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起不祥的预感。
“将军,这雨下得邪乎,兄弟们的心都慌了。”
副将司马欣皱着眉头,脸上写满担忧。
他凑近章邯,压低声音道,“军心不稳,这仗怕是难打啊。”
章邯没有回应,目光紧锁前方。
他深知,这支由刑徒拼凑而成的军队,本就士气低落,如今又被这连绵阴雨消磨意志,形势愈发严峻。
“放箭!”
章邯猛地挥动令旗,那令旗如利刃般劈开雨幕。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本该万箭齐发的弩阵毫无动静,前排士卒正疯狂撕扯着臂膀上的霉斑,溃烂的伤口里,白色的蛆虫扭动着身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怎么回事?”
章邯怒吼道,双眼通红,充满血丝。
“将军,雨水中浸泡三日的弓弦早已腐朽,无法使用了!”
一名校尉哭丧着脸,大声回道。
章邯心中一沉,他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此时,项字大旗如鬼魅般破雾而来。
章邯定睛一看,只见楚军的战马都蒙着黑布,犹如来自地府的冥兽。
“不好!”
章邯话音未落,第一匹惊马已撞进盾阵。
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火油味。
原来,项羽竟将点燃的草料绑在盲马背上,受惊的马匹疯狂地冲进秦军阵营,所到之处,血肉燃烧的焦臭扑鼻而来。
三十万刑徒军如同风中麦浪,成片成片地倾倒。
“将军!
西南粮道被断!”
浑身浴血的都尉跌跌撞撞地跑来,死死拽住章邯的马镫,声音带着哭腔,“刘邦那厮带着三千沛县流民抢了我们最后二十车黍米!”
章邯的剑锋在雨中颤抖,他的眼神中充满愤怒与绝望。
此时,他看见十五岁的传令兵被楚军铁蹄踏碎胸骨,少年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起,又重重落下。
少年死前,手中还紧紧攥着块刻字的陶片。
“将军,我不想死……我想回家……”少年微弱的声音在章邯耳边回荡。
章邯心中一阵刺痛,他想起这个少年,本是家中独子,被抓来充军时,眼中还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如今,却在这残酷的战场上,过早地凋零。
而那个背着母亲骨灰罐的跛脚少年,此刻正用断矛捅穿自己的喉咙。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我不能被楚军活捉去烹食……”跛脚少年临终前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