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奖学金按月发放,用途受校方监督”时,她钢笔尖戳破了纸张。
回程地铁上,她一直盯着支票首月的六千块额度发呆。
出站时突然下雨,她把通知单塞进内衣袋护着,自己淋得透湿。
家门口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张昊父亲脸上的笑容像糊了层油:“王女士,听说小雨获得了清华青睐?
宏科科技愿意全额赞助……”我妈突然抄起楼道灭火器:“滚!
我女儿不卖!”
灭火器砸在奔驰车盖上,警报声响彻小区。
我呆立在雨中,看她像个疯子似的大吼大叫,珍珠胸针掉在水洼里,溅起肮脏的水花。
那晚她发了高烧。
我翻药箱时,在底层发现个铁盒——里面是我从小到大被没收的“破烂”:机器人比赛奖状、科幻小说手稿、我爸留下的电子元件。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照片:六岁的我在摆弄电路板,她站在背景里微笑。
卧室传来咳嗽声。
我端着热水进去,看见她烧得满脸通红,手里却紧攥着清华通知书。
“小雨……”她嘶哑地说,“妈错了。”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凹陷的眼窝上。
我忽然发现,她比养老院的王奶奶更像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困在过去的某个片段里,固执地认为只有分数能拯救人生。
手机亮起,徐教授发来消息:“周一报到,实验室给你留了工位。”
附件是张照片:陈老师年轻时站在清华校门口,手里举着自制机器人,笑容明亮如朝阳。
窗外,被砸凹的奔驰不知何时开走了。
雨还在下,但云层裂开道缝,漏出一两颗星星。
7 母亲的秘密我妈的高烧在凌晨三点退了。
我趴在她床边睡着,醒来发现身上盖着那件藏青套装,领口的珍珠胸针不知何时被别了回去。
桌上摆着煎糊的鸡蛋和牛奶——她六年来第一次做早餐。
“清华那边……”她嗓子哑得像砂纸,“要住校吧?”
牛奶在杯沿留下白印。
我盯着她通红的眼睑,突然发现右眼尾多了道皱纹——是昨晚她砸车时,被飞溅的玻璃碴划伤的。
“嗯。”
我翻开通知书背面的校规,“周末可以回家。”
她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节奏和以前催我刷题时一模一样。
但这次她问的是:“那个眼镜……能再做一副吗?”
阳光突然刺破窗帘。
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