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不解地问：“小姐？不看胭脂铺了？”
姜慧宁笑道：“自家的胭脂铺，啥时候都能看，我们先去医馆，配一些止痒的药。”
疏影和寒酥对视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以前，侯夫人在的时候，每到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就开始收集药材配置驱蚊止痒的药膏。
那时候她们这些大丫鬟，也是可以分到两瓶的。
自从夫人去世后，小姐就成了无娘的孩子，别说驱蚊止痒膏了，就是头疼脑热的生了病，也都是府医随便抓了药来吃的。
以前，侯爷和夫人都是紧张地请太医的。
如今，大小姐终于长大了，都知道自己给自己配驱蚊止痒膏了。
姜慧宁可不知道她的话会让两个丫鬟既欣慰又心疼。
出了巷子，就到了另一条街，不远处又是回春堂。
让疏影去买驱蚊止痒膏，她则是去了内堂。
医馆分外堂和内堂。
外堂是给平民百姓看病的，内堂主要接待官家女眷。
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给小长平检查一下身体。至于止痒膏，也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内堂坐诊的是一位年过古稀之年的老大夫，姜慧宁进去的时候，正好没人。
老大夫看了她一眼，姜慧宁连忙把弟弟的手臂放到脉枕上，示意老大夫给弟弟把脉。
前世，去中医院看病，一些老中医也是要依靠仪器来判定病情的。
所以到了这没有医疗仪器的古代，她还是很好奇老中医把脉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可是老头并没有先把脉，而是一边掰着长平的小手查看他的手掌和指甲，一边问道：“孩子是哪里不舒服？早上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姜慧宁一一耐心说了，老大夫这才才开始切脉。
“这孩子脾胃虚寒，以后不要吃寒凉之物。回去炙炒粟米微黄，煮水喝上一个月后，再来复诊就是。”
寒酥问道：“不用开药吗？大夫不用给我们省钱，好药只管开，只要我们少爷身体康健，还会有重赏的。”
她说着，还拿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放在桌上。
姜慧宁看了一眼，并没有制止。
老大夫看了寒酥一眼，淡淡地道：“好药不论贵贱，能治病才是好药。既然贵府有钱，不妨隔三差五给这孩子煮些羊肉汤喝。”
哼！有钱还把人养的这么瘦，这孩子一看就是吃的不好。
老大夫又道：“孩子小，要挑拣最嫩的小里脊，带上肋骨一起熬煮，间或用荏菽炖鲫鱼，吃肉喝汤都行。”
炖羊肉是温补，荏菽就是大豆。大豆炖鲫鱼，也就是她前世的豆腐鲫鱼汤。
这是说小弟营养不良，这个不用大夫说，她也明白。
只是……
“大夫，我弟弟没有别的毛病了吗？要不你再看看，他是否中毒了？夜里老是出汗，还惊惧……”
“小孩子火力旺，出汗也正常。”老大夫说着。
不过看在那锭银子的份上，他还是又给小长平把了把脉，最后摇头道：“老夫才疏学浅，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难道是自己杞人忧天？
还是姜侯爷还不屑对一个孩子动手？而曹氏也没有动什么手脚？
但是，看到蜷曲在怀中的小人儿，姜慧宁就是觉得心头隐隐不安。
她掏出手帕，给小弟擦了擦汗。
寒酥接过小长平道：“小姐，咱们既然进了医馆，不妨让大夫给你也把个平安脉吧。”
姜慧宁也正有此意，于是就把手放在了脉枕上。
寒酥一边托抱着长平，还不忘拿过刚刚给小长平擦汗的帕子盖在姜慧宁手腕上。
姜慧宁失笑，隔着手帕把脉能准吗？
她把手帕拿了起来，露出芊芊皓腕。笑道：“江湖儿女，哪来这么多规矩？”
老大夫听了她的话，终于露出一抹欣赏的微笑。
不过当他瞟到手帕上那隐隐的青光时，猛地瞪大眼睛，一把夺过手帕，然后走到窗边，对着阳光看起来。
姜慧宁一愣，随即也严肃地起身，走到老大夫身边，看着他。
老大夫看了一会儿，又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小长平擦了擦汗，然后又对着阳光看。
看着他紧锁眉头，姜慧宁问道：“是中毒吗？”
老头看了姜慧宁一眼，“我需要验血。”
“好！”
“长平，醒醒，姐姐要扎你手指了啊？”
怕突然的疼痛惊吓到这孩子，姜慧宁一边拍着他的脸一边叫他。
小长平还在模模糊糊，就被一针扎醒了。
这孩子汗水颜色不正常。
老大夫脸色很是凝重，这让姜慧宁也跟着紧张起来。
老大夫取血验毒的过程并不繁琐，只是把血液滴入放了明矾和另一种白色粉末溶解后的溶液中，很快，红色的血液就变成了蓝色。
姜慧宁皱眉，这一看就知道弟弟的血液有问题。
那自己的呢？
她二话不说，自己弄破手指，也滴了一滴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