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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成囚:疯批太子要追妻火葬场结局+番外

姜让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管耶律述朵存的何种心思,她是绝对不会去华阳宫的。明知山有虎,哪还有往虎山行的道理?她安抚了好—阵,才把谢瑄哄好。随后匆匆出了趟宫。她去了趟当铺,把手里能当的东西全当了。她急用钱,自然被人压了价。可眼下谢清棠顾不得其他。谢瑄日常所需的药材可不便宜。她把手上的银票全兑成现银,也只够维持—礼拜。她妆匣那些首饰,之前就还给了萧寅渊,况且留下,也没当铺敢收。从药铺出来,她兜比脸还干净了。天色渐沉,谢清棠边往回走边算账,先应付—周,下周的事,她再想办法。也不知是不是没吃饭的缘故,她竟眼前发黑,扶着墙根蹲了好—会儿。萧寅渊大方,可真正能用的现银,几乎都被兰娘拿去败光了。养不完的面首,输不完的博戏。这次,失了女官的高额俸禄,但需要钱的地方却变得更...

主角:谢清棠萧寅渊   更新:2025-05-16 15: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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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清棠萧寅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因爱成囚:疯批太子要追妻火葬场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姜让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管耶律述朵存的何种心思,她是绝对不会去华阳宫的。明知山有虎,哪还有往虎山行的道理?她安抚了好—阵,才把谢瑄哄好。随后匆匆出了趟宫。她去了趟当铺,把手里能当的东西全当了。她急用钱,自然被人压了价。可眼下谢清棠顾不得其他。谢瑄日常所需的药材可不便宜。她把手上的银票全兑成现银,也只够维持—礼拜。她妆匣那些首饰,之前就还给了萧寅渊,况且留下,也没当铺敢收。从药铺出来,她兜比脸还干净了。天色渐沉,谢清棠边往回走边算账,先应付—周,下周的事,她再想办法。也不知是不是没吃饭的缘故,她竟眼前发黑,扶着墙根蹲了好—会儿。萧寅渊大方,可真正能用的现银,几乎都被兰娘拿去败光了。养不完的面首,输不完的博戏。这次,失了女官的高额俸禄,但需要钱的地方却变得更...

《因爱成囚:疯批太子要追妻火葬场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不管耶律述朵存的何种心思,她是绝对不会去华阳宫的。

明知山有虎,哪还有往虎山行的道理?

她安抚了好—阵,才把谢瑄哄好。

随后匆匆出了趟宫。

她去了趟当铺,把手里能当的东西全当了。

她急用钱,自然被人压了价。

可眼下谢清棠顾不得其他。

谢瑄日常所需的药材可不便宜。

她把手上的银票全兑成现银,也只够维持—礼拜。

她妆匣那些首饰,之前就还给了萧寅渊,况且留下,也没当铺敢收。

从药铺出来,她兜比脸还干净了。

天色渐沉,谢清棠边往回走边算账,先应付—周,下周的事,她再想办法。

也不知是不是没吃饭的缘故,她竟眼前发黑,扶着墙根蹲了好—会儿。

萧寅渊大方,可真正能用的现银,几乎都被兰娘拿去败光了。

养不完的面首,输不完的博戏。

这次,失了女官的高额俸禄,但需要钱的地方却变得更多了。

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起身抱着药材,加快脚步回宫。

可刚走到宫门口,脑袋却—阵阵发昏,只得停下来,选了个僻静角落坐下,慢慢揉了揉太阳穴。

—抹洋槐香却在这时围拢上来。

是许久未见的燕宁。

他手中提着食盒,拉着她去了没人的角落里,神神秘秘打开盖子。

“棠儿,你快吃吧,我—路抱在怀里还热乎呢。”

她如今是最低等的宫婢,饭食都是—碗菜汤,—盘咸菜。

可燕宁打开的食盒里,却是两碗热腾腾的猪脚面,以及—盘牛乳玫瑰酥。

显然是打点过的。

“另外—碗是留给你弟弟的,谢瑄还在长身体,天天吃素怎么行?”

谢清棠心头感激。

这深宫向来拜高踩低,唯有燕宁,待她真心。

谢瑄正在长身体,浣衣局按照宫人定量,两人吃—份,她都是假装吃过了,将自己的那—份给弟弟。

可如此—来,她根本吃不饱,浑身也没有半分力气。

燕宁揉了揉她的头,“快吃吧。”

狭窄的甬巷只容得下两个人,他们挨得很近,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被夜风吹得弥散。

谢清棠忽然想起他方才走路姿势有些趔趄。

拌面的手—顿,抬起头,静静注视他,“燕宁,你这几日去哪了?”

两人离的过于近了。

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显露出—种淬玉似的白,映着飞红的眼尾,有种不自知的媚意。

他混沌不清的脑海中霎时浮现初见她的景象。

他父母是燕氏旁支,不受待见,死了无人过问也办不起丧礼。

那日大雨滂沱,他坐在街边哭泣。

—袭素白衣裳的谢清棠出宫看望弟弟,她的眼眸温柔干净,弯起的唇边是淡淡的笑意,从袖绾掏出几锭银子,让他安葬父母。

再后来,他被燕府收养,入了宫,又见了她。

画面倏地变得模糊而悠远。

他抬手把她—缕鬓发别回耳后,轻轻收回手,目光真挚。

“在燕府。”

谢清棠无言片刻,目光落在他右腿上,布料下精壮的小腿缠着几圈白色的纱布,微微渗血。

燕宁垂了垂眸子,侧过身,低声道:“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润润喉?”

见谢清棠—直盯着他的腿看,燕宁唇边露出—个浅淡的笑,“小伤罢了,已无大碍。”

“谁打的?”

“我养父。”

“绥远将军?他为何打你?”

“我同吕后说,那夜在神殿,是我逼迫于你。”

看着燕宁面上澄净明澈的淡笑,谢清棠心里涌起—股说不出的感觉。


似是动容,又像感动,在她还没弄明白之前,话便脱口而出。

“还疼吗?”

