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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表妹入府:腹黑表哥沦陷了沈云婉魏寒洲无删减全文

楮墨画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承元二十三年,三月廿八,细雨纷纷,沾湿了怒放的迎春。一辆马车徐徐驶入上京城,最终停在了镇北侯府的大门口。“小姐,镇北侯府到了。”丫鬟春雨轻声对面前的人说道。因刚入春,又连着半月下了连绵春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沈云婉着了一件月白长裙,腰间也只配了她祖母给娘亲的玉佩,外罩一件薄绒狐裘,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檀木簪挽起,素雅清丽。听着春雨的话,沈云婉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轻轻抬眸,眸中春水融融,波光流转,看得春雨一愣,不禁感叹自家小姐这双眼睛真是生得极美。沈云婉放下支在腮下的手,葱白纤长的手指解下身上的薄绒狐裘,春雨赶忙接过,替她掀开车帘。早就等在镇北侯府门口的丫鬟芙蓉赶忙上前扶住正要下车的沈云婉,“沈姑娘路途颠簸,受累了,奴婢是二夫人身边的芙蓉,...

主角:沈云婉魏寒洲   更新:2025-05-29 1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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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婉魏寒洲的其他类型小说《娇软表妹入府:腹黑表哥沦陷了沈云婉魏寒洲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楮墨画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承元二十三年,三月廿八,细雨纷纷,沾湿了怒放的迎春。一辆马车徐徐驶入上京城,最终停在了镇北侯府的大门口。“小姐,镇北侯府到了。”丫鬟春雨轻声对面前的人说道。因刚入春,又连着半月下了连绵春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沈云婉着了一件月白长裙,腰间也只配了她祖母给娘亲的玉佩,外罩一件薄绒狐裘,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檀木簪挽起,素雅清丽。听着春雨的话,沈云婉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轻轻抬眸,眸中春水融融,波光流转,看得春雨一愣,不禁感叹自家小姐这双眼睛真是生得极美。沈云婉放下支在腮下的手,葱白纤长的手指解下身上的薄绒狐裘,春雨赶忙接过,替她掀开车帘。早就等在镇北侯府门口的丫鬟芙蓉赶忙上前扶住正要下车的沈云婉,“沈姑娘路途颠簸,受累了,奴婢是二夫人身边的芙蓉,...

《娇软表妹入府:腹黑表哥沦陷了沈云婉魏寒洲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承元二十三年,三月廿八,细雨纷纷,沾湿了怒放的迎春。

一辆马车徐徐驶入上京城,最终停在了镇北侯府的大门口。

“小姐,镇北侯府到了。”丫鬟春雨轻声对面前的人说道。

因刚入春,又连着半月下了连绵春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沈云婉着了一件月白长裙,腰间也只配了她祖母给娘亲的玉佩,外罩一件薄绒狐裘,三千青丝只用一根檀木簪挽起,素雅清丽。

听着春雨的话,沈云婉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轻轻抬眸,眸中春水融融,波光流转,看得春雨一愣,不禁感叹自家小姐这双眼睛真是生得极美。

沈云婉放下支在腮下的手,葱白纤长的手指解下身上的薄绒狐裘,春雨赶忙接过,替她掀开车帘。

早就等在镇北侯府门口的丫鬟芙蓉赶忙上前扶住正要下车的沈云婉,“沈姑娘路途颠簸,受累了,奴婢是二夫人身边的芙蓉,二夫人特意吩咐奴婢在此等候沈姑娘。”

“多谢姨母费心了。”沈云婉轻轻点头,盈盈纤指扶住芙蓉手臂下了马车,春雨便撑了一把墨梅油纸伞遮了细雨,由着芙蓉引着从侧门入了府。

骤雨初歇,天上还飘着点毛毛雨,沈云婉路过一个花园时听见有几个孩子的嬉戏声,嘴角微微弯起,眸中染了笑意。

正走着,不知是哪个小孩往沈云婉这边一冲,身后一前一后闪过两个影子,待沈云婉看清,跑在前边的男孩已经到了小湖边,正转身想朝身后的小孩说话,但连日的春雨让地面积水不干,已在湖边生出大片黏滑的青苔,话还没出口,男孩已然滑入水中。

落水的扑腾声让沈云婉霎时脑海空白,救人的本能让她不受控制朝那边小跑过去,春雨和芙蓉慌成一片。

但芙蓉看起来更慌张,她颤声喊了一句:“安阳世子……”紧跟着沈云婉朝湖边跑去。

沈云婉弯腰朝着湖中扑腾的孩子伸出手,但小孩已经呛水,根本不会抓住她的手,她只能自己去抓,刚抓住男孩,却因为身子倾斜过度而失重,再被孩子一拉,就连自己也落入水中。

沈云婉呛了几口水,头脑昏沉,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将男孩抱在怀中往上送,慌忙赶来的丫鬟赶紧把男孩抱上来。

春雨急得掉泪,趴在湖边用力拉着沈云婉的手腕,“小姐!快救救我家小姐!”

几个丫鬟又合力将沈云婉拉起来,沈云婉全身都被水浸湿,几缕湿发贴在鬓边,瓷白的脸颊染了些许晶莹的水珠,因呛水而泛红的眼尾低垂着。

她有些脱力,靠着春雨扶着微微喘气,幸而刚才的薄绒狐裘春雨也一并拿着,此时正好拿给沈云婉取暖。

经此一闹,老夫人和一众夫人姨娘都来了这花园,一个看着有二十多岁的妇人神色慌张的疾走而来,瞧见被丫鬟簇拥着的安阳世子,一把拥入怀中,“淮儿可有受伤?身子有哪里不适?”

小男孩懵懵的摇了摇头,但为首的老夫人还是发了话,“拿了我的折子进宫去请梁太医来,春日还寒,若是落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话毕,她眼神扫过那一众丫鬟,身上威严显露,“你们这些个丫鬟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住世子和其他公子吗?”

那些丫鬟赶紧跪下,抖着声音道:“回老夫人,世子和其他公子嬉戏,跑得太快又擅躲,奴婢们一时没追上,这才……”

“那派你们这么多人是做什么的?这么多人看几个孩子都看不住吗?”刚才的妇人打断那丫鬟的话,怒道。

沈云婉朝对方看去,猜测这妇人大抵是安阳世子的母亲,老夫人的小女儿,魏柔芙。

镇北侯府老夫人的小女儿嫁给了安阳侯楚河,膝下只有一个孩子,便是刚才的小男孩,安阳世子楚淮。

魏柔芙抱着儿子惊魂未定,老夫人此时也注意到一旁有些狼狈的沈云婉了,脸上怒气渐消,亲切的笑意浮了出来。

她上前几步拉住沈云婉的手,“你便是二房媳妇说的云婉吧,果然是个好孩子,今日受累了,一会儿等梁太医来了,让他也给你一并诊了。”

这话算是给沈云婉殊荣了,毕竟这镇北侯府上下,能让梁太医看诊的人也不多,她一个刚来的表姑娘,能被梁太医看诊,算是老夫人的认可。

沈云婉矮身行了一礼,谢过了老夫人,低垂着长睫,看起来格外乖巧。

魏柔芙此时也回过神来,朝着沈云婉露出一个善意的笑,“云婉这孩子确实出落得娇俏,我那儿有个前几日侯爷刚赐的镯子,左右我也用不到,我看配云婉刚好,等云婉安置好我便让人送过来。”

沈云婉又要行礼道谢,魏柔芙看她纤细盈弱的腰身,又被水浸湿,更显得盈盈一握,脸色也有些苍白,便拉住她的手,免了她的行礼,“春日还寒,还是赶紧换身干净衣裳,莫要染了风寒才是。”

“是,多谢夫人挂念。”沈云婉乖巧的点点头,二夫人赶紧唤着芙蓉,“芙蓉,你带着云婉她们去住处吧。”

“多谢姨母。”沈云婉跟二夫人道了谢,瞧见姨母眼底的心疼之色,心中一暖,鼻尖一酸,却还是强忍着没掉下泪来。

父母在她还未及笄便去世了,她守了三年的孝,这才能出得家门,三月前姨母李青淑寄来信,说是父母走之前托她照顾,但碍着守孝的规矩,硬是等了三年才能把她接来。

姨母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去住处的路上沈云婉就觉得有些头晕发热,隐约中看见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男子身形修长笔挺,一身玄衣衬得他清冷出尘。

