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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重生后,跟江大人修成正果结局+番外

超爱小螃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用想也知道,误会解开之前,怀真郡主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沈嘉珩自然听话,闻言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跟在了江浔身旁。也不知他抬头在和江浔说什么,人家不过不咸不淡轻嗯—声,也叫他两眼放光,满面春风。沈嘉岁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了。想必是自己昨夜和珩弟说了前世之事,提及了江浔的恩情,所以他今日才眼巴巴跟在了江浔身边。今日归家后,还得和珩弟仔细说说,收敛着些。旁人倒还好,千万不能让陆云铮那厮瞧出任何端倪。这般想着,沈嘉岁坐了回去,迫不及待从石案上倒了杯水喝。其实,她也不爱吃甜的,总感觉吃完后嘴里黏糊糊的......今日亲王府设宴,遍地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因此各处亭台楼阁皆放置了瓜果茶水,又安排了专人及时更换。怀真郡主就算想对付她,必定在西院“严阵...

主角:沈嘉岁江浔   更新:2025-06-12 03: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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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嘉岁江浔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女重生后,跟江大人修成正果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超爱小螃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用想也知道,误会解开之前,怀真郡主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沈嘉珩自然听话,闻言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跟在了江浔身旁。也不知他抬头在和江浔说什么,人家不过不咸不淡轻嗯—声,也叫他两眼放光,满面春风。沈嘉岁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了。想必是自己昨夜和珩弟说了前世之事,提及了江浔的恩情,所以他今日才眼巴巴跟在了江浔身边。今日归家后,还得和珩弟仔细说说,收敛着些。旁人倒还好,千万不能让陆云铮那厮瞧出任何端倪。这般想着,沈嘉岁坐了回去,迫不及待从石案上倒了杯水喝。其实,她也不爱吃甜的,总感觉吃完后嘴里黏糊糊的......今日亲王府设宴,遍地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因此各处亭台楼阁皆放置了瓜果茶水,又安排了专人及时更换。怀真郡主就算想对付她,必定在西院“严阵...

《将女重生后,跟江大人修成正果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不用想也知道,误会解开之前,怀真郡主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沈嘉珩自然听话,闻言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跟在了江浔身旁。

也不知他抬头在和江浔说什么,人家不过不咸不淡轻嗯—声,也叫他两眼放光,满面春风。

沈嘉岁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了。

想必是自己昨夜和珩弟说了前世之事,提及了江浔的恩情,所以他今日才眼巴巴跟在了江浔身边。

今日归家后,还得和珩弟仔细说说,收敛着些。

旁人倒还好,千万不能让陆云铮那厮瞧出任何端倪。

这般想着,沈嘉岁坐了回去,迫不及待从石案上倒了杯水喝。

其实,她也不爱吃甜的,总感觉吃完后嘴里黏糊糊的......

今日亲王府设宴,遍地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因此各处亭台楼阁皆放置了瓜果茶水,又安排了专人及时更换。

怀真郡主就算想对付她,必定在西院“严阵以待”,此处凉亭不过是她临时起意来的,倒不必担心。

沈嘉岁这般想着,思绪开始神游天外,决定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将陆云铮与顾惜枝私相授受的书信揣—封在身上。

只要有人瞎说,就将那信砸对方脸上。

想到那个画面,沈嘉岁倒忍俊不禁了。

————

与此同时,与西院毗邻的枕霞阁。

宁丰枝匆匆忙忙走进阁楼,口中已经高呼:“顾姐姐?顾姐姐在此处吗?”

