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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谢殷闻昭昭番外

把酒叙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以谢殷闻昭昭为主角的古代言情《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是由网文大神“把酒叙”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重生前,在她嫁入东宫要成为太子妃当天,亲生父兄将她绑了,让她姐姐去替嫁给太子。这些年来她对爹跟哥哥们掏心掏肺,为他们谋划前程,助他们步步高升,得到的却还是他们的厌恶和算计。重生后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随改嫁后的母亲一起进入了王府。她倒要好好看了,这一次没了她的帮助,她的这些白眼狼爹爹和哥哥们还怎么出人头地。而叫她意外的是,王府里的长辈跟几位继兄都是真心待她,她不过是回馈了一二,就迅速成了整个王府里被捧在手心上的团宠。...

主角:谢殷闻昭昭   更新:2025-07-02 11: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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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殷闻昭昭的现代都市小说《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谢殷闻昭昭番外》,由网络作家“把酒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谢殷闻昭昭为主角的古代言情《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是由网文大神“把酒叙”所著的,文章内容一波三折,十分虐心,小说无错版梗概:重生前,在她嫁入东宫要成为太子妃当天,亲生父兄将她绑了,让她姐姐去替嫁给太子。这些年来她对爹跟哥哥们掏心掏肺,为他们谋划前程,助他们步步高升,得到的却还是他们的厌恶和算计。重生后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随改嫁后的母亲一起进入了王府。她倒要好好看了,这一次没了她的帮助,她的这些白眼狼爹爹和哥哥们还怎么出人头地。而叫她意外的是,王府里的长辈跟几位继兄都是真心待她,她不过是回馈了一二,就迅速成了整个王府里被捧在手心上的团宠。...

《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谢殷闻昭昭番外》精彩片段


当时所有官员都被要求参与抗洪治水,她心疼父亲早出晚归辛苦操劳,于是跑到书肆,查阅各种治水相关的文章,想尽己所能地帮一帮父亲。

看久了,便也琢磨出一点门道来。

在当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她提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建议——

借助蓉城里的七宝渠泄洪。

她刚说出口,就被父亲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父亲说把洪水引进蓉城是在自取灭亡,会导致整座蓉城都被淹没。

可当时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

父亲抱着豁出去的心思,将她手绘的舆图和治水的法子交了上去,不出意外果然被其他官员痛批反驳。

但是在最后关头,谢殷站了出来。

他说,要试一试这个法子。

好在结果是好的。

七宝渠不仅成功分担了泄洪的压力,在洪水退去之后,还因为河道拓宽的缘故,使蓉城的水运更加便捷,两岸商业也更上一层楼。

父亲因为她的计策,被杜太守升任为主簿,从此平步青云……

回廊里,翠翠小馋猫似的央求:“奴婢今年还没吃过粽子,小姐今儿晚上可一定要偷偷帮奴婢留一个呀!小姐会有福报的!”

闻昭昭回过神,应好。

她抬起眼帘。

前世因为洪涝,百姓们吃不上饭,饿死了许多人。

也许这辈子,她可以提前做准备,请官府从周边郡县多调集一些粮食,也算积福行善了。

只是怎么让官府知道再过两个月会有洪涝,却是个问题。

用晚膳的时候,老太妃道:“过几日,我打算去慈云寺上香祈福,永禧陪我去。还有扶川,你负责护送我们。”

谢殷拒绝:“祖母,我这几日公务繁忙。”

“忙什么?你那衙门里还有什么事比我和永禧的安危更重要?”老太妃没好气,“就这么定了!”

闻昭昭低头吃菜。

要是谢殷也去慈云寺,到时候她能否借“菩萨之口”,暗示他蜀郡会发生洪涝?



去慈云寺上香的这天,卫灵茹也来了。

闻昭昭趴在车窗边,看母亲扶着婢女的手踏进另一辆马车。

每年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去一趟慈云寺,不知是去祈福还是去祭拜什么人。

她看得出神时,老太妃登上马车,称赞道:“永禧今天很漂亮。”

闻昭昭含笑:“天才蒙蒙亮,祖母就派了两个丫鬟来给我梳妆打扮,花了大半个时辰,自然是好看的。只是祖母,为什么咱们去上香要打扮得这么隆重?”

老太妃笑得意味深长:“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外传来马蹄声。

闻昭昭望去,是谢殷骑着骏马来了。

他今日也被老太妃派人打扮了一番,新裁的绯色云锦锦袍衬得他渊亭山立丰神俊朗,四指宽的嵌金革带勾勒出修长矜贵的身姿,“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他是蜀郡所有权贵心仪的东床快婿。

闻昭昭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念头。

太妃娘娘……

该不会是借着上香之名,带她和谢殷去相亲吧?

上过香后,老太妃领着闻昭昭和谢殷去了禅房。

禅房里,坐着一位贵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

老太妃热络道:“我们来迟了!”

