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在村里住的时间长了,大家都熟悉了而已。”
孙老伯这时候倒是谦虚了起来。
两人一路走着,到了寒江边。
寒江水很平缓,虽然不到闪烁银光的日子,但是玉带村生态保持的不错,天青水碧,风景清朗,真有着让人放下烦恼的奇效。
“嘿!”
找了两块石头坐下,甩出鱼钩。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老伯忽然问道。
“沈云,老伯你呢?”
“我叫孙长福。”
沈云第一次听到了老人的名字,算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名字吧。
“小沈,你看看这寒江,现在看着如同镜子一样平静,可是当年,可是吞了不少人啊。”
孙长福钓鱼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安静不敢说话,怕惊跑了鱼,而他则是一看到寒江,就收不住话匣子。
或许是人老了有太多故事要去回味,老伯的语气幽幽,带着掩饰不住的悲痛。
“我听过说寒江吞人的事。”
沈云点点头,江水吞人,在河边海边都有这个说法,意思是每年总会有人淹死在里面。
明明官方和学校已经三令五申不准下去游泳,可是那些人还是义无反顾的下水,死的离奇,这就给寒江带上了神秘的色彩。
说是大江有灵性要吃人。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传说,真正的原因其实就是一句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死的人,多是带着侥幸心理下水。
“你听说过,我却是亲眼见过,就在那边的大坝上,我见过好几次…”
老头子指向一个方向,开始讲述起几十年前,寒江吞人的故事。
和沈云想的不一样,这寒江吞的不光是那些不长眼非要游泳的人,更多的是无辜的村民。
几十年前,防水做的还不完善。
上游经常发生水灾,一场水灾,就能导致成百上千人被寒江吞噬。
水灾的时候,站在水坝上,孙长福曾见过满江的死人漂浮。
而这老爷子天生善良,而且是个手艺人,家里有些钱。
每次寒江水灾,老爷子都会带着村里的人来到大坝。
男人拿着绳子下水救人,女人熬姜汤,搭建一些临时的宿舍。
当然,救活的人不多,捞上来的尸体却是不少。
老爷子就那时候就组织大家挖坑掩埋,就在玉带村旁的山上,老人亲手埋葬了几百人。
而救下的人,如果是大人,就养好身体,让他们自谋生路。
如果是孩子,就问问村里有没有要收养,实在不行,就送去城里的孤儿院。
”二十年前,大坝终于建设好了,没有水灾害人了,我呢,就没事在这寒江边走走,有时候捡一捡垃圾,有时候带一些酒,来祭奠寒江里的亡灵。”
老爷子这一说,就说了两个多小时。
寒江水灾的惨状,让沈云触目惊心,而老人的执着善良,也让沈云惊叹。
“老爷子,佩服!”
沈云抱拳拱手,这老爷子的品行之高尚,让沈云敬佩,比起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这老爷子简直是圣人般的存在。
现在沈云总算知道,这老爷子为什么在村里那么受欢迎了。
“哈哈,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宁愿不被人敬佩,一辈子游手好闲,也比做那些善事好,我的善良,体现在那灾难里,这是最让我心痛的。”
老爷子摇头长叹。
一番话让沈云动容,这老爷子的确有境界。
“可是灾难是天灾,正因为您的勇气,才让这灾难中有了温暖,才有那么多人因此而活下来。”
沈云见老人语气悲痛,不由得开口安慰。
“有道理。”
老爷子品味了一下沈云的话,不由得点点头。
“哎呦,上钩了!”
老爷子说着,忽然抬起鱼竿,一道银光从寒江中飞出。
正是鱼鳞反射阳光的光芒。
老爷子拿过钓起来的小鱼一看,也就是筷子粗细,都没有牙签长。
“这么小的鱼还这么贪,浪费鱼饵!”
老爷子直接把鱼丢回江里,一张脸垮了下来。
“老爷子,看来咱们只能去买一条了。”
“是啊…”
老头无奈,带着沈云到了村里的市场,买了一条鲤鱼回到了小院。
“你长本事了啊,这条鱼得有两斤半吧?”
李老太太看见老头拎回家的大鱼,不由得有些惊喜。
“胡说,三斤二两高高的!”
老爷子立刻出言反驳。
“老爷子,说漏了!”
一听孙长福的话,沈云顿时掩面。
“咯咯咯…原来你们白跑了一趟啊。”
张婷和秋婉见到沈云两人空手而归,都是偷笑出声。
“早点去买不就好了,还百搭了不少鱼饵,等着吃饭吧。”
李老太太数落了孙长福一句,拎着鱼去了厨房。
“阿姨我也来帮忙!”
张婷也跟了上去
…
一个小时的时间,一顿丰盛的午餐摆在了餐桌上。
其实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老爷子和沈云钓鱼浪费了不少时间。
“小婉尝尝这个…”
李老太太手艺很好,张婷吃的大快朵颐,还不时给秋婉夹菜。
“老爷子,你家儿孙都不在村里么?“
“不在,儿子上班,孙子上学,都喜欢大城市,不愿意待在农村,每年也就回来住一个月。”
“我们老两口怕冷清,这才出租小院,给那些来旅游的人住,人多热闹吗。”
饭桌上,沈云和老爷子聊起家常。
“那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租客吗?”
张婷忽然好奇的问道。
“啊?租客…没有了,这个季节,不是旅游的季节。”
当被问起其他租客的时候,两个老人明显的有些迟疑。
张婷也没有再细问,只是继续吃饭了。
吃过饭后,三人回到了老两口给准备好的房间,张婷让秋婉先休息,然后突然神神秘秘的把沈云拉到一旁。
“沈哥,那两个老人撒谎,我来的时候从一个屋子的窗帘缝隙看到了笔记本电脑和旅游箱,这肯定是游客的。”
张婷说着,语气有些紧张。
“我们不会到了黑店了吧!”
“你观察的还挺细致…”
沈云笑了笑,看来张婷也在成长,明明心里知道那两人撒谎,表面上却能够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