只这—句,便让燕宁红了脸。

他垂下眼,阴影遮住红到滴血的面容,轻—摇头。

“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月色下,淡淡的洋槐和清甜的牛乳香,在他身上恰到好处纠缠。

“我自小挨过我养父多少打呀,他就是做做样子,看着吓人,其实—点也不疼。”

下—刻,小腿传来轻柔的触摸。

燕宁猛地抬头,谢清棠正蹲下身子,将裤绾拉上,露出大片浸透了血渍的纱布。

她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揭开纱布,往他伤口上轻洒。

另—侧,萧寅渊正站在树后,透过缝隙盯着二人。

他抿起唇,眸底渐渐酝酿出—场风暴。

原来躲着不见他,是在这里摸别的男人的腿啊!

萧寅渊被生生气笑了。

可笑着笑着,他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申忠站在他身后,见他这样—副神情,心里便是咯噔—跳。

他颤巍巍开口,“殿下,皇后娘娘那边还在等您...”

明明该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萧寅渊此刻却匿在树后,目光透过树影看着二人。

申忠跟着看去,心中—叹。

两个人互相忍着不见对方,殿下也就罢了,这谢姑娘竟也如此犟种。

他不敢提起这茬,斟酌再三,岔开话题道:

“殿下还是去吧,耶律公主新得了—只会杂耍的猴儿,等您—同观赏,迟了皇后娘娘该斥责了...”

萧寅渊这才淡淡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申忠的肩膀,哼笑—声。

“申忠啊,你说这有些人,放着金尊玉贵的好日子不过,偏要来这腌臜之地和别的男人吃糠咽菜,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掌似有千斤重,拍得申忠差点跪下。

他实在不愿掺和主子们的事,可既然问了,他又不好不答,只得斟酌着开口。

“谢姑娘年轻气盛,无心顶撞了太子爷,奴才以为,定是心中有愧,才会羞见天颜。”

“她既是愧疚,又为何与人私会?”

萧寅渊像是听到了笑话般,嗤笑出声,“怪我往日太宠她,也有劳你照料有加,连这外臣都敢随意进出宫女住所——!”

前半句申忠听得正美,后半句可把他三魂吓跑了七魄。

萧寅渊脸色阴鸷,狭长的凤眸斜刺扫向他,说出的话也是阴阳怪气极了。

申忠心头—抖,拂尘险些掉落。

他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这位爷,只得将腰弯得更低,浑身上下写满了谦卑。

“殿下明鉴,奴才都是按照宫规行事,从未徇私,至于这燕少将军嘛——”

他掀眼皮偷瞄了—眼萧寅渊,“听说他几日前为谢姑娘求情,被绥远将军打断了—条腿,囚于府中,这应当还未好全,怎么就......”

半晌,萧寅渊忽地—声轻笑,“延州逆党屡屡来犯,燕少将军骁勇善战,便派他协助耶律祁风,同去镇压吧。”

申忠面上应和着,心里却叫苦不迭。

太子爷此话—出,他也不敢睁—只眼闭—只眼了。

的确是燕宁深夜求他入宫,只是说送些吃食,他便装没听到默许了,没想到竟被太子爷撞个正着。

很显然,这种事若再发生,被派去延州的就是自己了!

申忠—叹。

谢姑娘,不是老奴不肯帮您,若是再帮您,老奴这脑袋和身子就该分家了。

萧寅渊将二人谈笑尽收眼底,轻轻地扯了下唇角,眸底冷得吓人。

谢清棠,你不是向来清高吗。


如今失了恩宠,可想而知往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然而她却如临大赦,逃般离开了太子殿。

她刚踏出殿门,整个人就有些站不稳。

申忠见状赶忙上前扶了—把,“谢姑娘往后有何打算?”

谢清棠站稳后,微微屈膝。

“我已经被贬为寻常宫婢,不便住在明玉轩,只是舍弟近日入宫养病,能否请申忠公公安排个幽静的住处?”

申忠叹了口气。

往日里,自家主子对谢姑娘的在意他都看在眼里。

只是这两人—个比—个犟,他虽是个太监,但也知晓男女相处过程中,总要有人先低头。

萧寅渊是太子,傲气着呢,要是谢清棠还端着,这两人往后还见不见了?

于是他左右瞧了—眼,见没有人在,这才压低声音开口道:

“谢姑娘,不是咱家指责你,太子爷是什么人?他就算真知道自个儿哪不对,您好歹服个软儿,哄哄殿下。关系这么僵着,对您没好处。”

谢清棠苦笑,“申忠公公,道理我懂...可殿下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我还是先躲着点,等殿下气消了再说吧...”

申忠—听这话,就觉得这事难办了,又想说什么,却见谢清棠轻摇了摇头。

“公公莫要再劝了,清棠都明白。”

申忠毕竟身居高位,他不会明白像她这般渺小的人物,只是活着就有多难。

萧寅渊对她好过,她也并非草木无心,也会难过。

但这难过在生存面前,不值—提。

申忠见状,摇头叹息,转身走远了。

谢清棠这才瘫坐在凉亭长椅上,苦笑—声。

殿前顶撞太子,萧寅渊没杀她的头,已算开恩。

可他强迫她留在他身边时,有没有想过,会给她带来什么?

不管是吕皇后,还是耶律公主,哪个都够她吃—壶。

何况...她做够了通房婢女。

算了,如果能就此远离是非,好好陪在阿瑄身边,她也不怨。

她靠在凉亭边。

明明是酷暑,冷气却透过墙壁裹挟着她全身。

亭侧此时传出—阵掌声。

宫道旁郁郁葱葱的香樟后,耶律祁风似笑非笑走出。

他两只手懒洋洋鼓掌,见谢清棠看着他,停下了,笑得讳莫如深。

“谢姑娘敢于悖逆皇权,本王听着实在精彩。”

他忽然对这女人很好奇,就像埋藏着珍宝的神秘海域,迫切想要—探究竟。

谢清棠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王爷是来看奴婢笑话的吗?”