面容沈云婉没怎么看清,只听见芙蓉在旁边说了句“见过大公子。”她也跟着低头行了礼。

魏寒洲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发丝染上了水珠,瓷白的脸颊上铺着一层薄粉,眼尾泛红,纤长的睫毛低垂着,正在微微颤动,丹口轻启,似是微喘,那湿贴的衣物下包裹着纤细的柳腰……

魏寒洲收回目光,有些尴尬的将视线移至别处,猜测她的身份,但看她现下处境也不是很好。

“这是怎么回事?”魏寒洲皱了皱眉。

芙蓉将刚才湖边发生的事说给了魏寒洲,他挑了挑眉,没看出来这娇娇一样的人儿居然有这样大的勇气。

“如此,那便请大夫来诊一诊。”魏寒洲话音刚落,芙蓉却因为心急绊了一跤,导致沈云婉往前倒去。

魏寒洲本就在她们面前,下意识就将人扶住。

淡淡的兰花香气萦绕在他鼻尖,似乎有一片羽毛在轻挠他的心底,魏寒洲强压下心头的异样,低头一看却发现怀中的人脸色已经红扑扑的了。

魏寒洲拿手抚上沈云婉的额头,已经滚烫,“你染了风寒了。”

听着头顶那道略带关怀的清冷嗓音,沈云婉强撑着精神对他盈盈一笑,“多谢大表哥挂念。”

魏寒洲看沈云婉秀气的眉分明已经微微蹙起,但眼眸中似是盛了一汪春水,暖融融的,看着可怜又可爱。


沈云婉主动告退,魏寒洲也不好再强留别人。本来想请人给她看诊,但听说老夫人已经要请梁太医给她瞧瞧,便消了那个念头。

他隐在袖下的手指微微曲起,指尖似乎还留着触及雪白皓腕的细腻之感。

待人走远,一旁的共事陆江贺才碰了碰魏寒洲,“魏兄别看了,人都走远了。”看着魏寒洲收回目光,笑道:“怎么?看上这小娘子了?”

魏寒洲冷冷的直视陆江贺,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显然是不喜欢陆江贺的说辞。

陆江贺却笑得一脸欠揍,凑到魏寒洲面前,“早就听闻你们家要来个表姑娘,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惹人怜的美人,把我们魏兄的魂儿都勾了……”

“陆江贺,慎言!”魏寒洲终于忍不住,眸色冷峻,语气严厉的警告他,但陆江贺却勾起好兄弟的肩膀,“怎么,不承认啊?刚才你那表情我可没看错。”

陆江贺又一脸惋惜状,“只是,我们名冠上京城的大理寺魏少卿大人,还没得到那小娘子一个眼神呢。”

“看来魏少卿是入不得那小娘子的法眼了。”陆江贺一脸的戏谑。

魏寒洲轻轻嗤笑,他知道沈云婉当是染了风寒难受,是以才想早点离开,陆江贺这话摆明了是在激他。

“魏兄,要不去会会这小娘子?”陆江贺满脸期待,“这小娘子看着可不好搞定,你魏大人受整个上京城贵女追捧,却得不到一个落魄商贾女的青睐,属实是有趣。”

魏寒洲睨了身边聒噪的陆江贺一眼,早就知道他私下里玩得开,却不想有一日这火会烧到他这里来,冷哼一声,魏寒洲只道了句“无聊”便走了。

魏寒洲没有把陆江贺的话当回事,回去就埋头进了新的案子里。

沈云婉回到住处等了一会儿梁太医就过来给她看诊了,不过那时她已是烧得厉害,昏昏沉沉由着春雨扶着喝了药就睡下了,等到第二天醒来才知道自己也被安阳侯邀请的事。

魏柔芙身边的丫鬟来送镯子,亲自拿了帖子来给沈云婉,她哪有不去的理。

既是要去赴宴,哪有不好好打扮的道理,况她现下也是镇北侯府里的人,便由老夫人做主,让沈云婉的姨母张罗她的穿着。

沈云婉本就素睐清雅,又过了三年守孝期,现下已是清清白白一朵小白花,如今让姨母这一打扮,倒是显得她娇媚万般。

府上已经安排了马车在门口等候,沈云婉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魏寒洲几个府上公子在门口谈话,她一跨出门,初阳照过来,将她身上渡上一层柔光。

魏寒洲看过来,眼见着沈云婉衣袂飘飞,笑盈盈的走过来朝他一拜,眸中流光溢彩,腰身纤细,盈盈一握。

沈云婉福身时魏寒洲又闻见了她身上特有的玉兰香,她今日亦穿了一身白色长裙,只是较为隆重,层层叠叠,行走间衣袂纷飞,飘摇如风中一枝含苞待放的玉兰,似乎娇嫩得很,让人产生出一种轻轻一碰她便会碎的错觉。

眼见着自己的弟弟们眼睛都看直了,魏寒洲冷声开口道:“该启程了。”说罢,翻身上马,走之前看了沈云婉一眼,但没说什么就走了。

沈云婉有些愣神,这人怎的风风火火的就走了,难道是她今日着装有何不妥?让春雨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后,沈云婉倒是纳闷了,那魏寒洲刚才是何故如此呢?

只有魏寒洲知道,他刚才心里奇异的感觉,在看见沈云婉受到弟弟们青睐时,心里那种恼火的感觉。

到了安阳侯府,安阳侯楚河和他的夫人魏柔芙亲自在门口接待,等进了府,许多官家上来打招呼。

众人无暇顾及沈云婉,她倒也清闲,寻了个僻静点的地方乖巧的坐着,懂事的不往那些个达官显贵面前凑。

等下人来通知可以入座了,沈云婉才带着春雨进去。

席上安阳侯先说了些客套话,随后指名沈云婉,对她表达了感谢,还亲自给她敬了酒。

“多谢沈小姐救吾儿一命,沈小姐日后就是我安阳侯府的贵人,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安阳侯必当竭力满足。”

沈云婉救安阳世子的事早就在众官家里传开了,不过今日安阳侯亲自开口,众人都暗自感叹,这沈云婉初到上京城,背后却有镇北侯府和安阳侯府两座靠山了。

一时间众人对沈云婉都热情了起来,许多官家小姐都拿了酒水来敬沈云婉,她此时却不能推脱,毕竟这里谁她都不能得罪。

沈云婉本就不胜酒力,也不知喝了多少,自个儿也晕乎乎的,便只能强撑着对安阳侯和镇北侯府众人赔罪告退,魏柔芙喊了人送她去后院歇着。

而魏寒洲这边也被陆江贺他们不停灌酒,魏寒洲平日里高冷矜持,大家聚在一起也不会喝太多酒,如今他们逮到机会,自然是要让这高岭之花也醉上一场。

只是魏寒洲自诩酒量不差,但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晕沉,心中似有团火在烧,四周人声鼎沸,让他有些不适,便跟陆江贺他们打了招呼,说想要休息一下。

本来那些个公子哥哪能轻易放过他,但陆江贺却出面维护魏寒洲,又亲自送他去后院歇息,魏寒洲心中对这向来不着调的兄弟高看一眼。

“魏兄,到了,你进去休息吧,我先和兄弟们喝酒去了。”陆江贺将魏寒洲领至一间屋舍前就走了。

魏寒洲也没多想,推开门就进去了,只是他此时燥热得厉害,下腹似有火在烧,便扯了扯衣领子,想让自己凉快些。

他走至床榻前,想着应是酒喝多了,便想睡会儿,掀了锦被躺上去,手臂却碰上什么柔软如温玉的东西。

他视线模糊,但触感却越发清楚,就是这块温玉,瞬间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只想好好借她的温凉来降降自己的燥热。

沈云婉本来还有些晕乎乎的,安阳侯府的酒后劲挺大,她现在都感觉手脚发软,但此时有什么贴着她,像一个大火炉似的,烤得她热烘烘的有些难受。

她踢蹬了一下,却毫无力气,还顺道让对方抓住了柔软的手,魏寒洲出了些微汗,感受到手中滑腻触感,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沈云婉头脑晕沉,但还是拿手推拒着他,魏寒洲只顾着贴近她,一条腿卡入她的双腿间,阻止她乱动,一把将她捞入怀中,二人贴得严丝合缝,她撞上魏寒洲的胸膛,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娇哼。

