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奎方二叔的其他类型小说《神相赊刀人张奎方二叔 番外》,由网络作家“野小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雨哗啦啦的从天而降,时不时还有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沉睡当中的大周村。在大周村的村东头,一座略显破败的茅草房里,方寸和爷爷守着炉子相互依偎在一起。“吱呀,”房门突然被人重重推开,一个中年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走进了房间。中年人名叫张奎,张奎先是看了方寸一眼,接着压低了声音对着爷爷说道:“方二叔,关山坡脚下那个人的坟出问题了。”听到中年人的话,爷爷豁然站起身来,原本蜡黄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张奎,那边现在什么情况?”爷爷一边寻找蓑衣,一边急切问道。“就在入夜不久,大水把坟冲塌了,现在她的棺木已经被冲到了十几米外的土里。我们合计着先让你过去看看情况,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在把棺木重新入土。”“嗯,这样稳妥一点最好。”爷爷点了点头,又跟着转身...
《神相赊刀人张奎方二叔 番外》精彩片段
大雨哗啦啦的从天而降,时不时还有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沉睡当中的大周村。
在大周村的村东头,一座略显破败的茅草房里,方寸和爷爷守着炉子相互依偎在一起。
“吱呀,”房门突然被人重重推开,一个中年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走进了房间。
中年人名叫张奎,张奎先是看了方寸一眼,接着压低了声音对着爷爷说道:“方二叔,关山坡脚下那个人的坟出问题了。”
听到中年人的话,爷爷豁然站起身来,原本蜡黄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
“张奎,那边现在什么情况?”爷爷一边寻找蓑衣,一边急切问道。
“就在入夜不久,大水把坟冲塌了,现在她的棺木已经被冲到了十几米外的土里。我们合计着先让你过去看看情况,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在把棺木重新入土。”
“嗯,这样稳妥一点最好。”
爷爷点了点头,又跟着转身对着方寸说道:“方寸,你留在家里,等爷爷回来,记住了今天晚上什么地方都别去。”
见到爷爷满面凝重,方寸轻轻点了点头,手扶着门框望着爷爷跟着中年人快步离开。
再说方寸,方寸今年十岁。十年前爷爷去大山深处采药,在一处水潭旁发现了他。当时的方寸只有一个月大,爷爷将方寸抱回家,愣是用羊奶喂活了方寸。
方寸感恩爷爷的救命之恩,这些年和爷爷相依为命,方寸一直乖巧懂事。
留在家里,看着爷爷和张奎疾步消失在雨幕当中。方寸犹豫了片刻,还是找到了斗笠,跟着走出了家门。
这几年爷爷的身体每况日下,方寸实在是有点不太放心爷爷在大雨磅礴的夜晚出门。
方寸没有手电,他脚踩着泞泥的土路,一步一滑,循着记忆远远的跟在爷爷和张奎的身后。
三人先后穿过了雨幕下的大周村,最后沿着村东头泥泞的土路一路往前,来到了一座低矮的山坡下。
这一座低矮的山坡名叫关山坡,关山坡上长满了柏树。
方寸知道,大周村的人死掉之后,八成都埋在了关山坡的四周。
此时在关山坡的一角,在一块长着桑树的土里面,正聚拢着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戴着斗笠打着手电满面凝重,在他们的正中间,有一口大红色的棺材,棺材长约二米五,表面沾满了泥土,斜斜的摆在土里面。
见到爷爷和张奎,众人连忙散开,并且将注意力落在了爷爷的身上。
方寸抓住机会,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悄的来到了人群的最外围,好奇的投眼朝着红色的棺材看去。
“当初下葬的时候,她的坟特意用条石加固过,一场大雨怎么会把棺材冲出十几米远。”
“方二叔,这件事情有点诡异啊。她当初死得有些凄惨,如今过去了七年,棺材出土,你说她是不是回来了。”
“当年事发之后,老丁已经给他偿命了,老丁的家人也因为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搬离了大周村。她现在回来找谁?她还能怨谁?”
“老丁死了,但是老江还在,她回来找不到老丁,没准会去找老江。要知道当年的事情和老江也有一定关系。”
“找老江做什么?按理说老江当初还帮了她。”
“够了,”爷爷强打起精神,冲着众人低声喝道。
待到众人乖乖的闭上了嘴巴,爷爷才扭头对着张奎说道:“今晚,你带两个人守在这里,明天一早天亮,重新下棺让她入土为安。”
“方二叔,不行啊,留在这里我心里面有点发怵。”
“当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怕什么?”
“方二叔话虽如此,可当年的事情太恐怖了,我现在只要一想就双脚发软。”
张奎话音落下,爷爷正准备开口,忽有一道尖细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中。
“大家快看有鲜血从棺材里面流出来。”
说话的人,正是挤在人群中间的方寸,他因为好奇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红色棺材。就在刚才,方寸亲眼看见有腥红的鲜血从木棺的缝隙当中渗透而出。
这一幕太过于恐怖和诡异,以至于方寸没有忍住,张口喊了出来。
“小兔崽子,你怎么来了。”爷爷冲着方寸低吼了一声,不过很快爷爷的注意力就被大红色棺材所吸引。
当众人手中的手电聚焦在大红棺材上,这时候众人才骇然发现大红色的棺材下,已经被腥红的鲜血完全浸泡。
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同时也吓得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方二叔,棺材里面怎么会有鲜血渗透而出,要知道这人都已经死掉七年了。”
“会不会有什么小动物趁着大家不备钻进了棺材,最后死在了棺材里。”
“就算一头猪钻进去都不一定会有这么多的鲜血。”
见到众人议论纷纷,张奎连忙踏前一步,轻轻的扯了扯爷爷的衣摆。
“方二叔,今天晚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不我们先回去,等到明天天亮了再来?”
