来,还好巧不巧塞了白兰进去。”

“见白兰开得好,便打了下来,谁知就这么巧。”王初芸说着招呼一个丫鬟,把香囊交给她,让她送回清雅园,“不过,方才嘉惠妹妹去过清雅园,那里有一整棵白兰,香味可不比我这香囊中的两三朵淡,嘉惠妹妹那时可有感到不舒服?”

顾嘉惠低着头,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我也不知道为何方才还好,这会却犯了病。”

氛围一时僵住。

老太太瞥了一眼王初芸,不大高兴:“这问的什么话,难不成你嘉惠妹妹能自己挑时辰犯喘?还不是身子骨自己的反应,好了好了,大家继续用膳吧。”

大夫去了,众人又接着用膳。

王初芸盯着还在那儿自己个儿给自己个儿顺气的顾嘉惠,一副西子捧心的娇弱模样,实在是让人我见犹怜,只可惜,她知道她的真实面目,因此半点愧疚与不忍都没有。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没了虾仁粥,居然还会因她随手摘的白兰上演与上一世相同的戏码。

下午听戏她没什么兴趣,打算回清雅园待着,临走却被老太太叫住:“你找人把府上的白兰树都砍了,你嘉惠妹妹往后有的是时候过来串门子,万一又闻到犯了疾可怎么办。”

王初芸有些吃惊地看向老太太,但还是应了下来。

砍树,砍就砍吧,她也无所谓。

她一回去便开始张罗,不一会,伐木的家丁就开工,头一棵便从清雅园开始。

家丁正快把树砍断时,外出集会的卿无尘突然回来了,一进清雅园就不禁蹙起了眉:“谁让砍这树的?”

负手走到王初芸身后:“为何要砍?”

家丁停了下来,王初芸转身,对上卿无尘:“是老太太叫砍的,新来的表姑娘闻了这花的味道要犯喘症。”

卿无尘一甩袖:“胡闹,你也不劝劝,府上这树少说也有十来棵,好好的都砍了?一棵树有一棵树的来由,砍了岂不可惜?”

来由?树有什么来由?难不成像写文章一样,还得给树找到出处不成?她暗讽地想。

可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来,他们院里的,也就是刚被砍得摇摇欲坠的白兰树,是三年前他们刚成亲不久,去城外的普济寺求家宅安宁夫妻和睦,移栽回来的开光树,当时还是他们共同培的土,浇的第一瓢水。

那时还是小树,如今已经一层楼高了,还开了两年花。

方才本就已经快砍断的树,这会儿不堪承受,树干自行就轰地倒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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