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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小说

午睡的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次日一早,老大两口子就去了乡里赶集。赵从雪也是看到自行车的印子,发现门房上了锁才知道的。她走进屋子,看到任中易煮好的茶率先倒进她的杯子里,剩下的一半倒进自己的杯子。任中易带上笑容,“人家小两口脑子活泛着呢,你这不给那不给,人家自己会买。”赵从雪知道,他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思。毕竟,从前她处处惯着老大,对老大各种纵容,才让他脾气这么大,一点都不会服软。他们母子俩现在碰到一起,就是两根炮仗,谁也不服谁。“买就买,我那些老物件都用了好多年了,用出了感情,送给他们俩我还不乐意。但凡他们俩早有这么强的自尊心,不需要我的东西,也没有这么多事儿。”赵从雪坐了下来,掰了一块米黄馍馍。糜子跟好吃的红谷子用石磨磨成碎屑,而不是细细的粉末,做出的馍馍口感最好...

主角:赵从雪牛娟   更新:2025-05-16 15: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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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从雪牛娟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小说》,由网络作家“午睡的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次日一早,老大两口子就去了乡里赶集。赵从雪也是看到自行车的印子,发现门房上了锁才知道的。她走进屋子,看到任中易煮好的茶率先倒进她的杯子里,剩下的一半倒进自己的杯子。任中易带上笑容,“人家小两口脑子活泛着呢,你这不给那不给,人家自己会买。”赵从雪知道,他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思。毕竟,从前她处处惯着老大,对老大各种纵容,才让他脾气这么大,一点都不会服软。他们母子俩现在碰到一起,就是两根炮仗,谁也不服谁。“买就买,我那些老物件都用了好多年了,用出了感情,送给他们俩我还不乐意。但凡他们俩早有这么强的自尊心,不需要我的东西,也没有这么多事儿。”赵从雪坐了下来,掰了一块米黄馍馍。糜子跟好吃的红谷子用石磨磨成碎屑,而不是细细的粉末,做出的馍馍口感最好...

《全家极品要散?老太重生谁也不惯小说》精彩片段

次日一早,老大两口子就去了乡里赶集。
赵从雪也是看到自行车的印子,发现门房上了锁才知道的。
她走进屋子,看到任中易煮好的茶率先倒进她的杯子里,剩下的一半倒进自己的杯子。
任中易带上笑容,“人家小两口脑子活泛着呢,你这不给那不给,人家自己会买。”
赵从雪知道,他带着点看好戏的心思。
毕竟,从前她处处惯着老大,对老大各种纵容,才让他脾气这么大,一点都不会服软。
他们母子俩现在碰到一起,就是两根炮仗,谁也不服谁。
“买就买,我那些老物件都用了好多年了,用出了感情,送给他们俩我还不乐意。但凡他们俩早有这么强的自尊心,不需要我的东西,也没有这么多事儿。”
赵从雪坐了下来,掰了一块米黄馍馍。
糜子跟好吃的红谷子用石磨磨成碎屑,而不是细细的粉末,做出的馍馍口感最好。
这是除了荞面馍馍,不用放白糖就很甜的馍馍,是夏天最常吃的。
米黄馍馍是蒸熟的,水分大,很适合拿到山里当干粮。
从前喝早茶没糖的时候,大家也爱吃米黄馍馍。
虽然,米黄馍馍吃了胃酸酸的。
现在倒没什么,等过些年日子过好了,赵从雪一点都吃不得米黄馍馍,胃酸的受不了。
她总觉得,日子过好了,人就会矫情。
像从前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大家反而没有这么多事儿。
毕竟,分家的时候就那几块地几袋子粮食,分了就分了,也不指望那点粮食活命,只会拿来当压箱底的救命粮。
但任前萧跟牛娟,分明是贪得无厌,恨不得将家里的好处自己全占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老大盖房子的钱,你真打算一分不给?”任中易压低声音,“他好歹是你宠大的,为了这事他对你有怨念,你心里也不舒坦。”
“为什么不舒坦?”
