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是我和顾铮的婚礼。
虽比不上柳舒芝婚礼那般奢华，但是算得上有排面，我已经知足了。
按旧俗，新妇需向大帅及长房敬茶。
我弯腰端茶，柳舒芝刚接过，突然失手将滚烫的红茶泼在我的绣鞋上。
我脚背灼痛，为了不失礼数，我纹丝不动。
“哎呀！弟妹，你这三寸金莲没烫坏吧？”
她捂着嘴笑着，引得大家纷纷看向了我的脚。
宗亲们窃窃私语。
“听说江家祖上是前清翰林，果然守旧......”
突然，顾琥放下茶杯，砸在桌上“铛”一声，全场静默。
“江凌瑟，你脱了鞋让大伙瞧瞧。我们顾家，可不兴裹小脚那套封建糟粕。”
我气得咬住了嘴唇，我是否裹小脚，他还不清楚吗？
这分明就是要羞辱我。
大帅夫人皱眉不悦。
“阿琥，过了。”
让一个女子当众脱鞋露脚，实在不雅。
顾琥却不管不顾。
“母亲，新时代就该破旧立新！我们顾家，可不能让人拖了后退。”
顾铮正面看向了顾琥，他一脸的坚决。
“我媳妇的脚，你们没权看！”
顾琥冷冷一笑。
“二弟，我们是在帮你。”
“如果当真娶了一个裹小脚的媳妇过门，会被人笑话的。丢的不只是你的脸面，是我们顾家的脸面！”
顾铮还要说什么，我摆了摆手。
猛地扯开绣鞋抛到顾琥的脚下，露出了雪白棉袜。
我分明是正常天足。
“我早就放足了，倒是柳小姐......”
我瞥她的高跟鞋。
“这鞋跟怕有三寸吧？不如也脱了验验？”
柳舒芝不由得涨红了脸。
“你！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当众验我的脚！”
顾铮冷笑一声。
“大嫂，你莫不是心虚了吧？”
周围的宾客哗然，几位留洋夫人指指点点。
“柳小姐自己穿着高跟鞋，怕不是崇洋媚外吧？”
“听说她只穿洋装，看不起咱们的旗袍呢。”
顾铮环顾四周。
“各位看清楚了！江凌瑟的脚，可比柳舒芝的心思干净多了。”
柳舒芝气得脸色通红，她咬着嘴唇都快哭了。
顾大帅不悦地摔碎茶盏，瓷片溅到顾琥的军靴上。
“来人！送柳舒芝回房反省，顾家容不得搅家精！”
顾琥着急地拽住了柳舒芝。
“父亲！舒芝她只是心直口快......”
顾大帅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你再啰嗦，连你一起滚！”
顾琥只好闭嘴不再说话了，眼中藏不住的怨恨，如毒蛇一般恨不得咬死我。
婚礼完毕，顾铮送我回房。
“瑟瑟，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一根头发，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
我敷衍地笑了笑。
我也不明白顾琥为何如此。
但是既然我重生了，我就要替自己而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