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任秋雨陈野的女频言情小说《扶瑶青云路全局》,由网络作家“悠然见南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96年的夏天,金色的太阳照满大地,炽热又火辣。从榆州开往沐川县城的长途汽车上,陈野透过车窗,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山野田地,慢慢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收回了目光,视线扫过大半个车厢,最终停在了自己左手边睡的正香的女孩身上。整个车厢死气沉沉的,炎热的天气让所有的乘客昏昏欲睡。除了汽车发动机的聒噪,车上没有一丝声音。汽车开始进入山区,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使得车身一路颠簸。任秋雨打了个呵欠,伸手揉了揉仍旧惺忪的睡眼,视线还未彻底清晰,便急不可耐的看向身旁的男友。当发现陈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害羞的笑了起来。“讨厌,老爱偷看人家!”任秋雨身体往上一靠,随手挽住陈野的胳膊,粉面含春,带着撒娇的语气,“你怎么没睡?”陈野笑着摇了摇头...
《扶瑶青云路全局》精彩片段
1996年的夏天,金色的太阳照满大地,炽热又火辣。
从榆州开往沐川县城的长途汽车上,陈野透过车窗,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山野田地,慢慢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视线扫过大半个车厢,最终停在了自己左手边睡的正香的女孩身上。
整个车厢死气沉沉的,炎热的天气让所有的乘客昏昏欲睡。除了汽车发动机的聒噪,车上没有一丝声音。
汽车开始进入山区,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使得车身一路颠簸。
任秋雨打了个呵欠,伸手揉了揉仍旧惺忪的睡眼,视线还未彻底清晰,便急不可耐的看向身旁的男友。当发现陈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害羞的笑了起来。
“讨厌,老爱偷看人家!”任秋雨身体往上一靠,随手挽住陈野的胳膊,粉面含春,带着撒娇的语气,“你怎么没睡?”
陈野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女友秀丽清纯的俏脸,不禁陷入了甜蜜的回忆当中。
22岁的陈野,与女友任秋雨一样,都是刚从东南省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自踏入大学的第一天起,他就为自己立下了誓言,希望自己能像爷爷一样,做一名德才兼备的好医生,用毕生所学去拯救在病痛中饱受折磨的人们。
正因为怀着这样一个远大而崇高的理想,陈野的大学时光,便跟许多人完全不一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不是呆在图书馆,就是待在教室,四点一线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大学毕业。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努力为下一步的医疗工作打好基础。
如此刻苦学习的陈野,毕业成绩相当的优异。
1996年刚好是大学生包分配的最后一年,陈野幸运地踏上了这趟所有人都艳羡的末班车。
成绩优异的陈野比别人有更多的选择,可以留校当讲师,可以考研,也可以在省城大医院工作。阳光大道已经铺在了他的面前,路上等待他的将是鲜花是掌声。
面对一个个抛来的橄榄枝,陈野不可思议的全都放弃,最终他选择了回故乡医院安置就业。他对自己的学识能力很有信心,相信良种在哪块土地都能生根发芽,自己要实现最初的承诺!