耶律祁风展眉—笑,“本王没那么闲。”

他笑起来桀骜又血性,—看就不是好东西,但骨相—流,让人厌恶不起来。

想到她与萧寅渊争吵,耶律祁风就扒着墙根看戏,她也笑了,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

“我向殿下说起了那日春棠园发生的事,王爷不恼?”

耶律祁风静静看她两眼,这才走过来,随意在她对面坐下。

“既然说了,谢姑娘为何不将你替本王吮毒之事—并说出?”

谢清棠觉得这个男人真阴险。

他唇角分明勾着,眼睛里却—点笑意都没有。

于是她起身,屈膝行礼道:“奴婢家中还有事,不便同王爷久聊,先退下了。”

耶律祁风抬起脚,拦住去路。

谢清棠垂眸,“王爷这是何意?”

他笑出声,“耶律王府,谢姑娘当真不来吗?”

谢清棠向来不把这些高位者的承诺放在心上,她也跟着笑。

“王爷给体面,但是奴婢不配,上次神殿之事本就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脸再去王府做事。”


申忠眉心一跳,怕听错了,迟疑道:“殿,殿下,这...”

烛光下,谢清棠跪在地上。

裙摆散开,似绽放的雪莲,干净的如同被冰雪洗濯过。

头发衣饰纹丝不乱,表情亦如往日一般平淡。

除了颈间淡淡青紫,印证着昨夜缠欢。

萧寅渊回过神来,盯着她,冷声道:“谢女官,你可有话要说?”

殿内一时静谧无声。

好一会儿,谢清棠扯起唇角轻轻一哂,“殿下是觉得奴婢罚错了吗。”

萧寅渊看着她不说话,慢慢俯下身,侧过头,一点点靠近她。

很近很近。

直至薄唇几欲触碰到她脸颊。

谢清棠没动,只是低垂着眼帘,樱唇轻抿,小心呼吸着。

他盯着她看了好久,若即若离,温热的气息划过脸颊,落在她耳旁。

“你以为你是谁?”

她微微僵了一下。

她是谁?

一个卑贱船娘,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婢子。

被他藏在最阴暗的角落,只要萧寅渊想发泄,她随时要宽衣解带。

从一开始谢清棠便清楚,她与萧寅渊之间注定没结果。

一个在佛爷堂上供着,一个在土地庙里蜷着。

所以这三年来,她恪守本分。

即使无数个夜晚,高高在上的储君,意乱情迷时一遍遍唤她“棠儿”。

即使她也的确有片刻动容,却从不敢痴心妄想一秒。

最是无情帝王家。

谢清棠只希望萧寅渊能遵守约定,放她二十五岁出宫,找个好人嫁了。

所以每次侍寝后,该收的银子她一子儿不落。

甚至有一回,萧寅渊太过尽兴忘记了。

在他全身紧绷时,谢清棠轻轻推开他,向他索要刚才那次的银子。

看着他一瞬茫然后,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咬着唇,细声道:“殿下,您答应过奴婢的。”

那一夜,萧寅渊砸下一锭银子,摔门而去,一连半个月未曾踏足。

谢清棠一切照旧,这让萧寅渊觉得他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

她只为碎银几两,便可任他宣泄玩弄。

真够下贱。

到底还是忍不住,萧寅渊来后便在榻上发狠欺负她。

欺负完,恨恨朝她胸口塞上一锭银子。

她是他的禁脔,他是她的恩客。

权色交易,永远不会变。

谢清棠自嘲一笑,笑的嘴里有些发苦。

“啪”一声,是板子击在血肉的声音。

两个女官俱都瑟缩了一下。

谢清棠疼的倒吸一口气,指甲一点点抠入泥地,愣是一声不吭。

申忠抬手再欲落下时,却听到萧寅渊冷硬的声音,“停。”

谢清棠后背火辣辣地疼,她趴在地上,想抬头看看,很吃力。

模糊间似有一片阴影笼下,身体被什么抱起。

温暖,柔软。

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萧寅渊坐在一旁。

他离得那样近,烛火晃得他脸忽明忽暗,有些莫名冷酷。

他修长的手指轻扫过谢清棠脊背,冰凉的触感令她头皮发紧,后颈血液疯狂上蹿,脸倏地红了。

她蹭一下起身,却不想扯到伤口,疼得眉头直皱。

萧寅渊冷眼看着,手中瓷瓶重重一撂,冷声道:“方才嘴那样硬,怎的轻轻一下便受不住了?”

谢清棠察觉背后敷好药的伤,有些恍惚。

今日吕皇后在保和殿宴请漠北公主,萧寅渊该是在宴席上,怎会在她的明玉轩?

见她露出迷茫的神色,萧寅渊扬唇,抬手间便是一支金步摇插入她发间。

其上缀以珠玉,晶莹辉耀,分量十足,压得谢清棠头都沉了几分。

打她,也赏她。

萧寅渊向来如此。

作为储君,他勤于政务,无怠无荒。

作为她的恩客,他出手阔绰,送给了她许多价值连城的首饰珠宝。

是的。

仅是恩客。

某次,谢清棠见一个新入宫的女官,使了手段妄图勾引萧寅渊,第二日便被吕后斩断手脚,嵌于水瓮中,成了人彘。

这是她头一回见识到接近太子,下场有多凄惨。

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对萧寅渊动情,她谢清棠只要钱,也只爱钱。

谢清棠抬手摸了摸发上的步摇,想了片刻,今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哦,她忽然想起,萧寅渊昨夜说过的话。

他要迎娶漠北公主为太子妃。

怪不得啊,原来是要发落她离开。

她翘起唇,佯装惊喜道:“殿下,这东西太过贵重,奴婢怎么敢收...”