爷爷没有理会张奎,而是自顾自的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协力把棺材打开看一看。”
“方二叔这恐怕……”
“不把棺材打开,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场的诸位今晚回去以后谁能心安。”
在爷爷的吆喝声中,张奎带着三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大红棺材。
伸手在大红棺材上用力敲了敲,确定没有问题,四个人才拿着工具慢慢的撬开了棺盖。
就在棺盖被撬开的刹那,忽有一阵阴风挟裹着血腥味传了出来。
张奎四人见状连忙后退,一直退到了爷爷的身边。
“一帮没有出息的后生。”白了众人一眼,爷爷当先上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爷爷迈步走到了棺材旁。
投眼朝着棺材当中看去,半响过后,爷爷才摇了摇头说道:“造孽啊。”
听到爷爷的话,众人心头好奇,犹豫了片刻一起走到了大红色的棺材前。待到看清楚了棺材当中的景象,众人齐声发出了阵阵惊恐的尖叫。
方寸最后一个探头朝着木棺当中看去,只见木棺当中,躺着一具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尸。
女尸双眼圆睁,隐隐约约的可以瞧见,瞧见女尸的脸上有两条狰狞的伤口,而这两条狰狞的伤口被人用针线仔细缝合。
“把棺盖重新盖上,刚才大家看到的东西都别到处乱传。另外今天晚上大家都别走,所有人全部留下守在这里,等到明天天亮,就重新下棺入土。”
爷爷话音落下,张奎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几个人重新合上了棺盖。
等到合上了棺盖,爷爷才回头对着方寸说道:“你还留在这里作甚?还不赶快回家。”
听到爷爷的话,方寸眼珠子转了转低声说道:“一个人回家有点害怕。”
“要不我也留下来陪着各位叔叔伯伯。”
“不行,”爷爷断然拒绝,接着扭头朝着张奎使了一个眼色。张奎会意,连忙踏前两步抓着了方寸的胳膊,不顾方寸挣扎,拖着方寸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张叔,棺材里面的女人是谁?”
“我听你们说,她已经死掉七年了,为什么她的尸体还在棺材里面保存得完好无损。”
“另外,见到棺材里面的女人,你们在害怕什么?棺材里面女人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张奎脚下一顿,严厉的对着方寸低声喝道:“该你知道的事情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小孩子别问太多。”
“张叔上次去镇上,进了一家按摩店,按摩店里面有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叫你哥哥,也不晓得婶子是否知道你在外面还有这么一个亲妹妹。”
“我警告你小子别乱讲!”
“告诉我棺材里面的女人是谁,你若是不讲,一会儿我就去找婶子告密。”
闻听方寸的话,张奎犹豫了片刻才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我也不太清楚,我以前听老丁好像叫她阿莲,老丁以前是镇子上卖肉的屠夫,阿莲是老丁花钱从外地买来的新娘。”
张奎一边慢慢的迈步往前走,一边深吸了几口气接着说道:“老丁和阿莲结婚的那天晚上,在洞房的时候,阿莲不从老丁,扬起手扇了老丁一巴掌。”
“当时老丁喝多了酒,他被阿莲打了以后,心头憋闷,于是用杀猪刀杀死了阿莲。杀死了阿莲,老丁还觉得不太解气,于是像平时分猪肉一样,把阿莲的身体分成了大大小小十几块。”
“分尸?”方寸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老丁还真是一个狠人。
“老丁将阿莲杀死,睡了一觉待到酒醒之后,他的心头难免悔恨。于是他把阿莲的尸体装在了一个布袋里,找到了裁缝老江,让老江用针线,将阿莲的尸体缝合。把尸体缝合,在入土为安。”
“老江兴许是被吓懵了,真的按照老丁所讲鬼使神差的将阿莲的尸体缝合到了一起。后来这件事情还在村子里面引起了轰动,不过当时你只有三岁,估计这些事情你记不得。”
方寸轻轻点头,这件事情他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想起血棺当中女人的那张脸,方寸又情不自禁的打了寒颤。
原来女人的那张脸真的是用针线缝合。
“后来呢?”
“后来你爷爷出面,把阿莲的尸体葬在了关山脚下,另外你爷爷找人把老丁送到了公安局。第二个月老丁就因为故意杀人被枪毙了,老丁的父母姐妹也因为这件事情受不住闲言碎语先后搬离了大周村。”
见到张奎闭上了嘴巴,方寸又忍不住低声问道:“再后来呢?”
“没有了!”
“阿莲的身体怎么没有腐烂?你们为什么怕她?”
“她的尸体为何没有腐烂,我们也搞不明白。另外我们为什么怕她,等到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
张奎把方寸送到了家中,又让方寸保证不再提起按摩店的事情,磨磨蹭蹭了许久张奎才摇头晃脑离开。
张奎前脚刚走,方寸后脚就跟着离开了家,又远远的跟在了张奎的身后,悄悄的重新回到了关山脚下。
方寸远远的躲在一棵大树下,他还是有点好奇,好奇爷爷等人为何如此惧怕棺材当中的尸体。
然而就在方寸极力眺望远处的时候,忽有一道阴风在方寸的背后乍起。
方寸连忙回头,正好看到红衣阿莲浑身冒着寒气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怎么……”
不等方寸把话说完,阿莲轻轻摆手,一道阴风窜进方寸的脑海,方寸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夜的大雨骤停,当一丝阳光落在方寸的眼皮上,方寸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方寸坐直了身体,正好看到远处张奎等人用力抬起了大红色的棺材。
“等一等,”方寸一边高声呐喊,一边朝着张奎等人跑了过去。
“爷爷,我昨晚见到了棺材里面的女人。她还活了,站在我的背后。”
“没睡醒,胡说。”爷爷白了方寸一眼,接着挥手示意张奎等人不要停下来。
“爷爷,我没有胡说,我真的见到了棺材里面的女人,她穿着红衣服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
见到爷爷不理会自己,方寸接着大声说道:“爷爷,你们先停下来,你们打开棺材看一看,红衣女人现在一定不在棺材里。”
“爷爷,我没有撒谎。”
“停下,”爷爷深深的看了方寸一眼,接着扭头对着张奎低声说道:“入土之前,再开棺看一眼。”
“方二叔,这恐怕不太……”
“开棺,再图一个心安。”
闻听爷爷的话,张奎耸了耸肩膀,带着两个人打开了棺盖。
棺盖被打开的刹那间,张奎的脸色猛地一变,好半响过后张奎才回过神来对着爷爷说道:“方二叔,女人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我们昨天晚上一直守在这里,寸步都不曾离开。”
“尸体会去什么地方?去我们大周村?”