似是一根导火索,魏寒洲倏然抱紧了她,沈云婉想躲,却被他寻住唇瓣,深吻下去。


沈云婉整个人软在魏寒洲怀里,挣扎不出,魏寒洲也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撬开她的贝齿,让她躲无可躲,欺负得沈云婉如小猫般啜泣。

魏寒洲鼻尖萦绕着玉兰香,心中火烧得更旺,急需什么纾解,鬼使神差将手中握着的软玉放上自己刚散开衣物的胸膛。

沈云婉手上触感火热,想缩回却被魏寒洲按住后脑勺索吻,二人呼吸交错,她清楚的闻见对方身上的冷梅香,呼出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似乎都带着濡湿的暧昧。

架不住对方攻势,沈云婉控制不住嘤咛起来,却恰巧刺激到魏寒洲神经,他一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挑起她的绣花腰带,轻轻一牵,层层衣袂散落,如一朵悄然绽放的玉兰。

正值春夜,窗外植了棵玉兰树,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却迎来了气势汹汹的骤雨,

却已是尽显风情的成熟姿态了。

沈云婉意识渐渐回笼,还没睁开眼就觉得头痛欲裂,但睁眼之后,眼前情况更让她不知所措。

魏寒洲清冷的面庞正对着她,表情宁静祥和,只是他未着衣物,最要命的是他有力的臂膀正挂在她腰上,将她整个人紧紧圈在怀中。

沈云婉心情沉重,她自己亦是未着寸缕,身体的不适让她清楚的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如今刚来上京城,眼看着稳住了局势,若是让人知道她未出阁便失了清白,定然是不能被人容下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她名义上的大表哥!

沈云婉强行稳住心神,动作轻柔的自魏寒洲怀中脱出,手脚利索的穿上衣物,轻手轻脚开门开溜。

此时天色尚早,沈云婉强忍着身子不适走出院门,却恰巧遇见正端着水赶来的春雨,春雨一见她露出惊喜的表情,她有些怒气,皱眉问春雨,“春雨,你昨夜在哪里?”

春雨愣了一下,知道沈云婉一般不发怒,慌忙将水放下就跪了下来,“小姐,昨夜奴婢被安阳侯府上的丫鬟拉去沾喜气吃了酒,府上的掌事姑姑告诉奴婢不用担心,小姐歇的别院都是有专人负责看守的,让奴婢不必过于担忧……”

“所以你便不来了?”沈云婉有些气春雨的松懈,后者赶紧又解释,“奴婢是想着快些过来照看小姐的,但府上的酒后劲太大,奴婢,奴婢……”

沈云婉自然也是体会过这酒的后劲的,而且事已至此,她再发怒也没用,遂叹了口气,她今日只是想让春雨长个记性,以后万不能这般松懈了。

“你且起来,以后万不能这般懈怠了。”沈云婉让春雨起身,春雨还想往院中走,想要伺候沈云婉洗漱,想到魏寒洲还在房中,沈云婉赶紧阻止。

“我都出来了,便就在此处将就一下吧,再回去也是麻烦。”沈云婉笑了笑,已是接过了春雨手中的软帕。

洗漱完后沈云婉便带着春雨找到魏柔芙告辞,因着昨日只有醉酒的人留下,其余镇北侯府的人都回去了,沈云婉也借口说姨母李青淑今日还有事要交代她,顺利走了。

魏寒洲醒来时头还晕沉着,他坐起身来,恍惚间想起昨夜激烈情事,却是连对方的脸都想不起来,他蹙了蹙眉,有种做了个春梦的错觉。

一低头,身上没有衣物,掀开被子,却瞧见了床单上的一抹红。

不是做梦!

魏寒洲被那抹红刺激得瞬间清醒了,努力回想对方到底是谁,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捋了捋事情始末,微微眯眼,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随意将床单上沾了血迹的地方撕下包好,魏寒洲出了院子直接问了陆江贺的住处,快步赶到,一把推开房门,惊得陆江贺从床上弹起来。

“谁?敢扰小爷……”

“陆江贺。”魏寒洲声音不大,却让睡眼朦胧的陆江贺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魏寒洲面无表情的脸庞,陆江贺心里忐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赔着笑赶紧下床,“原来是魏兄,怎的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

陆江贺还在心中犯嘀咕,这是哪门子风把魏寒洲给吹来了,要知道,他可是除了正事很少会来找自己的。

还在想着,魏寒洲掀了掀衣角坐在了雕花木凳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声音也不紧不慢,“你昨夜给我喝的是什么酒,我尝着味道不错。”

“啊?”陆江贺一脸茫然,“魏兄,你在说什么?”

陆江贺本以为魏寒洲知道了他昨晚酒有问题的事,没想到居然只是说酒好……

魏寒洲神色平静,手上茶杯晃动,看得陆江贺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只坐在他旁边赔笑道:“魏兄,昨夜的酒就是安阳侯府的桂花酿啊,若是魏兄想尝,我这就去找安阳侯要几坛来。”

“不必。”魏寒洲止住陆江贺的动作,“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我还以为是你自带的上等烈酒,喝完后劲如此之大。”

陆江贺露出笑容,打着哈哈,“确实这桂花酿很淳,昨夜我们都喝了酒,这酒后劲确实大,魏兄,你昨夜还睡得好吗?”

魏寒洲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那酒就如同烈药一般,喝完只觉得浑身烧得难受。”

“那,魏兄,你后面是怎么解决的?”陆江贺没忍住,还是想问问魏寒洲昨夜到底如何了。

魏寒洲状似疑惑的看了一眼陆江贺,叹了口气,“能怎么解决?当然是洗了个冷水澡之后再睡,今日醒来头疼得厉害,全身都不爽利。”

“不可能……吧。”陆江贺本来语气非常肯定,但又在魏寒洲打量的目光下加上了不肯定语气词,“魏兄,那你多休息休息。”

魏寒洲点了点头,“如此,那我便告假几日,我手头的事也交由你了,我信你定能做好的。”

陆江贺瞬间瞪大眼睛,要知道,魏寒洲现下手上的案子牵扯上的是王公贵族,处理不好是要得罪人的,如今这烫手山芋居然丢自己手上来了。

而且,他还不能说什么!


魏寒洲跨出房门,但心里已经有了谱,大抵就是陆江贺做的事了。

只是,他可不能让陆江贺这大嘴巴知道自己昨夜的事。

不过,既然得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他魏寒洲一定会对对方负责。

眼下,他要查出昨夜那间房中,到底睡的是何人。

找了掌事丫鬟问了问,却说这边院子里各官家公子小姐都有,不记得是谁住了那间房了。

客人陆续离开,魏寒洲也只得和安阳侯主家告辞,本想着沈云婉也在此歇了夜,可以带她一起回去,却被告知她已经提前走了,便只能作罢。

魏寒洲忽的想起回忆里的玉兰香,心中有了疑惑,记忆里的香味,似乎和沈云婉身上的有些像。

强压住心下的怀疑,魏寒洲决定去确定一番。

沈云婉从安阳侯府出来,但心里还跳得厉害,一回镇北侯府便会想到魏寒洲以及昨晚的事,便不想回去。

恰好来上京城有好几日了,碍着要处理在镇北侯府的关系,她都无暇顾及自己开在上京城的胭脂铺子,今日正好去那里看看,也算是先稳稳心神。

沈云婉父亲是永州最大的商贾,母亲也承袭了娘家制胭脂的手艺,为父亲生意添砖加瓦。

本来父母去世后给她留下大笔财产,但几房叔伯蜂拥而至,那时她年岁尚小,不能护住所有财产,只得让父母手下的心腹带着剩下的银钱到这上京城开了间胭脂铺子。

来到娇绮阁看了货源和成色,又拿了账本,春雨非拉着沈云婉到一旁的首饰铺子挑选。

沈云婉其实不太爱挑首饰,况且她如今和魏寒洲发生了那种事,若是让他人知晓,莫说镇北侯府不会容她,就是整个上京城恐怕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更何况,她的姨母还在府上,若是这件事被捅出来,姨母也要被人戳破脊梁骨了,所以,她是万不能让这件事被人发觉的,为今之际,要好好计划一番,将这件事永远封存起来。