“你不是总后悔对这个不够好,对那个不够好,过几年你们母子不亲了,你肯定总惦记着。”
赵从雪笑了,“别说以后,若是明天分了粮食,他们俩看到我连一声妈都不会喊,你信吗?”
“嗯,我信,孩子嘛,记仇得很。”
赵从雪有心无力,她总不能说自己死过一次了,知道老大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别说是孝顺了,连基本的人伦纲常都不顾。
他肯定会说她做梦做傻了。
“我现在就后悔没对老三好点,不过还来得及,若不是他不愿意去学校了,我想让他多读几年书。”赵从雪喝了口茶,又苦又甜,好提神。
她咬了口米黄馍馍,果然年轻的时候胃口好,味道出奇的香。
不像老了之后,连糖水都能喝出苦味来。
“也对,现在的孩子不读书吃亏很大,去外面看世面找个活儿干,书读得多一点总是好的。”说到这儿任中易叹了口气,“我没想到老大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让她去城里找个体面不辛苦的活儿,卖卖货算算账他都不愿意。”
从前她也觉得吃惊,但活了那么长的一辈子,她明白了,老大就是窝里横,在她面前寸步不让,在别人面前就是个软蛋,被人打了还能笑呵呵着揭过的那种。
“不管他,你早点给老三问问,是去外面找个轻松的活儿赚点钱,还是去学校读读书。”赵从雪认真道,“在孩子们眼中,你说的话比我的可信,万一他想读书呢,就算在教室里混两年,也算对得起他不是。”
任中易点头,“也对,一想到老大老二都读了九年书,而他就念了三年,觉得咱阳儿可怜的。”
提到老三,她想起来自己还在厨房烧了水,就差打鸡蛋了。
来到厨房,她发现篮子里只剩下一颗鸡蛋,分明昨晚上还有四个的。
平日里,没人会擅自动鸡蛋,除了老大。
从前,不用老大自己找,她这个当妈的会煮熟了送给他。
但最近她都给了老三和芳芳。
她握紧拳头,好歹留一颗啊,不知道做的太过分,挨的打只会更痛吗?
今年,她一定要多买些小鸡仔,多养母鸡下蛋。
既然没了鸡蛋,那就给老三补两个点心。
她打开上了锁的箱子,取出一包点心,每人一个分着吃了。
“我不吃。”任中易摆了摆手,“给孩子吃吧。”
赵从雪将点心塞到他嘴里,“吃吧,他们不差你这一口。”
好东西谁不爱吃啊。
之后,他们一起去地里将去年的洋芋杆子拉回来,掉在地上的叶子也没放过,可以给猪吃。
临近中午,老大他们俩回来了。
赵从雪慢慢悠悠的喂了鸡,将鸡窝里的鸡蛋放在西屋,免得又被拿走。
老大拿着一斤红枣进来,“妈,给你买的。”
赵从雪没说话,等着他的后文。
“哦对了,牛娟肚子不舒服,今天做不了饭,娘做吧。”
赵从雪淡笑,将红枣递给他,“拿走,我前几天买了三斤,够喝半年了。”
老大有点不好意思,“那我跟你商量件事儿,娘看成不成?”
看来,才调教了一顿饭,牛娟就受不了想去外面吃了。
也好,她也不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们自己买了锅灶想做饭吧?行,做得那么难吃,我还不想吃呢。”
她指着任前萧,“但我提前知会你,我的东西,没经过同意不许碰。早上的鸡蛋是你拿的吧?下次赶集记得买鸡仔,以后想吃鸡蛋自己下。”
任前萧被噎的厉害,“那要好几个月呢,妈......”
“你不是有钱吗,自己买。”赵从雪语气很冲,“就四只母鸡,我们四个一人一个鸡蛋,你再拿我就翻脸了。”
“你如今成了家,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该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少惦记你妈的那点东西,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窝囊。”
普通的责骂是骂不醒的,前世后半辈子,她学到了一个词叫人身攻击。
“你的同学都去外面大展宏图,谋更好的前途了,你倒好,不是惦记我的白面就是动我的鸡蛋,供你上高中是为了喝我的吃我的,那我当初费劲供你读书是图啥?”
