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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为人妇,前未婚夫要迎娶我?:谢玉珩沈昭璃番外笔趣阁

易来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些个下人,怎么敢嚼殿下的舌根!”拉住觅宁,沈昭璃摇头:“堵得住府里下人的嘴,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今日寿宴,谢玉珩当众弃她而去,文武百官皆是见证。她早已成了笑话。而今只怕整个玉京都晓得了。觅宁眼眶红红:“殿下,奴婢为您不值。”“这些年您为谢丞相做了多少事?旁人或许不知,可奴婢却是清楚的。”谢玉珩虽是大靖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可堪称惊才绝艳。可家中清苦,便是入朝为官,日子过得也不如旁人松快。偏偏家中老母看病花钱如流水。谢玉珩为人清傲,生活琐事更是一塌糊涂。偌大一个丞相府能有今日荣光,谢老太太而今身子康泰。全是靠着沈昭璃又是接济,又是请太医,又是送补品。还要顾及着谢玉珩的颜面,变着法儿一点点送过去。丞相府里如今用的奴才婢子,厨娘管事,...

主角:谢玉珩沈昭璃   更新:2025-05-14 16: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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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珩沈昭璃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已为人妇,前未婚夫要迎娶我?:谢玉珩沈昭璃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易来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些个下人,怎么敢嚼殿下的舌根!”拉住觅宁,沈昭璃摇头:“堵得住府里下人的嘴,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今日寿宴,谢玉珩当众弃她而去,文武百官皆是见证。她早已成了笑话。而今只怕整个玉京都晓得了。觅宁眼眶红红:“殿下,奴婢为您不值。”“这些年您为谢丞相做了多少事?旁人或许不知,可奴婢却是清楚的。”谢玉珩虽是大靖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可堪称惊才绝艳。可家中清苦,便是入朝为官,日子过得也不如旁人松快。偏偏家中老母看病花钱如流水。谢玉珩为人清傲,生活琐事更是一塌糊涂。偌大一个丞相府能有今日荣光,谢老太太而今身子康泰。全是靠着沈昭璃又是接济,又是请太医,又是送补品。还要顾及着谢玉珩的颜面,变着法儿一点点送过去。丞相府里如今用的奴才婢子,厨娘管事,...

《我已为人妇,前未婚夫要迎娶我?:谢玉珩沈昭璃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这些个下人,怎么敢嚼殿下的舌根!”

拉住觅宁,沈昭璃摇头:“堵得住府里下人的嘴,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今日寿宴,谢玉珩当众弃她而去,文武百官皆是见证。

她早已成了笑话。

而今只怕整个玉京都晓得了。

觅宁眼眶红红:“殿下,奴婢为您不值。”

“这些年您为谢丞相做了多少事?旁人或许不知,可奴婢却是清楚的。”

谢玉珩虽是大靖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可堪称惊才绝艳。

可家中清苦,便是入朝为官,日子过得也不如旁人松快。

偏偏家中老母看病花钱如流水。

谢玉珩为人清傲,生活琐事更是一塌糊涂。

偌大一个丞相府能有今日荣光,谢老太太而今身子康泰。

全是靠着沈昭璃又是接济,又是请太医,又是送补品。

还要顾及着谢玉珩的颜面,变着法儿一点点送过去。

丞相府里如今用的奴才婢子,厨娘管事,都是沈昭璃精心挑选,让牙婆以最低价送进丞相府,自己掏银子补贴他们的月银。

便是一应吃穿用度,也全是沈昭璃补贴。

否则谢丞相那穷乡僻壤出来的小青梅,也能穿上千金难求的云锦衣衫?

成日打扮得比玉京中贵女们还要精致。

一想到这些,觅宁心中就膈应得厉害。

“殿下,您对谢丞相那么好,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沈昭璃轻笑,若说她往日里没有怨气,是假话。

可而今想通了,便不觉如何了。

“罢了。谢丞相乃是朝廷股肱之臣,做出颇多政绩,造福百姓,本宫替他解决后顾之忧,免他分散精力,终也算一件好事。”

觅宁小声嘀咕:“可丞相大人分出来的精力,全给了苏姑娘。”

沈昭璃微微一怔,她三月后便要和亲北凉,再管着丞相府的开支,也的确不合时宜。

“吩咐下去,日后丞相府的开支,公主府不再管了。”