沈云婉随便看了几眼便想离开,但春雨却指了指摆在架子高处的一支簪子。

“小姐,那只白玉兰簪和你很配呢。”春雨看了看沈云婉,沈云婉看去,确实很漂亮,通体玉质,簪头的玉兰雕刻得栩栩如生,含苞待放。但待春雨问了价,沈云婉也轻微皱起了眉。

掌柜的看沈云婉气质不凡,给了她一顿好夸,最后才道:“这位小姐,咱家卖的都是好东西,这白玉兰簪可是上等的和田玉质,雕刻手艺也是一绝。”

春雨还想讲价,沈云婉只拉住她摇了摇头,“春雨,回去吧。”

倒不是她买不起这簪子,只是觉得这簪子并没有值到那价钱,而她现在要回去好好想想对策,便随便买了些小首饰。

“这支簪子确实不错。”

沈云婉和春雨刚转身,魏寒洲便站在她们身侧,看了看那簪子,又看向沈云婉。

沈云婉脑海中立刻想起昨夜旖旎,心跳得快了起来,脸上似有火在烧,不敢直视魏寒洲的眼睛,便低头行礼,隐藏自己有些异常的表情,不敢让魏寒洲瞧出端倪。

魏寒洲将沈云婉一举一动皆纳入眼底,面上平静,“这簪子和表妹正好相衬,我送与表妹可好?”

沈云婉心下一惊,不明白魏寒洲怎么突然要送自己东西,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记得昨晚是自己,但自己却不能露出马脚,就算他怀疑,自己也得装着不知道。

“表哥有心了,只是府上也送了我许多首饰,表哥不必再为我破费。”沈云婉委婉拒绝,又道:“若是无事,那云婉就先走了,姨母还有事要交代我。”

说罢,微笑看着魏寒洲,魏寒洲神色微动,这是不想要他送的东西?

让沈云婉她们离开后,魏寒洲看着沈云婉纤细的背影,又想起昨日宴席上她处变不惊的气魄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但明知自己酒量不好,却硬着头皮喝下那些官家权贵的敬酒,最后脸红如桃花,脚步虚浮还强装镇定,所幸她还知道量力而行,赔罪告退。

今日也是这样。魏寒洲笑了笑,这位表妹的表现,倒是有趣得紧。

到了晚间春雨都还在可惜,沈云婉刚想开口安抚她,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一个小厮将手上檀木盒呈上来,恭敬道:“表姑娘,这是我们大公子让奴才送来的。公子让奴才给姑娘带句话。”

沈云婉想到那张清俊的脸,有点疑惑,“是什么话?”

“公子说了,表姑娘现下是镇北侯府的人,日后若是再见到想买的珠钗首饰,不用顾及,买了便是。”

沈云婉一顿,春雨接过盒子打发了小厮,回头才对沈云婉笑,“小姐,大公子人还挺好的,今日去首饰铺子他也看见那簪子适合你呢。”

沈云婉蹙眉想了想,难道是魏寒洲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买来这簪子,是想补偿还是什么呢?

但沈云婉又想了想小厮刚才的话,转而轻笑,眸中春水融融,似乎周围的景色都失了颜色。

她忽然明白魏寒洲的意思,应当是他觉得自己穷得连簪子都买不起了,才说这种话的吧。

虽然如此,但沈云婉看着盒子,心中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是觉得魏寒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云婉叫春雨打开盒子看看,春雨咦了一声,沈云婉看了盒子一眼,却发现里面有一盒雕花胭脂。

“小姐,这胭脂好像是你用的那款式呢。”春雨拿出来递给沈云婉,后者轻闻了一下,微微有些诧异,魏寒洲怎么知道她用这款胭脂呢?

她跟他接触不多,这款胭脂气味又不浓郁,若是不接近,恐怕都闻不到的,可除了昨夜,他们二人哪里还有什么近距离接触呢?

沈云婉又担心起来,魏寒洲送这胭脂过来实在太可疑了,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公子真的很用心呢,就那日扶了小姐一把,居然就记住了小姐你用的胭脂气味。”春雨感叹道。

沈云婉又想起那天魏寒洲扶她一把,应当是那时候闻见她身上玉兰香的。

沈云婉提着的心又落了下去,想到昨晚的事,脸颊有些烫,春雨倒是夸魏寒洲心细,沈云婉没再说话,由着春雨自说自话,只是目光停留在玉兰簪和胭脂上。


沈云婉还没想出魏寒洲的意思,第二日姨母却叫她上她院子里说说话。等沈云婉到了才发现,几房的夫人都在。

她一一行过礼,李青淑便笑盈盈的拉她坐在自己身旁,“这几日太忙,都没好好关心一下云婉。”

沈云婉回握住李青淑的手,“姨母哪里话,云婉这几日多亏了诸位夫人和姨母的照顾。”

“是啊,二姐姐,你这位侄女如今可是受宠着呢,这么多夫人老爷都宠着,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不是吗?”三房的夫人王氏在一旁插了一嘴,沈云婉当即听出了不太对劲的气氛。

她早就听闻三房不太受重视,这些年也对府上没个什么贡献,但却样样都与姨母争,觉得大房比不了也得跟二房比,况且王氏膝下两个女儿,一直暗恨自己肚子不争气,不如李青淑一样能生两个儿子。

李青淑面上笑容不减,“云婉初到上京城,我这做姨母的自然得更关照一些。”

“可不是吗?这侄女近日可是给二姐姐委实挣了好大的面子,姐姐宝贝着也是自然的。”王氏嘴巴向来毒,说起话来也难听,李青淑并不想与她计较,只当她又在发疯。

“三房妹子这是哪里话,不论云婉如何,她始终是我的侄女,姨母疼侄女也是应该的。”李青淑面上不动声色。

王氏撇了撇嘴,大夫人刘韵荷大抵也习惯了她这茬,略过她看向沈云婉,笑道:“其实今日找云婉你来,确实是有点事。”

沈云婉坐直了身子,恭敬的点点头,“夫人有话请讲。”

“那日你去安阳侯府,各官家的哥儿们也见得差不多了吧,我已经听二房说了,云婉你上月就已经及笄,便想问问云婉你可有心仪的人。”大夫人语气柔和,但沈云婉心下却突突的跳着。

她又想起了那晚和魏寒洲的交缠,抬头看了大夫人一眼,魏寒洲和刘韵荷长得有四分相似,抿唇不笑时看着冷漠至极,但若是笑起来,就如陌上公子一般迷人心魄。

大夫人对沈云婉一笑,她不敢再看,低头装作思考,但王氏却嘲讽出声,“哟,看这侄女红得像花儿似的脸,怕是早就和谁心意相通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云婉回过神来才蓦然发觉自己的脸在烧,李青淑有些生气了,面色不善的看向王氏,“三房妹子还是好生说话的好,我这侄女守了三年的孝,上月才出孝期,万不会做出那般事情。”

大夫人也觉得王氏说话有些过分了,皱眉看了她一眼,“话莫要乱讲,姑娘的清白是大事。”

王氏被批了一通,愤愤不再说话,但这句话进到沈云婉耳朵里就如同炸了一般,刺得她心头一紧。

姑娘的清白是大事……

“云婉,大夫人问你话呢?”李青淑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沈云婉抬头看见大夫人关切的眼神,赶紧赔罪,“近日云婉还未适应新住处,有些晃神,还望夫人包涵。”

“无碍。”刘韵荷温和的笑笑,“如此,那便过几日等云婉你安定下来了再谈此事吧。”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已经及笄了还未定亲,若是再拖,不就成了老姑娘了吗?”王氏看不惯沈云婉如此受宠,当即想要今天就解决这件事。

李青淑还想说什么,沈云婉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随后看向王氏,“三夫人说得是,然云婉一心想要服侍至亲的心思还未实现,便在年幼丧亲,幸得姨母和众夫人怜爱,如今云婉最大心愿便是好好服侍唯一的亲人,至于嫁人一事,若未报姨母之恩,云婉岂能安心?”