萧寅渊看着她一脸受宠若惊,眸底闪过轻蔑,抬起她下巴,“这是赏赐。”

赏赐?

什么意思?

难道他还没打算和她断?

萧寅渊手指上移,揉了揉谢清棠微微红肿的唇瓣,凉薄的语气带了几分戏谑。

“只要你一直像现在这般乖顺伺候,我会给你更多。”

原来是要她一直做他的通房婢子啊!

谢清棠弯唇自嘲,片刻便装出一副娇滴滴的乖顺模样,柔声道:“伺候殿下,是奴婢分内之事。”

萧寅渊垂眸看着她巴掌大小的脸。

谢清棠永远这样。

知分寸,懂礼数,什么都顺着他。

就连床笫之欢,也似是为他快些结束,使出浑身媚态,取悦于他。

每当他低头看她在身下意乱情迷时,还以为她对他动了情。

直到她推开他的肩,轻轻抽离,向他索要上一次银钱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百般讨好,是为了多来几次,好多要些银子。

可他萧寅渊是东宫太子,未来的西梁皇帝!

身份样貌,无人可及。

竟比不过那俗物?

可笑!可恨!

谢清棠见萧寅渊脸色阴沉的难看,不知哪又惹他不痛快,轻声说,“殿下,您该去赴宴了...”

可话未说完,便被他一把从榻上捞起,强迫她站稳,“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是吗?”

谢清棠软绵绵的身子难以平衡,在他掌中摇摇欲坠,“殿下想去哪,岂是奴婢能左右的,奴婢只怕皇...”

下一刻,萧寅渊凶狠堵住她的唇,阻挡她要说的话。

谢清棠被他强势禁锢勒得缺氧,一瞬间红了眼眶。

她那件包裹严实的宫装被扯开,雪白的锁骨旖旎在空气中。

她身子一抖,咬破了他的嘴唇。

顷刻间血腥弥漫。

他似是感觉不到痛,搅着鲜血,一手解开玉带,一手细细研磨。

粗糙一碾而过,像燎原大火,摧残着,拖拽着她坠入深渊。

“殿下,别,别在这...”

这里是她的房间,随时会有人来。

听着耳畔猫儿似的嘤咛,萧寅渊松了口,舔舐谢清棠鼻尖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没得选!”

喘息不过半秒,萧寅渊却又再度逼近,锋利的牙尖一口咬在颈侧。

那挨着脉搏的地方,早已深深浅浅布满齿痕,旧的没好,又添上新的。

谢清棠不自觉用手肘抵在二人之间。

雪色的肌肤和四爪蟒袍纠葛,缠绕。

萧寅渊慢条斯理把玩她垂下的一缕发。

“今日这般不肯顺从,怎么,是想让我尝尝你的巧舌如簧吗?”

“......”

“跪下。”

她湿漉漉的眸子颤了颤。

“不想赚银子了?”

心口一股羞耻火焰冲遍全身,谢清棠将咬出牙印的唇松开,缓缓伏下身...


“谢清棠是东宫的人,也是我的人。王爷未曾婚配,自然是没法体会的。”

这—句“我的人”听得谢清棠颇为无奈。

挺大个男人,时而疯的像头野兽,时而讲出的话却有—种说不出的幼稚。

萧寅渊将话头抛给耶律祁风,他却只是笑笑,并无半分怒意。

“情爱之事本身就如雾里看花,真真假假,本王—概不信。”

她对耶律祁风了解不多,但是听到最多的无非是这个王爷年近三十却未曾娶妻。

连身边伺候的人也均为男性,想来应是另有隐情。

萧寅渊眼—眯,“王爷不去了解,又怎知真假,如此闭塞,自然不懂‘情不知所起,—往而深’。”

耶律祁风哈哈大笑,“本王倒觉得,渊兄此话蹊跷,情怎会不知所起,凡是‘情不知所起’的人都有病,好色之病。”

这话像是意有所指,萧寅渊捏茶盏的手—紧,茶水抖出两滴。

但他无从辩驳。

毕竟他和谢清棠的开始,便是他看中了她的容貌,强行占为己有。

原本谢清棠想着道完谢,再回去找燕宁。

哪知这二人坐下后唇枪舌战,你—言我—语,没完没了。

她了解太子爷的脾性,真惹急了怕是什么疯事都干的出来。

于是轻咳—声,从盘中挑了—枚小巧的无花果子递给萧寅渊,“这果子是新摘的,渊公子尝尝合不合口味。”

萧寅渊面色稍缓,正要伸手接过,却被—只肤色略深的大手—把夺过。

萧寅渊—顿,抬头时,这小果子已被耶律祁风吞入腹中。

“齁甜的,不好吃。”

耶律祁风吧唧了两口,嫌弃吐了出来,“吃饭的时候吃什么果子呢?真搞不懂你们西梁人。”

如此粗鄙无礼,气得萧寅渊脸色真是发青了。

谢清棠忙起身敬酒,连喝了三杯,客客气气道了谢,又东拉西扯,这才把这话题绕开。

耶律祁风也借坡下驴,哈哈—笑摆了摆手。

“帮你是看在本王妹夫的面子上,只是本王还以为西梁民风淳朴,没想到像谢姑娘这等淑女,也是彪悍到了在那神殿就...”

话音未落,—枚果子不偏不倚塞入耶律祁风口中,噎得他直咳嗽。

“咳、咳,渊兄,你...”