“他娘的,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老村长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就在众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处山岗上,有人冲着关山脚下大声喊道:“老村长,你们快点回村,去老江家,老江家里面的人全都死掉了。”
听到山岗上的呐喊声,众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舍弃了大红色的棺材朝着远处跑去。
“爷爷,你怎么不走?”
“方寸,你一会儿回家,把爷爷放在床底下的菜刀拿出来?”
“菜刀?”
“不错,你回家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拿着菜刀到老江的家里面找我。”
方寸知道爷爷的床底下一直都藏着一把菜刀,菜刀表面锃亮,刀口锋利。方寸曾经不只一次问过爷爷,为何菜刀不用,反而藏在床下。
爷爷只对方寸说了一句话,菜刀是赊来的,担心用过以后还不上,所以一直将菜刀原封不动的保留着。
按照爷爷的吩咐,方寸离开关山坡跑回了家。回到家他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接着从爷爷的床底下拖出来了一个不大的木头箱子。
木头箱子里面放着一快油布,方寸打开油布,锃亮的菜刀就出现在方寸的视线当中。
菜刀和普通的菜刀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菜刀表面摸上去有些温润,与其他菜刀冰凉的材质完全不同。
方寸握着菜刀简单打量了一下,就一路小跑来到了老江家的院子外。
此时老江家的院子外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人,方寸好不容易扒开了人群,刚刚窜进院子,就被爷爷伸手拦了下来。
“爷爷,让我进去瞧瞧?”
“没什么好看的,”爷爷面色凝重,拖拽着方寸穿过了人群。
“我床底下的菜刀带来了吗?”
“在这里,”方寸乖巧的将菜刀递到了爷爷的身前。
爷爷伸手接过菜刀,一边抚摸着菜刀的刀背,一边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他说过,等到血棺重现,等到邪祟害人性命,找一个人去拜师崖接他,他会来村里面帮忙化解灾祸,同时收七年前刀钱。”
“爷爷,你在说什么?”
爷爷蹲下身体,重重的拍了拍方寸的肩膀说道:“方寸,你知不知道拜师崖在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我曾经和同学去过拜师崖,我们还在山上抓到过野兔子。”
“爷爷要你现在就拿着这把菜刀去一趟拜师崖。”
“拿着菜刀去拜师崖?”方寸皱了皱眉头,又跟着轻声问道:“拿着菜刀去拜师崖干什么?”
“去等一个人?又或者他已经到了。”
“谁?”方寸好奇的问道。
“赊刀人。等到他,然后把他带回来。记住了,见到他以后,把菜刀拿给他看一眼,然后你尽管在前面带路,在回到大周村之前,你千万不要和他说话。”
“为什么不能和他说话?”
爷爷没有回答方寸的问题,而是掏出两块饼干塞到了方寸的兜里面。
“孩子,记得早去早回。”
方寸接过菜刀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在爷爷的目送下,一路狂奔离开了大周村。
拜师崖是一座真正意义的大山,它海拔有四百多米。站在拜师崖的顶端,举目看四方。四周方圆百里的景象都能尽收眼底。
一路上方寸马不停蹄发足狂奔,一个多小时以后,方寸终于赶到了拜师崖。
当方寸气喘吁吁登上拜师崖的时候,拜师崖的山巅之上还有一人。
站在山巅上的是一名老人,他年约七旬,身材佝偻,须发皆白。
老人的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而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尼龙口袋格外显眼。
方寸慢慢的靠近了对方,在他悄悄打量老人的同时,老人也在低头认真的打量着他。
“老夫名叫花农子,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见到花农子主动打招呼,方寸正想开口说话,不过刚刚张嘴方寸就想起了临走时爷爷的嘱托。
他赶紧闭上了嘴巴,然后举起了手中的菜刀,并且将菜刀宽阔的刀身对准了花农子。
“老夫七年前来过这里,一别七年,本以为赊刀的人会亲自前来相迎,没想到最后竟然来了一个小娃娃。”
听到赊刀二字,方寸便知眼前的老头就是自己要找的赊刀人,于是方寸冲着花农子招了招手,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走出去二十几米,方寸回头,见到花农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的身后,方寸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娃娃,你是哑巴,你怎么不说话?”
方寸也不答话,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
“你和赊刀的人是什么关系?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而我又为什么会提前等在这里。”
见到方寸依然不张嘴,花农子咧嘴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们村子里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从昨晚血棺出现一直到现在,村子里面前前后后一共死掉了多少人?”
花农子的话,令方寸心头微微一惊。
方寸还真有一些好奇,好奇花农子怎么知道村子里面有人死亡。
不过还好,方寸很快就按耐住了满心的好奇,他接着迈步往前走,始终不曾开口说话。
“血棺重现,棺材里面的人七年尸体不腐烂,小家伙你就不好奇,人的尸体为什么能够在棺材里面保存七年?”
“为什么?”
