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岘崔伯山的其他类型小说《让你当书童,你替少爷科举中状元全局》,由网络作家“日照前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崔岘跟着裴坚走进学堂,内部别有洞天。教舍、宿舍、饭堂,茶室,乐室,‘配套设施’可谓十分齐全。主院学堂外的走廊一侧。方才对裴坚阴阳怪气的中年古板男子,正被一群小少年团团围住,请教学问。“夫子,克己复礼为仁、仁者安仁,这道题目是不是出错了?”“学生翻遍了《论语》,只找到了前半句。”崔岘闻声望去。这道题没有出错,因为它是一道截搭题。前半句出自《论语·颜渊》,后半句出自《论语·里仁》。在截搭题里,这个算是很简单的。但这批年轻的学子,竟然质疑出错题。可见是接触八股文并不算久,多半还尚且没有下场参加过科举。果然。那位古板中年男子解释道:“此题并未出错,而是一道截搭题,前半句出自《论语·颜渊》,后半句出自《论语·里仁》。要以‘克己‘作为‘安仁’之...
《让你当书童,你替少爷科举中状元全局》精彩片段
崔岘跟着裴坚走进学堂,内部别有洞天。
教舍、宿舍、饭堂,茶室,乐室,‘配套设施’可谓十分齐全。
主院学堂外的走廊一侧。
方才对裴坚阴阳怪气的中年古板男子,正被一群小少年团团围住,请教学问。
“夫子,克己复礼为仁、仁者安仁,这道题目是不是出错了?”
“学生翻遍了《论语》,只找到了前半句。”
崔岘闻声望去。
这道题没有出错,因为它是一道截搭题。
前半句出自《论语·颜渊》,后半句出自《论语·里仁》。
在截搭题里,这个算是很简单的。
但这批年轻的学子,竟然质疑出错题。
可见是接触八股文并不算久,多半还尚且没有下场参加过科举。
果然。
那位古板中年男子解释道:“此题并未出错,而是一道截搭题,前半句出自《论语·颜渊》,后半句出自《论语·里仁》。要以‘克己‘作为‘安仁’之根基来切入,引‘礼者仁之节文‘来破题,诠释内外修持的统一性……”
学子们听得似懂非懂,大呼‘好难’。
古板男子摇头失笑:“《荀子·劝学》篇有言,学不可以已。莫要因当下遇到困难就心灰意冷,这样日后还怎么下场科考。好了,为师要去讲课,你们各自去继续学习破题吧。”
于是,学子们纷纷鞠躬,各自散去。
那古板男子起身,恰好瞧见了走进来的裴坚、崔岘。
他笑容骤然一收,甚至鼻孔里还发出一声冷哼,转身进了课堂。
裴坚额角直抽抽,强忍住怒火,对崔岘说道:“这是吴夫子在向我表示友好呢,别误会。”
崔岘:“……”
所以你以前究竟废柴到什么程度啊,让夫子这般嫌弃?
似乎也觉得这个解释过于牵强。
裴坚接过崔岘提着的书箱,说道:“我去上课了,你要是觉得无趣,就去旁边耳房里歇息,那里提供茶水糕点,书籍笔墨。”
说完后,裴坚一咬牙,跟着那位吴夫子进了课堂。
课堂里,一众学子们已经就坐。
见裴坚进来,所有人都互相挤眉弄眼,气氛诙谐。
吴夫子站在课堂最前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裴坚,唯恐这纨绔又要作妖。
然而今日也是奇了。
裴坚老老实实坐下,没有发出丝毫动静,表情也很是正常。
这让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吴夫子,很是不适应。
这混世魔王今日转性了?
唯有裴坚在心里暗暗叫苦。
因为小弟正在课堂外面看着自己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表现’。
由于扮演‘天才’过于沉浸入戏,后面他不知不觉的,还真学了进去!
