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莲莲望着茶几上的“战场”——左边是霍亭舟带来的燕窝盏,盛在鎏金银碗里,配着水晶调羹;
右边是祁彦的当归黄芪乌鸡汤,汤面上浮着几朵新鲜木蝴蝶,青瓷碗沿还沾着手工捏制的缠枝纹。
两人中间隔着半米距离,连暖手宝都分了冷色调(霍)和暖色调(祁)。
“霍总这是要在我办公室开餐具展览会?”她解下真丝围巾,香奈儿高定的山茶花暗纹拂过祁彦搁在沙发上的羊绒外套,“上周送的和田玉碗还在茶水间当花瓶,这周又换银器了?”
霍亭舟的唇角扬起惯常的优雅弧度,从鳄鱼皮文件袋抽出牛皮纸信封:“澳洲医生新拟的养胃食谱,连汤品温度都精确到42.7度。”他的指尖划过纸面,“建议减少中式烹饪的高油盐摄入——”
“澳洲医生知道莲莲闻不得西式浓汤的奶油味吗?”祁彦忽然递上温好的大麦茶,茶杯是她大学时在陶艺社做的,杯底刻着歪扭的“莲”字,“上个月发烧在医院,她闻到护士送的罗宋汤,吐到脱水的事,霍总忘了?”
空气里浮动着极细的电流。邢莲莲盯着祁彦手腕上的旧表,表带是她用碎皮料改的,指针正指向十二点十五分。
霍亭舟的指节在银匙上碾出白痕,忽然笑出声:“祁总对莲莲的生活习惯倒是了如指掌,不过比起私人助理,我更希望莲莲身边有个能在董事会上替她挡刀的人。”
“挡刀这种事,霍总可能记错了。”祁彦掀开另一个保温盒,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翡翠虾仁。
“三年前邢氏被恶意卷入洗钱案,是谁在凌晨三点带着律师团奋战?”他夹起虾仁放在邢莲莲碗里,指尖掠过她指节时,带着厨房特有的暖意,“有些人总把‘为你好’挂在嘴边,却连你吃虾要去虾线都不知道。”
霍亭舟的金丝眼镜滑下鼻梁“都说了当年那个洗钱案跟我没关系,难道不是因为你的问题,莲莲才遇到危险吗?”
他望着祁彦手中的竹筷,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玻璃瓶:“北海道空运的鲑鱼籽,配燕窝正好。”
瓶盖开启时,冷链包装的冷气与祁彦的热汤在空气中相撞,“莲莲,你上次说喜欢我送的蓝钻耳钉,还是更喜欢他送的手工陶艺?”
邢莲莲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三分疲惫七分无奈。她伸手同时握住银匙与竹筷,燕窝的柔滑与鸡汤的醇厚在舌尖相遇。
霍亭舟的营养师算不到,她其实更喜欢祁彦汤里那点若有若无的木蝴蝶花香;
祁彦也不知道,霍亭舟记得她每季度的过敏药更换时间,连药盒都让人换成了她喜欢的向日葵色。
“霍亭舟,”她用银匙搅了搅燕窝,“你上周让人把我办公室的香薰换成雪松味,是不是因为看见我在祁彦车上闻过同款?”
不等对方回答,又转向祁彦,“你把会议室的椅套换成灰蓝色,是不是发现我盯着霍亭舟的领带夹发过呆?”
两人同时怔住。
“你们啊,”邢莲莲咽下最后一口汤,把银碗和青瓷碗推到中间,“一个像银器,精致得让人不敢碰;一个像青瓷,温润得让人想握在手里。”
她抽出湿巾擦手,真丝衬衫袖口滑下,露出腕骨处的红痕,“可我现在最想要的,是能在办公室睡半小时安稳觉。”
霍亭舟最先反应过来,起身整理沙发上的羊绒毯,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高级宴会:“下午的会议,我让秘书把资料精简到十五页,早些来接你。”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她发梢,“别总用薄荷精油提神,对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