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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热门小说段毅笙何韵

段毅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翌日,我在母亲的帮助下,穿上华服,坐进了主卧房间。刘姨在一旁道贺词,珀西听她的指挥,一把一把朝我身上扔红枣花生。周围的邻居听说我们家要办喜事,都送来了祝福,父母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客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一场婚礼从早到晚,我饿的头昏眼花,何韵忙得脚不沾地。这日正是农历的除夕之夜,晚上父母发挥了中国农村的特有风俗——摆席,不知道从哪拐来俩中国厨师,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席……一时间整个别墅区热闹非凡,从我住进来到现在,这个街区从未这么热闹过,由于人数太多,附近的安保都出动了,我提心吊胆地往院子外面张望,只见警车里的警察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然后在尝了一口鲜红泛着油光的麻婆豆腐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进了圆桌子里,并且给自己面前的碗筷换成了刀叉。我仿佛看...

主角:段毅笙何韵   更新:2025-05-23 16: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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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段毅笙何韵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四月芳菲尽热门小说段毅笙何韵》,由网络作家“段毅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翌日,我在母亲的帮助下,穿上华服,坐进了主卧房间。刘姨在一旁道贺词,珀西听她的指挥,一把一把朝我身上扔红枣花生。周围的邻居听说我们家要办喜事,都送来了祝福,父母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客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一场婚礼从早到晚,我饿的头昏眼花,何韵忙得脚不沾地。这日正是农历的除夕之夜,晚上父母发挥了中国农村的特有风俗——摆席,不知道从哪拐来俩中国厨师,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席……一时间整个别墅区热闹非凡,从我住进来到现在,这个街区从未这么热闹过,由于人数太多,附近的安保都出动了,我提心吊胆地往院子外面张望,只见警车里的警察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然后在尝了一口鲜红泛着油光的麻婆豆腐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进了圆桌子里,并且给自己面前的碗筷换成了刀叉。我仿佛看...

《人间四月芳菲尽热门小说段毅笙何韵》精彩片段

翌日,我在母亲的帮助下,穿上华服,坐进了主卧房间。

刘姨在一旁道贺词,珀西听她的指挥,一把一把朝我身上扔红枣花生。

周围的邻居听说我们家要办喜事,都送来了祝福,父母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客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一场婚礼从早到晚,我饿的头昏眼花,何韵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正是农历的除夕之夜,晚上父母发挥了中国农村的特有风俗——摆席,不知道从哪拐来俩中国厨师,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席……一时间整个别墅区热闹非凡,从我住进来到现在,这个街区从未这么热闹过,由于人数太多,附近的安保都出动了,我提心吊胆地往院子外面张望,只见警车里的警察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然后在尝了一口鲜红泛着油光的麻婆豆腐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进了圆桌子里,并且给自己面前的碗筷换成了刀叉。

我仿佛看见他的唇语在说:“神秘的东方文化!”

那一刻,我不仅饿,还心累。

终于熬到了拜堂的环节,我被一群举着手机的老外举着手机怼脸拍,闪光灯让我恍惚置身于新闻发布会,甚至还有警察挤进来看热闹,我下意识拢紧了头上的红盖头,心道:幸好可以挡脸……我朝身旁的何韵撇去一眼,盖头底下他的脚一直在不安地蹭动,原本结婚就是让人紧张的事情,这帮人还来增加恐怖气氛……我和何韵奉完茶,还没站起来,就听见有人说了句“媒体来了!”

登时双腿一软,险些又跪了下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有点慌了,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偏偏下一秒就听见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林菲雅!”

是段毅笙的声音……何韵立刻动了,我忙一把拽住他,摇了摇头。

我招了招手,立刻有保镖上前,我低声道:“告诉他,林菲雅已经死了,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保镖出去后,段毅笙的嚎叫越来越远,我握住了何韵的手,他指间微凉,似乎带着点细微的颤抖。

终于有一天,我可以暖他的手。

夫妻交拜之前,我从袖子里抽出一把串好的贝壳,走到父母跟前,将做成胸针和袖口的贝壳别上母亲的领口、父亲的袖口。

刘姨的是一根项链,珀西的是一个挂件,我将它挂在了手机上,一起交给他。

“送给我的?”

他看起非常惊喜。

我点点头,“珀西,你愿意改名字吗?”