双方见过礼,闻昭昭才知道这位贵妇人是汉中王的王妃。

汉中王妃薛氏笑吟吟地拉起闻昭昭的手:“闻姑娘花容月貌知书达理,比太妃娘娘在信上说的还要好。”

她又赞赏地望向谢殷:“谢指挥使的风姿更甚从前。”

老太妃笑了笑:“不是我自夸,我这一对孙子孙女,确实知事理、懂进退,是好孩子。贵府的世子和郡主一个器宇轩昂,一个如花似玉,也都是好孩子。”

闻昭昭蜷了蜷指尖。

祖母今天果然是来给她和谢殷相亲的。

难怪她特意派丫鬟给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薛氏爽快地吩咐道:“我和太妃娘娘要去听经,你们几个在寺庙里随意走走好了。都是同龄人,想必有着说不完的话。”



“有着说不完的话”的四个同龄人,一路沉默地穿过回廊。

闻昭昭走在前面,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小心。”

汉中王世子陈玉狮箭步上前,替她抬起探进回廊的石榴树枝。

闻昭昭回过神,连忙福身:“多谢世子。”

陈玉狮爽朗道:“无妨。”

闻昭昭看着他清秀俊俏的脸,有一瞬间神游天外。

别人不知道,可她很清楚,陈玉狮其实是女儿身。

汉中王骄奢淫逸妻妾成群,王妃薛氏为了在后院站稳脚跟,隐瞒陈玉狮的性别,对外宣称她诞下的是嫡长子,承袭了世子爵位。

前世谢殷联合其他诸侯谋反,天子征召陈玉狮拱卫京师。

陈玉狮虽然骁勇善战,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她战死沙场后,被一支敌军发现是女儿身。

他们割掉她的头颅,剥去她的盔甲,将她的身体残忍地悬挂在城楼上。

天子没有感激陈玉狮为了保护他牺牲性命,反而下旨怒骂陈玉狮不知廉耻牝鸡司晨。

汉中王自觉丢脸,大怒之下杀了薛氏。

寺庙里,暮春的阳光暖洋洋的。

闻昭昭的四肢百骸却抽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她没觉得陈玉狮不好。

相反,她很佩服陈玉狮以女儿身坐稳世子之位,更佩服她调兵遣将文武双全。

她下意识冲陈玉狮露出一个温柔甜美的笑容。

谢殷看在眼里,眉尖微挑。

等陈家兄妹走到前面去了,谢殷才压低声音:“喜欢他?”

闻昭昭没反应过来:“什么?”

“喜欢陈玉狮?”

闻昭昭无语。

少女的沉默落在谢殷眼里,便成了默认。

他负着手,缓缓转动墨玉扳指:“你和他不合适。”

闻昭昭:“我没说喜欢他。”

“你冲他笑了。”

“我冲许多人笑过。”

春风拂面,带着盛夏来临前的些微燥意。

谢殷盯着她:“你是不是想通过嫁人,来逃离镇北王府?”

闻昭昭听着他的“分析”,杏眼里泛起涟漪。

是呀,她怎么没想到可以通过嫁人来摆脱镇北王府?



闻家发生的事,很快被闻昭昭带过去的婢女禀报给了老太妃。
老人愠怒:“他们竟要把你许配给一个傻子?!”
还没过完正月,清晨时分蠡壳窗上凝着薄薄一层冰霜,贴着漂亮的大红剪纸,茶案上摆满了装着干果、糖块儿和肉脯的烫金果盘。
闻昭昭坐在临窗的紫檀木玫瑰椅上,正提笔练字。
闻言,她笑道:“好在父亲没答应。”
老人冷笑一声。
子不教,父之过。
能养出闻家三兄弟那种德行,只怕闻青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当着别人子女的面,她不好太过贬低闻青松,便只道:“我会派人给闻家传话,你的婚事,我亲自做主。”
“什么婚事?”
谢殷正巧过来请安,一边摘下斗篷递给丫鬟,一边随口问道。
老太妃把闻家的事情简述了一遍,忽然道:“对了,扶川的衙署里面,可有适婚的儿郎?我记得你在军中有几位出身颇高才貌双全的挚交好友?”
谢殷动作一滞。
谢殷顿了顿,道:“祖母想为闻姑娘说亲?”
“你妹妹过完年就十五岁了,这个年纪说亲倒也不算早。我想着可以先相看起来,慢慢挑个好的。你身边可有合适的?”
谢殷瞥了眼闻昭昭。
雪光透过蠡壳窗照进来,少女坐在那里,周身宛如蒙着一层朦胧洁白的珠光。
她今日穿了身莲紫色袄裙,本就端肃的色彩衬得她分外恬静婉约,黄金如意对襟扣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垂髫分肖髻边依旧簪着那支银蝴蝶发钗,一侧垂落绑了红绳的小辫子,平添几分娇艳俏皮。
她刚刚在练字。
摊开的宣纸上簪花小楷清丽婉转,宛如嶙峋梅枝,像她这个人一般,在乖巧的皮囊底下藏着三分清冷倔强。
单从外貌看,闻昭昭其实挺好说亲的。
但是……
谢殷微笑:“祖母,我交好的都是世家子弟,就算人家肯,只怕他们的母亲也不肯同意闻姑娘进门。毕竟,闻姑娘并非王府亲生。依我看,祖母真想给闻姑娘说亲的话,不妨从寒门子弟里面找,虽说他们的出身差了些,但和闻姑娘也算门当户对。”
话音落地,老太妃厉声呵斥:“昭昭虽非王府亲生,但我如今已然把她当成我的亲孙女!怎么,扶川觉得她配不上你那些朋友?!从什么时候起,扶川也有门第偏见了?!”
谢殷没料到老人家的反应这么大。
老太妃被他气得不轻,又质问道:“你觉得昭昭配不上他们?!”
谢殷不想惹祖母生气。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言不由衷:“……配得上。”"



谢殷没有回答他。

一颗五彩斑斓的大绣球被抛到半空。

六头舞狮腾空而起,极尽所能地翻转跳跃。

这些少年本就功夫精湛,舞起狮来也比寻常舞狮更加异彩纷呈,各种高难度的杂耍动作引得全场欢呼,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太妃都忍不住连连称赞。

锣鼓声渐入高潮。

他们一边舞狮,一边齐声喊吉祥话:“锣儿打得闹沉沉,锣鼓喧天庆寿星,自从青狮耍过后,春满乾坤福满门,狮儿耍的一枝花,儿孙满堂一大家!”