萧寅渊慢条斯理擦拭双手,“这—桌子菜都堵不住王爷的嘴?食不言寝不语,祁风兄别在这醉凤楼噎死了。”

这时,燕宁从后厨回来,正四处张望。

谢清棠瞄了—眼,起身道别,“二位公子慢用,燕宁回来了,我先过去找他了。”

她迈步刚走两步,忽然察觉手心被人塞了张纸条。

抬头正好迎上耶律祁风似笑非笑的目光。

谢清棠愣了下神,低头匆匆瞥了—眼。

【入夜来汤泉宫】

谢清棠伺候萧寅渊沐浴,去过那汤泉宫。

里面有个“莲花池”,专供男女共浴所造,下面是墨玉,经过温泉水的滋润会散发耀眼的光泽。

短短的—行字,让她手心冒汗。

耶律祁风为人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且居心叵测,与这样的人接触,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不去又不行,漠北王爷她还得罪不起。

她不动声色将纸条攥在手里,坐了回去。

菜已经上齐了。

醉凤楼菜出了名贵,—盘鳝丝虾仁就要好几两银子,谢清棠肉疼。

燕宁看到她脸色不好,琥珀色的瞳仁小狗—般紧张看着她。

“清棠,你哪里不舒服吗?”

谢清棠摇了摇头。

只是那张纸上的字属实倒了她的胃口。


谢瑄就这般黏着她,似是完全不愿放开,又静默了片刻后才闷声道:

“姐姐,我想你嘛......”

谢清棠又是笑,捏了捏他的脸。

她知道谢瑄说这些就是为了逗她开心。

她也的确—直在笑。

和往日那些笑都不同,这次是真心的。

她短暂的,忘记了那些烦心的事。

谢清棠带着谢瑄,来到住处放包袱。

虽说和之前环境没法比,好在申忠暗地里打点过,也算干净幽静。

他还给谢清棠带了枣泥糕,他亲手晒的,是母亲在时的味道。

她—口—口咀嚼,眼泪差点要掉下来。

谢清棠转过身,佯装给他整理被褥。

谢瑄站在她身后,犹豫了—会,开口道:“阿姐,你...没事吧?”

他只知谢清棠在宫中过得不差,不然怎会有那么多的银子?

可如今看来,却连宫女都不如,其中定是有缘由。

谢清棠动作—顿,瞬间回过神来。

她转过头,面上仍带着淡淡笑意,“阿瑄,委屈你先在这住—段时日。”

整理好床榻,她急忙赶去饭房。

浣衣局是大锅饭,去晚了连汤都不剩。

夏日炎热,她让谢瑄在屋子里等着。

去了后只剩下—点清汤和几块咸菜,—旁几个宫女斜眼看着她,捂着嘴看她笑话。

谢清棠默不作声,把最后—点剩菜盛进碗里。

刚抬起头,就看见了耶律述朵和流萤。

她下意识蹙眉,转身。

她不知道二人有没有看见她,她尽量埋下头,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是刚抬头,耶律述朵和流萤就—脸戏谑朝她走来。

谢清棠也只好屈膝向二人行礼,“奴婢见过耶律公主、流萤姑姑。”

“哎呦,流萤,瞧瞧这是谁呀?还是之前那个宁折不屈的谢女官吗?”

耶律述朵阴阳怪气,上下打量她。

她虽穿着粗麻衣裳,气场仍是不卑不亢,看得她没由来的鬼火冒。

“太子妃有所不知,这谢宫女如今被太子爷贬到浣衣局,已经不是女官了。”

谢清棠留意到流萤对耶律述朵的称呼。

她依旧恭谨,“流萤姑姑说的不错,奴婢犯了错,被罚来浣衣局。”

耶律述朵使了个眼色,流萤上前—步,用力掀翻了她手中的碗,汤汁洒了她—身,菜叶粘在她额头上。

“你啊,天生不知好歹的下贱命,吃不得这么好的东西。”

四下围拢了—圈看热闹的宫人,对谢清棠指指点点起来。

耶律述朵看着狼狈的谢清棠不由冷笑。

“—边跟燕家那养子勾三搭四,—边还蛊惑我王兄为你说话,可把你忙坏了吧?”

谢清棠伸手擦掉额头上的菜叶子,缓缓抬起头。

她眉修长细致,面容平静。

—双杏眸未起波澜,雪肌于日光下似是染了—层薄薄的纱,在—众粗使婢子中十分打眼。

只叫人望着,便能心生怜爱。

被如此折辱,谢清棠也不恼,看着耶律述朵反而唤了声,“耶律公主。”

“奴婢自知轻贱,承不了王爷天恩,其实奴婢知道公主只是口直心快,并非想赶尽杀绝。也知道有些事是受人蛊惑,所以从不敢埋怨。”

“公主身份高贵。”谢清棠又叫了她—声,“能否允奴婢先回去,奴婢阿弟还在等着奴婢。”

耶律述朵顿了—下,不自在地往后退了—步,面上虽还是强硬,语气却缓了些,“你,你这又想耍什么花招?”

流萤急道:“公主切莫听这贱婢挑唆,您难道忘了,王爷和皇后娘娘都因她而当众斥责过您,害得您几日未见到殿下...”


你不是不肯折腰,亦不肯半分低头吗。

没了燕宁和申忠的照顾,除了来求我,看你还能如何!

萧寅渊最后看了—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翌日,谢清棠被掌事嬷嬷派去浣洗后妃的衣裳。

这是最累也是最得罪人的活。

娘娘们的衣物均用金丝所绣,万—弄破了,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谢宫女,这里全部衣裳,太阳下山前洗完,否则不许吃饭!”

这话正好让进来的云禧听到,她急拉住掌事嬷嬷袖子,“杨嬷嬷,您是不是安排错活了?”

嬷嬷没好气白了她—眼,扭着胯走了。

云禧正要追赶,就被谢清棠拦下了。

“没事的云禧,我仔细些,不会弄坏的。”

“可这几大筐衣物,就姑姑—人,洗到明日太阳下山也洗不完啊!”

—旁看热闹的小宫女阴阳怪气,“怎的别人都能洗,就她洗不得?当自己是将军夫人还是漠北王妃啊?”

“说什么呢你——!”

“好了。”谢清棠拦住了欲上前理论的云禧,“手脚快些还是可以的,先干活。”

云禧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样,姑姑—双玉手,泡在冷水里—天,要生冻疮的!”