课堂外。
崔岘看了一会儿裴坚拙劣的表演,忍笑悄悄离开。
他和裴坚能认识,全靠自己忽悠。
但不管怎么说,崔家正处于困难的时候,裴坚伸手拉了他家一把。
又是送米面粮油,又是送银子。
就凭这点,崔岘会一直铭记于心,并且督促裴坚用功读书。
离开课堂后,崔岘在裴氏族学里闲逛了一圈。
他先去看了裴坚所说的开蒙课堂。
停了片刻后摇摇头,悄然离开。
作为曾经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博士,崔岘穿越到古代,从未骄傲自得,认为自己可以‘拳打’大儒、‘脚踢’诗圣。
他对古人的智慧,向来抱有敬意。
但这并不代表,他要真的老老实实重新开蒙,从简单的识字开始学习。
那太痛苦了。
崔岘打算越过‘小班’,直接跳到‘中班’,或者‘大班’。
用前世幼儿园来作为对比,裴氏族学可以简单粗暴分为:小班,中班,大班。
小班自然是开蒙识字。
中班,也就是裴坚所在的班级,钻研背诵四书五经。
大班,便是方才那群围着吴夫子请教的学子。开始学习八股文,尝试破题,为下场科考做准备。
逛完族学后,崔岘去了裴坚所说的耳房。
这里相当于‘茶水间+休息室’,还特地备了案牍,纸墨笔砚。
此刻学子们都在读书,是以耳房里空空荡荡。
裴氏族学颇有世家风范,就算是少爷的书童仆从们,也可以去课堂旁听。
吴夫子出身微寒,深知农家子不易。
因此特地吩咐,学堂里各家仆从,都可以来耳房练字。
可惜,来写字的仆从寥寥无几。
隔壁吴夫子的讲课声铿锵有力。
微风在竹林中回荡,裹着竹叶的清甜味儿,案牍上的纸张被吹得哗哗作响。
没有人注意到。
耳房中,案牍前。
一个年轻的书童,在翻看了案上那一沓歪歪扭扭、留有吴夫子批注的字帖以后,开始研磨。
崔岘来裴府做书童,是为了赚钱,接济家里。
但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赚点钱而已。
他要给自己打造一个‘超级天才神童’的人设,为自己以后走科举仕途铺路。
所以他来到裴府,连哄带骗跟裴坚一起,进了学堂。
因为只有进了学堂,他才能开始自己的表演啊!
而隔壁正在讲课的吴夫子,便是崔岘为自己这场表演,挑选的第一个观众。
虽说一进学堂就因为裴坚的原因,连带着被这位吴夫子奚落。
但经过方才在族学里闲逛打听,崔岘对这位吴夫子印象极好。
片刻后。
崔岘左手提笔,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歪歪扭扭写了一篇丑字。
看着自己写完的字,崔岘非常不满意。
写的太好了。
不行。
他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放进口袋。
想了想,又在左手手臂放上一个干净的沉重砚台,继续写。
结束后,崔岘甚至额头有些冒汗。
假装学渣什么的……
真的好难啊!
看来做个学渣也不容易。
将写好的丑字认真铺平,置放在案牍上。
听着隔壁吴夫子的讲课声。
崔岘笑着在心中默默地想:“亲爱的观众朋友,你,准备好见证一个超级天才神童的诞生了吗?”
约莫一个时辰后。
讲完课的吴夫子,来耳房稍作休息。
今日裴坚没有作妖,反而格外老实,因此吴夫子心情还算不错。
来到耳房案牍前坐下,吴夫子和往常一样,下意识扫了一眼案牍之上,有没有写好的字需要批注。
同时给自己倒了杯茶。
结果就这么看了一眼,让吴夫子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端起来的茶盏又气冲冲放下。
他知道,案牍上的字,都出自一些家仆书童之手。
所以哪怕写的不堪入目,吴夫子也尽力批注,以示勉励。
可今日这篇字,已经不能用‘不堪入目’来形容了。
简直是难看至极!
用脚都写不出来这么难看的字!
写字之人不仅天资愚钝,还对笔墨毫无敬畏之心,浮躁猖狂,自大狂妄。
这世间,怎么有人把每一个字都写的如此丑陋!
鸡跳进墨水里,再跳到白纸上一阵扑腾,都能写的比这篇字好看!
简直是在糟践笔墨!
吴夫子看着那篇丑字,心中越来越愤怒。
他提起笔沾了红墨,怒气冲冲下笔一气呵成,写下了一行让自己日后每每想起,便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后悔不迭,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批语——
“朽木不可雕也!”
崔老太太是被两个儿子抬回家的。
因为气急攻心,伤心过度,她在县衙红案榜前哭晕了过去。
这一路,她听得最多的两个字便是:认命。
回家后。
村子里的人来探望她,也都劝她‘认命’。
咱们都是乡间田野地里的泥巴腿子,天生伺候庄稼的命。
何苦折腾着非得读书呢?