当然,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就是他的女朋友任秋雨也要返回家乡。他和她有山盟有海誓,此生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任秋雨和陈野都来自于东南省沐川县。在东南医科大学的校园里,面对英俊潇洒,而又成绩优异的陈野,任秋雨内心起了波澜,第一次老乡聚会后,她就主动拉起了陈野的手,这一拉就拉了五年。
然而与陈野不同的是,任秋雨成绩平庸,只能回原籍就业。
毕业前夕,望着含情脉脉,泪滴在眼眶中打转的秋雨,陈野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为了她,他必须回老家就业。
那天晚上,陈野与任秋雨相约在医科大那绿油油的小山上。皎洁的月光下,他们忘我的吻着,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俩的。寂静的山林,成了他们的世外桃源。
她曾经答应过他,毕业前她要把身子整个交给他。她今晚要兑现自己历年来的承诺。
秋雨的香舌搅动了陈野所有的神经,他的嘴慢慢的向任秋雨那丰满的胸部移去,看着她那波涛汹涌的起伏,陈野的心热烈起来。
动情之处,他慢慢解开了对方那紧绷的上衣。男友想干什么,任秋雨再清楚不过了,她费力的咽下了嘴里的唾沫,匆忙打开陈野的手。
“小雨,你……”陈野住了手,一脸不解的看着对方。
“野,我不想这样,本来我想整个的给你,但我改主意了。野,我想要留到新婚的那一天,好吗?”任秋雨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由于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陈野突然间惊醒了,他下意识的停了手。尊重秋雨,这是陈野对她一生的承诺。
五年都熬过来了,难道还差这一刻吗?爱她,就要尊重她啊。
陈野满脸的歉疚,他拥着她,数着天上星,望着明净的月,说谈将来的理想,竟整整拥抱了一夜,直至山上射来第一缕阳光。
校园的爱情就是如此的纯洁和简单,清纯到能让人终生仰视!热恋中的陈野与任秋雨,又怎会想到后来的疾风骤雨呢。
汽车终究还是要到站了。陈野与任秋雨的双手,从上车开始就未曾分开过。
两人十指相扣,传递着不舍的温情。
他们真希望这辆车就只他们俩人,一直不停的开下去,没有下车的站台,永远永远……
“野,我家就在县城,你今晚就住我家吧。再说,我俩的关系也该让父母知道了,行吗?”任秋雨满眼乞求的目光。
陈野的家在离城几十里的农村,汽车又恰好是在晚上到达。陈野的家庭条件并不怎么好,大学的生活费用全靠在校打零工得来,所以他是没钱住宾馆的。
任秋雨太了解好面子的陈野了,所以才会这样说,既解决了陈野的住宿,又顾了他的面子。
听到这,陈野的心一热:这辈子绝不能辜负了这个女人!
她竟如此善解人意,本来今晚自己决定在车站挨到天亮,她却给了自己尊严的一晚!这辈子岂能负她啊。
“小雨,初次拜访未来的岳母大人,总不能空手而去吧。参谋参谋,看她老人家喜欢啥。”
“去你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张口岳母,闭口岳父的。东西嘛,就拿两瓶泸州老窖,不过不用你买,我家储藏室多的是,我顺出两瓶就行了。野,你这回要好好表现哦。”秋雨一拳打在了陈野的肩膀上,杏眼猛瞪,却盈满了深深的爱意。
这泸州老窖,陈野还真买不起。面对善良的秋雨,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有钱,要让小雨幸福一生。
出了车站,他们径直往秋雨的家走去。一路上他们谈论最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新生活在向他们招手,世俗的一切和他们毫无关系。
任秋雨的家在县城最繁华的市中心,紧靠沐川县最大的百货大楼,百货大楼前是一座栩栩如生的麒麟雕塑。相传春秋战国时期鲁哀公狩猎于沐川,并擒获一麒麟,于是此地享誉神州。县政府家属楼便建于此。
难道秋雨的父母在县政府任职?看着越来越近的家属楼,陈野的心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其实更紧张是任秋雨,她虽然偶尔向父母提及了陈野,但父母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的确猜不出他们的态度。她今晚要向他们坦白,她爱陈野,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他们的爱。
任秋雨的储藏室在楼房的下边,当秋雨把酒交到陈野手里时,陈野的自尊心被莫名的唤醒了。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尴尬,还是感动。
“小陈,来!快坐下,别拘束嘛。多次听小雨提起你,现在毕业了,想在哪里工作啊?”看着气宇轩昂的陈野,以及那一米八零的个头,秋雨的爸爸任光明顿时眼前一亮。但这位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热情中却藏着令人压抑的威严。
“叔叔,我和小雨都是学医的,将来还是想在医院发展。”陈野内心忐忑不安,但表面风情浪静,回答的不卑不亢。
“有志向,好好干!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将来的工作全靠你们年轻人了!”
“叔叔,你是舵手,我们青年人全靠您掌舵呢!”陈野说出的瞬间,脸顿时红了,真没发现自己还有拍马的潜质。
“小陈,吃瓜子!别听老头子谈工作,一天到晚没完没了。你老家哪?爸妈干啥的?”秋雨的妈妈王玉华的嘴如同迫击炮一般,问个没完没了。
“妈,你干嘛呢,查户口吗?”任秋雨有些急了,她知道陈野好面子,自己之前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她怕陈野怪她。要是妈妈再问下去,陈野的面子何在。
“我家在龙山镇马屯村,爸妈都是农民,随爷爷一起在老家做赤脚医生。”陈野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的,躲也躲不开,索性兜个底。
“你爷爷是不是叫陈北周?那个十里八乡人称‘神手陈的老人?”任光明忘记了打官腔了,急切的追问,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东西,让人怎么也瞧不透。
陈野轻轻的点了下头,总感觉有一阵不好的兆头,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难道爷爷与任光明有不和谐的过去?但八十高龄的爷爷又怎会与组织部长有交集呢?