“不说别的,老二老三哪个不比你强?”

老二老三哪个不比他强?
任前萧从来没听过如此伤人的贬低,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妈,从前总夸他的亲妈。
他气得不轻,却半天反驳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你还不承认?”赵从雪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不服气。
“也怪我,从前对你太偏心了,让你觉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忍让。但老大,自从你读书之后,你都不愿意听我说教了,你也是受了那么多年教育的,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牛娟是给你出了主意,但你自己就没主见吗?你都十九了,不是九岁。”
任前萧气得胸膛起伏,丢下一句,“既然他们那么好,你找他们去的,以后让他们伺候你,少管我。”
赵从雪气笑了,“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院子里,老四正在洗衣服。
从前,他都是交给赵从雪洗的。
赵从雪心想,还是老四聪明伶俐,发现情况不妙就自己洗了。
等老大离开,任前俊将衣服晾好之后,来到厨房,主动坐下来烧火。
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跟赵从雪闲聊了一会儿。
“妈,你跟我爸和好了?”
“妈,米黄馍馍我这次去学校想带一些。”
“哦,妈是不是忘了没有给我烙锅盔?我明天带到学校里去吃。”
赵从雪这才想起来,家里的白面他舍不得吃,主要是给读书的孩子做锅盔。
到头来,也没见他们几个领情。
更何况,因为老四是最小的儿子,她从前给零用钱的时候,从来不会小气。
但是现在,她不想那么做了。
白面,她也想吃。
“嗯,我下午了就烙。”赵从雪温声道,“白面就那些,我这次给你装些其他的怎么样?”
老四的脸顿时拉得老长,用烧过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地面,“也行,我少吃一点也行的。”
赵从雪笑了,“你还怪会示弱的。”
这话听得老四十分意外,“妈也知道啥叫示弱了?我听说你这几天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只是对老大,对我们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芳芳说她都不敢偷懒了。”
“为啥?”她停下揉面的动作,觉得老四怪会说话的。
“万一哪天惹你不高兴了,她怕被你图彩礼嫁到又丑又笨的有钱人家去。”
这话,赵从雪没法反驳。
大女儿翠婷就是这么出嫁的,虽然条件不是太好,但人家给的彩礼也高,何况丁家早就相中了翠婷。
虽然她也了解过,丁家的家风不错。
但她知道,翠婷对她怨念颇深。
“放心吧,你告诉芳芳,不过二十岁,我不会逼着她嫁人。”她话锋一转,“反正你们将来自己有本事,可以自己赚钱娶媳妇,用不着卖姐姐妹妹。”
“......”老四被噎了一下,安静的烧火,没再说话。
提起这个,她忽然想起来,翠婷的彩礼钱,让老大用了。
家里办酒席,给牛娟衣裳买了个银镯子,还花完了一头驴的钱。
任中易的工钱,是后面结清的。
但翠婷的彩礼钱,是她跟任中易做主娶了媳妇的。
只因为,别人家的姑娘,都是这样给儿子换媳妇的。
他们在骨子里重男轻女。
也不知道,翠婷现在过得怎么样,过两天闲了,她要看看去。
翠婷嫁得不远,但走路还是有些距离。
这次过年,翠婷好像没有回娘家。
午饭时,老大两口子不在,任中易不满。
“刚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就他那副德行,以后家里的地少分点,钱这些别分了,其他的还要留着给三个弟弟娶媳妇,让他别惦记。”
三个孩子抬头看向任中易。
心想爸你不要命了,还这样指使妈?