觅宁眨眨眼,心头有些欣慰。

这些年,殿下如何待丞相大人,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早已替公主殿下不值。

而今殿下总算是清醒了。

回到清欢殿。

香雪,紫嫣,云瑶三个平日里贴身伺候的婢女,见沈昭璃回来,个个都是眼眶红红。

却没一人敢提今日之事。

侍候着沈昭璃用了晚膳,又沐浴更衣。

觅宁抱着礼册行至沈昭璃跟前。

“今日公主诞辰,文武百官都送了贺礼来,有几样格外珍贵,还得请公主过目。”

微一摆手,身后跟着两个婢女便在沈昭璃跟前排成一列。

“陛下今年特让尚珍局为您打造一套新头冠,料子全是最珍贵的,冠顶上镶嵌的珠子是南海上贡顶级东珠,百年难得一见。”

锦盒打开,一整套精致的公主吉服和头冠躺在柔软的丝绸之上。

纯金打造的头冠镶嵌着无数宝石,正中央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口中衔着流光溢彩的硕大东珠。

上等丝绸制成的吉服,更是华贵精致到了极点,领口袖口都镶有珍珠,随着光线流转出柔和圣洁的光泽。

单单只是看一眼,便能清楚其中工艺繁琐。

见沈昭璃似是有些惊讶,觅宁笑着解释。

“尚珍局的人将头冠做出来,陛下便觉该有相配的吉服,才配得上殿下您,又命尚衣局赶制了这件吉服。”

“虽说时间有些紧,但尚衣局不敢怠慢殿下,日夜赶工才出了这么一件。”

“殿下瞧着可喜欢?”

沈昭璃眸子泛出点点喜色,唇角微扬。

“辛苦她们了,让人去赏。”

“殿下安心,陛下晓得您的性子,让人赏了银子,还给放了三天假。”

觅宁又打开另一只锦盒,笑意吟吟捧到沈昭璃跟前。

“摄政王这几年在外游玩,却是惦记着殿下的,特让人寻了块上好的暖玉,说是让殿下带着养身子。”

不大的玉佩被雕成凤凰模样,握在手中莹润温暖。

沈昭璃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皇叔当真有心了。”

因着前些年在地牢中寒气入体,她总是手脚冰凉,比旁人更怕冷些。

哪怕这几年多有调理,也不见大好。

觅宁替沈昭璃将暖玉戴上:“有了这暖玉,殿下夜间便可睡得安稳些了。”

“再有便是大长公主命人送来了自己亲手栽种的双色牡丹,说是独一份儿的,让殿下赏着玩玩。”

“一同送来的,还有过几日春晖宴的请帖。”

沈昭璃眼眸微动,往年每逢春日,姑母都会在琼华园举办春晖宴。

广邀满玉京高门贵女,世家公子,前去赏花品茗,赋诗颂春华。

前几年她忙着追逐谢玉珩,这类宴会她鲜少参加。

今次倒可去上一趟。

觅宁边说着,边将手中礼册递上。

品级分明的礼册,纵然沈昭璃不曾刻意寻找,也一眼察觉没有谢玉珩的。

不由捏紧抓着礼册的手,心头涌上些许酸涩。

几日前,谢玉珩亲口答应娶她之时,曾言,待她诞辰,将有礼物相送。

而今她的诞辰都快过去了,却连人影也见不着。

罢了,反正日后大抵也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忽而一声鸣叫打断沈昭璃的思绪。

华光闪过,寂静下去的夜色被五彩的烟火照得通明。

此起彼伏,绚烂无比的烟火争相在空中炸开。

众人移至殿外,全都兴致勃勃盯着空中烟火,气氛热烈起来。

“殿下,那烟火似是从丞相府放出来的,是不是丞相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

沈昭璃微微一怔,循着那烟火发散的方向看去,当真是在丞相府。

“这还用说嘛,定是谢丞相特意为殿下准备的。”

“不是给咱们殿下看的,还能是给谁?”