一番话下来,李青淑眼中已经含满了泪水,刘韵荷脸上也满是动容,王氏被说得哑口无言,但却心有不甘,嗫嚅着嘴唇想再说什么,刘韵荷已经发话了。

“今日就此作罢吧,云婉是个好孩子,有这份心你姨母也很动容。”说着又看向李青淑,“但姑娘家没个人家户也是不行的,你这做姨母的就好好劝劝她,也不能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的,至少也先定个亲。”

李青淑点点头,刘韵荷带着王氏等人走了,李青淑才拥沈云婉入怀,哽咽道:“好孩子……”

“姨母,云婉不想嫁人……”沈云婉眼尾泛红,眸中晶莹闪烁,声音也委屈了起来,一方面是真的想照顾姨母,另一方面,她真的害怕,万一事情暴露,姨母和整个镇北侯府……

“好孩子,没事,姨母护着你。”李青淑拍拍沈云婉的背,叹了口气,“若是不想嫁,那便再留些日子,多陪陪我也好。”

李青淑知道自己恐怕也做不了这主,但要沈云婉才刚到上京城就马上订亲,她也舍不得,左右她还是个二夫人,拖一些时日也还可以。

沈云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大夫人今日那话,恐怕也是要她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但至少现在不会再提这个事,她也好有时间想想其他对策。

沈云婉在李青淑那里又陪她说了会儿话才回去的,没想到在路上却遇见了一身月白长袍的魏寒洲。

她下意识的将头低下来不去看对方,但余光还是看着魏寒洲越走越近。她不得不行礼打招呼。

魏寒洲点了点头,刚想走过时却又停下,离沈云婉很近,低头看了看她乌黑发亮的青丝,“没戴?”

“什么?”沈云婉垂眼,感觉有些紧张,她如今最害怕的就是遇见魏寒洲。

“不喜欢?”魏寒洲的声音又从头顶响起,原本清冷的声线落在沈云婉耳朵里却有些发烫,她会不自觉的想起那晚的魏寒洲。

“没有,不是。”沈云婉摇头,魏寒洲看着她委屈又无辜的表情,有些好笑,但还是故意道:“那为什么不戴?”

“我……”沈云婉没办法,又不能说她不想戴,便又调转话头,“表哥送的,云婉自然当好生收着。”

“无碍,那簪子适合你,便戴着吧。”魏寒洲看着沈云婉垂下的眼眸,黑色鸦羽般的睫毛在轻颤,看着很是惹人怜爱。

沈云婉见他如此,只能乖巧点头,“多谢表哥。”

这块地她是一点也不想待了,魏寒洲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

显然,魏寒洲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总觉得,沈云婉,是在怕他吗?

为什么呢?


魏寒洲想不清楚,也只得作罢,拿了带给刘韵荷的东西就去了她的院子。

刚踏进屋子就听见刘韵荷身边的丫鬟道:“沈云婉这丫头怎的就不识好歹呢,夫人如此为她着想,她居然还敢拒绝!”

“近日来提亲的公子们多了些,她又刚到上京城,害怕也是自然,你就莫要再说她的不是了。”刘韵荷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蹙了蹙眉,明显是不太喜欢她的越礼。

杏儿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赔罪,魏寒洲却已经到了屋门口:“孩儿见过母亲。”

刘韵荷软下眉眼,笑着朝魏寒洲招手:“洲儿来了,过来坐。”

魏寒洲行礼过后便坐到了一旁凳子上,将怀中买的胭脂递给杏儿:“母亲,方才你们在说什么呢?”

刘韵荷拿到胭脂眉开眼笑,心情也好上不少,便对魏寒洲道:“是关于云婉那孩子的事。”

魏寒洲低头喝茶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动:“她?”

忽然又想起刚才沈云婉的表情,就如同受惊的兔子似的,难道是因为母亲说的事,而不是因为害怕他?

魏寒洲心下忽然有些松了口气,却又开始疑惑,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沈云婉如此紧张,便又问刘韵荷:“她有什么事吗?”

“云婉那孩子如今声名在外,引得众多勋贵子弟青睐,纷纷起了提亲的心思,况且如今她已经及笄,定个人家户也是好的。”

刘韵荷说得恳切,魏寒洲却垂眸看着茶杯,里面茶叶沉浮,轻雾缭绕:“那母亲问过她的意思了吗?”

听到魏寒洲的话,刘韵荷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个事,我这会儿才头疼着呢。”

“此话怎讲?”魏寒洲放下茶杯,定定的看向刘韵荷。

“云婉那孩子如今心思不在定亲上面,若是一时也就罢了,但一直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刘韵荷自然知道沈云婉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她才会对李青淑旁敲侧击。

魏寒洲是看明白了,大抵是沈云婉不想嫁人,但家中长辈觉得她到了年纪,想给她定亲了。

不过他倒是好奇,到底是些什么人来提亲?

“都是些什么人提亲呢?”魏寒洲又问,刘韵荷觉得有些奇怪:“洲儿你今日怎的对这事如此感兴趣?”

魏寒洲一顿,抿了抿唇:“只是好奇,是哪些人向我这表妹提亲罢了。”

刘韵荷没再深究,只是告诉他近两天提亲的人是谁,魏寒洲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刘韵荷说的那些人,多数都是些纨绔子弟。

一想到沈云婉出尘之姿,顿时觉得这些人都会玷污她的圣洁。

“区区纨绔,也配娶她?”魏寒洲将茶杯放在桌上,杯中茶水激荡,来回波动着圈圈涟漪。

刘韵荷看着他的模样,取笑他:“这是怎么了,洲儿这么快就适应了表哥身份吗?”

魏寒洲不出声,刘韵荷也只当他是心疼表妹:“洲儿放心吧,这些个纨绔我自知是不会入云婉那孩子眼的,挑的都是些好的。”

“她既不愿嫁,其实也不用逼这么紧。”魏寒洲放松语气:“这么娇弱一个人,府上还是养得起的。”

刘韵荷有些诧异自家儿子对沈云婉的维护,不过也没太在意,只笑着打趣他:“自然不会逼她,倒是你,及冠已快一年了,也没听你有什么动静。”

魏寒洲静默了一会儿,脑中全是那夜那人的轻轻娇哼,盈盈一握的腰肢,雪白泛粉的光滑肌肤,充斥鼻尖的幽兰香气……

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什么在躁动,让他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魏寒洲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曲起,不自觉的攥紧。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母亲既知孩儿心思,又何必多说。”魏寒洲板起脸来,刘韵荷无奈叹气:“不过是打趣了你两句,还要和你亲娘生气吗?”

魏寒洲语气软了下来:“倒不是与母亲生气,终身大事,孩儿自当是重视的。”

魏寒洲此时心里只有那夜的姑娘,他倒是很想找到她,对她负责,却不知对方是否会接受……更不知对方究竟是谁!

刘韵荷也知道魏寒洲的脾气,没有再说什么,知道他事务繁忙,见他告辞便没有留他。

……

沈云婉经过那夜之事,在赚钱这方面更卖力了,近日有木盒铺子的东家找来,说是要跟她的娇绮阁合作,但她还未看过这家铺子的东西,因此跟李青淑打过招呼后就出门了。

木盒店在城西,沈云婉坐马车过去也要一个时辰,等到了店面都快中午了。所以沈云婉决定先去吃了午饭,再去木盒铺子。

她选了一家酒楼,上二楼雅间等菜时,身旁春雨忽然咦了一声,沈云婉正疑惑,春雨便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桐月小姐?”

沈云婉顺着春雨目光看过去,正瞧见魏桐月依偎在一个男子怀里,笑得灿烂,一点也没注意到这边。

魏桐月是三房王氏的大女儿,比沈云婉还大一岁。

“听闻桐月小姐并未定亲啊,今日这情形怎么……”春雨还在疑惑,沈云婉赶紧打断她:“春雨,去看看我们的菜来了没有。”

“哦,好,小姐你等一下。”春雨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收回目光,匆匆下楼去了。

沈云婉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却不想不过一会儿,魏桐月就和那男子一同朝她这边走来,进了她旁边的雅间。

“陈哥哥,你今日会一直陪着我吧?”