崔老太太木着一张脸,任由别人念叨,却始终不发一言。
等外人都走了。
老太太把全家人都喊来,平静道:“崔家以前不是泥巴腿子,以后也绝对不能是泥巴腿子。”
没等其余人开口。
老太太指向外面,浑浊的泪水自眼眶向外流淌:“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对我有怨言,不想读书了,想种庄稼过安生日子。”
“可是你们出门看看,那能长出庄稼的泥巴田地,才是最会吃人的陷阱牢笼,一脚踩进去,祖祖辈辈都出不来了啊!”
她声音凄厉。
崔岘怔怔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异常震撼。
一个未开蒙的古代乡野老妇。
得吃过多少苦难,经历过多少岁月的鞭笞,才能说出这番话啊。
人们常说:云贵川的十万大山,是困住无数人一生的梦魇囚牢。
但河南一马平川的田地,对于穷苦百姓们来说——
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十万大山’呢?
“如今人人笑我老崔氏癔症,泥巴腿子妄想桂榜高中。但短短二十年,他们便不记得,曾经的崔家,出了一位举人老爷,一位秀才相公。”
“他们凭什么说崔家是泥巴腿子!崔府的大门外,曾经还挂着举人之家的牌匾!”
“伯山、仲渊,娘这些年时常想不通啊!你们祖父,是南阳府读书人都敬重的举人老爷,你们的父亲,也是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
“可怎么到了你俩这里,就次次落榜呢!”
崔老太太泣声质问。
崔伯山、崔仲渊兄弟二人如鲠在喉。
他们也确实在努力读书,可……就是读不出个名堂啊。
唯有崔岘心中有数。
大伯、父亲本来天资就一般,只懂读死书,知其然,不知所以然。
再加上没有老师传道授业解惑,如何中榜?
寒门难出贵子,便是这个道理。
崔老太太眼神失望的看着两个儿子。
许久后又颤声回忆道:“当然,也不全然怪你俩,娘知道,这些年你俩心里也苦。当年你们祖父远赴江浙做县令,却遇上倭寇作乱,为守城护住百姓,你们祖父祖母因此牺牲。”
“那个时候,你俩还小。你们父亲……你们父亲他远赴浙江奔丧,回来后心神俱损。”
“再后来出了孝期,你们父亲不顾身体虚弱,强行去开封参加乡试。然后……然后熬垮了身体。”
“乡试开考后,贡院闭门不开,纵然是考场走水,考生暴毙,也断然没有开门的道理。可那九天六夜的考试,是真能把人给熬没了啊!”
“当时,你父亲自知身体已到大限,苦苦哀求提调官将其隔着院墙丢出考场。”
“因你们祖父抗倭战死,当年的主考官,破格开恩,同意了你们父亲的请求。”
“我闻讯赶至,甚至都没来得及哭,你父亲躺在考场外狰狞着脸,死死攥着我的手,说……说……”
说到这里,崔老太太哽咽到失声。
崔伯山哭着道:“娘,别说了,别再说了!”
“你们父亲他说,哪怕倾尽家财,也要让伯山、仲渊读出个名堂,否则他死不瞑目!这杀千刀的男人,也是狠心,真睁着眼睛就去了。”
“他那话,至今都在我脑子里念叨,这么多年一刻都不停歇。”
崔老太太没有理会儿子,继续颤声道:“我年纪轻轻便成了未亡人,本就悲痛。偏偏你们那好二叔,欠了一大笔外债,嚷嚷着要分家。你俩年幼,娘是寡妇,只能任他欺负。”
“在族老们的见证下,娘替他还债,又咬牙分了家。卖了崔家的大宅,卖了字画家具,卖了数百亩良田。七成给他,我们留下三成。”
“再往后这些年,我们搬回到河西村。为了供你俩读书,再加上娶妻,家里能卖的,不能卖的,娘都卖了。”
“县城里每家典当铺的掌柜,都认识我,也都笑话过我。”
“甚至南阳县城里,都将癔症的老崔氏当做谈资。”
崔老太太惨然一笑,问道:“伯山,仲渊,你俩说,娘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你俩不读了,以后娘下去,有什么颜面见你们爹,见你们祖父祖母?”