陈野一头的雾水,百般的不解。
王玉华也是一脸的尴尬,似有难言的苦衷。那犹豫不决的表情让陈野捕捉了起来。
“老任,你打电话让小陈住招待所吧。深更半夜的,如果让小陈住在家里,免不了邻居家的闲话,小陈,你要理解阿姨哟。”王玉华下了逐客令。
“妈,你这是干嘛,让陈野住下怎么了?”任秋雨眼角噙满了泪。大有与父母一刀两断的架势。
陈野闻出了浓浓的火药味,爆炸随时有可能发生,便说道:“叔,婶,就不麻烦您二老了,临来,我已经找好宾馆了。今天就是让您知道,我爱小雨,永远爱她。”
“小伙子,前方的路还很长,你现在有什么?能给小雨幸福的一生吗?这不是追求浪漫的学校,生活更不是艺术作品。醒醒吧,小伙子,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王玉华一阵不屑。
“我不会放弃小雨的。”
陈野说完便转身离去。任秋雨欲追陈野而去,却被王玉华一把拉进了房间。房间里传出了小雨痛哭的抽泣声。
陈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内心陷入了痛苦的泥沼,自己曾为之骄傲的外衣,正一层层被世俗撕裂扯碎。
陈野在县城的中心街来回徘徊了一夜,孤独的享受着痛苦的折磨。
走出象牙之塔的他突然间失去了头上所有的光环,老师的关注,同学的崇拜,一夜间,仿佛都不存在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所有的光环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终于亮了,陈野踏上了回家的客车。踏进车门的瞬间,他忍不住向远方望着,盼望着心爱的小雨重新飞到自己的身边,陪自己说话,陪自己回家,那该多好啊!
车,启动了。他最终没有盼到小雨的归来,他知道这只是个期许,只是一个梦而已。
九十年代的乡下客车慢的像蜗牛,乘客随便上下,没有固定的停车点,也无固定的发车时间,总要等到车上塞了又塞,就差横躺着放人了,才终于启动车,在龟速中前行。任凭你怎么的有意见,司机依然我行我素,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几十里的路,陈野足足用了了2个多小时,到家已是中午时分了。看见那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陈野又闻到了那久违的乡情,不禁泪如雨下。
大红的鞭炮被爷爷高挂在了自家的门前,神手陈亲手点燃的一瞬间,也同时点亮了心中那期待已久的憧憬。期盼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然而陈野的分配却并非一帆风顺。作为计划经济年代最后一次大学生的分配,每位牵扯其中的学生家长都使出了浑身的劲。1996年,是刻骨铭心的一年,分配的不仅仅是工作,更是每个家长背景关系强弱的斗角场。
进机关,端铁碗,吃皇粮,是大家的共识,自然是首选。进国企如移动,电力系统等,也是上选。但一般的企业则是无人问津了,企业吃效益,阴晴不定,谁愿进不牢靠的企业呢?
此时的陈野充满了幼稚,他认为凭自己的名牌医大的招牌,进县级医院应是小菜一碟,计划委管分配应该按原则办事吧,自己不送礼,不请客,就让别人去折腾吧,大不了跟爷爷做一辈子的赤脚医生。
八月初,本科毕业早已分配完毕。陈野却没有关于分配的任何消息,这让一向稳重的陈野没了底气。陈野的同学郝小蕾毕业于地方榆州医学院,该医学院属三流学院,比起赫赫有名的东南医科大,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即便是这样,郝小蕾一样被分到了县医院妇产科。自己可是名校毕业,难道竟无人问津吗?
陈北周坐不住了,他赶紧买好了烟酒,连夜拜访一位远房的亲戚唐友贵,唐友贵就在县计委工作,恰好协助主任管理毕业生的分配。
见到了唐友贵时,陈野爷俩才知道,陈野早已被分到条件最差最偏远的马尾乡医院。那鬼地方,工资常常是发了上月的,没有下月的,真他妈的叫做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人待的地方吗?
