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警署的嘴唇,恍惚了很久,才明白他说的是:
“带走。”
他挥了挥手,示意抬担架的人把辛柏的遗体重新搬出来。
姜映柔紧绷的身体终于微微松懈,眼泪无声地滚落,警署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但你必须签一份文件,声明他的死因与任何人无关,后续任何问题,我们概不负责。”
姜映柔没有丝毫犹豫,点头:“我签。”
她将那颗掉落在地的扣子捡了起来,放进了辛柏微微蜷起的手掌里,最后一次握住了他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忽略他手腕上深深的割痕。
至少,她还能告诉自己,他们终于一起离开了缅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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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 云南
飞机落地时间是上午六点四十二分。
姜映柔走出了机场,属于南方的阳光洒在了她身上。
街边的早点摊已经支起来了,蒸笼掀开的瞬间,白雾裹挟着米香、豆沙香和肉馅的咸鲜味扑面而来。卖饵块的老阿妈坐在矮凳上,手里的木槌有节奏地敲打着石臼里的糯米团。
辛柏说得很对,这里的确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回家啦。” 她捧着辛柏的骨灰盒,仰起头,轻柔的风轻轻吹起她的发尾,她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但是她知道辛柏一定也能听见: “你看见了吗?”
他不能看见的风景,她会一 一替他去看的。
在路人眼里,这个漂亮的姑娘脸上布着灰尘,头发也很是凌乱,她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是孑然一身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明明笑着,却让人感觉悲伤极了。
有人走到她面前,低声问她,你怎么了吗,需要什么帮助吗?
她只是摇了摇头,依旧笑着: “我很好。”
她想办法联系了当地的警察,把辛柏的骨灰还给了他的家人,他是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理应在他深爱的故乡长眠。
他的家人很感激姜映柔,希望她能多留一段时间,不过她很快就告辞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家里也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姜映柔蹲在街边,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远在美国彼岸的小叔姜予白打了一个电话,仅仅只是响铃一声,那一头就立马接下了电话:
“喂?”
她举着手机,“小叔。”
“柔柔。” 姜予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 “你在哪里?”
他一直有在联系她,只是她没有机会接听他的来电。
“我在中国。”
“为什么?”
“辛柏不在了。” 姜映柔告诉他: “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回家看一眼,我带他回来了。”
姜予白是组织的领导者,对辛柏的印象很深,他在电话那头轻轻谓叹一声,安抚般轻声道: “好孩子,不要太伤心了,你已经尽力了。”
她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去中国接你好不好?” 他道: “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在那里待一段时间怎么样?”
姜映柔知道只要靳见祈还喜欢她,她早晚都还要回到他身边。不过如果现在可以远离他一段时间,她是愿意的。
给她一些喘息的时间吧。
同样是大洋彼岸。
夜色沉沉,霓虹灯在雨雾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靳见祈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摊开的文件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交易记录。
阿恺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平板,低声汇报着近期码头那批货的交接情况。
“泰国的货已经全部入库,对方的人很守规矩,没出岔子。” 阿恺的声音平稳,但眼底仍带着一丝警惕: “不过他们的口碑一直有问题,还是得提防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