沈昭璃瞧着空中烟火,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她曾无数次设想过,谢玉珩有朝一日能向她多走一步。

今夜的烟火是很美,可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她已经不想要了。

沈昭璃眸光微淡,转身进了寝殿。

几个婢女,皆是怔怔。

“瞧公主这回是真动了气,往日里哪怕谢丞相多同殿下说几句话,都高兴得紧,今儿如此盛大的烟火,也不见公主在意。”

“也该叫谢丞相瞧瞧,咱公主也是有脾性的,日后便不敢如此怠慢殿下了。”

觅宁听得有些心烦,呵斥:“放肆!殿下也是尔等能妄论的?!”

况且殿下已经答应和亲,同谢丞相哪儿还有日后?


靖国,玉京。

长公主府主殿。

“谢玉珩, 能不能不要在定亲宴上抛下我?”

一袭绣金对襟凤尾罗裙的沈昭璃扯着谢玉珩的衣角,眼眸轻垂,声音微颤。

“仅此一次。我只求你留下来这一次……”

谢玉珩眉头微皱,臂膀微抬将自己的衣衫扯出。

“别闹,溪儿体弱多病,又自小依赖我,若她身体无恙,我很快回来。”

眼瞧着谢玉珩毫不留恋,步履匆匆踏出公主府门。

沈昭璃唇角微勾,凤目闪过一丝嘲意。

苏清溪乃是谢玉珩的小青梅,柔弱多病。

自他官拜一品丞相,便将人接进了丞相府养身子。

她已数不清,这是谢玉珩第几次为了苏清溪弃她而去。

今日,是她的诞辰,也是他们定亲宴。

满朝文武,玉京权贵云集长公主府,都等着他二人一同出现,承接皇兄赐婚旨意。

他却只因下人来禀:“苏姑娘为了死去爱犬,伤心欲绝不肯进食。”

便抛下一切,不顾众人阻拦,赶回丞相府安慰。

三载痴恋,他亲口答应愿意娶她。

而今这般,又将她置于何地?

垂眸敛去神色,褪下一袭红装,沈昭璃乘玉辇入皇宫。

定亲宴上,谢玉珩拂袖而去,不顾她,更不顾皇家颜面。

既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又何须执迷一人?

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沈知瑾眉宇间有几分怒气。

“北凉王好大的口气,竟敢以两国邦交要挟,要朕的璃儿和亲,简直痴心妄想!”

沈昭璃立于门前微微一愣,打断想要通报的太监。

“可是皇上,大靖与北凉虽国力相差无几,可北凉人重武,兵力雄厚胜于大靖,若真打起来……”

殿中传来茶盏碎裂声响,沈知瑾暴怒声音随之而来。

“朕的大靖何须靠牺牲一个女人来保和平?朕便是拼了御驾亲征,也绝不许任何人委屈朕的妹妹!”

“若敢胡言乱语,传入璃儿耳中,休怪朕无情!”

沈昭璃心头微涩,红唇轻抿。

身为大靖长公主, 她追在谢玉珩身后,不知做了多少有失皇家颜面之事。

更未曾尽到一国公主之责。

可皇兄纵容,百姓包容,从未有人苛责她一句。

这些年来,她受尽万千宠爱。

而今,也该是她回报之时了。

“皇兄,我愿和亲北凉。”

沈知瑾错愕一瞬,随即扬起笑意,疾步而来。

“胡说什么,你与谢玉珩的赐婚旨意已经拟好,可是璃儿等急了?皇兄这便随你一同回公主府。”

沈昭璃摇摇头,清冷眼眸透出天生倨傲。

“我身为大靖长公主,受百姓供养爱戴,而今国难当头,怎可耽于儿女私情?”

“皇兄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沈知瑾沉默片刻,仍是将赐婚旨意塞给沈昭璃,语气难得沉重。

“北凉迎亲队伍三个月后,便会入京,但璃儿你记住,只要你不愿,无人可勉强于你。”

“有朝一日,你若后悔,这道圣旨便是退路。”

目送沈昭璃离开,大内监吴昱快步行至沈知瑾身边,低声禀报。

“陛下,有人来报,谢丞相在长乐殿下定亲宴上,抛下殿下独自回丞相府了。” 沈知瑾眉头紧皱,眼底闪过怒色。

怪不得璃儿会在今日忽然进宫,还改了主意。

这谢玉珩真是混账!