“嗯,地还有粮食,就按照比例分,多一分都不给。还有,芳芳还没长大,也算她一份。他若是不满意,都不给他。”
赵从雪没有反驳,语气也平和,惊得老四左顾右盼。
他好想问问老三跟芳芳,妈是受啥刺激了才性情大变的?或许可以让大哥也学一学。
“我听说城里最近动土的地方比较多,建房子需要工匠,我想试试去。”任中易看向赵从雪,“要不,我把老三带上,在城里找个轻松的活儿干,去太远我不放心。”
老三听了露出笑容,用力点头,“跟我爸一起,我也放心些。”
赵从雪没拦着,想到了这个时候城里的地皮不值钱,店铺也不怎么值钱,或许他们可以做点小本买卖。
地里的活儿,她不想跟从前一样干得那么详细。
这山沟沟里十年八旱,老天爷不下雨,她把粮食伺候的再好也是白费力气。
还不如去城里赚点钱。
任中易下矿井辛辛苦苦赚的那些钱,暂时不能动。
他到现在经常咳嗽。
她之所以不拦着,是不想在孩子面前,跟从前一样反驳他。
她好像习惯性反驳别人的话,跟个恶婆娘没啥区别。
他们是夫妻,这种事情晚上可以慢慢商量。
晚上,任中易要吹灯,被她拦住。
“先别吹,咱俩商量件事儿。”赵从雪开门见山,“你还记得当初你爸过世之后,留下来一小坛银元吗?”
“记得,咱不是先不动,那些是留下等咱们老了,快死的时候分给孩子吗?”
是啊,留着留着,就剩几个了。
孩子们中间急需用钱的时候断断续续卖了,就跟孩子之间的情分一样,越来越少。
现在回想起来,哇擦的很。
但凡他们早点换成钱,不管是做生意还是买地皮,至少钱能生钱。
孩子嘛,生的孩子是他们的,你不照顾还说你为老不尊。
重来一次,她还是更相信钱。
其次,她最信任任中易。
她得庆幸目前这个年代还不流行离婚,不然他担心任中易哪天受不了她的坏脾气,要把她扫地出门。
而且,上辈子她在任中易活着的时候,几乎很少好好的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要么在她骂人的时候装聋子。
这回,她想为他们老两口的未来谋划一下。
“你想卖了做啥?”看她半天不言语,任中易惊讶道,“你该不会想给咱俩买棺木?是不是太早了?”

回娘家?
呵,这么早就要颠山回娘家了?
赵从雪快步走出院门,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大。
“人家回娘家,那是人家脾气大,你今天若是跟她一起走,就别回来了。咱们家可不惯这毛病,除非你任前萧要当牛家的上门女婿。”
她笑呵呵的转身,“反正,我儿子多的是。”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
“哦对了,别忘了记得叫牛家人把彩礼钱拿回来,六百块呢。早知道,我养了五六年的。跟孩子一样亲的毛驴就不卖了,娶来个祖宗,说一顿就要回娘家。”
老大跟见了鬼似的看着赵从雪。
“妈,你今天怎么了,忽然发这么大的火,牛娟又没惹你。”
“呜呜呜,呜呜呜......”
老大话音刚落,牛娟的哭声就从门房里传出来。
她这招,也就拿捏老大。
赵从雪好笑的看着老大,“好吃懒做还有理了,从今天起,你们俩若是不勤快点,别说是分家了,水别喝饭也别吃,等着天上掉馅饼吧。”
说完,不等老大说话,赵从雪转身大门“砰”地从里面关上。
之后,她迅速跑回自己屋子,将值钱的东西全都塞到箱子里,上了锁。
她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整理思绪。
这个时候她丈夫任中易,还活着。
前两年从煤矿回来,身体不太好,便没打算外出赚钱。
大女儿翠婷嫁人两年了,老大刚结婚三个月,老二去当兵了,老三在家里放羊,老四跟二女儿芳芳是龙凤胎,一个在读书,一个跟她爹去了地里。
因为丈夫沉默寡言不管事儿,家里的事儿都是她说了算。
一切被她忽略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丈夫把那几年下矿赚的钱都给了她,大多都被她给了老大,然后挥霍一空。
现在想来,她真傻。
人家聪明的老人到死钱都攥在自己手里,老得走不动了不爱洗衣服,就是因为一辈子的积蓄都缝在衣服口袋里,不想让儿女们碰。
而她,早早的将宝押在没良心的老大身上。
偏染的花儿不上色,反而她没怎么重视的老三,却任劳任怨的陪着他们二老。
她早该看清的,当时娃他爸下矿,家里她一个人顾不过来时,其他人都不愿意放弃读书,就老三说他不爱读书,早早的扛起了担子。
明明当时他书读得最好,却因为照看芳芳,比旁人晚读了两年。
养儿防老不如积谷防饥。
上辈子她不知道一碗水端平,这辈子也不想端了。
她不会把希望放在孩子身上,早些为自己做打算,想要过什么日子,自己去争。
来到厨房,她看到案板上放着两盆发好的面。
一盆粗白面,一盆荞面。
白面要在锅里烙,荞面要蒸,她便同时两个锅来做,虽然忙得几乎停不下来,但她很享受这种行动自如的感觉。
想到老三跟他爸辛苦,她又做了猪油脆饼,然后烧了水,把浆水投了一下。
天越来越热,酸菜更好下咽。
太阳越爬越高,羊热得不爱吃草,老三赶着羊回了家。
一进院门,他便来厨房提水桶去院外的水窖吊水。
“妈,大哥不是要去乡里么,怎么没去?”
