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眼下,死去多年的人连牌位都被人从祠堂弄不见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不查。若再来一次大旱,族里派人去拦水坝时,恐怕没人敢出头了!”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当年,王波之所以会身死,就是因为那年也遭遇了大旱。
河流断了流,为了春耕能顺利进行,族长派了人去和上游的赵家游说,试图从对方的地界借道借水。
赵家人趁机拿乔,提出了很多无理要求。
王家自然不肯答应。
双方几次爆发了小规模的摩擦。
王波当时正值三十多岁的壮年,自然也成为了族长派去处理此事的主力军。
随着干旱的进一步加剧,双方的火药味继续升级。最后,双方都动了真格的,甚至动起了刀子。
当时王勇也跟着一起去了,那一刀,原本是冲着王勇去的,是王波发现了不对,一把拉开自己的亲兄长。而他自己,却被人一刀捅到了右胳膊上。
这事原本也说不上是多大的事,就连王波自己也没在意。
可坏就坏在,他胳膊上的刀伤虽然好转,到底留下了少许后遗症。
等春耕过后,没等他胳膊好全,王勇来找他,让他组织村里的猎户上山狩猎。
恰逢青黄不接的时节,众人都饿绿了眼,有人组织顿时一呼百应。可人饿绿了眼,上山的野兽也同样饥肠辘辘。
上山时大伙儿欢欢喜喜走着去,回来时,却家家缟素,尸体不全被抬回来。
后来,王勇不但不承认弟弟是为了救他而死,反倒任由孙氏闹腾,险些将张翠花逼死……
如今这桩桩件件,张翠花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
“族长,此事还得您亲自走一趟。若我有半句假话,我张翠花就是赔上这条烂命,我也认!”
话说到这份上,族长也不能再包庇。推开阻拦的王利,自顾自带着人进了祠堂。
张翠花并没有进去。
相反,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无悲无喜的望着王家祠堂的大门。
若当年不是王波意外身死,她和儿女们何至于苦了一辈子……
时间不长,一位族老出来了。
他拉长着脸,也不和张翠花说话,反倒招招手喊来了一人,附耳吩咐了几句。等对方快速离开了,他才回头看向张翠花:“族长说了,让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等他祭祖后再说。”
这是……要反悔?
张翠花怎么可能任由对方耍赖,当下就笑了笑:“堂叔有事尽管先去忙。我有时间,我可以等。等族长忙完事情再说。多久我都等!”
一辈子都等过来了,多等几个时辰而已,她等得起。
今天,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族长给她一个交代!
“二房家的也太不像话,半点敬老尊贤的礼貌都无。”
躲在里面的族长黑了脸,用力顿了顿手中的拐杖:“去,让王勇尽快准备好祭祀所需之物。另外,我记得当年王波身死时,不是有一块紧挨着河套那边的良田被他拿走了?他媳妇捅出的篓子,他这当相公的又岂能置身事外。那块良田,就补偿给二房吧!”
王利一听这话急了,慌忙阻止:“这怎么能行?!大哥,王张氏一个妇道人家,您还怕了她不成?”
“你还叫我一声大哥,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族长瞥了眼王利,眼底带着隐隐的警告。
王利还想再说,却不敢和族长作对:“可,那块地价值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