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警察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直播界面，点了点头：“我们接到大量报警，说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涉及谋杀的直播。
我们会处理的。”
那依旧亮着的直播界面，以及那密密麻麻、快到看不清内容的弹幕。
卧槽！
卧槽！
开枪了！
警察牛逼！
打得好！
这种人渣就该当场击毙！
主播！
主播你怎么样了？
救护车！
快叫救护车啊！
沈玲这个贱人！
还在狡辩！
刚刚她怎么踹主播肚子的，我们都看到了！
录屏组！
全程录屏！
一点都不能少！
这就是铁证！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感谢科技！
感谢警察叔叔！
心疼主播，一定要挺住啊！
段霄死了？
活该！
便宜他了！
应该千刀万剐！
小姨子也别想跑！
牢底坐穿！
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警察简单向他们说明了情况，指了指我的腹部。
医护人员迅速开始检查我的伤势，给我盖上毯子。
被架着的沈玲还在徒劳地挣扎：“放开我！
我是受害者！
我也是被他骗了！
姐姐，你帮我说句话啊！
我们是亲姐妹啊！”
亲姐妹？
我闭上眼，嘴角却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
直到这一刻，她还在试图利用这层早已被她亲手撕碎的关系。
警察将她强行带了出去，她的哭喊和辩解声逐渐消失在楼道里。
我躺在担架上，感觉像做了一场漫长而恐怖的噩梦。
段霄死了。
就在刚才，死在了我的面前。
被警察当场击毙。
这个曾经说着爱我、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
这个在我孕期出轨我亲妹妹、策划将我送进精神病院、甚至最后想杀我灭口的男人，就这样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脱。
更多的，是对人性的绝望和后怕。
如果不是手机意外掉落，如果不是直播没有中断，如果不是那些素未谋面的网友及时报警……我不敢想象我的结局会是什么。
精神病院？
还是像段霄计划的那样，慢慢病死？
“女士，我们送你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一名医护人员轻声说。
我点点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担架被抬起，经过客厅。
我偏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和他身边那把沾着油污的菜刀。
然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还摆着喝剩的安胎汤的桌子上。
段霄说得对，一个碗而已，谁会在意？
他在意的是如何除掉我这个障碍，却没想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最终却通过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直播给了全世界。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演过的，最真实、也最昂贵的一场戏。
代价是他的命。
还有沈玲的下半辈子。
值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还活着。
这就够了。
住院的日子平静而漫长。
腹部的伤口在愈合，身体在恢复，心里的创伤也在一点点结痂。
护士们对我都很照顾，偶尔会小声跟我提一句：“沈小姐，外面好多人关心你呢！
网上都在给你加油！”
段霄大概到死都没想到，他想让我悄无声息地消失，结果却让他自己，以最狼狈、最罪恶的方式名扬四海。
这算不算一种黑色幽默？
我婉拒了所有媒体的采访请求，也暂时不去碰手机，不去看不堪回首的那些画面和评论。
我需要时间，需要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