听到结果,陈野呆了,神手陈更是目瞪口呆。陈北周央求着唐友贵:“唐主任,换个地行不?你大侄子可是名校毕业,咱上级部门可不能不问青红皂白,一杆子打到底,如果真去了那,你侄子也许连个媳妇也找不到啊!唐主任,给俺爷俩想个法,行不?咱这可是亲戚,是亲三分向呢!”
陈北周不断地陪着笑脸,就差给人磕头了。八十岁的老人了,为了孙子的前途,他竟然舍了自尊。陈野看到这些,心里特别的别扭,特别的难受。
唐友贵也是一脸的无奈。他也不明白陈野到底得罪了谁,县里有个大领导就是盯上了陈野,说是让陈野这样优秀的本科生下放到最艰苦的基层,可以增强基层活力云云。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整死人也没地说理的好办法。榆州市地区人民医院,沐川县人民医院,两个医院点名要陈野,但谁敢放呢?成全一个人才,却得罪一位县委领导,这个中厉害谁都掂得清。
唐友贵深深为陈野惋惜,这小子刚出校门怎么就得罪了领导了呢?他又不敢告诉陈野实情,于是说:“东西你们带回去,咱们是亲戚可不兴这个。小野的事我确实无能为力,组织上决定的事,再想反扳已经没可能了。”
陈野爷俩不知是如何从唐友贵家出来的,更不知是如何从县城赶回老家的。陈野满腹的愤怒,陈北周更是愁容满面:小野要到那个地方上班,这大学不就白上了吗?这小子还有啥前途啊。
那一夜,陈野彻夜未眠。他顿时感到无权无势无钱的小人物人生境况是何等的悲凉,哪怕你学识再高,能力再强,你还是带着“土”字。从上大学始,他就一直生活在幸福中,成绩优秀的他,被家长惯着,老师宠着,同学捧着,总感觉自己未来的路是一条铺满鲜花的路。但繁华过后,竟莫名间有了秋的萧瑟,冬的悲凉!幸福真他妈像是个氢气球,说飞就飞,说爆就爆。
第二天,唐友贵早早的上班了。头上打满了摩丝,三七分的头发被整的泾渭分明,丝毫不乱,滑滑的头发能让突袭而来的苍蝇摔个仰面八叉。
唐友贵刚刚坐下,旁边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这个号码唐友贵记了三十年了,爹娘的生日可能忘,但这个号码他打死也忘不了。
兴许有什么好事要临头了?我说今早个喜鹊在门前喳喳叫呢。唐友贵一肚子的兴奋。
“您好!领导,我是沐川县计委的唐友贵,请您指示!”
“唐主任,我是省组织部的姜婉瑜,不好意思麻烦你,请问东南医科大的陈野分哪了?有他电话吗?”
唐友贵出了一身冷汗:“陈野啊,这个小伙子很优秀,还没分呢。请您指示!”
唐友贵没有说实话,他不知道这个姜婉瑜和陈野什么关系,弄砸了,自己这个计委副主任也就干到头了。
“客气了,唐主任,我和陈野是大学同学,有他的消息请立马告诉我,拜托了!有空的话,请唐主任到省城来玩。”
姜婉瑜挂上了电话,但心却乱糟糟的:这臭小子,写信给他也不回,又没有电话能联系上,陈野你小子还真够小气,你不想本姑娘,本姑娘可想着你,夫妻做不了,做朋友总成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婉瑜可是东山医科大的校花,表面冷艳,但内心却热情似火。她的身边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追求者,但她却并不感冒,她的心中只有陈野,那个高大帅气,阳光的陈野。那是因为,陈野不仅成绩好,更有一颗侠义的心。
那一日,姜婉瑜邀请陈野在校外的地摊上吃烤羊串。谈的正欢的时候,突然闯进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要对姜婉瑜动手动脚,表面平静的婉瑜,其实内心已是害怕至极。她知道,文文弱弱的陈野又岂是混混的对手。她后悔今天的外出,好悔!要是爸爸的警卫员在,该多好啊!