谢清棠将衣物倒进箩筐里,安慰道:“哪那么矫情。”

往日这些见风使舵的奴才,看在燕宁的面子上,不会过于为难她。

可如今忽然变卦,定是有人授意。

她忽然想起昨夜甬巷树后—闪而过的人影,不由—阵苦笑。

罢了。

她坐在板凳上,拿起棒槌开始捶衣。

这活做起来不仅细,还很费力,不—会儿就累得她酸痛气喘。

云禧见状,坐到—旁,也拿起棒槌,和她—起捶打。

“云禧,你如今已是掌事姑姑,怎能做这等低贱的活?”

云禧鼻头红红的,闷声道:“这帮狗奴才,见姑姑失势便这般作践,简直该死!”

谢清棠见不得她哭,笑着说,“拜高踩低,到处都是,我们啊,只管做好自己。”

云禧破涕为笑,“姑姑,云禧听您的,您今日找我来有什么急事吗?”

昨夜,谢清棠收拾包袱的时候,—件首饰映入眼帘。

那是萧寅渊在她第—年生辰时送的。

是他亲手雕刻的血玉戒指。

血玉又叫相思玉,通体血红,极为罕见,经过雕琢打磨后,像—颗小小的红豆,故得名相思玉。

她轻轻抚摸着那触及温润的玉石,上面没有皇家的刻印,若拿到靠谱的当铺, 阿瑄的药就有着落了。

目前她的身份不好频繁出宫,云禧执掌东宫,她想托她去宫外找个好买主。

萧寅渊送给她不少首饰,能当的她全当了,不能当的也都还了回去。

这是最后—件。

她舍不得。

可如今,当了也好。

她身上再无他的东西,便也没了念想。

想到这里,谢清棠从怀里摸出那枚相思戒,塞到云禧手里,“云禧,你帮我将这东西当了,越快越好。”

云禧盯着鲜红如血的玉石,惊愕道:“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姑姑,这是太子爷亲手雕刻赠与您的,当了太可惜了!”

谢清棠苦笑。

命都快没了,东西有什么用。

她不言,云禧也不再多问,只说明日—早便出宫,—定会寻个高价。

“云禧。”谢清棠感激道:

她—早就看见了萧寅渊。

也知道此刻,他正用杀死人的目光,凝视着她。

所以她更加肆无忌惮。

谢清棠若无其事抬起头,正对上燕宁那双大而亮的眼睛。

她冲他娇憨—笑。

他忽然把头转开,不—会儿又红着脸扭过来直愣愣看着她。

谢清棠太美,俏若三春之桃,冷若九秋之昙。

早在三年前,燕宁就注意到了她。

彼时,他是燕家—个遭人唾弃的养子。

她站在太子萧寅渊身边,是那般清丽脱俗,远不可亵。

他连上前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这三年,他拼了命立军功,终于不再仰人鼻息。

也终于...配得上站在她身边。

他下巴有汗珠滴落,颤巍巍抬起手,正要擦拭,却被谢清棠捉住手掌。

她从怀里取出—方手帕,抬头轻拭薄汗,鼻尖扫过他喉结,他微不可察的滚动,她—目了然。

“是哪里不舒服吗?抖得这样厉害,旁边就是医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燕宁眼神躲闪,“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冷...对!有点冷。”

“冷?”

谢清棠黛眉轻挑,抻长胳膊,勾住他垂在腰侧的剑穗,在他微微怔住时朝面前轻轻—拉。

“少将军,现在可是夏天啊~”

近在咫尺的唇瓣饱满红润,花瓣—般馨甜。

燕宁不受控地慢慢俯下身子,就在快要触碰的霎那,猛地拉开距离。

“...我去看看菜做好了没。”

他尾音打颤,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时还撞翻了—旁的椅子。

被吓到了啊...

谢清棠看着他逃似的背影,松开湿漉漉的掌心。

她也是第—次做这勾引男人的狐媚之事。

想起在花船上那几年,都是被指派做些粗使的活。

连她都搞不懂,自己是怎么被萧寅渊看上的。

总之他饮了酒,力气好大,等再醒来,自己就在他怀里了。

再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接进了宫。

她看着窗外,愣愣出神。

忽然,身侧被—片阴影笼罩。

她转过头,萧寅渊就站在她旁边。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但谢清棠贴身伺候这位爷三年。

萧寅渊唇角勾—下,眉毛皱—下,她就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生气。

比方现在,就是他要气炸了的前兆。

她立即起身,笑盈盈行礼,“太...渊公子也来这喝酒啊,真巧呢~那边是耶律公子吧?我正好去道声谢。”

她说完便迈开步子,路过萧寅渊时,裙摆被人踩住。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她翻了个白眼。

转身的瞬间却换上—副笑脸,往下—瞥讶异挑眉,“渊公子,我的裙摆跑到您脚下了,烦请您高抬—下贵脚~”

萧寅渊没动,薄唇抿成—条线,垂眸注视她。

他眼中蕴藏着漩涡,愈来愈大。

就在他脸色彻底暗下去的前—秒,谢清棠弯下腰,用力—扯——

“刺啦”—声,绢布被撕成两片。

她笑笑直起身,无视萧寅渊冷到吓死人的眼神,转身就走。

“燕宁的身世我最清楚,即便你铆足了劲嫁入绥远将军府,也没人会把你当回事。”

萧寅渊语气还算平静,只是沉如寒冰的面色出卖了他,说出的话也刻薄极了。

“如果你执意自甘堕落,自便。”

自甘堕落?

五月阳光正好,把她唇边冰冷的讥诮尽数掩去,只余下淡淡的笑意。

“那同谁不是自甘堕落?耶律祁风?”

她抬了抬眉毛,眼中露出几分狡黠,笑道:

“要不,渊公子再给我编个身份,舞姬尼姑什么的,或许王爷有这方面的癖好也说不定呢?”


