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真的不行。”陈见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要是带你去了,老板会骂我的。你想让老板骂我吗?”
“那我就帮妈妈去骂老板!”陈初晴努力瞪大眼睛,把嘴张得大大的,自以为这样很凶,“嗷,我是小老虎,我很凶的。”
什么小老虎,明明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陈见苏配合地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好可怕的小老虎。”
王姐也蹲下来哄陈初晴:“啾啾不要打扰妈妈工作,阿姨带你去楼下的会所玩好不好?”
陈初晴紧紧抱着陈见苏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肩上,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要不要不要!”
陈见苏和王姐怎么哄,她都不听,两只胳膊如藤蔓一般紧紧缠绕在陈见苏的脖颈上,委屈得眼泪汪汪。
郑行止打好领带从房里出来,就听见陈初晴在哭。
“怎么了?”他在陈初晴身边蹲下。
“妈妈……”陈初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不要我……”
陈见苏语塞。
小孩子不会撒谎,但会胡说八道。
她只是去工作,怎么就变成不要陈初晴了?
“没有不要你。”陈见苏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解释,“我是去工作,下班了就会回来陪啾啾的。”
“你昨天也这么说的!可是我都睡着了也没有见到你。”陈初晴松开手,转身扑进了郑行止怀里,“坏妈妈!你骗小朋友!我不要跟你好好了。”
陈见苏再不出发就该迟到了,一边是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一边是哭得伤心的女儿,她狠不下心做选择。
被激素控制的母爱,如同枷锁的母职惩罚,被束缚的未来,陈见苏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身心的双重压力,就像推着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不断循环陷入自我与母爱的抉择之中,最终将生命消耗殆尽。
懂得再多道理又如何,实践远比习得真理来得艰难。
郑行止看出她的进退两难,“你去工作吧,啾啾今天我来照顾。”
在他看来,母职惩罚的存在,是多方面因素导致的结果,他个人能力有限,在无法改变大环境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担起父亲职责,让陈见苏有更多的空间去做自己。
“谢谢。”有了他这句话,陈见苏莫名地安心了许多,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
去往开会的路上,陈见苏接到了苏争岩的电话,舅舅问她今晚是否有空,让她带上陈初晴回家吃饭。
陈见苏想到出门前陈初晴哭得小脸通红的模样,歉然道:“今晚不行。我这几天工作忙,没什么时间陪啾啾,过几天行吗,舅舅?”
苏争岩略一沉默,妥协道:“行,但是见苏,我希望你能尽快。”
陈见苏觉得苏争岩说话语气古怪。
吃顿家常便饭,为何他语气里透露着迫切的焦急?
陈见苏没来得及深思,司机已将她送达今日的开会地点,她背着包下车一路跑向会议室,才在开会前两分钟赶到。
黄昭千看她跑得一头汗,递来两张湿巾,“今天怎么来这么迟?”
陈见苏很少有这样冒失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