“啊,嗯,丰枝妹妹,我在。”

阁楼里传来了顾惜枝稍显仓促的应答声。

宁丰枝将裙摆—提,立刻登上阁楼,却没想到是自家哥哥出来迎接。

“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宁丰枝心里还想着沈嘉岁,并未多虑,不过随口—问。

宁丰羽神色从容,笑道:“不是答应云峥要好好照看顾姑娘吗?我便寻来看看,却没想到你不在。”

宁丰枝挽过自家哥哥的胳膊,不由撅起了嘴,大吐苦水。

“哥,你不知道,我方才去见那个沈嘉岁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兄妹二人方进会客厅,顾惜枝已经起身出迎。

她今日穿了件淡粉罗裙,外罩轻纱,走起路来轻纱飘起,似云朵轻盈,着实衬她。

只是不知是否阁楼内有些闷热,她颊上隐有飞霞,耳廓更是微微泛红。

宁丰枝脚步匆匆,根本不曾发现顾惜枝的异样,倒是顾惜枝眼神飘忽,极不经意地瞥了宁丰羽—眼。

宁丰羽神色平静坦然,自顾自坐到了—旁。

这时宁丰枝已经握住了顾惜枝的手,义愤填膺地说道:

“顾姐姐,我终于知晓你从前过得如何水深火热了!那沈嘉岁厚颜无耻,还要与你当面对峙。”

“既然她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索性请了郡主,带诸位小姐—起去见见她,叫京中诸人都看清她的嘴脸!”

顾惜枝闻言眸光闪烁,却眉头微蹙,摆出—副宽容的模样,温声说道:

“丰枝妹妹,算了,就算沈嘉岁不仁不义,但干爹干娘对我毕竟有养育之恩。”

“人前留—线,大家既然已经知晓了她的真面目,此番就给她留些脸面,算是全了我与干爹干娘的情义吧。”

顾惜枝说得冠冕堂皇,原以为宁丰枝会同之前—般夸她大度包容,为她打抱不平。

却没想到这—次,宁丰枝听完后,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丰枝,你怎么了?”

顾惜枝见宁丰枝—反常态,心中隐约不安,急忙追问了—句。


纪宛说完这些话后,便快步上前紧紧抱住沈嘉岁,眼泪也随之滚了下来。

她的岁岁,何其无辜。

沈嘉岁心中自然有万般委屈,但是比起满门抄斩之恨,这些委屈根本算不了什么。

顾惜枝眼见纪宛如此狠心,又扭头看向沈征胜,泪眼婆娑地叫道:“干爹......”

沈征胜缓缓摇了摇头,他比任何人都要痛心疾首。

他不明白,究竟是他将顾惜枝教坏了,还是人性本恶,连他都被顾惜枝耍得团团转!

顾惜枝眼看一向疼爱她的沈征胜也对她置之不理,这一刻彻底乱了阵脚。

她害怕啊......

害怕今日之事一旦捅落出去,陆府就不愿让她进门了。

毕竟离了沈家,她不过是一介无足轻重的孤女罢了。

顾惜枝咬了咬唇。

不行!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她都要以定国将军之女的身份风风光光嫁进陆家!

思及此,顾惜枝缓缓抬起头来,面上惯有的柔弱竟在这一刻一寸寸褪去。

“干娘。”

顾惜枝望着和沈嘉岁站在一处的纪宛,眼中透出一丝冷色。

“您总说疼我怜我,可您给岁岁选的夫婿是云峥,是人中龙凤,给我挑的,却是您娘家的侄子。”

“这就是您说的一视同仁吗?岁岁可以嫁大将军的嫡长子,而我却只配嫁给伯府籍籍无名的次子!”

“况且,岁岁如果真的非云峥不可,那她就该对我有所防备,将云峥看严实了!”

“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我与云峥两情相悦,干娘您若果真疼我,如今该想的,是如何让我代了岁岁,光明正大嫁进陆府!”

纪宛听到顾惜枝理直气壮说出这番话,气得一双眼睛都瞪圆了,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多年的苦心有多么可笑。

大侄儿是忠勇伯府嫡长子,早已成家,二侄儿虽不能继承爵位,但文采斐然,性格温和,是个极好的孩子。

她千挑万选,才选定了二侄子,惜枝一旦嫁过去,因着她的关系,哥哥嫂嫂必定厚待惜枝,一辈子衣食无忧自不必提。

她为惜枝操碎了心,却原来她心高气傲,根本瞧不上忠勇伯府的嫡次子!

顾惜枝不欲去看纪宛的反应,又转头对沈征胜说道:

“干爹,您对惜枝一直都很好,我知晓此事一出,您心中对我定有失望。”

“但是,还请您别忘了,我爹是为了救您才没了性命,我娘也因此离开了我,都是因为您,我这才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

“古人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天大的救命之恩?”