方寸心头本就对尸体不腐带着浓浓的兴趣,所以此时乍一听到花农子的话,方寸直接开口问道。
不过话刚刚说出口,方寸就有一些后悔了。
“因为尸体的主人当年惨死,死后浑身上下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怨气。怨气沉浸到了尸体里,才导致尸体七年不腐烂。”
反正都已经开口了,方寸直接破罐子破摔。
“那为什么?尸体最后会不翼而飞,为什么我亲眼瞧见尸体活了过来,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早先说过,尸体当中充斥着怨气,所以你们看到的尸体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尸体,而是鬼魂。鬼魂实际上是人类生命的延续,所以鬼魂能够移动,这非常的正常。至于为什么你能看到她,是因为你的年龄小,身上的阳气不够。”
“鬼?”方寸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村子里面老江家一家全死掉了,他们家一共有四口人。”
“四个么?倒是有点可惜了。”
“爷爷让我领着你去大周村,你真的有办法对付那个女人?嗯,不对,应该是你真的有办法对付那个女鬼?”
“没有金刚钻,不敢揽这瓷器活。我自有办法对付女鬼。”
“爷爷还说刚才我给你看的刀是赊来的,不知道这把刀值多少钱。”
“这把刀,不值钱。”
“那就好,我还真怕爷爷还不上。”
方寸刚刚松了一口气,花农子就在一旁笑了笑接嘴说道:“赊刀必还,但还的不一定是钱,可能是情谊也有可能是一条性命,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个人。”
花农子说完话,视线一眨不眨的落在了方寸身上。
不确定赊刀人是否会来,所以在方寸离开大周村不久。爷爷又安排张奎去了一趟邻村,把邻村的黄道士请了回来。
黄道士看起来年约六旬,他对外一直自称自己是茅山后裔。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道袍,背上背着一把褐色的桃木剑。另外在他的腰间还别着一面明晃晃的八卦镜。别的不说,光是这一身行头,还真有一些像模像样。
“老江一家四口被杀,尸体当中尚有鲜血保存,这足以说明女鬼杀老江一家是为了复仇,不是为来吞其血肉觅食。”
黄道士握着八卦镜在老江家转了一圈,接着问道:“你们有没有报案?”
“暂时还没有。”
“先不着急,这件事情是女鬼做的,一般的人奈何不了她,所以报案没用反而会弄得人心惶惶。”黄道士看了爷爷一眼,接着说道:“大周村的上空还弥漫着厚厚一层阴气,这说明那女鬼还盘踞在大周村。如果不能把她找出来并且干掉她,今天晚上大周村恐怕还会有人死掉。”
听到黄道士的话,张奎脸色一变,连忙踏前一步说道:“黄道士你法力高强,还请你帮帮我们,救救我们大周村。”
“女鬼的法力高强,我只能尽力而为。不过尽力而为,我会付出代价。另外想要降服这个女鬼,我也要面临巨大的风险。”
爷爷深谙人情世故,所以待到黄道士话音落下,爷爷就开口讲道:“这件事情劳烦了黄道士,我们大周村虽然不怎么富裕,可是我们懂得知恩图报。所以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
“方二叔言重了,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黄道士,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作法?”
“等到晚上,夜黑风高的时候再作法。”
“放屁,”黄道士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江家房门外响起。
在方寸的带领下,花农子刚刚迈步走进江家院子,就正好听到了黄道士的声音。不满之下,花农子直接开口大吼了一声。
“是谁?”黄道士扭头看了爷爷一眼,然后气呼呼的迈步走出了房间。
“你这老乞丐是谁?你对我所讲的话有意见?”
“是你在说夜黑风高的时候作法抓鬼?”
“不错,”黄道士轻轻扬了扬头。
“那就是真的在放屁,我没有乱讲。”
“你敢辱我!”
花农子瞪着黄道士一眼,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可知晚上阴气重,你知道鬼魂到了晚上实力会倍增。”
“我的法术来自于茅山,我自然知道晚上阴气重,自然知道鬼魂到了晚上会实力倍增。”
“你竟然知道还选择晚上作法,难不成你的脑子有问题。”
“我选择晚上作法,是因为我又把握轻松战胜这个女鬼。只要我的阵法一开,我手中的桃木剑便能劈波斩浪,所有邪祟都得退避三舍。另外白天作法也可以,不过白天阳气太重,我担心那个女鬼不一定敢现身。”
听到黄道士的话,花农子笑了笑接着说道:“别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了,你根本就不是茅山弟子,你只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大骗子。”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花农子迈步走到了爷爷的面前,冲着爷爷眨了眨眼睛。
待到爷爷冲着花农子低声问好之后,花农子才接着开口说道:“第一,茅山弟子所用的桃木剑全都是黄色的,没有褐色的桃木剑。”
“我在茅山学艺的时候,所用的桃木剑的确是黄色的。我手中的这把桃木剑之所以是褐色的,是因为这把桃木剑的材质来自于一种特殊的桃木,这种桃木叫着……”
不等黄道士把话说完,花农子就在一旁插嘴说道:“第二,茅山派的黄色道袍是内开叉,你的道袍是外开叉。”
“这恰好是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间的区别。我现在已经离开了茅山派,穿戴外开叉的衣服很正常。”
“第三,茅山派的弟子发髻都高挽在头顶之上,而你的发髻却披散在后背上。”
“那是因为我今天着急着对付恶鬼,没有时间去梳妆打扮。哼,给我充足的时间,我想做什么样的发型,就做什么发型。”
花农子看了黄道士一眼,接着说道:“第四,茅山派的弟子背上都刻有一行小字,上写斩妖除魔,下写替天行道。你敢当着我们的面脱掉上衣吗?”
听到花农子的话,黄道士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了,你这个赝品不敢脱掉上衣?”
“我……”黄道士犹豫了一下,跟着冷哼了一声说道:“好吧,你们竟然怀疑我,那我就不留下奉陪了。所谓的恶鬼,你们自己对付。”
眼看着黄道士要走,花农子咧嘴一笑接着说道:“等一等,我刚才说的话,实际上都是自己瞎编的。”
黄道士停下了脚步,接着扭头对着花农子低声喝道:“你玩我?”