若不是看在璃儿心悦他的份上,必要好好惩治一番。

“璃儿和亲之事,先莫要声张。”

……

沈昭璃出宫路上,没乘玉辇,一步步走出皇城。

再有三个月,她便要离开玉京,离开靖国了。

她虽不愿辜负皇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收下了赐婚圣旨。

但她心中清楚,自谢玉珩在生日宴上将她抛下,她便不会再回头了。

前些年,西域上贡一只通体雪白,长不大的小狗。

灵动可爱,机灵通人性。

皇兄见她喜欢,便赐给她,取名月牙儿。

苏清溪当着谢玉珩的面说了一句羡慕,谢玉珩便费尽心思,替她寻了只样貌相似的松狮犬。

只可惜到底不是西域上贡的珍贵品种,苏清溪没养多久,便越长越大。

毛发蓬松,瞧着也十分喜人。

去岁上元节宴,谢玉珩带苏清溪赴宴。

松狮犬咬死了她的月牙儿。

谢玉珩护着诚惶诚恐的苏清溪,语气冷淡。

“不过就是一只畜生罢了,何必如此计较。”

她顾及谢玉珩,不想将事情闹大,亲手埋葬血肉模糊的月牙儿。

彼时,谢玉珩对她的伤怀嗤之以鼻,只顾安慰自责内疚的苏清溪。

而今这样的事,轮到苏清溪,谢玉珩便全然变了态度。

心疼得不得了。

不过是不在意,所以不察觉罢了。

谢玉珩将苏清溪当眼珠子,却视她如敝屣。

她又何必自折风骨。

“公主殿下,传闻北凉王多情不羁,心思诡秘,手段狠辣,您真要去和亲吗?”

觅宁跟在沈昭璃身后,神情有些担忧。

沈昭璃神情温和,眸光流转间,宛若九天神女。

“你父母亲人皆在玉京,届时便不必同我一起去了。”

觅宁眼眸微红,语气着急:“公主殿下说哪儿的话,奴婢深受您的大恩,不管您去哪儿,奴婢都跟着您,奴婢只是心疼殿下。”

“十五年前,先帝先后失踪,朝野内外一片混乱。”

“五年前贼人在宫中策划的那场祸事,若不是您让奴婢护着陛下先躲起来,奴婢哪儿能活到今日?”

“可您也因此被歹人抓走,在外流落一年,受尽苦楚,如今才回宫过了几年好日子,又要落入火坑……”

提及当年,沈昭璃不由微怔。

初见谢玉珩,便是她流落在外之时。

那歹人抓了她,并未如何,只是将她关入昏暗地牢待了大半年。

她摸清所有看守换岗时间,试了许多次,好不容易逃出来。

却因不见天日太久,坏了眼睛,险些被人卖掉。

是谢玉珩救了她,还雇了马车,找人护送她回玉京。

后来她的眼睛治好了。

再次见面,已是她回到皇宫一年。

那时,皇兄册封谢玉珩为百官之首,授丞相之职,在皇宫中举办曲江宴。

那日他一袭祥云仙鹤紫袍官服,头戴玉冠,清冷卓绝犹如山巅清雪,让人深觉高不可攀。

不张扬,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她惦记着当年的救命之恩,总爱往谢玉珩跟前凑,一颗心全抛在他身上。

可他却好似忘了,自己曾救过一个险些被卖掉的小姑娘,待她总是那般冷漠疏离。

只有瞧见他青梅竹马的苏清溪时,才会流露出几许温柔。

这三年,她无一时不希望,谢玉珩能记起自己。

而今,好像不重要了。

沈昭璃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觅宁坐上玉辇回公主府。

天色将暗,宾客早已散尽。

偌大的公主府,少了白日喧闹,一片冷清。

下人议论便更显得清晰。

“咱们殿下才情惊世,风华绝代,丞相大人怎就偏爱那清汤寡水的苏姑娘。”

“可不是,今日何等重要,丞相大人还扔下公主,回去找那小青梅,让公主下不来台。”

“便是傻子都瞧得出丞相大人心系苏姑娘,却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只是妹妹。”

“可怜咱们多好的殿下,一腔痴心错付了。”

沈昭璃神情微怔,是啊,便是傻子都瞧得出的事。

她偏偏用了三年才看清。

她早该放下了。


说着,周清韵情绪便有些低落。

“只可惜,你怕是不能来参加了。”

沈昭璃心头亦有些惆怅,只是掩饰的极好。

“我啊,定会替你备上厚厚的添妆,嘱咐皇兄替我多照看着些你。”

周清韵忍不住红了眼眶。

“待你去了北凉,定要平安顺遂,若有什么,便飞鸽传书回来,你可是大靖的长公主,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沈昭璃心头微暖,亦是眼眶微红。

“好了,不说这些叫人不高兴的。上次便说要去看望师傅,我特意备了他爱喝的茶,但我已三年不曾去看他了,他能让我进门吗?”