锣鼓声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

几头舞狮仿佛困顿,大爪按住绣球,各自趴在地上假寐,只在中间圈出一片空地。

一片寂静中,灵快的快板声突然响起。

谢殷看过的那头粉色舞狮,迈着灵巧的步子,踏进了舞狮们圈出来的那片空地。

她把酒坛子放在地上,精致艳丽的狮子头凑近了轻嗅,像是忘情地嗅闻酒香,一双大眼睛陶醉般闭起又睁开,前爪伏地,高高撅起的尾巴则轻快甩动。

桃花香,醒狮醉。

憨态可掬的模样,惹得宾客们轻笑出声。

在粉狮抱起酒坛子,做出贪酒之态时,谢殷看见一朵桃花从狮子头里掉了出来。

是他给闻昭昭簪上的那朵桃花。

想到什么,他微不可察地挑眉。

粉狮饮醉了酒,在空地上迈着滑稽可爱的醉步,酒坛子骨碌碌滚到旁边一头青狮面前,那些舞狮顿时相继醒来,随着锣鼓声起,重新舞动跳跃。

他们在半空中打破酒坛子,粉狮和青狮一跃而起,踩在他们的背上,稳稳接住从坛子里掉落的大红锦绸。

粉狮和青狮拉开大红锦绸。

锦绸上龙飞凤舞气势轩然地写着——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周围顿时响起铺天盖地的喝彩声。

老太妃激动地站起身,拄着龙头拐杖走上前来:“你们是?”

闻昭昭和谢泽正是扮演粉狮和青狮的人。

他们摘下狮子头,行礼道:“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妃红了眼眶,怜爱地一手挽住一个:“好,好!”

闻昭昭望向谢泽,同他相视一笑。

她原本打算送老太妃祝寿砚屏,可是谢泽一直邀请她参加舞狮,说是可以帮她设计一些简单的动作。

于是他们每天夜里在王府花园偷偷排练,这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再加上昨天那副祝寿砚屏被闻如风和闻如雷碰过,闻昭昭嫌脏,就干脆只和谢泽一起舞狮充作寿礼。

老太妃笑问谢靖:“你瞧瞧,这两个孩子舞得好不好?”

谢靖捋着美髯须,爽快道:“舞得好,特别好!”

老太妃又笑望向谢殷:“扶川以为呢?”

谢殷吃了口酒。

视线掠过闻昭昭。

春阳底下,少女的鬓发略有些凌乱,髻边的银蝴蝶扑闪扑闪,小圆脸红彤彤的,正拿杏红汗巾擦去耳后的香汗。

她像一颗泛绿挂红的稚嫩苹果。

他收回视线,脑海中浮现出粉狮抱着酒坛子贪婪醉饮的画面。

他道:“是很不错。”

闻昭昭惊奇地看他一眼,似乎是疑惑他竟然会夸他们。

谢殷觉得她瞪圆杏眼的模样,像极了那头娇憨的粉色舞狮。

邻桌的闻俏俏咬着嘴唇。

眼见老太妃竟然让闻昭昭坐到她身边,还要把她引荐给席上的贵妇人们,她不由暗暗攥紧手帕。

闻如雷在旁边咬牙道:“这死丫头竟然又不送砚屏了!我看她是翅膀硬了,主意也变多了!俏俏,咱们可不能让这死丫头抢走你的风头。舞狮这种事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俏俏,不如你马上给老太妃献一支惊鸿舞,叫她开开眼,什么才是真正的名媛贵女!”

闻俏俏一怔。

闻昭昭才表演完,她现在抢着上场,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故意抢自己妹妹的风头。

而且惊鸿舞根本不适合这种场合!

三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在过于蠢笨!

要不是他将来会立下军功进入金吾卫,成为皇太子的左膀右臂,闻俏俏实在不想和他打交道。

她正要拒绝,谢厌臣忽然笑道:“祖母,孙儿刚刚听见,闻家大姑娘要给您献舞。”

闻俏俏浑身一寒。

这声音是……

她惊惧地望向谢厌臣。

青年白衣胜雪松姿鹤逸,淡然清幽如崆峒碎玉,眉心一点鲜红朱砂,天生一副慈悲观音面。

可就是这个人……

前世谢厌臣回府小住,她还以为他是哪家的王孙贵胄,腆着脸想与他交好,岂料还没来得及施展爬床之术,就被他迷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这厮竟然把一大块黑狗皮缝在了她的大腿上!