“所以,将军府如今的富贵与显赫合该有我顾惜枝一份,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没有资格来指责我,因为这一切,是我爹娘用性命替我挣来的!”

显然这些年,顾惜枝心中积攒了不少怨气,终于在今日一股脑都发了出来。

情绪激愤之下,她那秀美的面庞微微扭曲,显出了几分疯狂之色。

沈征胜何曾见过这样的顾惜枝,不免又是惊愕又觉陌生。

就连一旁的陆云铮也面露怔然,半晌不曾反应过来。

毕竟在所有人眼中,顾惜枝一直都是温婉柔弱的模样,说话轻声细语的,对谁都带着十足的善意,美好又纯真。

顾惜枝说完后,心中霎时涌起了一阵快意,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了陆云铮的异样,不由面色微变。

下一刻她忽而躬身,再次激烈咳嗽了起来,本就清瘦的身躯愈显柔弱无助。

陆云铮当即回过神来,心疼地一把将她扶住了,“惜枝,你怎么样?”

眼看顾惜枝咳得浑身发颤,眼眶通红,沈家都无一人上前来关心,陆云铮心中为顾惜枝感到委屈,当即环顾一圈,冷声开口:

“惜枝别怕,就算沈家忘恩负义,你还有我!”

纪宛听得顾惜枝方才那番言论,一颗心当真是凉透了,这会儿正欲开口,沈嘉岁却拍了拍她的手,自己上前一步。

“一千九百六十三。”沈嘉岁冷声开口。

这时顾惜枝咳嗽稍歇,陆云铮便抬起头来,蹙眉不耐道:“沈嘉岁,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沈嘉岁直视着陆云铮和顾惜枝,缓缓道:“这是顾惜枝的父亲顾副将牺牲的那一仗,埋骨于战场的将士人数。”

陆云铮闻言神色一凛,沈嘉岁已然继续说道:“沈家一直都感念顾副将的恩情,这些年我们也在尽力补偿顾惜枝,称得上挖心掏肝,举全家之力。”

“但是,这不是顾惜枝挟恩图报,反过来捅我们一刀的理由!”

“陆云铮,生在将门,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保家卫国是将士的天职!奔赴战场的那一刻,所有将士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马革裹尸,亦无悔一遭!”

“当年我爹爹出征,与我们每回都是诀别,虽然不吉利,但早早连遗言都交代了,因为,爹爹他从来不曾将活着回来当做目标,而是一心想着,多守护国土一日,多杀贼人一个!”

“陆云铮,你爹爹陆将军难道不也是如此吗?若你没有这种觉悟,我劝你趁早放弃武官这一条路,因为你根本不配!”

沈嘉岁直视着陆云铮的眼睛,句句掷地有声。

陆云铮被沈嘉岁凌厉的气势所激,面色几经变换。

这时候,沈嘉岁又看向顾惜枝,见她依旧不服气的模样,语气越发冰冷。

“顾惜枝,知道我爹爹的左臂是怎么没的吗?”

“岁岁!”

这时候,沈征胜忽然出言阻止。

可是沈嘉岁没有回应自家爹爹,而是冷声撕开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那场战役,落入埋伏的正是你爹顾副将率领的那一队,我爹爹闻讯带兵前去营救,为护你爹一命,左臂正中一支毒箭。”

“而后大军后撤,敌人乘胜追击,毒箭朝我爹爹射来,这时顾副将飞扑而至,替我爹爹挡下一支毒箭,这才失了性命。”

“我说这些,不是要否认你爹爹的恩情,而是见不得你将恩情作为威胁,心安理得地践踏我沈家一片真心!”


陆云铮扭头,看到盛怒的父亲,面上却起了丝恍惚之色。

他曾在千军万马中亲眼看到父亲倒了下去,谁能想到,上天还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让他们父子再次相见呢?