三年前,她为了谢玉珩,放弃随周老太傅研习已久的古书,著文也半途而废。

便也失去了参加文渊阁学术大典的机会。

师父因此大怒,险些将她逐出师门,闭门不见。

她心知当年师傅对她寄予了多高的厚望,也因愧对,无颜去见。

如此一拖,便拖了三年。

大靖男尊女卑,女子地位低下,不可入仕,更不可抛头露面。

世家大族女子处境还好一些。

可民间女子多为不通文墨之辈,不到十四岁年纪便要嫁人。

终此一生相夫教子,困守后院。

若有丈夫不满,非打即骂,典卖妻子也是常事。

文渊阁学术大典,乃是大靖开国皇后所设,每三年举办一次。

不限男女,若有真凭实学皆可参加。

每个州府都有十个名额,可将人送来玉京,参与文渊阁学术大典。

由文渊阁众位学士点评选拔,若能得他们认可,便可获‘儒士’称号。

男子若得,可多一个入朝为官的机会。

女子若得,可兑换乡君封号,享一方食邑。

可多年来,来参加文渊阁学术大典的女子屈指可数。

凡得‘儒士’称号者,每月都可入文渊藏书阁一次,遍览天下藏书。

此乃天下学子心之所向。

日后著书立世,成就大儒,则青史留名,成为天下学子表率。

可文渊阁学术大典,百余年历史也只出过三位大儒,且皆是男子。

但沈昭璃熟读各类典籍,她知晓,大靖史上曾有过一位女子大儒。

只因她倡导女子入仕,不为世人所容,被除名青史罢了。

沈昭璃贵为大靖长公主,却也受礼法桎梏。

纵使才学惊世,亦不可轻言朝政,只可参加些诗会寄情罢了。

但她心中到底有些不甘,为何女子便只能相夫教子?

这文渊阁学术大典便是唯一能改变的机会。

只可惜为了谢玉珩,她错过了太多。

沈昭璃垂下眼眸,心底有些失落。

“安心些,祖父一直都惦念着你的,只是拉不下面子罢了。”

“有我在,今日定让你见到祖父。”

瞧周清韵信誓旦旦模样,沈昭璃略略松了口气。

太傅府,周家。

古韵悠然的院落,几株苍劲的翠竹随风轻摇,发出沙沙声响。

屋中身着深色长衫的老人,捋着花白胡须看向下人。

“大姑娘回来没有?”

“回老太爷的话,还没瞧见大姑娘的马车呢。”

周老太傅冷哼一声:“出去便野了,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下人跪着不敢言语。

桌案前身着紫色织锦团花长裙的老妇人,停下手中的笔,瞪周老太傅一眼。

“你这老头子,孙女儿出去还不到两个时辰,你这都催了多少回了。”

说着,周老夫人朝那下人摆摆手。

周老太傅捋着胡子,板着张脸:“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静宜已经定亲,总出去抛头露面做什么?”

周老夫人啪一声放下笔,理着大袖行至一旁坐下。

“说的什么话,女子定亲成婚便该一辈子困在后院了?你如今是越发迂腐了!”

“当年你上门求亲时,若这般说话,我定不会嫁你。”

周老夫人年轻时,亦是才情满腹,也曾参加文渊阁学术大典。

是为数不多获得了‘儒士’称号的女子。

当年,周老太傅便是被周老夫人才华所吸引。

见自家老婆子动气,周老太傅立马敛了神色赔笑。

眼睛细纹挤在一块儿,干瘦的小老头儿顿时威严全无,多了几分滑稽。

“是我说错了,夫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我这思想顽固的老学究一般计较。”

周老夫人轻哼一声,虽鬓发花白,面上亦有岁月痕迹。

但一举一动风韵十足,可见当年风华。

“你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

“往日里静宜出去,也从没见你管过,还不是听说了春晖宴上的事儿,惦记着你那好学生。”

“你说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怎还如此别扭。”

“这三年来,长乐公主也没少给你送拜帖,你倒好,躲着不肯见,偏偏心里又惦记的紧。”

“怎么着,听说静宜今儿出去见长乐公主,急着打听消息?”