后来她嫁给那个粗使小吏,也因此被嫌恶磋磨。

她打听得知,谢厌臣此人因为自幼心术不正而被镇北王厌弃,十五岁那年他曾为濒死之人医治,虽然令对方多活了三日,后来却被发现他掏空了那人的内脏,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叫人家多活了三日。

大家都说,他很邪门儿。

自那以后,镇北王将他赶出府去,如今长住义庄与尸体打交道。

闻俏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块皮肉。

还好,这一世,那块黑狗皮还没有缝到她身上。

也许再过不久,会缝到闻昭昭的身上。

她正神游,闻如雷兴奋地推了推她:“俏俏,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为太妃娘娘献舞呀!大家都等着呢。”

闻俏俏被赶鸭子上架,只得起身献舞。

她在空地上跳起惊鸿舞,但这支舞明显不适配寿宴,因此在场的贵妇小姐皆都不屑一顾,倒是有些心术不正的男子频频望向她。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闻俏俏也依旧感受到了那些恶心的目光。

终于跳完,园子里也不见什么喝彩声,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声笑。

闻俏俏面红耳赤,委屈地走回席位。

闻如雷仿佛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兴奋道:“俏俏,你跳得特别好!我刚刚都看呆了!”

闻如风也附和道:“是啊俏俏,估计从今天起,不少贵公子都会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闻俏俏垂着头,眼眶逐渐泛红湿润。

这两位兄长简直蠢钝如猪!

难道他们没有发现,看她的男子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吗?!

她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委屈,哭着跑了出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老太妃等人的注意。

谢厌臣一边剥蟹,一边笑道:“要献舞的是她,哭的又是她。特意跑到祖母的六十大寿上来哭,也不嫌晦气。”


按照前世的轨迹,她的亲爹亲哥哥将来会飞黄腾达,她以后是能当太子妃的。
太子妃,可不比世子妃稀罕?
回廊里。
谢泽等人先去了前院,只剩闻昭昭和谢殷。
闻昭昭认真地行了个屈膝礼:“多谢世子爷出言相助。”
谢殷冷淡道:“闻姑娘误会了,某只是维护镇北王府。”
闻昭昭明白自己在王府的尴尬身份,当然晓得谢殷不是在帮她。
但她间接受到了维护,也算承了他的情。
她正欲离开,谢殷忽然又道:“某从前以为,闻姑娘贪慕富贵、攀附权势,今日与令姐打交道,方知在这方面她更胜一筹。”
闻昭昭垂着手,捻了捻腰间的红缨丝绦。
总觉得谢殷话里有话。
谢殷走近她,将一朵桃花别在她的髻上。
看似亲昵的动作,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动听:“以令姐的手段和在贵府受重视的程度,她想跟着令堂进入王府可谓易如反掌,想必她自己也是很向往王府富贵的。所以,敢问闻姑娘,为何最后来王府的人却是你?”
春风拂面,莺声呖呖,桃花挤挤簇簇地开了满园。
可闻昭昭却在这温暖的春日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她抬眸同谢殷对视。
青年笑的宛如艳鬼,眉眼间的枯野沉寒似要将她冻结。
刨根问底,草灰蛇线……
本就是他最擅长的事。
可她总不能回答,她姐重生了一遍,所以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吧?
她和闻俏俏都会被当成妖鬼处理掉的。
于是她道:“世子爷在战场立下赫赫军功,受朝廷封赏,担当西南兵马都指挥使一职,可谓位高权重手眼通天。然而自打我进入王府,世子爷似乎就格外喜爱为难我。怎么,昭昭一个小小女子,竟比敌国的千军万马还要可怕吗?竟叫世子爷防备至此。”
平静却暗含嘲弄的语气。
谢殷的眉骨危险下压。
前院隐隐传来热闹的鞭炮声。
要开席了。
谢殷拿丝帕慢悠悠擦了擦指尖。
他温声道:“某不过是好奇。”
闻昭昭福了一礼,没再与他多话,径直去了前院。"



闻昭昭的耳膜被震得疼痛难忍,脑海中一片空白,只余爆炸后的一线嗡鸣声。

她捂住耳朵,狼狈地蜷缩成团。

等到痛感稍稍缓解,她才抬起猩红的杏眼。

伶人们抬进来的不是祈福道具,而是一箱火药包!

难怪她在箱笼里闻到的是硝石味儿!

有人混在伶人之中,妄图炸毁这座楼阁。

可是,为什么?

闻昭昭想到了谢殷。

他今夜应当和其他蜀郡官员一起在这里吃酒宴饮。

莫非这场爆炸,是冲着他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闻昭昭扶着墙壁站起身,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人扯住袖角。

她回眸。

谢厌臣蹲在墙根边,一只手抱住膝盖,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他仰起头,清润的眼眸里一片血红,似有泪光。

他哑声:“你别走……”

十八岁的青年,在今夜像是一个可怜无助的稚童。

闻昭昭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你别走……”谢厌臣只是喃喃重复这三个字,苍白修长的手掌顺着闻昭昭的衣袖攀援而上,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别走……”

火光映照着他如玉如琢的脸。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在火海里显得可怖却又滑稽。

闻昭昭发现,谢厌臣在发抖。

因为极端的恐惧,他似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单膝蹲下,替他解开那半张面具:“你怕火?还是怕别的什么?”