他愣了愣,我在盖头下看见他猛地点了点头。

“好,那从今往后,你就叫林新诺,珀西是你的英文名。”

珀西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菲雅……叫我什么?”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佯装不满。

他缩了缩脖子,仰起脸,在盖头低下冲我咧嘴笑:“妈妈!”

等我回到何韵面前,刘姨立刻扯着嗓子叫了声“夫妻对拜”。

我毫不犹豫地拜了下去,紧接着,额上一痛。

“咚”地一声,我和他撞在一起,何韵猛地趔趄几步,揉着脑袋道:“林菲雅,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我的盖头险些滑落在地,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盖好,拽着他就往卧室去。

“走走走,别丢人了……”身后满堂哄笑,刘姨的声音传来——送入洞房!

?完
“你俩干嘛的?”

我一口咬碎口中的糖果,愤愤地道。

“我要工作啊?”

何韵撇的一干二净。

“我是病号啊?”

珀西有样学样,连语气都并无二致。

我也是个病号好吗?

但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点点头,道,“我能做什么?”

“包饺子!”

“包饺子!”

二人异口同声地道,显然是早有预谋。

我小时候就怕和面,面团老是黏在手上,洗都洗不掉,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没有那么反感了。

一只柔软的白面团被塞入手中,我认命地开始劳动。

何韵和珀西并没有离开,而是一左一右,同我一起,不一会儿,在外面挂着灯笼的刘姨拍着手走了过来。

不过她没有加入我们,而是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开始剪窗花。

“小姐,你想剪个什么?”

我听见剪纸的咔嚓声,笑道:“今年是马年,就剪一匹马吧?”

“我想看树懒。”

珀西似乎想去刘姨那边,被何韵拽住了,“不准走,好好和面。”

珀西委屈地控诉:“我们都包一下午了,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啊?”

何韵冷笑:“谁让你这几天逢人就说过年吃水饺,你不知道老外对中国的水饺都有很大的执念吗?

现在好了,你自己看那边?”

珀西立刻发出一声震惊的吸气声。

我疑惑:“怎么了?”

“你问他。”

何韵似乎心累地不想说话。

“不会吧,他们说真的吗?

我开玩笑的啊,怎么办啊叔,我看他们说喜欢吃,我就随口说过年煮了给他们送一点去,他们怎么还当真了啊……”哦,漂亮……原来是这小子到处吹中国年,顺便到处许诺邻居,过年给人送水饺,难怪今天早上楼下那么吵,我睡着几次都被吵醒了。

敢情是附近的邻居串门来了。

我扔下手中的面团,拍了拍手道:“珀西,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饺子是你许诺人家的,自己包,到时候挨个送过去,阿韵,有多少家?”

何韵笑了一声,“16户人家,咱们这个街区的全来了,珀西同学,人气不错,加油!”

这风凉话直接把珀西心都吹凉了,他哭哈哈地抱住我的腰,开始耍赖:“菲雅阿姨,救命……”我心一软,又拿起了面团。

行吧,我当不了严母,照这么下去,这小子要被我宠上天。

刘姨剪完了窗花,把楼上楼下的门窗贴了个遍,然后加入我们开始包饺子。

心口的抽痛一点点堆积,我握着饺子,忽然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双手都被紧紧握着,一边是珀西,一边,是何韵。

他们似乎都睡着了,我轻轻动了动,他们都没有动静。

我静静躺在床上,这一刻,我多么想看见他们。

明知于事无补,却依旧努力瞪大双眼,如果能看见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心中反复默念着,当然,奇迹不会发生。

乔妙妙拿走了我的眼角膜,但她却没有瞎,那我的眼角膜在哪里,何韵一定去查了,但他却没有给我答案。

或许乔妙妙毁掉了……一想到这,心跟着痛了起来。


随着太阳落下,海风变得冷冽起来。

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刘姨说的,你不能着凉,你怎么总是不停她的?”