周老太傅被自家夫人戳破心思,倒也不恼。

“谁惦记那没良心的了,多好的才情,都让她埋没了。”

“我才没有这般不知上进的学生!”

周老夫人抬手掩唇,笑得开怀。

“这话说出去也就外人信,你若真不惦记,书房里还放着长乐公主的文章?”

“多少年了,理得整整齐齐,隔三岔五便要拿出来翻看,边看边叹气。”

周老太傅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颓败。

“老朽一生阅人无数,有师徒之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收徒五人,偏偏专研书海一途者,唯有我这关门弟子一人,她悟性之高,世所罕见。”

“若能专心研读老祖宗留下的古书,著书成册,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说着,周老太傅便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她却为了一个男人,将多年所学抛诸脑后,实在愚蠢!”


沈昭璃笑笑:“陆夫人想来贤良大度,想来不会因此记恨静宜吧。”

沈昭璃对周清韵维护至此,秦云瑛哪儿还敢乱说话。

“长乐殿下说哪儿的话,静宜可是我文安侯府看定的儿媳,喜欢都来不及呢。”

沈昭璃勾勾唇角:“如此便好,此间事了,本宫同静宜还有些事,便不奉陪了。”

言罢,沈昭璃也不瞧二人脸色,起身带着周清韵离开。

姜月衫和秦云瑛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喘,连忙跪下恭送。

待走远,周清韵才拉住沈昭璃的胳膊,如释重负。

“璟华,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然这次便要闷头将这亏吃下了。”

沈昭璃轻笑:“便是没有我,师娘也不会叫你受如此委屈的。”

姐妹二人说着话,一同回了后院周老夫人的院子。

不多会儿功夫,姜月衫送走秦云瑛也赶来。

周老夫人目光深深看了眼姜月衫,而后看向周清韵:“前头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事你是如何考虑的?”

周清韵蹙眉,犹豫片刻开口。

“陆夫人瞧着像是没了法子,才求到咱们府上,可见陆家那位二公子是个痴情种。”

“我那素未谋面的妯娌,只怕也是个厉害角色。”

“而今有璟华出面,陆夫人虽说会将此事处理好,可孙女儿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姜氏在一旁听着有些不以为意。

“这有什么可想的,那陆家若不看重你,怎会多给八抬聘礼,二公子的事儿也说了会处理好,陆家诚意已是十足,你迟早是要嫁人的,陆家已是极好的人户了。”

“静宜啊,不是母亲说你,万不可太挑剔了,日后嫁过去只要陆大公子待你好不就是了。”

周老夫人眼神微利地瞧姜氏一眼:“你若不懂,便多听多学着些,莫要随意擅作主张,害了自己女儿。”

姜月衫听着这话有些不高兴。

“母亲这是说哪儿的话,静宜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害她?这门亲事还不是您和父亲挑的,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周老夫人紧皱眉头,叹了口气。

“行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静宜的婚事我自会安排。”

姜月衫面色难看,朝沈昭璃行了个礼,气冲冲离去。

周老夫人捏捏眉心,似是有些头疼。

周清韵面露愧疚之色:“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

周老夫人摆摆手,看向沈昭璃:“让璟华看笑话了,这事儿你也听了来龙去脉,觉得该如何是好?”

沈昭璃思索片刻:“周夫人有句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静宜要嫁的是陆家大公子,这事何不瞧瞧他的态度,再做打算。”

周清韵点点头,心中也是这个想法。

“陆大公子约了我上巳节出门踏青,孙女儿会问问清楚的。”

沈昭璃其实对那陆家并不满意,私心里也不愿周清韵受这般委屈。

那陆家夫人话虽说得漂亮,可有这前车之鉴,日后过府,只怕日子难过。

静宜是个奇女子,不止做得一手好诗,更研读兵法。

当年大靖同北凉在玉泉关一战,节节败退,丢了边境三座城池。

若非静宜匿名献计,玉泉关早已失守。

大靖也无法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若许女子入仕,静宜定有军师之能。

而今眼瞧着静宜马上就要被困守后院,日日勾心斗角。

沈昭璃心头替周清韵可惜,更有些难受。

从太傅府出来,沈昭璃便乘马车回公主府去了。

朱雀大街,天香楼。


“清珪哥哥,平日府中账目都是谁在打理?怎会府中份例都弄不清楚?”