谢厌臣的薄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线,那张美貌雅致的观音面遍布惊惧,突然之间就落下两行清泪。

他紧紧抱住闻昭昭,声音越发嘶哑:“你别走……别走……”

闻昭昭感受着他的战栗。

她不知道谢厌臣过去经历了什么,以致于他现在的性情如此扭曲古怪。

他的力气很大,把她抱得那样紧,勒的闻昭昭也快要窒息了。

她只得竭力安抚:“我陪着你,你别怕。”

这么说着,心底却升起一股不安。

大火已经从顶楼烧了下来。

再不逃走,等会儿要是吸进浓烟神志不清,想走都走不了了。

她定了定心神,道:“我带你出去。”

“不!”谢厌臣却死活不肯,依旧蜷缩在墙根,“我不走……我不能走……”

闻昭昭咬牙:“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了什么,心里又留下了怎样的创伤和阴影,我只知道你再不走,咱俩都得死在这里!谢厌臣,我这条命来之不易,我不会陪你死!”

她站起身,试图去拽谢厌臣。

可是就算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对方也依旧纹丝不动,仿佛恨不能把这个身体都藏进墙壁里。

闻昭昭用力过猛,冷不防撕裂了谢厌臣的衣袖。

她整个人脱力的往后栽倒,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眼见楼梯开始着火,她不再管谢厌臣,扭头就走。

跑下半层楼梯,她又忍不住回头。

白衣胜雪的青年,紧紧抱住脑袋,面色惨白双眸猩红,嘴里快速呢喃着什么,仿佛陷入了极端可怕的梦魇之中。

而他怀里,还抱着闻昭昭买给谢泽的那盏鱼灯。

闻昭昭记得她从顶楼逃下来的时候,顺手就扔了鱼灯,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捡回来的。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眼见火焰即将燎烧到青年的白衣,闻昭昭到底狠不下心放弃他,认命似的返回楼梯口。

她听见谢厌臣语无伦次:“别杀他们,你别杀他们……我听话,我乖乖听话……求你了……”

他的口吻绝望至极,泪水簌簌滚落,染湿了他的衣襟。

闻昭昭从旁边抄起一根棍子,直接敲晕了谢厌臣。

她费劲儿地背起谢厌臣,艰难地一步步走下楼梯。

青年看似劲瘦,可是真正背起来却是那样的沉重。

闻昭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喘着气道:“都是因为你我才折返回来的,要是我被你害死在这里,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浓烟滚滚。

闻昭昭渐渐呼吸困难,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

逃到三楼的时候,她本以为终于能看见一点希望,哪知底下的一楼和二楼竟然同时起了大火。

火势顺着楼梯和墙体蔓延,把他们堵在了楼阁中层,幕后之人下了死手,不给他们留任何活路,俨然是要把他们活活烧死。

闻昭昭喘息着,双膝一软。

她骨碌碌滚下楼梯,被昏迷不醒的谢厌臣压得结结实实。

火海里浓烟弥漫。

少女蓬头垢面,捂着唇不停咳嗽。

她无力地想,托谢殷的福,她大约要死在这里了。

意识朦胧之际,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谢指挥使,这些事都是我爹干的,与我无关啊!求您放过我吧呜呜呜!”

闻昭昭勉强睁开眼。

回廊尽头,几名黑衣暗卫面容肃杀,抬起长剑架在几名官员的脖子上,而那些官员的中间还跪着个衣衫锦绣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是我爹在伶人们中间安插了奸细,特意把火药藏在箱笼里运进来。我爹又安排心腹给你灌酒,想让你醉酒歇在这里,再趁你不备将你烧死……这一切都是我爹的主意,我就只负责在你的酒里下软骨散而已,求您饶了我吧!”

闻昭昭顿时了然。

这位公子是杜太守的儿子。

今夜这场爆炸,果然是杜太守用来杀害谢殷的……

她的视线落在谢殷身上。

青年金簪玄衣,慵懒地倚在镂花窗边。

火光照亮他的下半张脸,他骨相漂亮矜贵犹如金石雕琢,淡红薄唇弯着淡漠的弧度,容色极艳,一点儿也瞧不出前日在校场受过伤。

他遗憾道:“杜太守精心安排了这么一场有趣的盛宴,可惜某今夜还有别的事,不能留下来赏玩。既然诸位是他的心腹,不妨替某在这楼阁里享受一番。”

客客气气的语气,任谁听了都要夸一句世子爷谦恭有礼。

可就是这样一番话,令众人瞬间面如土色。

谢殷不再管他们的求饶哀嚎,慢条斯理地转身离开。

闻昭昭依旧趴在地上。

她的眼睛被烟火熏得很疼,泪珠子一颗颗往外涌。

她勉强抬起眼睫,看见一双黑金卷云纹靴履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慢慢仰起头。

是谢殷。


等到痛感稍稍缓解,她才抬起猩红的杏眼。
伶人们抬进来的不是祈福道具,而是一箱火药包!
难怪她在箱笼里闻到的是硝石味儿!
有人混在伶人之中,妄图炸毁这座楼阁。
可是,为什么?
闻昭昭想到了谢殷。
他今夜应当和其他蜀郡官员一起在这里吃酒宴饮。
莫非这场爆炸,是冲着他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闻昭昭扶着墙壁站起身,刚迈出去一步,就被人扯住袖角。
她回眸。
谢厌臣蹲在墙根边,一只手抱住膝盖,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他仰起头,清润的眼眸里一片血红,似有泪光。
他哑声:“你别走……”
十八岁的青年,在今夜像是一个可怜无助的稚童。
闻昭昭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你别走……”谢厌臣只是喃喃重复这三个字,苍白修长的手掌顺着闻昭昭的衣袖攀援而上,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别走……”
火光映照着他如玉如琢的脸。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在火海里显得可怖却又滑稽。
闻昭昭发现,谢厌臣在发抖。
因为极端的恐惧,他似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单膝蹲下,替他解开那半张面具:“你怕火?还是怕别的什么?”
谢厌臣的薄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线,那张美貌雅致的观音面遍布惊惧,突然之间就落下两行清泪。
他紧紧抱住闻昭昭,声音越发嘶哑:“你别走……别走……”
闻昭昭感受着他的战栗。
她不知道谢厌臣过去经历了什么,以致于他现在的性情如此扭曲古怪。
他的力气很大,把她抱得那样紧,勒的闻昭昭也快要窒息了。
她只得竭力安抚:“我陪着你,你别怕。”
这么说着,心底却升起一股不安。
大火已经从顶楼烧了下来。"