“不要瞎说,我是正经老头,我对你不敢兴趣。”
黄道士闻听花农子的话,气急败坏的看了爷爷和张奎等人一眼,接着头也不回的迈步朝着远处走去。
“黄道士,你先别……”
不等张奎把话说完,花农子就跟着摆手说道:“让他走吧,他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老骗子,让他留下来作法抓鬼,不仅会害了你们,同样会害了他自己。”
爷爷和张奎对视了一眼,跟着踏前两步走到了花农子的身前。
“七年前你说血棺会重现,你说邪祟会害人性命。难道七年前你就能看到了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你所讲的这么厉害,我只是能掐会算,大概瞧出了一个端倪。”
“你七年前就能瞧出端倪,那你一定有办法对付她,还请你出手帮帮我们。”
“办法当然有,另外你们放心,我今天能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们。”
见到众人松了一口气,花农子又接着说道:“七年前你从我这里赊走了刀,如今过去了七年,等到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你可要记得还我刀钱。”
“刀价值多少钱?”
“我不要钱。”
见到花农子轻轻摆手,爷爷愣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等到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再谈这个也不迟。”
爷爷悻悻然的点了点头,少顷又接着问道:“你来到大周村舟车劳顿,要不要先去我家休息一下,再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花农子轻轻摆了摆手接着说道:“现在时间尚早,等灭了恶鬼再吃饭。休息就不用了,今天下来我还有事情要办,必须离开大周村。”
“一上午的时间够吗?”
听到张奎的话,花农子反问道:“那你觉得需要多少时间才够?”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鬼也有强弱之分,他们实际上并没有你们想象当中那么厉害。正所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一般的鬼魂游离在天地之间,根本就不敢现身于人见面。稍微厉害一点的鬼魂,也只能吓唬人,遇到胆小的鬼能占据上风,遇到胆大的鬼就没有了办法。”
“再稍微厉害一点的鬼魂可以主动发起进攻并且伤人性命,就像你们大周村遇到的这个女鬼。这一类鬼对于普通人很厉害,但是对于我们懂点道术的人而言,想要铲出他们也是轻易而举的。”
“那最厉害的鬼,有多厉害?”方寸站在爷爷的身侧,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
“最厉害的鬼?”花农子闭上眼睛想了想开口讲道:“最厉害的鬼,可以藏身在普通人中间,表面上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花农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张奎的胸膛,“也许他就是鬼,只是他隐藏得太深了,大家都没有发现。”
“我可不是鬼!”张奎后退了一步,连忙解释说道。
“你是鬼,你是人中色鬼。我观你身上之气阴盛阳衰,这是放纵过度的迹象。你还年纪……”
见到花农子越扯越远,爷爷连忙开口问道:“不知道在你抓鬼的过程当中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另外需不需要我们准备什么东西。”
“抓鬼该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另外只需要让方寸跟着我即可,其他人就算跟在我的身边,也帮不了忙。”
听到花农子的话,爷爷面色微微一变。
“大师,方寸年龄还小,他还不到懂事的年纪,你让他跟在你的身边,我担心关键时刻方寸会坏了你的大事。”
“年龄小有年龄下的好处,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坏处。方寸年龄下,身上阳气较弱,他能见到女鬼,又不至于把鬼吓走。你们年纪大,身上阳气较盛,你们跟着我连鬼魂的面都瞧不见,完全无用。”
“可是……”
不等爷爷把话说完,花农子就跟着扭头对着我讲道:“方寸,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去捉鬼,为大周村的百姓除害。”
方寸本来就对这件事情非常好奇,此时听到为大周村除害六个字,方寸只觉得眼前一亮,连忙点了点头。
另外初生牛犊不怕虎,方寸还真不害怕所谓的女鬼。
“大师,方寸这孩子笨手笨脚的,你让他跟在你的身边,他肯定帮不上忙。”
“方寸这孩子一路上和我说了许多话,我能看出来他很聪明。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爷爷豁然回头看了方寸一眼,方寸见状唯唯诺诺的讲道:“来的路上,我本不想说话,可是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敢带着方寸去捉鬼,就一定有办法护佑他的周全。你们应该相信我,如果不信那我留在大周村也没有了意思。”
见到花农子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爷爷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方寸,你一会儿跟着大师去抓鬼,一定要听大师的话,绝对不能淘气。”
“知道了。”
“你一会儿看到的东西,还有听到的东西,自己知道就行了,以后不要告诉你的那些小伙伴。”
“我知道了。”
“嗯,再有最后……”
不等爷爷把话说完,花农子就在一旁说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耽搁个把小时,不要搞得这么悲情。”
“另外我想问一下,大周村里面有没有某个地方平日里人迹罕至。”
“村子里面?”看到花农子轻轻点头,爷爷想了想开口说道:“大周村不大,村民们活动的范围有限,这村子外面倒是有人迹罕至的地方,村子里面没有。”
“有,”爷爷的话音落下,张奎就轻轻扯了扯爷爷的衣袖低声说道:“老丁的家荒废七年了,他家的院子一直人迹罕至。”
经过张奎提醒,爷爷轻轻点了点头。
“对对对,要说这村子里面人迹罕至的地方,算来算去也确实只有老丁家的院子平时无人踏足。不过老丁家的院子里面如今已经长满了杂草。房屋常年无人修缮也快要塌掉了,不知道大师想要做什么?”