谢玉珩清冷如玉的面庞,难得闪过一丝羞赧。

他虽深谙朝政,在官场之上几乎无往不利,但却不善管家理事。

老母亲不通文墨,连账本都看不懂。

更不要指望她能撑得起整个丞相府大大小小的琐事和账目管理了。

是以自他官居一品,立府以来,府里账目都是账房自行管着。

谢老夫人面色难看的厉害:“什么没银子了,简直胡说八道,往日里也是这样的花销,从未出过问题。”

“别是你们这些奴才,被富贵迷了眼,做下些手脚不干净的事情,还妄想着糊弄过去吧。”

谢玉珩清冷眸光扫过众人,心中也有些怀疑。

他月俸不少,加之这些年陛下荣宠,也赏了不少田产铺面,总不会连一个府邸都供养不上。

“让管家将账目拿来,给本官好好查!”

苏清溪见气氛凝固,轻扯谢玉珩衣摆,冲他眨眨眼。

又笑吟吟行至老夫人身后,替她按着肩膀。

“谢姨,青珪哥哥都别不高兴了。”

“这些饭菜不合胃口,溪儿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先把饭吃了,可好?”

“只是溪儿手艺寻常,只怕比不得公主殿下送来的厨娘。”

“谢姨和清珪哥哥可不许嫌弃溪儿。”

谢老夫人是看着苏清溪长大的,知道她身子弱,哪儿舍得让她亲自下厨。

“溪儿有这份心,谢姨便高兴了,咱们溪儿日后可是要享福的,怎可做那些下人做的事情。”

苏清溪垂下眼眸,声音也低了几分。

“溪儿父母双亡,一介孤女,若不是青珪哥哥收留我,而今还不知在哪里讨生活,哪里敢肖想太多。”

谢玉珩清冷面上闪过一抹疼惜。

“胡说什么?苏先生对我恩重如山,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弃你不顾。”

谢老夫人也忙拉着苏清溪坐下,语带安慰:“可不是,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丞相府就是你的家。”

“有清珪在,谁敢欺负你?”

苏清溪漂亮的杏眼染上水雾,巴掌大的小脸我见犹怜。

谢老夫人瞧得心疼,捏着帕子替她擦眼泪。

“瞧这可怜见儿的,可别哭了,哭花脸还怎么出门赴宴?”

苏清溪一愣,谢玉珩却是了然。

“大长公主命人送春晖宴的帖子来了?”

谢老夫人点点头:“可不,我的意思,你带着溪儿一同前去,也让她长长见识。”

“整日闷在屋子里,哪儿有一点儿小女儿家的朝气?”

“老身听闻这玉京的贵女们,都是要出门参宴的,溪儿多出去结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谢玉珩眉头轻皱,往日溪儿身子不好,他也不曾想过带她出去参宴。

而今溪儿身子比以前好了,母亲的话也不无道理。

“溪儿想去吗?”

苏清溪点点头,眼底有些希冀。

“清珪哥哥,我想去。”

……

长乐公主府,清欢殿。

一辆紫檀雕花马车停下,随行婢女将拜帖递给门房。

门房看清马车上太傅府周家的挂牌,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禀报。

层层递进,终是由云瑶将拜帖递到沈昭璃跟前。

捏着拜帖犹豫好一会儿,沈昭璃才打开。

瞧着上头熟悉的字迹,不由眼眶微红。

果然是她。

太傅嫡长孙女周清韵,是她的金兰之交。

幼时她拜在周老太傅门下,与周清韵一同念书。

周清韵身为太傅之女,自幼耳濡目染,极为聪颖。

但沈昭璃亦是天资卓绝,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两人更是同样的傲气,谁也不服谁。

从小到大斗了无数次。

可朝夕相处间,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反而成为金兰之交。

被并称为玉京双姝。

只是后来,沈昭璃日日追着谢玉珩,失了风骨。

周清韵不愿看到自己昔日好友如此卑微,几番相劝无果,便同沈昭璃断了往来,不愿再相见。

沈昭璃没想到,周清韵会主动给她递拜帖。

“本宫要亲自去接她。”