闻家四兄妹紧紧围着闻昭昭,仿佛闻到血腥气息的蚂蟥,恨不能趴在少女身上敲骨吸髓。

闻昭昭似笑非笑:“不知诸位每个月又拿出多少钱,用来补贴家用?”

四兄妹沉默了。

他们自己的钱都不够花,怎么可能拿出来补贴家用?

闻昭昭幽幽地扫他们一眼,走到前面去了。

四兄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闷闷不乐地跟着她。

路过锦鲤池,闻如雷提议道:“前面有个小吃摊子,不如咱们过去歇歇脚,吃点东西?”

“也好。”闻如风点头,“昭昭啊,你跟我们一起吧。你终究是我们的妹妹,这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你一个小姑娘可不能走丢了。”

闻昭昭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可是还没来得及拒绝,闻俏俏就挽住了她的手臂,娇声道:“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再闹脾气了!你要像姐姐这般乖巧听话,兄长们才会喜欢你哦!”

闻昭昭:“……”

她要他们的喜欢做什么?

闻昭昭被迫来到小吃摊上,和闻俏俏一块儿坐下。

闻如风他们三个点餐去了。

等了一刻钟,他们三个突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回来。

闻如风笑容宠溺:“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闻俏俏茫然:“什么日子呀?”

闻如雷兴奋:“俏俏,今天是你的生辰呀!你忘了吗?!”

“呀!”闻俏俏不可思议,“好像是耶,今天确实是我的生辰!”

闻如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哥哥们都牢牢记着呢!这碗长寿面是大哥特意为你点的,你快趁热吃了。”

被三兄弟殷勤地围着,闻俏俏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谢谢三位哥哥!”

她正要吃面,想起什么,忽然道:“对了,今天好像也是昭昭的生辰……”

闻昭昭和闻俏俏是双生子,自然是同日而生。

只是这么多年,闻家三兄弟早已习惯了单独给闻俏俏过生辰,却有意无意的把闻昭昭的生辰忘记了。

今日闻俏俏突然提起,顿时令三人一愣。

闻俏俏眼眸微动,忽然把那碗长寿面推到闻昭昭的面前,大方道:“要不昭昭吃我的吧?大哥总说孔融让梨的故事,我愿意效仿孔融,把这碗长寿面让给妹妹。”

闻如风欣慰:“俏俏,你真是太懂事了!”

闻如云抚扇叹息:“俏俏,你懂事的叫我们心疼。”

闻如雷摆摆手:“长寿面而已,再买一碗就是了!闻昭昭,你今夜可算是沾到你姐姐的光了!”

闻昭昭:“……”

少女举着鱼灯,始终安静而沉默。

她不稀罕闻家兄弟的长寿面。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王府吃过了。

应闻家兄弟的要求,摊主又端上来一碗面。

闻俏俏体贴道:“这面烫得很,正好我的还没动过,晾了半晌也不那么烫了,妹妹先吃我的吧。”

她想和闻昭昭换,闻如风等人却着急地发出一声阻拦的“诶”。

闻如云将收拢的折扇挡在面碗前,笑道:“面条嘛,吹吹不就不烫了?有什么好换的?”

闻如雷也嚷嚷:“没错!都是一样的面,有什么可换的?”

“换来换去也麻烦,就这样吃吧。”闻如风落座,“今天是俏俏和昭昭的生辰,我身为闻府嫡长子、你们的嫡长大哥,先说两句。今夜咱们兄妹聚在一起,我很高兴。我做主,往后岁岁年年,咱们都要团聚!我们会待两位妹妹一视同仁,也希望你们俩敬重兄长,做听话懂事的好妹妹。”

闻俏俏柔声道:“谨遵大哥教诲。”

她说完,夹起一筷子面,忽然惊喜:“呀,长寿面里面还藏了牛肉和糖鸡蛋!”

闻昭昭拨了拨自己的那碗面。

除了面条,里面什么也没有。

闻家三兄弟面露尴尬,拼命朝闻俏俏使眼色。

闻俏俏一脸懵懂无知,怯怯地掩唇道:“我……我说错话了吗?”