珀西俨然已经成了刘姨的远程小喇叭,我无奈地裹紧了衣裳,十分卑微地道,“帮我找一下鞋……”话未说完,就被拉着走到岸边,珀西稚嫩的声音有点严肃地道,“抬腿。”

我下意识抬起脚,却没想到他在帮我擦脚。

干燥柔软的毛巾仔细的从指缝间擦过,不一会儿双脚干爽地踩进了一双薄棉鞋中。

寒气被挡在了外面,身体一点点回暖。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这个收好。”

一直心型的贝壳被塞进了手中,珀西说完就跑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蹲在礁石上,冲一边的保镖道:“你们最近跟着他,有见到他的监护人吗?”

保镖立刻回道:“回小姐,没有,珀西的家在贫民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他的监护人似乎很少回家,家里只有珀西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打算,如果珀西的监护人再次出现,我将出面去跟他谈珀西监护权的事情。

便在此时,如潮水般的疼痛和窒息堆叠而来,我用力按在心口,保镖立刻扶住我,将一颗药丸塞进我口中。

我干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很快,疼痛就控制住了,但下一刻,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晕眩袭来。

耳边依稀想起珀西的声音:“菲雅,我找到了一颗很大的爱心……”紧接着,我双腿一软,整个人软到在保镖的身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见熟悉的啜泣声。

我动了动扎着针管的手臂,珀西的哭声立刻停止,他几乎是扑上来的,“菲雅,菲雅阿姨,你好点了吗……呜呜呜……”我皱起眉,嗓音嘶哑地呵斥道:“男孩子哭什么哭,给我把眼泪收回去。”

哭声果然停下了,刘姨说话了:“小姐,你别怪他,这次你在海边晕倒,情况比较严重,保镖为了保护您,从礁石上翻滚下来,砸中了头部,当场昏死过去,如果不是珀西把您背回来,我简直不敢想……”珀西把我背回来的?

他才七岁……怎么有力气把我这个成年人搬回别墅?

我紧张地抓住珀西的双臂,摸索着,确认他无碍后才长舒一口气,“我昏睡多久了?”

刘姨顿了顿:“一天了,小姐饿了吗,医生说可以喝一点热汤,但暂时不能吃其他东西。”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吃,吩咐道:“刘姨,现在什么时候了,你送珀西回家吧,他是不是一直在这?”

我摸到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想必是亲眼看见我发病,不肯离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珀西抓着我的手,第一次提出任性的要求。

以往都是我说什么他挺什么,除了在吃药这件事上,他会坚持,其他时间都会听我的。

“听话,你得回家,不然如果你父亲回家没看见你,会担心的。”

他忽然大声道:“我没有父亲,雷格不是我的父亲,他只会揍我,或者给我带一堆过期的面包,从来没有人想你这样对我好,我不要回家,菲雅,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尽管最近他来别墅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想过要收养他,但没想到是他先说出来这句话。

我怔住了,明明是个七岁的孩子,竟然有着这么强烈的离家念头,那个名叫雷格的男人,一定是太过分了,才会让珀西这么恐惧愤怒,不愿回家。

我点了点头,“你想以后跟着我,不是不行。”

他似乎屏住了呼吸,却没有说话,像在等我的下文。

“我需要跟你的监护人谈谈,珀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答应你,会想办法让你来我这,但是今天,你必须先回家,好吗?”

良久的静默后,他妥协了,“好,我回家,但现在是中午,我晚上再回去,现在,我想陪着你,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菲雅?”

“说了,要叫阿姨!”

我提醒了无数次,但他似乎就是不记得。

罢了,随他去吧……珀西虽然是中国血统,但从小生活在国外,这边的人叫自己的父母,也常常是直呼名字的。

想通这些,我也不再坚持,而是挥了挥手道:“我渴了。”

话音刚落,唇边就多了个杯子,温热的液体流进喉咙,温度刚刚好,我喝了几口,推开杯子,困意袭来,便躺回了床上。

“我想休息一下,你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小时候,何韵总是在我床边讲故事,哄我睡着了才离开。

每当我身体不适或者失眠的时候,总会想听故事。

小珀西似乎受宠若惊,嗓音洪亮地开始“编”故事。

我意识到让一个孤儿院长大,监护人不管的孩子讲故事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打算让他停下,但困意袭来,我一点点沉入了梦境。


“呵。”

段毅笙冷笑道,“你们一对乱伦兄妹,还有脸指责我?”

“林菲雅纵火杀人,没有害死妙妙,被我知道了,就想杀我灭口……闭嘴!”