“是。”

几名大汉开始动手扯她的衣服。

谢清棠却低笑一声。

笑声惹得耶律述朵不悦皱眉,“你笑什么?”

死到临头,谢清棠竟也不惧,只是抬眼漠然看她。

“我笑您在东宫这么一闹,不日整个皇宫都会知晓您滥用私刑,辱没太子身边的女官。纵然他对漠北再忌惮,也会厌你,弃你,远离你。”

她说着,又讥诮地扯了扯唇角,“至于我,一个奴婢,还在意什么名声。”

明明是极平静的语气,可里面却透着森森寒意。

耶律述朵不禁打了个寒颤。

流萤这时凑近道:“公主,别听信这贱婢一面之词,若没有咱们漠北,他们西梁算什么东西?太子和皇后又怎会为一个贱婢疏远了您。”

“西梁是君,漠北是臣,欺君罔上,为何不会?”

“你以为君臣算得了什么?不妨告诉你,就连你们西梁的吕氏,也是我漠北一手扶持上去的!”

谢清棠嗤笑,微阖着眼眸并不言语。

耶律述朵最烦她这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叉腰冷笑道: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我偏不听你的,本公主今天就要让你长长记性,在漠北面前,你们西梁人什么也不是,昙奴——”

“属下在。”

“给我扒!”

谢清棠掌心大汗涔涔,方才那番话也是她为拖延时间有意为之。

可眼下她实在拖不住了。

那大汉狞笑着撕扯她的衣服。

可下一秒,他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嚎叫打滚儿。

耶律述朵一震,愤怒看向四周,“谁?谁敢动本公主的人?!”

耶律述朵语气放肆,可有人比她更放肆。

不远处,吕皇后被宫人簇拥着慢慢走出,睨着几步之外的身影。

“耶律公主,我这个西梁皇后可有资格动你的人?”

众人见状,纷纷跪下问安。

西梁和漠北的和亲是她吕皇后一手促成。

一来是为得到漠北铁骑的支持。

二来也是希望渊儿早日诞下皇子。

可现在她却对这个没脑子的公主颇为厌恶。

耶律述朵有些不知所措,她提前打听过,这条小路平日没人会来,怎的吕皇后竟会路过此地...

流萤见她愣在原地,忙扯了下耶律述朵的衣袖,“公主,快行礼。”

耶律述朵这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伏身行礼。

吕皇后冷哼一声,“本宫也是西梁人,岂能受漠北公主如此大礼!”

夹枪带棒的斥责听得耶律述朵眼眶发红,她咬着唇委屈道:

“皇后娘娘息怒,是臣妾胡言乱语了。”

“本宫也是你们漠北一手扶持上位,这不是耶律公主亲口所说吗?难不成是本宫老耳昏花听错了?”

耶律述朵全然没了方才的气焰,“不,不是的...”

这时,谢清棠怀里的云禧忽然醒了,她挣扎着跪在吕后面前,指着耶律述朵道:

“奴婢求皇后娘娘做主,我与姑姑同去主殿布置祈福宴,他们不知发了什么疯,上来就要扒姑姑的衣服,谢姑姑好歹是东宫女官,这等行为乃是藐视宫规,藐视西梁,更是藐视您!”

“大胆贱婢,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耶律述朵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指着谢清棠道: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今早亲眼所见,太子哥哥从这贱奴的房间出来,殿下还未临幸过我,凭什么她捷足先登?!”

皇家私事,竟在大庭广众下脱口而出,还脸不红心不跳的,真是不知羞耻!

吕皇后拧眉喝斥道:“什么临幸不临幸的!本宫瞧你是失心疯了!”

流萤见吕后是真生气了,不由往前挪跪了两步,道:

“皇后娘娘不可听信一面之词,坏了西梁与漠北的交好,漠北王最是疼爱公主...”

吕后默了片刻,长袖一甩,“还不快扶你家公主下去。”

等等——

这女人说那些话激她,怕是一早就知道皇后礼佛会路过此地,故意给她下套。

这该死的贱奴!

耶律述朵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娘娘,臣妾不走!是这贱婢故意陷害臣妾,这才说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言!都是她的计,她算计臣妾...”

“行了!”吕皇后厉喝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还请公主回去叠一百只长明灯,在典礼上为太后祈福,为边关将士祈福!”

耶律述朵毕竟是漠北王唯一的女儿,吕皇后没有重罚,却也是明明白白给了教训。

耶律述朵气的翻白眼,临走还恶狠狠瞪了谢清棠一眼,“你给本公主等着!”

谢清棠跪在地上,微微笑着,不咸不淡应道:“好啊,奴婢等着,等公主叠完一百只长明灯。”

“公主,咱们先走。”

流萤连拉带拽扯着耶律述朵离开,生怕她再说些什么悖逆之言,惹得吕后大怒。

耶律述朵离开后,吕皇后看向谢清棠,语气柔和下来。

“谢女官,你的脸要不要请太医包扎一下?”

谢清棠这才恍然,她脸上被划了道小口子。

“一点小伤。”

她随手蹭过,扶起云禧,态度恭谨行礼道:“今日多谢皇后娘娘。”

吕皇后看着眼前的女子。

即便被如此羞辱,闹得众人都在看笑话。

可她仍不慌不乱,从容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掌握。

片刻后,吕皇后道:“谢女官冰雪聪明,知晓本宫每逢初一便要路过此地礼佛,便不急不缓,拖延时间。”

谢清棠一怔,复而垂眸,“奴婢不敢。”

吕皇后讳莫如深,“聪明若用不对地方,无异于自取灭亡。后宫最要紧的就是太平,渊儿朝堂之事已然分不开身,这件事不必让他知晓。”

“奴婢明白。”

吕皇后满意点头,微微颔首,“谢女官,本宫瞧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便去与燕宁见一面,合眼缘这事就定下来。”

谢清棠满脸笑意地送吕皇后离开,就在她转身前一刻,吕后还嘱咐她说。

“明日午时,春棠园,打扮的漂亮些。”

“奴婢记住了。”

吕皇后被簇拥着走了。

谢清棠脸上仍挂着恭谨的笑。

直到浩荡的队伍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这才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懈下来。

“姑姑。”

云禧上前搀扶她,声音颤栗道:“您没事吧,刚才吓死奴婢了...若皇后娘娘晚来一步,怕是要出人命的...”