老三喝了口茴香杆儿泡的水低声道,“门关的紧紧的,他们吵架了?”
赵从雪将猪油脆饼递给他一块,“懒得很,被我骂了一顿,发脾气了。”
“你歇会儿去,我让他去吊水。分家前,给牲口饮水的事,都交给他。他以后是要分地种地的,不是给我当先人的。”
老三很是惊讶,咬着脆饼盯着她随口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咱家的先人。”
赵从雪气笑了,拿出棍子要抽他,老三笑着往外跑,脑袋不小心碰到门框上。
这老厨房的门留得够小,就连赵从雪刚才也碰了好几下。
赵从雪顺势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心点,我又不吃你。”
老三疼得眼泪流出来了,不由推开她的手,“你别用心疼老大的架势对我,怪渗人的,我去吊水了。”
看着老三的背影,赵从雪心酸不已。
上辈子的她够讨人厌的。
她理所当然的偏爱,不被偏爱的人心里最清楚。
午饭,赵从雪做了自己最爱吃的酸荞面节节,站在锅边香得她流口水。
还是年轻的身子好,口鼻都好使,吃嘛嘛香。
丈夫跟芳芳回来了,芳芳来到厨房端饭。
“妈,大哥大嫂咋了,怎么看到我脸臭的很?”她数好筷子端起两碗面往外走,“不过你早该修理他俩了,好吃懒做还拿自己当大爷。”
赵从雪惊讶的看着芳芳的背影,心想她记得她这个时候挺乖啊,没想到还会损人。
不过这个时候的芳芳挺可爱,要不然她爸也不会那么疼她。
赵从雪心怀忐忑,端着饭来到上房,一眼便看到坐在小板凳上的娃他爸,任中易。
他好像一点都不显老,就是面色憔悴了些,沉默寡言的厉害。
赵从雪快速别开视线,拉过小矮凳低头吃饭。
若不是上辈子活得够久,听到抑郁症这个词很多回,她一直觉得那是有钱人才会得的矫情病。
但任中易用自己的命给她上了一课。
那年,芳芳执意要去南方打工,还相中了一个男娃,想要老早结婚成家,任中易气得发脾气还砸东西,根本没法控制情绪。
结婚二十年,她清楚每遇到那种情况,谁都奈何不了他,便带着芳芳去了省城,想要等他气消了再回来。
但她不知道,置之不理,对抑郁症患者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她做梦也没想到,当天晚上得到消息,他将自己关在门窗紧闭的出租屋内,被炭烟打死。
后来她知道,那叫一氧化碳中毒。
此后的几十年中,她经常觉得,若是他们能好好说说话,若是她没有离开,是不是能避开那一劫。
“老大呢?他们俩不吃饭?”任中易看向赵从雪。
赵从雪抬头,眼中猩红散去。
“年纪轻轻的,他是结婚了又不是当皇帝了,我没叫。放心,他们饿了自己会吃。”她看向老三跟芳芳,“若是他们俩吃了我做的饭,待会儿锅碗交给牛娟洗。”
芳芳点头,端起碗起身,“我去厨房守看看。”
任中易显然也认同,“他就是被你惯坏了,要不是你拦着,我早拿鞭子抽了。”

午后,大家各自回屋睡午觉。
任中易看向赵从雪,“我还没问你,给老大个台阶下,你有意见没?”