听祖母说起当年事,崔岘想,原来崔家以前还真风光过。
可惜,结局令人唏嘘。
崔伯山、崔仲渊兄弟二人齐齐跪下。
崔仲渊哭道:“娘,我们读,继续读!我跟大哥一定会考中的!”
两个儿媳默默垂泪。
崔钰、崔璇姐弟俩也跟着哭。
昔日种种不幸遭遇,让这个家被苦难侵蚀到千疮百孔,底色遍布伤痛。
崔岘心头发堵。
他想,十几天过去,富贵哥那边仍旧没信儿。
要不,先主动跟家里提去县城读书的事情吧。
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完了。
但没等崔岘开口。
他听见祖母说道:“读,书是一定要读的。伯山,仲渊你俩要继续读。娘想着,钰哥儿今年9岁了,再不开蒙就迟了,也一并送去读书吧。”
此言一出,满堂俱静。
崔岘也是一怔。
原来,方才崔老太太说了那么多,铺垫了那么多,目的是为了让钰哥儿读书。
崔钰飞快看了一眼旁边的崔岘,正准备回绝。
大伯母林氏最先反应过来,抢先哭道:“娘,家里已经这样了,实在供不起了啊!”
陈氏也道:“大嫂说的是,如今家里饭菜常年都不见荤腥,再供一个,咱一家人还怎么活?”
崔仲渊开口欲劝。
崔伯山伸手压下弟弟的肩膀,难得出言拒绝了老母亲:“娘,日子还得过下去,若是您执意打算让钰哥儿开蒙,那我不读——”
崔老太太一改方才的哀痛,厉声打断大儿子:“不行!你要读,老二要读,钰哥儿也得读!我老婆子嘴里一天省一顿饭,也要把钰哥儿供出来!”
这话简直听得全家人心头绝望。
而裴府的老管家,便是这个时候登门的。
“敢问可是崔家?我乃裴府的管家。此次贸然登门,是受东家所托,请贵宅崔岘小哥,予我家小少爷做书童。”
老管家站在大门外,声音诚恳,客客气气说明来意。
为避免误会。
管家还特地解释道:“我们东家的意思是,崔岘小哥名义上来做书童,实则是来给我家小少爷,做个玩伴。”
书童?
听到这话,其余崔家人还在茫然。
崔钰最先慌了。
他第一时间回想到,祖母前些天问他要不要读书,他反问岘哥儿怎么办。
祖母沉默不语。
难道……
家里钱不够,为了让他读书,祖母把岘哥儿卖了,去给裴府少爷做书童换银钱?
现在裴府管家来带岘哥儿走!
崔钰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声看向祖母哭诉道:“祖母,你把岘哥儿卖了?我不同意!要卖的话,你卖掉我,让阿弟去读书吧!”
崔仲渊、陈氏闻言脸色大变,急急将儿子护在身后。
老太太把岘哥儿卖掉了?!
其余崔家人同样神情惊骇。
崔家。
堂屋。
“岘哥儿,你的意思是说,那日你随祖母去县城,趁着三叔公卖鸡蛋的时间,结交了裴府举人老爷家的小少爷。”
“那小少爷跟你一见如故,虽然只认识了不到半日,但已然情感甚笃。”
“他回去后一直惦记着你。不惜送上一车厚礼,十两银子,每月五百文工钱,也要请你去裴府做玩伴。”
“你若不去,他甚至要来咱家寻你?”
听完崔老太太的复述。
崔岘轻咳一声,在全家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中,无辜点头:“是的,就是这样,很合理啊。”
这……合理吗?
崔老太太满脸茫然,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这事儿吧,听起来真的很玄乎邪门。
要是当事人并非自家小孙子,老太太甚至想说:那裴家少爷怕不是被人下降头诓骗了吧!
见一家人表情都晕晕乎乎,崔岘心情大好。
这样才对嘛。
总是苦兮兮的,动不动就抹眼泪,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解释完前后来龙去脉。
崔岘把裴府管家给的十两银子递给崔老太太:“祖母,这钱,您收下。父亲,大伯,还有……”
看了一眼旁边仍有泪意的崔钰,他继续说道:“还有阿兄,他们读书,都得用钱。这下,咱们不必为此发愁了,你们莫要再争吵。”
家中实在贫困。
是以大哥给的十两银子,崔岘没有拒绝。
但默默记在了心里。
崔岘一双稚嫩的手,捧着十两银子,递了过来。
老太太神情动容,但却实在伸不出手去接。
包括堂屋里的其余崔家人,也都沉默着不说话。
崔岘觉得有些奇怪,继续笑着说道:“祖母?快拿着呀。以后等我去了裴府,每个月还有五百文的月钱。咱家不仅能再供阿兄读书,饭桌上还能改善些伙食……祖母!你,你怎么哭了啊!”