何韵倏然拔高了音调,恶狠狠的道,“段毅笙,敢不敢听听这个?!”

我听见皮包拉链的声音,何韵似乎掏出了什么,然后,“滴”地一响,我沙哑难听的嗓音传了出来,“乔妙妙,你不装瞎了?”

乔妙妙诡异森冷的笑声透过手机传来,显得更加阴森可怖,“林菲雅,是该说你命大呢,还是本事够大?”

“我以为,段毅笙看见那些照片和何医生的身世,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肚子里的小畜生……我需要段毅笙的钱,也想坐段太太的位置,谁让你刚好挡了我的道呢?”

“我父亲早逝,母亲好赌,欠了很多钱,如果没有段毅笙,我早就被当成赌债抵押了。”

“爱段毅笙?

笑话,谁不是为了能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像被一瞬间扯掉所有的遮羞布,大段的对白带出回忆,涌出脑海。

我仿佛看见浑身裹着烈火的乔妙妙正向我扑来,我慌忙捂住眼睛,惨叫出声,“不要过来!

乔妙妙,你才是罪有应得!!!”

与此同时,手机里的我也尖叫起来,“住手,乔妙妙,氧气罐会爆炸的!”

惨叫声和手机里的我如出一辙,我不住摇头,整个人顺着何韵往下滑。

腰间出现了一只手,用力揽住了我。

“小雅,别怕,都过去了,我会证明你的清白。”

这段录音是我在病房里遇见乔妙妙时,下意识录下来的。

,但那天因为发生了爆炸事件,后来亲眼看见段毅笙在我眼前被房梁砸中,一时混乱,便彻底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何韵怎么会知道,我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啊?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手机的?”

他顿了顿,轻声道,“这个我回头跟你细说。”

良久的沉默后,段毅笙忽然大喝一声:“不可能,这是假的,你们怎么能这么陷害妙妙?”

我缓缓勾动嘴角,他还是不信。

乔妙妙是怎么做到让段毅笙这么信任她的?

即便铁证如山,他依然相信,这是我和何韵做的手脚,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厉害。

忽然,“哗啦”声,何韵似乎朝段毅笙甩出了一份文件,“你自己看,乔妙妙的父亲早年并不是病逝,而是因为嗜赌成性,欠了巨额高利贷,还不上才跳楼,当年甚至新闻都有报道过,乔妙妙为了和父亲撇清关系,改为跟着母亲姓乔!”

何韵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激动的情绪,继续道,“她母亲也不是个好的,跟她爸一丘之貉,赌博、诈骗什么都干过,甚至为了赌钱,差点卖了自己的女儿,乔妙妙只是为了你的钱,才跟你纠缠!”

“当初那次野营,落石砸中你之后,她第一个跑了,我找到当时的消防员,明明是消防官兵把你从落石堆里挖出来,根本没乔妙妙什么事!”

“她装瞎骗你,无非是想让你愧疚,让你觉得欠了她的而已。”


我仿佛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浸泡在回忆的长河中,点滴记忆径流我的身躯,往未知的深处流淌。

眼前水雾弥漫,我感觉到身边似乎有许多人,但我看不见他们。

偶尔有零星的话语传来,来不及细听,转瞬即逝。

我想要离开,却无法动弹,仿佛要将过去二十余年的人生都经历一遭,才能出去。

从小时候的鸡毛蒜皮,到长大后的委屈不甘,每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眼前划过,仿佛流星转瞬即逝。

我看到段毅笙对乔妙妙的好,乔妙妙讥讽的嘲笑,还有那场没有新郎的婚礼,段毅笙根本没有参加。

我真的算他的新娘吗?

就连那个可怜的孩子,也是在一次他喝醉后,把我当成乔妙妙,才有的……那天我也喝多了,我甚至不记得多少经过,只记得他一直喊着乔妙妙的名字,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林菲雅,还是乔妙妙。

回忆一闪而逝,接下来是何韵温柔的脸,父母担忧的神情,珀西不安的啜泣,刘姨的唠叨的话语。

每一个人,都与我擦肩而过,想推开的推不开,想抱紧的抓不住。

我忽然有一瞬间清醒,意识到,或许我这是要走了吧……泪如雨下。

“小雅!”

