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宋昭宁颓然坐回椅上,捂住发烫的脸。
她是在哄他?她为什么怕他生气?
谢砚辞指节叩了叩屏风,眼底又噙着笑。
他向来不是个讲理的,人都已经到公主府了,哪还有走的道理?
宋昭宁耳尖发烫,偏见他还要故意往内间走。
谢砚辞道,“不必,我在里头等你。”
夜风扫过青石长街,秦洛书的官靴踏碎一地月光。
方才公主府里那幕在眼前挥之不去——谢砚辞搭在椅背上的手臂,宋昭宁颈间未消的红痕,还有两人耳语时近乎缠绵的距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忽然想起梁宫旧事。
那年,宋昭宁高烧不退时攥着他的衣袖呢喃“哥哥别走”。
不过几年光景,她竟容许另一个男人在她颈侧留下痕迹。
“十几年……”秦洛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陪了她十几年。
为何抵不过突然出现的谢砚辞?
他猛然加快脚步。
得查清楚。从谢砚辞何时接近她开始查。
她可以荒唐,可以做戏,唯独不能……动真情。
*
谢砚辞斜倚在内间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听着外头的房门一开一合,然后有脚步声渐近,他才将棋子扔入棋筒中。
宋昭宁已经沐完浴。
她披着素纱寝衣入了内间,发梢还滴着水,洇湿了肩头一片。
她没看他,径直走到妆台前坐下,执起玉梳有一搭没一搭地梳头发。
谢砚辞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我来。”
她没有拒绝。
铜镜里,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长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宋昭宁望着镜中二人交叠的身影,忽然有些恍惚——他们这样,算什么?
“在想什么?”谢砚辞俯身,下巴虚虚搁在她发顶,“笑一个。喊我来,又苦着脸做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