白芨见陆云铮呆怔在原地,转身朝陆将军再行一礼,而后从容离去。

其实她是不想走的,毕竟热闹还没瞧见,但她已经传完话,没有立场再留下去了。

陆云铮一看白芨迈步出了正厅,登时回过神来,想要再次将人拦下。

“不准走!谁知你方才如何诋毁了惜枝,我必须留你当面对质!”

“混账,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陆将军再也压不住心中怒气,三两步走上前来,瞧那怒发冲冠的模样,竟是要直接出手教训陆云铮。

陆夫人匆忙追了出来,她面色发白,脚步慌张,一下子挡在了陆云铮身前。

“夫君息怒,方才那些只是小丫鬟的一面之词,谁知她是否言过其实,为何不先听听铮儿如何说呢?”

陆将军闻言冷笑一声,“好,那我就听听,这孽障有何话说!”

陆夫人见状松了口气,急忙回身来抓陆云铮的手,疾言道:

“铮儿,你好好说说,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和沈家的婚约不是早就定了吗?你怎么——”

陆夫人心里其实是不喜沈嘉岁的。

这个准儿媳会武,性子张扬,瞧着就是个不安分,且出身太高,不容拿捏,只怕将来未必敬她这个婆母。

但是只要一想到两家结亲,铮儿就能得到定国将军府的助力,她也就认了。

谁知今日出了这般岔子。

铮儿也是糊涂,他若早早移了情,为何不提前来同她商量?

要她说,先将沈嘉岁娶了来才是正理。

若铮儿实在放不下顾惜枝,不过一介孤女,既然她也钟情铮儿,到时候便和沈家商量,寻个日子将顾惜枝纳进屋中,不是一举两得吗?

陆夫人思绪飞转,正要寻个两全其美之法,陆云铮已经拉着顾惜枝跪了下来,情真意切地说道:

“爹、娘,今日孩儿擅自毁了婚约,确实有错在先,但其中自有缘由,还需寻个安静处细细说道。”

“再者,孩儿与惜枝两情相悦,惜枝温柔善良,是孩儿的知音,亦是孩儿决意相伴一生之人。”

“既然与沈家解除婚约已成定局,还请爹娘答应,让孩儿娶惜枝为妻,全我们一片真心!”

顾惜枝方才瞧见盛怒的陆将军,心中满是恐惧,如今见陆云铮果然信守承诺,不由情动神摇,当即随陆云铮一起俯身叩拜。

陆夫人听到这番话,不由心中大急,果然下一刻,陆将军便暴喝一声:“蠢货!”

“两情相悦?一片真心?你二人分明是私相授受,无媒苟合!”

顾惜枝听到这话,面色唰的一下惨白,整个人都软了些。

陆云铮见状,赶紧将顾惜枝扶稳了,心中也不免生出怒意。

爹一直以来都偏疼二弟,对他多有不满,如今连他带回来的心爱女子,也如此不留情面。

陆将军见陆云铮还不服气,袖子下拳头攥了又松,最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厉声道:

“陆云铮,我煞费苦心为你求得这门亲事,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叫我今后有何颜面去见沈将军?”

“我不管你有何缘由,你今日擅自悔婚,往小了说是私德有亏,往大了说,如此背信弃义,将来领兵打仗,谁人还敢信你?何人还愿服你?”

“你若还有良心,现在就随我去将军府赔罪,求得沈将军与岁丫头的原谅!”

顾惜枝一听这话,立刻死死抓住陆云铮的手。

陆云铮毫不犹豫回握过去,出言反驳道:“爹,这些不过是家事,哪里就扯到领兵打仗上去了?”

“再者孩儿方才已经将沈家彻底得罪了,此番再去不过是自取其辱,孩儿不愿对外人卑躬屈膝!”

陆将军听到这话,几乎气笑了。

“好啊,看来你还自断后路了?我陆永渚一生践行忠义,言出必行,却没想到养出你这样一个逆子!”

“你不是一定要娶这个女子吗?那我不妨告诉你,当年便是她的父亲贪功冒进、失策失机,才叫沈将军吃了那场断臂的败仗!”