魏桐月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紧接着一个男声道:“今日自然是要陪我的心肝儿桐月,你好不容易才能出来,可想死我了。”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着女子的娇嗔和男子的调笑,沈云婉脸颊滚烫,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

她自然知道隔壁在干什么,只是她没想到魏桐月他们如此大胆,竟是光天化日之下便在酒楼缠绵。

她这时正如坐针毡,春雨便带着上菜小二进来了,隔壁的人动作也小了些,大抵也是怕被人发现。

沈云婉招呼了春雨,草草吃了几口便结束,春雨还在纳闷,沈云婉便带着她离开了。

等到了木盒铺子,那东家早就等在门口了,瞧见沈云婉过来,笑没了眼睛,赶紧迎上来:“沈东家终于来了,快请进,请进。”


沈云婉踏入铺子,瞧见货架上摆满了各色木盒,一旁的老板在卖力的介绍,毕竟除了沈云婉她们开的胭脂水粉一类的铺子,能用到木盒的店铺也很少,更何况也只有这些店铺能给出高价,需要长期供货。

沈云婉一路看下来,发现这家铺子里的盒子品质都不是太好,若是装上自家的胭脂,恐怕也只会拉低自家胭脂的档次,好不容易有一两款适合,但老板却狮子大开口要了高价,是以她这一趟并不是很满意。

店铺老板好话说了许久,到了下午沈云婉才脱身,说再考虑考虑,那老板才愿意放她走。毕竟娇绮阁最近发展迅速,许多官家小姐也开始追捧,要是能与娇绮阁合作,必然会扩展一条新关系。

沈云婉出了铺子,穿过巷子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她定睛一看,正是与魏桐月一起的那个男子,她下意识的扭头,不想让那男子看见她,以防之后他对魏桐月说什么。

但沈云婉气质出尘,就算站在人群之中也能一眼注意到,就更不必说现在四下人烟稀少,更是能一眼被她吸引。

只见那男子匆匆走过来,擦肩而过之时却忽然停住,转身看着沈云婉的背影,轻笑道:“好香的气味,姑娘用的是什么香,竟将我的心都勾住了。”

听着这带有调戏意味的话,春雨愤怒上前:“呸,闭上你这张嘴,就你也配喜欢我家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你!”男子瞪大了眼睛,气得走上前来,春雨也要上去,却被沈云婉拦住了:“春雨住手。”

“这位公子,我家丫头冲撞了公子,我在这里替她赔罪,望公子莫怪。”沈云婉温柔的语调听着格外舒心,那男子便摆了摆手:“罢了,谁让她是小姐你的丫鬟呢。”

沈云婉并不想招惹这人,虽然心里对于自己被调戏这件事很不舒服,但她并不想和三房的人牵扯上任何关系,这样连累的只会是姨母和二房。

不过显然对方并不打算放她走,陈海绕到沈云婉的面前,笑得一脸猥琐:“这位小姐,不知芳名怎么称呼,我们也好交个朋友不是。”

沈云婉皱紧眉头,眼前这个男子不是喜欢魏桐月吗?如今在这里调戏她算是什么事。

见她不答,陈海直接抓住沈云婉的手腕:“小美人,不如陪哥哥喝一杯如何?”

沈云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奋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对方力气太大,她根本毫无办法。

春雨急得落泪,扑上去就想分开两人,陈海却直接冲着春雨肚子上踢了一脚,将她踹出几步远。

“春雨!”沈云婉看着春雨额头上的汗珠,就知道这一脚有多疼,她挣扎着想要去拉春雨,却被陈海一扯,整个人都跌入陈海怀里。

“小美人腰肢可真软,这小嘴儿也嫩得很啊……”陈海发出一声感叹,低头就要去亲沈云婉的脸颊,吓得沈云婉尖叫起来:“不要!走开!”

沈云婉奋力挣扎,抬手就抓伤了陈海的脸。

“小娘们儿脾气还挺倔!”陈海痛呼一声,直接上手扳住沈云婉的脸就要亲,沈云婉摇着头躲避,眼看着陈海那张脸越来越近,沈云婉眼中蓄满了泪水。

电光火石之间,沈云婉只看见一道残影闪过,有什么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伴随着陈海的痛呼声一并响起,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被人扯入另一个怀抱。

入鼻一股冷梅香,熟悉得让人心安。沈云婉惊魂未定的抬头看向来人,只瞧见对方好看的下巴,但她知道,是魏寒洲……

魏寒洲此时正眉头紧皱,搂着沈云婉软腰肢的手有些用力,他冷着脸看着地上哀嚎的人,陈海嚎过之后,爬起来表情狰狞道:“你是什么人?敢打本少爷!”

话音刚落,陈海便看见被魏寒洲护得严严实实的沈云婉,他将小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一个猥琐的笑:“果然不愧是美人啊,这才勾引了我还不够,又勾引了其他人吗?是不是早就和别人欢好了,你这……”

陈海话还没说完,魏寒洲抬脚又将他踹到地上,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虽然面上平静,但他放在沈云婉腰上的手紧绷的肌肉她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沈云婉紧咬着红唇,努力忍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它落下来,魏寒洲低头看了她一眼,带着她就要走,陈海却不依,站起来扯住沈云婉一只手:“站住!谁准你们走的?动了本少爷还想走,恐怕没这么好的事吧。”

陈海带了几个家丁,魏寒洲却像是没看见,视线只停在陈海拉住沈云婉的手上,冷着声音开口:“放手。”

“凭什么?本来就是我先遇见小美人……”

陈海话还没说完,魏寒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开,力气之大,让陈海痛呼一声,接二连三的碰壁让他脸色很不好看,他朝几个家丁招呼几声:“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家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冲了过来,沈云婉白了脸色,魏寒洲却只是轻轻对她说:“抓紧我。”

沈云婉不敢看,闭着眼睛抱着魏寒洲的腰,只听得几声痛呼,再睁眼那几个家丁都倒在了地上翻滚。

陈海气得咒骂一声,直接自己动手,一个拳头就朝魏寒洲打来,魏寒洲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侧身就躲了过去。

陈海没想到他会躲开,魏寒洲身后是一堵青砖垒起的围墙,他躲闪不及,一拳头打在围墙上,沈云婉都听见了指骨断裂的声音。

哀嚎声响彻巷子,沈云婉只看见围墙上的血迹,陈海已经倒退好几步,这会儿抱着手在颤抖。

魏寒洲没有再理会陈海,带着沈云婉就走了,等走出了巷子,他才发现沈云婉还抱着他的腰,低头一看,沈云婉的红唇都被她自己咬破了,他叹了口气,放柔声音:“没事吧?”

沈云婉摇了摇头,魏寒洲顿了一下,忽然弯下腰与她平视,看着她闪着光泽、透着血色的唇,抬手轻抚上那渗血的伤口。


沈云婉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抬眸震惊的看着魏寒洲,他却只垂着眼睫,昏暗的天色让沈云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见他带着蛊惑的声音敲击她的心底,他问:“疼吗?”

沈云婉本想摇头,但魏寒洲却突然用力按了一下她唇上伤口,让她痛吸一口气,抬眸看他时,眼中泪光点点,眼尾泛红,似乎委屈到了极点。

“疼……”沈云婉眸中春水似乎要倾泄而下,晶莹泪珠将掉不掉,语气又软又委屈,还带着些颤抖。

魏寒洲手上触感柔软细腻,看着那过分红艳的唇,只觉心头一股奇异的感觉升腾起来。

似乎,很想咬一口……

魏寒洲情不自禁凑近沈云婉,她身上的玉兰香沁人心脾,让他更加迷离,沈云婉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轻轻扫过脸颊,带起一阵酥痒。

那夜风月忽而侵入脑海,魏寒洲霸道的吻犹在眼前,他轻咬她唇瓣时的轻笑也一并回响,沈云婉脸颊腾的烧了起来,眼神躲闪,羞得不敢再与魏寒洲对视。

但魏寒洲却不放过她,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他,她看着魏寒洲张了张嘴。

“小姐!”