“人经常活动的地方,阳气重。那女鬼现在还在村子里面,她需要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藏身,所以她现在没准就在你们口中所讲的老丁家。”
“对,他一定在老丁家。”张奎颇有一些激动的说道:“当年是老丁把他带回来的,她曾经在老丁的家里面住过。另外她当初丢掉性命的时候,也是在老丁的家里面。”
“那就对了,她现在多半就在老丁家。”花农子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对着方寸说道:“你来带路,带着我去一趟老丁家。”
“还我来带路吧。”爷爷连忙说道。
“不行,我说过你们身上阳气太重,容易把那女鬼吓跑。另外你们留下来,尽量把村民聚拢起来让大家先出村庄。等到中午日上三竿的时候,你们再回来。到那个时候恶鬼肯定已经被铲出了。”
闻听花农子的话,爷爷无奈,只好蹲下身体对着方寸说道:“村子东头,那一处常年紧闭的院子就是老丁家。你现在带着大师过去,记住到了地方一定要听大师的话。”
“放心吧爷爷,我记住了。”
方寸轻轻点了点头,又跟着扭头对着花农子问道:“我们现在就去?”
“对,现在就去!”
老丁名叫丁昌义,以前是镇上卖肉的屠夫。
他的家在大周村的东头,三间砖瓦房,一个小院子。
以前的大周村,村民家家户户住的都是土坯房,老丁家的砖瓦房曾经还引领过大周村的住房潮流。不过有点可惜,随着老丁出事,他的家人搬离了大周村。如今三间砖瓦房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危房,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前面就是老丁家。”
“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我们大周村也就这个小院子没有住人,其他的房子都有人居住。”
方寸看了花农子一眼,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鬼真的在这里?”
“怎么你害怕了?”
“我怕什么?”方寸拍了拍胸口,颇为得意的说道:“我们村子里面一共十几个小孩,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他们都听我的。”
花农子扭头看了方寸一眼,一边迈步往前走,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大周村。”
“我长大了肯定要离开大周村,我得出去挣钱养活爷爷。不过我现在年纪还小,估计要等到七八年以后才会离开大周村。”
方寸跟在花农子的身后,走到了一处破旧的木门前。
木门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小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
一根木头椅子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因为常年接受风吹日晒,木头椅子已经变成了黑色。另外在院子的一角,还有一块磨刀石隐隐可见。
“吱呀,”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花农子推开了木门,当先迈步走进了小院。
“那女鬼在什么地方?真的在这里,刚才你还没有回答我。”方寸躲在花农子的身后,伸手轻轻的拽着花农子的衣摆。
“先进屋看一看。”
“进屋?”方寸咽了一口唾沫,投眼朝着不远处洞开的窗户看去,窗户后面一片漆黑。
兴许是因为害怕,方寸盯着洞开的窗户甚至出现了一丝错觉,总觉得窗户后面有一双眼睛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三间砖瓦房,只有最中间那间房子的房门朝外,房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铁锁上隐隐约约的书写着“得力”二字。
花农子将手放在破旧的房门上轻轻摩擦着,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方寸的视线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花农子,少顷,见到花农子睁开眼睛,方寸连忙踏前一步低声问道:“怎么样,你把手放在木门上,是在感应什么吗?你感应到了吗?”
“没有啊,我只是手心有点痒,把手放在这凹凸不平的木门上摩擦一下,止止痒。”
花农子说完话,将手放在了铁锁上,轻轻一扯就扯断了铁锁。
他伸手轻轻的推开了木门,木门被洞开的那一刹那,就有一股霉臭味传到了方寸的鼻腔中。
“嗯,就是这个味。”
“什么味?”方寸好奇的问道,难不成花农子的鼻子和自己的鼻子不同,还能味道一些特别的味道。
“霉臭味,有霉臭味足以说明这间房子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屋子里面的阳气应该非常稀薄。”
花农子说完话,迈步跨进了房门,方寸见状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三间房屋,中间一间房屋是堂屋,两侧是卧室,原本在右侧卧室的旁边还有一间厨房,不过早在两年前厨房就已经坍塌了。
堂屋里面摆放着一张发了霉的木桌,在木桌的旁边还有四根同样发霉的木头凳子。另外堂屋里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得出来当时老丁一家走得有些突然,很多东西都没有携带离开。
花农子带着方寸走进了左侧的那间卧室,左侧卧室当中摆放着一张木床,在木床的旁边还有一个木柜。另外方寸还隐隐约约的瞧见,瞧见床头的墙壁上贴着一个囍字。
原本应该是大红色的囍字,现在已经变成了灰色,上面更是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另外一个卧室里面的床铺已经塌掉了,潮湿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女鬼在什么地方?”这是方寸第二次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三个房间现在都已经走遍了,可惜没有瞧见女鬼的踪迹。
“我不知道,”花农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那女鬼还在大周村,一定会来这里吗?”
“是一定会来,但不一定是现在。”花农子看了方寸一眼,接着说道:“女鬼在村子里面,现在有可能在村子里面四处闲逛,也有可能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方寸对着花农子低声问道。
兴许是因为房间里面的空气不好,方寸觉得留在房间里面,心头非常憋闷。
“现在耐心等待,等那女鬼自己送上门。”
“需要等多久?”
“这个我也不确定。”
“就站在这里等?”
“不,需要趴在地上。”
“趴在地上?”方寸有点搞不明白了。
“对,趴在地上,趴在床铺下面。”
“这是什么原因?”