就在她思考的瞬间,猛然间陈野大吼了一声,身形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几个混混应声倒地,遍地哀嚎。没有人看出陈野使了什么招数,十几个混混竟全趴下了,个个眼中露出了惊慌,这小子究竟是人是神?
周围传来大伙热烈的掌声。姜婉瑜一头扎进了陈野的怀里,去感受大男孩温暖与安全。
陈野和任秋雨的恋情在学校里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在姜婉瑜看来,任秋雨无非是占了与陈野同是老乡的先机。只要陈野没成婚,她就一直要追下去,她不在乎门第高低,她要的是一份热火朝天的爱情。
这一次,姜婉瑜看见了陈野侠义和担当。她了解到陈野从小跟爷爷学习洪拳,爷爷号称“神手陈”,不但医术高超,身手了得,而且善于于捏骨整形,一般的扭伤,爷爷手到病除。
婉瑜听得如醉如痴。陈野能感受到姜婉瑜那刻骨的深情,不过他不敢接受,只因怕看到任秋雨那忧郁的眼神。
毕业在即,陈野只留给了姜婉瑜具体的通信地址。九十年代,家中没有座机,更没有手机,写信是唯一的交流方式。
姜婉瑜的信件,陈野一封也没有收到,据说后来全让大队支书的老婆烧开水了。
姜婉瑜分到了省委组织部综合科,但她一刻也忘不了陈野,于是才有了打电话的一幕。
千里之外的陈野还在痛苦的沼泽,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接完电话的唐友贵,眯缝着眼陷入了沉思:陈野这小子真他妈走了狗屎运,竟有个省组织部的狗屁同学,自己他妈的活了半辈子也没能与省组织部挂上个一星半点的关系。看那女的着急的样,二人关系还真不一般。若真是把陈野弄到马尾乡医院,陈野这辈子再爬起来可就难了,自己的仕途恐怕也到头了。可若是弄到县医院,县委那个发话的领导还不吃了自己。
难!难!难!唐友贵顿时处在了两难的境地,整整一个上午愣是没有踏出办公室一步,宁可让尿胀破膀胱,也要想出个两全的法子。
有了,唐友贵突然脑门一亮:不如让陈野到马尾乡政府党政办上班,让他转成行政干部,端个铁饭碗,总比那个发不出工资的乡医院强很多,这对姜婉瑜是最好的交待。二来这马尾乡穷乡僻壤,又符合县领导到最艰苦的地方锻炼的总要求啊。
就这样,在唐友贵的一念之间,陈野转眼进了马尾乡政府。尽管改了行,尽管是最穷最远的乡政府,但它毕竟是国家的一级政府,总比那个乡医院强多了。
命运在这里拐了个弯,尽管陈野心中还是不舍自己曾为之努力拼搏的医学专业,但就自己眼前的境况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野和爷爷对唐友贵还是表达了深深的谢意。唐友贵后来才知道,就是自己这个小小的举手之劳的善行,却让后来的自己有了更大的发展。当然,这是后话。
明天就要到马尾乡政府报到了,陈野突然有个念头,说什么今天也要见到任秋雨,毕竟两人从那晚不欢而散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尽管他用村支书的座机打过几次电话,但都被秋雨的妈妈王玉华无情的挂掉了。
陈野这次早早的来了县城,用公用电话打了秋雨家的座机,然而每次都是无人接听,陈野感到无比失落。当第十次拔通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哪位?您找谁?”秋雨的声音从线那头传了过来。
“小雨,我是阿野,我在红星宾馆201,别告诉你爸妈,快过来。”陈野尽管很兴奋,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他知道如果被王玉华夫妇知晓自己会是怎样的后果。
任秋雨一脸的兴奋,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陈野的消息,这两个月来她简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父母不待见陈野暂且不说,就连工作的事,她本来想分到县医院,但爸爸却把她安排到了卫生局,这让任秋雨好大的不痛快,她其实不明白,任光明对女儿的前途有更多的考虑。
红星宾馆里,陈野买好了饭菜,他要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庆祝自己来之不易的工作。
