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晴脸色煞白,紧紧攥着衣角:“不,不会的。姨母和表哥不会这么对我。
“表哥……表哥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只是委屈一下我。”
宋知鸢笑出声:“若只是委屈一下,为什么他自己不委屈,他娘不委屈,罗向容也不委屈,偏让你来?
“我与罗家的恩怨核心并不在你,你我之间的纠葛与其他人相比反倒是最弱的。
“无论从矛盾大小论,还是从性情论,罗向容出面都更能引发纠纷,让争执失手变得更为合理。
“罗家舍不得老夫人,舍不得罗向恒,也舍不得罗向容,却能毫不犹豫舍弃你。你竟还觉得不可能?”
李婉晴张着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宋知鸢说动,无法否认。
宋知鸢一声叹息:“从罗家背弃与你的婚盟另谋高门贵女就已可见他们卑劣的人品。
“你本可以借机退婚再选良婿的,偏偏费尽心机要撞进来,值得吗?”
“你懂什么!”李婉晴双目赤红,“我跟表哥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耍。
“十几年来,我们大半时间都在一起。得了糖一起吃,闯了祸他来扛。
“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曾经,你如何会懂!”
宋知鸢撇嘴:“你坚守着你们的曾经,他呢?他若和你一样,怎会忍心让你来赴这死局?”
李婉晴哑然,偏过头,一边流泪,一边低喃着:“不会的。你骗我,我不能中你的计。表哥说了只是受点伤。”
来来回回这几句,反反复复。
说她是在提醒自己,不如说是在催眠自己,不愿相信。
梁医推门进来:“什么受伤不受伤的,你现在这身子,别说重伤了,轻伤都受不得。
“你当自己多强壮呢。旁人怀孕轻轻撞一下,力道不重问题不大,你以为自己为何血流不止,差点胎儿不保?
“不是我自夸,今儿若非看诊的是我,换成其他太医,别说保住孩子,失血过多,你能否保住命都难说。”
宋知鸢顿住,恍然察觉话语里的深意,神情严肃起来:“梁太医何出此言,她身体是有什么隐疾吗?”
梁医正蹙眉思索:“不像是隐疾,倒像是吃多了相克的东西。
“其实若不是经常吃,且量不多也无妨。但观她的脉相,起码有两个月。
“最重要是这两个月来,她恐怕多有情绪激动、怒火攻心之时,又或情绪不佳、郁结于心。
“此等极端情绪,反复交织,本就容易致病,再辅以相克食物或药物,作用更快。
“她如今面上看着还好,内里却已见空虚,索性遇上了我,不然再过两三月,神仙难救。
“若再来个流产或外伤,自然雪上加霜。”
话音落,李婉晴整个人定在床上,如遭雷劈。
见她人已经懵了。
宋知鸢只能代为询问:“梁太医可确定?”
梁医正摇头:“只是怀疑,所以我才想进来问问侯夫人,近日都食用了哪些吃食,情绪如何,以便佐证。”
但显然李婉晴此刻脸色苍白,脑袋昏沉,浑身颤抖着,嘴边不断低喃着否认之词,明显无法给予回复。
梁医正大约也猜到其中有阴私之事,并不逼迫,轻叹道:“侯夫人也不必太担心。
“好在如今我发现得早,还来得及。我这有瓶丸药,可固本培元,弥补你此前身体亏空。
“另外我已开了对症的方子,与药丸搭配使用,即可养身又能养胎。”
医者父母心。梁医正不出手便罢,既然出了手,背后阴谋他不想参与,但病人病情,他总要尽医者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