“鬼魂的双脚飘在半空当中,他们也无法弯腰,所以我们躲在床铺下面,只要口中含一张符纸,鬼魂就发现不了我们。等到那个女鬼回来,我再从床铺下面冲出去,一定能够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花农子说完话,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塞到了方寸的手中。
“把含在嘴巴里面,然后闭上嘴巴千万不要说话。”
花农子说完话,动作麻利的钻到了床铺下。
方寸见状将符纸塞到了嘴巴里面,也跟着钻到了床铺下。
刚刚钻到床铺下,方寸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破旧的床铺上只有细细拉拉几块木板,方寸很担心女鬼进入房间就算不弯腰也能发现自己。
和方寸不同,花农子显得非常的镇定,这不才过去了不久,就有均匀的呼噜声从花农子的嘴巴当中传了出来。
方寸盯着花农子看了片刻,正想要伸手摇醒花农子,却听见花农子轻声说道:“阴气靠近,女鬼来了。”
听到花农子的话,方寸心头微微一惊,连忙扭头朝着卧室的大门看去。
卧室的门框上还有一扇破旧的房门,房门上粘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画报,画报轻轻的晃动着,就好像在冲着方寸轻轻招手。
方寸趴在地上,仔细感受着房间当中的温度,这一刻房间当中温度好像突然下降了许多。与此同时,方寸的耳畔还隐隐约约的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有点害怕,方寸第一次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脏“嘭嘭嘭”的剧烈跳动着,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中蹦跶出来。
就在冷汗慢慢渗透而出,打湿方寸后背的时候,忽有一抹红色出现在方寸的视线当中。
方寸稍稍抬头,然后看得真切。
这突然出现的一抹红色,正是一袭大红色的嫁衣。
大红色的嫁衣穿在女鬼的身上,而女鬼则慢慢的飘进了房间。
诚如花农子所讲,女鬼的身体悬在半空当中,她的双脚和地面始终保持着十厘米的距离。在方寸的注视下她慢慢的飘到了床边。
透过床板的缝隙,方寸再一次瞧清楚了女鬼的那张脸。
女鬼原本还算漂亮的脸上,竖着被划了两道大伤口。
两道伤口被针线缝合,看起来就像是两条蜈蚣竖着盘踞在脸上。
另外女鬼的脸看起来异常的苍白,甚至苍白得有点吓人。
方寸缩了缩脖颈,然后扭头看向了花农子。
只见此时的花农子,慢慢的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然后用食指上渗透而出的鲜血,在自己的左手上写了一个血淋淋的镇字。
就在方寸盯着花农子感到有些疑惑的时候,花农子的身体突然竖着滑了出去,直接滑到了床铺外面,正好出现在女鬼的身前。
花农子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然后抬头挺胸的对着女鬼说道:“阴阳有别,大道两行,你何苦一直逗留阳间。”
女鬼发出了一道尖细的声音:“逗留阳间报仇雪恨。”
“凶手七年前就已经伏诛,何来继续报仇一说。”
“杀人分直接杀人和间接杀人两种,当年直接杀害我的丁昌义虽然已经伏诛了,但是大周村中还有一百五十四口人,他们当初放纵丁昌义买卖妇女,对其行为视而不见。是他们的漠视,间接的害死了我。”
“难道你还想将大周村中的一百五十四口人全部杀害?”
“血债血偿!”
“我最后奉劝你一句,放下仇恨,我可渡你投胎转世。你若是选择延续仇恨,我今天定会让你灰飞烟灭。”
“哈哈哈,”女鬼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接着身体一晃,来到了距离花农子不远的地方。“你凭什么渡我,你又凭什么让我灰飞烟灭。”
“凭我是赊刀人,地相级别的赊刀人。”
方寸趴在床下面,亲眼见到花农子朝着女鬼扑去。
紧跟着女鬼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啸声,接着房间当中突然阴风阵阵,再然后有金色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
“镇,”一声暴喝响起,令房间当中金色的光芒亮到了极致。
在金色光芒的刺激下,方寸情不自禁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半响过后,待到金色的光芒消失,方寸刚刚睁开眼睛,花农子的声音就在方寸的耳畔响起。
“小子,你可以出来了,女鬼已经伏诛。”
听到花农子的声音,方寸心头微微一喜,连忙从床下边爬了出来。
站直了身体,方寸来到花农子的面前,却见花农子的手中抱着一件红色的嫁衣。而那女鬼确实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那女鬼的衣服?你抱着她的衣服做什么?”
“女鬼已经伏诛,化作一丝游魂残留在红色的嫁衣当中。现在只需要埋掉了这一件红色嫁衣,女鬼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看了方寸一眼,花农子一边迈步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一边接着开口说道:“游魂也可以重生,谁若是自愿穿上这一件红色嫁衣,游魂就会吸食他身上的阳气,然后将阳气转换成为阴气,死而复生。”
听到花农子的话,方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谁会这么变态,自愿穿上这件诡异的嫁衣。”
“这件衣服的做工、色调还有款式都属于上乘。若是把这件衣服放到外面,肯定会有不识货的人花钱买它,只要花钱买了它,自然会心甘情愿的将其穿在身上。”
花农子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古炎一眼接着说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你要记住许多东西都不能贪图便宜买二手。因为谁都不知道二手的东西,上一任东家到底是谁。”
“我在大周村中,用不到二手的东西,因为我们村子里面的人都很节约,东西一直到用坏了都不会扔掉。”
“你早晚都会离开大周村。”
“那还得等七八年。”
“不会那么长!”
花农子说完话,就迈步大步朝着远处走去。
方寸盯着花农子的背影看了片刻,又跟着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当中万里无云,金灿灿的太阳正好爬到了最高处。
“大师,情况怎么样?”