半小时后,房门开了,靓丽的任秋雨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六十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如开坝的洪水倾泻而下。他们紧紧地拥抱,长长的接吻。
他们的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敲醉了彼此的心。
那晚,陈野没有做成柳下惠,任秋雨也没成了贞洁烈女,他们终于合成了一体。
那一天,秋雨才知道陈野受尽的磨难。县医院去不了,还差点进了最差的乡医院。
任秋雨抱着陈野泪流不止,这样的磨难,让骄傲的陈野如何承受啊。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结果都是秋雨妈妈王玉华所为。
在老家时,陈野曾当着爷爷的面数次提起任光明,可是爷爷只说认识,那闪躲的眼神夹杂着太多的无奈和心酸。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呢?陈野始终想不明白。
第二天,陈野便早早的搭上了去马尾乡政府的客车。
马尾乡位于沐川县东南,东西长,南北短,从空中俯瞰,真就像条马尾一样,拖在沐川县的边缘处。人口3万余人,35个行政村。是沐川最穷最偏僻的乡镇,也是全县最惹人烦的乱窝子。因境内山连山,古时道路崎岖不平,适合马匹运输货物,才有了“马尾”一名。八十年代,循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县政府筹巨资修建了贯通马尾乡南北的大动脉——一条乡村土工路。
客车在晃荡了二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马尾乡政府。
一眼看去,门口无人把守,任何人均进出自由,也利于了小偷的光顾。那个年代,办公室没有电脑,就几把椅子,几张桌子,光顾了几次小偷也就不来了。
这是后来陈野上班后最初的感受。
党政办公室在乡政府办公楼的一楼,党政办三个字高悬门前。里面就只有一位接电话的女孩,二十岁出头,和陈野差不多大年纪。
女孩白白的皮肤,修长的身材,胸部发育的格外好,波涛起伏,让人思绪万千。但她的眼神却充满妩媚,赛过潘金莲的眼,让人不敢多看。
她叫马明艳,也是刚刚分来的学生,据说是榆州农学院畜牧中专毕业。刚来不久,业务熟练,干活麻利,深得领导的喜欢。更主要的是党政办主任黄伟忠对其关怀备至,年轻干部要长期培养啊,黄伟忠对此无比推崇。
看见陈野走进了办公室,马明艳杏眼一睁,立马有了精神:小伙子太帅了,高大威猛,要是有此人做老公,那该有多好。
“同志,你找谁?”
“你好,领导,我叫陈野,是今年刚分配的大学生,前来报到!”陈野的脸红了,马明艳那双媚眼让他不敢直视。
“陈野啊,我叫马明艳,也是刚分的,比你早两天,叫姐好了。我可不是领导,咱们办公室最高领导是黄伟忠主任,走,我领你去见他。”
马明艳一把抓过了陈野的手,往黄伟忠的办公室走去。虽然只短短几秒,但陈野身上却如同过了电流,酥麻了全身,那大大的胸器有意无意的蹭着陈野的手臂,陈野立马有了反应。这场面让陈野尴尬的不行,脸红的如刚出地的红萝卜,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马明艳的确是故意的,她要测试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她赢了,连这么帅气的男人都会这样,别人还在话下吗?
她会心的笑了。
“你就是陈野?”黄伟忠用他那鼠眼端了又端,就差用放大镜在陈野脸上扫描了。这小伙子看着挺不错啊,一表人才的,马尾乡政府史上第一个本科生啊,年纪轻轻怎么就和县委任部长结了梁子呢?陈野还未到,黄伟忠就接到了乡党委书记高玉林的电话,让其“好好照顾”。老板的屁还没放,黄伟忠就能嗅出味了。老板的指示就是马尾乡最高命令,他只能执行的到边到沿。
黄伟忠心说:陈野啊,可别怪老子心狠,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就算学历再高,你也得靠边站!
“陈野啊,党政办是服务部门,把领导服务好了,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这样吧,办公室有马明艳接打电话,那你就负责整个大楼的清扫工作吧,记住一定要把领导办公室打扫的窗明几亮。好了,下去吧!”