崔老太太起先只是流眼泪。
后来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颤巍巍将崔岘搂入怀中,颤声道:“岘哥儿,好孩子。祖母这是高兴,也愧疚。先前祖母只让你阿兄去开蒙,没提让你去,你……你可曾怨恨祖母?”
崔岘伸出手,细细将祖母的眼泪擦拭干净:“家中情况,孙儿心中有数,为何要怨恨祖母?阿兄是长兄,理应先去读……”
这话并非客套。
崔岘满身学识,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心生怨愤。
何况他心中也有愧疚——占据了崔家一个孙子的身体,又有何道理,跟崔家另一位孙子争读书名额呢。
但没等崔岘把话说完。
崔钰微红着眼,颇有些强硬的说道:“我不去读书。”
崔岘笑着回看了他一眼。
而后,崔岘问崔老太太:“祖母,孙儿想问您,若是今日家里还有些余钱,您会送我和阿兄一起去开蒙吗?”
崔老太太回答的毫不犹豫:“当然。”
崔岘闻言就笑:“孙儿相信,您肯定会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先前祖母开口说让阿兄去开蒙的时候,甚至都没看孙儿一眼。孙儿就想,您开口说这话之前,得下了多大的决心,又得有多难受啊。”
崔老太太闻言,眼泪又有些忍不住了。
她何德何能,有这样乖的孙儿啊!
岘哥儿才八岁,寻常人家的孩子还在顽皮淘气,但他却已经懂事的让人心疼。
但岘哥儿越是懂事,崔老太太越是不能让他去做书童。
再苦不能苦孩子。
他们崔家是穷,但也没有穷到让八岁稚童外出做工赚钱的道理!
显然,其余崔家人也是这样想的。
大伯崔伯山率先说道:“岘哥儿,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但大伯不能同意你去做书童,你阿兄更不能拿着弟弟赚来的钱去读书。”
大伯母林氏闻言,也红着眼睛说道:“你大伯说的是,大伯母眼皮子浅,看到好东西就挪不开眼珠。不过岘哥儿你放心,大伯母看归看,心里还是有杆秤在。你才八岁,真拿了你的钱,大伯母出门都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崔仲渊、陈氏向兄长、长嫂投去感激的目光。
作为父母,他俩自然是不愿意儿子小小年纪去上工的。
等他们说完了,崔老太太拉着崔岘的手,笑道:“听到了吗,你大伯、大伯母说的对。这十两银子,还有外面那一车的东西,咱们都不能收,明日便退回去。”
“那管家是好意,态度也和煦。但裴家门第高,你年纪又太小,去了终究得看人脸色生活。”
崔岘听得很是感动。
但裴家,他是一定要去的。
他得从这个贫困的河西村走出去。
相比于循规蹈矩去学堂开蒙,少爷的书童这个角色,显然更适合他。
平时不会囿于学堂,有更多的活动空间,还能打着裴府少爷的名头,出去扯虎皮赚钱。
适当时候,跟着少爷读几天书。
接着对外给自己打造一个‘耳濡目染接触到书籍跟着少爷听几天课结果好家伙一听就懂一看就会一理解全对’的小天才神童人设。
后面的路就稳了。
因此,崔岘从祖母的怀中挣脱,当着全家人的面,一甩长衫,双膝跪地。
八岁稚童尚且年幼,但眉眼坚毅,腰身笔挺,如松如竹。
小小年纪,便自有其风骨。
“不,这裴家,孙儿要去。”
“一来,家中贫困缺钱,唯有继续读书科考,才能出人头地,苦尽甘来。”
“二来,裴府是举人之家,门风清贵,又诚意相邀,孙儿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崔岘跪在地上,看向全家人,认真道:“父亲、母亲、大伯、大伯母、祖母,我知你们心中所想。然,家贫,岘虽年幼,也想为这个家,尽一份心意。”
“河西村偏僻荒凉,我想走出去,去闯荡出一条自己的路。”
“孩儿生在崔家,万分庆幸,愿替家里分忧,延续祖辈荣耀,扛起光复崔家门楣的重担。”
他的嗓音稚嫩。
但一番话却掷地有声。
全家人听得震撼,怔怔无言的打量着崔岘,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崔老太太深受触动,颤声道:“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祖母知道你志向远大,但正是因为如此,祖母才不舍得你给人家做书童啊。”
崔岘抬起头,黝黑的眸子格外清亮,笑道:“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做书童又有何妨?祖母,您且等着,看着。”
“孙儿日后,必定为自己、为咱们崔家,谋个璀璨将来。”
英雄不问出处。
好一个英雄不问出处啊!