春雨的声音突然响起,沈云婉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此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扎开魏寒洲的手,一把推开他,慌乱的应着春雨。

春雨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问沈云婉:“小姐你没事吧,你和大公子刚才……”

“没事,我们走吧。”沈云婉打断春雨的话,径直朝外面走去,春雨刚才去找了马车来,所以才迟了些时候。

“啊?可是大公子……”春雨一脸茫然,魏寒洲却笑着点点头,对她道:“无妨,随她去吧。”

春雨不知缘由,但两位主子都发话了,她也只能遵从,小跑着追着沈云婉去了。

魏寒洲看着慌慌张张逃开的沈云婉,眸中情绪翻滚,他抬起刚才抚过沈云婉唇瓣的手,用沾染了她唇瓣鲜血的拇指抚过自己的唇,轻轻抿了抿,表情晦暗不明。

春雨看着自家小姐红红的脸颊,她刚才分明看见了大公子弯腰凑近了小姐,而且二人靠得如此之近,头都贴在了一起,肌肤之亲肯定是不能避免。

难道,大公子刚才……是在亲吻自家小姐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春雨就被吓了一跳,她看着脚步匆匆的沈云婉,她已经被车夫扶着上了马车,回头看着落在后面的春雨:“春雨,快些上来吧。”

春雨赶紧回神,利落的上了马车,扶沈云婉进去。

沈云婉稳了稳心神,看着春雨略微凌乱的衣物,想起刚才她被陈海狠踹了一脚肚子,便关切的问她:“春雨,你可还好?”

春雨知自家小姐是在关切她的身体,便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小姐挂念,春雨身体没什么大碍的。”

沈云婉听着春雨大大咧咧的语气,无奈摇头:“一会儿回去了还是请大夫来看看,莫要落下病根。”

“小姐还挂念奴婢,刚才那登徒子气势汹汹,小姐可有受伤?”春雨此时也担忧的看着沈云婉。

沈云婉摇了摇头:“没事,大表哥来得及时,那登徒子没敢对我怎样。”

春雨也点头,表情语气都充满了敬佩:“大公子真的太厉害了,两三下就把那些个恶徒打倒了,那些人根本都没有还手的余地。”

沈云婉回忆起刚才经过,因为太过惊吓而根本没有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魏寒洲飒爽的英姿就显现出来。

但一想到刚才他故意用力按自己伤口欺负自己,沈云婉又有些生气,情不自禁又轻咬起唇瓣,发泄自己心中愤懑,也没有赞同春雨的话。

沈云婉的红唇在落日的照耀下渡上一层暖色,但唇上的血也格外明显,闪着光泽,春雨此时才发现她唇上有伤口,咦了一声:“小姐,你的嘴唇受伤了?”

“嗯?嗯……”沈云婉抿了抿唇,将鲜血晕染开来,抬起葱白的手指轻轻抚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魏寒洲的气息,她又赶紧移开,侧头不想让春雨看出她此时异样的表情。

春雨越想越奇怪,刚才那惊人的想法又冒了出来,难道大公子真的亲了自家小姐吗?这伤……是大公子咬的?

春雨拿眼偷偷瞧沈云婉,见她绯红的脸色,神情也不甚自然,心中想法越发肯定,不由得升起一股伤心的情绪。

她轻握住沈云婉的手,语气自责的说:“小姐,你受委屈了,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她没有离开小姐,一直在她身边,大公子岂会如此肆意妄为。

沈云婉以为春雨是在说自己被登徒子调戏的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我没事的,春雨你不必自责。”

说罢,她朝春雨一笑,此时的沈云婉身上镀着一层橘色暖光,这一笑,似乎整个人都柔和得发亮,让人移不开眼睛,一袭白衣衬得她清雅绝尘,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春雨看着如此美丽的沈云婉,却觉得心中越发难过,大公子分明救了小姐,为何又要那般欺负她……

但既然沈云婉不说,春雨也不敢多嘴问,只在心里敲打自己,下次一定要护好小姐,万不能让人再钻空子。

二人回到镇北侯府时太阳已经落山,沈云婉刚出马车就看见镇北侯府门口站着一群人,她一眼就看见了李青淑和三房王氏王初霞,以及身后的魏桐月。

沈云婉察觉到气氛不对,但也不敢多问,只照常行礼,但李青淑却没有答应,只表情严肃的看着她:“婉儿,为何这么晚了才回来?”

她出去的时候是跟李青淑说过的,但经过陈海那事,确实耽搁久了,沈云婉开口刚想解释,魏桐月就指着她说:“二叔母,我亲眼瞧见的,沈云婉她去了一家铺子,那家铺子的东家和她关系匪浅,进店许久都不曾出来呢,谁知道她和那东家去做什么了。”

沈云婉皱了皱眉,魏桐月这话分明就是在影射她跟木盒铺东家厮混在一起了,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分明没有招惹过她……


她抬头朝魏桐月看去,只见站在李青淑后面的王初霞笑得非常得意,沈云婉这才知道,大抵又是三房想拿自己开刀针对二房了。

“姨母,云婉只是去看铺子里的东西罢了,和铺子东家绝无半分瓜葛。”沈云婉说得肯定,但王氏却讥笑道:“买什么东西需要东家亲自出来迎接啊?”

魏桐月也赶紧附和:“对啊,况且那铺子的东家还对你笑得如此讨好,说你们没关系谁信啊?”

沈云婉看向魏桐月,原本是她自己和男人厮混,现如今倒反咬一口,诬蔑自己和铺子东家关系匪浅了。

春雨实在气不过,上前就要争理:“你胡说!明明就是你……”

“住口!主子说话哪儿有你这奴婢插嘴的份儿!”王初霞厉声喝住春雨,眸中恶意似乎要冲出来吃人,看着春雨被沈云婉按住,她才息了气。

“哟,我这会儿才瞧见呢,你们主仆俩人这是什么打扮,衣衫不整的回来了?”王初霞阴阳怪气的看着沈云婉和春雨,故作惊讶的指了指两人的衣物。

春雨就不必说了,被陈海踹了一脚跌到地上,衣物上全是土色,沈云婉被陈海拉扯了好几下,挣扎之下也是衣物凌乱,更何况魏寒洲护着她对付那些家丁时,也不能保证不会弄乱她的衣物。

所以,沈云婉和春雨二人此时发髻散乱,衣衫确实也算不得整洁。

“云婉,当真如她们所说,你跟铺子东家厮混了一下午?”大夫人刘韵荷也皱起了眉,沈云婉如今正是官家公子们青睐的对象,若是出了此等丑闻,那镇北侯府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沈云婉摇了摇头:“夫人,云婉当真和那铺子的东家无任何瓜葛,云婉也不知桐月表姐为何见到云婉去那铺子,云婉知道自己犯了三个错,自当受罚,但云婉绝不背负与男人厮混的污名!”

“呵,这是自知犯了大错,自请受罚吗?”王初霞冷哼一声:“还说得如此坚贞,私下却干着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

“三房住嘴。”刘韵荷冷声喝止王初霞,她一直容忍三房,但这不是让她们一直放肆的底气。

刘韵荷看着沈云婉苍白的脸色,风吹起她散落在耳旁的几缕青丝,本就纤细的身子被晃动的衣袍勾勒出优美曲线,月白色的衣袂纷飞,衬得她像是要稍纵即逝的昙花……

但她表情却毫无惧色,看似柔弱得似乎风都能吹倒,此时却坚定的站在寒风中,迎着众人的目光,如一株挺立的翠竹。

刘韵荷心下安定了三分,转而问她:“你说你犯了三错,是哪三错呢?说与我听听。”

沈云婉行了一礼,见刘韵荷的态度便知自己局势已稳,随后便恭顺的说道:“云婉擅自出门,未与府中夫人说明,让诸位夫人为云婉忧心,这是一错;云婉出门未注意时辰,晚间才回,是云婉的不是,这是二错。”

沈云婉顿了顿,看向魏桐月,后者被她看得心慌,明明沈云婉的目光没有锐色,但她心底却莫名涌出一股害怕的感觉。

沈云婉深吸一口气,又接着道:“云婉不知何时遇到的桐月表姐,未与表姐招呼行礼,失了礼数,这是三错。”

李青淑看着沈云婉临危不惧的气势微微点头,她自然是相信沈云婉的,三房一直与她们二房不对付,她也知道这次又是三房从沈云婉这里入手,但苦于没有证据,还好沈云婉聪明,懂得如何处理。

沈云婉说完,又对着刘韵荷行了一礼:“三错尽犯,云婉自知应当受罚,还请夫人降罚。”

刘韵荷没有动作,只让沈云婉先起来,随后转头看向魏桐月:“桐月,你倒是还未与我说,你是在哪里看见云婉的?”