何韵温柔的嗓音落在耳畔。

我猛然回头,却找不到他的身影,大雾越来越浓,我努力睁着眼睛,想看见他们。

“小雅,醒来,快醒醒!”

他焦急的声音仿佛驱动了我的身体,我忽然感觉双腿一松,可以动了。

于是我飞快朝岸边跑去,就在即将跳上岸的那一刹那,眼前大雾倏然散去——我睁开了眼睛。

一丝光亮透过纱布,照进了我的眼眶。

光亮?

为什么……我的眼睛可以感光?

我艰难地抬起手臂,捂住了脑袋,耳边响起一道惊喜的嗓音:“小雅,你终于醒了?!”

我活过来了,可是为什么……我摸着满头满脸的纱布,连同身躯、手臂,一起被绑成了个“木乃伊”……不是做心脏搭桥吗?

为什么浑身都包扎起来了?

“别动,你现在很虚弱,有什么需要就动动手指?”

我不能说话,只能被动地接受着所有人的伺候,因为身体虚弱,这段时间我依然是清醒的时间极少。

何韵告诉我,手术非常成功,我已经度过了72小时的危险期,醒了过来,只要这一周不出现排异反应,以后只需要定期做复查,其余的就和正常人一样。

我默默感受着胸口有力的跳动,已经多少年没有感觉到这样鲜活的生命力了?

我想问为什么即使闭着眼睛,依然可以感光,但嗓子似乎也被切开做过手术,我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这样在病床上当了整整一周木乃伊,泰勒终于在一天夜里出现了,他带着几名医生给我拆开了脸上的纱布。

“睁开眼睛试试?”

简单的一句话,让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我下意识按住心口,却发现,再也感受不到熟悉的钝痛。

我面朝屋子里唯一的光源,缓缓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熟悉的轮廓,就站在我眼前。


“阿韵……”看清他的一瞬间,眼泪汹涌而出。

余光里,泰勒和医生们默默退了出去,在关上门前,泰勒朝我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我朝他露出笑容,又哭又笑地,活像个傻子。

“小雅,别哭,你的眼睛还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忍着点好不好?”

我努力将泪水往回憋,几乎沉溺进他的眼中的温柔缱绻中去。

出院的那一天是农历二十九,虽然身在异国他乡,父母依然很有年味儿,开车去华人街买了一堆中国结,结果回到家看到一屋子窗花和灯笼,愣怔地非常彻底。

我抚摸着每一片窗户上的生肖图,想到这是刘姨亲手剪的,就觉得十分欢喜,扭过头对母亲抱怨,“你们看刘姨多有诚意,窗花都是自己剪的,你和我爸倒好,直接去超市条现成的!”

母亲连忙翻出一个需要手工DIY的锦鲤摆件,敲了下我的脑袋道,“我们也有自己做的啊,你看这种,是不是要自己安装?”

我佯装嫌弃地扭过头,却在余光中见到一抹陌生的影子。

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透过落地窗,可以直接看见屋子里的一面巨大的镜面橱窗,镜中倒影着我们一家人的身影,从右往左数,分别是父亲、何韵、母亲,从左往右数,是保镖、刘姨和珀西……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站在正中间。

她身形消瘦,肌肤雪白,光滑完整的皮肤被阳光一照,近乎白地透明起来。

我从未见过她的容貌,但却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心中升起一个猜想,于是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朝她挥了挥手。

果然,她也举起了手,朝我挥了挥。

“是我……?”

怎么会是我?

我不是……我的皮肤……那场大火仿佛从记忆中直接窜了出来,我像被火燎伤,猛地捂住了脸颊。

镜子中的漂亮女孩也像我一样,仿佛受到了惊吓。

我茫然地转向何韵,他依然朝我露出温柔地笑意,缓缓走到我身边,执手而立,柔声道,“小雅,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我找回了你的眼角膜,也找到了能和你匹配的皮肤移植患者,那个姑娘是个好人,她听说你的身世后,主动提出愿帮助你。”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你的身体组织受损太过严重,所以医生建议全身整形,小雅,不论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小雅,无人可以替代,这张脸虽然没有原本的你那么好看,但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双颊爬上两篇红晕。

我捂住了脸,不好意思地埋进了他的胸膛。

我怎么会不喜欢这张脸,我只是没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的人生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原以为失去了一切,但却在一觉醒来,重获新生。

何韵抱着我,轻声道:“那你先,愿意嫁给我了吗?”