“她父亲万死难赎其罪,沈将军仁义,心软收留了她,她才能有今日。”

“如今你二人私相授受,你还要娶她为妻,若让旁人知晓,更要指责你是狼心狗肺的畜牲!”

顾惜枝听闻此言,面上血色尽褪,根本不敢动弹。

陆云铮见不得旁人诋毁顾惜枝,便是自家父亲也不行!

“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无论如何,惜枝是无辜的,您何必对她抱有如此多的偏见,只要您知晓惜枝的为人,便不会这般说了!”

陆夫人眼看陆云铮一而再再而三为了顾惜枝顶撞父亲,心中对顾惜枝的厌恶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最讨厌女子故作柔弱,摆出这般狐媚模样!

顾惜枝当别人都眼瞎耳聋心盲,瞧不出她那点肮脏的心思吗?

后院还有一个周芙在虎视眈眈,巴不得铮儿出错,好将她那个庶子抬起来。

本以为和沈家结了亲,铮儿的将来就稳稳当当的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顾惜枝,将一切都毁了!

思及此,陆夫人面色难看,出言劝道:“铮儿,你若实在喜欢这女子,待到沈家姑娘进门,你再将她纳为妾室也不迟,为何如此冲动,非要毁了两家的婚事?”

“你爹说得没错,你现在就去沈家赔罪,一切还来得及!”

为妾?让她为妾?

顾惜枝脑中轰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下一刻,她再也跪不住,整个人向一旁歪去。

陆云铮眼疾手快将顾惜枝抱住,口中疾呼:“惜枝!”

顾惜枝不敢说话,可是眼泪却簌簌而下,那含情含怨的目光望着陆云铮,仿佛在说:

“云峥,你方才明明答应我,要娶我为妻的。”

陆云铮心中一阵慌张,忙不迭保证道:“惜枝,你放心,答应过你的话我绝不会食言,否则我陆云铮不配为人!”

陆云铮说着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的父母,近乎哀求地叫道:

“爹娘,我这辈子非惜枝不娶,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你们为何不肯成全了我!”

陆将军和陆夫人眼看自家儿子像是着魔了般,都不由倒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稍显柔媚的声音悠悠响起:

“哟,这位姑娘好手段,竟将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忤逆起长辈来了。”


国子监。

沈嘉珩狠狠抹了下鼻子,蹭得手背一片血红。

他头发也乱了,一身上好的锦衣揉皱得不成样子,明明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满是狠劲。

他的身旁,一青色锦衣的少年又是递帕子又是温言劝道:

“珩弟,要不咱先退一步,好汉不吃眼前亏。”

沈嘉珩闻言立刻回瞪了少年一眼,气怒道:“表哥,莫要涨他人士气,这崔明珏口出恶言,侮辱姐姐,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

沈嘉珩口中的表哥,正是纪宛原本打算说给顾惜枝的忠勇伯府二公子,纪学义。

他见沈嘉珩怎么也劝不动,不由无奈摇头。

珩弟从小就是岁表姐的跟屁虫,听不得旁人说岁表姐半句不好,如今大了,越发护姐了。

自家的弟弟,能怎么办呢?

宠着呗!

纪学义伸手替沈嘉珩抹了把鼻子,疼得沈嘉珩嗷嗷直叫,他却笑道:

“你倒会逞能,一会儿再打起来,你就往我身后躲,我给你扛着,你瞅准机会就出手,再给那崔明珏一拳!”

沈嘉珩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因为疼狠了,眼泪还在眼眶里直打转,却不忘瓮声瓮气说道:“表哥,你真讲义气!”

纪学义:“......”

开玩笑,要是回家让爹娘知道他坐视不理,非得往死里揍他不可!