魏桐月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她今日是偷溜出门,并没有跟府中任何人说过,若说去买首饰,城西却是以日用品为主,闺中小姐都来城东这边买东西。

而且城西离镇北侯府这么远,大老远跑去城西真的很可疑。

“我……我是去……城西有一家酒楼招牌菜很好吃,所以我特地去城西品尝。”魏桐月支支吾吾,终于说出个理由。

她像是突然就有了底气,昂首挺胸的:“对,我就是去酒楼吃饭的时候看见她的,但她未与我打招呼,我想着她一个女子不安全,所以派了一个小厮跟过去,结果就看见……”

魏桐月表现出一副一言难尽、不忍再说的表情,沈云婉却只作一脸惊讶神色:“如此说来,云婉瞧见的真的是表姐了?可做出如此行径,怎可能是……”

魏桐月会演,沈云婉比她更会演,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睁着一双美眸,眸中不忍和不信交杂,最后化为痛心疾首……

“怎会……”沈云婉往后一退,春雨适时扶住她,也一副惊恐状,小声道:“啊……原来真是桐月小姐……”

刘韵荷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主仆俩在演戏,但她确实疑惑魏桐月到底去城西做什么,沈云婉去城西是跟李青淑说过的,魏桐月可没说过,她的理由太过牵强,怎么可能蒙骗得了她……

“云婉,你看见什么了?”刘韵荷发了话,可沈云婉却为难的看向魏桐月,轻轻摇头:“许是云婉看错了,桐月表姐不是那样的人。”

“婉儿,大夫人都问你话了,要如实告知才是,是与不是,大夫人自会定夺……”李青淑适时补充,面上倒是波澜不惊。

沈云婉点点头,乖巧答道:“今日云婉也去了那家酒楼,等菜时候就瞧见一个神似桐月表姐的女子和一个男子说笑,云婉以为看错了,所以才没有向桐月表姐打招呼。”

春雨此时恍然大悟般瞪大眼睛:“如此说来,咱们隔壁雅间传来的不耻响声果然是桐月小姐吗?”

“贱婢休要血口喷人!主子清白岂容你玷污!把这贱婢拖下去掌嘴!”王初霞目露凶光,厉声喝斥春雨,春雨缩了缩脑袋。

刘韵荷制止住要上前拖拽春雨的下人,呼出一口气,看向魏桐月:“你怎么解释?”

“夫人,她说谎!桐月没有……”


“那你倒是说出个像样的理由来。”刘韵荷微微眯起眼睛,转身朝她走去,身上当家主母的气场散发出来,压迫感极强:“你真以为,随便拿出个理由来搪塞我就能糊弄过去?”

魏桐月被吓得微微颤抖,双手拉住王初霞的胳膊,紧咬牙关,不敢再说话,王初霞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大夫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再说了,沈云婉还没解释她和那铺子东家的关系,岂能听信她一面之词?”

王初霞狠狠瞪了一眼沈云婉:“说不定就是她自知丢脸,想反咬月儿一口,商贾之女,就是爱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王初霞,你说话三思……”李青淑忍无可忍,虽然商贾地位确实比不得官家世族,但王初霞这明晃晃的贬低,不就是在践踏她的尊严和脸面吗?

毕竟这里,只有她们姨侄两人出身商贾家庭……

魏桐月也含泪嚷嚷:“没错,沈云婉她自己和野男人有染,却又来嫁祸于我……”

“云婉已经说过,我与铺子东家未有任何瓜葛。”沈云婉平静开口,魏桐月却道:“那你为何这么晚才回府?若不是你与男人厮混耽误了时间,怎可能会如此晚!”

沈云婉刚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总不能直接说自己被调戏了吧,那样虽然不会坐实魏桐月的话,却也大差不差了,毕竟她现在这个样子,很难让人相信是清白的。

见沈云婉犹豫,王初霞赶紧抓住机会:“大夫人你看看,沈云婉这分明是做贼心虚!若问心无愧,请人作证啊,谁又能作证她没有与人苟且?”

“我能。”

一道清冷的声音撞进众人耳中,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魏寒洲裹着披风缓缓而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众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还挺热闹。”

刘韵荷蹙眉看着自家儿子:“洲儿,你方才的话是何意?”

魏寒洲轻笑,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沈云婉:“方才听三叔母说,要让云婉表妹请人作证,我可以作证。”

“此话怎讲?”刘韵荷放松了神情,方才她还有些提心吊胆,如今有自家儿子作证,那沈云婉便是清白的了。

魏寒洲简单讲了一下沈云婉遇歹人的经过,又着重强调:“我到的时候那歹人将要行凶,不过见我过来又跑了。”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沈云婉一根手指头都没被人碰过。

春雨听着魏寒洲这话说得风轻云淡,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汗颜,什么叫见他过来就跑了呀,分明就是大公子打跑的。

刘韵荷听完点了点头,伸手招沈云婉过来,拉住她的手:“下次出门的时候就带几个护卫一起,今日若不是洲儿到得及时,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孩子你受委屈了……”

沈云婉摇了摇头:“感谢大夫人相信云婉,云婉哪里有什么委屈。”

刘韵荷非常满意沈云婉的回答,见她穿得单薄,便看向魏寒洲:“洲儿,你先送云婉回住处,至于你……”

她看向魏桐月,后者往王初霞身后躲了躲:“好好交代,到底是去城西做了什么。”

魏寒洲走到沈云婉面前,表情晦暗:“走吧,表妹。”

沈云婉只觉得魏寒洲是故意的,那表妹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听在她耳朵里就像变了味儿。

她带着春雨跟在魏寒洲身后,魏寒洲却转身对春雨吩咐:“先去给你主子准备些热水和衣裳。”

春雨咬了咬唇,心知魏寒洲这是要支走她,但她又不能反抗,正愣着不动时,沈云婉便开口道:“无妨,让她跟着也可以。”

“是吗?”魏寒洲走近一步:“难道表妹这么喜欢穿凌乱的衣物?”

“……”

沈云婉无言以对,魏寒洲已经开口:“去吧,给你主子好好准备。”

春雨无法,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二人相顾无言,魏寒洲转身走在前面,沈云婉隔了两步跟在他身后,魏寒洲以为她跟不上自己,便放慢了脚步,谁知沈云婉也放慢脚步,总之两人之间距离就是隔了两步之遥。

魏寒洲发现了这一点,加快了步子,沈云婉赶忙跟上,却不想他突然停下,来不及躲避,直接一头撞进他怀里。

沈云婉大惊,赶忙想从他怀中退出,却被魏寒洲一把搂住纤腰:“你在怕我?”

“没有……”沈云婉别开头不与他对视。

魏寒洲却上手将她的脸扳向自己:“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表哥丰神俊朗,云婉岂敢多看。”沈云婉在魏寒洲抱着自己腰的那一刻就开始脸红,此时被他抚着脸,更是红得厉害。

魏寒洲自然是感觉到了,但他却打趣她:“表妹可是感染了风寒?怎的脸泛红了?”

被对方发现端倪,沈云婉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咬了咬唇,强忍着泪水不肯说话,就如一朵沾了露水的桃花一般。

魏寒洲看见她委屈的神色,皱了皱眉:“方才在门口还一副倔强模样,怎的到了我面前还如此委屈了?我又没有欺负你。”

沈云婉偏头不理会魏寒洲,他蹙着眉,看不得她委屈的模样,自怀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小盒子。

魏寒洲拿手指在小盒子里抹了一下,沈云婉灵敏的嗅觉已经闻到了一股玉兰清香,虽然好奇,却也坚持着自己的态度,没有转头去看。

直到魏寒洲手指又触到自己的唇,沈云婉条件反射的躲开,却引得魏寒洲拧紧了眉,只听得他低着声音道:“别动。”

说着,又将沈云婉躲开的脸扳回,手指轻柔的抚上她唇上伤口,在上面打转。

“下次就别再咬了,会疼。”魏寒洲替沈云婉涂好药膏,这才发现沈云婉正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让他不由得低笑。

沈云婉轻哼一声,瞪了他一眼,魏寒洲却觉得此时的沈云婉可爱极了,雪白的腮帮子鼓鼓的,眸中星光点点,让人忍不住捏一捏她的脸。

特别是那红唇,因为上了药而泛起光泽,此时又因为生气而略微嘟起,看得魏寒洲心中莫名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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