“没有,调教儿子的事儿本来就该交给你,你在他心中有威信。我就算抽死他,他也不会悔改,甚至犟驴犟到底。”
赵从雪闭着眼睛,“但你不一样,你是他爸,你说的话比我管用。”
“那就好。”
赵从雪转头看向他,“以后我不会再护着他,你想怎么样就怎样。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的态度,你做你的。”
“那行,他本来就吃软不吃硬,今天没收拾行李离开,也是想看看我们的态度。那我就打他一顿给个甜枣,给他个台阶下。”
“嗯,挺管用,起码服软了。”赵从雪语气平静,“以后我不当母老虎了,你来主持大局。”
任中易被这句“主持大局”逗笑了,“你现在说话怪洋气,从哪学的?”
网上,电视上啊。
不过现在连电都没有。
人家城里有电,乡下连电线杆都没有。
“跟你学的,”她耍无奈道,“我以后学聪明点,吃力不讨好的事少干。”
任中易看着她若有所思,好半晌没有说话。
赵从雪睁开眼睛,“看我干啥?”
“你变了,忽然通情达理的不像你了。”
“......”赵从雪咬了咬牙,“睡你的觉。”
“你看,你都没骂我‘少放狗屁’之类的,更没有让我滚出去,这两天虽然对老大又打又骂,但对我的脸色挺好,我都有些不适应。”任中易笑容更甚,“感觉像换了个婆娘。”
赵从雪没忍住踢了他两脚,“你闭嘴,少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话不说还好,看到她恼羞成怒却没有骂粗话,任中易好笑又惊奇。
他往西边躲了躲,“我夸你呢,咋还打人。”
“不需要你夸,”赵从雪没好气道,“你还说我,从前的你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不是‘嗯’就是‘啊’,问你意见甩来一句‘看你’,瞧不起人一样。”
任中易嗯了一声,“我以后改,尽量多说。”
“闭嘴吧,瞌睡的很。”每天这个时候眯一眯,困得睁不开眼。
“好,不说了,你睡你的。”
感受到他的视线,赵从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年轻时身体多好,说睡就睡,说醒就醒。
哪像老了躺在炕上,尤其是瘫痪的时候,想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下午,任中易喊上老大牵毛驴,将羊圈外的羊粪拉到地里去。
虽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但磨人。
一连拉四个来回,差不多太阳下了山。
再回来干点细枝末节的小活儿,吊水添草,喂猪喂鸡,然后就能吃晚饭了。
让大家惊讶的是,任中易指使老大干了一下午的活儿,虽然老大耷拉着个脸,但安排给他的活儿都干了。
晚饭比平时吃得早些,天还没黑透屋里没点灯,大家坐在院子安安静静的吃饭,谁都没说话。
老大坐在南边的台阶上,从前不爱吃的搅团吃了两碗。
然后,在大家惊讶探究的目光中,走出院子去了院外的门房,没弄出大动静。
和谐的有点诡异。
但大家都能忍,哪怕心里的疑问再多,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次日,下了小雨没法出门,大家各自待在屋子里。
虽然地里的活儿不能干,但家里到处都是活儿。
任中易戴上草帽,穿上厚衣裳,拿着铁锹去了羊圈,喊上任前萧一起铲羊粪。
昨天拉到地里的是早铲出来的,但这俩月都没铲过,被羊踩得瓷实,需要一铁锹一铁锹挖出来。
这活儿老大从前也会干,只是自从不读书之后他总耍滑头,还去外面赚钱了,回来后更不爱干家务,各种躲避推辞。
赵从雪去洋芋窖里掏洋芋的时候,看到老大跟着任中易老老实实的铲羊粪,心想早该这样的。
从前她向着老大,老大不愿意干的活儿跟她念叨两句,她便习惯性的让他回去歇着,渐渐地让老大越来越会偷懒。
如今知道他们俩谁都不惯着,老大也没那个魄力随便出去找活儿干,想要在家里吃口饱饭,不能像从前一样偷懒。
看来,教儿子的活儿还是要交给他爸。
就这样,他们沉默的度过了三天。
第四日,牛娟从娘家回来了。
进屋之前,刚好跟赵从雪对上。
但牛娟只是看了眼赵从雪,迅速避开视线去了门房。
赵从雪也不理她,只是注意到她两手空空,心想她娘家也不舍得给她一块馍啊。
她去外面提了些玉米芯煮洋芋,还用黑面做了些猪油脆饼。
嘴变挑了,糜子面片根本咽不下去。
糜子面就该做米黄馍馍,做成面片剌嗓子。
吃午饭时,老大从外面进来,牛娟没跟来。
赵从雪看了眼任中易。
任中易会意,抬头看向老大,“你媳妇不吃?”