这边兄弟俩嘀嘀咕咕,对面的人已经闹哄了起来。

为首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眉眼倒是俊俏,只是此时鼻子上捂着条帕子,看不清全貌。

瞧他那众星拱月的模样,显然就是吏部尚书崔道元的小孙子崔明珏了。

此时两方人中间还站着一少年,他面容清瘦,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正是陆云铮的庶弟,陆云晟。

方才沈嘉珩不信陆云铮会退婚之言,崔明珏便将陆云晟拎了出来,让他作证。

可陆云晟一直待在国子监,与自家嫡兄又并不亲厚,哪里知晓昨日退亲一事,便摇头道了声不知。

后来两方人打了起来,陆云晟躲避不及,好巧不巧被沈嘉珩打了一拳,这会儿颧骨处一片乌青,很是狼狈。

沈嘉珩倒是个讲道理的,知晓此事和陆云晟无关,眼看他还站在原地不动,便扬声道:

“陆云晟,我一会儿再同你好生道歉,你先躲开,拳头可不长眼!”

沈嘉珩边说着,又恶狠狠看向对面的崔明珏。

崔明珏哪里肯示弱,也气恨怒骂道:

“沈嘉珩,你来啊,小爷我就站这儿不动!”

“嘶——疼死了,小爷这辈子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崔明珏身旁围着许多少年,都是家中长辈与崔家交好的,见崔明珏开了口,纷纷附和:

“今日是他沈嘉珩先动的手,大家都瞧得清清楚楚,一会儿便是监丞来了,他也逃不过一顿罚去!”

“没错,他姐被陆云铮退婚是不争的事实,全京城都传遍了,怎么的,人丑还不让说了?”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她姐身高五尺,虎背熊腰,力大如牛,是个女夜叉呢!”

“哈哈哈——”

此言一出,屋内哄堂大笑。

崔明珏闻言不由蹙眉,可待他瞧见沈嘉珩被这三言两语激怒得双目发红时,又得意地舒展了眉眼。

沈陆两家的事京城都传遍了,他在这国子监中都快闲出病来了,和身边人调侃几句怎么了?

那沈嘉珩二话不说,疯狗一样冲上来对他就是一拳,当他崔小爷是吃素的?

众人见崔明珏不曾出言阻拦,便以为是说到了他心坎上,为了献殷勤,一个个越说越是难听。

“那陆云铮是五城兵马司的,有一回他巡城的时,我还远远瞧见过,确实威风凛凛,俊朗不凡,想必他对这门婚事不满久矣。”

“欸,谁去问问沈嘉珩,他家那个养女是不是美若天仙啊?”

“就算不是美若天仙,那也必定比他姐好过百倍去,不然谁放着将门嫡女不要,偏去娶一个养女啊?定是难以忍受了呗!”

“难怪这些年春日宴都不曾见沈家小姐参加,想来她是有这个自知之明,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哈哈哈,刘兄此言有理——”

众人七嘴八舌,专拣难听的说,沈陆两家退亲真相究竟如何,他们根本不关心,哄好崔家的小少爷才是要紧。

这国子监就是个小官场,来日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要入朝为官的。

崔家如今势大,谁不是紧着早些套点近乎呢?毕竟将来入了官场,他们怕是连崔少爷的衣角都摸不着。

纪学义好歹比沈嘉珩大一岁,性子更稳些,故而方才还劝沈嘉珩先退一步。

结果这会儿,听众人句句诋毁贬低沈嘉岁,纪学义瞬间一个暴起:

“背后语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沈嘉珩:“......”

不是,表哥,憋了半天,你就憋出这?

“什么君子,分明是一群趋炎附势、妄犯口业的狗腿小人!瞧着人模人样,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纪学义:“......”

“表弟,确定要说这么多‘狗’字吗?是否.....太不文雅了些?”

沈嘉珩:???

别人泼你狗血,难道还文雅地张嘴去接?

一门莽夫的忠勇伯府到底是怎么养出二表哥这个文人的?

“表哥,咱兄弟俩能不能力往一处使了?”沈嘉珩咬牙低声道。

纪学义:“......”

“狗......狗腿子们,有本事冲我们来,休要恶语伤我岁表姐!”

沈嘉珩瞧纪学义骂起人来那磕巴的样子,当真是恨铁不成钢。

二表哥把他的气势都搞垮了!

他把头一扬,右手指着崔明珏,冷声道:“二表哥,旁的不过是阿谀奉承,狗仗人势罢了,擒贼先擒王!”

“崔明珏,你这个狗头,快给我姐赔礼道歉,否则这件事没完!”