陈野应了声,转身而去。黄伟忠冷笑数声:大学生昨了?不是一样在老子手下干活吗!整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黄伟忠除了整人之外,喜欢漂亮的女人是他最大的爱好。据说是乡里能让他看上的小媳妇大闺女,无一漏网,乡政府的女干部更受其害,人称外号“黄大炮”,实至名归。
陈野不知是如何走出黄大炮的办公室的,这他娘的分工明显充满了歧视与敌意。他此刻内心填充的是愤愤的不平,妈的,小小的办公室主任竟如此耀武扬威。
身边的马明艳更是一脸的疑惑:这小子刚分来,不见得与黄主任有什么过结啊,别人都能进科室学业务,咋让陈野这么个大学生扮演了一个清洁工的“好活”呢?机关太复杂,真他妈得小心黄大炮这狼崽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咬了老娘。唉,陈野惨了。
这就是女人天然的同情心,没有思想框框,只是道义的使然。
陈野住在政府一楼一间废弃的杂物间,蟑螂老鼠肆掠,环境极差,但他已经很满足了。眼看天一日日的变凉,有个窝了就不用在家与单位间艰难穿梭了。
早上7点,陈野准时起床。先从二楼高玉林书记的办公室开始打扫清理,倒痰盂,清纸瘘,抹净桌几沙发。先用温拖把清洁地面,然后再用干的拖把吸干地面的水珠。打开窗户,让屋内空气清新一下,给满屋子的烟草味降低点浓度。
打扫完高玉林的办公室,接下来就是潘大路的,他是党委副书记,乡长,二把手。整天一副笑咪咪的样子,从不批评人,没有高玉林独断专行的样子。
三把手叫张逸群,党委副书记,分管党务工作及党政办。名义上好听,是个副书记,其实他什么也做不了。高书记亲自抓人事,黄大炮主管党政办,大炮眼里只有高玉林,副书记算个球。
黄大炮是土生土长的马尾人,社会关系网极其复杂。再加上其老爷子黄长富是政府的老人,这小子初中没毕业就直接进政府当了领导的通讯员。由于人机灵会玩心思,不久便转了正,当上了党政办主任。黄大炮很会些手段,土管所,矿管所,民政办,派出所,计生办等部门负责人全都跟他成了拜把子兄弟。
小到中层副职的升迁,大到预备党员的转正,副科干部的提拔,都离不开黄大炮的推波助澜。得罪了谁都行,可千万别得罪了黄大炮,他要使个绊子,在马尾乡的政治生命也就进入倒计时了。
张逸群和黄大炮每一次争斗,张逸群都输得好惨。这一次职务调整张逸群兼了政协主席,名义上职务提到了正科,但明眼人都知道张逸群已是二线了,副书记职务的让出那是早晚的事。
陈野每次看到张逸群那颓废的眼神时,觉得这个人着实的可怜。
可当他看到张逸群面见下属时那官气十足高高在上的样子时,心中又不由暗骂:妈的,有了实权你他娘还不上了天。
怜悯之心,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组织委员姚丽华的房间是所有科级干部中最整洁的。里面芳香四溢,精美的图书放满了整个书橱。这是陈野最想打扫的房间,尤其每天看见姚委员那曼妙的身体,长长的青发,他的心都在嘭嘭打鼓。
二十六岁的姚丽华是省委组织部选调生,美丽冷艳,对工作热情似火,很想有番作为。但现实的一切,束缚了她的手脚,满腔的激情,两年来在马尾逐渐消散。
她经常和陈野聊天,聊生活,谈感受,重拾大学时代种种美好。从陈野身上她看见自己也曾经的单纯幼稚善良,和曾经的无知无畏。
看着陈野因长期沾水而冻裂的双手,姚丽华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本来该拿手术刀扫除病魔的手,如今却紧握拖把成了一名拥有干部身份的清洁工,这是历史的进步吗?还是时代的悲哀?