脸颊仿佛要烧起来,胸口的那个器官似乎要早饭,不要命似的跳动起来。

我猛地推开他,抓起珀西就跑。

“菲雅,我们去哪呀?

你别拽我,哎,奶奶给我买的新衣服……”珀西被我拽着往外跑,我头也不回地阻止他的抱怨,“陪我去海边,我要捡贝壳!”

我飞快回头看了眼爸妈,心道:真是糊涂,明明还少两颗爱心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珀西被我拉着在海滩边找了一整天,近乎崩溃。

好在最好终于找到了两只很小的爱心,我琢磨着一只可以做成父亲的袖口,另一个可以做成母亲的胸针。

轻轻抚摸着手里的贝壳,笑地很是满足。

回到家,却发现整间屋子变成了大红色,房子外面拉满了红色的帷幔和拉花,珀西发出震惊的叫喊,兴奋地满院子乱窜。

脑海中倏然窜出四个字——十里红妆。

一进门,一件中式婚服挂在模特衣架上,正静静立在客厅中央。

灯光垂直落下,婚服上镶嵌的珠翠折射出熠熠华光。

我忽然感到眼眶一红。

“不可以哭哦,眼睛还没恢复!”

何韵坏笑着走过来,轻轻给了我一个拥抱。

“谁要哭,我才不哭。”

死鸭子嘴硬是我的绝活儿,我才不会让他再看到我出糗的样子!

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将我领进屋里,我看见了很多结婚的聘礼和嫁妆,明明是在国外,为什么要用中国的那一套……脑海中倏然跳出自己稚嫩的嗓音——“哥,以后我结婚,一定要让新郎给我掀盖头!”

那时候年仅十岁的何韵忽然红着脸说了声:“好!”

一语成箴……原来,我和何韵的缘分,是从一开始就定好了的。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如潮水一般涌进耳廓,抬起头,一张张讥笑、嘲讽、探究的脸环绕着我,指指点点。

我挺着肚子,艰难起身,心口的疼痛让我猝然晕眩,险些再度跌倒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何韵从身后接住我,将我扶稳,他皱着眉替我擦干眼泪时,四周的抽气声愈发大了。

他充耳不闻,挥了挥手,遣散人群后,强硬地带我回到诊室,反复确认没有大碍,才亲自把我送回家。

我留他吃过晚饭,等他离开,才翻出B超单子,望着彩超上模糊的人影发呆。

照片里,孩子的鼻子像似乎有点像我,眉眼却和段毅笙极为相似。

我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眉眼,努力分辨它的模样。

如果此刻,段毅笙能陪在我身旁,该有多好……心中泛起一阵苦涩,我摇摇头,不可能的……便在此时,眼前白光一闪,一辆车穿过庭院,正朝大门驶来。

我心中一紧,竟然,是段毅笙的车!

“宝宝,爸爸来看我们了!”

我惊喜地摸了摸肚子,飞快跑到一楼,还没站稳,门就开了。

段毅笙看见我,二话不说,钳住我的手臂往外拽去,“跟我走。”

我踉跄几步,喜悦僵在嘴边。

腕上传来的刺痛让我本能地觉察到危险,我用力挣开他,警惕地道:“毅笙,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猝不及防被我甩开,见我手里握着B超单,冷笑一声,一把夺了过去,揉成一团,“林菲雅,你但凡还要点脸,就跟我去医院,把肚子里的野种拿掉。”

像被当头棒喝,脑海里“轰隆”一声,我茫然低喃:“野种?”

他在说什么?

什么野种?

段毅笙望向我的眼神异常冷硬,语气也掺了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何韵之间的那些龌龊事?”

我狠狠打了个冷战,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冷,“你怀疑我和何韵?”

“今天是不是他送你回来的?

下午回家,三更半夜才离开,你们在屋子里做了什么?”

“你怀孕的这五个月,一直是他接送你去产检,你看看这个!”