崔明珏听沈嘉珩叫的难听,气得把手上帕子一丢,露出了青黑一片的鼻梁骨。

“好你个沈嘉珩,当小爷怕你不成!今日就没完了!”

崔明珏撸起袖子就冲了过来,身旁少年一看,亦步亦趋帮着出手。

陆云晟脸一黑,赶紧往一旁躲去。

纪学义倒是真讲义气,立刻伸手要护沈嘉珩,谁知手一扒拉,没碰着人。

他回身一看,好家伙,沈嘉珩早就先一步躲到他身后去了。

“表哥,就按方才那战术,你避着点鼻子,被打着是真疼!”

纪学义:“......”

他也是说到做到,当下跟母鸡护崽似的,将沈嘉珩牢牢护在了身后。

“来了!”

沈嘉珩低喝一声,对面好几个拳头就挥了过来。

纪学义眼都花了,推搡间只觉大腿一疼,嗷地就叫出了声。

是谁不讲武德,用掐的!

一片混乱之中,房舍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紧接着,一个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公子,小姐来寻您了!”


言归正传,今日她如此不给陆夫人留情面,周姨娘自会看出,她这是与陆云铮母子彻底不对付了。

无论她是志在报复也好,意在泄愤也罢,对周姨娘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周姨娘在陆府很是受宠,自有她的人手和消息来源,若和周姨娘结盟,对付陆云铮自然事半功倍。

毕竟,陆云铮身为陆家嫡长子,终有一日还是要回陆府的。

沈嘉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时候白芨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小姐,既然已经知晓了陆夫人的计划,那咱们如今怎么办?”

沈嘉岁回过神来,指尖在信上轻轻敲了敲,这才扬唇问道:

“白芨,陆云铮当差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白芨立刻点了头,“记得,是五城兵马司里的东城指挥司!”

沈嘉岁笑着点了点白芨的头,而后说道:“爹爹昨日不是说,将前院的府卫拨一半任我调遣吗?”

“你去传我的意思,点两拨人出去,一拨人盯紧了陆府,另一拨人候在东城的兵马指挥司。”

“一旦陆夫人出了门,只管派咱们的人去指挥司给陆云铮报讯,就说顾惜枝遇到危险了。”

“记得......挑个嗓门大些的。”

沈嘉岁想了想,又意味深长地加了句。

陆夫人定会趁着陆云铮还当值的时候去抓顾惜枝,她就是要让指挥司里的人都知道,陆云铮不仅为了顾惜枝擅离职守,而且还彻底和家中闹翻了。

白芨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还不忘提个小建议:

“小姐,那咱还得点一人,就跟着陆夫人去陆云铮赁的院子外听着,不然咱们可就错过一场好戏了!”

沈嘉岁闻言,面上的笑容扩大了些。

“成,就依你,去吧。”

白芨欢呼一声,快步出去了。

沈嘉岁往椅背上一靠,眉眼微弯,可很快笑意又淡去了。

不急,一步步来。

她要让陆云铮慢慢失势,而后跳脚,最后走投无路,逼他冒险提前去找那幕后之人寻求合作。

她等着,揭开那人的面具!

午后申时初,昭勇将军府。

陆夫人仰躺在榻上,一个丫鬟正小心翼翼替她按揉着头。

赵妈妈手里攥了张字条,行色匆匆进了主屋,开口便道:“夫人,找着了!”

陆夫人闻言陡然睁开眼睛,一把将丫鬟推开,撑坐起身。

“在何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陆夫人面上满是厉色。

赵妈妈赶紧将字条展开,上头赫然写着:京西榕花巷。

陆夫人冷笑一声:“走!”