捏着拜帖,沈昭璃起身往外走去。

觅宁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上。

穿过小花园,远远便见犹如空谷幽兰般清雅女子,款款而来。

身着紫绡翠纹罗裙,满头青丝挽成单螺髻。

六件式翠玉莲花银缠丝头面,即贵气也不显繁复,清丽动人。

周清韵福身行礼,声音温雅,语气却有些生硬。

“臣女周清韵,给长乐殿下请安。”

沈昭璃一愣,笑容僵在脸上,仍是伸手将人扶起来。

“静宜,你这般可是在戳我心窝子。”

周清韵抬眸瞧着沈昭璃:“能戳长乐公主心窝子的,不是只有丞相大人?”

听出周清韵话中的怨气,沈昭璃忙挽住她的胳膊,语气温软。

“好静宜,从前是我不识好歹,就别同我置气了。”

周清韵盯着沈昭璃瞧了会儿,叹了口气。

“不识好歹的是他谢玉珩。”

“你可知此番,整个玉京都在瞧你笑话?若这次你仍执迷不悟,我可真不管你了。”

“我周清韵没你这般没骨气的手帕交。”

沈昭璃神色认真,眼底一片清明冷傲。

“静宜,我同谢玉珩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三月后,我便要和亲北凉,你能不计前嫌来找我,我很高兴。”

周清韵一愣:“和亲北凉?你…”

沈昭璃轻笑,打断了周清韵胡思乱想。

“我是自愿的,大靖与北凉的形势,想必你是清楚的。”

“和亲一事,势在必行,这是我身为大靖长公主的责任。”

周清韵抿着红唇,清雅面上有些复杂。

她气沈昭璃堂堂一国公主,却耽于情爱,浪费年华。

可私心里,更不愿好友牺牲自己,换取和平。

偏偏她最是了解沈昭璃,做了决定,便不会回头。

三年前心悦谢玉珩一事如此,而今和亲北凉亦是如此。

“你既要嫁,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沈昭璃轻笑,心头微暖。

“放心吧,本宫可是太傅大人最得意的弟子。”

二人边叙话,边往殿中走。

周清韵忍不住轻笑,嗔沈昭璃一眼。

“你倒好意思讲,你这几年所作所为,将爷爷气得够呛。”

“传令让下人不许递任何你的消息进府,却又忍不住关心,时常来我院子旁敲侧击,打听你的近况。”

沈昭璃听的心头微酸,很是有些不好受。

这些年来,为了谢玉珩,她忽略了太多真正疼爱她,在乎她的人。

“改日我亲自上门去向先生赔罪。”

周清韵点头:“也好,别看爷爷整日骂你,心里头却是惦记着的。”

沈昭璃失笑,太傅周氏一族,乃是沈家近臣。

自大靖开国以来,便在朝中任职,家族世代为官,立下累世功勋。

周老太傅地位之高,便是皇叔在他跟前也要礼让三分。

幼时,她在周家族学念书,

没少挨周老太傅的板子,可周老太傅亦是将她当做亲孙女一般疼爱。

什么东西,有周清韵一份,便必然也有她一份。

“好了,也别总说我了,我可是听说你已同文安侯府陆家的大公子定下亲事。“

“那陆大公子年纪轻轻便坐上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听说不仅才高八斗,还相貌堂堂。”

“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想必先生他老人家也是满意的。”

周清韵素白小脸染上几分红晕,声音有些羞怯。

“爷爷亲自相看过的,对陆家公子多有称赞。”

沈昭璃忍不住轻笑,促狭瞧着周清韵。

“先生满意,那静宜呢?你可满意?”

周清韵嗔沈昭璃一眼,脸蛋一片通红,纤细手指轻点沈昭璃额头。

“你啊,还有心思打趣我,莫要再埋没自己的才华才是。”

“爷爷常说,你是他见过最有天赋才情之人,若肯好好研习,著书留世,将来或可打破桎梏,成为第一位女子大儒。”

“可你倒好,这三年日日追着那谢玉珩跑,怕是将往日所学都荒废了。”

沈昭璃叹了口气,这三年她在谢玉珩身上花费了太多心思。

荒废的又岂止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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