一份文件甩在我脸上,我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接在怀里。

第一页上,排布着密密麻麻的照片,有何韵来家里接送我去医院时,扶着我走路的照片;还有我昏厥时,他把我抱到医院的照片;甚至有我躺在病床上昏睡时,他轻轻抚摸我头发,满眼都是怜惜的照片……一张张堆砌在一起,仿佛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我像被火燎到,猛地缩回了手,文件“啪”一声落在地上。

我上前几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毅笙,是谁在造谣?

你难道不知道,何韵是我的表哥,我怎么可能和我的哥哥……”话未说完,一记耳光甩在了我脸上,愤怒的咆哮在耳边炸开,“哥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何韵是你那个生不出蛋的姑姑领养回来的孤儿,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林菲雅,想骗我,你有这个能耐吗?”

火辣辣的疼痛自脸颊蔓延到脖颈,紧接着头皮一痛,巨大的压力让我跪坐在地。

段毅笙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脸按近地上的文件,他一页一页翻阅着,贴近我的耳畔,恶狠狠道,“你不敢看?

我偏要你看!”

文件中除了我和何韵的合影,还有他和姑母的亲子鉴定。

翻到最后,一份“离婚协议书”赫然出现在眼前!


泪水布满脸颊,我揉了揉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我想去看看他。”

何韵扶着我来到急诊室门口,我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尽管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直觉告诉我,珀西的伤势非常严重。

愧疚像一条巨蟒,将我吞噬,我再也待不下去,慌忙退出病房。

站在门口默默发呆,何韵让我回房间等,但我一步也挪不动步子。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些苦难,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我想到了自己,还有我那只来到人间仅仅两天的孩子……我们也没有做任何坏事,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苦难呢?

如果珀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能挺过去吗?

心口的疼痛像是夺命的丧钟,一刻不停地催促着,警告着,威胁着。

像是恶魔的低语:“林菲雅,时间到了!”

我狠狠打了个冷颤,就在此时,门开了。

泰勒医生的声音传来:“林小姐,别担心,珀西没事。”

悬在半空的心在这一刻落回了胸腔。

我仿佛也真正踩在了地面上,跌跌撞撞地奔上去,抓着医生的手臂道:“谢谢你,泰勒!”

他抽出了手臂,轻声笑道:“不客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泰勒是个英国人,却酷爱中文,时常会用一些不太贴切的成语和俗语。

我没有心思和他贫嘴,连忙奔向房间。

由于速度极快,直接撞到了床沿,一头栽了下去,紧接着,哀嚎响起,“菲雅,你要砸死我了!”

幸好,是珀西的声音!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我忙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原本肿胀的左眼彻底被爆了起来,这次连右眼也一起肿了。

脸上包满了绷带,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口中含着导血管,脖子上和身上到处包着绷带,一只手上还夹着钢板,我一碰,他就哀嚎起来,“嘶……你别乱动我……”似乎是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才痛呼出声,我意识到不该乱动他,连忙撤回了手道,“泰勒医生说没事了,别担心,我一定会争取到你的抚养权,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我正要退出去,就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他轻声道:“菲雅,你能给我讲故事吗?”

我脚步一顿,便听见他压抑着痛苦的轻喘,心里一酸,忙转过了身,“你想听什么,安徒生还是格林童话?”

他顿了顿,然后道:“马上就要到新年了,我已经快八岁了,你让我听安徒生?”

我歪了歪头,疑惑道:“八岁就不用听安徒生了吗?”

他似乎生气了,语气有点急促:“我要听中国的故事!”

中国的故事……马上过新年了……“你知道什么是过年吗?”

我走到床边,摸索着坐下来,撑着脸冲他笑。

“过……年?”

珀西的中文和英文说的都很标准,保镖查了他的来历,据说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学的,他学会说话很早,那里的孤儿院有个中国老师,交了他很多中文,只是认识的字不多,只会说。

但他似乎第一次听到“过年”这个词。

或许是在孤儿院,大家都只过澳洲的年,被雷格领养后,也没有再过过年……一想到这里,心口又是一痛。

“对中国人来说,过年,又叫春节……”我一边给他讲,一边听他阵阵抽气,似乎很惊讶,等说到“年兽”的时候,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吓小孩的冲动,于是神秘兮兮地道,“年兽专门吃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小孩子,只要抓住了,就不松口,他能一口把你吞掉!”

果不其然,珀西发出一声惨叫,“不要说了,你骗人,啊啊啊,大娘救我,菲雅要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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