崔老太太笑着擦干净眼泪,神情既欣慰,又激动。
二十年了。
经历两个儿子不知道多少次落榜,她已经凉了的心和血,今日听完小孙儿一番话后,又热了起来。
闭嘴,别问。
懂就行了!
而四位纨绔突然转性,用功读书,更是让他们家里的长辈,感动到落泪。
我儿懂事了,知道学习了!
高、庄、李三家已经打听清楚,儿子之所以会上进,全因崔岘小哥!
选在学堂休假这日。
三家的夫人们,携带儿子和厚礼,迫不及待联袂造访裴府,感谢崔岘小哥。
裴府老爷不在,唯有裴老夫人一位女眷,因此,这三家都是派遣夫人前来。
在高家的马车即将抵达裴府之前。
马车里。
高奇一直跟他娘夸赞崔岘:“娘,你都不知道,崔岘小弟有多优秀!好羡慕裴坚,能做崔岘小弟的大哥。”
千户夫人听着儿子眉飞色舞夸赞崔岘。
她转了转眼珠子,跟儿子咬耳朵:“羡慕有什么用,你要真心喜欢崔岘小弟,不如把他抢过来。”
啊?
高奇懵了。
随后赶忙摇头:“不行不行,我和裴坚是兄弟,我不能抢他的小弟……”
说到这里,高奇突然就不说话了。
他要是把岘弟抢走了。
每天被岘弟崇拜着喊他‘全世界最优秀的大哥’,那高奇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爽!
反正……
反正等《虹猫蓝兔七侠传》一上市,崔岘之名就会火爆南阳。
神童天资更是如皓月光华,闪瞎无数人的狗眼。
裴坚是废柴的事实也会败露,然后失去崔岘小弟。
既然迟早都要失去。
那,那不如早点失去,这样还能让我高奇当几天大哥呢!
这个想法一出,就怎么都刹不住了。
见儿子表情松动,千户夫人又压低声音说道:“什么兄弟不兄弟的,裴坚要是真的拿你当兄弟,就应该把小弟让给你啊。儿子,娘支持你,把崔岘小弟抢过来。”
“而且娘跟你说,娘太了解庄瑾娘、李鹤聿娘了。这俩女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说不定,她俩在来的路上,也在教唆她们的儿子,把崔岘小弟抢走呢!”
高奇一听急了,怒道:“是吧是吧!娘我跟你说,你说的太对了!庄瑾、李鹤聿那俩小子,绝对没安好心。他俩第一次见到岘弟,就在那里卖弄,想把崔岘小弟骗回家!”
“不行,我要先下手为强!想办法把崔岘小弟抢到咱家来!”
当高奇暗中下定决心的时候。
庄、李两家驶向裴府的马车里。
庄瑾、李鹤聿也在跟各自的娘亲咬耳朵,表情鬼鬼祟祟。
庄瑾娘:“儿子,娘亲支持你!裴家虽然门第清贵,但如果崔岘主动要离开,来咱家住,他们裴府也没辙!”
李鹤聿娘:“崔岘小弟若是真跟儿子你说的那般优秀,自然该抢过来,请他来咱家啊!”
庄瑾、李鹤聿各自脸色阴晴不定,随后一咬牙——
抢就抢!