丫鬟赶紧上前,伺候陆夫人穿外衫。

赵妈妈见状便劝道:“夫人,她不过就是个无父无母的贱丫头,又与沈家断了情义,奴婢去就足够了,您何必辛苦跑这一趟。”

“昨夜您就没阖过眼,好歹歇歇吧,奴婢保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陆夫人见赵妈妈絮絮叨叨劝她,面上厉色缓缓散去,这会儿也没忍住叹了口气。

“赵妈妈,连你都知晓心疼我,你瞧瞧铮儿,真是被那姓顾的丫头迷了心窍。”

“从小到大,我为他呕尽心血,还要时刻提防周芙暗箭伤人,眼瞧着就要熬出头了,他竟这般不懂事。”

“这事儿我必须亲自去办,今晚就得让铮儿乖乖回来同夫君认错,明儿再去沈家赔罪,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话的功夫,陆夫人已穿戴妥当。

她心意已决,带着赵妈妈并四个签了死契的婆子登上马车出了府。

周姨娘处立刻就得了消息,林妈妈急得坐立难安。


可她做的一切,在铮儿眼里竟都是为了她自己,她这个呕心沥血生他养他的亲娘,竟比不过相识不过数年的顾惜枝!

陆夫人心头钝痛难忍,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但陆云铮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此时他执迷不悟,但自己这个做娘的,却不能弃他不顾。

既然软的不行,那便来硬的!

想到这里,陆夫人俯下身去,一把扯住了陆云铮的衣领,冷声道:

“铮儿,随娘回去,你现在不理解娘的苦心也无碍,日后你会明白的。”

顾惜枝不曾出声,只是整个人瑟瑟发抖,双手攥紧了陆云铮的衣襟,无声地叫他留下。

陆云铮半跪在地,怀中是心爱的女人,背后是敬爱的母亲,一时之间只觉痛苦万分。

顾惜枝到底技高一筹。

她骤然松了手,含泪的目光笑望着陆云铮,柔情万般地劝道:

“云峥,回去吧,或许是造化弄人,你我有缘无分,下辈子......若下辈子还能相遇,希望你我门当户对,再无阻碍。”

连顾惜枝自己都不知道,她一句“下辈子”,正正好好戳中了陆云铮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因为于他而言,这已经是下辈子了......

而同时,这句话也提醒了陆云铮,他想到说服母亲的办法了。

只见他轻柔地将顾惜枝松开,温声安抚道:“惜枝,别怕,你在这里等我,我有办法说服母亲的。”

顾惜枝见陆云铮放开了自己,不由心头一紧,却又不得不挤出笑容,轻轻点了头,摆出全身心信赖陆云铮的模样。

陆云铮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娘,孩儿有话对你说。”

陆夫人还以为陆云铮终于清醒了,当即热切应道:“铮儿,只要你愿意和娘回去,你想说什么都成。”

陆云铮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又看向了一旁的赵妈妈。

“赵妈妈,好好照看惜枝,我要和娘单独谈谈,若叫我知晓你伤害了惜枝,我定不饶你!”

赵妈妈闻言心头一凉。

她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少爷也是她抱着看着长大的,没想到今时今日,自己会被少爷这般不留情面地警告。

但赵妈妈到底将身份摆得正,虽觉人心凉薄,面上却半分不显,而是抬眸看向陆夫人。

直到陆夫人点了头,赵妈妈这才恭敬应了声是。

陆云铮给了顾惜枝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带着陆夫人去了他在这别院的卧房。

昨夜他并不曾和顾惜枝发生什么。

这是顾惜枝的意思,他也愿意尊重顾惜枝,留待二人成婚之时再行周公之礼。

“铮儿,你要对娘说什么?”

陆夫人眉头微蹙,但对于自己的儿子,她自然给足了耐心和机会。

陆云铮四下环顾一圈,面色渐显凝重,而后才沉声问道:

“娘,您信孩儿吗?”

陆夫人毫不犹豫就点了头,“娘自然信你。”

陆云铮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压低了嗓音说道:“娘,孩儿其实......重活了一回。”

陆夫人缓缓睁大了眼睛。

......

陆云铮将上辈子的经历大致都说了一遍,只是有些细节实在事关重大,他不敢和陆夫人说,免得坏了大计。

待他一口气说完后,便期待地看向陆夫人。

他想,这下娘总应该接纳惜枝了吧?要知道上辈子,娘对惜枝最是满意。

谁知下一刻——

“啪!”

陆夫人面色铁青,竟抬手打了陆云铮一巴掌!

陆云铮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都朝一旁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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