爷爷带着村民刚刚回到村子当中,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花农子。
爷爷握着花农子的手,眼神里面更是带着一丝期待。
“放心,女鬼已经被降服。”花农子说完话,拿着红色嫁衣塞到了张奎的手中。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你干嘛送我衣服?另外这件衣服好像有些面熟。”
“这是女鬼的衣服。”
乍一听见花农子的话,张奎怪叫了一声直接将衣服扔了出去。
“把这件衣服放回到血棺里,记住今晚十二点准时将血棺葬入土中。”
“另外下葬的时候还必须念叨一套口诀。口诀为:阴魂过界,烟消魂灭。这套口诀一共要念叨三遍,少一遍都不行。”
见到张奎点了点头,努力记住了口诀。花农子才跟着转身对着爷爷说道:“到你家里面弄点好菜,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说赊刀付账的事情。”
爷爷请隔壁的大婶帮忙弄了一桌子好菜。
他和花农子面对面的坐着,而方寸则端着一碗米饭夹了一些菜,坐在了外面院子的磨刀石上。
“大师,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帮助我们村子铲除了女鬼,护佑了大家的平安。”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从七年前你愿意赊刀的那一刻开始,女鬼的事情就和我扯上了关系,所以你用不着谢我,我做的也只是分内之事。”
听到赊刀二字,爷爷喝了一口酒低声说道:“刀我已经赊了七年,七年来这把刀我一直藏着不敢使用,因为我担心我用了它之后,我会付不起报酬。”
“刀并不是一定要用来切菜才算用,从你把这把到带回家开始,这把刀就已经为你所用了。”
花农子夹起一块鸡肉塞到了嘴巴中。
“嗯,鸡肉味道不错,可惜骨头硬了一点。”
深深的看了花农子一眼,爷爷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大师,还请你告诉我,我赊了这把刀七年时间,如今我该付给你怎样的报酬。”
“不着急说,不着急说,先把饭吃饱,把酒喝好。”
爷爷轻轻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了心头的冲动,继续陪着花农子慢慢用餐。
好不容易见到花农子抹了抹嘴巴打了一个饱嗝,爷爷又连忙问道:“大师,你现在吃饱喝好了,总可以告诉我,我需要付出什么报酬了吧。”
“我不要钱,也不要你家中的任何物件。”
花农子盯着爷爷看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我要一个人。”
闻听花农子的话,爷爷心头微微一惊,跟着不露痕迹的扭头看向了院子当中的方寸一眼。
“让方寸跟着我走。”
“不行,”爷爷豁然站起身来。
他盯着花农子看了许久,最后叹息一声重新坐下来说道:“方寸是孤儿,一个月大我就把他捡了回来。我让他跟着我,让他留在我的身边,我不图他给我养老送终,我只图他能够开开心心的长大成人。所以还请大师放过他,不要把他带离大周村。”
“我是赊刀人,我不是人贩子。我让方寸跟在我的身边,是看他聪明伶俐,想要收他做弟子。我不会卖他的器官,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可是方寸现在年纪小,他需要在学堂里面读书学习。”爷爷想了想又补充说道:“要不,你留下一个地址,我让方寸高中毕业以后去找你。”
“能认字,能算账,能识人好坏忠奸就够了。让方寸跟着我,我会给方寸一条不同寻常的出路,等到他将来懂事了,一定会感谢你及时放手。”
“还是不行,方寸现在不能离开大周村。”
见到爷爷态度坚硬,花农子咧嘴一笑说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乏力。”
花农子话锋突然一转,让爷爷颇有一些不知所措,不过碍于情面。爷爷最终还是轻轻点头说道:“我上了年纪,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了。不过我的身体以前很硬朗,应该还能挺几年,想要把方寸抚养长大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爷爷的话,花农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太乐观了,你现在最多还能活这个数。”
花农子说完话,伸出一根手指在酒碗里面蘸了一点酒水,然后在木桌子上写了一个大写的一。
“你所剩的阳寿,就是这个数,以月为单位只会少不会多。”
花农子的话,就像一记晴天霹雳轰在了爷爷的脑海当中。爷爷再一次豁然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盯着花农子看了半响都没能说出话来。
“我们赊刀人能掐会算,可算姻缘,可测吉凶祸福,同样也可窥探一个人的阳寿。所以我所讲的话,保证千真万确。”
看了爷爷一眼,花农子又接着说道:“一个月以后,你不在了,方寸又会变成孤儿。你觉得一个十岁的孤儿生活在大周村能够获得幸福?据我所知大周村除了张奎家稍微富裕一点之外,其他家庭都很穷,他们不会接受方寸。而你死后,张奎也不可能抚养方寸,因为张奎家里面有悍妇一个,另外张奎本身还有三个孩子。”
“你让方寸继续留在你的身边,一个月以后方寸就会亲眼见到你永远闭上眼睛。你会让方寸承受一次刻骨铭心的丧亲之痛,这对年幼的方寸而言太残酷。”
爷爷陷入到了沉默当中,他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端起酒碗狠狠的灌了一整碗酒。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的阳寿真的只剩下一个月。”
“只会少,绝对不会多一天。”
花农子说完话,慢慢的站起身来。
“你好好的考虑,然后想办法说服方寸,我会去拜师崖等他。”
方寸刚刚吃完一碗饭,就见到花农子步履阑珊的从堂屋当中走了出来。
“你要走了?”
“是啊,我要走了。”
“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你进屋吧,你爷爷正好有话和你说。”
见到方寸点头迈步走进了房间,花农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后演变成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花农子离开了大周村,重新回到拜师崖。
站在拜师崖的山巅之上,花农子眺望云层,一双眼睛隐隐约约的见到云层之上,闪过了一道身影正在大杀四方。
“你真的在这里等我!”
就在花农子眺望云层颇有一些失神的时候,方寸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背后响起。
见到花农子转身,方寸紧了紧背上的书包接着说道:“爷爷说你会带着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还会教我学习抓鬼的法术。爷爷还说你会带着我去见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另外爷爷……”
不等方寸把话说完,花农子就跟着眉头一皱低声喝道:“跪下!”
“为什么要跪下?”方寸后退一步,满脸倔强的望着花农子。
“行大礼,拜我为师!”
“拜你为师,你就教我抓鬼的本事?”
见到花农子轻轻点头,方寸又接着说道:“爷爷说他生病了,他说我跟在你的身边,你还会教我医术,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回家治好爷爷的病?”
花农子微微一愣,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就拜你为师。”
方寸话音落下,直挺挺的跪在了花农子的身前。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