老大慢吞吞的回答,“我待会儿给她拿出去。”
“想吃就自己进来吃,那么顾着脸面干脆就别吃。”任中易冷声道,“我们也懒得对付她,但在分家之前,态度好点,不然你们俩都走。”
其他人当做没听到,拿起筷子夹着咸菜和拌酸菜,剥开洋芋皮安静的吃东西。
任前萧站起来,“我去叫她。”
不多时,牛娟跟在任前萧后头进了屋子,低着头丝毫没有之前的嚣张样。
饭桌上安静的落针可闻,谁也没看谁。
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牛娟身上。
牛娟也不含糊,洋芋跟猪油脆饼都吃了,但吃的很快,吃完就走。
“把碗洗了。”
这话是任中易说的。
牛娟挑起门帘顿了一下,在大家的注视下很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老三跟芳芳也吃得很快,吃完便跑了出去。
赵从雪心想,这气氛够难受的,她也不想看到老大两口子的脸色。
再坚持一顿,晚上商量好牛娟做午饭的事,明天就让他们俩端到外面吃。
其实她也不想吃牛娟做的饭,但这是下马威立规矩,大家只能互相折磨几天。
不然,前几天的事实证明,老大两口子能上天。
刚吃过午饭,老四回来了。
他来到厨房,发现锅里没有给他温着午饭,跑到西屋。
“妈,你忘了我今天回家吗,锅里怎么没饭?”老四委屈的带着哭腔。

从小到大,任前萧还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他红着眼捂着脸,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从雪。
这让赵从雪忽然想起来,上辈子分家之后闹矛盾,她去老大家里,被老大打了一扳手的事儿。
打亲妈的事儿,他早晚能干出来。
这会儿若是她用擀面杖,把老大揍得满地找牙也合理,但那样解决不了问题。
老大已经被她养成黑牛筋了,来硬的只会两败俱伤。
“任前萧,你前两次去集上偷偷买了饼干和点心,不给我们吃倒也没什么,但老三芳芳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偷偷的吃了也就算了,偏偏包点心的纸没藏好被我们发现了。”
赵从雪沉声道,“我不是忽然看你不顺眼的,是你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心寒了。”
提起往事,她声泪俱下。
是策略,也是真心话。
“你结婚的时候,我把你爸挖矿的血汗钱给了你一些,我挖甘草摘柠条籽卖的钱存了三年,全给了你。”
她哭着吸了下鼻涕,失望的指着任前萧。
“让你买些糖给芳芳他们分点,你全进了自己肚子。当大哥当到这份上,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那我只能说我这个当妈的真失败。”
她有气无力的喊了声,“任中易,把白面给我背出来,我自己会吃。”
老三跟芳芳站在院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大。
软刀子最伤人,老大但凡有点良心,就会发现弟弟妹妹对自己的失望。
巴掌再响只会激化矛盾,被惯坏了的人,要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坏。
很快,任中易掀起门帘,无视哭泣的牛娟将面背了出来。
他也气得不轻,“你们长大了,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了提前说一声,好歹你的爹妈还活着。一声不吭就收拾家当另起锅灶,是没拿我们当人看,还是试探我们的底线?”
