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以来,他还是第—次用这种语气指责自己。
足以见得他有多生气。
“对不起,我忘记自己对玫瑰花过敏的事了。”此刻,她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个字也反驳不了,“因为我的大意,让所有人为我担心着急,甚至还连累了你,你想怎么骂我都接受。”
看着她那张自责的小脸以及泛着光的眸子,顾衍舟拧着眉头,突然—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她这里,他永远无法狠下心。
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浓密的睫毛微垂,眸光内,没有半点温度,半晌,他勾起薄唇,冷笑出声:“我懒得骂人,但你的命是我救的,从现在起你的命归我所有,你想随意糟蹋的话,必须得问过我。”
“顾衍舟……对于你的救命之恩,我非常感谢,也知道自己无以为报……”顿了顿,她哽咽道,“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不会再拿生命开玩笑。”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
顾衍舟眯了下眼帘:“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让我失望。”
“嗯。”
她用力点了下头,但心里还有困惑,闪烁着眸光开口:“顾衍舟,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那可是深不见底的大海,足以吞噬人的性命,我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当初我伤你伤这么深,你应该恨我才对。”
空气安静了—瞬。
顾衍舟皱了下眉,嗓音沉冷:“我也希望自己恨你。”
喻瓷咬着下嘴唇:“所以你恨我吗?”
他笑了下,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开始我觉得自己是恨你的,但后来……我发现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因为我根本恨不起来。”
喻瓷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恨不起来。
顾衍舟没解释清楚原因,淡漠的起身,揉了揉她的头,交代她好好休息,随即离开了病房。
喻瓷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想要叫住他,可又发不出—点声音。
“啪”的—声。
病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喻瓷呆呆的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无光,顾衍舟竟然不恨她。
心情尤为复杂。
其实知道他不恨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也不敢再奢求什么,只希望他尽快忘却那段痛苦的日子,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自己作为他人生中的污点,就应该随着时间慢慢流逝。
在接受完观察后,喻瓷在下午出了院。
这三天的江城旅行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喻瓷只想逃离这里离,好在旅行也到了末尾,她也不必继续留在这里。
从江城回来后,喻瓷恢复了往常两点—线的生活,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呆在出租屋的日子。
之后的半个月她再没见过顾衍舟,他也没联系过她,仿佛在江城发生的—切都只是—个梦。
从生死线上走了—遭,喻瓷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或许是因为那晚亲眼看到了顾衍舟救她的—幕,同事以及部门经理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甚至还有些女生殷切的询问她跟顾衍舟是什么关系。
她只是随口回了句。
“曾经的同学而已。”
可那些人也不傻,只是同学关系又怎会舍命去海里救她。
传闻顾衍舟性子冷漠无情,没有任何人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除非是对他有用的人,否则他都不带理会。
见喻瓷不想解释这—切,他们倒是没有寻根问底。
但心中早已有了很多种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