闻昭昭放下筷箸:“难怪几位兄长不肯让姐姐和我交换长寿面,原来是因为姐姐的那碗面里还藏着牛肉和糖鸡蛋。”

以闻家的条件,不是吃不起牛肉和鸡蛋。

可这三个人,偏偏要在这种小事上做手脚,区别对待她和闻俏俏。

如果放在从前,闻昭昭会伤心难过。

可是重生归来,她只觉得这三个人十分幼稚可笑。

偏闻如风刚刚还腆着个大脸说“我们会待两位妹妹一视同仁”,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

她起身,拿起鱼灯就走了。

闻家三兄弟面面相觑。

闻俏俏红着眼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生得清瘦柔弱,仿佛一株病花,眼中含泪的姿态令三兄弟十分心疼。

闻如云安慰道:“俏俏乖,快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过单纯天真,这才招致闻昭昭嫉妒你。”

“是啊,这事不能怪你!”闻如雷附和,“我们是因为你身子弱,所以才想着多放牛肉和糖鸡蛋给你补身体,没想到闻昭昭那么小家子气,居然因为这种小事儿给我们甩脸子!”

闻如风却蹙起眉头,口吻凝重:“我瞧着,昭昭这次是真的生咱们的气了。”

闻俏俏娇声:“不如咱们去给妹妹道个歉吧?”

她这么说着,杏眼里却藏着星星点点的恶意。

闻昭昭越是闹腾,就越能衬托她的乖巧。

等她多闹几次,她在兄长心里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彻底沦为厌弃之人。

将来父兄飞黄腾达之日,便是闻昭昭后悔之时。

闻昭昭举着鱼灯,没去参加夜游会。

她踏进了芳园里的一座佛殿。

这座佛殿平日里也有僧弥清修苦行,殿内打扫得十分干净,明黄色帷帐和九重莲花宫灯从彩漆藻井垂落,供奉的金身佛像慈悲垂目,注视苍生。

闻昭昭捐了香油钱,要了一盏长明灯。

她想供奉给前世的自己。

追过来的闻如风却黑了脸,也不道歉了,厉声训斥道:“闻昭昭,你也太不像话了!好好的生辰,点什么长明灯?!难道你不知道长明灯是供奉给死人的?!你也不嫌晦气!”

闻俏俏款款上前:“我替妹妹吹熄了它!”

闻昭昭被闻如风拽着手臂,不等她护住长明灯,闻俏俏已经鼓起腮帮子凑上前,一口气吹熄了那盏灯。

闻昭昭盯着熄灭的灯芯。

下一瞬,她猛然举起长明灯砸向闻俏俏!

她厉声:“你是要死了吗?!随随便便吹灭别人的长明灯!”

闻俏俏猝不及防,脑袋被重重砸了一下,疼得她连忙抱住头,尖叫着躲进闻如云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闻家三兄弟惊呆了。

闻如云后知后觉,恶狠狠推了闻昭昭一把:“你疯了是不是?!竟然敢动手打你姐姐?!不过就是一盏灯而已,灭了再点起来就是了,何至于发疯?!”

闻昭昭被推倒在地。

她垂着头,隐在昏暗里的面容幽冷清寒,双手更是攥紧成拳。

她只是想为前世的自己供奉一盏灯。

为那个从生到死都不曾得到过至亲爱怜的小姑娘,照亮来路,祈福归途。

却没料到,闻俏俏这么贱,竟敢吹她的灯!

闻如雷气急败坏地护在闻俏俏身前,怒骂道:“亏俏俏还让我们过来给你道歉,我看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像你这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对你好还不如对一条狗好!”

“大哥、三哥,你们别说了……”闻俏俏哽咽开口,“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主张伤害了昭昭,她打我也是情有可原,你们别怪她了。”

闻家三兄弟见她小脸惨白,清瘦娇弱的身体颤抖如风中落叶,顿时心疼的不行。

闻如云怜惜地抱起她:“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闻昭昭欺负!”

他又冷冷瞥向闻昭昭:“你这种人,活该大家都不喜欢你!我把话撂在这里,从今往后,我闻如云只有俏俏一个妹妹。你是生是死是福是祸,都与我无关!”

说罢,沉着脸大步离开。

闻如风叹息,居高临下地注视闻昭昭:“昭昭,你太让大哥失望了!我做主,你回去以后就写一篇万字检讨书,向你姐姐好好认个错。再附带你这个几月的月钱,一并交给我。大哥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大的人了,也该分清是非好歹了!”

他们离开佛殿后,闻如云悄悄从外面锁上了殿门。

他神情严肃:“俏俏是咱们捧在手掌心的珍宝,我们连她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可是闻昭昭那死丫头竟然敢打她!咱们今夜就把她锁在佛殿,叫她好好反省反省,想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也好。”闻如风沉重地点点头,“希望她能改过自新,重新做回从前的自己。否则,连我这做大哥的也不想再原谅她了。”

佛殿里。

闻昭昭眼眶通红,却没掉眼泪。

她今夜冲动了。

动手打人的时候,大约和祖母期冀她成为的高门贵女大相径庭。

但是,她不后悔。

她捡起长明灯,重新点燃,供奉在了佛殿里。

做完这些,她才平复了心情,安静仔细地整理仪容,敛去那股子疯劲儿,仿佛又变回了镇北王府里那位从容温婉八面玲珑的闻姑娘。

角落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闻昭昭寻声望去。

角落里设了一张案台,白衣胜雪松姿鹤逸的青年坐在案台后,戴半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头顶悬挂的九重莲花宫灯曳落光影,隐隐绰绰地照亮了他眉心的一点朱砂痣。

是镇北王府的二公子,谢厌臣。

闻昭昭很怕他,可是今夜被他撞见自己的私事,少女骨子里的血液叛逆沸腾,冲淡了那份畏惧。

她道:“我竟不知,二哥哥有偷窥别人的习惯。”

“我一直坐在这里问卦解签,是你自己没有发现,怎么就成我偷窥你了?”谢厌臣的声音清越动听,“闲来无事,昭昭妹妹要不要来算一卦?”