与此同时,裴府。
今日学堂休假,裴坚仍旧在书房用功。
而崔岘怕打扰到他,所以在自己厢房里背书。
这时候。
嘎吱——
书房的房门被人推开,是裴老夫人来了。
裴坚皱眉:“祖母,孙儿不是交代了,不要打扰孙儿著书。”
换做往常,裴老夫人肯定就立马出去了。
可今日,见孙儿一副毫无察觉的姿态。
老夫人叹了口气,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先停下吧,我的傻孙儿哟,你再傻乎乎用功下去,小弟都被人给抢跑咯。”
裴坚豁然抬头:“什么?谁敢抢少爷我的小弟,活的不耐烦了!”
裴老夫人撇撇嘴,眼睛里闪烁着精光:“还能有谁,你那三个好兄弟呗!你瞧瞧,今日学堂一休假,他们三家的夫人,就联袂来咱家造访了!还特地递了拜帖,说是要来感谢岘哥儿。”
什么?
“我说,我手里有四个摩喉罗。”
崔岘说着,在三位少爷惊喜的注视下,又从怀里取出了三个同样的虹猫少侠摩喉罗。
然后,一人送了一个。
三人激动的脸色发红,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们也有吗?”
“当然了!你们是我大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
崔岘笑道:“虽然我现在知道了,你们没有先前我想的那么优秀,可是谁生来就是天才呢?”
“人生总有黑暗无助的时候。”
“就像虹猫少侠,不也是经历磨难,这才铲除魔教,拯救天下苍生了吗?”
“现在咱们几个,就是虹猫少侠。那些嘲笑我们的人,就是‘魔教’。”
“难道你们甘心被邪恶势力打倒吗?”
说到这里。
崔岘伸出拳头,脸上满是灿烂笑意:“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愿意的,我也不愿意!”
“那么,虽然暂时没那么优秀、身处低谷,但却依旧勇敢、无畏、不服输的少侠们,要不要一起,向邪恶势力、向命运宣战呢?”
“不管以前如何,从今天起,我们,不做废柴啦!”
这番话,好燃!
四位少爷看着手中惟妙惟肖的虹猫少侠,激动到热泪盈眶,纷纷伸出拳头。
“对对,我们要和虹猫少侠一样,不服输!”
“振作起来,不做废柴了!”
“岘弟,虽然我不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大哥,但你绝对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小弟!”
院子里。
五位少年拳拳相撞,又哭又笑。
他们眉眼那么稚嫩,正年轻着,鲜活着,成长着。
一群大人们看的眼泪汪汪,满脸欣慰。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四位少爷和好了。
于是捡起笔,继续共同著写《虹猫蓝兔七侠传》。
这次,裴坚不装了。
他羞愧的看向崔岘,赧然道:“岘弟,是大哥没用。你构思了这样精彩的故事,我却把它写的一塌糊涂。”
说实话,裴坚也想好好写。
但实力不允许啊!
其余三位纨绔同样神情懊恼。
看着自己写出来的鬼东西,李鹤聿叹了口气,试探性提议道:“要不……我们帮岘弟请个秀才代笔?”
他们文笔太烂,怕耽误了一个好故事啊!
“不行!”
崔岘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认真道:“说好的向虹猫少侠一样,不服输,不做废柴呢?找别人代笔,如何让学堂里的人,对四位兄长刮目相看?”
说得对!
他们四个现在,心里其实也憋着一口气。
骂少爷我是废柴朽木,是吧?
且等老子把《虹猫蓝兔七侠传》著写出来,你们惊艳瞠目,如痴如醉翻阅的时候!
真是想一想都让人觉得热血沸腾,干劲十足啊!
不,除了干劲儿。
还要再来一点刺激。
四位纨绔鬼鬼祟祟互相对视。
随后。
裴坚从书箱里掏出一本《龙文鞭影》,对崔岘道:“岘弟,我来带你读一遍此书。待会儿我们写话本,你回卧房背书。等会背了,我们要检查。”
“好的大哥。”
崔岘跟着裴坚读了一遍,而后拿着书出门。
四位少爷心想,岘弟虽然是神童,跟着读一遍书就认识了。
但背书比识字更难。
《龙文鞭影》有四千多字,从二十四史、《庄子》、和各种神话传说中摘录、足足涉及两千多个典故。
是启蒙书籍中最难的一本。
当时,裴坚等人开蒙,曾被这本书折磨到哇哇崩溃大哭。
从会读,到会背诵,足足用了好几个月呢!
也不知岘弟要用多久时间。
但,肯定不需要好几个月!
四位少爷想看看自己同天才之间的差距,好刺激他们上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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