她一把抓住陈野的手,把冻裂霜一层层涂抹在陈野那裂口的手面上。脸上挂满了滚烫的泪花。
腊月的气温太低了,但那天的陈野却是格外的温暖。这是上班几个月最高兴的一天。
打扫完二楼的卫生,陈野还要清理一楼的党政办。黄主任说了:党政办是政府的脸,脸要天天洗,胡子要天天刮,办公室要保证绝对的清洁。
有了黄大炮最高的指示,陈野保证了党政办的窗明几亮,用马明艳的话讲,地板都可以当镜子了。
马明艳虽然妖艳,但心是善良的,时常帮陈野打扫卫生,一半是爱慕,但当时更多的是同情。不管怎样,陈野对马明艳是充满着感激的,时不常的一袋泰山瓜子,让马明艳喜笑颜开。
“陈野,电话!”马明艳对着楼上高声喊起来。
那年代,还没有手机,大土豪用的是砖头块的大哥大,据说一万多一部呢。摩托罗拉的传呼机还要二千多一部,乡干部每月三百多一点的微薄薪金连生活还顾不上,哪有闲钱整这个呢。办公室这一部座机就成了干部与外界的传话简。
陈野提起拖把,腾腾腾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这是陈野第一个电话,找他的竟然还是个满嘴普通话的女人,这人会是谁呢?难道是小陈的恋人?马明艳不知怎的,心里竟涌满了醋意。
“我是陈野,请问您是?”陈野一手抓着拖把,一手紧紧握着话筒。
“好你个陈野,敢情你把本姑娘忘的一干二净了,才几个月呀又有新欢了。”电话另头的女人早已杏目圆睁了。
“婉瑜,怎么是你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单位呢?我太高兴了,能听到你说话。”陈野一脸的兴奋,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还有人在默默地关心你,这就是幸福。
“我分到了省委组织部,调查一个干部的行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陈野,你过得好吗?”
陈野一阵的沉默,正想编个基层政府如何如何美好的谎言的时候,黄大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陈野同志,这不是谈情说爱的时间,领导马上开会,限你十分钟把小会议室打扫干净。还本科生呢,连个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姜婉瑜在那头听的真真的,这难道就是唐友贵所描述的在党政办的好活?婉瑜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去忙吧,有时间再联系吧。”婉瑜不想让陈野犯难,她挂掉了电话。
黄大炮这是有意的刁难,小会议室早已打扫干净,他其实就不想看见陈野闲着,哪怕是在接一个电话,也要让陈野当众出丑,这就是他的目的。
陈野真想一拳撂倒这个可恶的家伙,但他必须忍着,他要成大事,既然选择了从政,他就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小不忍,则乱大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这一切也许是上天对你的眷顾吧。
想到这,陈野紧握的双拳慢慢的松开了,心情反而平坦了不少,快速向小会议室奔去。
陈野每天周而复始的繁忙着,却不曾料到,打扫卫生反而成了他最快乐的事。于是他起早贪黑,无怨无悔。
黄大炮本来打算借此来压压本科生的性子,等到干不下去的时候,陈野自会向他俯首称臣,并让他知道谁才是马尾乡真正的老大。
没想到,陈野一不求饶,二不叫屈,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样子,这他娘的不就是书呆子真实的写照吗?
黄大炮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堆里,有力无处使。
陈野就这样被他一点点的遗忘了。在他脑海里,大学生毕业生干啥啥不中,学历高,能力低,水平凹,基层工作一窃不通,这样的人有啥可惧?又为何惧他呢?
陈野每天的重头戏就是打扫黄大炮的办公室。黄的办公室在政府楼的三楼,天天人来人往,每天三教九流,拜访者有之,上访哭闹者亦有之。屋里常常秽物遍地,乌烟瘴气,打扫难度可想而知。
那一日早上,在倾倒黄大炮的纸瘘时,里面竟还有几只用过的套.套跃然而出,这让陈野大吃一惊:黄的老婆从不来政府,这难道黄背地里勾搭着女人?黄大炮的外号果然不虚。
这女人是谁呢?陈野怎么也想不起来。每天进出黄屋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有政府女干部,有村妇女主任,更多的是饭店的女老板。
黄大炮是政府大总管,吃喝拉撒全经过他手,各项支出不经他签字盖章,很难入帐报销。黄的爪子就成了金爪子,每个人都想让他挠一把。女人也不例外,对于女人随身携带的自然资源,那个男人不盼望着开发呢,更何况身握重权的黄大炮呢。
陈野从此身上便时时准备了一台小小的录音机,他知道对待敌人不仅仅要斗争,还得有手段。
这是他从一部小说中学到的手段,对敌人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
每周六的晚上,黄大炮总是闭门不出,怪异的行为引起了陈野的注意。这天他悄悄地来到黄的门前,里面果然传出了女人声音,口中连声喊着黄大炮的名字。令人血脉喷张的碰撞声在宁静的夜格外响亮,陈野不禁有了反应,他想到了任秋雨,这个让自己醉生梦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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