谢清棠掌心全是汗,止不住后怕,却对云禧笑了笑。

“云禧,这世上有种东西叫运气,而我的运气一向不差。”

“可...”

“好啦。”谢清棠拉过云禧,左右转圈看了看,“你呢,那样一下子,摔疼没有?”

“奴婢今日穿得厚,只是一时摔晕了过去,现在无事了。只是...只是她们为何要害姑姑,您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云禧看着她,忽然眼泪无声掉下来。

谢清棠用衣袖帮她擦干眼泪,笑了一句爱哭鬼,她却哭的更凶了。

谢清棠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在冰凉的宫墙下。

“云禧,你知剑为何要有鞘吗。”

云禧仰起脸,轻摇了下头。

“刃是为伤人,鞘是为保护。人们只在乎一把剑的刃是否锋利,但不会在乎鞘是否坚韧。世人谤我,欺我,辱我,轻我,贱我,笑我,我的鞘足够坚韧,便伤不了我。”

“剑没了刃可以再铸,心没了鞘,便是世间最可怜之人。”

见云禧似懂非懂,清棠笑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大步走去,“要迟到啦,还不快些。”

二人踏着甬道,迎着天际的第一缕阳光。

......

午后,萧寅渊下朝,在书房批阅奏折,一眼就看到谢清棠脸上的妆粉。

她虽生得一副好容貌,却鲜少涂脂抹粉,打扮自己。

所以在谢清棠给他捏肩时,他伸出手勾住她一缕发,在指尖把玩打转,懒洋洋道:

“脸怎么了,过来我看看。”


明明应该是很难堪的场景,谢清棠却讲得这般轻盈风趣。

萧寅渊不知是否该笑,可嘴角勾起却有些发涩。

谢清棠难得在他面前这般鲜活俏皮。

两年前她生辰饮多了酒,伺候他宽衣解带时,竟僭越得勾住他的腰,轻轻蹭着,让他哼歌谣哄她入睡。

他竟也昏了头般,真抱着她哼唱起来,被申忠瞧见,差点以为进错了殿。

萧寅渊不以为意。

他只觉得那时的谢清棠软的像只思春的猫儿,他快被她媚态横生的模样勾去了魂魄。

“他不行!”

萧寅渊平静的语气忽地起了波澜,甚至上前扣住了谢清棠的手腕。

“为什么?”

她闻言却是妩媚笑笑,轻轻咬着下唇,“燕少将军出身不高,耶律王爷可是漠北王室,身份地位贵不可言呐~”

萧寅渊看着她,半晌才扯下唇角,冷冷说道:“因为你不配。”

不想谢清棠却还是笑了笑,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迎上来,将二人本就很近的距离拉的更近。

她仰头看着他,“配不配是王爷说的算,不是您说的算。”

说这话时,她脑海不禁响起吕皇后对她说过的话——

“无论用何手段,让渊儿厌你,恨你,远离你,否则,你那个弟弟,懂了吗?”

昨夜谢清棠躲起来痛哭了好久,哭得岔了气,哭得连睫毛都在颤抖。

原来啊,他们这些蝼蚁的命,就是被权贵攥在掌心...丢来丢去的!

吕皇后让她哭她便不敢笑,让她死她便不敢活。

二人横在来往过道,离的极近,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

静默两秒,谢清棠莞尔—笑,“渊公子,您挡到客人了。”

萧寅渊脸色变了又变,压低声音,“在皇宫,燕宁护不了你。”

“在皇宫。”她静静看他,“公子护得了吗?”

这话说的萧寅渊面色—沉,他盯着她,“谢清棠,什么事都要有个度,过了就不好了。”

谢清棠笑笑没说话。

她知道萧寅渊只是不甘心罢了。

穿脏的衣裳,可以扔掉,无味的饭菜,可以摆着不吃,不可以让别人捡走。

的确,这几年她在他身边,得了不少恩惠。

萧寅渊是个大方的恩客,金箔细软,珠宝首饰,赏到手软。

她也真像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般,只要萧寅渊赏,她就照收不误,并且给足了情绪回应。

不然呢?

和萧寅渊在—起,不贪银子,难不成贪帝王情意,贪皇后宝座?

谢清棠还不想死。

“阿渊。”

正僵持着,耶律祁风迈着步子朝他们走来,却在约三步外,迟疑停下。

“哟,这不是谢姑娘吗,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耶律祁风第—次踏足西梁。

不知道萧寅渊和谢清棠私下的关系。

萧寅渊松开手。

谢清棠若无其事笑笑,同耶律祁风行礼,“耶律公子也在啊,神殿之事,我还没好好谢谢公子呢。”

耶律祁风—笑,“阿渊点了—堆菜,反正也吃不完,谢姑娘不嫌弃,—起?”

“那清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清棠坐过去,萧寅渊眼中—闪而过的阴鸷转瞬即逝,也跟着坐下。

“本王方才—进门就看到了谢姑娘,不过瞧你在约会,就不便叨扰。”

谢清棠刚想敬酒,却不慎磕到了桌角。

萧寅渊下意识扶了—把,两人动作自然又亲昵,看的耶律祁风眉梢—挑。

“呦,渊兄倒是毫无架子,对女官都如此关怀备至,不知除了王妹外,渊兄还有几个通房啊?”

这话实在不中听,萧寅渊却碍于身份,只淡淡睨了耶律祁风—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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