老大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握紧的拳头悄悄松开,面色苍白。
“走,哭啥?儿大不由人,人家不拿你当回事,还不是你自己惯的。”任中易拽着赵从雪的袖子,“要我看,是你活该。”
“呜呜呜,呜呜......”
这句话一下子让赵从雪溃不成军,索性大声的哭出来,转身跨进院子直奔自己的屋子。
想到自己上辈子的下场,她就觉得不值,本来是想装哭,结果越哭越伤心。
真是可悲,她也就这点计谋了,还用在亲儿子身上。
她又没怎么读过书,更没怎么学过教孩子,但老大学过啊。
对,老大学过。
赵从雪忽然从炕头边爬起来,哭着来到外边,指着老大骂道,“亏你还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早知道就让芳芳跟老三多读几天,好歹不会处处算计他老爹老娘的那点东西。”
“呜呜呜,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呜呜......”
她又哭着回到屋子,将门合上之后哭声停止,眼泪也收了回去。
有啥好哭的,都是自己作的。
他们如今有手有脚,还有本事去外面混饭吃,就不该惦记着她手里头这点血汗钱。
分地分地,分了他也种不明白。
若是前世她不向着老大,不让他惦记家里的东西,或许老大跟老二老四一样,在外面也能当老板。
想到这儿,赵从雪瞬间茅塞顿开。
对啊,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老三,将来其他人说起他们老两口给老三刨光阴,她也认得明明白白。
若是老三也看不上这点东西那更好,他们就跟其他那些没有儿女照顾的父母一样,悄悄地死了,落得个干净,谁也不惦记谁。
她仰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这么办。
任中易进屋就看到,赵从雪红着眼傻笑。
“你好着没?”他微微凝眉,“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要不我找个阴阳先生给你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好得很,你才是不干净的东西。”她起身往外走,“我去做饭。”
来到厨房,老三正在舀饭。
还好,锅里的是荞面节节,不是黑面疙瘩。
她现在嘴挑的很,不想吃过些年猪都不吃的东西。
“以后饭我来做,老三你不要做。”赵从雪温声道,“你们俩还想不想去念书?”
他们俩齐齐摇头。
“我想赚钱,”芳芳小声道,“也不想跟我大姐一样早早地嫁人,人家城里人二十几岁才结婚。”
“好,不用那么早嫁人,”赵从雪点头,“过两年了就让你三哥带你去赚钱,去大城市见大世面。”
都走吧,他们想做什么都别拦着,老了只会落下抱怨。
老三虽然是唯一一个嘴上没抱怨的,但他最该抱怨。
吃过饭,赵从雪将自己买来的东西给大家分了。
“芳芳,你的小背心。”
“阳儿,这是你的小人书,还有裤头。”
“一人一把奶糖,还有笔。”赵从雪认真道,“去外面赚钱还是要会写字,你们俩读得少,不经常写就不会写了,多练练,不然好岗位人家不让去。”
任前阳跟任翠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今天的太阳西边出来的。”
“去去去,拿着你们的东西睡觉去。”赵从雪笑着赶人。
老三跟翠芳跑得很快。
“这些都是给你的。”她将一大包东西递给任中易,“你挣的钱别舍不得花。”
“他们还没成家,总要留着。”他打开纸袋子笑呵呵的抓了把枣儿递给赵从雪,“下次别买了,越喝越馋。”
任中易赚的钱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
她想为将来做打算。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犹豫再三,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什么?去县城买院子?”任中易觉得她疯了,“图啥啊,城里人地少,你买院子闲着,又不能卖钱。”
“那要么买金子。”赵从雪认真道,“他们几个成家还早,买金子将来会涨价,给咱们俩攒养老的钱。”
任中易迟疑的打量着她。
“我跟你说件事,说完你就明白我为啥要这么做。”她走过去握住任中易的手,“你相信我。”
任中易瞬间脸红,眼神躲闪。
“你......你不是嫌我不够男人么,这两天咋了?”
“我以前死矫情,其实你很好,”想到他那么狠心抛下他们,赵从雪不争气的眼眶泛红,“我以后会改脾气,你别丢下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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