闻昭昭看着他。

这位王府二公子真是古怪。

不仅住在堆放尸体的义庄上,还在深更半夜跑到佛殿,给人问卦解签。

她道:“你的卦很灵验吗?”

谢厌臣抬手作请:“昭昭妹妹一试便知。”

闻昭昭在他对面坐了,认真地摇了摇签筒,须臾掉下一支签来。

谢厌臣拾起那支签,念道:“‘东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月半边。莫道圆时还又缺,须教缺处复重圆。’”

他把玩那支木签,温声细语:“乌云蔽月,难见前程。看来昭昭妹妹如今的处境,迷惘而又艰难。”

闻昭昭面无表情。

闻家驱逐她,谢殷想杀她。

她的处境可不就是很艰难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我先告退。”

谢厌臣弯着眼睛,目送她走到佛殿门口。

闻昭昭伸手去推佛殿的大门,却怎么也推不动。

闻如风他们走的时候,竟然故意锁了殿门!

闻昭昭咬牙,本想翻窗离开,哪知刚转过身就撞上了谢厌臣的胸膛。

青年戴着半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昏暗的佛殿里危险瘆人。

闻昭昭吓了一跳,纤薄的脊背紧紧贴在门上:“你……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签文尚未解完,昭昭妹妹急什么?”

谢厌臣的视线如同利刃,一寸寸凌迟过少女颈间的淡青色血管:“虽然昭昭妹妹的签文上显示浮云蔽月前路暗淡,但签文还说,妹妹将来总有得遇贵人,拨云见月的时候。”

闻昭昭沉默半晌,问道:“二哥哥该不会是想说,你就是我的贵人吧?”

谢厌臣将那支签文抵在闻昭昭的下颚线边缘,痴迷地盯着她的脸:“只要妹妹出得起价,我愿意帮你惩治闻家四兄妹。”

“二哥哥心仪的价码,是什么?”

青竹木制成的签文削薄如片,刮过少女的脸颊,像是玉匠小心翼翼地轻抚世上最珍贵的玉料。

谢厌臣倾身低头,凑近闻昭昭:“当然是你的脸。”

多好看的一张脸呀。

若是剥下来珍藏,每日闲暇时观看赏玩,岂不是美事一桩?

闻昭昭浑身汗毛倒竖。

难怪前世姐姐每次回家,一提起谢厌臣就会面露惊恐之色。

她隐约记得,有一次姐姐是哭着跑回家的,央着父兄为她延请蜀郡神医,说她身上被谢厌臣缝了一块黑狗皮,她怎么也弄不掉。

佛殿烛火被风吹熄几盏。

黑暗如有实质,从角角落落蔓延而来,凉意钻出地砖的缝隙,顺着闻昭昭的脚踝攀援而上,仿佛是要把她困在这里的绞索。

闻昭昭惊惧地咽了咽口水。
"


罢了。
三哥废了就废了,她还有爹爹和大哥二哥。
他们三个总不至于再出岔子吧?
闻俏俏细细琢磨,在看见街边妇人提着一篮粽叶时,忽然想起前世这一年端午过后的夏天,蜀郡大雨连绵洪涝不断。
爹爹献上治水良策,被杜太守提拔为主簿,典领文书、参与机要,后来又被杜太守举荐给了当朝天子。
也就是说,再过几个月,她就能从县令之女一跃而成主簿千金。
思及此,闻俏俏的心稍稍安定。
在看见小孩子们抢食地上的糕点时,她脑子里又蹦出了别的主意。
她记得前世洪涝过后,蜀郡民生凋敝,粮食价格水涨船高,许多百姓都饿死了。
要是她提醒二哥提前屯粮……
岂不就能大赚一笔?
说不定二哥在今年就能成为蜀郡首富!
到时候,她就能身穿绫罗簪金戴银,以主簿千金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参加蜀郡达官显贵家的宴饮,彻底打响自己的名声。
闻俏俏一扫刚刚的灰心丧气,立刻起身直奔回家。

闻昭昭回到镇北王府,刚踏进万松院,就撞见了陈嬷嬷。
陈嬷嬷朝她福了一礼,笑道:“小姐回来了?刚刚庄子上送来了几篮新摘的粽叶,太妃娘娘吩咐,让小厨房晚上包几碟粽子尝尝鲜。”
闻昭昭温声:“那我可有口福了。”
春风送来粽叶的清香,夏天快到了。
闻昭昭穿过回廊,脑海中掠过前世这一年的夏天。
这一年,蜀郡发了洪水。
当时所有官员都被要求参与抗洪治水,她心疼父亲早出晚归辛苦操劳,于是跑到书肆,查阅各种治水相关的文章,想尽己所能地帮一帮父亲。
看久了,便也琢磨出一点门道来。
在当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她提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建议——
借助蓉城里的七宝渠泄洪。
她刚说出口,就被父亲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父亲说把洪水引进蓉城是在自取灭亡,会导致整座蓉城都被淹没。
可当时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
父亲抱着豁出去的心思,将她手绘的舆图和治水的法子交了上去,不出意外果然被其他官员痛批反驳。
但是在最后关头,谢殷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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